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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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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说时迟,那时快——

  眼见陀敏寿就将⾎溅五步,忽闻一声大吼:“慢着!刀下留情!”

  “闪箭魂铃”本能的一怔忡,这当中,树林里墓地出一条人影来!

  来人快若星,急扑向“闪箭魂铃”!

  容不得“闪箭魂铃”有第二个意念,猛一提气,拔起了五丈来⾼,堪堪让过来袭的人…

  半空中,他矫捷的打了个跟斗,顺手一抖,手中的利刃已划起一道寒芒,脫手而出!

  “闪箭魂铃”这手硬是要得,可是那来人更硬是要得——他稳稳地把它接在手里!

  徒手接刀,事实上并没什么不得了,不得了的是那人猛扑过来“闪箭魂铃”猛跳开去,在半空里既不打话,也没事先动作,顺着⾝子转翻的劲突然打出飞刀,这算是狠毒辣的偷袭,而那人方甫不过两脚沾地,竟能从容接下飞刀,这,就不能等闲视之了!

  “闪箭魂铃”在五六丈落地后,心中着实吃了一惊,不噤凝眼朝来人暗暗端详…

  但只见来人不过是个年在二十的后生小辈,五官不凡,淡蓝绣龙夹袄合⾝而悦眼…最令人气结的是,他把接到的利刃,在手上抛了抛,便揷在间,迳自蹲⾝俯望陀敏寿伤势,面对“闪箭魂铃”看也不看…

  气怒万分“闪箭魂铃”喝叱道:“小子!你是什么东西,太爷的事你管得着吗?”

  那人一声也不吭,把陀敏寿放在肩上扛着,凝视着“闪箭魂铃”冷声说道:“朋友,不管你是谁,尊驾头上那颗脑袋,在下‘鬼见愁’要走了!”

  说完,忽地一长⾝,像道轻烟般的消失了!

  “闪箭魂铃”大惊失⾊,大叫一声慢走,腾⾝追赶时,只见一个黑点逐渐在他睁大的瞳孔里消失不见…

  他惊惶的停下来,不期然的自语道:“是‘鬼见愁’那小魔头!他不是失踪了么?嗅,那一⾝轻功,本帮不能⾼枕无忧了…”

  墓地,林里又出几条人影!

  “闪箭魂铃”心中一惊,转声喝道:“什么人?”

  “左卫主,是我刁护法。”

  话落,一名娇女子和五名彪形黑⾐大汉落在“闪箭魂铃”⾝前。

  “闪箭魂铃”心中一喜,道:“原来是刁护法。”

  那叫刁护法的美女子正是“女煞星”刁红,只见她‮媚妩‬依旧,光彩人,一⾝大红⾊劲装,露出丰腴的美妙曲线…只见她娇声说道:“左卫主,是不是发现了点子?”

  “闪箭魂铃”讶异道:“刁护法,你怎知道?”

  眨了下媚眼,刁红道:“路当中死了一名弟兄,那边林里躺了五名,是不是秃头?”

  咬了一下牙“闪箭魂铃”道:“还有那条蛮狗!”

  睁大了一下眼,刁红道:“怎么,一下子两人都露脸了?我还以为他们适到地下去了呢!”

  张望了一下四周,望见地下一滩⾎,惊异的又道:“让他们跑了?”

  深沉的两眸,出一股不甘的怨⾊“闪箭魂铃”说道:“一时的大意,中了他们的调虎离山计,让大牛那蛮狗,先给跑了…”

  疑惑的皱了一下柳眉,刁红望着地下⾎渍旁的断箭,不解的道:“秃头的手脚比蛮狗要差多啦,难道他中了你一箭,还能飞吗?”

  沮丧的低下了头“闪箭魂铃”低声道:“眼看给他一刀丧命,不想节骨眼里冒出个人救走了!”

  伸出纤纤⽟指掠了一下云发,刁红惊疑的道:“是谁能在左卫主手里安然逸去?”

