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生面别开
施小萍金环飞弧、毒帕贯劲的手法确实微妙,看得群雄不暗自低头喝彩!
韩剑平更是点头笑道:“施夫人双环一帕业已如此高明,在那十三银针之上,定然更有绝世惊人的出奇手段!”
施小萍微笑说道:“韩大侠,请你拾起那一条素帕、两枚金环,并以双环并持,覆以素帕,施小萍才好献丑!”
韩剑平未作深思,如言拾起素帕覆裹金环,并把两枚金环并列举起!这两枚由素帕覆裹的小小金环,刚被韩剑平举当空,施小萍纤手微扬,十三银色小针便自化作一蓬光雨,疾而出!
韩剑平与施小萍之间相距约莫两丈七八,这蓬银色针雨竟似不是打向素帕覆裹着的两枚并列的金环,而是直向韩剑平的面门猬!
施小萍如此打法,可能含有两种用意?
第一种用意是心存毒念,趁韩剑平未加防范之际,对他蓦然暗算!
第二种用意则是虚张声势,考验韩剑平的机智胆识!
韩剑平在此情况之下,确实极难应付,因为倘若闪身躲避,万一施小萍只是虚张声势,所发银色针雨自会中途转向,则岂不贻笑大方,显得庸人自扰?
若是置诸不理,万一施小萍真对自己暗算,因飞针临头,闪避不及,受了什么伤损的话,岂非冤枉透顶?
这种情势虽极尴尬,但因韩剑平机智胆识两皆过人,又有一身上乘武功,遂仍在仓卒之间,决定了最佳应付方法!
他含笑巍立,仿佛对那面疾而来的一蓬银色针雨视若无睹!
但本身所练的“先天太乙真气”却已提自丹田,含在口内!
韩剑平所决定的应付方法是这蓬银色针雨如中途转向,不到近身三尺以内,便不加以理会!万一真个袭来,则所提聚的一口‘先天太乙真气”虽未必准能散全部飞针,总也可以挡却大半,使自己来得及飘身后退!
主意刚刚打定,面前情势已变!
十三银色飞针本是散作一蓬光雨,但“毒手西施”施小萍的手法太妙,居然能使这蓬光雨在飞到距离韩剑平身前五尺之处,由散而聚,凝成两条银线!
不仅聚针成线,并还方向略偏,去势略缓,一齐打中韩剑平高举空中、两枚金环并列的素帕之上!
一只金环之内中了六针!另一只金环之内连中了七针!
更惊人的是这一六一七十三银色飞针,半也未穿帕坠地,一齐分在两只金环中心的素帕之上,使在座群雄可以一目了然地看得清清楚楚!
一声暴雷大彩起自主客两席,韩剑平也心中佩服地向“毒手西施”施小萍抱拳笑道:“施夫人既把这‘双环一帕十三针’练到如此神奇的地步,韩剑平已无须斧班门,这一阵算我甘败下风就是!”说完,把手中一条素帕,两只金环,连着帕上的十三银色飞针,抛还“毒手西施”施小萍,含笑略抱双拳,回转客席落坐。
施小萍想不到这位名头颇大的“玉笛韩湘”韩剑平竟在暗器手法之上甘心向自己认输,倒不为之微愕,只好扬眉一笑,也自回席。
“铁拐酒仙”李玄见韩剑平认输回席,遂“哈哈”大笑说道:“韩老三,凡属江湖人物,最讲究磊落光明!你这认输之举,我做老大的不但不加责备,还要特别奖勉,何况在那些环儿针儿帕儿之上,根本就应该让妇道人家出色当行,大丈夫不善于暗器伤人,不算是失了体面!”
话音了后,并敬了韩剑平三杯美酒。
韩剑平正在举杯,忽见“美人狐”白牡丹借故离席,走过一旁暗用“蚁语传声”功力向自己身边发话,要自己行功凝气、运转周身,察看有无异状?
韩剑平闻言,遂暂未饮酒,一面行功凝气,转四肢百之间一面暗地寻思“美人狐”白牡丹要自己如此举措,是何用意?
这时,第三道佳肴又复献上!
“蓝面魔君”呼延西果然不愧为一方霸王,平时食用穷极奢华才能在咄嗟之下以各种罕世珍味待客!
侍宴弟子送上一只绝大蒸笼,阵阵奇香自笼中溢散,引得人食指大动,馋涎滴!
李玄用鼻嗅了嗅,眉飞舞地大笑说道:“妙极!妙极!好菜!好菜!我老花子今真是口福不浅!”
说到此处,怪眼微翻,看着韩剑平诧然问道:“韩老三,你怎么不把我李老大敬你的三杯美酒喝掉呢?赶快倾杯,我们好趁热享受这道罕世绝味!”
韩剑平此时业已行功察毕周身,觉得毫无异状,遂一面向“美人狐”白牡丹摇了摇头,一面把李玄斟敬自己的三杯美酒徐徐饮下!
“蓝面魔君”呼延西因爱妾“毒手西施”施小萍总算赢回一阵,使双方成了秋平分的局面,遂由心中不悦转为心中高兴,向李玄扬眉笑道:“李大侠,你既夸好菜,是否猜得出这笼中是些什么东西?”
李玄怪笑答道:“我老花子生平有四大爱好,就是爱吃、爱喝、爱睡和爱打架!讲起吃来,可以说是‘两个肩膀扛个头,吃尽天下无敌手!’除了大荤不吃死人,小荤不吃苍蝇外,敢夸尝尽食谱珍馐,人间绝味,故而我只要嗅上一嗅,便可以知道笼中有何物!”
呼延西听李玄如此夸口,未免有点不大相信,遂“哈哈”大笑说道:“李大侠,呼延西不信你用鼻嗅上一嗅便能猜得出笼中所有之物!”
李玄眼珠一翻,目注呼延西道;“呼延魔君,我老花子想向你叫阵挑战!”
呼延西点头笑道:“只要李大侠有兴,呼延西自当奉陪,但我们事先有约,且等吃完这道菜儿,再复下场动手!”
李玄摇了摇头,装出一副怪相说道:“呼延魔君,我老花子并不是想与你比较什么软硬轻功,内力真气,而是想换上一个生面别开的花样玩玩!”
呼延西轩眉笑道:“我们在这莽莽江湖内,不论是好是坏,总算有了些小小名头,俗技本不足较,李大侠若能想得出新鲜花样,自然最好!”李玄指着桌上那具仍在香气四溢的绝大蒸笼,纵声怪笑说道:“我想就以我猜测笼中美味之事,也在十阵以内,列为一阵!倘若老花子对于这道佳肴的名称、品种及数量方面猜错分毫,便算落败如何!”
呼延西听李玄说是要把这道佳肴的名称、品种、数量完全猜对,不越发不信,点头笑道:“这一阵决疟胜负的方法确实生面别开,呼延西敬如尊命,就请李大侠开始猜测笼中之物的名称、品种,数量,猜完便可大快朵颐!”
李玄闻言,又复凑近笼边,仔细用鼻连嗅,然后向呼延西怪笑说道:“我猜这道佳肴是百粤名厨手制,胎自广东名菜的‘龙虎斗’......”
呼延西听到此处,不哼了一声!
李玄向他摇手笑道:“呼延魔君莫急,老花子话尚未完,这道佳肴嗅来虽似‘龙虎斗’,但香味却异常浓冽,足见在选料及用量方面均必有了改善增添!遂使我想起昔年十大名厨会太湖时,有位广东名厨就是以此‘五龙一虎’菜夺得亚元!”
