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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十七、巧除双害 小侠立功 变起非常 群贼大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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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邢贼弟兄拟对方必和方才一样,不是如影随形,便是前纵后跃,捷如猿乌。这里刚一接触,反身又朝第二人扑去,简直变化无方,定非跟来不可,自己就着纵起之势,铁拐上的机关已被扳开,拐头上暗藏的三钩两钉均有奇毒,无论敌人身法多么巧妙,决难闪避,不出百步之外必死无救,如中要害更是转眼送终。为了这类暗器过于毒,又凶暴,平结怨太多,有时并还误伤不相识的同,等到问出渊源,平空多出一些仇敌,悔已无及。近年杀人越多,连惹出几次是非,自觉众怨所归,江湖中人多半提起咒骂,生了戒心,此次投往君山入伙,便由于到处皆敌,生有戒心之故。为防对敌时火气一壮随意伤人,这暗器又无特效解药,当年春天特意将机关重新修制,封闭甚紧,取用也较费事,不似以前稍微一拨便可随意发出。本想不是万不得已决不轻用,做梦也未想到沟里翻船,打遍北五省未遇敌手,会在当地遇见这么一个硬对头,偏又是个未成年的无名后辈,不论胜败人都丢定,上来气得发昏,不曾想到,等到分头纵起,才想起敌人口气可疑,将其杀死也有话说,随同一纵之势,二贼钢拐上的机关也相继扳开,敌人只一纵到便可成功。邢大更想不伤敌人要害,打倒还可拷间真情,作为发现仇敌,方始两打一。因两台相隔较远,敌人身法轻快,无暇明言,所以先杀后说,借此挽回颜面。

  哪知敌人竟是内行,深知二贼暗器上面附有金丝细链,因其能发能收,只在对敌时应用,至多打出八尺以内,另外还备有专破地趟刀和所用毒药暗器的兵器藏在背后,正好就势取出,非但不曾追,反往北面台口纵去。

  三人立作三面分开,台又广大,彼此相去好几丈。幼童人未落地,先将手中兵器一拗,铮的一声合成尺多长一段间,落地再伸双手,抓住两肩钢柄往外一抖,铮铮接连几响过处,背后皮套中只尺许短柄的一对钢轮立时出手,口中笑说:“大家请不要管,这两弟兄不是好人。他连你们都骂在内,实在欺人太甚,我非要他知道厉害不可。”话未说完,邢贼弟兄因觉丢人太甚,又想卖独门本领,稍争体面,竟和转风车一般怒吼扑来。幼童事前早就防到,抖兵器时手法既快,随同转身发话之际,兵器己双手叉,横向背后。对台那多贼急切问竟没有几个看清,内中两个见多识广的明眼贼在那两件兵器前后两闪之际虽觉眼异样,心念微动,但见邢贼弟兄骄狂凶恶,不以为然。吴枭更因二贼无礼,口出不逊,又有那大凶名,此时勉强归附,将来必难恭顺。

  如今自去,又是放虎归山,一个不巧反而有害,非但没有偏袒,反恐幼童为其所杀。另一老贼名叫双料纯庞荣,人既凶狡,本领甚强,并还深知正各派内外武功的来历手法,早看出幼童来历不小,身后也必有人,此时登台决非无因,如是个得过正派门下高明传授、犯规被逐出来的门人,年纪不该这轻,如是仇敌混进山来有什图谋,决不止此一人。再说一个未成年的幼童孤身上台,当众出现,也无如此情理。本想暗告吴枭留意,又因幼童身法武功均是仇敌一面的传授,勾动旧恨,人又迷信,为妖道阮三元所惑,认定教主法力无边,如有变故,稍一抬手便可制敌死命,此时口气又偏向幼童一面。