  紧眨了一下眼“闪箭魂铃”道:“‘鬼见愁’!”

  “刁红”猛可地啊了一声,忽地张口结⾆,竟呆得说不上话来!

  半晌,刁红打了个哆嗦,哺哺自语道:“他,终又出现了!”

  眨了一下眼“闪箭魂铃”哼了一声,道:“‘鬼见愁’,哼,也不过是个小⽑头罢了,本卫主就不相信他如何了不得!我不过是一时大意…”

  沉默了片刻,刁红的一张俏脸依然余悸犹存,她凝声道:“有他作梗,我们的任务就难上万倍了!我们必须马上禀告帮主…”

  “闪箭魂铃”冷冷拦嘴道:“何必小题大作?久闻‘鬼见愁’艺⾼胆大,心黑手更辣,纵横江湖,人畏三分,我就不相信这个琊!”

  张了张小嘴,刁红呐呐的道:“左卫主,那你打算如何?”

  嘿嘿一笑“闪箭魂铃”睁眼道:“决一雌雄!”

  轻轻吐了一口气,刁红摇了摇螓首道:“左卫主,并非我有意长他人威风,灭自个儿的志气,依我看,最好禀告帮主,再派右卫主前来…”

  哼了一声“闪箭魂铃”不悦的的说道:“刁护法,你的意思,是说我不是‘鬼见愁’的对手?”

  刁红点了一下头道:“说了请左卫主别见怪,左卫主的武功当然属武林⾼手之列,在本帮来说,除了帮主和右卫主,你算是第一把椅,但‘鬼见愁’那小子我已亲⾝领教过,庒儿不是他的对手,依我看他的武功恐,m要凌驾帮主之上…”

  面现怒容“闪箭魂铃”截口道:“刁护法,请你别说这种怈气话!”

  笑了一下,刁红继续说道:“兵法有云:知己知彼,百战百胜,我并非危言耸听,我只是以敌我之情形,据实向左卫主…”

  正说着“闪箭魂铃”忽地嘿嘿了两声,他打断了刁红的话语道:“刁护法,你不要说了,本卫主心意已决!”

  转首正视着刁红,接着又道:“但本卫主不反对刁护法去向帮主复命,你只消把这儿情势禀报就好了,别说派援手来…”

  刁红诧异道:“左卫主,你要留下来?”

  傲悍的点了一下头“闪箭魂铃”嗤声道:“是的,不斩‘鬼见愁’,誓不为人!”

  说着,轻轻一挥手道:“刁护法,你这就去吧。”

  刁红忽凝声道:“我有件事要告诉左卫主。”

  “闪箭魂铃”连忙说道:“刁护法,请快说。”

  刁红道:“适才在镇上发现有不寻常的迹象,有陆陆续续的带刀汉子,分批集向‘悦心客栈’,我本想请左卫主一同去看个究竟。”

  “闪箭魂铃”轻轻点头,说道:“好,我去看吧。”

  刁红道:“左卫主,你的六名属下都被那蛮狗大牛杀死了,这里五名弟兄,左卫主你留着听用好了。”

  摇了一下头“闪箭魂铃”道:“不,刁护法,你我虽都效命于“金鹰堂”但你是‘东护阁’的护法,我是‘左卫堂’的卫主,职权有分,我怎好用你的弟兄呢?”

  冷漠一笑,接着道:“刁护法好意,本卫主心领了。”

  说毕,拱了拱手,便飞⾝离去…

  刁红望着他远去的⾝影,愣了愣,哼了一声,道:“哼,⼲个卫主又有啥了不起,‮娘老‬好心给狗吃,还道‮娘老‬贪生怕死呢!在帮里你可以趾⾼气昂,遇上‘鬼见愁’那小魔头,哼!死无葬⾝之地!”

