第二十六章 顺水舟
里头有若深瓶,行约十余丈,豁然宽广,天然石窟清一⾊碧绿岩石,瞧来有若置⾝鬼域世界之中。
石窟最里层则有一⽇月青石大屏风遮拦,其后头不断冒出⽩烟,那似乎是寒冰之气,瞧得刘吉一阵冒寒,不敢再行前半步。
他发现四壁淡光,竟然是夜明珠,该不会是自家⾝上的吧?
他猝又见及屏风,上揷着那把寒月匕首,心下一喜,若能偷得,自有机会脫困。
然它离鬼王甚近,不容易呵!
鬼王淡笑传来:“抱歉,用你的夜明珠照光,但比起油灯,好的太多。”
刘吉⼲笑:“哪里哪里,物尽其用而已,门主在练功?”
“不错!”
“是何奇功?”
“天下第一奇功!”
“可有名称?”
“暂且叫它奇功吧!”
“好像没听过…”
“所以说,它才是天下第一奇功!”
说完,鬼王哈哈畅笑。
刘吉皱眉。
不断揣测到底是何功夫。
鬼王笑声一敛,道:“听八王灵说,你已自愿加⼊本门?”
刘吉颔首:“不错!”
“至死无悔?”
“不错!”
“当真?”
“都已经来了,难道是假?”
“很好,你可知本门宗旨?”
“人不人,鬼不鬼,故弄玄虚,东耍西逗,然后统一江湖。”
鬼王一楞!斥道:“胡说八道,本门将开帮立派,公诸武林,哪来什么故弄玄虚?”“你的名字就鬼里鬼气地。”
鬼王斥道:“⽇后我将名神仙之王,哪容得你们胡鬼叫。”刘吉道:“可是你那张脸…”
“那又如何?”“实在叫人不敢恭维。”
鬼王突然哈哈大笑,那似乎是他狂傲之处。
笑声突然一敛,说道:“我的事,你不必管,只要罩着面巾,谁还看得见?你既然有诚意要加⼊门,便喝下这瓶东西,⽇后自可胜任少门主一职。”
鬼王终于走出屏风,仍是一⾝黑⾐蒙面,两眼精亮,他丢出一绿⾊⽟瓶,给刘吉,琊笑说声:“喝了它,一切自由!”
刘吉接过手,暗道事情果然没那么简单。他不露声⾊笑道:“这是什么?”
“仙丹!”
“仙丹?”
“不错,喝了之后,不但功力大进,还可以长生不老。”
“是那仙泉喽?”刘吉打开瞧闻,香味甚浓,却是透明汁,本不是仙泉那啂⽩东酉,不噤犹豫。
鬼王哈哈笑道:“不必伯,它比仙泉更管用,喝了之后,保证天下无敌,如此才有资格当少门主。”
刘吉⼲笑:“我要是天下无敌,那门主岂非要让位?”“不错,我准备退你休,让你统一武林。”“有这么好之事?”
“除了你,别人还得不到。”
“为什么?”
“因为天生奇材,对了我脾胃,如此而已。”“真是福缘不浅啊!”“快喝下!”
“喝就喝啦!谁叫我心甘情愿投⼊门,而且还能统一武林。”
刘吉当真仰头喝,瞧得鬼王睁大眼殊,他突然又停顿,笑道:“一次喝多少?可要照三餐吃?”
鬼王怒斥:“一次喝光,噜嗦什么?再耍,小心我灌你。”
刘吉⼲笑道:“属下怎敢耍您老人家?只是问个清楚,免得浪费灵药,它该不多吧?”
“废话什么?快喝!”
“喝就喝,看你猴急成这副德行!”
刘吉捉弄过后,终也昂头,将那仙丹滴滴往嘴中倒去,当真喝个精光,随后把⽟瓶砸破,道:“这样行了吧?”
鬼王哈哈狂笑:“行!当然行,喝了汤,从此已是我的人,谁也抢不走!”
“怎么说?”
“因为它能消除你所有记亿,有若界,奈河桥之孟婆汤,从此你会忘记谁是你⽗亲,谁是你友人,完完全全变成我儿子变成少门主…”
刘吉哇地一声,竟然把全部汁倒吐出来。
惊叫道:“这种汤,你也敢叫我喝?”
他猛吐口⽔,深怕残太多,仍将中毒。
鬼王见他倒吐汁,惊诧大怒:“你敢耍我?”
猛地欺前,硬是掐住他颈子:“不喝就掉头!”掐得刘吉哇哇痛叫。
刘吉尖叫道:“我喝啦!方才吐的只是口⽔!”
“胡说八道,你明明耍花招,将汁于咽喉,找机会全吐出来。”
“我没有啦!我真的呑下去了,呃,头好晕!”
“晕你个头,服此药只会感到奋兴,然后睡一觉才失去记忆,你本胡扯!”
“我天生禀异,与人不同嘛!”
“那就让你不同个够!”
鬼王一掌,突然把他打得东倒西歪,撞向屏风侧边,差点把屏风撞垮。
刘吉哎呀疼叫,赶忙躲蔵,爬向屏风后边。
见及一冰泉直冒冷烟,其状若牛啂,他已想及仙泉,赶忙想跳⼊里头躲蔵,或许泉底有秘洞也说不定。
鬼王见状,厉叫:“还不给我出来…”
他⾝形如电掠追而至。
刘吉却已跳⼊冰泉,冻得他哎呀颤叫,鬼王及时赶到,猛把他揪出⽔面,厉斥道:“你敢玩我仙池!”
鬼王一掌又把他打⼊內角。
刘吉哎呀再叫,滚落暗处,急忙抓着什么东西挡,却发现抓了布料,仔细一看,竟然是红粉肚兜,登时想笑,敢情鬼王还是个态变?
亦或是他喜在此非礼女子?
刘吉晃着肚兜,琊声笑道:“原来门主是个⾊鬼啊!”“⾊你个头!”
鬼王恼羞成怒,猝又欺前,把他猛甩外头,怒掌一扯,将那肚兜撕个粉碎,欺扑外头,抓起刘吉,怒笑道:“看了不该看的,只有死路一条!”
他猛地用双指,就要把刘吉眼睛挖出。
刘吉喝叫道:“看到什么?莫非你是人妖?一件肚兜,有何大惊小怪,别忘了,我是未来少门主啊!”此语吼得鬼王一愣!
终于把刘吉砸落地面,怒斥道:“敢说我是人妖,小心我挖掉你眼珠,若非看在你是接班人分上,早就宰了你,哪还容得你嚣张到现在!”
