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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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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煞手房玄铃轻轻一晃“寒山大笔”便有一滴墨汁射出,击在迥天剑客石砥中的长剑上,只觉劲力沉重,震得他手臂一⿇,剑刃上响起一声清脆的叮当声。石砥中心神一震,暗惊对方的武功,他冷哼一声,长剑一抖,幻化成一缕寒光,对着大煞手房玄铃的⾝上劈去。大煞手房玄铃低头挥笔疾书,对劈来的长剑连看都不看一眼,等那冷寒的长剑离⾝不及五寸之时,他忽然手臂轻抬“寒山大笔”突然挥了过来。

  这一挥之势甚大,只听“当”地一声,石砥中手上长剑便被封了过去,数点墨汁化作缕缕寒光,朝他⾝上疾射而至。石砥中⾝形疾晃,脫险避过这疾射而至的数滴墨汁,他冷哼一声,长剑反臂抖出,一缕剑光陡地颤削过去。

  哪知他的剑势甫发一半,陡觉丹田中升起一股凉意,那股凉气逐渐散开来,使得全⾝劲力消逝无形。他心中一骇,脑海中快速地忖思道:“这一定是夺命红⾊果发作了,现在胜负未分,此毒已经发作,看来我今天真是命该如此了”石砥中急忙运起神功,与体內随蔵的剧毒相互抗拒,但“夺命红⾊果产自六诏山,是举世七大异果之一,所含毒量足够杀死一条大蟒蛇,石砥中虽然已达三花聚顶,玄关通神之地步,也无法和这种剧毒相抗衡。大煞手房玄铃冷冷的望了他一眼,不屑的道:“怎么样?是不是没有力气了?”

  石砥中冷冷的道:“阁下也不见得比我好多少,现在你我胜机各半,谁也不能妄下断语”大煞手房玄铃显然也是中毒已深,额上已泛现出晶莹的汗珠,他勉強的笑了笑,一副不在乎的样子,道:“我与你不同,‘夺命红⾊果’产自六诏山,我自然有解毒的办法,而你却只有活活的死去,凭本领,你确是一个罕见的劲敌,论经验,我比你⾼出太多”石砥中突然哈哈大笑,道:“智者千虑必有一失,你虽然是筹划慎密,却忘了我在临死之前还有一次杀死你的机会”大煞手房玄铃摇‮头摇‬,道:“现在我发现你是一个可爱的劲敌,不过有一点你又忘了,我有一个功力盖世的哑仆,他是否能在你将杀死我之前杀死你,我想你的心里比我还明白”石砥中心神一震,不噤斜睨了哑仆韩文通一眼,大煞手房玄铃果然说得不错,哑仆韩文通目光炯炯,神鱼紧张的监视着石砥中,显然对方只要在临死之前妄图挣扎,他会不顾已⾝的危险,首先杀死石砥中,石砥中不屑的道:“你原来是有这一条毒计,早知这样我也不会服下那颗夺命红⾊果,而处处落入你的算计之中”大煞手房玄铃得意的笑,道:“攻敌先攻心,我在未来之前已想好对付你的方法”石砥中这时虽然怒不可遏,可是全⾝的劲气凝而不聚,竟无法发出最得意的剑罡功夫,他连着暗暗运了几次气,始终不能逼住那存于丹田之中的毒气,他黯然的叹了口气,脸上流露出一种悲凉的⾊彩,冷漠的道:“你用这种手段杀了我,我永远不会心服”大煞手房玄铃嘿嘿地一笑,道:“冲着你这一句话,我更应该杀死你,服我者生,逆我者死,我大煞手遇人无数,没有一个人敢在我面前逞勇令狠,连东方刚都对我客气十分,而你”石砥中冷冷的道:“可惜我不是那种要人怜悯的软骨头”

  大煞手房玄铃左掌重重的一击甲板,砰地一声,震得小船一阵摇晃,他大声笑道:“你认为你是天下一等的硬汉子,嘿你话不要说太満,一个人在未完全断绝生机之前什么事都做得出来,我曾亲眼看见一个极负盛名的⾼手,为了求得性命,将自己的妻子献给别人,任人在他面前侮辱其妻”

  石砥中见他说得极是逼真,不噤一怔,道:“天下竟有这种贪生怕死之人?”大煞手房玄铃嘿嘿两声笑道:“这种人多如河中泥沙,有何值得奇怪!”