  邢贼弟兄平行为可恶,不得人心,吴枭业己出不快之意,乐得坐山观虎斗,看看幼童身后的人是谁。二贼如败,既可借此杀他骄气。幼童只一喊到台上便可问明,如其同有师长父母,也只有限几人,稍微来历不明,便可擒住拷问,决不怕他逃上天去,何必多事,两次言又止。群贼又正看在紧张头上,知道邢贼弟兄要施杀手,越发不平,只顾纷纷议论。有那心直口快的竟想赶往中桌,请吴贼传令不许使用毒药暗器,就此忽略过去。方觉邢贼弟兄凶焰高涨,本相全,丝毫不按江湖规矩,均代幼童不平,忽听西面席上有人急呼:“快将对面台上三人止住,问明是否细再说!”纷声中群贼还未听清,对面台上三条人影纵横分合之间,接连两声怒吼,邢贼弟兄业已尸横就地。

  原来对台幼童正是桑老人的爱孙桑盆子。自和沈、姜二人分手之后,巧遇乃祖好友欧笑翁,同到荆门山中。先请一位前辈高人将在龙眼崖所得兵器另行改造,增加了许多威力,并和锁心轮一样专破各种暗器。不久又巧遇叶神翁,传了上乘轻功口诀。盆子家传武功本有底,经此一来功力大进。这次奉了叶神翁之命,本和另一起男女英侠乘了各种小渔船包围君山后寨,中途巧遇君山二路头目姚玉,乃桑老人的外孙。因在乡下种田,受土豪欺负,将他而死。报仇之后,在外逃亡了两年,迫于无奈,投往贼巢。先听吴贼到处搜寻桑氏祖孙,时常愁急,不料无心巧遇,惊喜集,好意背了同伙,偷了前往劝告,说吴枭自从桑老祖孙冲破截江锁,接连打伤许多贼之后,恨到极点,连下密令,四处命人查访这附有一双铁桨的小快船和他祖孙二人的下落。上月为了庭湖中出巡贼船接连出事,知桑老人精通水性,又是一位隐迹船家的前辈老侠,相识人多,格外疑心,重下密令,无论何人遇上当时刺杀,立有重赏。本把此事看得重要,加上本山新近来了几个老贼,内有两个又是昔年海南岛吃过桑家父子大亏的江洋大盗,无意中谈起此事,勾动旧仇,出了许多凶毒主意,并将桑老人的身材貌相和面上标记仔细说出。就是改变形装尚恐贼认出,如何这样大意,再往下走,相隔君山贼巢更近,最好急速退回。贼耳目甚多,到处都是,就是本领多高,共只祖孙二人,也是寡不敌众。桑老人因觉姚玉从贼已有数年,先杀土豪时彼此南北相隔,得信往寻,人已逃走,一直访问不出下落,没料到会投身贼巢,心中有气。又疑从贼时久染了恶习,先不开口,等他说完,连用言语试探,看出姚玉实是迫于无奈,并非本心,这才拿话引逗,要他弃贼同逃。姚玉本意只要有一安身之所,便即远走高飞,所以这数年来虽经同劝告,始终不曾安立家室。一听荆门山中可以隐居自给,衣食无忧,又可和舅公一起,反倒欢喜,口答应。只劝桑老人立时折转,便同跟去。

  桑老人见他没有一毫虚假,方始告以真情。姚玉先听这些小渔船都是荆门山中练有极好水性的壮士,本领颇高,乘君山吴贼嫁女儿的机会突然下手,一举消灭群贼,觉着桑老人虽有一身惊人本领,无奈吴贼人多势众,决非易与。平下手已非容易,何况十五出嫁贼女,远近各地的徒和新归附的贼头均要前往贺喜,人力突然增加了许多。

