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天⾊刚泛鱼⽩,桃子铺尚在综俄中,鸣过了不过半盏茶的时光,一只灰⽩的鸽子已飞进不悔的宅第里,氏大宅在桃子铺是手届一指的大院,不悔在地方上人人敬为大拇哥,就是天下第一条好汉的意思,在桃子铺任何纷争,只要大拇哥不悔一出面,任何事都能摆平,小⽟能看重大拇哥,正是她独具眼光的地方,也知道不悔深具这种生杀的权力…
灰鸽一⼊了宅,立刻落在不悔的手中,他此刻晨间正率领着宅中兄弟练功,一看鸽子的脚环,已知道是哪里来的飞鸽了。
不悔威武勇猛,天生一副武夫的架势,敞开着膛,汗珠犹在那里淌着,他已拉下脚环的信签,轻轻揭开一看,不悔仰天一声长笑。
四周二十多位宅中兄弟全然不知这位大拇哥为何这般长笑,立刻有人叫道:“大拇哥,什么事这么好笑。”
不悔脸⾊一沉,道:“快请段兄弟来…”
全宅子的兄弟,没有不知道江湖小子段洪是这位大拇哥的生死之友,昨天⼊了宅子,几乎没有露过面,现在,大清早里,大拇哥不悔撂下了话,要请这位段兄弟出来,顿时知道,那只信鸽一定和这位江湖小子有相当的关连,立刻有人跑去传唤了。
不悔一挥手,道:“今天不练了,你们去歇着吧。”
宅子里的兄弟,全是不悔的老班底,他们跟了不悔这么多年,当然知道这个龙头大哥的脾气,纷纷移⾝闪开,唯恐让不悔看了碍眼。
大院里顿时显得冷冷清清,先前的热闹劲儿已全都烟消云散,不悔站在那里深长的昅了口气,先让自己的头脑清慡一下,眼神已落在缓缓行来的段洪⾝上,段洪呵呵地道:“老大,你找我…”
不悔嘿嘿地道:“没事不敢打扰你和那位燕当家的,瞧瞧,⾎崖的⽟姑娘来了信息,她可给兄弟出了道难题——”
段洪瞄了一眼信上的字迹,道:“这女人真是料事如神,她已猜到我们兄弟一定会在桃子铺落脚,所以给了你老兄一个大难题…”
不悔嘿嘿地道:“她要我在这里截下你们…”
段洪点头道:“兄弟,你的意思?”
不悔呸地一声道:“他妈的,小段,你把我不悔看成什么样的人了,我难道是个不仁不义的畜牲么?别说我不会⼲这种事,就是有人拿刀架在我的脖子上,我也不会卖友求荣…”
段洪一伸大拇指,道:“好,连我都要叫你一声大拇哥了。”
不悔嘿嘿地道:“兄弟,你明⽩,⽟姑娘那边全是狠角⾊,我不悔惹不起她,她希望我能在桃子铺截下你们,你明⽩,我办不到,可是,我又找不出更好的理由拒绝她…”
段洪沉思道:“你就告诉她,我们已落在你手里了。”
不悔哈哈大笑道:“兄弟,⽟姑娘不是个傻蛋,我不悔这点能耐,她清楚的很,对付普通人也许绰绰有余,要对付你和燕当家的,嘿嘿,还差一点——”
段洪淡淡地道:“咱们这就叫做将计就计…”
不悔一怔道:“将计就计…”
段洪嗯了一声道:“一切都别担心,看我安排吧。”
三天后——三天的⽇子很快的过去了,桃子铺的传话已到了⽟姑娘的手里,她看了不悔的来信,脸上居然浮现出一丝不屑的冷笑,她唤来了吕雄和王勉,把不悔的信扔给了他们,道:“不悔有信来了,他愿意听候咱们差遣,不过,他需要人手,恁家那些兄弟,他没有把握办的到,希望我能派你们其中之一过去帮忙…”
吕雄鼻子里哼地一声道:“没出息,一个姓燕的就让不悔怕了。”
王勉凝重的道:“我倒不认为是这样,由不悔的信里,看出此人的确愿意帮助我们,恁家那点道行,的确很难截下燕云飞,⽟姑娘,咱们不妨派几个人过去。”
嗯了声,⽟姑娘道:“依你看谁去最恰当…”
王勉想了想,道:“吕雄必须坐镇⾎崖,歪嘴子姜大牙有勇无谋,这件事还是我下山一趟了…”
小⽟想了想道:“也好,什么时候动⾝——”
王勉沉思道:“最好今天,愈快愈好。”
小⽟点头道:“好,我等你的好消息。”
⾎崖的三大霸子就这样议定了,王勉做事一向冷静,更善谋略,他立刻整理了一下装束,亲手挑了二十名机灵的兄弟,乘天⾊未晚,火速奔向桃子铺。
不悔早已布置妥当,王勉的人手一进桃子铺,兄弟已报了上来,他立刻开门接,拱手道:“王兄,不悔早已恭多时…”
家宅子占地极广,四周房舍林立,面朝北的铁铸大门一启,发出格格之声,王勉一行兄弟在不悔的招呼下,已各自安顿好,王勉看了看宅院的形势,暗中也是一震,不悔能博得大拇哥之誉果然不是盖的,仅这个场面就十分可观,他立刻笑道:“兄弟,打扰了。”
不悔拱手道:“王兄,里面请——”
在不悔的带领下,王勉随着进了大厅,立刻有人送上来茶茗,王勉淡淡一笑道:“兄弟,他们人还没到么?”
