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胆如铁 大义齐天
神色一凛,苟图昌也为紫千豪的昂与愤怒所慑,他在微征之下,急忙也道:“当然,大哥,青城派是在妄想!”
紫千豪冷森的道:“很好,看这情形,青城派是打算与我们掀开底子硬干了,这一来正合我意,老实说,便是他们不找来,我还要寻到他们的山门上!”
双目中寒光暴,紫千家又接着道:“青城派自以为他们算是什么东西?他们还要骑到我孤竹帮的头上来么?祁老六的一只眼,我原本就没有白白放弃的意思,现在他们自己送了上来,新仇旧怨,刚好一起结算!”
苟图昌深沉的道:“老大,我们全跟着你!”
残酷的一笑,紫千豪道:“可已探明青城派何时能与我们遭遇么?”
摇摇头,苟图昌道:“消息未曾探明,但我想,只怕出不了一月之期!”
角鄙夷的一撇,紫千豪道:“来吧,这一次,好运道不会再跟随他们,大家以血溅血,以命偿命,谁也不要想有侥幸!”
犹豫了一下,苟图昌小心的道:“老大,关于这四件不利于本帮的消息,我有一个综合的推断,在这里,我要向你陈说一番…”
缓缓的,紫千豪道:“你说!”
苟图昌稍微顿了顿,似是在整理他的思绪,他道:“大哥,若是对头们凑在一个共同的时间里前来本山与我们为难,在我们元气未复的今天,只怕不易抵挡,他们联合起来的力量甚为雄厚,消长之间,我们难免就要吃大亏…”
紫千豪冷冷的道:“你的意思是?…”
苟图昌有力的道:“我的意思,我们不应该守在山上等着他们来宰杀,我们要抢制行先机,早一步先去对付他们,大哥,攻击再攻击才是兵家赢取胜利之道。”
点点头,紫千豪道:“说得对,但是,我们需要各个击破,若是让他们会合在一处,事情就不好办了,眼前,在时间上,似乎还来得及!”
吃了一惊,苟图昌忙道:“无论如何大哥,你千万不能操劳胚是静心养息要紧,这些事,就请大哥交给我去处理吧…”
沉默了片刻,紫千豪静静的道:“图昌,我不是不相信你的魄力,只是事情太过于棘手,你一个人独挑大梁,恐怕力有不逮!”
面容刹时涨得紫红,苟图昌毅然的道:“老大,大不了我把这条命豁上!”
叱了一声,紫千豪道:“错了,图昌,死有重于泰山,有轻干鸿,在江湖道上,生命固是不值,却也不能凭白牺牲,你的生命,不只是属于你一个人的;乃是属于整个孤竹帮的,若是大家都像你一样随意舍命。图昌,孤竹帮还靠谁去支撑?还赖谁去延续?”
低下头,苟图昌深重的道:“老大…只是这一口气,和太难咽…”
凄然一笑,紫千豪徐徐的道:“我明白…但是,我们也不能太冲动,眼前强敌环伺,四面楚歌,我们如今所需要的,不仅只是勇悍与毅力,更要靠智慧,图昌,让我们倾力去干,成不成,也只有看我们自己的造化了…”
紧蹩着眉,苟图昌道:“老大.你的身子仍未复原,精神也还透着委顿,老大,你不能光顾着大家,自己的健康也得注意…”
低沉的,他又接着道:“自你接掌本帮之后,便从来没有安适的过上一天,也从来没有稳当的睡过一觉,大大小小的事全赖着你,全倚着你…老大,帮里上上下下的弟兄们都知道,是我们拖累了你,要不,凭你的艺业、功力、智慧、才干,到哪里也是个顶尖的人物,也不会受一丁点乌气…老大,我们惭愧,我们歉疚,尤其是我,表面上在直接辅助你,其实却毫无贡献,只抱着个空名,一些艰苦困窘还是落在你的肩上,你用你不可负担的精力去承担,用你难以肩荷的意志去贯彻,大哥啊,你太苦了,太累了…”
叹了口气,紫千豪伤感的道:“不要再说下去,图昌,我并不见得像你所说的那样辛劳,即使真是如此,我认为也是应该的…”
苟图昌激动的道:“老大,通想挡道,妖丑横行,而你伤未愈,身未复,如何再能贸然相拒?孤竹帮不能一缺你,一时缺你,老大,有你在的一天,便是孤竹帮峙立的一天,没有你,也就没有我们了…”
他的眸子里出火热的光芒,看着紫千豪,苟图昌又微颤的道:“老大,这一次由我带着人去分路拒敌,胜则我幸,败则我命,你坐镇于山,至少,也能保住我孤竹一脉的…”
缓缓的,紫千豪道:“图昌,若是你们败了,就凭我独自一人,这孤竹的,也能保得住吗?”