呼延西失声赞道:“李大侠,你真是一位博识老饕!名称业被猜对,数量也已包括在名称之内,只再猜猜这‘五龙一虎’的品种便可,但呼延西自知在这生面别开的一阵之上必然落败!”
李玄’哈哈”笑道:“五龙之中,‘金脚带’、‘过树榕’及‘饭铲头’三种比较普通,但其余两龙却似是罕见异物,幸亏老花子生平见识过的蛇类颇多,尚不至于被它难倒,加上呼延魔君麾下又有位降蛇圣手孙老同行,故而我判断是一条天南特产‘雪花朱线’及一条比‘乌风蟒’难得百倍的‘乌风蛇’!”
呼延西衷心佩服地点头说道:“李大侠,你这鼻子,简直可以贺号为‘天下第一鼻’,五龙完全猜对,只剩一只虎了!”
李玄笑道:“这只虎儿虽然比不上‘雪花朱线’及‘乌风蛇’那等名贵,但桂花香味浓美,也非凡品,是只专门爱以百年丹桂为食,全身墨黑、鼻间雪白的‘乌云点雪桂花狸’呢!”
呼延西“哈哈”一笑,向主客位两席上的武林豪雄摇头说道:“李大侠完全猜对,这一阵呼延西心甘情愿地认败服输,诸位且请尝试尝试这确实极为难得的‘五龙一虎’!”
话音方了,侍宴弟子揭去笼盖,热气腾处,香溢寻丈,李玄首先伸手过那条“乌风蛇”来,便自眉花眼笑地入嘴大嚼!
“纯剑客”吕慕岩的胃纳亦佳,陪同举箸,只有生长江南的”玉笛韩湘”韩剑平,却对这道罕世佳肴有些不敢领教!
李玄口沫四溅地向他瞪眼叫道:“韩老三,这等美味怎可错过,你为什么不吃,难道堂堂的活人,还怕几条死蛇儿么?”
韩剑平既听李玄如此说,又见他吃得那么香,只好皱着眉头,伸箸挟了一块“乌云点雪桂花狸”略加尝试!
谁知不尝还好,在一尝之下,韩剑平深觉这道佳肴清鲜隽美,确系自己生平初试,远非方才那道“红绕熊掌”可以比拟!
故而,起初他还皱着眉头不愿下箸,如今却不仅接连吃丁几块狸,并夹了一块“雪花朱线”试加品味!
李玄见韩剑平这等神情,不怪笑说道:“韩老三,你吃出滋味了吧,人生得意须尽,莫使金樽空对月!我老花子李太黑就赞成比我早生千余年的大诗人李太白的这两句诗儿,既然披上一张人皮,倘不懂得吃喝妙趣,又与畜生何异?”
韩剑平俊脸微红,向李玄含笑问道:“李大哥,你方才说昔年十大名厨会太湖,相互比较易牙妙技之时,有位广东名厨便以这道‘五龙一虎’佳肴夺得第二名亚元之赞么?”
李玄点头笑道:“不错,这桩妙事大约是在三十六七年前,曾经轰动了一般馋骨头的墨客人,做了不少诗词歌赋!”
韩剑平又挟了一块“过树榕”入口咀嚼,并微笑说道;“李大哥,小弟认为这‘五龙一虎’已是人间绝味,怎会仅仅夺得亚元,未免”
李玄饮了一杯美酒,接口笑道:“韩老弟不要替这‘五龙一虎’抱屈,在江湖之内是强中更有强中手,在菜肴之内则是珍馐以外有珍馐呢!”
.韩剑平好奇颇甚,低声问道:“小弟倒要向大哥请教一下,比这'五龙一虎’更为好吃,荣居第一的夺元之菜,却是什么奇珍绝味?”
李玄挟了半条“雪花朱线”放在面前,怪眼双翻,神光四地看着韩剑平,失笑答道:“韩老三,这个答案可能会大出你的意料之外,昔年十大名厨会太湖时,荣居第一的夺元之菜,既非罕世山珍,又非难寻海味,只是一碗凉拌豆腐!”
慢说韩剑平听得大感意外,连那位尽量避免说话的“纯剑客”吕慕岩,都忍耐不住地向李玄低语音问道:“李大哥,这碗豆窝却是怎样拌法?”
李玄扬眉一笑,刚待答话,第四道佳肴又复献上。
这道菜儿是“清炖鳖裙”滋味又复鲜腴已极!
“神震天”孙化石饮了一杯酒,向“蓝面魔君”呼延西扬眉笑道:“呼延兄,孙化石愿效微劳,担当一阵,但不知我这薄艺俗技,是否会有辱你‘九疑魔宫’的威望而已?”
“蓝面魔君”呼延西点头笑道:“孙兄‘两仪金’的神威,呼延西久所未睹,如今正好借机瞻仰瞻仰这盖寰宇的故人妙技!”
孙化石闻言,含笑离席,缓步走入场中,自间取出两长仅二尺、逾鸭卵的金,向客席之上抱拳笑道:“孙化石不揣鄙陋敬请哪位大侠下场,指教我几手兵刃招术!”
“纯剑客”吕慕岩一来因“铁拐酒仙”李玄及“玉笛韩湘”韩剑平均已出场,二来因所擅“纯剑法”极为微奥妙,自信足可胜得了“神震天”孙化石手中的“两仪金”故决意出阵!
但他心意刚决,尚未说出口来“玉笛韩湘”韩剑平却出人意料地站起身形,只向李玄说了声:“李大哥,小弟会他一会!”
也未等候李玄允许,便自手横玉笛,走下场去!
李玄看出吕慕岩也想出阵,遂向他怪笑说道:“吕老二,韩老三可能是因刚才在暗器手法上不得不向‘毒手西施’施小萍甘心认败,脸上有点难堪,遂想在这一阵上找回光彩,你作老二的应该让他一让,何必噘着嘴巴装出这副怪相,那碗中‘清炖鳖裙’的滋味,难道还不比孙化石‘两仪金’的滋味好么?”
吕慕岩苦笑低声说道:“李大哥会错意了,我哪里会和韩老三争先出阵,只是觉得三弟一向沉稳,怎的方才离席之时有些冒冒失失,仿佛心神不属?”
李玄怪眼一翻,皱眉说道:“老二,你提醒我了,韩老三礼貌周到,处事谨慎,方才那种举措确实有些异乎寻常,不大对劲!”
说道此处,两人同时关心地凝神目注场内!
这时场内也已疾风四卷,人影难分,打得好不烈!
“神震天”孙化石的“两仪金”施展得宛如骤雨狂风,凌厉无比,化成两团带着隐隐啸声的电旋黄云,果然不愧为黑道豪雄中的一六人物!
“玉笛韩湘”韩剑平的一管白玉笛则随意挥洒,从容攻守,慢悠悠,轻飘飘,身形步法也灵妙得宛若游仙,与孙化石的一味刚比较起来,显出了武功中截然不同的两中不同境界!
外行人看来,自是“神震天”孙化石那两“两仪金”叱咤喑呜、纵横捭阖,占了上风!
内行人看来,则是韩剑平一管玉笛攻守随心,应付自若,业已游刃有余,控制了整个局面!
“纯剑客”吕慕岩看清形势,向“铁拐酒仙”李玄双眉微轩,慰然笑道:“李大哥,我们错心了,最多再有三四十招,韩三弟必然获胜!”
“纯剑客”吕慕岩看清形势,向“铁拐酒仙”李玄双眉微轩,慰然笑道:“李大哥,我们错心了,最多再有三四十招,韩三弟必然获胜!”