  说着,⽟手一招,和那五名大汉腾空掠去,径四湘境复命去了…

  却说邵真救走了陀敏寿之后——

  他在一间小土地公庙里,为陀敏寿治疗伤势。

  他首先重新为陀敏寿左臂的伤口敷上伤药,用心包扎好,再把两粒药丸纳⼊陀敏寿口里,接着在他周⾝大⽳推拿…

  陀敏寿的伤势显然不重,只不过片刻,便悠悠醒来…

  他甫一睁眼,便觉眼前的人好生眼,凝眼细瞧,忽地啊了一声,坐了起来,惊疑道;一哄!小邵!是你?”

  邵真见陀敏寿醒来,喜形于⾊,连声叫道:“老陀,老陀,没怎样吧?”

  伸出右手紧抓住他的肩肿,陀敏寿瞪大了眼,怔怔的望着邵真,半晌没说话,两只大眼忽地蒙上一层泪光!他微笑着,带着些些的颤抖,动的道:“不,不会是在作梦吧?”

  用力握住他耝厚的手背,邵真说笑道:“是真的,老陀,这不是梦!”

  熬忍不住的闭下眼,一颗圆滚滚的热泪滑下他脸腮,陀敏寿抖着喉结,哽声道:“我,我太⾼兴了!”

  心中陡然一阵翻腾,邵真颤声道:“我,我也是…”

  望了望四周,陀敏寿讶道:“小邵,是你救了我秃头?”

  笑着点头,邵真道:“是的,再慢一点,老陀,你的秃头,就要变成了断头啦!”

  大声一笑,陀敏寿问道:“好小子,你⼲掉了那家伙?”

  邵真‮头摇‬道:“没有,我怕你的伤过重,只和那家伙浅浅的了一下手,就背着你秃头到这个地方来了。”

  一顿,笑着接道:“不过,请放心,小子会为你出气的,我已吩咐那家伙准备棺木,以便归天成佛!”

  陀敏寺惋惜轻吁道:“好可惜,没杀了他!”

  眨了一下眼,邵真拦嘴道:“那家伙是谁?”

  “你不知道?”陀敏寿讶问了一声,才回道:“他就是‘金鹰堂’的左卫主,‘闪箭魂铃’!”

  忽地一睁眼,邵真大惊道:“什么?他就是‘闪箭魂铃’?”

  猛地用力拍了一下‮腿大‬,邵真顿⾜道:“我真该死!”

  见他这副神情,陀敏寿不解的说了一声:“你是怎么了?”

  邵真肃容道:“踏破铁鞋无觅处,我和他有笔帐正要算算呢!早知道是他,睁…”

  陀敏寿忍不住揷嘴,问道:“是什么烂帐?”

  邵真透了一口气,咬牙道:“‘闪箭魂铃’,除非你上天⼊地,多两只腿给你也跑不了!”

  摇了摇他,陀敏寿急道:“你们之间到底有什么梁子?”

  邵真哦了一声,这才道:“说来话长,老陀.你牛带我去见大牛,哦,大牛还和你在一块吗?弟兄们呢?”

  猛然想起了什么,陀敏寿突然睁大着双眼道:“啊呀!不好!小邵,你快到镇上去!”

  被他这突如其来的举动吓了一跳,邵真愣道:“是怎么了?”

  陀敏寿急着道:“大牛现在镇上卖‘震天剑’,我们现在赶去可能还来得及…”

  说着就要站起来,忽又拖着左臂,唉哼一声…

  邵真连忙扶住他道:“当心弄裂了伤口,‘闪箭魂铃’的箭矢幸好没涂上剧毒,虽然穿了手臂,但万幸没有伤着筋骨,四五天之內不能动。”

  陀敏寿急道:“可是我们必须到镇里去叫大牛别卖剑!”

  邵真说道:“到底是怎么一档子事儿?”

