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墓穴中人
突然想到一件事,宗元甲向僧浩、孟达两人道:
“你们回‘松鹤园’庄院,在柳门主跟前,不必提到有关‘彩鹰’梅香的事…”
一点头,僧浩道:
“是的,盟主,免得引起这位柳门主多余的怀疑…还有‘天香楼’酒店,邻桌那个‘石蛇’杜元说的那些…”
孟达接口道:
“这话我孟达不知该说,不该说,盟主?”
笑了笑,宗元甲道:
“你自己先酌量一下,孟达,该说的说,不该说的就免了。”
直了直颈子,孟达道:
“关于‘卧龙庄’庄主‘龙爪’时修的事,盟主,有些地方那位柳门主好像瞒过我们一些。”
微微一掀眉,宗元甲道:
“不错,孟达,我现在也有这想法…”
一顿,又道:
“这也不是柳门主故意隐瞒,他把时修视作自己兄弟,不该说的话,就留下不谈了。”
僧浩道:
“我有个主意,盟主,不知道您认为如何?”
投过一瞥,宗元甲道:
“你说来听听,僧浩。”
僧浩道:
“逆伦弑亲,给官家衙门抓到,不必再问其他原因,就是斩头的罪名…要想知道时骥为何犯下此等滔天大罪,就须先了解时骥当年是谁家的孩子…”
牛眼一瞪,孟达接口道:
“废话,你这话说了也像没有说,别说盟主,就是我孟达也早就想到这上面…”
没有理会孟达,僧浩又道:
“盟主,我们不妨找个人探听一下…”
宗元甲很注意的问道:
“你说,僧浩,我们找谁去探听这件事?”
僧浩有条不紊道:
“刚才‘天香楼’酒店邻桌那个‘石蛇’杜元说,十五门年前湘东‘石树湾’‘虬云庄’庄主‘海天飞鸿’石玉,以武会友,摆下擂台…后来台主‘银鞭’焦奎丧命在时修‘黑煞掌’之下…”
听到这里,宗元甲已理会过来,道:
“你是说,僧浩,我们一访‘石树湾”虬云庄庄主石玉,当然他是地方上知名人士,对‘龙爪’时修的情形,可能会知道一些。”
沉思了下,宗元甲道;
“这主意不错,僧浩…但我们仅知道‘石树湾’在湘东,不不知道确实地点在何方。”
僧浩接口道:
“刚才‘天香楼’酒店那两个客人,可能也是附近一带的人…那‘石树湾’镇间相信也不会离此地很远,不妨找个本地乡民问问!”
宗元甲道:
“如果‘石树湾’脚程不远,我们就不必回‘松鹤园’庄院,直接取道往‘虬云庄’去了…”
三人边走边谈着时,面过来一个肩扛两捆柴枝的老樵夫…僧浩抱拳一礼,道:
“这位老丈请了!”
老樵夫忙不迭站停下来,道:
“这位大哥,有什么事吗?”
僧浩道:
“老丈,您可知去‘石树湾’的方向走哪一端?”
老樵夫轻轻念出“石树湾”三字,似乎要找出这个方向来,旋身缓缓回顾一匝,才一指不远处那条横岔的小径,道:”石树湾’离此地有三十里路左右,你三位从前面那条横路,拐向左边,横路尽头又是一条大道,再朝东南方向走去,就是‘石树湾’镇上了。”
僧浩抱拳道谢,老樵夫扛了一担枯干枝离去。
虽然深秋落索的季节里,但林木依然苍翠滴,浓荫高张,两边树林的中间,是条宽敞的石板路…石板路尽头,一座巍峨矗立的巨宅。
孟达一指前面,道:
“不错,盟主,那座高大的府邸,就是‘虬云庄’了。”
僧浩接口道:
“我们不速之客前去,盟主,是不是冒昧了些?”
一笑,宗元甲道:
“海天飞鸿石玉乃是地方上知名之士,我等慕名拜访,有何不可!”