  另外还有一些展转勾结的著名凶孽,也在这一二十天之内陆续赶到。另一面三元教主阮三元又早带了许多徒来与会合,越发如虎生翼。水陆两面无一处没有严密戒备,真和铁桶一般。休说扫平贼巢,连想冲过水面上那两重外围的关口都办不到,就算所带二三十只渔船中人都是能手,也比登天还难,不等上岸,早已被人截住。至多凭着桑老人的本领打死一些贼,济得什事;同去的人多半还要遭殃,此事如何来得,又知桑老人的脾气一向说到必做,业已大举前来,决非几句话所能阻止,正在心中愁急,想不起如何说法。桑老人未次试验,看出他专代自己发急,并未后悔,为他本身打算,才将前半的事说了一个大概。姚玉本因吴枭叔侄和恶霸父子互相勾结,无恶不作,单那凶残酷看了先就愤不平。吴枭又多疑,虽因平机警小心,对方又知逃走入伙来历,无家可归,得到一点信任,升做二路头,颇具威权。平又不肯作威作福,和同互相倾轧,暂时不致受害。但因人较正直,不肯做那恶事,奉命出去抢劫,轻易不肯伤人,并还釜底薪,设法保全。内有一次被吴贼知道,大加申斥,怪他心肠太软,不能立威,因此不令出外,专管一些杂事。此举固合心意。一则吴贼喜怒无常,其心难测,稍不如意便遭残杀,越是近身的人越是危险。索本领真高也罢,偏又是个二路货,每都在提心吊胆,苦干无法身。好容易遇见亲人,偏又来此犯险,正在暗中叫苦,没想到事情闹得这大,另外还有许多高人主持,像桑老人这一起不过随同接应,要等接到成功信号方始围攻,用意只防贼漏网,与大局无关重要。照此说法,非但平所想贼应有的报应业已到来,自己也有了身之计。进可随同起义共图大事,退也能够隐居山中,过那安乐无优的生活。这一喜真非小可。

  刚刚商定如何隐藏踪迹与内应之法,第二尚三大公与李八大公带了南宫桃、南宫李姊妹突然寻来。姚玉本在君山附近港汉内管理着一片渔村。这里面的渔民本非贼,只为地形重要,吴枭命姚玉代为掌管,并将渔村占领,强迫渔民迁往别处,另由姚玉带上几个小头目在彼坐镇。姚玉天仁厚,见那渔村好几百家人,如被占领全要流离失所,实在不忍,始而设词推延,最后想了一个主意,说这样强行占领,派上我们的人虽然有理,害处却有不少;并且地方广大,人少无用,人多费事,如有对头反多不便。不如就着原有基础索把他们收服过来,作为我们耳目,暗中考察训练,将不好的去掉,随便派上两个弟兄就可率领。外人还看不出。他们生活极苦,做了我们的人便不受狗官和财势人家的恶气。我们照样叫他纳税,止弟兄扰,这比他们本来日子好过得多,定必知恩感德,对我忠心,无须耗费,人财两得。外人不论水陆两路,只一入境立可得到信息,岂非绝妙?吴贼果然相信。姚玉原因渔民可怜,意保全,并无他意。因其平待人宽厚,又知这班渔民决不致与君山相抗,这么一来,表面是向君山纳税,非但喽-们的扰不会再有,连官府和附近土豪氓的种种榨欺凌也可免掉。渔民打着君山旗号随意往来贩卖,无人欺,自然感激姚玉好处。尚、李二老侠和另外几位老少英侠、南宫姊妹也都隐伏在这白茅港渔村之中,对于姚玉原有好感,不料会是桑老人多年不见的外孙,又是这等为人,自然再妙没有。预定分途隐伏,到再行集合之策已可无须,仗有姚玉掩护,早在半月以前便全开到白茅港。当地渔民都听那几位老侠指挥。姚玉暗中再一嘱咐,转眼把话传遍全村,就有君山贼前往查问也不会出破绽。