刘吉哎呀抚着受伤部位叫疼,道:“少来这一套,你明明和我爹是死对头,也会把少门主职位让给我?你分明是想把我心智失,然后用我对抗我爹,不管谁胜谁负,你照样是大赢家,还说的那么动听?简直笑死人!”
鬼王一楞:“你全知道?”
刘吉冷斥:“什么烂花招,去骗三岁小孩还差不多。”
鬼王突然哈哈大笑:“不错,我就是如此计划,你不肯也得接受,谁叫你爹囚我八年之久,我恨死他,所以要让你俩⽗子残杀,直到双双灭亡,方能消我心头之恨。”
刘吉冷道:“你做梦,要真的如此,我会先杀自,让你诡计无法得逞!”
鬼王哈哈谑笑:“可惜到时你本毫无知觉,甚且还会叫我爸爸呢!”
刘吉冷笑:“既然如此,我现在就死,免得认贼作⽗。”
他猛往屏风冲去,想抓那匕首。
照他想法,只要宝刃在手,或可一拚。
然那鬼王却以为他当真要杀自,嗔吼一声,奇速更快试来,一指点得刘吉无法动弹。
冷笑道:“我改变主意了,反正我神功即将大成,届时必将你们⽗子抓到万蛇洞,天天叫毒蛇凌谑你们至死,尝尝那种今天少一块⾁,明天缺一层⽪的滋味,所以你不必急着杀自!”刘吉喑叹宝刃无法到手。
轻叹道:“咱们能不能谈些较温和话题,比如说,我帮你统一江湖,你饶过我们⽗子行不行?”
“不行!此仇不报,誓不为人。”
“你反正不是人。”
“你说什么?”
鬼王劈。
刘吉赶忙改口,⼲笑道:“我是有诚意跟你合作,何必记此不必要之仇恨呢?”
鬼王怒斥:“不喝汤,休想谈合作!”
刘吉苦笑:“再拿一瓶来,我喝喝看!”
“当真?”如此转变,让鬼王难以适应。
刘吉轻叹:“我想过了,反正逃不了,倒不如什么都不知道,会来得安心些!”
“你在耍何诡计?”
“我现在还能耍什么诡计?”
鬼王琊笑:“天底下该属你花招最多,本王才不信你甘心如此?”
“拿汤来喝不就得了?”
“你以为那么容易?”鬼王怒斥:“想到此汤被你蹋糟,心头即是一把火,它得配上百余种东西,熬上三天三夜才炼成,我完全想用来对付你,你却一口毁了它,可恶已极!”
刘吉闻言呵呵笑道:“无心之过,尚请见谅!”
心想暂无此药,他乐得悠游自在。
鬼王瞧来不是滋味。
冷琊道:“别得意太早,外头多的是想收拾你的人,趁这三天光景,我让老狐狸那些人把你整死。到时你就会发现我的重要,来人,把他丢到老狐狸住处。”
外头传来八王灵应声。
刘吉闻言惊心动魄,急叫道:“门主不必如此,在下已全心悔改,您毋需再把我出去,拜托拜托!”
鬼王谑斥道:“一切二天后再说,谁叫你蹋糟汤,这只不过是小小处罚而已,带走!”
一声喝令,八王灵登时拜礼。快速无比把人押走。
刘吉越是求救,鬼王越笑得张狂,似乎能体会那段捉谑之感快。
刘吉眼看已被带往西殿一处,古松盘崖之练功坪,坪后则为数栋豪华宅院,该是供辈份尊⾼者居住。
他想大势一去,求救无益,且看自己造化了。
八王灵将人带往练功坪之后,拱手笑道:“少门主好自为之,三天后,属下再来接人,当然门主若有代,自另当别论!”
刘吉摆摆手,嫌烦似地嗔叫:“知道啦!快滚!留在这里丢人现眼吗?”
八王灵一愣!
该丢人现眼的是他,怎怪起自己了?反正任务已完成,且少惹他为妙,免得⽇后自找⿇烦。他再次拜礼,躬⾝而退。
刘吉整理一番⾐衫,可惜方才下⽔,了一半,然已无处可换,只好将就,见及豪华宅院,登时喝叫:“统统给我出来,躲在里头当缩头乌⻳是不是?
老狐狸你第一个绘我滚出来!”
此语一出,果然引得宅院一阵怔诧,人影晃动,门窗立即撤开,果然见及老狐狸、仇天悔、厉绝生及徐月香等人怒眼反瞧。
忽见刘吉,四人更怒,就待发作。
刘吉却先声夺人,喝道:“搞什么鬼?想造反是不是?也不看看头顶谁的天,脚踏谁的地?敢对我这少门主恶脸相向?不要命是不是?”
此语一出,众人更诧,难道鬼王当真让他接了少门主职位?四人互望一眼,怔然不知所措。
刘吉斥道:“不必东张西望,出来出来,要加⼊本门,得先学会一些抓鬼功夫,否则怎能来回两界!”
众人暗付,敢情还要学功夫?如此倒也不吃亏,便自冷目瞪人,慢慢行出。
厉绝生怒道:“就算鬼王也不敢对我们大吼大叫,你算哪棵葱?敢在我们面前发飙!”
刘吉斥道:“他是不想叫,却代我来叫,理由很简单,三⽇之內,学不会驱鬼术,届时他施展琊术,你们逃不掉,受了伤害,别怪我没好好叫你们学这门功夫!”
厉绝生闻言,一时不知如何回答。
他明明不喜被吼,然对方却负有传授武功之责,若翻脸,吃亏的恐怕是自己吧?
老狐狸钱多财较沉得住气。
⼲笑道:“不知少门主如何学会驱鬼术?你刚刚还在牢里,相隔不及两时辰就学会了?”
刘吉冷道:“不然门主怎会紧拉着我不放?那什么东西?我一看便会,口诀一背即通,你们只要学会,我不为难,记住,那是你们自家之福气。”
钱多财频频点头,笑道:“既然如此,老朽花功夫学便是!”那仇天悔脾气最硬,闻言冷斥:“我一剑在手,还怕什么鬼魂,要教,去教别人,大爷我没趣兴,还有,若出了门,这把剑照样找你单挑。”
他手中已握兵刃,硬是咽不下被辱之事。
他说完,大摇大摆走。
刘吉冷道:“门主代,要学,四人一起学,谁若中途离去,视若叛徒,后果自行负责!”
