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六、步步危机 一笑夺魂
这通往楼端的楼梯建筑是十分精致,全为红桧制成,两旁有雕缕花纹的栏干,每级梯阶上皆铺设着一方金色锦垫,考究二字,可谓当之无愧!
自下面向上望去,有一道长廊连接梯端,长廊异常深逢,再往里看,则不甚清楚。
楚云行至梯口之前,略一忖度,然后微微弓身,蓦然笔直飞起六丈,穿越楼梯之后,又凌空穿进一段,方才轻轻飘落长廊之内。
这长廊十分宽阔,两旁置盆景,沿廊摆有小巧的几桌,两排房间,分列廊侧,但是,此刻却了无声息,空寂静。
走廊的顶端,嵌有一排显然是人工雕成的百状金佛,或坐或卧,其态不一,但是,却是清一的佛口大开。
楚云沉片刻,冷然一笑,脚步往后缓缓退出,双掌倏然抡成一度大圈,猛推而出!
两团浑厚的劲风,如疾捣而至的铜锤巨杆,轰然撞向廊顶雕刻的金佛上,于是——-
阵连续不断的暴响挟在震动的机括声中传出,雕刻的佛像纷纷残碎纷飞,而廊顶却如缤纷的白雪般飘落下一蓬蓬的石灰来!
楚云冷冷一笑,如一片落叶般在地的石灰粉上飘过,但是,正当他行至一半时,廊顶三分之一未曾受损的残余金佛蓦然一阵轻响,猝然自每个佛口中出一溜青莹莹的火光来!
这些残存的金佛约有三十余尊,一溜溜青莹的火光织罩下,异常紧密,而且,带有一股股刺鼻的恶臭!
楚云心头一跳,心知这全是自生物骨骼上搜集而来的青磷火焰,这种火焰具有奇毒,如中人身,即会使肌肤炙肿糜烂,寒毒攻心而死,但是,却不会引起燃烧!
他大吼一声,双目凝定,身形不退反进,有如一道可以随意转折的光,在每股磷火几乎紧密得没有的间隙里遂一穿掠,连进连出之下,竟然似奇迹般夷然无损的到达长廊尽头!
楚云轻轻的抚摸了一下前绣缕的金色太阳,目光尖锐的往廊旁两侧的房间打量,但每个房间虽有大小,却俱是门户紧闭,难知虚实。
“为什么适才不以苦心黑龙诛除这对好夫妇呢?若容他们逃去,自己的血海深仇不是又要拖延了么?”
楚云痛苦的思忖,双目中煞气盈溢:
“不过,这样也好,以自己所受的折磨来说,若叫他们如此干脆的一死,不是太便宜了吗?不,我不能让他们这么痛快,我要慢慢的使他们死亡,不仅是躯体上的痛苦,精神上我也要使他们受尽折磨…”
想着,楚云缓缓行至右手一个房门之前,右脚倏出倏收,身形则电而起。
那房平砰然一响,已被踢开,但就在楚云身形适起之际,嵌在门框内的一付薄刃钢闸,呼的一声疾斩而下,又在瞬息间恢复原状!
楚云并未进入,他略一探视,发觉这间布置得虽然十分华丽的房间内,却并没有一个人影!
于是,他开始依样葫芦,一连探察了七八个房间,除了每次启门时遭到各种不同的机关袭击下,每个房间内的情形俱是一样——布置华丽而空无人迹!
楚云静静的立于廊中,让思想再作一次周密的推断!
“这栋巨楼既然名唤小阿房,可见其建筑必然十分辽阔雄伟,而且曲折回转之处亦多,但是,自己登楼以来,却仅见这条长廊旁的房间,深邃是够得上了,但曲回却是不多,看情形,这巨楼之内是否尚有复壁秘道相连呢?如有的话,凭自己一人之力,想将那对好夫妇搜出,确实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他默思了片刻,楼下的叱喝格斗声忽然转厉,而且,隐隐夹杂着一片沸腾喧嚣的人声!
楚云狠狠地一跺脚,又向四周一扫,欣然掠向廊端,一个转折,脚不沾地的飞落楼下!