垂下头,良久,苟图昌喃喃的道:“好恨人啊…”吃力的站了起来,紫千豪负着手在室中艰辛的踱着步,左丹想上前扶他,他摇头拒绝了,半晌,他站住道:“图昌,我想,再过几天我要下山一趟。”
苟图昌惊愕的道:“下山一趟?老大,你的伤…”
摆摆手,紫千豪严肃的道:“不错,我的伤未痊愈,但是,我自认还可暂时支撑,现在需要考虑的是全帮弟兄们活下去的问题,而非仅只我个人的安危,如今我也能勉强行动,再过几天,大约更会方便一点,我们就事论事,眼前的一批强大敌人之中,最难对付的就是那个‘攀鹰’瞎道与青城派,黑队及中原武林道的那些人一时还不出什么名堂,我仍可以摆在下一步去处理,而‘攀鹰’瞎道和青城派,又以‘攀鹰’瞎道最为诡难,所以,我们首先要对付的便是此人,图昌,我下山后,第一个便去找他!”
简直有些窒息了,苟图昌惊悸的道:“老大,你去找‘攀鹰’瞎道?在你重伤未愈的现在?”
用力点头,紫千豪断然道:“不错!”
冒出一身冷歼,苟图昌急切的道:“这这这…老大,这如何使得?你不是在拿着自己的性命开玩笑么?”
紫千豪深沉的一笑,道:“我并不鲁莽,也不冲动,我当然不会一个人去,我要挑几个得力的弟兄一道,若能用柔和的方法劝阻“攀鹰’瞎道当然最好,否则,我只有采取血搏命的一途了,图昌,这就叫做‘猝袭’!”
手,苟图昌忧虑的道:“但是,老大,你的身体…”
傲然一笑,紫千豪道:“放心,我自己明白,便是此刻,仍可做隼利之一击,这一击,老实说,仍有很多人不能躲过!”
顿了顿,他又道:“‘攀鹰’瞎道虽然功力超绝,心狠,不过,他也未必见得就一定能占了我的上风!”
苟图昌是异常了解他这位龙头大哥的心的,他知道,紫千豪言出必行,只要他说了;他便一定去做,任谁也拦阻不住,任谁也无法扳转,他像钢,像铁,折毋弯!
于是,暗里叹了口气,苟图昌道:“那么,老大,我随你去!”
含蓄的一笑,紫千豪摇头道:“你与我全走了,山上交给谁?如果中原武林道的人或黑队那边忽然摸了过来,我们不就顾此失彼了么?图昌,你守在山上,记着这是我们的根本,我们的基业,失了它,我们就难以成长了…”
苟图昌嘴一动,又想说什么。紫千家摇摇头道:“不用多说了,图昌,你留在山上负责全部保土之责!”
坐回太师椅上,紫千豪微仰着头,闭着眼。好一阵子,他才幽幽的道:“在山上,我再过六,七之后,左丹与金奴雄随我离开,其他各人,一律严守岗位,不准擅离!”
忽然,他又想起了什么似的问道:“图昌,苏家兄弟里的苏恰伤势恢复了多少?”
苟图昌低沉的道:“已痊愈五成了,现在可以下走动…”
点点头,紫千豪道:“他们兄弟为了本帮可说已尽了全忠,图昌,不论在任何情形之下,都要记着维护他们的安全…兄弟四人,替孤竹帮斗的结果已是二死一伤、好了,足够了,不到万一,不要派他们去冒大险…”
苟图昌道:“我省得,老大…”
想了想,紫千豪接着道:“除了大头领级的弟兄之外,下面的儿郎们不要让他们知道这些事,以免引起猜测与忧虑,传信来的弟兄叫他们速回,继续探听消息随时禀报,注意一个‘鬼’字,不可失了方寸…”
苟图昌坚毅的道:“老大放心,我会遵照你的待去办的。”
这时,紫千豪微伸了伸,道:“在大策略上,我们就如此决定了,至于还有一些小的细节,可以在后几天里详尽研讨…”
他含笑注视着苟图昌,又道:“敌众我寡,陷讲处处,图昌,我们万万不可稍有意气用事的念头,一着走错往往能导致盘皆输,我要求全帮上下所有的兄弟们保持冷静,绝对的冷静!”