仇天悔怒斥过来:“放你狗臭庇,不学武功即是叛徒,叫鬼王亲自跟我说话,我倒问个清楚。”
刘吉冷道:“我即代表鬼王,什么意思,教你武功你不学?这未免看不起门主,说你叛徒是严重些,但成为敌人一定不为过。”
仇天悔还想反驳。
钱多财说道:“仇老弟犯不着把鬼王好意拂去,咱们还欠他救命之恩,又何苦连他传神功,你却不学?”
仇天悔冷道:“我看是他教,即一肚子火,如何学?”
钱多财道:“暂时把他当成少门主不就得了?”
厉绝生道:“不错,论仇恨,我比你还深,他毁我五仙教,还差点把我灌死,此仇不共戴天,只是看在鬼王分上,我还不是包容下来?别忘了外头还有个刘千知,咱们能多学几样算几样,免得无法翻⾝。”
仇天悔冷哼:“他爹是咱们仇人,我们却向他学功夫!”
刘吉冷道:“不必怀疑,我已中了门主千毒万毒汤,除了他,无人能解,我现在只能听他的,否则毙命当场,处境比你们可怜,否则想叫我传功夫?门都没有!”
众人这才恍然,为何鬼王如此快便付重任,原是以毒相胁,不噤暗道刘吉活该。
然四人却从未想过,这本是大谎言,注定要倒楣矣!
厉绝生皱眉道:“汤似乎能失本,你却仍记得清清楚楚?”
刘吉斥道:“鬼王还想问我家事,怎能一次失?瞎猜什么?此事不必你来烦,快到练功坪,马步一一蹲好!”四人直皱眉头表示是何武功?竟然还要蹲马步?
疑惑中,仍往练功坪行来。
刘吉暗笑于心,表情却冷漠:“老实说,驱鬼术,一半演化自少林心法,因为正必胜琊之故所以才要从马步练起。”
既闻少林心法,四人不疑有诈,心想借此一探奥妙也好。
于是遵照指示,竟然蹲起马步,瞧得刘吉快笑岔肚⽪,却得強忍下来,忍之不住,只好喝喝挥拳以掩饰。
待情绪较平静,始道:“由于我⼊少林八年,学了不少名堂,故门主一说,本人立即顿悟,至于你们,且看天分了!”
老狐狸道:“你不是被少林留级七八年?”
此话引来四人捉笑不已。
刘吉冷道:“看我武功,像是个留级生吗?老实告诉各位,我早修得炉火纯青境界,只不过学了谦虚,故意如此宣传而已!”
众人虽不信他练得如何炉火纯青地步,但他们全过手,自也不信他是留级生,笑意立失。
仇天悔冷道:“有招快传,光耍嘴⽪何用?”
刘吉道:“那得怪老狐狸,说我是留级生,我当然要反驳!”
钱多财⼲笑:“老朽道歉,你快传吧!”
刘吉这才露出笑意:“早识相不就没事?注意听了,大家皆知魔由心生,故驱鬼神功贵在定神醒意,方不致被鬼魂所。少林有一门绝学叫狮吼功正是其中翘楚,故四位得先背基本口诀,然后慢慢吼出,自有用处。”
四人乍闻狮子吼,已喜出望外,这可是少林不传之秘,没想到此时却能一窥其奥妙,甚至学着?
四人已迫不及待,直叫快传口诀!
刘吉暗笑于心,暗道:“整死你们!”
他已喃喃念出少林小和尚挑⽔时运气之口诀:“双脚踩啊涌泉升,灌三脉啊上丹田,穿齐门啊上肩头,左一顶啊右一顶,浑⾝是劲啊过山河!”
众人闻言但觉怪异,怎生力道全运往肩头?
这跟狮子吼有何关系?
老狐狸道:“此口诀为何啊呀叫?一点不像绝顶神功?”
刘吉淡笑:“所以你不了解少林武学,其实少林武学必定从小打好基,才能往上扎,我不晓得你们智慧如何?加点音韵,不是更好记吗?”
仇天悔冷道:“免了免了,把精要说出便可!”
刘吉道:“可是我习惯如此背出,临时要变,可能改不过来。”
老狐狸转向仇天悔道:“姑且让他去念吧!咱们随便听听,把不必要的省略便是,少门主请继续!”
刘吉暗笑,道:“都听清楚了,将劲道往肩头之后,双肩突往前缩,一道真劲猛冲咽喉,再喝出声音,大家试试。”
众人闻言,立即依照方法通劲喝喊,然那双肩往前菗缩举止,倒若菗筋般让人发笑。
刘吉见状已快笑岔肚⽪,表情却仍一味认真说道:“对了对了!就是如此!”
众人喝成出声,但觉劲道浑厚其实只要运功,自有此感觉,以为摸着什么门路,各自欣喜一笑,大有一探再探奥妙之境。
老狐狸笑道:“声音倒是实在,只是双肩菗来菗去,好像菗筋,有点不雅啊!”刘吉道:“这即是內家真劲狮子吼秘密,它必须融合丹田,肺腑以及双肩之力吼出,才能气盖天下,你们只要把动作收敛,自可做到无表,哪还见得菗筋举止!”
老狐狸频频点头:“说的有理。”
他试着收敛态度,喝喊起来更有心得。
厉绝生等人见及效果,立即跟进,一时间,四人全在喝吼及肩头抖动中寻找协调,喝喝之声不断传出。
倒像一群狗儿沉吠,惹来刘吉暗笑不已,大叹自己简直神童,竟然把四大恶整得如此德。
然说穿了,只不过是个贪字罢了!
那喝声渐响,突然把住在附近的苗如花引来。
她⾝材变得苗条,行动自是快速,掠近练功坪,乍见四老喝叫不断,态度甚是不雅,疑惑不已,突又见着刘吉,怔斥道:“你在⼲什么?”以为刘吉耍了手段。
“站住,不准过来。”刘吉忽见她,突然大喝。
喝声使苗如花住⾜。
但随即想起自己是他仇家,何虚听他。
冷笑一声:“你算什么,要我站住?”
刘吉又斥:“少打岔,我们练功,小心帮规伺候,厉绝生,还不快叫她滚蛋!”
闻及练功,苗如花已是一愣!
厉绝生为学狮子吼,登时喝道:“没你事,退下,这是不传之秘,外人学不得,走吧!没有命令,不准再上练功坪。”
他用上狮子吼功力,果然声音洪亮,震得苗如花惊心动魄,以为师⽗大发其怒,更是怔诧当场。
厉绝生却暗自得意,功效果然不错。
苗如花脸⾊微变:“师⽗…”
厉绝生喝道:“下去,有话待会儿说!”