三人来到“虬云庄”大门前,宗元甲向孟达微微颔首示意。
孟达走前一步,轻叩闭上大门的门环…一响“格”的声起,旁边一扇小门张了开来,出来一个青衣服饰的中年家人。
抱拳一礼,孟达道:
“烦请禀报‘虬云庄’庄主‘海天飞鸿’石庄主,鄂中大洪山石旗峰‘啸天盟’盟主‘赤麟”宗元甲,前来造访。”
那名家人听孟达报出此一名号,脸色愕然怔了下,朝向宗元甲这边注视了眼,连连点头,道:
“是,是,请稍候片刻,等小的进里禀报庄主。”
话落,转身疾步进入小门…不多久,一阵“轧轧轧”声中,大门开,出来一位削瘦颀长身披一袭华服锦袍,年有六十开外的老者。
老者向三人游转一瞥,目光落向“赤麟”宗元甲身上,躬身一礼,道:
“啸天盟,宗盟主光临,老夫石玉未曾远,当面谢罪。”
宗元甲上前一步,拱手一礼道:
“宗某来得孟,请石庄主包涵…”
随即将“金戈双卫”引见了下。
“海天飞鸿”石玉肃客请入大厅,宾主坐下,欠身问道:
“宗盟主专程来此,抑是路过‘虬云庄’?”
宗元甲含笑道:
“宗某偕同‘金戈双卫’,自株州镇郊‘松鹤园’庄院专程来此拜访石庄主。”
“海天飞鸿”石玉哈哈一笑,道:
“原来宗盟主是‘寒川门’柳门主座上嘉宾,难得屈驾光临小庄…”
宾主寒暄过后“赤麟”宗元甲话题移转,问道:
“‘溪口集’‘卧龙庄’‘龙爪’时修,遭其子‘玉哪吒’时骥杀害之事,石庄主是否知道?”
“海天飞鸿”石玉喟然道:
“龙爪时修一身功夫了得,竟被块分尸,丧命他爱子时骥之手,端是震骇江湖,从江湖传闻,老夫已知此事。”
宗元甲坦诚的道:
“宗某作客,‘寒川门’柳门主府邸,闻听‘溪口集’发生这桩震惊江湖之事,惊愕之余,却又百思不解…”
微微一顿,又道:
“石树湾和‘溪口集’相隔不远,对‘玉哪吒’时骥逆伦弑亲之事,石庄主是否有独特的见解?”
沉思了下“海天飞鸿”石玉才道:
“逆伦弑亲,为天下武林所不齿,更是王法所难容,时骥在他父亲身上下此毒手,委实令人百思不解,更是疑团重重…”
听到“疑团重重”四字,这位“啸天盟”盟主宗元甲,欠身一礼,道:
“敢问石庄主,昔年‘龙爪’时修江湖行止,您是否知道-二?”
石玉没有很快回答,两条浓眉微微轩动之余,这才道:
“时修遭其独子时骥杀害,情形演变,可能并非想像中那般单纯——一桩事实的形成,由于前因,始有后果…”
缓缓颔首,宗元甲道:
“不错,宗某就有如此想法!”
“海天飞鸿”石玉道:
“时骥逆伦弑亲之事,暂且不谈,但以‘龙爪’时修昔年行止为人,也有他惹上杀身之祸的可能…”
一声轻“哦”宗元甲问道:
“此话怎讲,石庄主?”
“虬云庄”庄主石玉道:
“远在二十二年前,湘中新化东南一处‘青岩评’镇间,发生一桩灭门血案,遇害的男女主人‘剑中影’梅铮,‘飘雪’康颖夫妇两人,俱是武林中知名之士…”
听到“剑中影”梅铮此一名号,宗元甲心头不为之暗暗一震…
据“南山耕夫”楚云九所说“彩鹰”梅香一家遭到灭门之祸,时间就在二十二年前,这个“剑中影”梅铮姓“梅”敢情就是梅香生身之父?!
石玉道:
“这桩骇人听闻的灭门浩劫,当时震惊江湖,武林为之哗然。”
带着试探的口气,宗元甲问道:
“灭门血劫中的‘剑中影’梅铮,‘飘雪’康颖夫妇两人,可有一脉后裔留下?”
喟然一叹,石玉道:
“这件事迄今还是个‘谜’——灭门遇害的‘剑中影’梅铮一家身后之事,俱是梅铮义兄‘开碑手’尤杰所料理的…但梅铮和康颖所生,三个月大的幼儿男孩,却不知其去向…”
宗元甲内心连连闪转,接口道:
“此三个月大的幼儿,未被仇家所杀害?”
“海天飞鸿”石玉道:
“这幼儿若是丧命仇家刀剑,也该有尸体留下…但‘开碑手’尤杰,从义弟梅铮一家被害的男女尸体中,并未发现此幼儿尸体…”
宗元甲接口道:
“此三月大的幼儿,敢情是给人救走?!”