苦笑一声,苟图昌低低的道:“我们会尽力做到这一步,老大,我们会的…”
说到这里,他缓缓的再接着道:“夜已深了,老大,假如再没有什么特别的赐示,我想这就告辞,回去后,有些事尚需先行筹划…”
紫千豪点头道:“好,你下去吧,不要太过劳累,记得早点安歇…”
于是,苟图昌躬身行礼,像来时一样轻巧的退下去,左丹跟着将门儿掩好,转过身来,感叹的道:“大哥,江湖上的日子可真不好混,一波接着一波,翻搅腾喧,似乎永远也没有平和的时候…”
用手着额头,紫千豪轻唱道:“谁教我们生活在这种环境,谁教我们厕身于这条险道上?左丹,在如今,我们只好认了,人,并不是生来便喜爱杀戮,喜爱血腥的,但是,到了非用这样的方式才能存在下去的时候,我们别无选择,便是刀头血,也只好那它一份了!”
清短的面容上浮现着一种湛然的光芒,左丹道:“说真的,大哥,对这种惊涛骇般的动生活我并不畏怯,只是有时我觉得有些腻味罢了,但不管我如何借恶它,厌弃它,我自己有一个永久不变的原则,那原则是:追随在大哥左右,我肯做天下任何我所不愿做的事,大哥,只要跟着你!”
看着左丹,良久,紫千豪深沉的道:“谢谢你,左丹,我知道你说的每一个字,每一句话,俱皆来自肺腑,左丹,你是我的好弟兄!”
略微有些激动,左丹道:“大哥,我一直有个预感,当你与苟二爷提到要带两个人随你一道下山的时候,我便猜测其中到可能有我了,果然不错,大哥,你挑了我,这一次,我要好好管大哥分担点忧…"
笑了笑,紫千豪道:“你是我的大护卫,左丹,为什么我会不挑你呢?”
润润嘴,左丹也笑着道:“玉马堡之战和银坝子的单刀赴会,大哥,你全都没要我跟着,这些天来,我一直憋着肚子窝囊,连信心也提不起了,老是怕大哥你抛开我这顶着名的大护卫又一个人去冒险犯难…”
淡淡一笑,紫千豪道:“那两次之所以没有要你跟着,全是有原因的,左丹,你要明白一点,在孤竹帮中,你的职位虽然是大护卫,但并非只替我个人效力,而是要对全帮尽忠,卷袭玉马堡我要你留在山上,是充实我们大举出动后空虚的战力,那一次,大头领级的弟兄不是也有五六个人没有去么?银坝子的约斗,说好了是由我单独赴会的,又怎可另带帮手前往?主要的,我也是不愿我的弟兄发生意外的伤亡,你想想,左丹,除了上面的两次事情之外,又有哪一遭没有带着你在身边?”
左丹讪讪的一笑,道:“大哥,老实说,每一次你出去我都提心吊胆,明知不会有事也安定不下来…这滋味可真不好受,我宁愿陪着你一道,是好是歹也免得连做梦也惊颤颤的…”
吁了口气,紫千豪道:“你的定力尚需磨练,左丹。”
摇摇头,左丹道:“大哥,在你面前,我也用不着客气,我已届中年,经沧桑忧患,大风大,刀山剑林,进出得多了,也上下得多了,却从没有吓住我,唬住我的事情,我见过血横飞,历过飞叠三丈,试过掌断百节,更沾着身仇债,大哥,我未曾惆过,亦未曾恍馆过,只有大哥你,似是在你身上的一丁一点小小忧难也足以扯动我的心弦,震我的感触,我想不出是什么原因,但我至少明白其中一端,大哥,我对你的敬服与爱戴已经入了骨了…”
角动了一下,紫千豪缓缓的道:“我知道…左丹…我早就知道…”
一昂头,左丹又笑道:“大哥,你不会觉得我的话太多吗?”
紫千豪柔和的道:“不,左丹,这都是你心里的话,如若孤竹帮人人都似你这般赤胆忠心,则天下虽大,无难成之事了!”
低沉的,左丹道:“大哥,七之后我们下山去寻找那‘瞎道”攀鹰,假使找着了他,你打算用智取抑是力敌?”