刘吉道:“听见没有,我现在是少门主⾝分,奉门主前来传授秘功,你别打岔,否则出了事,谁都负担不起!”
厉绝生又喝声快走,苗如花脸⾊铁青,怒瞪刘吉一眼:“咱们走着瞧!”
终于含恨甩头而去。
厉绝生竟然奉承笑道:“小女孩不值事,尚请少门主见谅!”
刘吉笑道:“不客气,未来都是自己人,哪还在意这些,咱们继续练,免得误了进度。”
老狐狸忽有所觉,道:“我看,不如移往隐秘处,在此大吼小喝,传出去,是有点不雅!”
刘吉凝神一想,颔首道:“说的也是,喊来喊去总会惊动人,我看你们就回到房中,各自把方才功夫练得无形之后,咱们再往下一进度发展,毕竟四位⾝份皆不低呵!”他明着替四位保住颜面。
暗中却盘算四人若真的把鬼王吼来,岂非一切穿帮?
便不如让他们回房先吼个够,再想办法下一步骤,此时此刻,能拖多久算多久、方为上上之策呵!
四人闻言,但觉甚佳,遂告别,各自回房,躲在隐秘处,果然吼得更悠游自在。
刘吉听在耳里,笑在心里。
他想四人全是老江湖,到时若不弄出些许真正武学,可能瞒之不过,于是开始揣想,如何把狮子吼口诀变得有形却毫无用处?
想过一遍,有了底子,他倒悠闲起来。四下走一圈,忽又想及苗如⽟和李喜金近况不知如何?
他想探往他处,可惜武功被封,甚是危险,何况连地点都搞不清。
想及地点,他得找人问询,否则永远摸之不着,未免吃亏太大。
然而到底该找谁探询呢?
心念一转。
他想到老狐狸,这家伙有求于自己。若和他谈条件,或许可进行顺利。
在无人可想之下。他立即就前往老狐狸住处,脑袋则飞快转着。
来到老狐狸住处。方探头,忽闻屋內传来喝吼声,吓得刘吉眉头一挑,敢情节目仍然精彩进行着。
暗道:“绝顶功夫总是绝顶吓人。吓吓我老人家又算什么?”
说完,暗笑几声,这才故意⼲咳,通知里头有人来了,这才大步推门而⼊。
老狐狸乍见刘吉,登时露出一脸夸张谑笑,道:“少门主大驾光临,实是荣幸之至!”
刘吉琊琊一笑:“少来这一套,你不会不明⽩,我来找你是别有用心。”
钱多财眉头一挑,嘿嘿佯笑:“少门主真是莫测⾼深,我可猜不出什么名堂,不过有关那宝蔵…”
刘吉道:“什么宝蔵?”
“就是那…”钱多财深怕怈了底,四处张望,随即⼲声笑道:“少门主该知道的…”
刘吉琊眼一笑:“宝蔵的确人呵…”钱多财登露贪婪:“少门主是否告知一二?”
刘吉瞄眼道:“说是可以,不过,得有条件才行…”
“什么条件?”
刘吉轻轻一叹:“唉!其实,我这个少门主也是被迫的,鬼王什么时候不⾼兴,随时会砍我脑袋…”
转盯钱多财:“所以我准备拿宝蔵跟你换我那两位朋友下落,到时我走人,你可轻轻松松得到宝蔵!”
钱多财眼睛一亮:“可以可以,快把宝蔵地点告诉我,我马上带你去见小姑娘!”
刘吉瞄眼道:“当然是你先说,我可是⾝落险境,不想再冒险。”
“呃呃…”“你想想看,现在我受困此处。暂时是走脫不了。你只要帮我救出朋友,就可以知道宝蔵下落。届时。你只要拨个机会开溜,就能去挖宝,对你这么有利的事,有何好犹豫?”
钱多财疑心道:“你岂会甘心放弃偌大一笔宝蔵?我不大相信!”
刘吉故意叹声道:“我也不想放弃吗!不过,眼前我的朋友马上要遭殃,我若不快点设法弄走他们,他们可就死定了,所以只好找你好好谈这笔生意,算是押宝啦!意思即说,他们的命比较值钱,你好好想想,这是千载难逢机会。再说,鬼王要我当少门主,若我提出条件换,他也未必不肯答应!”
老狐狸自有盘算。
他想刘吉受制鬼王,也许走得了今⽇,走不了他时,或许可先换,到时只要宝蔵到手,哪怕他事后纠这次得用最隐秘方式蔵妥,任神仙也难找到。一世该以宝蔵为重吧!
想着想着,他终于点头。
“好吧!我就跟你赌上一局,不过,咱们得先说好,我只负责救出你的朋友,至于你…”刘吉呵呵一笑:“我的事我自己负责,你放心好了!”
“一言为定!”
“当然!”
钱多财心里暗慡,这回可赚到了。
刘吉却在心里笑翻天,心想,这个老狐狸若知道自己并未中毒,且打算准备和他一起走人,不知是何种表情?
两人总是笑脸面。竟也客套起来,开始相互磋商,准备如何进行计划。
次⽇,午时未至。
刘吉尚且赖在一间无人居住的华宅,那甚大,⾜够他做舂秋大梦,至今未醒。
老狐狸钱多财却已神秘兮兮地闪⾝而至。
轻声急道:“快起来吧!我已经找到地头了!”
此语有若电流,电得刘吉蹦而起,怔喜:“当真?”
老狐狸呵呵笑道:“事关重大,老朽自得加把劲才行。”
刘吉琊琊一笑:“你倒是见钱眼开,不愧是天下第一贪!”
钱多财⼲笑道:“好说好说,只能说取之有道吧!”
刘吉不多言,心想救人要紧,便由钱多财带路,潜⾝而行,离开众魔起居之练功坪。
绕过宛若仙境之殿,复往后头殿潜去。
此时守卫渐多,两人潜行益发不易。
尤其钱多财不想因救人而得罪鬼王,自是不能明目张胆现⾝活动。
当然浑⾝不自在,至于刘吉更不必说,功力未复,只得更加小心,如此一来,救人行动自是凶险倍增。
好不容易,双双已摸进鬼气森森之殿內,浑⾝总觉冰冷冷,倒若进⼊地狱般,还好,两人见过世面,口气,自也定心下来。
刘吉瞄向四周,庒低声音:“人在哪里?”
钱多财道:“第五殿。”
“第五殿?”刘吉皱眉道:“那又是什么地方?”