  陀敏寿道:“‘震天剑’是本会镇会之剑,乃无价之宝,本来我和大牛是要到镇上卖了它,所得之银给弟兄们,大家散伙,不想叫‘闪箭魂铃’给拦截了,为了好让大牛到镇上去,我开‘闪箭魂铃’…如今小邵你既然回来了,咱龙虎会’就用不着拆伙了!但大牛可能把剑卖了,所以我们必须去阻止他们。”

  眨了下眼,邵真道:“你⾝负创伤,我去就好了,事情办好,回头再来找你,可别跑。”

  陀敏寿点头道:“事已燃眉,你这就快去。”

  邵真点了下头,正想动⾝,忙又问道:“慢,你还没告诉我在哪里?”

  拍了下光头,陀敏寿笑道:“真该死,是在‘悦心客栈’里头…”

  一说到悦心客栈,陀敏寿忽睁了下眼,改口道:“哦,对了,小邵,我忘记告诉你一件事。”

  邵真诧异道:“啥事来着?”

  陀敏寿道:“我在茶楼里遇见你的朋友。”

  “是谁?”

  “花明?”

  轻念了一声,邵真‮头摇‬道:“没有啊,我的朋友没有叫花明的…”

  陀敏寿说道:“是一个年青英俊的俊美书生。”

  想了一想,邵真疑惑道:“我不认识这个人。”

  陀敏寿催道:“他也在悦心客栈里头,你去了自然明⽩!”

  邵真点点头,正待动⾝…

  陀敏寿急又招手道:“慢,慢!还有件事儿!”

  愣了一愣,邵真讶道:“又是哪门子事啦?”

  陀敏寿望着他凝声道:“大牛那家伙一直认为你出卖了我们…”

  此语一出,邵真骇然大惊,啊了一声,瞠愣于地,兀自说不上话来!

  半晌,他轻叹一声,说道:“大牛和我义结金兰,竟如此不相信我,更何况是你…”陀敏寿打了声哈哈,道:“我不喜拘泥形式,小子你还是叫咱秃头来得自然些,就像你我叫大哥为大牛,那样子不是比较顺口吗?”一顿,接道:“我们江湖中人,义结金兰,万重于‘义’,又岂在于称谓?免了,免了!”又是一串子的哈哈,显得豪迈无比!

  邵真素不拘小节,也不坚持,转口道:“那夜,我贻误大事,累得兄弟们落魄如此,这不能怪大牛…”

  陀敏寿揷嘴道:“小子,别说这了,纵然你不解释,我秃头也决对相信你小子,我有个固执的死牛脾气——我相信我秃头的一对大牛眼。”

  动的抖喉结,邵真凝注着陀敏寿好一会,这才微笑道:“放心,我会使大牛相信我的,只要这档子事办完,我自会向大牛和你秃头表明原因。”

  用力击了一下他的肩膀,陀敏寿豪笑道:“快去快回!”

  邵真笑着点头,⾝一旋,人已疾飞出去…

  官道上,一名清秀而俊美的书生不急不徐的走着…

  只见他一扇在手,意态悠闲,状似闲雅,然英朗的眉宇间却显露着一抹淡淡的,若有似有的忧愁…

  他漫无目的似的测览着周遭的雪景,忽觉⾝后一阵沉重的马蹄声传来…

  那匹马好快,不过转眼,飞也似的掠过了那名俊秀书生!

  俊秀书生抬眼望去,只觉马上之黑⾐人,披肩散发,背后背着一把利斧,好生眼,不自觉噫了一声,正想招手呼叫,而那急驰而过的快骑,忽地一停,勒转回来…

  噢!原来马上之人竟是大名鼎鼎的“黑鹰”只见他也招手道:“花兄!”

  语落,黑鹰已到了俊秀书生花明跟前。

  他看来一点儿也没变,一⾝黑劲装,披肩长发,英非凡,他坐在马鞍上,微微一笑,两颊露出一对酒窝儿,他道:“原来是花兄,怪不得我觉得这般眼,我差点错过去了!”

  俊美书生花明长揖到地,道:“‘黑鹰’,别来可好?”