紫千豪安详的笑着道:“如我方才对图景所言,能够劝服于他自是用亲善手段较佳,否则,也只有冒险硬干了。”
左丹不服的道:“冒险?大哥,依我看,就是我们真个以武相对,也不怕他不就范,这攀鹰瞎道功力虽是高强,但也不见得就高上了天,难道说,大哥之外再加上我与金奴雄三人联手之力,还谈得上‘冒险’二字么?”
面色凝重起来,紫千豪严肃的道:“左丹,你有个毛病,就是太过轻敌,那攀鹰瞎道的真正本事如何,虽然我没有和他较量过,但闻说异常狠辣超绝,他出手如电、毫不留情,在我听到的一些有关他的传言中,他与人周旋的次数并不太多,可是,却次次告胜,而且,那些与他过手的人无一幸存!”
沉默了片刻,左丹道:“传言往往失实,大哥,那些和攀鹰瞎道为敌的人们当中可能根本就没有几个像样的!”
“嗯”了一声,紫千豪道:“你错了,左丹,其中也有很多成名颇久的武林高手!”
征了征,左丹仍然倔强的道:“但…大哥,我们也不是省油之灯!”
哑然笑了,紫千豪点头道:“当然,左丹,在敌对双方俱非弱者的情形之下,得势必以武搏命之时,这算不算是‘冒险’呢?假如有分别,也只是所冒之险份量上的轻与重罢了,是不?”
舐舐,左丹哑生生的道:“这个…大哥,就要看彼此的真才实学到底如何了…”
十分平静的,紫千豪道:“是的,可是我认为,不到无法挽回的最后关头,还是以不贸然决裂才对,在丹,你不要忘记,除了‘攀鹰’瞎道以外,等着我们去对付的敌人还有很多,他们早就在处心积虑的策划,准备陷害我们,打击我们了!”
左丹烈的道:“我们也会用事实去答复他们!”
用力颔首,紫千豪道:“一点不错,左丹,孤竹帮并不是一群赖吃善欺的乌合之众,更非一批无纪无纲的市井痞赖!”
顿时,左丹豪气飞扬的道:“大哥,我们用鲜血去洗净他们泡的脑袋,用棱锋来刮除他们身上的污翳,这些人全部让恶与忌恨蒙失了明智…”
紫千豪一笑道:“说得好,左丹,这些艰巨而沉重的工作,七天以后我们便要开始正式进行,现在——”
他往椅背上一靠,低沉的道:“去召蓝扬善到这里来!”
微微吃了一惊,左丹颇感意外的道:“现在,大哥,已快三更天了,你劳累了一整,连双睫也没过,你的身子吃得消么?大哥,我看…”
不待左丹讲完话,紫千豪已瞌上眼道:“左丹,什么时候,你忽然学得有很多道理讲了?在我待你一件事的当儿?”
猛然一凛,左丹躬身道:“是,我这就前去。”
说着,左丹快步离开了房内,紫千豪委实有些疲累的将整个身子埋在椅里,一他闭着眼,静静的沉思着,有很多事端,很多难题,需要用他的脑子去解决,去处置,这些麻烦的思维便像续成一团的丝,要一条条顺着解开,铺展…
没有多久之后…
一阵步履声响,面红光的蓝扬善已笑的走了进来,他那喜气洋洋,怀开心的模样,不知道底蕴的人,还一定以为他刚才讨进了一房标致的小老婆呢…
左丹紧跟在蓝扬善后面,进房之后他一面立即将门掩上,同时已抢先来到紫千豪身前:“大哥,蓝兄来了。”
蓝扬善连忙抱拳道:“当家的——呃,大哥,找咱有事么?“
紫千豪笑笑道:“加盟大典之后,你喝得不少,扬善,心里一定很高兴吧?”
呵呵笑着,这位“二头陀”道:“当然高兴,大哥,高兴极了…”
沉了一下,紫千豪道:“希望没有打扰你的睡眠,扬善…”
这一次,蓝扬善才察觉紫千豪的称呼已经改了,从“蓝兄”变成了直呼名字,嗯,孤竹帮的规矩可真是严啊,只是才一加入,马上,哈哈,身分立场也就不同啦。
于是,蓝扬善了他油腻腻的双颊,道:“没有,大哥,咱还没睡下去,晚上酒喝多了一点,口里渴,正在大杯大杯的灌着凉茶呢…”
紫千豪冷静的道:“是么?…扬善,我有一个极为重要的问题要问问你!”
一听紫千豪的语气是如此肃穆凝重,蓝扬善在微凛之下已将方打出来的一个酒呃咽了回去,他用力摇摇头,五分酒意摇去了三分,干咳一声,他端端正正的道:“有什么话,大哥,你问吧!”