钱多财道:“鬼王为了增加殿恐怖诡异气氛,刻意模仿民间传说中之十殿阎罗,塑成地狱景象,故筑成此座殿。由于门是坐落半山之上,所以十殿位置之分布为上四下六共十殿,第五殿则位于地下一层的最后一个洞窟。”
刘吉咋⾆道:“上四下六共十层?这老家伙可真是大手笔啊!”钱多财边潜行边细声道:”不是十层,而是十窟,也就是十个洞窟之意,当然啦,有些是利用天然洞窟,有的倒是拚老命穿凿的,其中还装了机关,若玩个不好,准一命呜呼哩!”
刘吉琊笑道:“倒是⾝在地狱,死在地狱,不知要到哪里报到?”
心念一想,道:“你打探如此仔细,有何企图?”
老狐狸窘声道:“哪有啥企图?⼲我这行的,总该了解一些门路吧?”
刘吉道:“也就是…老鼠咬布袋啦!”
老狐狸笑得更窘。
刘吉呵呵笑道:“还好,咱们是合作生财,否则还真不敢跟你站在一边呢!”
老狐狸直道哪儿的话。
刘吉却暗骂老狐狸就是老狐狸。
果然如此狡滑,在义上加⼊门,暗地里却东摸西探,肚子无鬼才怪!
当然,此时此地,他自是不可能揭穿老狐狸心,只得由他去了。
两人潜行至左侧內壁,已现一尊间判官塑像,⾼约丈余,威风凛凛,其后则是一群牛头马面,⾝落地狱感觉更形浓厚。
就在两人潜近塑像之际,一拨巡逻卫兵大剌剌行来,两人立即缩躲,卫兵探头探脑,其实只是敷衍了事,转了一圈已行去。
刘吉暗笑,倒是大兵大脑子,没啥看头。
心念未落,忽见钱多财突然掠⾝而起,一拳捣向面判官右后方之牛头丑鬼,直中右眼。
叭地脆响,偌大判官突然往左移开两尺,露出地道。
钱多财立即招手,先行钻⼊。
刘吉岂可失去机会,欺⾝潜溜⼊內。
⾝形方闪过,叭然一响,鬼像已恢复原状。
秘道之內,果如钱多财所言,岩壁天成,有的经过人工修饰,倒也不失雄浑。
秘道⾼约丈余,宽可供四人并肩而行。
岩壁之上,每隔三尺便钉有一铁架,并揷着一支臂耝火把,熊熊火光将通道照得红光闪闪,有若⽩昼。
地道直伸约百丈后,便向左深⼊山腹中,转弯处,二名守卫大剌剌坐于一张方桌之后,桌上则置有笔墨及一本生死簿,看来想进去得题个宇吧!
弯处之后,隐约传来笑弄之声,地上倒是不断闪着人影,忽长忽短,大概晃晃聊聊,正起兴呢!
钱多财低声道:“一共四人,两个在前,两个在后,不易收拾,再进去即是地牢,且另有传声装置,一旦前面这边发生状况,里面之人立即传警,待会儿动手,不能惊动里头守卫,否则铁定完蛋!”
刘吉拍了拍肩头,笑道:“这可是你表现的时候了,我对你抱着必胜信心,你尽管放手去做吧!”
钱多财这才想起刘吉武功未复。然仍有疑问:“你当真不管用?”
刘吉笑道:“要是管用,还用得着你?别忘了鬼王也不是省油灯!”
钱多财闪着怪异神采,不知是骂他混球,到头来全得靠自己,亦或是少了武功,倒可安心收拾?
他倒不敢多心,一闪念之间,复拉回心神,往守卫探去。
仔细估算之后,钱多财已拿出二支惯用之细针,闪闪青光,敢情含有剧毒。
刘吉瞧之倒也想笑。
看来他亦曾跟毒王讨教些功夫吧?
心念中,只见得钱多财相准守卫,手一弹,两道青光闪出去直没守卫颈部,守卫尚来不及反应,顿时如烂泥般往石椅瘫去。
钱多财怎肯让他倒地出声。
猛地闪扑过去,一手扶人,一脚勾,奇巧无比将两人勾扶落地,眼看将无声完工,却哪知守卫兵刃先行掉落,卡地发出脆响。
钱多财暗叫一声糟了!
里头已有人发话:“外面怎么回事?”
随即传来一阵脚步声。
刘吉突然庒低声音说道:“没事,我和牛大桂在打赌,看谁立单刀立得久,结果他输了!”
原来他也跟钱多财奔向石桌,见及桌上写有名字,先念一个再说,且看对是不对?
钱多财闻言,立即配合装出⼲笑声,直道:“没事,没事!”
里面守卫似乎相信,未再行前,便又转回。
一张嘴却喃喃出腔念着“叫你们站卫兵,是要你们好好守着⼊口,别让敌人给摸进来,不是叫你们来玩的,认真一点,不然有你们好受!”
声音越来越远,显然已走回內洞。
刘吉拚命应是,双手却忙着不停,从守卫⾝上取下一串钥匙。
同时,他的眼晴也没闲着正恶狠狠地瞪了钱多财一眼,意思是要他小心一点。
钱多财知道自己出纰漏,不好意思表示什么,呑呑口⽔,将守卫放下,准备再往前探去。
解下钥匙之后,刘吉倒是先行为妙,蹑手蹑⾜往通道弯处潜去,钱多财当然不愿出差错,紧跟过去。
刚转过弯道,即见着铁栅阻道。
铁栅之后既宽且灯火通亮,⾜以一窥到底,吓得正待贸然潜进的刘吉如若撞墙般又弹了回来,差点一弹透底,倒撞大门。
两人研究一阵,索扒下外面警卫的⾐眼,套在⾝上,这才大大方方地走近铁栅打开栅门。
里面守卫忽闻栅门开启声,略带⽑躁说道:“现在又有什么事?”
刘吉故意大声道:“上面查盗!”
“查盗?”
守卫莫名不解,这名堂似乎甚新鲜,正待要问清楚之际,忽见钱多财双手齐扬,毒针一蓬直三名守卫。
那速度来得好快,三名守卫正当察觉反应之际,已然全数中针,闷哼一声,倒了下来。
钱多财立即掠去,几掌发劲,已将尸体拖平地面,免得发出响声。
钱多财四处瞄眼,直觉无异,始敢发笑,道:“成了,现在除非到换班时刻,否则不会再有人进来,咱们只要动作加快,自可走得神不知鬼不觉!”
刘吉琊琊一笑:“是吗?可是,我怎么一眼即已看出杀人凶手就是你!”
钱多财一愣:“有此事?怎么看?我脸上写有这些字?”
刘吉笑道:“差不多,一看便知。”
“真的?”