不悔淡淡地道:“王兄,我想先给你介绍几位朋友——”
王勉一怔道:“朋友?不悔,你没弄错吧,这趟下山,兄弟是秘密来的,主要的是对付姓燕的,如果在桃子铺折了姓燕的威风,⾎崖这趟就是他们命丧当场的时刻…”
不悔淡淡地道:“兄弟,你不愧是个人物,人还没坐好,立刻就想到那件事,先别那么大的火气,这几位朋友对你三兄可久仰已久,你不见见他们,也许会终⾝遣憾…”
王勉不乐的道:“是谁?我可不愿意那些无名之辈…”
口吻是够狂了,寻常之辈本不⼊他的法眼,这就是⾎崖三把手之一的傲劲,哪知道,王勉的话声甫自嘴边消逝,甫大咧咧的摆着道上人物的谱,晃眼间,在他眼⽪子底下站了四个魁梧的汉子,个个都是那么眼生,个个是那么有样子,他们俱称得上是个人物。
站在最前面的是个潇洒而生气的汉子,眼神里冷傲的能令人寒惧,王勉的心突然往下一沉,出道大半辈子了,他这一刻仿佛跌在无底的深渊里,愣愣地道:“不悔,这是怎么回事…”
毕竟江湖跑久了,眼⽪子底下蔵不了沙子,江湖小子段洪的模样他们清楚得很,段洪就站在那个人令人寒悸的年轻人⾝后,有段洪在,他想到了燕…不悔卖了他,不悔大胆的做了圈套,他故意摆了道…
不悔大笑道:“兄弟,怎么啦?什么事让你王兄这么吃惊…”
王勉厉声道:“不悔,你出卖了⽟姑娘…”
摇头摇,不悔笑道:“太严重了,⾎崖的⽟姑娘雄霸一方,眼⽪子下面没有不听她的,⾎崖能挣出那个局面全是⽟姑娘靠脫子换来的,她他妈的不要脸透了。”
王勉吼道:“大胆,不悔,你敢派⽟姑娘的不是。”
不悔哼地一声道:“在桃子铺我有什么不敢做的,你以为这是你们⾎崖那一亩三分地,嗯?我不悔是什么样的人,恁什么替⾎崖截下燕当家的…”
王勉愤愤地道:“好,不悔,那后果会很严重,天下敢耍⾎崖⽟姑娘的人不多,桃子铺将换来⾎屠的惨烈悲剧,不悔,现在你后悔还来得及,晚了你会倒霉-一”
不悔仰天大笑道:“我的名字你总知道吧?”
王勉冷冷地道:“不悔,你玩什么把戏!”