  一晃到了十四,桑盆子年轻好胜,几次想和沈鸿、姜飞见面,均被老人拦阻,未得如愿,藏在渔村之中十分气闷。头两天夜里,忽来两位男女少年说已想好方法,准备十五正混进山去,想托姚玉招呼,询问这两三的虚实,并要姚玉随时暗告信号,知其借着巡查为由,要与桑老人见上一面,特意来此守候。内中一位女侠丙容前在荆门山盆子曾经见过两面,同来少年便是她的未婚夫婿耿重。心想,双方年岁差不多,人家深入虎,我怎不能前去?再三向乃祖求告,说在山中空练一身武功,无处施展,守在外围打落水狗有什么意思,非去不可。老人听南宫姊妹说起,各路英侠相继到来,能手越多,大侠汤八夫妇又带了上万义民赶来相助,断无不胜之理。心想,自己昔年便是十几岁就出道,好在孙儿近来功力大进,又有两件特制兵刃,稍差一点的恶贼决非其敌,乐得借此历练,本已有了允意;跟着姚玉来见,说来时连遇两位前辈高人,不知怎会深入贼巢,已有二,全山那多贼任其自在来去,竟无一人看破。自己被其喊住,方始得知,命代转告丙、耿二位,最好十五午后入山,只不要去得大早,绝可如愿等语。桑氏祖孙一听,这两人中有一位正是真布衣,越发放心。姚玉业已深知底细,自然口答应,暗中准备,除丙、耿二侠另随别的贺客混将进去而外,只盆子一人在姚玉设法掩护之下,乘着狗子钱维山亲,人多忙之际引到山中。

  这时天已申西之,盆子本来只有一朵随从小头目所戴的寻常喜花。这东西贼看得最重,这一朵姚玉已费了不少心机,本来连往正面大礼台人席都办不到。正假装游玩,随同一伙外来贼往后山那面走去。本意遥望乃祖率领的渔船可曾驶到,相隔还有多远,走着走着猛觉身后衣服挂了一下,回顾无人。盆子机警,见前面的人业已走开,来路旁边是一石峰,还有几株大树,探头一看,见有一人在招手,刚刚赶过,那人正是真布衣,给了他一朵连理喜花,命将半边在鬓角里面,并说:“你这小孩胆大机警,实在可嘉,只管入席,无须顾忌。目前贼已成网中之鱼,只要贼女未走以前不被看出破绽,便不致多生枝节。”说完不令回答,便各走去。跟着姚玉寻来,本是恐他孤身走被贼盘问,虽早把话想好,到底可虑,最好领往大礼台上,偏又无法取那一种礼花,好容易想好安顿之处,意引往守候,免得分身不开时,一不小心了马脚,问知前情好生欣慰。恰巧快要人席,东南角这一片客座又是姚玉和另两个头目主管陪客,便乘童天保夫妇刚到主客相见之际把他引上台去。先把别的贺客座位安定,再将盆子和几个外来的二路头目放在无人注意之处,自己同坐作陪。

  当里台上比武时盆子早就跃跃试,被姚玉再三劝住。入席以前,又听姚玉悄告,一切准备停当,只等半夜发难。原令盆子留意动静几句无心之谈,盆子却动了别的念头。

  本就打定稍有动静当先出手,试试新学会的手法,忽然发现丙、耿二侠也在东台口入席,像是有人带来,说笑甚,谁也看不出那是两个内应;相隔较远,又守姚玉之诫,不能往见。眼看快到半夜,丝毫动静皆无,正等得心焦,群贼忽又相继去往对面台上演武逞能,方在暗骂:“无狗贼,这么一点本领也敢当人卖!”忽见姚玉似有什事发生,稍用隐语示意,便向同桌的人告退,说有要事,必须空前往,匆匆往台下溜去。跟着又听隔座的人说起邢贼弟兄的恶迹,再一回亿祖父前年所说的话,这两个恶贼正是前六七年用连环地趟刀将欧笑翁门人打伤的对头。恰巧前暗藏的兵器专破这类暗器和地趟刀,刚刚把雄心激动,猛瞥见丙容朝他微笑,暗使眼色,不知为首诸侠准备停当,半个时辰左右便要发难,令其留意,误以为要他上台,去和二贼一斗;想起姚玉走时示意警告,还有一点顾虑,心方迟疑;忽又听邻桌有人笑说:“你还不给他个厉害,这有什么怕的!”盆子不知说的是另一件事,以为山中内应甚多,又生误会,更不寻思,立时赶在对面台上,恰巧二贼发话已完,还未下台,不消几句话便动了手。