“蓝面魔君”呼延西等自然也看出“神震天”孙化石的情势不太妙,不齐觉悬忧,眉峰不展!
常言道:“当局者,旁观者清。”神震天”孙化石如今便是这般情况,他虽未以为占上风,但也未以为已居败势,精神抖擞“两仪金”抡得“呼呼”劲响,一连攻出了“排云见”、“赶屠蛟”、“横断江”等三式回环绝学!
韩剑平见他好生不知进退,不冷笑一声,玉笛微挥,从从容容地把孙化石所发的“排云见”、“赶屠蛟”两招的凌厉威势加以化解!
但就在此时,韩剑平忽然身形一晃,步法微,若非倚仗极好的轻功飘退数尺,几乎竟被孙化石回环三招中的最后一招“横断江”扫中胁下!
“铁拐酒仙”李玄见状,咦了一声,脸色微变!
“纯剑客”吕慕岩低声笑道:“李大哥不必担心,大概这是韩三弟急于取胜,故意敌!”
话方至此,场中情势又变!
“神震天”孙化石见韩剑平身法凌乱,有机可乘,双手微合,右臂一探,竟利用“两仪金”的特殊构造,把两短,合为一长,向韩剑平心窝要害跟踪点到!
韩剑平剑眉深蹙,以手中白玉笛,用了一招“剪雨截烟”向当点到的“两仪金”身之上格去!
主位席上“魔铃公主”诸葛飞琼手下“玉女金童,双奇一怪”中的“鬼瓜奇婆”孟瑜看得摇头一叹,向“蓝面魔君”呼延西低声说道:“呼延魔君,风闻‘玉笛韩湘’韩剑平擅‘先天太乙真气’,他这招‘剪雨截烟’定是用了太乙门中的‘粘’字妙诀,孙当家的‘两仪金’恐怕难免要被粘出手去?”
呼延西点了点头,尚未答话,场中两人手内的兵刃已然接在在一处!
这兵刃一接之下,结果竟出于任何人的意料之外,惊奇得主客两席豪雄纷纷失声起立!
原来“玉笛韩湘”韩剑平仗以成名的那管“白玉笛”刚与“神震天”孙化石的“两仪金”相接,便起了一阵鸣金碎玉之声,双方兵刃齐告手!
孙化石的“两仪金”生生被韩剑平用“白玉笛”砸得略呈弯曲,并在适才接合之处,落半截在地!
韩剑平的“白玉笛”也告破裂成玉雨星飞,只剩下不到半尺在手!
这种情形,显然是韩剑平忽然真气难提,无法施展“太乙门”中的“粘”字妙诀粘对方兵刃,而又必须设法度过点心窝之厄,才万般无奈,拼舍成名兵刃,向“神震天”孙化石的“两仪金”之上用足浊力一击!
孙化石生恐韩剑平还有杀手,遂在半截金落地之时,闪身退出丈许!
韩剑平则先向手中所剩不到半尺的“白玉碎笛”看了一眼,脸上显出万分惋惜的凄然神情,然后玉山忽颓,翻身晕倒!
双方动手过程之中,韩剑平占了上风,如今却突然晕绝倒地,怎不令所有在场人物均感意外?’“铁拐酒仙”李玄与“纯剑客”吕慕岩双双抢到当场,细察韩剑平何以突然不能提聚“先天太乙真气”及为何晕绝之故,才发现韩剑平是中了一种慢奇毒!
李玄目光一转,恍然大悟,向“蓝面魔君”呼延西冷笑连声,扬眉叱道:“呼延魔君,尊宠施小萍‘毒手西施’的外号应该改成‘毒心西施’才对!她适才要我韩三弟助她施展‘双环一帕十三针’暗器手法之时,居然在那条素帕之上预先涂了手不能沾的慢奇毒!”
呼延西因无法置办,又不愿当众严斥爱妾“毒手西施”施小萍,遂索显出枭雄本,狞笑几声,答话说道:“今这十阵赌斗,原本不仅限于武功一途,包含了各种机智见识在内,韩大侠适才倘若神功微聚,右臂成钢,又哪里会惧怯什么帕上藏毒?”
李玄知道对方是根据第三阵上自己猜中“五龙一虎”佳肴,亦非仗恃武功获胜一事,才如此强词夺理,遂冷然笑道:“呼延魔君,我们不必辩口舌,如今我韩三弟中毒昏,你能否请令宠施小萍见赐解药?”
呼延西既见“铁拐酒仙”李玄等人个个难斗,又因反正事已闹僵,双眉一扬,纵声狂笑说道:“这事极为容易,只要三位与呼延西歃血为盟,共振九疑霸业,解药自当双手奉上!”
李玄冷然问道;“倘若我们不识抬举,又便如何?”
呼延西双目一张,凶光电,厉声笑道:“倘若三位不肯折节下,则不仅‘玉笛韩湘’韩剑平已中‘无形毒粉’,必死无疑,就连你们两位,大概也逃不出呼延西这‘九疑魔宫’之外?”
说到此处,竟把手中巨杯向地上猛力一摔,一声脆响起处,这演武场四外居然现出了数十名手持诸葛匣弩的壮汉子!
这时,坐在主位席上的蓝启明心中好不为难,不知怎样才能应付得当前的尴尬局面!
“铁拐酒仙”李玄与“纯剑客”吕慕岩也有点面面相觑,暗忖一来敌众我寡,双方这一破脸,呼延西不顾江湖规矩,挥众群殴之下,哪里还会有丝毫侥幸之理?
二来数十匣诸葛匣弩的如猬箭雨亦自难当!
三来还有韩剑平中毒昏、需人照料的莫大顾忌!
有了这三种原因,竟使场中的李玄、吕慕岩及席上的蓝启明等三位武林奇侠心中焦急,脸上尴尬,无法展出往昔的英风豪气!
“美人狐”白牡丹向昏卧场中的“玉笛韩湘”韩剑平看了一眼,拉着“蓝面魔君”呼延西的手,暗以他人难闻的语音低声说道:“你叫施小萍把‘无形毒粉’的解药扔给‘铁拐酒仙’李玄!”
“蓝面魔君”呼延西然大怒,刚把双眉一剔“美人狐”白牡丹又复嘴皮微动,以“蚁语传声”功力说道:“你最好乖乖的听话,否则便彼此同归于尽,我手上戴着一只黑色指环!”
这只黑色指环是“美人狐”白牡丹精心特制的独门利器,名叫“罗刹环”!环身具有三尖锐短刺,奇毒绝伦,只要一丝见血,便能致人死命,无一解救!
呼延西见状,只有苦笑皱眉,不敢有所反抗动作,因自己左手正被“美人狐”白牡丹握在掌中,她只消把手略紧,使“罗刹环”上无坚不摧的毒刺刺破自己的肌肤,自己便肝肠寸断,立遭惨死!
“美人狐”白牡丹看出“蓝面魔君”呼延西业已慑服,遂又嘴皮微动,运用“蚁语传声”功力向他耳边说道:“你怎么还不向施小萍发令?难道真要把一条老命及半世名头,当着在座群雄丢得千干净净?”
“蓝面魔君”呼延西无可奈何,只好向“毒手西施”施小萍说道:“你把‘无形毒粉’的解药给我!”
施小萍不知呼延西为何索讨解药,但也只好取出一粒白色丹药递过!
呼延西接过丹药,立即抛向“铁拐酒仙”李玄,厉声叫道:“李老花子,这是韩剑平所中‘无形毒粉’的解药!”