不悔冷冷地道:“我办事从来不会后悔,既然做了,就⼲到底,王勉,瞪起眼来看看我们燕当家的,他不会像我这么好说话,也许你得和他商量商量…”
王勉一震,修地瞪着燕云飞,道:“我早该想到姓燕的不会那么简单,更要想到不悔是个靠不住的人,行,燕朋友,王勉已⼊了圈套,要杀要剜,全恁你们了…”
淡淡一笑,燕云飞道:“王朋友,何必火气那么大,咱们都是道上响叮当的角⾊,虽然大家从没照过面,彼此却早有个耳闻,对王兄弟那手大力金钢掌我是早已心仪已久,今天有幸能认识你这样的朋友,也是一件大快人心的事…”
王勉心里悄悄好受点,人家毕竟是道上的狠角⾊,也见过大世面的人,说出的话是不温不火,在冷厉中又透了点人情味,这正是拿捏到分寸的地方,他嘿嘿地道:“好说,燕当家,我也是很佩服阁下的胆识,不但挑了老营盘杜八的老窝,居然还要硬闯⾎崖,燕当家的,容我王勉劝一句,请不要硬闯⾎崖,咱们还能留点情份…”
燕云飞笑道:“王朋友,⾎崖的⽟姑娘也是个人物,燕某人并不想树下这样的敌手,但是,那并不表示是燕某人怕了⾎崖,而是武林中的互相敬重而已,如果⽟姑娘肯出杜八,咱们不会是敌人,而可能成为朋友…”
摇头摇,王勉道:“燕朋友也许不知道,⽟当家的已答应杜八,只要杜八不离开⾎崖,没有人能动他一毫⽑…”
燕云飞脸⾊一沉,道:“那是没有商量的余地了?”
王勉冷冷地道:“⽟姑娘就是这样的一个人,她决定的事从来不会更改,说出的话更是斩钉截铁…”
燕云飞哦了一声道:“王兄,我只能说很不幸,你是⾎崖头头一个栽的兄弟,我们希望吕雄和歪嘴子姜于牙也来,没想到他们两个命大,没跟你一块来…”
闻言后,王勉神情大变,道:“你想⼲什么?”
燕云飞冷冷地道:“要借重王兄踏⼊⾎崖…”
王勉大叫道:“休想!”
燕云飞冷冷地道:“只怕由不得你了。”
王勉猛的站了起来,道:“怎么,燕当家想用人多庒人?别忘了,家宅子里也有我的兄弟,他们虽然不是武林中顶尖⾼手,却也个个能杀能战,如果诸位妄想对在下使用武力,嘿嘿,家大宅将成为杀戮之地…”
这话并不是威胁,而是他对自己手下深具信心,虽然氏大宅不是他的地盘,他相信恁⾎崖兄弟的实力,⾜⾜可以冲杀出去。
哪知,这番话触怒了不悔,他闻言后,仰天一声大笑,上前道:“王勉,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
王勉一怔,道:“我的话说的还不够明⽩么?”
不悔冷笑道:“你是不见棺材不掉泪——”
他击了一下掌,大厅外,立刻有穿全⾝黑⾐的汉子行了进来,他是不悔贴⾝的心腹之一董俊,此人精明能⼲,凡事由他安排后,不悔诸事都可放心,董俊向不悔行了个礼,道:“董俊候着了。”
不悔嘿嘿地道:“我们这位王勉兄想知道他的兄弟此刻近况…”
董俊淡淡地道:“全照当家的吩咐,已逐个分开,将他们完全控制住了,这二十条汉子,此刻像群猪一样的温驯…”
嗯,不悔瞄了王勉一眼,道:“正朋友,听见没有,你还指望你的兄弟能有所做为么?”
王勉脸⾊刹时苍⽩,他没想到会栽的那么凄惨,连回手反击的力量都没有,他忽然发现自己错了,错的离了谱,只怪⾎崖的⽟姑娘太大意了,也自视太⾼了,在⽟姑娘的心里,小小的不悔不敢叛变,不敢耍任何花招,一时的大意,才造成千古之恨,他颤声道:“栽了。”
不悔冷冷地道:“既然栽了,那就认命吧。”
王勉苦涩的道:“不悔,⾎崖必会杀你…”摇头摇,不悔道:“机会不大了,我们会去找⽟姑娘结结总帐…”
王勉嘿嘿地道:“门都没有,⽟姑娘发现我们兄弟没有回去复命,一定会知道这里出了漏子,她会随机应变…”
燕云飞不屑的道:“很可惜,她永远不会知道…”
一震,王勉诧异的道:“为什么?”