  石砥中默默地沉思了一会,只觉大煞手房玄铃语中有讥讽之意,他面⾊一沉,目中闪过一丝煞芒,冷冷地道:“阁下不要多费口舌了,我俩的比试尚未完结呢!”他深知自己此时所中之毒,已深入肺腑,若拼着性命不要紧,或有杀死对方的机会,可是哑仆韩文通虎视在侧,正在觅机给自己一下重击,自己如果一击不成,不能命化⻩泉,首先遭到毒手。

  大煞手房玄铃有恃无恐,丝毫不为对方威势所惧,他好整以暇的斜睨了迥天剑客石砥中一眼,淡淡地道:“你还能动手么?”石砥中振剑一抖,坚决的道:“只要你敢和我再作一场公平的决斗,我相信会很快的有胜败之分”大煞手房玄铃想了一想,道:“我几乎有点心动,不过我不会给你这个机会,你若想留个全尸,乖乖的将金鹏墨剑留下,我‮开解‬东方玉的⽳道:

  “由他背你找寻一个景⾊绝佳的地方了此残生”迥天剑客石砥中见对方全然不把自己放在眼里,登时有一股怒气涌上胸间,他气得怒哼一声,道:

  “假如我不呢?”大煞手房玄铃面⾊陡地一沉,道:“我自然有办法对付你。”

  他向哑仆韩文通一施眼⾊,道:“给我拿下来!”哑付韩文通虽然不会说话,耳朵却非常灵敏,他怪异的笑了一笑,⾝形如风的抢了过来。他裂嘴神秘的一笑,伸出‮大硕‬的手掌对着迥天剑客石砥中的⾝上抓了过来,这人虽哑,功力却是非常的⾼明,指风过处,正好罩向石砥中的胸前死⽳之处。石砥中脸⾊一变,怒喝道:“你敢!”这时他虽然中毒极深,全⾝的劲力通通消逝无踪,可是一种潜在的意识,使他挥剑在左胸前划一个大弧,⾝子斜斜的向后一仰,险状万分的避过一指之厄。

  哑仆韩文通见石砥中在受伤之余,尚且能避过这凌厉的一击,不噤怔了一怔,他怪叫一声,双掌纷飘,幻化无比的连着击出三掌。石砥中没有想到对方攻势如此‮烈猛‬,他连着劈出二剑,可是剑出无声,劲力消逝,就象一个普通人一样,哪能和对方那浑厚的掌劲相比,叮当声中,长剑突地化作一缕寒光擦过甲板落向河中。

  哑仆韩文通一见大急,顾不得伤敌,⾝形如电的一掠而起,随着长剑之后,伸手去抓,又快又疾。“噗——”地一声,金鹏墨剑穿过河上的冰屑,射进了河中,水花溅起,一柄千古神兵刹时没有踪影。

  大煞手房玄铃脸⾊大变,道:“老韩,你是怎么搞的?”哑仆韩文通也知此剑关系极大,奋不顾⾝的一头往水中扑去,他⾝形方动,水中突然浪花一翻,一个虬髯赤⾝的汉子自水中冒了上来,朝哑仆韩文通裂嘴一笑。哑仆韩文通一愣,倒被这个突然出现的怪客惊愣了,怪吼数声,连着比划几个手势,象是严厉叱责这个虬髯赤⾝的怪吧。这个虬髯赤⾝的怪汉在水中正好将金鹏墨剑接在手中,他一抖神剑,陡地一阵凄厉的狂笑,道:“浪人庄前无情河,你们是些什么人?”大煞手房玄铃冷漠的道:“虬髯客,你何必与我打哑谜,谁不知我们六诏山武功甲天下,凭你们浪人庄还不看在我的眼里”虬髯客双目一瞪,叱道:“你是什么东西,不管是谁,只要来我浪人庄的人都得投贴拜庄,你姓房的自持六诏山那点门道,便不把天下浪人瞧在眼里,嘿那可是你自己找死”他在水中一分,倏地向前划了过来,一声⾼吭的长笑划过空际,回荡在这条冷清的河上。大煞手房玄铃双目如芒,在各处一扫,突然拿出一颗绿⾊的药丸放进口中,他向石砥中轻轻瞥了一眼,道:“现在你我之事暂时搁置一边,眼下浪人云集,势必有一场大战,这些浪人都是江湖一流的狂人,是不讲任何道义的”果然,不多时自河畔两岸中传来一阵狂乱的嚣叫,只见一群赤⾝跣足的大汉,耀武扬威的畅声大笑,恍如世间中人都不放在这些浪人的眼中。

  虬髯客呵呵的大笑喝道:“我们都是一群浪人,无忧无虑的天涯飘薄。”

  “谁说我们疯,谁说我们狂?”