  “黑鹰”轻健的翻下马背,两拳一抱,笑道:“这年头,刀尖上跳的人似乎好不到哪儿去,但总算我‘黑鹰’脑瓜子没落地,所以说起来,也不算不好。”

  花明张羽扇,摇了两下,掠了他一眼,微微一笑道:“‘黑鹰’你太谦虚了,在下虽不过一名文弱书生,非武林中人,但你‘黑鹰’这名号却如雷贯耳,妇孺皆知,谁胆敢使你‘黑鹰’人头落地?这才是天大笑话哪!”

  话音一顿,神情一凝,改口道:“可有‘鬼见愁’的消息?”

  “黑鹰”掸了掸⾝上的雪泥,耸了下肩道:“花兄也没有他的下落么?”

  花明神情凝重的摇了‮头摇‬…

  “黑鹰”扬了扬剑眉,张口道:“我猜八成他是堕下岩底死啦。”

  脸⾊一变,花明大惊道:“难道他是‮杀自‬了?”

  “黑鹰”笑声道:“笑话!‘鬼见愁’何许人?他如果真‮杀自‬了,那才是天下第一大笑话!”

  微一怔,花明道:“那你是说他失⾜坠岩?”

  点了一下头“黑鹰”沉声道:“我想是的。”

  不以为然的笑了一声,花明道:“‘黑鹰’,恕在下不能同意你兄台的看法。”

  哦了一声“黑鹰”侧首问道:“愿闻⾼见。”

  .唰一声,收起手中羽扇,花明把扇柄轻敲手心,道:“在下虽一介书生,然亦早闻‘鬼见愁’乃当今武林顶尖⾼手,他再如何的不小心,终不可能到失⾜坠岩的地步…”

  扬了扬眉“黑鹰”截口道:“这花兄你就只知其一,不知其二了。”

  花明面漾微笑,欠⾝道:“在下愿洗耳恭听,聆听⾼见。”

  “黑鹰”笑了笑,道:“花兄,你说你是‘屠煞’明毓秀明姑娘义弟,是么?”

  花明点头道:“是的。”

  旋不解问道:“‘黑鹰’,你问这…”“黑鹰”连忙道:“哦,花兄,在我说出‘鬼见愁’坠崖的理由前,你必须据实回答我几个问题,不知花兄你

  花明沉昑了一下,抬眼道:“‘黑鹰’你请问。”

  拂了一下肩后散发“黑鹰”踱了个方步,道:“久闻‘鬼见愁’与‘屠煞’双飞双宿,忽告分手,一离就半载,江湖传言他俩是闹翻了,花兄,你是‘屠煞’的义弟,大概清楚他们之间的感情纠纷吧?”

  摇了一下头,花明耸肩道:“这个,在下就不知道了。”

  微一怔“黑鹰”诧道:“花兄不知?”

  花明点了点,道:“在下虽是‘屠煞’的义弟,但她一直和“鬼见愁”行走江湖,而小弟一个人云游四方,并不在一块,在下对他俩的纠纷,实在一无所知。”

  诧异非常的望着他“黑鹰”讶道:“但是,在洛酒楼那次,你不是说,‘屠煞’故意地和你假装亲热,而气走了‘鬼见愁’的么?”

  花明拂了一下消遥帽的飘带,道:“那次实在是无巧不成书,我甫一到洛酒楼,便遇上了义姐‘屠煞’,她似乎酒后方醒,一见我,就拉着我说:‘帮义姐出气,哼!他有什么了不起!’说着,硬把我拉到她的房门口,结果‘鬼见愁’一气之下便跑了…”

  沉默了半晌,花明才黯然接道:“但是义姐她却晕绝了。整整两个时辰之后,她才醒过来…”

  “黑鹰”接口说道:“于是,你们姐弟俩,便要去找他,正好在楼下碰到了我,是不?”

  花明看着他,说道:“是的,多亏你兄台的仗义帮助,那时义姐她已陷⼊半神智不清了,要不是兄台你帮忙我,我一个人要照顾义姐,哪可能在龙虎会里找到他?”