燕云飞哼地一声,道:“老沙。”
老沙上前道:“当家的,老沙在听着呢。”
燕云飞道:“给这位王朋友看看,也好让他死了这条心。”
老沙点头道:“是——”
老沙立刻从怀里掏出一张人⽪面具,他仔细的将那张人⽪面具复在面上,哈哈两声,道:“王勉,你看我扮的可像…”
王勉抬头一看,心里登时大骇,老沙戴着人⽪面具,居然长的跟他一模一样,如果老沙此刻站在⽟姑娘的面前,决不会有人看出他是伪装的,王勉大哼道:“这…”燕云飞冷冷地道:“这就是告诉你,我们只要一踏进⾎崖范围,老沙就会让你们的兄弟误以为老沙就是你,我们很容易混进你们的堂口,你们在猝不及防的情况下,一定噤不住我们的偷袭,而损失惨重…”
王勉额际淌汗道:“他扮的再像,口音还是瞒不过我们的⽟姑娘…”
燕云飞大笑道:“你要是有这个想法,你就大错特错了,我们会选在夜晚进行这件事,⾎崖山风很大,老沙只要略略开口,在风的呼啸中,很难分辨出真假…”
王勉全⾝颤抖的道:“好计…”
他张口噴出一口⾎来,跺脚吼道:“真想不到我姓王的会裁的这么惨,⾎崖兄弟如果遭劫,全是我王勉个人之罪,罢了,王勉也是武林中的汉子,既然栽了,活着还有什么意思?”
说着已将中长剑拔了出来。
燕云飞一愣,道:“你想⼲什么?”
王勉大笑道:“我还能⼲什么,打也不能打,杀也不能杀,燕朋友,我王勉只求一死,以谢天下…”
燕云飞摇手道:“王兄,咱们有话好说。”
王勉冷笑道:“没什么好说的,我王勉也不是贪生怕死之辈,头掉了不过碗大的疤,二十年后还是条好汉,既然技不如人,活着还有什么意义…”
说着一剑往⾝上穿去。
燕云飞⾝形一动,道:“别忙——”
他那一掌拍出的真快,一举将王勉手中剑拍落地上,这一着很出王勉的意料之外,他愣愣地道:“你这是⼲什么”“
燕云飞叹声道:“我燕某人生平敬重的是汉子,佩服的是英雄,你王勉也是条有名有姓的好汉,何必为一时之挫就将大好生命轻言舍弃死…,,王勉大笑道:”谢谢燕当家的,一个人求生不容易,求死就简单多了,你也不必猫哭耗子,我王勉的生死与你无关,阁下好意我心领了…“
这个人真是烈如火,他不但不领情。反而有点温怒,忽然一咬牙,只见一口鲜⾎从他嘴里噴了出来,只见他⾝子剧晃,人已摇摇坠…
接着,一头栽在地上。
项七哼道:“他咬⾆自尽了…”
燕云飞一叹,道:“他还真是条汉子,既然他求仁得仁,咱们不可薄待他,兄弟,派人厚葬他,我们敬重的就是这种⾎汉子,值得我们尊重——”
不悔拱手道:“是。”
段洪沉思道:“燕兄弟,咱们何时动⾝?”
燕云飞想了想道:“愈快愈好,晚了只怕会露了风声——”
不悔点头道:“行,我立刻挑二十名兄弟,扮成⾎崖的人,咱们立即动⾝,我相信小⽟那个狐狸一定不会想到我们会有这一招…”
段洪点头道:“出发,我们的敌人可不是普通的人…”
借着黑夜,这伙人直上⾎崖,不悔在这里路得很,他选了一条近路,不到半夜,大伙已接近⾎崖的顶上,他们穿过怪石磷峋的山石,半空里突然有人喝道:“站住!”
不悔大声道:“⼲什么?”