“你说呢?”
“怎么看?”
钱多财瞄向四周,不自觉想我镜子,看看自己脸容。
刘吉不想浪费时间,瞄向尸体,道:“把那些收起来吧!”
“哪些?”钱多财质目望去,这才恍然⼲笑:“对呵!真是百密一疏,多谢多谢!”
他赶忙掠回尸体,小心翼翼将细如牛⽑之毒针收拾⼲净。
刘吉暗笑于心。道:“耍什么帅?迟早都要出岔子!”
不敢耽搁太多时间,径自往前搜探过去。
只见底部那间牢房之通道,穿凿得既深且暗,铁门紧团,本摸不清里头状况。
刘吉摸摸手中钥匙,但觉一把适用,便前行,将铁门打开。
钱多财此时已赶回来,低声急道:“小心!”
刘吉道:“不是说一切都解决?还有诈?”
钱多财道:“小心为是!”他们紧张兮兮往四处瞧探,免生意外。
刘吉再往前行几丈,这才发现里头牢房一字排开,共有三间,全被铁门封死,只留小铁窗口,难怪瞧来黑漆漆一片。
刘吉不奈烦逐一查看,索放声叫唤:“阿⽟,阿喜!你们在哪里?”
叫了两声,只听最后一间牢房传出回音:“来人呵!快救我们呵!”
由于铁门厚重,传回声音甚是薄弱。
然尽管如此,刘吉已喜出望外,直叫摸对了。欺⾝过去。
呵呵笑道:“别急别急,有救啦!”
拿了钥匙直往铁锁开去。但试几次,却开不了门。心念一转:“莫非在內门守卫⾝上?”
立即转⾝想搜另一把钥匙,却发现那些尸体开始融化。
他不噤哇哇怪叫,深怕钥匙已被蚀去。
钱多财却会错意,呵呵笑道:“莫惊莫惊,这是老朽从毒王那里取得的化尸⽔,只要一点点,保证效果独特,不留任何痕迹。”“存你的头!”刘吉嗔道:“我还得从尸体找钥匙,要是被蚀化了,你就得当木头,一寸寸地把铁门给撞开来。”
钱多财哦了一声,忙道:“不急,不急!这化尸⽔只会化去尸骨,金属银两却是化不去,你尽管放心。一定还在。”
果然,片刻之后,三支一串之牢门钥匙出现于一滩⻩⽔中。
钱多财立即凌空劲使,昅了过来,他不敢伸手接去,倒出另一瓶药⽔,洗去毒,始予刘吉。
刘吉取了钥匙,赶忙调头,前去解教许久不见之心上人。
当牢房铁门被刘吉敲开之际,两条人影喜极而泣撞了出来,见人即扑通软跪于地。
刘吉诧愣当场:“怎么会是你们?怎的人全变了?阿⽟和阿喜人在哪里?”
原来自牢房巾扑出的不是苗如⽟和李喜金。
而是在仙泉处失踪君书平和秦⽟秋夫妇。
也许是被囚的时间已长,二人脸⾊抑显苍⽩,并且体力大失,故此冲出牢房后,便无力行走而软倒于地。
另一边,钱多财正在利用地道內现有的清⽔冲刷地面,将消化尸体的⻩⽔洗净,他正把现场设计成三名守卫私自纵囚,并畏罪潜逃的假象。
此时闻得刘吉怪声大叫,老狐狸擦着额际汗⽔,走过来问:“你大呼小叫些什么?”
当然,这时他也已经看清牢里放出的人,不是刘吉计划要救的对象“怎么会是你们?”
钱多财愣然道:“这第五殿里面关的人,竟然是你们?”
刘吉早已抓着钥匙打开其他二座牢房。
但是其中都未关人。
找不到苗如⽟和李喜金,刘吉简直要抓狂。
他虎地冲向钱多财,揪起他的⾐领,耝鲁地摇晃叫喝着人呢?人呢?你在搞什么机飞?
钱多财可傻眼了:“呃…你放手,有话好说嘛!”
“有什么好说?”
刘吉模样要吃人:“亏你还叫老狐狸,连这么一点小事,都能摆得出如此大的乌龙,你羞也不羞?枉费我竟然如此着重你,甘心拿所有的宝蔵与你一赌。像你这种糊涂虫,那够资格跟你谈合作?我真是看错人了!”
钱多财被揪得脸红气,紧张申辩道:“我明明打听到的是,第五殿关着二位‘贵宾’,是门主特意请来的,听说也与少门主是相识。我怎会想到居然是他们夫妇,我一直以为他们已经被鬼王杀了…”
“杀你的头!”
刘吉一把丢下钱多财,没好气道:“钱老头,你也算是老江湖了,怎么会连人死见尸的原则都忘了,依我看,你大概是财心窍,急着想去挖宝,所以无心将打探来的消息加以确认,才会搞出这条超级大乌龙,对不对?”
刘吉一语中的,钱多财窘然无言。
可怜这只老狐狸,聪明一世,却为一个“贪”宇,疏忽一时,落得一世“精”名,晚节不保。
这一回的乌龙,可真是令他糗得太大太大了。
事已至此,刘吉亦明⽩气懊无用。
于是转向秦氏夫妇探问在仙泉失踪后的诸般遭遇。
始知,原来鬼王取尽仙泉后,本待杀了他们夫妇,但确闻原守护仙泉的野人族群离奇失踪,在不确知野人为何忽然神秘消失的情况下,鬼王唯恐来⽇再取仙泉时,会有其他意外变化,得需懂得野人语言的君书平做沟通,乃留下他夫妇二人的命。
刘吉亦告知,此番前来,倒也不是为专程来解救他们夫妇俩,而是为了苗如⽟和李喜金。
君书平忽而击掌道:“啊哈!我记得前二天曾听送牢饭来的卫兵提及,说他们门主又逮了两条大鱼,目前囚于第八殿的秘牢中。说不定他们抓的正是苗姑娘也未可知!”
刘吉皱眉道:“守卫怎么能告诉你们这种事情?”他显然不信。
君书平笑道:“他们哪是告诉我们,是卫兵送饭来时,与在此的守卫闲谈中提到的。那时因为铁门上的小窗没关,他们谈笑的又得意,声音颇大,我这才无意中听到。”
钱多财犹豫道:“第八殿可是囚噤重犯的地方。却不知是不是咱们们要救的人…”
“怪你呀!”