楼下大厅内,非但战况已更形凄厉猛烈,而且拼斗的人数也增加了不少,除了大漠屠手仍然力战青羽公子邵靖,魔豹胜无公外,煞君子盛与快刀三郎季销亦已赶到,正与七名手舞长剑的中年大汉打成一团,难分难解。
楚云神情冷煞的向那七名使剑大汉一瞥,心知这七人必是百角堡中所谓的七剑,江湖上称为“七剑落雪”的角色。
煞君子盛与快刀三郎季销二人,好似经过了多场血战,不但浑身血迹斑斑,肌肤上所受的几数伤痕更是清晰可见,但是,二人却好似全然不觉,依旧形如疯虎般左冲右杀,勇猛无伦。
煞君子与快刀三郎二人的武功,为金雕盟年轻一辈中的翘楚人物,不但诡异狠辣,而且雄浑凌厉,只是二人临敌经验不丰,所以与敌手之际,沉稳方面尚嫌不足,且时有浮躁贪功之态。
那与二人对手的“七剑落雪”七柄长剑上的功夫已属上乘,七道剑光布成一面密罗网,攻退有致,十分沉着,虽然这七人中任何一人与对方革打独斗俱非敌手,但七人联合之力却使形势大为改观,不但威猛无匹,而且大有逐渐采取主动之势!
楚云倏然大吼一声,蓦而抢迸,掌式起如一连串飞泻的流星,急速地向七剑落雪撞至!
七柄长剑如蛇信般倏而闪缩,一片芒暴而上,但是——
仿若一只无形的魔手抓着这七柄长剑摇晃,甫与那一串掌影相触,七只剑身嗡然急颤,叮当相撞,火星四溅中,一条弯曲如半弧的薄刃利刀如闪电般飞削而至“狐”的一声,肚肠五脏已着天血雨四散洒出,一名使剑大汉连哼也没有哼出一声,即告尸横两断!
其他六人惊怒失措中,才待再组阵式,一柄黑色的沉重尖锤宛如暴雷般猛砸而下,只听得半声惨嗥,又有一颗斗大头颅被砸成饼!
楚云狂笑一声,厉吼道:
“不留一个活口!”
煞君子盛与快刀三郎季铠精神抖擞的轰诺一声,弯刀与尖锤挥舞而起,织攻出,声势陡然转强!
大漠屠手库司一见两大护卫那边已经得手,不由急得暴吼一声,猛攻十掌二十一腿,大叫道:
“不见棺材不落泪的东西,本环主如不将你二人尸解八块,誓不姓库!”
叫声中,他迅速闪过青羽公子拍来的十一掌,硬拒魔豹胜无公当踢到的七腿,霍然一个大转身,一串如蛇影也似的银芒已倏而猛卷而出!
在大漠屠手愤怒之下,他多年不的兵刃“银锁环”已施展开来,这“银锁环”全为银合金打造,以一枚枚棱角锋利如削的菱形环结相连,不但异常沉重,而且可砸可套可勾可拉,端的霸道无伦!
大漠屠手库司兵刃甫始出手,便是他苦练而成的狠着“大八块”!一串串的菱形光影连冲飞泻,宛如大落冰雹,又似地涌寒芒,空气中发出阵阵刺耳厉啸,光影合着啸声,绵密而紧凑,几乎没有一丝容人园转的余地!
青羽公子邵靖面色骤变,连闪三次后,手中已握着一柄三角形的双刃兵器,奋力反攻而上。
魔豹胜无公亦怒吼一声,自长衫内拔出一对长只三尺,乌光隐泛的豹头短拐,一连七招,疾拒来式。
大漠屠手双脚钉立如山,毫不移动,双臂挥动下“银锁环”空飞舞,电芒纷,一招接着一招,一式连着一式,一气不息的攻击。
瞬息间,三人在迸溅四的光辉星芒下,已硬生生地拼拆了十六招之多,大漠屠手分寸未移,青羽公子与魔豹胜无公却被退六尺!
楚云萧煞的立于一旁,双眸寒森森的左右顾视,他知道眼前的战局他们已立于不败之地了。
忽然一
超出一切的杀喊声,叱喝声,兵刃撞击声,一阵闻来令人断魂的尖厉长啸,蓦而自楼外的空中发出,盘绕回转,历久不散!
楚云心头一震,因为他知道这是盟中“鬼泣矢”的声音,而且,这只鬼位矢所发出的讯号,是求援告警之意!
于是,他沉厉道:
“库环主请率两大护卫应敌,在下先往一探!”