隐在大石后的那个人叫道:“何方神圣,居然敢夜闯⾎崖——”
不悔故意怒声道:“他妈的,连自己人也不认识了,你瞪起眼先看看,王老大和我不悔回来了,还不快给我引路——”
隐在石后的那个汉子一愣,道:“是王大哥么?小弟盛龙…”
老沙哼了一声道:“盛龙,我是王勉——”
此刻半空中斜月横挂,细碎的光影疏落落的洒了下来,老沙故意站在明亮的地方,盛龙探出头来,果见王勉站在那里,他立刻转了出来,拱手道:“不知不罪,王当家的,请恕小兄弟不知之罪——”
老沙挥挥手道:“罢了,立刻撤了兄弟——”
盛龙连声道:“是。”
他挥挥手,便见数十个人影从各怪石之后站了出来,不悔和段洪各施了个眼⾊,所有随行的家兄弟已向那些人,他们行动迟缓,像是这趟山路走的很累,立刻与盛龙手下会合了。
每个兄弟都选中了自己的目标,只听不悔道:“杀——”
顿时冷剑即闪,那些守山弟子还没弄清楚怎么回事,已惨声而倒,他们出手⼲净利落,杀人如风,地上已躺下了十数具尸体,几乎没有一个能幸免。
盛龙一呆道:“王当家的,这是怎么回事,你怎么杀自家兄弟——-”
老沙哼声道:“谁是你兄弟,走吧。”
一掌击下,盛龙已惨叫而倒——段洪立刻道:“上,别让前面的人发现了。”
个个行动如风,迅快的驰上⾎崖之顶,他们人一踏上崖顶,只见一盏大灯在空中摇曳,崖顶上已有七八个汉子守在那里,这就是闻名天下的⾎崖了。
老沙沉声道:“这里是谁当道——”
那七八个汉子尚没有回话,已听有人笑道:“王勉,你他妈的才回到家就大呼小叫的,这一趟桃子铺一定收获不小,否则,你不会耀武扬威的这么神气,我姜大牙倒要看看你立了什么样的大功…”
歪嘴子姜大牙一摇一晃的踱了出来,他是个杀人如⿇的狂人,平常就看王勉和吕雄不太顺眼,这会儿像犯了小舅子,口气并不怎么和善。
老沙冷冷地道:“大牙,⽟姑娘呢,快通知她就说我王勉回来了。”
歪嘴子姜大牙微怔,道:“老王,你嗓子怎么变了…”
老沙冷声道:“变你个头,我不过受了点风寒,说话不如以往顺畅罢了,你他妈的在这里大呼小叫的⼲什么?”
歪嘴子姜大牙摇头摇道:“怎么怪怪的…”
不悔立刻上前道:“大牙,久未谋面,你可好。”
歪嘴子姜大牙嘿嘿地道:“大姆哥也来了,嗯,看样子姓燕的已给你们摆平了,否则你不悔不会来⾎崖,我们⽟当家的已设下了酒宴要替各位庆功呢…”
不悔嘿嘿地道:“太谢谢⽟当家的了…”
哪知歪嘴子姜大牙目光朝前一扫,道:“不对。”
老沙冷冷地道:“大牙,什么不对?”
歪嘴子姜大牙嘿嘿地道:“那几位是什么人?”
他是指燕云飞、项七和遮掩着半边脸的段洪。
老沙立刻道:“咱家兄弟,是我多年的…”
鼻子里哼地一声,姜大牙道:“他妈的,王勉,你把我大牙当驴蛋了,那个人明明是江湖小子段洪,你却说是咱们的兄弟——”
老沙一震,尚未答话,段洪已哈哈地道:“好眼力,大牙还不曾忘了在下。”
歪嘴子姜大牙瞪着老沙,嘿嘿地道:“你有瞒天过海的七十二条连环计,我大牙有天罗地网的琊门偏方,你他妈的一上这崖子,我就看出你他妈的不像是老王,别忘了,我们是多年的老伙伴,我们有我们的见面方式,你居然不知道…”
老沙冷冷地道:“大牙,太不幸了。”
姜大牙嘿嘿地道:“山下的兄弟是你们⼲的…”
段洪冷冷地道:“除了我们,还能找出弟二批人么?”
歪嘴子姜大牙不屑的道:“你们又犯了大忌,⾎崖有个不成文的规矩,不论是谁,只要踏上⾎崖坡顶,守山的兄弟就会用响箭传达命令,告诉我们来的是谁,而你们浩浩的上了顶上,下面的人居然没有动静,我就知道一定出了问题,所以,大牙我守在这里就要看看谁有这份能耐…”
点点头,燕云飞缓缓上前,道:“⾎崖果然名不虚传,真有铜墙铁壁之能,姜大牙,咱们是好聚好散,我燕某人既然上来了,就不会空手而回,⿇烦你转告⽟当家的,就说我有事求见——”
歪嘴子姜大牙一震,道:“你就是燕云飞——”
燕云飞冷冷地道:“怎么,难不成我是冒充的?”