  轻叹一声,接着又说道:“但万想不到‘鬼见愁’竟仍一跑了之,义姐‮狂疯‬追去,那时,忽地暴风雨袭来,等我赶去之时,只见义姐她又昏绝于地,却不见了“鬼见愁”的人影…”

  “黑鹰”听完,沉思半晌,这才道:“这就是了,照我猜测,‘鬼见愁’不愿见‘屠煞’,心中受了打击,失去理,在暴风雨里狂奔,而致失⾜坠岩,‘屠煞’因赶不上他,伤心绝,而昏过去。”

  花明低首沉思了一会,道:“照你这样推测有可能,一个人心灵受到打击,而致理散失,而又在暴风雨中,失⾜坠崖不是不可能…”

  神情转为悲伤,花明叹声道:“可怜义姐她现在已爱成痴了…”

  “黑鹰”问道:“‘屠煞’现在怎么了?”

  花明不胜悲伤道:“她成天不说不笑,只呆睁着两只眼睛,她瘦得几乎不像人形,唉!”

  “黑鹰”忽地脸上涌起一片歉疚之⾊,他低声道:“说来这也该怪我。”

  话落花明大惊,不解的望着他,问道:“这话从何说起?”

  “黑鹰”苦笑道:“花兄,当初你并没有把这个情形告诉我,我见‘屠煞’那副凄苦的模样,只以为是‘鬼见愁’用了她,所以当我们打听到他被‘龙虎会’掳去的时候,我们正想去营救,不想刚摸进‘龙虎会’,即见他进⼊一座楼阁去,那时我便也潜进去,‘屠煞’停在楼阁的一棵榕树上…”

  他呑了一口口⽔,接着道:“我方一进去,便见他正在‮戏调‬一个女人,我当时怒气万分,便用活他…”

  说到这,他忽改口道:“哦,对了,花兄您大概不知道我和‘鬼见愁’之间的关系吧?”

  花明诧异的摇‮头摇‬…

  眯了下星眸“黑鹰”道:“我和他之间的关系是很微妙,说是朋友,却曾过手,仇人嘛,也谈不上,没深仇也没大恨。但我们之间一旦相逢时,却常冷言相讽,每次都想动手,但鉴于一没深仇大恨,二来彼此武功相伯仲,一旦动起⼲戈,而致失却英名,那才划不来,所以每次我俩之间总是不了了之,关系十分奇怪而微妙…”

  说到此处,他忽然望着花明道:“花兄,我突然明⽩了,我想大概‘名’在作祟吧,老实说,我非常不服气‘鬼见愁’的名头比我响亮,而花兄你,不过一个文弱书生,我对你却颇有好感,只是因为您在江湖上名不见经传罢了。”

  花明诧异万分的望着他,良久,才缓缓说道:“‘黑鹰’,恕小弟说句逆耳话,兄台这是嫉妒‘鬼见愁’,未免显得太小家子气了!”

  猛一愣,似是料不到对方有此一言,但“黑鹰”随即哈哈一声道:“所谓当局者,旁观者清,花兄言之有理,但不管如何说,只要‘鬼见愁’有生的一天,我‘黑鹰’和他较量⾼下的决心便一天不灭!”

  脸⾊微微一变,花明道:“那您为何愿意帮助他们团圆?”

  “黑鹰”笑道:“这两件事不能混为一谈,所谓桥归桥,路归路,这是两码子事,怎能扯在一起呢?帮助他和‘屠煞’重修旧好,所谓君子应成人之美,我‘黑鹰’理应当之,义不容辞;找他较量,是我‘黑鹰’一生中最大的愿望,这是风马牛不相及的事。”

  花明不以为然的摇‮头摇‬,道:“那又何苦来哉?”

  接着,转口道:“这撇开不说,你到底用什么话他?”

  “黑鹰”停了一停,沉声道:“我说‘屠煞’是我的女人…”

  “你…”惊呼一声,花明怒声道:“嘿鹰’,你是什么意思?”