  这时双方分三面各自纵开,二贼不知敌人早经高人指点,深知他的来历,不来上当,还当少年狂妄,想要丢他的人,仗着暗器机关业已扳开,同声怒吼喝骂。刚一出手,便施展独门连环地趟刀,转风车一般地飞滚而来。因是心中恨毒,急于想取敌人性命,虽觉对方新取出的兵器仿佛哪里见过,偏巧盆子动作轻快,前后两个转侧均未看清,一心打着手到成功,急不如快的主意,拟弟兄二人左右夹攻,休说合力同上,只有一人扑到敌人身前,一个照面便可将那三钩两钉分左右上中下五路连珠猛发出去,天大本领也难逃毒手,便是成名多年的人物,初次相会,也决想不到钢拐里面会藏有这样凶毒的暗器,何况是个无名后辈。心中打着如意算盘,随同念头动处,邢二当先刚由侧面飞滚过来,百忙中瞥见敌人双手由身后一分,便有两个寒光随手舞动,认出那是昔年本门师叔戴彰仗以成名之物,不知怎会到了敌人手内,并还多出一柄,上面又似添了两个钩钳,还可折叠,心虽吃了一惊,急怒攻心之际,仍想暗器凶毒,一发便可制敌死命。有手刀往上一晃,就着敌人纵身招架之势,一按钢拐机簧,便将毒药暗器朝前打去。刚想起这件兵器的厉害,须防反击,仍以为钩、钉并发,只有一技打中便可成功。说时迟,那时快,就这时机瞬息之际,心念才动,业已遭到报应。

  原来盆子自在龙眼崖得到钢轮之后,照原来所学手法本就能挡暗器,后经两位高人先后指点,重新改制,又添了一柄配对,如意锁心轮的手法也全学会,专破暗器,威力更大。早就料到二贼暗算,初照面时,双方用的都是虚招。邢二只顾暗算伤人,竟未看出。等到毒钩毒钉猛发出去,敌人业已看准钢拐所指之处,凌空纵起就势反手还击,铮铮铮三响,旁边两枝毒钩因盆子未往侧面闪避,纵时反将身子微侧,一技打空,一枝被左手轮柄打落一旁,当中来的两钉一钩刚刚相继出,还未分开多远,吃盆子右手钢轮猛力一击,全数打飞,反击回去。内一毒钉虽然后面带有细链,毒在前面,无奈盆子力大势猛,邢二骤出不意,闪避不及,有毒的一头虽未打中,后面带链的一段竟被打中右目,连那一条细链一齐深嵌进去,同时又被另外一钉一钩反击打中,伤已不轻;惊慌太甚,一面舞刀想要滚避,一面猛将机簧一按。本意想将那五件毒药暗器收回,没想到作法自毙,伤痛慌乱,情急大甚,这猛力一扳,眼中毒钉竟连眼珠一起带出,一股血水向上,本难活命,内中两钩刚落在身上,吃这猛力一收,又拉了两条深血口,不等毒发业已奇痛攻心,怒吼一声昏死过去。

  这原是转眼间事,当邢二还未丧命以前,邢大正由另一面飞滚过来,双方先后相差共只数尺光景,连一句话的工夫都不到。可是盆子耳目灵警,早已看清来势,知道二贼毒药暗器均在那钢拐头上,不知底的人对面手非送命不可,早已打好主意,右手一轮将暗器击飞,人却纵起,瞥见邢大飞滚而来,相隔已近,惟恐身子凌空,左手钢轮封闭不紧受到暗算,立将身子往旁一翻,凌空折转,竟由邢大头上斜纵过去。邢大百忙中耳听铮铮连响,敌人凌空纵起,还不知道兄弟业已送命,刚把拐尖朝上一指,没想到敌人竟会凌空翻侧,双脚一分,头下脚上朝反手方斜纵过去,恰将拐尖避开。耳听乃弟怒吼,似已受伤,急怒加,忍不住身子一,右手挥刀往上便,左手钢拐还未及调转,猛觉寒光耀目,-的一声,眼花缭中纵势大猛,再想往旁闪避业已无及。就这时机不容一瞬之际,吃盆子纵时左手一扬,连防暗器,并分敌人心神,右手就势一轮,由邢贼头上横扫过去,连肩带头打个正着,再乘邢贼一挡之势,借劲使劲,旋身侧转,一个大鹏展翅回身落地,就势又是一轮。邢贼口中惨号己快倒地,再吃第二轮反击回来,连人带兵器全被打飞一丈多远近,方始横尸倒地。