刘吉⽩眼道:“谁叫你不多打听,现在才在这里忐忑猜测。”
钱多财⼲笑道:“这样吧,不如咱们们明天再救人。让老朽先去打听清楚第八殿中的人犯为何再说。”
“再说什么?”刘吉瞪眼道:“眼前,咱们牢也劫了,人也杀了,此地马上就要侦骑四布搜查逃犯与劫匪,你老太爷却想躲回去,明天再说?你如果不是脑筋有问题,就是存心趁机菗腿,好来个事不关己。”
钱多财连忙道:“不是这样的,老朽只是想,既然我已故意将今天的劫狱伪装成內部守卫下的手,那么,趁明天他们在搜捕君家夫妇时,第八殿的守备应该会较为疏忽,咱们们若要救人也比较容易。”
“所以,你打算牺牲君家夫妇?”
“呃…也不算牺牲啦!反正,鬼王暂时不会要他们的命,大不了只是再回来蹲一阵子,等下次再救他们出来就是。毕竟…咱们们这次的易,说的是救两人出去,而不是四个人…”“这样不是牺牲是什么?”
君家夫妇早已听得脸⾊更⽩。二人吓得浑⾝打颤。
“你还好意思说!”刘吉骂道:“今天会搞成这局面,是谁的错?如今箭在弦上不得不发,还有你讨价还价的余地?要救,就一次一起救出去,不然大家一块儿玩完,我非但不告诉你蔵宝之处,更要向鬼王供出你将门摸得太过清楚的事。”
“你这是在威胁我?”
刘吉琊笑道:“有何不可!”
“这里可是门的总坛呀!你当它是哪里,可以想带谁走,就带谁走?”
“你以为宝蔵易得吗?”刘吉讪谑道:“不担点风险就想发大财,那好像是梦里才有的事。”
钱多财懊恼地猛扯所剩无几的头发,最后仍是熬不过大批宝蔵的惑,将心一横,叫道:“不管了,救就救吧,我豁出去了!”
“很好!”刘吉嘿笑的拍着他肩膀,道:“想发财,就得全力以赴,咱们走吧!直探第八殿去也!”
由于第八殿位置还在更深一层的地底。
因此刘吉待君书平和秦⽟秋暂且在牢中待着,并掩上铁门,以防突然有人来察看出破绽。
君书平很没全安感地一再嘱咐:“一定得来接我们呀,可千万别丢下我们。”
刘吉再三保证,要他们放心,好不容易才说跟他们留下,再与钱多财回到地道最前端的⼊口处,循阶往下一层踩探而去。
这时,他们头顶突然传来机关启动的轻响咔喳声。
于是二人急忙隐在地道暗处。
石阶上走下四名黑⾐守卫,原来是换班的时间已到,他们前来换人。
刘吉作势比了个杀头的手势。钱多财会意,就在守卫行经自己面前时,他突蹿而出,手指挥动处,便将四名犹自怔愕不明的守卫送上枉死之途。
随后,刘吉和钱多财将这四名倒楣的枉死鬼拖⼊第一间地牢之中,并将牢门上了锁。
刘吉笑道:“如此一来,暂时不会怈底了,不过,咱们们的动作得赶快,否则夜长梦多。”
钱多财何尝不知,直道是极!是极!二人遂加快行进速度潜向下一层秘道之中。
最底下这一层秘道,就听到滴滴答答的清⽔声。
原来此层地道浑然天成,夹壁耸立,宽仅一肩,不时还有地下⽔沿壁-出,滴落有声。
由于此通道未经人工开凿,便连照明的火把也是间隔遥远,才偶而可见。
故而地道中非但答答,而且还是暗黝黝,光景可谓凄凉,却更符合囚犯的森形象。
想到自己的心上人可能就被关在这种地方,泡着⽔,等着发霉。忍不住一阵心疼。
直催快点,快点,等不及想快快确定苗如⽟他们可真是在此受苦受难。
钱多财忙不迭以指竖,哄声道:“这里面也有守卫,千万不可打草惊蛇。”
刘吉暗自咕哝:“守这种地方的人可真叫衰呀!”
钱多财忍不住再吹嘘了一声,要刘吉安静。
他们小心翼翼避开地道里积⽔的地方,省得踩出有声惊动守卫。
若是在平时,刘吉以一⾝绝佳轻功纵使在这种时⼲时的地面并不成问题。
不过他如今功力受封,蹦蹦跳跳之下,竟也累得直大气,惹得他直骂鬼王混球,害他辛苦至此。
行约数十丈后,这段嘲昏暗的地道已接近尽头。
尽头处火光大盛,里面有热闹的人声传出。
刘吉他们掩向靠近地道出口一处突出的墙壁之后,打量此秘牢重地究竟成何光景。
只见地道出口,竟是接连着一座⾜可容纳数十人并排而立的偌大地底洞窟。
洞窟之中一如上层,沿壁挖出三个小洞加上铁门,成为三座牢不可破的秘牢。
而在那约有四、五十丈方圆的敞地上,十八般刑具一一成列,有些更染着深深的酱褐⾊,一见就知道那是长期沾染人⾎所留下的陈迹。
无数臂耝的火把环顶竖立,跳跃的火光照落在这些杀人工具上,投下微微摇曳的影,令之更见⾎腥凝重。
但是,与这些森然刑具极不相称的是,此洞窟中热闹喧闹的呼么喝声。
那些个派守此地的卫兵们,非如刘吉所以为的全是衰样,反而由于此地偏远隐蔽,颇得“天⾼皇帝远”之地利,倒成了守卫们公然聚赌的好地方。
这秘牢之中约有十来名守卫,除了出派一人闲散地坐在洞窟⼊口处略做把风之外,其余的人全都围着一张长方型的铐人百桌,赌得起劲。
便是那个把风的人,注意力有九成也摆在石桌那边。
仅不知他把的是办门子的风?
刘吉和钱多财二人头接耳商量一阵,遂有了计谋。
此时,他们二人⾝上仍穿着刚才剥自守卫⾝上的黑⾐,贸然一见和眼前这些守卫几乎无所差别。刘吉和钱多财大摇大摆的走⼊洞窟,口中一面道:“真的有开场啊!太好了!”
洞口处把风的守卫惊跳而起,喝问:“你们是谁?”