点点头,紫千豪道:“昨天早晨,扬善,你亲自为我身上的各处创伤换药包扎,我那些伤势的情形你最了解。扬善,依你看,还需要多久才能痊愈?我是说,才能恢复和以前一样?”
略一沉。蓝扬善道:“大哥,你如今的体力进步得相当快,无论是气或真元也恢复得十分令人满意,假设照目前的情形一直康痊下去…约莫休养三个月左右始可健如往昔了…”
叹了口气,紫千豪失望的道:“还要三个月?”
瞪大了眼,蓝扬善惆的道:“这已经够快了,大哥,要是换了别人,只怕再养歇上半年也未必全好得了,大哥,你还嫌太慢?那些累累创伤能复原这般顺利,老实说,咱还颇感意外呢…”
轻轻的,紫千豪道:“以你的医术来说,扬善,有没有办法使我在七天之内就可以痊愈如常?至少,暂时要痊愈如常?”
蓝扬善在一愣之下忍不住怪叫道:“你疯了,大哥,你这是拿着自己的老命在做耍子,你竟想在七天之内随意行功?大哥,你的脑子没有毛病吧?”
微微一笑,紫千豪道:“我很正常,比你更正常,我只是问你有没有一种法子,令我可以在七天以后暂时活动?不管这是一种什么法子,也不管用了这种法子之后的结果如何,打个比方说,用一种药物使我精神亢奋,或意志坚强得超脱现实?或是,令我感觉不出身上的痛苦与累赘?”
货郎鼓似的急急摇头,蓝扬善大大的反对道:“不可以,不可以…咱没有这种法子,没有…”
摆摆手,紫千豪迅速而简明的把先前苟图昌所带来的四件不利消息-一讲了出来,跟着,他又将自己原则上的决定不厌其烦的详述了一遍,然后,他的语声里含有无比冷酷意味的道:“现在,扬善,你还有比我更好的意见么?”
怔愕了好一阵,蓝扬善还是摇头道:“对不住,大哥,咱没有你所想的这种方法,…大哥,这是一种嫌命长的方法,老天爷…”
哧哧一笑,紫千豪神色倏沉,他冷冷的道:“那么,扬善,我抱歉要使你接受人帮后的第一道龙头令了,此刻,我正式谕令你想法使我在七天之后可以正常行动!”
猛的大睁开眼,蓝扬善的额际冒汗,他有些失措的道:“咱的大阿哥,你这不是在人上吊么?咱哪有…“
他话还没有讲完,紫千豪已淡淡的道:“左丹,告诉我们的蓝大头领,违抗孤竹帮双龙头帮主谕令者将受何惩!”
平静的,左丹道:“斩首。”
猛的张大了嘴巴,蓝扬善下意识的换了摸他光溜溜的后脑勺,呆了好一阵,他才长长地叹了口气,道:“大阿哥,你是在和你过不去…”
紫千豪沉沉的道:“扬善,我本不愿如此你,但你执意不从,我也只好出此下策了,不要管我是否自己和自己过不去,在眼前的情势之下,我已无法再考虑本身的安危,整个孤竹帮的存亡才是最为重要的!”
他停了停,又接着道:“我早就知道你会有法子的,或者这种方法是怪异的,不平常的,对我身体有害的,但如今说不得只好试上一试了,不用替我挂心,每一个兄弟对我的关心我都全明白…”
鼻子,蓝扬善语声沙哑的道:“大哥,…既是你以帮规通咱,咱不照着你说的做也不成了,但咱却先要说明,使大哥暂时复原的方法是有,待到那一阵子过后,跟着来的苦难却难以尽言,得住,算是罕异,不住,重则丧命,轻则半残,大哥,你可得好生斟酌一番…"
淡淡的,紫千豪不以为异的道:“我想,我是会得住的,否则,我也认了,扬善,不论做什么事,只要尽了全力,成与不成,或者其结果是凶是吉,皆不在考虑之例了,你放心动手吧,将来的事,且由老天去安排!”
这时,左丹却有些焦急了,他低促的道:“大哥…你可不能轻率,需要再多想想…”
挥挥手,紫千豪道:“不用再犹豫了,我也希望能有个圆的,两全其美的法子,但并没有,是么?”
太阳跳动着,左丹困难的道:“假如…假如似蓝兄所说,万一在使用了那种怪异的方法后,大哥的身体承担不住,孤竹一帮…不就完了?”