这个“救”字,宗元甲原来是想用“劫”字,倏然一转念,才将“劫”字换了个“救”字。
但宗元甲却又有一个百思不解之处…
灭门遇害的梅家夫妇后裔,该是目前武林有“彩鹰”之称的梅香…那时梅香已三岁,如何又会是一个三月大的男娃儿。
此幼童,迄今行踪不明,难道就是…
疑窦重重,宗元甲百思不解,朝“海天飞鸿”石玉看来。
石玉慨然又道:
“这桩令人发指的灭门暴行,后来经各方查证,就是最近丧命自己儿子之手,被尸分八块的‘龙爪’时修所下的毒手。”
宗元甲问道:
“石庄主,梅铮和康颖夫妇俩膝下,是否尚有女儿?”
听来感到有点突然,但却又找不出突然的地方…“海天飞鸿。石玉微微怔了下,才道:
“宗盟主,老夫刚才说的,都是从江湖传闻中听来,梅铮和康颖夫妇俩,是否尚有女儿,老夫对此事就不甚清楚了!”
微微一顿,又道:
“江湖传闻,‘龙爪’时修和‘寒川门’门主柳天鸣十分知己,此番时修发生此一骇人变故,这位‘寒川门’门主是否已采取行动?”
点点头,宗元甲道:
“不错,柳门主吩咐‘寒川门’中所有弟子,搜找逆伦弑亲的时骥下落!”
这位“虬云庄”庄主“海天飞鸿”石玉,怀着浓浓的感触,道:
“龙爪时修昔年江湖行止不谈,但此番遭其生身骨所杀,此子天理难容,国法难恕,需要有个待。”
听到“生身骨”此话,宗元甲知道“海天飞鸿”石玉,对昔年“龙爪”时修收养时骥之事,也并不十分清楚。
宗元甲想到中午株州镇上“天香楼”酒店,客人杜元聊谈中的话,试探问道:
“石庄主,这位‘龙爪’时修,跟您交往如何?”
沉思了下,石玉才摇摇头,道:
“谈不上——‘龙爪’时修襟狭小,虽然‘溪口集’和此地‘石树湾’相隔不远,过去也少有往来…”
一副聊谈中的神情,宗元甲问道:
“石庄主,‘襟狭小’四字,您是指‘龙爪’时修哪一方面而言?”
“海天飞鸿”石玉道:
“这件事说来已有十五六年,老夫‘以武会友’,在‘石树湾’近郊设下擂台,礼聘一位湘鄂武林中高手‘银鞭’焦奎作台主…”
微微一顿,又道:
“银鞭焦奎手上果然有两下子,擂台接连数天,未逢敌手…这件事传进时修耳里,却引起他的妒忌,上台与‘银鞭’焦奎手,暗中使用一种歹毒无伦的‘黑煞掌’功夫…焦奎回到‘虬云庄’正要用膳时,一声吼叫鲜血直吐,仆倒地上立即死去…”
这虽然已是一桩十五六年前的事,但此刻听进宗元甲耳里,犹是暗暗感慨不已…
从这一件事上,可以看出“龙爪”时修,昔年在江湖上的行止。
石玉接着道:
“石某为要揭开焦奎暴毙身亡之谜,请来数位跌打损伤的拳骨名医,细细研判之下,才找出‘银鞭’焦奎乃遭了时修‘黑煞掌’的暗算…”
宗元甲接口问道:
“事后又如何,石庄主?”
虽然事隔已有十五六年“海天飞鸿”石玉还是一副又是莫可奈何,又是愤怒的口气,道:
“擂台上手,生死各认命——但‘龙爪’时修,并无夙仇新恨,却向台主焦奎暗中施下毒手,真是令人不齿。”
这次宗元甲带了“金戈双卫”来访“虬云庄”是想对“龙爪”时修生前的事有更多的了解,经过这阵子交谈,当然已有了满意收获。
向“海天飞鸿”石玉道过后会有期,带了僧浩、孟达告辞离去。
三人走在路上,宗元甲缓缓一点头,十分肯定的道:
“不错,‘玉哪吒’时骥,就是二十二年前,湘中新化城东南端‘青岩坪’‘剑中影’梅铮‘飘雪’康颖夫妇俩的后裔…”
两颗圆滚滚的牛眼一转,孟达道:
“这么说来,盟主,那不能算是逆伦弑亲了?”