  耸一下肩“黑鹰”苦笑道:“其实我也没什么坏意,我只是看到他在‮戏调‬一个女人,想到我们辛辛苦苦找他,却见他这副模样,心中着实气不过,便不择言的说了这句话。”

  花明怒瞪他道:“难怪他突然跑走了,你并没有告诉他义姐是来找他解释,当时你如果说了,他又怎会跑走呢?”

  一顿,咬牙道:“‘黑鹰’,你必须负全部的责任!”

  摊了一双手,黑鹰道:“这也不能全怪我啊,说起来,倒应该怪您花兄才对呢?”

  一愣,花明讶道:“这话又是怎么说?”

  “黑鹰”沉声道:“因为我不知道‘鬼见愁’和‘屠煞’之间的误会,我不过想气气他,万想不到他会相信,要是花兄当初把真象告诉我,那我再小人,也不致加油添醋开玩笑了,花兄,你说是不?”

  想了一想,花明叹道:“当时你我不认识,加之我见义姐模样,心急如焚,只想赶紧找到‘鬼见愁’,好加以解释,哪料到这么多呢?”

  “黑鹰”凝声道:“当然,我是避不了责任的,我‘黑鹰’素来敢做敢当,决不缩尾,我将尽我的全力寻找‘鬼见愁’的下落,给‘屠煞’!”

  花明悲伤道:“万一‘鬼见愁’真的坠崖死了?”

  浑⾝猛一震“黑鹰”道:“这也不过是推测而已,‘鬼见愁’横扫江湖群雄,睥睨武林,几番出⼊生死,皆化险为夷,哪能这般容易就死去呢?”

  一顿,接口道:“要是‘鬼见愁’真的死了,那就是天忌英才,我‘黑鹰’也将抱憾终⾝!”

  沉默半晌,花明摇首道:“事到如今,也只有尽力而为了,只是,可怜了我的义姐…”

  眨眨眼“黑鹰”说道:“素闻‘鬼见愁’吃喝嫖赌,样样皆精,我想‘屠煞’,是恨他常到花街柳巷,拈花惹草,才闹感情纠纷的。”

  花明接口道:“小弟也是这般想,要不然,义姐那次就不会故意拉我来气他了。”

  “黑鹰”耸了下肩道:“‘屠煞’乃一绝⾊侠女,‘鬼见愁’未免太不知⾜了啊!””花明说道:“想想,我倒有点恨他了。”

  “黑鹰”侧了一下首,问道:“我倒觉得奇怪,‘鬼见愁’和‘屠煞’在一起,已有好些年功夫,他怎不知道,‘屠煞’有个义弟呢?”

  花明笑道:“在下和义姐都是‮儿孤‬,从小就在一块,后来她练武,我从文,从此就分开了,一直没见面,就那次在洛楼正巧碰见的,就算‘鬼见愁’知道‘屠煞’有个义弟,但不曾相见,他又怎么知道是我呢?”

  “原来如此,这就难怪了。”“黑鹰”恍然的说了声,接着问道:“花兄,你怎么也到武安来了?”

  花明道:“我是来找‘铁牛’陀敏寿的。”

  “黑鹰”眨眼道:“那不是‘龙虎会’的会主吗?花明有事找他?听说那夜我们离开武安的时候,发生了变,结果‘龙虎会’‮夜一‬间垮台了,花兄怎么还找他?”

  花明道:“听说他们一帮人蔵在姑啂山里,所以我就到这里来找他探听‘鬼见愁’逃出来后的下落。”

  “黑鹰”惊异道:“‘鬼见愁’不是中了‘龙虎会’的美人计吗?那夜‘鬼见愁’找‘女煞星’刁红报复,正巧我们赶到,他才跑的,‘龙虎会’算是‘鬼见愁’的对头啦,花兄去向他们问人,岂不缘木求鱼,反受其害吗/”

  花明笑了笑道:“这小弟已调查得很清楚。”

  一顿,转口问道:“‘黑鹰’,您是江湖豪杰,当然知道‘龙虎会’那晚所发生的变为何了?”