冷酷而沉重的,紫干豪道:“我若在事后支撑不下,将来就全靠你们去绵延孤竹帮声威,左丹,记得弟兄们所的血汗,记得创帮立业时的艰辛,孤竹帮是指着白骨与生命一步步爬起来的,死去的弟兄们正在冥冥中注视我们,看我们怎么保住我们的江山基业,左丹,孤竹一帮的成败大资可以完全由我担负,但我若担负不住了,就需要你们的共同努力和奋斗…”
忍不住冷汗涔涔,左丹赤颜道:“大哥教训得是…”
眉梢子一扬,紫千豪道:“扬善,现在,你可以告诉我,你将使用一种什么样的方法能够在六天以后令我复原?”
咽了口唾,蓝扬善沙哑的道:“大哥…咱是用一种叫‘夜猫眼’的奇药、按这种药的本来说,并不是一件好东西…”
沉静的一笑,紫千豪道:“说下去!”
又叹了口气,蓝扬善续道:“这种‘夜猫眼’是金黄的粉状药,有一股子强烈得像是女人胭脂般的异香,它的功能可予人极端的昂的振奋力量,此外,它能够止痛,提神,麻痹感触上的不适,在短暂的时间里,可使服药的人产生一种强悍与凛厉的反应…不过,这却只是暂时的,药过了之后,服药的人将会更加感到虚疲及衰弱,而且,对服药的人元气伐伤甚巨,这玩意说起来神奇,但和毒药没有两样,吃多了会上瘾,而只要一上瘾,这条命也就玩蛋啦,大哥,你可千万鲁莽不得…”
紫千豪冷漠的问:“你一共有几包这种药?”
润润双,蓝扬善道:“只有一大包,可是,却可分成三次服用,一次的时间可以支持一天另两个时辰…”
沉思了片刻,紫千豪又道:“除此之外,还有别的法子么?”
苦笑一声,蓝扬善道:“咱的老天爷,就只这一个法子已是作了孽了,哪里还有其他的法子?大哥,再也没有啦…”
点点头,紫千豪平淡的道:“那么,就是如此吧,到时候我再将全身尚未收口的伤势用白绸扎紧,在这七天里,你再多给我调治几次,做到哪一步算哪一步,希望能减轻我的不便于最小…”
头顶上冒着汗,蓝杨善忧虑的道:“大哥,这个法子相当不高明,咱看…你还是等伤养好了再做打算方为上策,你要晓得,一切违反正常的事物其结果都是不敢乐观的,咱想多活几年,实在不愿为了替大哥用这种掩耳盗铃的方法而搞到最后以我谢罪,大哥,你如出了长短,咱…也再难混下法了…”
双眼倏瞪,紫千豪怒道:“胡说,你乃受命如此,怎能担负重任?所有一切后果全由我自己承当;与你毫无关系!”
角一跳,蓝扬善呐呐的道:“但…但是咱良心不安…"
重重一哼,紫千豪道:“我自愿这样做,你有什么良心不安?再说,我还不一定会得到最恶劣的结果,你该晓得,我除了身体素健之外,还一直有着不差的运气!”
着手,蓝扬善十分难受的道:“唉…大哥,讲子强,咱还是有生以来首次遭上你…”微微一晒,紫千豪道:“日子久了,你便会逐渐习惯的…”
蓝扬善与左丹全低下了头。黯然无语,神色中,透着无比的凄惶与酸涩,挥挥手,紫千豪道:“太晚了…你们,都退下去歇息吧,我想静一会…”
张张口,左丹言又止,他扯了蓝杨善的衣角,二人行过礼后,悄然走到门口,尚未出门,紫千豪又叫住他们道:“这件事,不准张扬出去,知道么?”
蓝扬善吁了口气,哭丧着脸道:“是…但大哥,你该明白你的身体是做的,不是铁铸的,便是咱们不张扬,早晚一般弟兄们也会知道…”
闭了闭眼,紫千豪平静的道:“到了他们晓得的时候再说,那时,说不定事情已经完全解决,再没有什么值得慌乱的了…”
没有再说什么,蓝扬善与左丹静静地相偕离去,他们反手将门儿掩了,像是把怀的愁绪也同时掩到了心底。
靠在椅上,紫千豪盯视着屋顶出神,他的思十分紊乱,十分汹涌,他在想着什么,又宛似什么都不想,他像在回忆什么,但是,如今他又哪里有情绪再去回忆啊?即临的未来,已将全部精神占据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