大漠屠手库司连出九招,大叫道:
“盟主,不管是谁都不能放过!”
楚云大笑道:
“放心,十倍报还!”
“还”字出口,人已掠出厅外,瞬息去得无影无踪。
这时,四处的火光映得天际一片黯红,哗剥之声挟着房舍的倒塌声连续传来,人影窜掠中杀声震野,好一片惨厉景!
楚云身形如一道乌虹,连连飞不停,数度起落,已来到原先那片矮墙之前。
矮墙周围,倒卧着数十具尸体,鲜血横,残肢随处可见,原来雪白的墙壁,己如一个顽童的杰作般,溅了触目惊心的血迹及杂乱的五脏。
在矮墙的门口,尚有五六名劲装大汉,正与两个前绣缕着太阳的黑衣勇士在作殊死之斗,寒光映着双方的面孔,每一张都是那么凄厉无比。
楚云大吼一声,猛然抢进,一个照面间,已将三名劲装大汉震飞半空,其他数人尚未及惊呼出声,寒芒闪处,又纷纷被敌人斩死尘埃!
两名金雕盟弟子急忙躬身见礼道:
“启禀盟主,百角堡方面忽来高手,阻止了自正门杀入的彭堂主等人的攻势,目前彭堂主等正陷于血战之中,弟子等乃属副盟主调度,百角堡左侧已被本盟攻破,现在正与敌人情形馄战。”
楚云环目顾视,沉声道:
“伤亡如何?”
两名弟子恭声道:
“副盟主率领弟子等十名已有泰半伤亡,但百角堡的敌人,损失更在本盟十倍以上!”
楚云颔首道:
“你二人向内杀人,用火龙弹毁其屋宇建筑,避免与敌人作正面接触,行动之间,多加小心,去吧。”
二名黑衣勇士躬身为礼,楚云微微挥手,身形已掠往广场之上。
这时,广场中的硫磺火焰已经熄灭,但植于两旁的树木仍在哗剥燃烧,火光之下,可见广场尽头正有两拨人影在狠攻猛斗。
楚云重重的哼了一声,欣然掠去,三度起落,已来至那群拼斗人影之前,他目光冷煞的一瞥之下,不由怒火倏升!
原来,这群较斗之人,正是奉命自正门杀人的金雕盟凌霄堂堂主狂鹰彭马,爪环环主金髯客毕力,与爪环属下之八大斧梁又君、霍定等多人!
这时,狂鹰彭马正力战一个须眉如漆,形态深沉古雅的七旬老者,及另一个容貌威猛,虬髯绕颔的中年大汉,三人手攻击,掌腿如电,俱是狠辣无伦,着着皆攻向彼此要害之处!
金髯客毕力黄髯飘拂,手中握着一柄沉重逾恒的厚背狮头刀,起落如飞的与两个身材矮胖,秃顶细目的老人杀作一团,闪挪出手之间,金髯客好似有些吃力。
那边,八大斧中的梁又君、霍定二人,正率着属下二十多名黑衣豪士,与一个面莹如玉,头戴红色羽帽的青年文士斗,拥立在这红色羽帽青年四周的,尚有近百名劲装大汉,冲杀之间,这近百名劲装大汉仗着人多势大,占了不少上风!
从整个的形势看来,金雕盟所属已然处于劣境,与他们对手的,正是百角堡的精英主力!
楚云只要一眼就可以认出,那与狂鹰彭马较手的七旬老者,正是他夜不忘的大仇之一,百角堡堡主一笑夺魂黄极!那头戴红色羽帽的青年文士,则是三羽公子之首一红羽公子邵平!
楚云冷冷的一笑,缓步向人群中行去,这时双方拼斗正剧,谁也没有注意到他的来临,于是,楚云优雅的伸出双臂,猛然一抡倏收,两名劲装大汉,立时惨叫着飞跌出五丈之外!
这声惨叫惊动了双方,面容深沉古雅的一笑夺魂黄极目光急回,不由惊得陡然退出一步。
隐约的火光映照下,楚云面孔的条线是如此鲜明,轮廓又是如此坚毅,而且,更含有一股深刻得令人起懔的悲愤!
这张面孔,黄极曾经见过,也曾淡然忘怀,但是,这时给他的印象,却使他深刻得永远不能遗忘,如烙在心版上的痕印!