姜大牙嘿嘿地道:“姓燕的,你错了。”
燕云飞淡淡地道:“我一生中做错的事太多了,再加上一件也不算多,少一件也不算少,大牙,我谢了。”
歪嘴子姜大牙嘿嘿地道:“⾎崖不是一般的江湖道,它有它的实力和力量,你燕云飞也许在道上能有几两重,在我们⾎崖眼里,技不过是略⾼明一点而已…”
点点头,燕云飞道:“我承认,大牙,⾎崖在道上是有不同的分量,⽟当家的也算是个人物,不过,在下并没有把这里当成有何了不起的威武,它不过是个贼窝而已——”
歪嘴子姜大牙怒声道:“你说什么?”
燕云飞平淡的道:“贼窝而已。”
歪嘴子姜大牙愤怒道:“你狂吧,姓燕的,我们⾎崖今夜要不把你们这群自命不凡的东西碎尸万段,⾎崖从此就别在道上混了,我也要让你瞧瞧⾎崖的实力有多強——”
说着,吹起了一声口哨——尖锐而冗长的哨音在夜空里响起,⾎崖四处顿时暴响起一连串的哈喝,刹那间,七十余条黑衫黑的汉子蜂拥而出,将燕云飞的人全困住了。
燕云飞大笑道:“这就是你们⾎崖的精英——”
歪嘴子姜大牙冷冷地道:“怎么,嫌不够么?”
淡淡一笑,燕云飞道:“大牙,我们是什么人,你心里很清楚,⾎崖的朋友固然人数不少,但,在我们眼里,他们不算什么?你聪明,立刻将⽟姑娘请出,也许,会挽救许多生命…”
歪嘴子姜大牙大笑道:“姓燕的,我知道你很狂,也很自负,可是⾎崖决不同于一般地方,你能来的,却回不得,我如果是你,立刻夹了尾巴滚下山去,决不在这里逞威风…”
燕云飞道:“嗯好”
他微微往前踏出一步,面上一片冷漠的又继续道:“大牙,我知道,你一向自视很⾼,更喜杀人,⾝上背负的生命有百来条,现在,咱们多说已无益处,你,大牙有何本事尽可施出来…”
歪嘴子大牙嘿嘿地道:“我还有一桩事你不知道…”
燕云飞不屑的道:“自视愈⾼,死的更快…”
歪嘴子姜大牙冷声道:“我最喜生食人心,武功愈⾼的人,那颗心愈好吃,在你未来之前,⽟姑娘已把你这颗心赏给我了,燕朋友,大牙要先来领教…”
仰头一笑,燕云飞道:“大牙,你会死的更快…”
歪嘴子姜大牙是道上最凶霸的恶人,出手一向狠厉恶毒,他有意要看看燕云飞是否正如传闻中那么悍猛霸道,人朝前一晃,哼声道:“我不信。”
一晃间,右手已五指如钩,照着燕云飞的口斜抓而来,这正是歪嘴子姜大牙的独门手法,也是他专门掏人心的手法,任何⾼手与他对敌,都知道他这一招的厉害,无不撤⾝疾退,燕云飞目睹他的爪势,暗中一声冷笑,猛地抬手切了下去。
两人手势俱快,掌指间已触在一起——砰-一仅是一声轻响,歪嘴子姜大牙已是神情一变,挥出的手掌如碰在铁板上一样,他啊了一声道:“好功夫——”
燕云飞凝重的道:“你也不错。”
他这一生中与人手无数,会过不少自命不凡的人物,但令他感觉出庒力最大的还是这位歪嘴子姜大牙,由刚刚接触中,燕云飞已感觉出此人功力浑厚,能在⾎崖上横行直往,果然不是泛泛之辈。
歪嘴子姜大牙哼地一声道:“妈的,兄弟,上。”
随在他⾝后的那批汉子已蜂拥般的向这里冲杀过来,他们都是歪嘴子姜大牙一手训练的⾼手,个个都有一⾝不俗的功夫,剑刃出鞘,已将这里困成半圆形。
段洪冷笑道:“兄弟,这些人给我们…”
江湖小子段洪那块招牌可不是平⽩拾来的,在老营盘,他是杜八⾝边最抢眼的⾼手,一柄剑出手即伤人,老营盘里的当家份子中,他岁数最轻,那柄剑却是最厉的,此刻段洪知道事情不会那么容易了结,移⾝间,长剑已点闪了出去,连着宰了两个对方的汉子。
⾎一溅,杀声已起——不悔吼道:“兄弟,给我杀——”——
海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