李玄接丹在手,正感愕然,耳中忽又听得“美人狐”白牡丹用“蚁语传声”功力向他说:“李大侠,你喂韩剑平兄服食解药以后,便要求呼延西亲自送客,先离开‘九疑魔宫’这座虎龙潭,再作其他打算!”
李玄正在愁急无计,闻言之下,自然大为惊喜,立把那粒“无形毒粉”的解药喂给昏不醒的韩剑平服食!
韩剑平服药以后立即苏醒,李玄遂一挑双眉,向“蓝面魔君”呼延西怪笑说道:“呼延魔君,今未了之战,不必继续,我们改期再会!但不知呼延魔君是否愿对李玄兄弟好接好送,陪我等同出‘九疑魔宫’?”
呼延西尚未答话“美人狐”白牡丹便代为含笑答道:“李大侠放心,呼延魔君与我白牡丹同送佳客,并订后会!”
她一面说话,一面拉着呼延西的手儿,盈盈起立!
呼延西被人挟制,只得随同起立“毒手西施”施小萍也莫名其妙地随同站起身形,柳眉深锁,不懂呼延西与白牡丹的这等作法究竟是何用意?
白牡丹又用“蚁语传声”向呼延西说道:“你叫施小萍留在此地招待嘉宾继续吃喝,只要我们两人送客便够!”
“在人屋檐下,谁敢不低头?”呼延西只得如言照办,向那刚刚站起身形的“毒手西施”施小萍发话说道:“你在此招待诸位远来嘉宾继续饮酒,不必陪同前去,我们送客出宫,订了后约,便即回转!”
施小萍茫然点头,眼看着呼延西与白牡丹异常亲热地手儿携手儿,把李玄等人送往“九疑魔宫”之外!
施小萍已觉茫然,但比施小萍更茫然莫知所措的亦有人在!
这人就是已故神偷奇侠“谈笑书生飞风手”卜八先生的衣钵传人蓝启明!
蓝启明因事迟来,如今又遇上这等尴尬局面,得不知究竟应立即随同盟兄“铁拐酒仙”李玄等人退出“九疑魔宫”?抑或再在此间略探虚实?
他正在思忖,那位“神震天”孙化石已向“毒手西施”施小萍皱眉问道:“施夫人,我看呼延魔君适才的举措怎似有些奇异失常?
今来敌无不身具绝世武学,极为难斗,好容易才在夫人巧思妙计之下可以控制局面,呼延魔君却又纵虎归山,把显然足为大患的这群敌人轻轻放走!”
施小萍柳眉双蹙,苦笑说道:“我也觉得奇怪,只好待魔君送客回来再问究竟。但施小萍生平不轻饶人,那‘玉笛韩湘’韩剑平的或生或死,仍然操纵在我的手内!”
蓝启明本来已想离席追随盟兄李玄等人,忽听施小萍这样说法,遂立即打消原意,归座含笑问道:“施夫人既然已把‘无形毒粉’的解药给了对方,怎么还能控制韩剑平的或生或死呢?”
施小萍媚眼轻飘,扬眉一笑,正待想蓝启明答话,告知究竟之际,忽听得“九疑魔宫”宫门方面传来一阵凌乱人声,好似出了什么重大差错?
这阵凌乱人声吸引得在座群豪一齐愕然注目,施小萍自然也暂时未答蓝启明!”
’一展眼间“蓝面魔君”呼延西身血迹,自“九疑魔宫”的宫门方面急旋风似的抢步赶到这演武场中的!
他的-只左臂业已齐肘断去,神情狞恶得宛如厉鬼一般,向着“毒手西施’’施小萍颤声叫道:“快…快…快把你哥哥的灵药给我!”
施小萍正自花容失地伸手入怀,摸取她兄长“逆天魔医”施不施所赠灵药,忽然轰轰的巨响连起,人声鼎沸如,这座“九疑魔宫”之中,足有十来处火头腾空而起!
演武场中自然立时一阵慌乱情事,暂时慢提,且先表叙“蓝面魔君”呼延西送客至宫门时的断臂经过。
原来“蓝面魔君”呼延西一面出于被动地与“美人狐”白牡丹携手送客,一面却出于主动地向她低声问道:“白牡丹,你今这样做法,是否打算和我从此断绝夫之义?”
“美人狐”白牡丹冷笑说道:“你和我还有什么夫之义?论名位,我不如你那终长斋礼佛的结发夫人!论恩情,我又不如那倚着她哥哥声威,事事对我欺凌、对你挟制的‘毒手西施’施小萍婢!我还会恋这无名无实的‘白二夫人’四个字么?”
“蓝面魔君”呼延西听“美人狐”白牡丹这样说法,才知她对于自己早就心生怨怼,遂只好长叹一声,暗然无语!
走出“九疑魔宫”宫门“美人狐”白牡丹向“玉笛韩湘”韩剑平嫣然一笑;发话说道“韩兄,你们请先行一步,在三十丈外等我,我代你们向这位呼延魔君订场后会之约!”
韩剑平也许是因生平最喜爱的成名兵刃“白玉笛”毁在“神震天”孙化石的“两仪金”之下,心中惭惜进,神情颓丧异常,闻言之后并未答话,只是点了点头,与“铁拐酒仙”李玄及“纯剑客”
吕慕岩相偕驰去!
白牡丹静看他们驰出三十丈左右,止步转身以后,方对“蓝面魔君”呼延西冷然说道;“经过今这场事后,你对他们,尤其是对我,必然痛恨入骨,彼此应该订个约期,把这一切恩恩怨怨了断了断!”
呼延西沉声道:“我希望你们于一月之内重来‘九疑魔宫’,彼此一决生死,否则纵令你们逃到海角,隐住天涯,我也要…”
白牡丹冷笑连声,截断呼延西的话头,哂然说道:“呼延西,你不要发狠,更不要作梦,这座‘九疑魔宫’你还住得成么?”
呼延西怪眼一翻,芒电闪,怒声问道:“为什么住不成?你难道还能把我撵走?”
白牡丹冷哼一声,缓缓说道:“宫中金银珠宝等细软之物,我除了酌留我今后半生所需以外,多半均已密遣心腹周济了三湘贫民!‘九疑魔宫’之内更有十三处猛烈火头,会在一盏热茶时分以后自动腾起!你若还想住在此地,只好睡瓦砾,啃石头,喝西北风的了!”
呼延西听了几乎咬碎钢牙,但却因畏怯“美人狐”白牡丹手上所戴那枚剧毒无伦的“罗刹环”而对她毫无办法!
白牡丹微笑说道:“故而后会之地,既不能订在‘九疑魔宫’,后会之期,也不必订在一月以内,过份匆迫!不如于明年九九重,彼此就在‘魔铃公主’诸葛飞琼的南海普陀,了结恩怨!”
呼延西咬牙说道;“好!就订于明年九九重,在南海普陀一会!我好挖出你们的心肝,为‘魔铃公主’诸葛飞琼生煎下酒,当作一件特别寿礼便了!”
白牡丹冷笑说道:“你想挖我们的心肝,必须等到明年九九重,时间未免太久?倒不如先把‘毒手西施’施小萍这婢和那宝贝儿子的心肝先行挖出,煎来自行下酒,解解恨吧!”
呼延西厉声说道:“我挖出你们的心肝才能解恨,却好端端的去挖施小萍和我儿子的心肝则甚?”