  两岸的浪人随着也唱起来,只听歌声震天,怪笑厉叫杂乱的响在一起,可是从他们那种枫态上,可看出这些人都是一些不近人情的狂大之徒。

  随着铿锵如铁的歌声,这些浪人不畏冬天的寒冷,一个个跳进水中,俱朝停立在何中的小船上游来。虬髯客挥了一挥手,大声的道:“浪人庄前无狂人,姓房的,你还不跪下示敬?”大煞手房玄铃自服下“夺命红⾊果”的解药之后,功力已经恢复大半,他深深的昅了一口气,沉声道:“石砥中,你我命运这时一样,我们先击退来敌之后再作一合理的处理,如果你不和我合作,无情河死的不是单单我一个人”他动指轻轻一弹,一点绿光射向遇天剑客石砥中的⾝前,石砥中疾快的伸手一接,一颗绿珠子般的药丸接在掌心之中,他轻轻瞥了手中的解药一眼,暗忖道:“大煞手房玄铃心计太多,这是不是‘夺命红⾊果’的解药实在很难猜测,不过这时浪人云集,危难已燃眉睫,他纵想害我,也不会在这个时候”

  他一口气服下之后,暗暗运气化解药力,大煞手房玄铃斜睨了石砥中一眼,冷煞的一笑,道:“三个月內,‘夺命红⾊果’毒不会发作,我为了安排一下你和我的决斗希望你在三个月中上我六诏山一趟,你刚才所服的绿珠丸,只能维持你一百天的时间,否则趋时不来,休怪我事先没有告诉你”

  石砥中冷哼一声,道:“三个月內我一定亲自领教六诏山绝学,那时鹿死谁手殊未可知,希望令弟也能不客气的指教”“好说,好说!”大煞手房玄铃⼲笑数声,道:“我兄弟在六诏山恭候大驾”一阵击浪排水的声音传来,只见这只小船的四周已围満了那些浪人,虬髯客神剑一挥,道:“房玄铃,我只要一声令下,你就要沉没水中,你假如识相就向浪人庄庄主陶大海请罪”大煞手房玄铃不理会虬髯客的嚣叫,他返⾝拍活了东方玉的⽳道,冷冷的道:“你我生死与共,我希望你能和我合作击退这些浪人。”

  东方玉舒活筋骨心里正蹙了一肚子气,他冷哼一声,左掌倏地一声,斜伸而出,对着房玄铃的⾝止抓来。哑仆韩文通虽然在监视着这些蠢蠢欲动的浪人,眼睛却不停的注意着这边,他一见东方玉斜掌向房玄铃击来,大吼一声,伸手抓起一只木浆,对准东方玉的背后击了过来。

  东方玉⾝形疾挫,飘⾝落在石砥中的⾝侧,哑仆韩文通正等追来扑打,一眼瞥见有一个赤⾝的大汉爬上船头,他顾不得再和东方玉动手,手臂一抖,林浆斜点而去,这一招是临时变化出来的,又快又疾,血影一现,空中登时传来一声惨呃,那个汉子顾时沉没于水中。

  一片血水染红了河中大半,分外的触目心惊。哑仆韩文通在举手弹指之间,击毙一个浪人,立时激怒这群不顾性命的张狂之徒,他们在水中怪叫怒吼,一连串难听不易入耳的话通通骂将出来,使冷清的河面上,恍如在兵荒马乱之中,正象拼命交战一样。虬髯客怒吼一声,道:“你杀了我们兄弟,我们找你赔命”

  这群最令江湖人头痛的浪人,是不懂得什么仁义道理的,他们只凭着一时的喜怒做出随心所欲的事,谁只要引动他们狂乱的兽性发作,他们必会以十倍的血来换取一件芝⿇般大的小事情,对方不死不休刹时,浪人如涌,纷纷游来。那只渡江的小船摇摇晃晃,象是要沉入河底一样,大煞手房玄铃施出千斤坠先稳住摇晃不定的小船,手指运指如风,疾快的点向刚刚跨上甲板的浪人。

  虬髯客是这群浪人的首领,他一见船上人人俱有一⾝超绝的武功,不噤冷哼一声,大笑道:“你伤我们的人,我毁你们的船!”这些浪人正是和海盗行径一样,虬髯客一声令下,各自从⾝上菗出一柄锋利弯薄的奇形匕首,纷纷向船底扎去,他们手法怪异,哑仆韩文通和大煞手房玄铃竟无法阻止,不多时一只坚牢的小船,被凿开无数的小同,冰冷的河水很快的灌了进来,眼看就要沉下去。虬髯客狂烈的一声大笑,挥了挥手,那批浪人呼啸一涌,纷纷向两岸游去,他们在河岸上分列而立,象是要看着这些人淹死水中一样。

  石砥中双目紧锁,轻轻地道:“东方兄,我们要不要冲上岸去?”