僧浩接口道:
“浑人说浑话,一个姓‘时’,一个姓‘梅’,沾不上这个‘伦’字的边缘…”
说到这里,僧浩向宗元甲问道:
“这孩子如何会知道自己身世、来历的,盟主?”
沉思了下,宗元甲道:
“这就要推溯到一年前,丐帮一名弟子在株州镇街上,看到时骥跟一个年轻女子走在一起的那回事上…”
孟达接口问道:
“盟主,那年轻女子又是谁?”
“照前后经过情形来推断,年轻女子该是‘北江渔隐’池欣的入室女弟子‘彩鹰’梅香,也就是这男孩的同胞姐姐…”
微微一顿,宗元甲又道:
“二十多年来,这孩子认贼作父的经过,就是梅香告诉自己胞弟的。”
僧浩一副不解的神情,道:
“这就怪了,盟主,那个‘彩鹰’梅香,不找张三,不找李四,偏偏会找上时骥,认作自己的胞弟?”
缓缓一点头,宗元甲道:
“不错,这是个百思不解的‘谜’,这要问过‘彩鹰’梅香,或是那男孩子自己,才能揭开这个‘谜’…”
剑眉微微一轩,宗元甲又道:
“彩鹰’梅香离师父池欣鄂北落雁峰玉甸岩府,来湘东株州,不是偶然的,那是专程来寻访劫后余生,分别二十多年的胞弟下落…”
孟达接口问道:
“时骥一年来行踪不明,盟主,他又去了哪里?”
宛若墨玉似的两颗眸子连连闪转,宗元甲道:
“这男孩离‘溪口集”卧龙庄’一年,回来艺技突然驾凌‘龙爪’时修之上,以凌厉,威猛的‘快剑’击杀时修,将其块分尸…”
僧浩道:
“这一年来,盟主,敢情是有高人指点?!”
宗元甲点点头,道:
“不错,僧浩,这‘高人’不会是别人,就是他胞姐‘彩鹰’梅香的师父‘北江渔隐’池欣…”
一笑,宗元甲又道:
“这门剑法,可能就是‘南山耕夫’楚云九所说的‘子母风雷剑’。”
直了直颈子,孟达道:
“现在已知道这档子事的来龙去脉,盟主,我们是不是再踩进这淌混水里?”
宗元甲道:
“我说孟达,‘踩’要看如何踩法…帮人家动刀动剑也是‘踩’,揭开内委底细,让人家知道一清二楚这也是‘踩’…”
听出弦外之音,僧浩道:
“把这件事的真相,告诉‘寒川门’门主柳天鸣?!”
摇摇头,宗元甲道:
“现在还不是时候,僧浩…”
人浑也有开窍的时候,孟达嘴道:
“现在如果这一说,僧浩,那个柳门主会认为我们脑袋缩硬壳里,打‘退堂鼓’了。”
宗元甲道:
“不错,眼前毫无具体凭证之下,我们说了,这位柳门主也不会相信。”
三人回来“松鹤园”庄院,进入大厅,柳天鸣正跟两个人谈着…那是“旱地蛟”岳申和“云中鹏”田两人。
柳天鸣看到三人进来大厅,道:
“宗老弟,我等已发现逆子时骥的行踪…”
一声轻“哦”宗元甲问道:
“时骥行踪出没何处?”
吼了声“旱地蛟”岳申道:
“他的,这小杂种过去常去‘松鹤园’庄院,就是烧成一堆灰,咱岳申也认得出来…他居然不承认自己是‘玉哪吒’时骥…”
旁边“云中鹏”田,接口道:
“我和岳大哥找去湘中,在新化东南端‘青岩坪’镇郊的一块墓地前,看到一对年轻男女…”
听到湘中新化“青岩坪”这一地点,宗元甲不由暗暗一怔…
“石树湾”“虬云庄”庄主“海天飞鸿”石玉曾提到过,那是二十二年前“剑中影”梅铮一家,惨遭灭门之处。
墓地…又是谁的墓地?