白牡丹摇头一笑,冷冷说道:“呼延西,你前些年倒是一位精明强悍的绿林豪雄,但自筑成‘九疑魔宫’以来,却耽于安乐,变得极为颟顸!施小萍所生之子是你下的种么?从婴儿的貌相之上,便可看出那是她和你心爱的徒儿柳英图的偷情铁证!可笑你这位‘蓝面魔君’,早就变成了‘绿帽魔君’,居然仍懵然未觉?”
呼延西被白牡丹这一提醒,方悟出“逆天魔医”施不施为何愧然而去,并把柳英图活活抓死之故?不气得两眼发黑,脚下微晃,几乎晕倒!
就在呼延西气得发昏、略一疏神之际,蓦然手中一震“美人狐”白牡丹业已施展出“八步赶蟾”身法,转化“凌空虚渡”神功,俏生生地飞纵出六七丈外,并回头冷笑叫道:“呼延西,你已中‘罗刹环’剧毒,千万不可追我,赶紧引刀断肘,或可保全得一条性命?留到明岁重,互决生死!”
呼延西闻言大惊,低头一看,果见左手中指际被“罗刹环”毒刺刺破,沁出一点黑血,并有一股麻酥酥的舒适的感觉,业已通过手腕,向上升去。
毒蛇啮臂,壮士断腕,呼延西是何等凶人?自然深明利害,夺过宫门徒众佩刀,钢牙微挫,寒光一闪,便把自己的一只左手生生齐肘砍断!
虽已断肘,仍恐未及阻毒?呼延西自然顾不得追截“美人狐”白牡丹,只是闪身赶回演武场,向“毒手西施”施小萍索讨她兄长“逆天魔医”施不施所赠的妙药灵丹备用,以防不测!
白牡丹见呼延西断肘退去,这才放下心儿,赶到“玉笛韩湘”韩剑平等人立处,一面与他们远离“九疑魔宫”一面向韩剑平嫣然笑道:“韩兄,我知道你因中毒之故不能提聚内家真气,致使心爱的成名兵刃被毁,未免有些惋惜怅惘?但请不必过份怆怀,小妹自愿效劳,定在明年九九重南海赴约之前,替你寻觅一管更珍贵的趁手玉笛!”
韩剑平听了也不免对这“美人狐”白牡丹略存感激地摇头苦笑说道:“多谢白姑娘美意,但韩剑平玉笛既毁?今后便不拟再用此物,.....”
话犹未了“铁拐酒仙”李玄便即双眼一瞪,接口叫道:“韩老三胡说,我不许你不用玉笛!因为你是我们‘武林八修’中的‘韩湘子’,倘若不用玉笛,岂不和我这‘李铁拐’不用铁拐一般,太以不合身份?只不过名笛难觅,美玉难寻…”
白牡丹也不等李玄说完,便自接口笑道:“李大侠放心,我对此事已有腹案,定然可为韩兄寻得一管比原物更具妙用的罕世玉笛!”
韩剑平忽然想起一事,向白牡丹苦笑问道:“白姑娘,你先前用‘蚁语传声’问我是否中毒之际,我曾经运气细察,毫无发现,怎么在与‘神震天’孙化石动手之后,猝然毒发?”
白牡丹尚在思索,李玄却怪笑说道:“这个原因我懂,一来是施小萍帕上所沾‘无形毒粉’炼制妙,未到发作之时不易觉察!二来那道‘五龙一虎’佳肴之中的‘乌云点雪桂花狸’及五条毒蛇全是极发之物,韩老三忽尝异味,未免贪嘴,遂在大快朵颐之后,使所中‘无形毒粉’的潜伏毒力提前发作!”
这种分析极为辟合理,听得韩剑平、白牡丹及吕慕岩等,一齐深以为然地连连点头!
就在此时“九疑魔宫”方面巨震连声,一片火光冲天而起!
韩剑平见状,深觉白牡丹确有离魔掌的决心,遂剑眉双扬,正叫道:“白姑娘…”
“白姑娘”三字才出,韩剑平忽又觉得头脑眩然,四肢发软,摇摇倒!
白牡丹“哎呀”一声,慌忙伸手扶住韩剑平,柳眉深蹙,面关怀神色,失惊叫道:“韩兄,你…你怎么了?”
韩剑平业已不能答话,只是咬紧钢牙,周身发颤!
“铁拐酒仙”李玄急忙为韩剑平一诊脉息,也自有些慌了手脚,苦笑道:“韩老三突又毒发,如今正凭平素修为硬抗毒力!但恐维持不了多久?只要护心真气一散,难免…”
“纯剑客”吕慕岩不等李玄话完,便自怒吼一声说道;“我明白了,定是‘毒手西施’施小萍方才所给的白色丹丸并非真正的解毒药物!如今我先用‘纯真气’隔体传功,相助韩三弟护住心房,借以多支撑一些时间,李大哥与白姑娘快想解救之策!”
话音一了,便代替白牡丹把韩剑平扶抱怀中,并以右掌紧贴韩剑平后心,凝聚本身“纯真气”连绵不断地徐徐隔体传入,帮助韩剑平守护心房,不使毒力侵袭1人在情急之时,往往会忘记一切顾忌I“纯剑客”吕慕岩这一对面发话,并说出自己擅“纯真气”怎不把这位“美人狐”白牡丹惊得连退两步,星眸双瞪,樱口微张,两道秋水似的眼神,一瞬不瞬地盯在他身上。
吕慕岩知道自己了马脚,再难掩饰,遂索长叹一声,向这位“美人狐”白牡丹苦笑说道:“白姑娘不必惊奇,我不是什么‘紫面天尊’逍遥子,而是‘纯剑客’吕慕岩!但此中细情目前无暇深谈,我们赶快设法救治韩三弟要紧!”
白牡丹听完吕慕岩所说,一颗芳心之内说不出来究竟是羞?是窘?是怒?是喜?充了奇异的感觉!半语难发,螓首一低,立时有两行珠泪顺颊滚!
这种情势尴尬无比,慢说“纯剑客”吕慕岩惶惑万分,就连平素足智多谋、牙尖舌利的“铁拐酒仙”李玄,也不知道如何是好?
蓦然间,一条矫捷的人影,自那火势熊熊、人声鼎沸的“九疑魔宫”方面电疾飞来!
李玄一见,透了一口气,苦笑说道:“蓝小四来了,看他跑得这样急法,定是从‘毒手西施’施小萍身上到了‘无形毒粉’的真正解药!”
话音了后不久,蓝衫飘处,蓝启明赶到当场,手中举着一粒银色丹丸,向李玄、吕慕岩高声叫道:“李大哥、吕二哥不必心急,小弟已把‘毒手西施’施小萍‘无形毒粉’的真正解药来,韩三哥不碍事了!”
李玄与吕慕岩闻言之下,自然大为喜慰,遂赶紧把那粒银色丹丸喂给韩剑平服!
韩剑平药到毒解,自吕慕岩怀抱之中愧然起立!
李玄再替他细诊脉息,发现果已痊愈,体内毫无余毒!
他们这一阵慌乱之间,均未对那“美人狐”白牡丹加以注意!
如今韩剑平所中奇毒已祛,李玄与吕慕岩等才想起今牺牲甚大、出力不小,多亏她用“罗刹毒环”挟制了“蓝面魔君”呼延西方使自己弟兄安然险的“美人狐”白牡丹来,但这朵因无颜面对“纯剑客”吕慕岩的海奇花,业已羞愧万分地乘着他们救治韩剑平之际,悄然含恨而去,走得无踪无影!
韩剑平问明情由,不心中觉得对于这位“美人狐”白牡丹也微感歉然,自觉欠了她一次相助之情份!