楚云森冷的道:
“黄极,三年来你无恙么?这见面礼你感到如何?”
一笑夺魂黄极到底历尽惊险,世故极深,他深深的了一口气,却仍忍不住语音微颤的道:
“你是子楚云?”
此刻,四周的战仍在进行,金雕盟方面却土气大振,不顾一切的拼命反攻,他们每个人的心中都知道,自己的盟主一到,战局即将扭转了!
楚云嘴角紧抿,半晌,始冰冷的道:
“不错,难为阁下尚记得我。”
一笑夺魂黄极勉强沉声道:
“那么,今夜率众大举侵犯本堡,便是你的杰作了?”
楚云冷冷的道:
“不错,这只是开始。”
一笑夺魂黄极忽道:
“楚云,你的命真大。”
楚云迂缓的道:
“我也这么想,黄极,你以为我已葬身怒海之中是么?你的手下都很尽责,他们都以为我已死去,我也以为没有生望了,但是,黄极,上天不容许这种冤屈的悲剧成功,上天不能袒护一个狠毒辣的小人,复仇之神令我重生,给我力量,为的是索回这笔血债,永远也不能消弭的血债!”
楚云的语声含蕴着极度的森冷,幽远得似来自九幽地狱,但是,却有着无比慑人的力量,仿佛冥冥之中的复仇之神在怒吼,在咆哮!
一笑夺魂自心中起了一股寒惊,他不觉又退后一步,他明知不用多问,却又问了一句:
“楚云,你真要索债么?”
楚云深沉的道:
“无时或忘!”
一笑夺魂黄极迅速的在心中做了一次忖量:
“这子楚云的出现,出现得太恐怖了,也太令人惊惧了,他昔日的武功闻说不弱,但却不算如何惊人,可是,不知他在这三年中是否遭逢奇遇,功力是否有所增进,不过,他率领来犯的这些人,个个全是身手卓绝,诡异狠辣无伦,非但服束一至,而且更似听令于他,这样看来,楚云一身武功必然大有进,单看他适才偶一出手,已是足以令人震惊,今夜情势不妙,只不知自己闭关苦练的‘冰灵气’能否克制于他…”
楚云忽然阴沉的一笑:
“黄极,你想好了没有?现在,时间已经差不多了。”
一笑夺魂黄极暗自镇定,默默提聚全身功力,故作泰然的道:
“楚云,假如你今夜未成所愿,那么,你还会再来么?”
楚云角漾起一丝冷酷的笑意,毫无表情的道:
“今夜,如不将百角堡夷为平地,如不将阁下等刀刀斩绝,在下及全盟所属是不会离去的,假如有万一,那么,只要在下及全盟所属有一口气在,也不会使百角堡及部下等存在世上!”
一笑夺魂黄极忽然展颜一笑,虽然他是在笑,但这笑容中却包含了无尽的冷森与残忍!
楚云早已听闻过一笑夺魂黄极的习惯,当他展颜一笑之际,亦即是准备施展辣手,置人于死地的时候!
于是,楚云也悠悠一笑,他不用戒备,他早已聚集真力,以待一击了。
一笑夺魂黄极目光微微上仰,猝然侧身三步,反掌劈到,掌影连绵,缤纷如雪!
楚云冷然无语,脚尖猛旋,电光石火般连续攻出二十九掌,身形倏翻,又是疾如狂风般连攻一十六掌。
一笑夺魂黄极大喝一声,三退三进,掌腿如,呼呼轰轰,眨眼间反攻十一招,身手狠辣无伦!
一声长笑,楚云冲天而起,略一盘旋,双脚急点敌人两目,身猛弓,猝砍对方天灵,招式才出,他已似滚桶般折向一旁,一口气推出十九掌!
一笑夺魂黄极厉吼连连,在对方凌厉得无已复加的攻势中,左闪右避,退出七尺之外!
楚云身躯急起,如影随形的紧跟而上,大笑道:
“想不到久享盛名的一笑夺魂,也不过如此!”
笑声中,掌影有如天河倒悬,汹涌而出,劲力排回,惊心动魄!
一笑夺魂黄极倾力沉神静气,在呼啸的狂风中穿掠游走,以他五十余年以上的深沉修为,竭力寻隙作扭转战机的反击!