田接着道:
“其中那个年轻男子,正是逆伦弑亲的‘玉哪吒’时骥,我们上前招呼,时骥浑然不理,旁边那年轻女子说:
“你们找错人啦,他是‘铁翎’梅少琪,不是什么‘玉哪吒’‘金哪吒’…”
听到“铁翎’梅少琪此一名号…宗元甲对“铁翎”两字十分生疏,但“梅少琪”中这个“梅”姓,已知道是怎么回事了。
田又道:
“田某听来出奇,相信不会是看错了人…这弑亲逆子既然连自己‘’也忘了,我和岳大哥也就不客气,要把他扭回‘松鹤园’庄院…”
“旱地蛟”岳申接口道:
“他娘的,这就叫人百思不解…这小杂种过去曾讨教过咱岳申几手剑法招数,墓地前这一上手,三招两式,就把咱岳申连连击退…”
听来想笑不敢笑,宗元甲接口问道:
“旁边那个年轻女子呢,岳兄?”
“云中鹏”田接上道:
“那年轻女子似乎知道时骥稳胜算,并未上前助阵,只是脸带笑容,作壁上观——田某见岳大哥连连败退,也就不顾江湖惯例,上前助战…”
两眼直直的,孟达接上问道:
“那年轻女子也上阵了?”
摇摇头,田道:
“那年轻女子始终没有出手——逆子时骥以一战二,不但无惧,反而愈战愈勇,把我和岳大哥打个落荒败退…”
视线落向宗元甲脸上,柳天鸣一副惑不解之,道:
“时骥身怀之学,老夫十分清楚…宗老弟,这又是怎么回事?”
宗元甲简短的道:
“这孩子离开‘卧龙庄’一年,可能已经高人指点…”
柳天鸣接上又问道:
“宗老弟,你所指的‘高人’又是谁?!”
宗元甲沉默下来…并未作进一步的解释,把话题转了过来,带着试探的口气,道:
“柳门主,龙爪时修已入土安葬,您准备将这孩子如何处置?”
柳天鸣感慨之余,却又起一股怒火,恨恨地道:
“老夫与‘龙爪,时修,何异同胞兄弟!时修遭此惨变,岂容这逆子逍遥法外?!”
顺着对方的口气,宗元甲道:
“要将这孩子置于死地?”
脸色凝重“乾坤双飞”柳天鸣道:
“不错,把这逆子活口擒来,血祭灵堂,以慰时兄弟在天之灵!”
用了婉转的口气,宗元甲道:
“柳门主,这孩子自称‘铁翎’梅少琪,不承认是‘玉哪吒’时骥,这情形又该作何解释?”
脸上微微动,柳天鸣道:
“这是逆子时骥,畏罪的借口,以此摆逆伦弑亲的的罪状。”
还是用了试探的口气,宗元甲问道:
“时骥冠上‘梅’字此姓,柳门主,是否有他特殊的意义?”
微微一蹙眉,换上个话题“乾坤双飞”柳天鸣道:
“时兄弟惨遭逆子所杀之事,不能没有一个待,宗老弟,您陪同老夫湘中一行,如何?”
微微一顿,又道:
“到时活擒逆子时骥,姓‘梅’姓‘桃’让他自己亲口解释。”
没有拒绝,也未作应诺,宗元甲目光移向岳申、田两人,问道:
“岳兄、田兄,您两位发现时骥,和那年轻女子在墓地前…他们前往墓地您二位是否看出是为的何事?”
回忆了下,田道:
“墓碑前放着纸钱、香烛,敢情是祭拜墓中人…”
“旱地蛟”岳申接口道:
“这是官道边一块平坦的山坡地,时骥和那年轻女子祭拜的坟墓后面,还有一座大得出奇的半球型坟墓。”
似乎这一细节使宗元甲注意起来,又道:
“时骥和那年轻女子祭拜的坟墓,您二位可注意到墓碑上刻着的是何等样的姓名?”
岳申怔了怔,朝田看来。
摇摇头,田道:
“我和岳大哥发现到‘玉哪吒’时骥行踪,就没有注意到墓碑上刻着的是谁的姓名。”
缓缓一点头,宗元甲目光投向柳天鸣,道:
“柳门主,宗某带了僧浩、孟达,陪您赶湘中一行,搜访时骥行踪下落,但尚希岳兄、田兄两位结伴同行…”
微微一怔,柳天鸣道:
“湘中一带老夫十分熟悉,既知逆子时骥出没湘中,不需他两人同行,老夫自会找着…”
一笑,宗元甲道:
“宗某请岳兄、田兄结伴同行,乃是请他们两位带路,看看时骥和那年轻女子所祭拜墓地,墓碑上留下的是何等样人物的姓名。”
殊感诧异,柳天鸣道:
“这有何值得您注意之处?”