李玄为了打开目前彼此相顾无言的沉郁局面,遂对蓝启明怪笑问道;“蓝小四,你这粒解药是不是从‘毒手西施’施小萍身边偷来的?”
蓝启明点头笑道:“施小萍从身边摸取她哥哥‘逆天魔医’施不施所赠灵为“蓝面魔君”呼延西疗治断臂之际,曾把那粒银色丹丸,一并取出,向席上群凶声称这才是‘无形毒粉’的解药,韩剑平适才所服仅系暂时解药,必将再度毒发,难于活命!”
吕慕岩听得点头说道:“我方才业已试猜韩三弟再度毒发的原因,果然丝毫不错,他再度相逢,非把这个损毒辣的‘毒手西施’施小萍加以诛戮不可!”
蓝启明继续笑道:“小弟既闻韩三哥有再度毒发之虑,又见‘九疑魔宫’火势太大,无法抢救,势必瓦解冰消,遂盗取了那粒解药,赶来与三位兄长相会!”
李玄一双怪眼之中神光微闪,看着蓝启明轩眉问道;“蓝小四,你和我们分手之后跑到哪里去了?为什么直等盛筵已开才匆匆忙’忙地赶到‘九疑魔宫’,脸上神情并似颇为疲惫?”
蓝启明笑道:“李大哥放心,小弟迟到之因,是为了遇上重大事件难于分身,决非无故延误!”
李玄双眼一瞪,佯怒叫道:“胡说!眼前哪里会有比共破‘九疑魔宫’的更大事件。”
蓝启明霎霎眼皮,微笑说道:“李大哥,共破‘九疑魔宫’之事虽然重大,但我们聚盟‘武林八修’之事,总也不算小吧?”
李玄听得眼中一亮,向蓝启明扬眉问道:“蓝小四,你遇上什么人了?是适宜充任‘钟离权’的江湖怪杰?还是适宜充任‘何仙姑’的武林侠女?”
蓝启明摇头笑道:“都不对,我是遇见了一位白面书生!”
吕慕岩闻言,在一旁微笑说道:“蓝四弟,‘武林八修’之中已有了由你充任的‘蓝采和’及由韩三弟充任的‘韩湘子’,对于白面书生,业已用不着了!”
蓝启明双眉一挑,含笑说道:“吕二哥,这位白面书生长得太以漂亮!不仅使我自惭形秽,恐怕比韩三哥也还要俊美几分?”
李玄失笑说道:“我们聚盟‘武林八修’是为了扶持正义,卫道降魔!又不是状元游街,彩楼择婿,长得再漂亮也没有用呢?”
蓝启明笑道“李大哥,这位白面书生不仅人长得漂亮,武功更是漂亮!慢说我这最没出息的蓝小四,大概就连名乾坤的韩三哥,剑法通神的吕二哥,以及你这身怀绝学、游戏风尘的李老大,可能全都不是他的对手呢?”
韩剑平首先有点不服,剑眉双挑,向蓝启明发话问道:“蓝四弟,你是怎样发现这位白面书生具有绝高功力?”
蓝启明随手折了一段树枝,边在手中玩,边自含笑答道:“这桩故事是从一头青驴引起!”
李玄惑然问道:“一头青驴?莫非这青驴就是白面书生的坐骑?”
蓝启明点头笑道:“李大哥猜得不错,小弟与三位兄长自松林别后,遂独自一面眺赏岚光山,一面走向‘九疑魔宫’,便在途中遇见这位骑着青驴的白面书生!”
李玄怪笑问道:“他骑他的驴,你走你的路,相互之间却怎会起了纠葛?”
蓝启明笑道:“因为那头青驴生得油光水滑,太以矫健可爱!遂使小弟想起李大哥等意把‘衡山隐叟’张太和改造成‘武林八修’中‘张果老’之事,觉得这头矫健的青驴岂不正是极为理想的果老坐骑!”
吕慕岩含笑说道:“蓝四弟,莫非你见驴起意?要想夺取?”
蓝启明摇头笑道:“小弟又不是湘南巨寇‘蓝面魔君’呼延西手下那群爪牙羽,虽然有些见驴起意,却怎会蛮横豪夺?但谁知事出意外?我只不过向那头青驴略为多看几眼,驴背上的白衣书生便自动向我兜搭生意!”
韩剑平听得颇感兴趣地哦了-声,含笑道:“他怎样向你兜搭生意?难道要把这头驴儿卖给你么?”
蓝启明笑道:“那白衣书生见我直对那头青驴打量,遂飘身下骑,向我问道:‘朋友,你是喜爱我这头驴么?”
韩剑平皱眉笑道:“那白面书生真爱多事,这一向你问话,岂不是自找麻烦?”
蓝启明苦笑说道:“他不是自找麻烦,而是找我麻烦,并把我害得惨了!”
李玄怪笑问道:“他是怎样找你麻烦?并能把你害惨?你这个小鬼刁钻古怪,未必容易上人家的当呢?”
蓝启明双眉深蹙,苦笑几声说道:“我自然答称:‘如此神骏的青驴,自然人见人爱!但名驴业已有主,喜欢它又复何用?’那白面书生闻言,一阵狂笑说道:‘朋友既然识货,喜爱我这头青驴,我就把它卖给你,或是送给你吧!”
吕慕岩听到此处,含笑说道:“这位白面书生倒也干脆痛快,但彼此萍水相逢,怎好意思要他送你?蓝四弟用银钱买下那头青驴不就没有事了?怎会被他害得惨呢?”
蓝启明苦笑说道:“我也是像吕二哥所说一般向他答话,但那位白面书生闻言之下,却轩眉狂笑说道:‘朋友既然倚仗有钱,不要我送,我也决不多敲竹杠,只想把这头青驴卖你万两黄金,总不能说是不公道吧?”
李玄听得一伸舌头,苦笑说道:“乖乖,一头青驴索价万两黄金,还要自称公道,足见这位白面书生的面孔虽白,心肠却委实太黑!”
蓝启明皱眉说道:“小弟身边不过只有数十两散碎金银,以及三两粒上好的明珠,故而听了对方开价万两黄金之后,简直呆在当地,窘得无法答话!”
李玄怪笑说道:“蓝小四这回可真遇到顶头货了!向人买既买不起,要人送又不好意思,倘若施展你那三只手的老本行?则那一头青驴慢说是你,就是你师傅‘谈笑书生飞凤手’卜八先生复活亲来,恐怕也偷不走呢?”
蓝启明苦笑说道;“小弟正在奇窘,那位白面书生又复发出一阵含哂薄意味的纵声狂笑说道:‘原来朋友也不过只是一位假充阔佬而拿不出多少钱来的空心大老倌!你既然花不起钱,又想要驴,则只有让我送给你了!”
韩剑平听出兴趣,扬眉笑道:“这位白面书生既然如此促狭,则蓝四弟何妨厚厚脸皮,就让他把那头神骏青驴送给你呢?”
蓝启明苦着一张脸儿说道:“韩三哥之意正与小弟当时相同但谁知我把脸皮一厚,要那白面书生送我青驴之后,却被他整得惨了!”
韩剑平惑然问道:“他既肯送你青驴,怎又把你得整惨了?难道那头青驴倔强凶悍得咬了你?或是踢了你么?”
蓝启明脸尴尬神色地摇头叹道:“韩三哥,小弟纵再脓包,也不至于挨上那头长耳公的驴蹄驴牙,我所以被对方整惨之故,是那白面书生虽愿送驴,却附带了一项小小的条件!”