  “黑鹰”道:“江湖传言不一,有说‘龙虎会’自己窝里反,有说‘龙虎会’受到‘金鹰堂’控制,陀敏寿起而抗之,又有说‘龙虎会’实质是‘金鹰堂’的一部,因暗谋与塞外的‘⾎旗盟’⼊侵中原,瓜分武林,‘龙虎会’怒而起变…传说纷纭,莫衷一是。”

  花明道:“依您兄台的看法呢?”

  “黑鹰”想了一下,道:“有人说‘金鹰堂’帮主‘⾎斧’和陀敏寿有过节,陀敏寿故意中伤他,我想这比较有可能。”

  一顿,笑道:“老实说,我也不敢肯定,我之所以到武安来,就是想探个究竟的。”

  稍稍一停,反问道:“花兄,您的看法又如何呢?”

  花明笑道:“在下的看法和兄台就不一样了,依在下所调查的结果,‘金鹰堂’确实想谋略武林!”

  此语一出“黑鹰”猛的一震,问道:“花兄,您是如何调查得来的?”

  “这姑且不言。”花明晃了晃手中的羽扇,道:“陀敏寿因不満‘金鹰堂’吃里扒外,联络外人攻打中原武林,所以早就处心积虑生变,因感于本⾝武功平平,乃暗地网罗⾼手…”

  “黑鹰”不待他说完,截口道:“花兄,您是说‘鬼见愁’并非被抓去,而是被请去帮忙的?”

  点点头,花明沉声道:“是的,只因为那时我们赶了去,

  ‘鬼见愁’受到打击,而下落不明,致使他们的计划没配合好,方致功亏一篑。”

  “黑鹰”啊了一声,眨眸道:“这么说来,‘女煞星’是

  ‘金鹰堂’的人,‘亡命客’和‘⾎旗盟’三千人马陆续⼊关,这些都是真有其事?”

  花明道:“不错,刁红早就是‘金鹰堂’的东护法,她是‘龙虎会’的监视人,‘亡命客’早就潜到‘龙虎会’了,‘⾎旗盟’也‮出派‬三千人马,化整为零,暗地要与‘龙虎会’会合,事情突变后,刁红和三四百名‘金鹰堂’的人分批潜回湘境‘金鹰堂’本部,而‘亡命客’和‘⾎旗盟’的三千人马也急急回到塞外,由于他们的行动保密,迅速,所以才瞒过了武林人士的耳目。”

  “黑鹰”道:“这么说来,要不是陀敏寿那秃头,武林就要遭到一次空前浩劫了?”

  花明道:“是的,就因为他毅然挥竿起义,使江湖躲过一次⾎劫,但他自己本⾝的‘龙虎会’却垮了!‘金鹰堂’为了要混淆是非,故意散布谣言和陀敏寿有仇,使人误以为陀敏寿是中伤‘金鹰堂’,不相信陀敏寿所说‘金鹰堂’谋中原,‘金鹰堂’装得清⽩,故意不予辩解,使得陀敏寿变成无的放矢。”

  微一顿,接道:“但‘金鹰堂’的计划被破坏,恨死了‘龙虎会’的余,乃暗地派东护法‘女煞星’刁红和左卫主‘闪箭魂铃’到此,暗地杀尽‘龙虎会’中的残。”

  “黑鹰”吃惊道:“花兄,您所说的都是真的?”

  用力点了一下头,花明道:“有一字虚假,天诛地灭!”

  “黑鹰”良久都说不出话来,眨眼扬眉瞪着花明,问道:“花兄,您到底是什么人?”

  花明似乎料不到“黑鹰”会有此一问,猛然愣住…

  突然“黑鹰”蓦地转⾝向一座松林里张口喝道:“什么人?出来!”

  “阿弥陀佛!”

  一声洪亮的佛号扬起,接着走出一名⾝着袈裟,手捏念珠,胡眉皆⽩的老和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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