宗元甲慨然道:
“一个细节上的疏忽,很可能会造成一件无法挽转的误会…柳门主,您认为宗某说的对否?”
柳天鸣轻轻“嗯”了声…但并不把对方话意,完全会意过来。
静静听着的孟达,不期然中冒出一句,道:
“按理说,时骥的老家在湘东‘溪口集’,湘中新化郊外,就不会再有他祭拜的祖坟了,”
已听出弦外之音,宗元甲点点头,道:
“说的也是,孟达…不过我们先看看墓碑上留下的姓名是谁,就知道是怎么回事了。”
听到孟达和宗元甲的对话,这位“寒川门”门主柳天鸣无法理会,直直朝两人看来。
官道左边,一大片迤逦而上,坡势平坦的山坡地…山坡地上有大小两座冢墓。
前面那座,跟一般看到的墓地一样大小,后面那座却大得出奇,敢情还是大堆尸体合葬的墓坟——这里是湘中新化东南端“青岩坪”镇间的东郊。
六匹骏骑,在山坡地下端的官道边,勒住缰绳,停了下来。
他们是来自湘东株州的“赤麟”宗元甲“金戈双卫”僧浩、孟达“寒川门”门主柳天鸣“旱地蛟”岳申,和“云中鹏”田等六人。
田一指山坡地上前面那座墓地,道:
“时骥和那年轻女子祭拜的,就是前面那一座坟墓…”
宗元甲翻身下马,道:
“我等前去墓碑一看,便知道墓中人,到底是何等样的人物!”
僧浩、孟达也跟着下马——岳申、田下了坐骑后,这位“寒川门”门主柳天鸣,却是一脸惑不解之,跨下马背。
宗元甲领前走在前面,衔尾而行的是僧浩、孟达、岳申、田“乾坤双飞”柳天鸣殿后。
来到墓碑前,宗元甲蹲下身,伸手向旁边泥地上撷下一束草,在墓碑上拭了几下,然后,细细朝矗立泥地已成灰黑色的墓碑看去…
墓碑中央骈列两行字,左边是先妣康颖,右边是先考梅铮,这两列字的下端,是“合之墓”数字。
墓碑左侧下方,是子“梅少琪”女“梅香”两列字。
宗元甲细观墓碑时,众人已站立后面。
僧浩问道:
“盟主,墓中埋的是谁?”
视线投向“乾坤双飞”柳天鸣,宗元甲嘴里在回答僧浩,道:
“梅香和梅少琪姐弟俩的父母亲,梅铮和康颖合葬的墓。”
接触到宗元甲投来视线“乾坤双飞”柳天鸣一副不解的神情,道:
“逆子‘玉哪吒’时骥祭拜外姓人墓地,宗老弟,这又是怎么回事?”
指着岳申、田两人,宗元甲道:
“那年轻女子指时骥是‘铁翎’梅少琪,不是‘玉哪吒’、‘金哪吒’…”
“乾坤双飞”柳天鸣蹲下,朝墓碑上看去,嘴里轻轻念出“梅香”、“梅少琪”两个名字,脸色微微一凛,道:
“时兄弟扶养二十多年的时骥,难道是墓中人梅铮、康颖夫妇俩的儿子?!”
宗元甲并没有顺着对方话题回答,他虽然已推断出其中内委细节,仍试探着问道:
“柳门主,你可知道墓中合埋葬的这对夫妇,是何等样人物?”
一指墓碑“乾坤双飞”柳天鸣道:
“梅铮昔年江湖上有‘剑中影’之称,其子康颖,有‘飘雪’的称号,乃是当年一对‘管鲍双修’的神仙剑侣…”
听到这些话,已知这位“寒川门”门主柳天鸣,对梅铮、康颖夫妇俩的渊源底细十分清楚。
“乾坤双飞”柳天鸣,喟然又道:
“二十多年来少闻他们夫妇俩动静,想不到已埋骨此地!”
宗元甲从这两句话意中听来,似乎柳天鸣并不知道“剑中影”梅铮一家,遭人屠门惨害之事。
又移转到刚才那话题上,道:
“时骥怎么会是他们夫妇俩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