吕慕岩也听得兴趣盎然地微笑问道:“这项小小的条件,既能整惨蓝四弟,必然刁钻无比!”
蓝启明叹息一声,愧然说道:“刁也不能算得太刁,说来说去还是由于小弟的能为不够!”
李玄怪笑说道:“蓝小四不要卖关子,快说1到底是一项什么条件?”
蓝启明苦笑说道:“那位白面书生要把青驴赶走,让我自己捉,只要能捉到,便算是送给我了!”
韩剑平哦了一声,微笑说道:“这位白面书生倒也有趣,原来他是要蓝四弟与那头青驴互相赛跑!”
李玄听到此处,双眼一瞪,向蓝启明发话问道:“蓝小四,你怎么这样饭桶?连只驴都跑不过?”
蓝启明连连摇头,神色懊丧地说道;“我和这头青驴赛跑了整整一一夜,始终被它甩在五十丈外无法追上!驴子可以一面奔跑,一面喝水吃草,我却又渴又饿,又不服气,直跑了几百里路,回到原地,才只好在筋疲力尽之下,向那白面书生低头认输!”
李玄怪叫说道“丢脸!丢脸!人不如驴,呜呼哀哉!岂不把‘武林八修’的脸面都丢到那白面书生的驴蹄子下了?”
蓝启明俊脸微红,含笑说道:“李大哥,你不要骂我,好在我已经与那位白面书生订了后约,下次见面之时,无妨由李大哥亲自出马,试试那四只驴蹄子到底跑得多快?”
李玄双眼一瞪,佯怒叱道“蓝小四不要胡说,在这‘四神仙’之中,若是较量轻功,怎么轮得到李铁拐的份儿?”
说到此处,目光移注在吕慕岩及韩剑平的身上,嘻嘻怪笑问道:“吕老二和韩老三,你们谁有兴趣与那头曾使蓝小四吃了大亏的驴子较量较量?”
韩剑平双眉一挑,向蓝启明含笑问道:“蓝四弟,那位白面书生对你大加戏之后,难道还肯与你订下后约?”
蓝启明苦笑说道:“那白面书生说是那头青驴的脾气太怪,怪得使他头疼,故而急于替它找-个够资格作它主人的新主人,把青驴送了出去!”
韩剑平闻言,向李玄微微说道:“李大哥,小弟对于这桩任务倒颇有兴趣!”
李玄怪笑说道:“韩老三既有兴趣,便由你出阵,但蓝小四轻功不弱,已自铩羽吃亏,你虽然比他稍强,也不能小瞧那四只驴蹄子呢。”
韩剑平微微一笑,又向蓝启明问道;“蓝四弟,你和那白面书生约定在何处相会?”
蓝启明答道;“我因我们在‘九疑魔宫’事了之后,要去衡山寻访‘衡山隐叟’张太和,邀他参予‘武林八修’之盟,担任倒骑驴的‘张果老’,遂约定那白面书生于五后的清晨时分,在衡山脚下相见!”
韩剑平含笑问道:“这位白面书生是何姓甚号,蓝四弟可曾问过他么?”
蓝启明摇头笑道:“小弟只听他自称姓何,却不曾问过他的名号!”
李玄闻言,大叫一声“可惜”皱眉说道:“可惜这姓何的白面书生不是女人,否则岂非一位现成的‘何仙姑’么?”
蓝启明嗫嚅说道:“小弟觉得这位白面书生,可…可能真…是一位‘何仙姑’呢?”
韩剑平咦了一声,目注蓝启明问道:“蓝四弟,你怎会这样猜度,莫非对方出了什么破绽?”
蓝启明摇摇头,尚未答话,李玄却已伸出手来,向蓝启明怪笑说道:“蓝小四,你定然是贼不改,又顺手牵羊地摸了人家什么东西,赶快拿给我看!”
蓝启明赧然一笑,伸手入怀,取出一条淡绿色丝巾,递向李玄手内。
这条淡绿色丝巾不仅微蕴幽香,并从泽形式之上,也一看便知是闺阁红妆的用物,丝巾角更以深绿丝线绣了“可人”两个小字,字作“瘦金体”虽系针绣,仍然丝毫不失原来的笔意,极为秀劲!
李玄怪眼微翻“哈哈”一笑,顺手把这丝巾交给韩剑平,并向他神色郑重地叮嘱说道:“韩老三,你既然自告奋勇,我就把这双重责任一齐交给你了!”
韩剑平接过丝巾,略为注目,讶然问道:“什么叫‘双重责任’?”
李玄怪笑答道:“一重责任是在人驴赛跑之上赢得那头青驴,好作为我们把‘衡山隐叟’张太和改造成‘张果老’的必须用具,另一重责任则是把这位装扮成白面书生模样的‘何可人’姑娘争取过来,使她以‘何仙姑’的身份参与我们‘武林八修’之盟!”
韩剑平闻言,赶紧又把手中那条淡绿色丝巾还李玄,并摇头说道:“李大哥,关于第一重责任,小弟既已自告奋勇,决不推委,但第二重责任却有些担当不起,还请另选高明!”
李玄暂不接韩剑平手中的丝巾,却以一种神秘的眼光盯在韩剑平的脸上,眉头深蹙问道:“韩老三,你难道被‘毒手西施’施小萍整怕了么,以至‘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听到‘女人’二字就有些心惊胆战?”
这几句话儿,得韩剑平俊脸飞红,霍然收回手儿,把那条淡绿色丝巾揣入怀中,剑眉双挑,朗声说道:“李大哥既然这等说法,小弟只好接受你所付的双重责任,勉为其难的了]”
李玄目光一扫吕慕岩及蓝启明,纵声狂笑说道:“吕老二和蓝小四,你们看见没有,常言道:‘请将不如将。’韩老三被我轻轻一,便慨允独任艰巨,大概我们‘武林八修’之中,定可添上万绿丛中一点红,而只差一位应该道行最深、武功最好的钟离权了!”
韩剑平听李玄说明自己中计被之后,愈发不便推委,只好一圃偕同盟兄弟等驰往衡山,一面心头暗自思忖,怎样才能劝服那位装扮成白面书生的何可人姑娘参予“八修”盟约?
群侠一路谈笑,到得“衡山”正是第四的深夜,遂由蓝启明引路,走向他与何可人约定之处。
蓝启明是与对方约定于清晨时分在祝融峰脚相见,果然曙光方透,便听见远远传来一阵得得蹄声,敲破了空山寂静!
片刻过后,小林中缓缓走出了一头纯青的神骏健驴,驴背上坐着一位风华绝俗、俊美无俦的白衣秀士!
驴俊!人更俊!除了业已与对方见过面的蓝启明外,李玄。吕慕岩及韩剑平等三位眼光极高的武林奇侠,均看得暗暗点头,知道这位何可人姑娘,定是一朵身负绝世神功的瑶池仙蕊!
何可人出林以后,因想不到蓝启明竟然约来多人,遂飘身下骑,手牵青驴,缓步走过。
她一面含笑缓步,一面从俊目之中闪出两道澄如秋水般的明朗眼神,向李玄等人约略一瞥。
但这约略一瞥之下,却仍可使有心人看出,何可人的两道眼神在扫视到韩剑平脸上时曾经难于发觉地微微一顿!
李玄见状,心中不由又喜又惊!喜的是自己初意无差“韩湘子”果然是吸引“何仙姑”的最佳人选!惊的是自己业已从何可人双目的神光之中,看出她的内功火候已到“三花聚顶”、“五气朝元”的极高境界,竟似比自己还要高明一些?