  盆子手法快得出奇,对面台上群贼不知此是一火药引子,转眼就要大祸临头,见他小小年纪,这么厉害的邢氏弟兄二次动手,又以全力夹攻,只一照面全被打倒送终,由不得暴雷也似喝起彩来。中坐为首诸贼虽见旁桌有人急呼赶来,匆促之间还不知道是何用意。吴、阮二首恶又均以帝王自命,急于收揽人才,见一幼童这高本领,身后师长决非寻常人物,全都动了贪心。自己那大势力,休说孤身一个,便有多少敌人也必无法走进,全没想到会是对头。邢贼弟兄又是那么骄横可恨,死得不亏,正要传令,命人请那小英雄过来一谈,乘机收为己有,耳听众声暄哗中身后有人大喝:“此是外来细,所用兵器正是花明老贼尼的解法,便非月锁心轮,也是同类。这类小狗如何会与我们一路,细多半不止一个。当此大喜之无故当众逞能,连杀两个贺客,自己人也决不会下此毒手,我老汉所料决不会差。寨主还不快些传令,将其擒来拷问,如被漏网逃走,那就大气人了!”话未说完,人已赶到面前。

  吴枭见是前数月新勾结到的一个著名老贼双头蝎辛黑眼,先本同座,因其老巨猾,格外巴结讨好,力言寨主强敌太多,天下事往往难料,不可大意,定要讨令带人去往后山一带巡查。自己因觉整座君山均是手下徒防御周密,何况新娘已走,天半夜,四外这一圈水面,离山最近的守望哨也有十里左右,湖灯光照耀,月明如昼。巡船之外,男女两家水底均有埋伏,都是一些本领高强、精通水性的能手拿了各种信号往来水中巡查不断。环山脚下均有机关,自己不过当众示威,格外做得热闹。真有敌人,无论水上水下,休说深入龙潭虎,连那外围的守望哨都休想越过一步。不在台上陪客享受作乐,分明故意讨好,多此一举,井还不听劝告,争得面红耳赤,仿佛忠心已极。虽因对方将来用处颇多,不愿使其难堪,心却讨厌,觉着这等行为卑鄙,使人看轻,你不这样我也看重,似此装腔作态,反倒使人看你不起,这是何苦?人去之后。大家谈起还当笑话,做梦也未想到这么一个未成年的孤身幼童会是仇敌,正想用点心机,利用少年好胜心情,当众给他一些体面,收作羽,身后师长再要是个自己人,更是快事。一见老贼又是气急败坏大声疾呼赶来,唾沫横飞,手指对面台上大惊小怪,本还讨厌。想先发话稳住,等把人喊来,问明之后索给他一个难看,省得以后遇事张皇,许多做作,使人难过。

  听到未几句,猛被提醒,觉着所说有理。自己只此爱女,大喜之果然不应杀人见血,刚有一点疑心。旁坐几个老贼全都眼明心亮,业已看出有异,但还拿他不准。二贼一死,又料了几分,只是还未出口。辛贼赶来一说,全被提醒,见幼童将二贼打死之后并未下台,跟手——两轮将二贼的钢拐上面机簧全数打碎,台板也似被打碎了两块,一句话都未代。吴贼法令素严,当又因自己人上台演武只是考验武功,与寻常打擂不同。擂台设在对面,上下空无一人,台下喜棚内虽有不少徒,未奉二首恶之命谁也不敢无故行动。这几个老贼见邢氏弟兄已死,还将兵器砸碎,主人台板也被毁损,越觉可疑,正待同声警告,要吴贼发令,就不硬做,也应先作防备,内中两个手快的已先离席起立,拔出身边兵器,目注对面,稍有不合便即当先赶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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