于是——
两条人影闪电般上下翻飞,如两道虹光穿绞合,在人们眼所不及察觉的刹那间,做着生死一发的连续攻击,二人身手之神速快捷,几乎已不是人类的天赋本能所可以做到的了!
一笑夺魂黄极功力之高,果然无可言喻,而其出手之凌厉,更是足以惊天动地,在武林之中,百角堡所以能名震遐迩,一笑夺魂之所以声威赫赫,确不是易而得之的啊!
这时,与狂鹰彭马手的虬髯大汉,已渐处危境,这虬髯大汉功力之高,虽可列为江湖一高手,但是,若比起狂鹰彭马来,却要逊上一截!
狂鹰彭马适才因为一笑夺魂的牵制,本来大有碍手之感,如今一笑夺魂被楚云接下,强敌骤去,不由压力大减,他掌影纵横中,已将对方得手忙脚忙,难于招架!
这时,此位金雕盟中的元老堂主,那双如火钻似的双瞳骤而红芒大盛,宛似火,狂吼一声,掌势有如山洪暴泻,挟着移山拔鼎之力,猛卷而到!
虬髯大汉乃是名震江湖的怪杰之一:“担山霸主”褚邑堂,这位“担山霸主”与一笑夺魂黄极素有深,恰于三前来到百角堡造访老友黄极,因为黄极适在闭关练功,故而他便在百角堡内盘桓下来,却正好赶上了这一场血战!
狂鹰彭马似乎已经到了疯狂的地步,狠攻之下,担山霸主诸邑堂不由招架无方,连连退后,大汗直淌而下,形态狼狈己极!
蓦然——
狂鹰彭马一个大侧身,双臂抡出一个大圈,劲力反卷,立将正与八大斧等人斗的劲装大汉震飞五人,尸横于地!
担山霸主锗邑堂见状之下,不由羞怒加,狂吼一声,其看家绝技“震山手”已倾力推出!
狂鹰彭马洪笑一声,四掌倏而上——
轰然巨响下,沙尘扬空,狂鹰彭马身形微晃,又大笑着扑上。
担山霸主褚邑堂素以力大劲强见称,但与敌人硬拼之下,却被震退五步之多,他才觉耳鸣目花,血气翻涌,一片如巨柠似的罡气又当头到!
千钧一发中,诸邑堂竭力提劲侧掠,双掌同时再度拼命拒。
又是一声沉闷的响声传出,一大口鲜血起五尺之高,担山霸主褚邑堂那庞大的身躯连连翻滚出寻丈之外!
狂鹰彭马大喝一声,身形跟进,双脚起处,褚邑堂滚动的身躯尚未停止,又被踢飞空中,连翻数次,方才轰然落地,口鲜血狂,略一搐,即告寂然不动!
狂鹰彭马仰天长笑,大翻身,暴扑向正在力战金雕盟属下八大斧的红羽公子邵平!
八大斧中的梁又君、霍定二人,正在竭力与红羽公子率领下的近百名劲装大汉力拉,早已感到不易招架,因为,除了红羽公子邵平功力卓绝无双之外,那百余名劲装大汉也并非全系百角堡中之寻常堡丁,杂在其中的,尚有与那两个矮胖老者同来的三名弟子,江湖上号称“奈何三毒”的角色,至于那两个矮胖老人,则是与百角堡毗邻数十年,居于奈何山上,江湖上煊赫一时的“怪”“绝”二人!
原来一笑夺魂黄极于密室内练功竣事,出关之时,也正值楚云来至小阿房之前,歼杀“三霹雳”“十三英”之际,一笑夺魂闻报有警后,略一判测,已知情势不佳,因为百角堡在江湖上名声远震,素有龙潭虎之誉,而却仍然有人大举来犯,则来者定然有所凭,亦必有备而来,所谓“来者不善,善者不来”自小阿房地下秘道中潜至百角堡后之“奈何山”敦请与其私甚笃之“怪绝”二人前来相助,在得到“怪绝”首肯之后,老好巨滑的一笑夺魂却不直回小阿房中,径循另外一条秘道来至堡内广场之侧潜出,是而恰好上正率众冲人的狂鹰彭马等人,双方碰面之下未数语,即行展开了一场混战,双方才动手,担山霸王褚邑堂又率领了近百名堡中属下赶至,围攻金雕盟各人,狂鹰彭马眼见敌众我寡悬殊,深恐有失,方才发出那只求援的“鬼位矢”更使楚云闻讯赶来!