蓝启明抢先一步,抱拳笑道:“何兄真是信人,但今却另外有人和你那头青驴赛跑,用不着再辛苦我蓝启明的两条腿了!”
何可人闻言,目光再度在李玄、吕慕岩、韩剑平身上来回一扫秀眉微轩,含笑问道:“三位之中,是哪一位垂爱我这头青驴?”
韩剑平上前半步,抱拳长揖,含笑说道:“何兄,韩剑平不才,颇叨光厚赐!”
何可人听得韩剑平自报姓名,遂一面抱拳还礼,一面由翦水双瞳之中闪神光,凝视着韩剑平,呀了一声问道:“尊驾就是名武林的浙东大侠、‘玉笛韩湘’韩剑平兄么?”
韩剑平俊脸一红,愧然说道:“韩剑平技薄心,遭人暗算,在‘九疑魔宫’之中毁去玉笛,故而暂时不打算再用这‘玉笛韩湘’的外号了!”
何可人微笑说道:“豪侠心广,江湖魑魅多,韩兄对于中人暗算致毁玉笛之事,不必介介于怀,后如有机缘,小弟愿意奉赠韩兄一管比你原有更好的罕世宝笛!”
李玄听得向吕慕岩低声怪笑说道:“吕老二,你听见没有,韩老三凭着一张漂亮脸蛋,果然在脂粉丛中大占便宜,前‘美人狐’白牡丹立愿送他一管更好的玉笛,如今这何可人又在萍水初逢之下,便立刻应允奉赠罕世宝笛,我老花子真佩服这些小娘们信口开河的勇气,但不知她们却到哪里去寻什么更好的玉笛和罕世宝笛?”
吕慕岩微微一笑,尚未答话,韩剑平业已深深一揖,向何可人扬眉笑道:“韩剑平多谢何兄厚意,小弟是否先与何兄的宝驴赛完脚程,彼此再.....”.何可人摇手笑道:“不必赛甚脚程,韩兄既然喜爱这头青驴,我就毫无条件地送给你吧!”
这两句话儿大出李玄、吕慕岩、韩剑平以及蓝启明等人的意料之外!
蓝启明尤其长叹一声,苦笑叫道:“韩三哥,你的人缘真好,我还以为你今天也会像我一般,为了那头青驴跑断两条腿呢?”
李玄赶紧伸手把蓝启明拉过一旁,低声叱道:“蓝小四,你莫要不知利害地随口叫,倘若把韩老三的好事叫垮,我不剥下你的一身贼皮才怪?”
韩剑平听了蓝启明这样说法,果然有点不好意思,双颊微赧,向何可人抱拳笑道:“何兄,韩剑平不敢当…”
何可人根本不等韩剑平再往下说,立即接口笑道:“韩兄既是大侠士,当具真情,请不必再作世俗客套,你既爱这头青驴,小弟又因已对它生厌,正送人,岂非两全其美,恰好替它代觅贤主?”
韩剑平愧然笑道:“何兄有所不知,韩剑平等想要这头俊驴之意,却并非为了乘骑!”
何可人听得一愕,目中神光微闪,凝注在韩剑平的俊脸之上,眉峰略聚,诧声问道:“韩兄不为乘骑,要驴则甚,总不会是你们盟兄弟中有人忒以嘴馋,企图杀之佐酒吧?”
韩剑平摇头笑道:“我们兄弟虽然莽,尚不至于恶劣到‘煮酒烧红叶,解馋杀俊驴’般的大煞风景,只不过是想将其转送另外一位武林奇客而已。”
何可人哦了一声,扬眉笑道:“韩兄要想送谁,不妨说与小弟一听,倘若也是豪侠之士,小弟便当成全韩兄的心愿!”
韩剑平此时也深为这易钗而弁的何可人的豪情英姿所醉,知道争取这位“何仙姑”参与“武林八修”盟约之事,远比索赠俊驴之事来得重要,遂转过脸来,向李玄及吕慕岩恭身笑道:“李大哥,吕二哥,小弟想告别片刻,觅一清静之处,才好将有关各事,向何兄详细叙述。”
李玄点头笑道:“韩老三把话说明最好,免得人家疑心我老花子嘴馋,会把他那头漂亮驴子杀来下酒!”
何可人看了李玄一眼,秀眉略轩,言又止,转面指着来处小林,向韩剑平微笑说道:“韩兄,那片小林之中颇为清静,我们便入林长谈如何?”
韩剑平连连点头,向李玄等暂时告别,李玄却对他递过一瞥神秘的眼色!
何可人一手牵着俊驴,与韩剑平并肩缓步走向小林,含笑问道:“韩兄想为那位武林奇客代索青驴?”
韩剑平应声答道:“‘衡山隐叟’张太和!”
何可人点头笑道:“这位老先生的一身武学着实不俗,当得起‘奇客’之称,但据闻多年以来,他早已啸傲烟云,绝缘世事,未知韩兄是何时与他订的呢?”
韩剑平摇了摇头,微笑说道:“小弟与这位‘衡山隐叟’尚属一面未识!”
何可人惊奇地说道:“韩兄和他既未相识,却为何起了代索俊驴,举以相赠之意?”
韩剑平笑道:“不但赠驴,我们还在途中替他准备了一具渔鼓,要想并以举赠!”
何可人秀眉双扬,眼皮微霎,想了一想,失笑说道:“骑着驴,执着渔鼓,这样一来,岂不使那位‘衡山隐叟’张太和变作‘八神仙’中的‘张果老’了么?”
韩剑平点头笑道:“何兄说得一点也不错,我们弟兄就是想把‘衡山隐叟’张太和改造成‘八神仙’中的‘张果老’模样!”
这时,两人已走入林中,何可人选了一截老树横干,与韩剑平并肩坐下,扬眉笑道:“韩兄请讲,你们为何要想举赠青驴渔鼓,把张太和改造成‘张果老’?此事倒令小弟深感兴趣!”
韩剑平因为已知何可人是位身怀奇学的绝代红妆,如今美人并坐,芗泽微闻,真被她那种如仙的风韵得心神醉!
何可人见韩剑平两道炯炯的眼神痴注着自己,竟未答话,不双颊微红,秀眉略蹙说道:“小弟委实略嫌冒昧,浅何足言深?韩兄若有碍难…”
韩剑平听到此处,方发觉自己失态,遂一张俊脸涨得通红,赶紧连连摇手,陪笑说道:“何兄千万莫要误会,小弟是为何兄的绝世风仪所醉,以致失神,哪有不愿相告之理?”
何可人闻言,双颊红意更添,但却并无愠!
韩剑平继续含笑道:“我们企图如此做的意思,是想使‘衡山隐叟’张太和参与‘武林八修’的盟约!”
何可人含笑问道:“什么叫‘武林八修’?”
韩剑平笑道:“就是韩剑平等要聚集八位形容略与‘八神仙’相似的武林奇客,彼此定盟,结为兄妹!”
何可人目光一亮,抚掌笑道:“妙事,韩兄既号‘玉笛韩湘’,定在‘武林八修’之中担任风神独秀的‘韩湘子’了?”
韩剑平愧然笑道:“小弟滥竽充数,不敢当何兄谬赞!”
何可人笑道;“以此类推,你那位生诙谐的李大哥,是‘李铁拐’,身着道装、相貌清奇的吕二哥,是‘吕纯’,调皮捣蛋的蓝启明是‘蓝采和’,再加上韩兄这位最恰当的‘韩湘子’,已经把‘八神仙’之数凑成一半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