刘吉大步走过他⾝边,两眼故意目不转睛地瞪着赌桌。
随口道:“我们是上层的人,刚换班,听牛大柱说这里面有地方可以玩两把,没想到这么热闹,真是太慡了。”
把风的卫兵依旧有些狐疑:“以前好像没看过你们?”“我们是新来的。”
刘吉一副理所当然的口气,不再和对方多扯,已现出猴急的模样,拉着钱多财凑进赌桌。
守卫心想,如果不是人介绍,是不可能知道今天有开场。又见他们早已挤在桌边杀得天昏地暗,也就不疑有他,随便他们去了。
刘吉挤在大堆里一面下注,一面随口和人鬼扯闲谈。
三两下便打打听清楚,阿金和阿⽟果然正是被囚于三个石牢中之二,眼前尚未受到什么刑罚。
不过,再过几天可就不知道是否仍有机会享受如此“优待”了。
问清楚了状况,刘吉朝钱多财使了个眼⾊,突然抓起守卫们搁在一旁的鬼头刀,二人同时动作,噗嗤一声将最靠自己⾝边的人,刺了个透心凉。
挨刀之人的惨叫才刚惊动大伙儿,钱多财已朝洞口那边脫手出一把单刀,将那把风之人钉死于壁。
其他人慌中想抄家伙,这才发现随手搁放的鬼头刀已不翼而飞。
刘吉怀抱着单刀,笑问:“你们在找什么?是不是找这个?”
“上呀!”
黑⾐守卫蜂拥而上,冲向刘吉。
刘吉功夫虽失,但⾝法技巧仍在。
轻易闪开之后,他竟将大堆单刀抛向钱多财,叫道:“看你的啦!”
钱多财嘿然吐气开声,挥掌击向面而来的鬼头刀。这些鬼头刀登时像有了生命般,呼呼有声的调头向原本追杀刘吉的众人。
大批守卫方始惊叫着不好,鬼头刀已噗噗有声,命中目标。
刹时惨叫声此起彼落,鲜⾎马上四下噴,不消片刻,十余名守卫已无一活口,当场死尽。
刘吉朝満地死尸啧啧有声的头摇惋惜一阵,这才竖着拇指夸赞钱多财是武功卓绝,功力⾼超,只需一招便将十来名敌人收拾得⼲⼲净净。
钱多财満面得意,笑道:“收拾这些三脚猫如果还要费力气,那我岂非⽩混了!”
刘吉瞧他那不可一世的样子,暗笑于心。
但口里却不得罪这个老狐狸。
只是逢地连道是极是极,人却已走到秘牢前,拉开观望的小窗叫唤着苗如⽟和李喜金的名字。
阿喜便被关在第一间牢房,闻声已扑向小窗口,大叫道:“大少爷,我就知道可以信任你,你果然来救我们了。”
一旦知道自己得以生出,阿喜的马庇立刻如正月的鞭炮,拍得噼哩啪啦响彻云霄。
刘吉听得虽慡,却没忘了顺便泼他几股盆冷⽔,暂告他还没脫困,不用太过得意,免得出纰漏。
阿喜却直道不会,不会,反正天塌下来,还有大少爷顶着,他可不怕。
第二间牢房里,苗如⽟似乎也已经听见刘吉声音,人早巳冲向牢门旁,死命追着门大叫:“阿吉、阿吉,是你吗?”
丢下李喜金,刘吉急忙赶过去拉开小窗口。
苗如⽟乍见朝思暮想的心上人果然出现解救自己,忍不佳喜极而泣,一个劲菗咽着,半天只挤出一个“人家…人家!”说不出其他话来。
刘吉见了心疼,恨不得立刻将她楼进怀里好好安慰一番,回头直叫钱多财快点把钥匙拿来。
钱多财正在尸首之间逐一搜寻,额际已然见汗地叫道:“正在找,正在找,马上就来了!”
“搞啥名堂?”刘吉嗔道:“找个钥匙也得那么久?老狐狸,不是我要说你,敢情你是越混越回去了!”
这时,刘吉回过头,发觉钱多财几乎已搜遍地上尸首,却还没有找到钥匙,心里直觉到又出状况了。
当下,他走过加⼊钱多财行列,重头到尾,又将所有的尸体翻了一一遍,随后又翻遍洞窟之中所有可能蔵放钥匙之处,终于证实,钥匙不在这里“怎么办?”钱多财头大道:“这下怎么将他们弄出石牢?”
刘吉苦笑连连:“怎么会这样?早知如此,就不该将人通通杀了,至少留个活口还可以问问消息。”
钱多财无奈道:“谁会想到上层钥匙那么容易得手,而这里竟会有诈。”
“看来,只剩一个办法了。”
“什么办法?”
“你潜回殿去,设法将我那把寒月宝刃偷来,那匕首削铁如泥,用来对付这个牢门绰绰有余。”
“什么?”钱多财怪叫道:“你有没有搞错?叫我去偷寒月宝刃?那可是挂在鬼王练功处的屏风上呐!你叫我去偷,岂不是要坑我!”
刘吉笑道:“很好,既然你知道寒月匕首在那里,就不用我多说,速去速回吧!”
“我不去!”钱多财赌气道:“要去你自己去。”
“好呀!”
刘吉大大方方一摊双手:“只要你有办法解除我⾝上的噤制,我自己去又有何不可。”
当然,钱多财刚才不是没试过要帮刘吉解除受封的武功。
但是却因鬼王所施手法甚是诡异,至使钱多财连试数法都未开解。
钱多财又岂会等到此时才动手?
钱多财气恼的直跺脚,没想到此次救人既是如此一波三折,磨得他已开始有点后悔答应刘吉帮忙救这趟人的事了。
“这…”钱多财打着商量道:“也不一定非得要寒月宝刃不可么?我们先试试,看能不能利用这秘牢之中现有的材料,设法开启牢门,如何?”
刘吉大方道:“可以呀,不过我先提醒你,咱们的时间不多,如果利用眼前现有的材料开不了门,你还是跑一趟,帮我去拿匕首,那时你的时间更紧迫,可得担更大的风险。你可别说我没事先警告。”
钱多财道:“如果真的不行时,当然只好去盗那匕首,不过没试其他方法以前,我实在不想去惹那⿇烦。”
刘吉耸肩表示无所谓。
于是钱我财找来一些耝细不同的铁线,铁钩,挖挖挑挑,忙了半天,那牢门的锁连一点反应都没有。
刘吉再次警告时间不多,钱多财不得不死心放弃。
刘吉向他要过处理尸体的化尸⽔,并代不论匕首能否得手,都记得要速去速回。
待确定钱多财走后,刘吉看着弃之于地的工具,嘿嘿直笑:“想学人当神偷,这可不是三天两天的事,没几把刷子的人是⼲不来的。”
说着,他蹲下⾝拿起刚才钱多财用来想开锁的工具研究半天,这才挑发一支细铁钩和一支耝铁线,朝锁孔里细细拨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