这时,狂鹰彭马转身扑向红羽公子邵平,来势猛辣,大有断石裂碑之威,红羽公子邵平冷叱一声,身形暴闪,四肢各自做了一个优美的转折,反袭而上。
狂鹰彭马洪笑如雷,大侧身,身形如箭气笔直地向敌人,双掌则有如万山并颓,当头下!
劲力是雄浑得无可言喻的,几乎没有任何空间不被充斥,几乎没有一分间隙不被填,宛似怒卷处,所遇披靡!
红羽公子全身一凛,足蹬用力倒撑,双臂急扬,人却向后掠出寻丈,但是,身旁的五名劲装大汉却惨吼连声,当堂被震得口鲜血的倒翻而出!
“奈何三毒”皆穿着一式的黄短衫,生相又是一样的猥琐矮小,眼见红羽公子邵平被退丈外,乃齐齐暴吼一声,分自三个不同的方向扑来,三人手中,各执着一柄同式的弯曲成蛇状的怪异兵器,照面间,毒无伦的分别戮向狂鹰彭马上中下盘二十七处道。
狂鹰彭马怒喝连连,以左脚为中心支柱,全身呼噜噜一个大旋盘,双臂伸缩如电,同时扣向三人右手腕脉!
这时,一声大叫倏起,两柄光耀眼的锋利巨斧,带着悠悠劲风,蓦然劈向正急速闪躲的奈何三毒背后!这是八大斧中的梁又君的杰作!
狂鹰彭马睹状之下,适时而上,左右两脚,轮做为全身支柱,不停不息,再接再厉的连续盘转攻上!
双方动作之快,几如电光石火,尚不及人们眨眼的瞬间,而狂鹰彭马与自后侧出手的梁又君二人行动配合之紧凑,更是无可比拟!
于是——
奈何三毒几乎魂飞魄散,拼命地向外跃出,但是在高手较斗中,一分一厘都不能放过,若万一把握不住,则生死之分,极可能便在这一线之差上!
“呱”的一声暴响随起,奈何三毒老大方庚背后连皮带的被梁又君的利斧削去了一大片!
同一时间,奈何三毒老三张滨的右亦挨了狂鹰彭马结结实实的一掌,被震得连连转了三个盘旋,方才一个跟斗栽倒子地。
狂鹰彭马的得手,与八大斧中的梁又君几乎是同一时间,而奈何三毒中的老二迟向秋,却早已亡命般贴地翻滚出两丈之外!
这居于奈何山上“怪绝”的三名弟子——奈何三毒,并非是指三人擅长什么毒物毒器,而是指三人心之毒,手段之毒无与伦比,现在,三人终年横行,赶尽杀绝,却终于也被别人毒了一次了!
此刻,红羽公子始才过一口气来,发现之下,已不及回身援救,正当他微微一窒之际,八大斧中的霍定怒叱一声,猛然挥动手中双斧攻上!
红羽公子惊魂甫定,心神微之下,蓦觉寒光至,不由慌忙的闪向一旁,而狂鹰彭马长笑一声,又再度身攻到。
在瞬息间,双方的情势已经改观,这时,金雕盟方面非但已然扳回主动,更且制取先机了!
另一边,子楚云有如重生的多臂魔神一般,淋漓尽致,猛烈无比的发挥出他的威力,滚滚的掌山腿影,宛似无绝无尽的黄河水,没有任何一丝间歇的攻向他的对手——一笑夺魂黄极!
这位百角堡的堡主,江湖上名震一时的一笑夺魂,此刻冷汗涔涔,面红气,深沉古雅的面孔这时已完全失去了平昔的冷静,他虽然倾力应敌,却显然是心余力继了!
二人的斗,已超出了三十五招以上,但是,看情形的演变,只怕不会再出十招,便可分出胜负,自然,谁能取胜卷,楚云与一笑夺魂黄极二人,彼此心中都是雪亮!
与那两位矮胖老者——“怪绝”手的金髯客毕力,一身功力虽然深厚卓绝,却在眼前两名江湖顶尖高手的夹击下感到有些难以施展,只是,若怪绝二人想在短时间内得到胜利,却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斗已在情势的转变下更为凄厉,浓厚的血腥气息飘散空中,不论是有形的,抑是无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