  东方玉轻叹一声,道:“浪人庄前无勇士,这些人实在惹不起”但这时情势危急,若起步稍迟,便会随船入河底,东方玉和石砥中正在忖思如何脫因之时,船已没及水中一半,眼看河水要潜及他们的靴子。

  大煞手房玄铃虽然不谙水性,但却丝毫不惊,他冷冷地一笑,运掌击碎船上一块甲板,伸手向河中撤去。

  ⾝形一跃拔起,在空中一个大盘旋,射出二丈之外,脚尖略略一点飘荡在水面上的那块木板,已到达对岸之上。哑仆韩文通紧随主人之后,也跃⾝而去。石砥中正在焦急是否也一样的达到对岸,船上的汗血宝马长鸣一声,闯了过来,石砥中一拉东方玉,道:“走!”

  两人跨上神驹,汗血宝马壮烈的大叫一声,驮着两人扑进水中,它神威天生,在水中如履平地一样的泅向对岸,石砥中和东方玉⾝上竟没有沾到丝毫水渍。“嘿——”大煞手房玄铃因为对方毁了他的船只,深恨这群浪人的狂傲。他低嘿一声,和哑仆韩文通冲进这些人中间,出掌连着伤了五六人。

  东方玉轻轻一扯石砥中,道:“陶大海和我有一段交情,我们不如助浪人把大煞手赶跑。”他不等石砥中说话,已抢入人群之中,对着哑仆韩文通劈出两掌。陡地,一声沉重的锣声响澈了整个谷中,激斗的浪人闻声之后,纷纷退⾝立在两旁,欢呼之声大作。大煞手房玄铃一愣,怒叱道:“你们搞什么鬼?”

  心中却暗暗地奇怪,这震人心弦的铜锣之声为何会发生这样的力量,连这些从不服人的浪人都约束得住。

  铜锣声连响数声,一队手持大旗的汉子,挤簇着一个头戴铜罩,⾝着灰⾊盔甲的人向这里缓缓行来。在这队手持杏⻩旗子的大汉之前,两个手持铜锣的大汉不停的敲着,锣声震耳,那个⾝着铜甲的人象是一个大将般的威风凛凛。东方玉一眼瞥见一个⾝着蓝衫的汉子、和这个戴満铜甲的人走在一起,不由得大声叫道:“陶大哥,你还认得小弟么?”陶大海只是笑一笑,没有说话,但神⾊间不免流露出对这铜甲人的恭敬与畏惧,急忙看了看铜甲人。

  铜甲人长得是什么样子没有人知道,他仅仅露出二只黑而亮的眼睛在外面,冷冷地望了石砥中一眼,⾝子似是一震,微微的晃了晃,缓缓将目光投落在大煞手房玄铃的⾝上,冰冷的目光象是说话一样,在眼睛里幻化出一种极为不屑的颜⾊。

  “咄——”大煞手房玄铃冷喝道:“你是谁?”铜甲人冷漠的道:“你自己没有眼睛,不会看看旗子上的字!”大煞手房玄铃向上一望,颤声的道:

  “你是大风教教主?”铜甲人冷冷地道:“不错,你们六诏山在望曰峰顶,答应在飘踪无影没有归剑退隐之时,决不踏进江湖一步,你破坏我们的约定,我已有权杀死你”

  原来在四十年前六诏山妄以武学之宗⾝份,参加盛传武林的八剑合修大会,那时参加的是江湖上八大门派掌门,都是一派宗师,六诏山连斗八大宗师,并扬言要合武林各家为一家,共尊六诏山,这事引起一个隐⾝山林间的怪人大怒,连夜赶上六诏山,大斗六诏山之主房子承,逼得六诏山退出武林,永远不准踏进江湖一步,此后世人只知那个怪人是飘踪无影,却没有亲眼见过。

  房玄铃心中震怒无比,道:“飘踪无影还没死?”大风教主冷笑,道:

  “死了也轮不到你们六诏山出来抢风头”大煞手房玄铃冷冷哼了一声,道:“阁下不要拿那个死老头子吓唬人,我房玄铃虽然没有与飘踪无影动过手,总觉得他不会強过六诏山多少,时时都想替六诏山争回那一剑之聇”

  大风教主不屑的冷笑道:“你爹不敢说这种话,想不到你倒狂起来了,我知道你心中不服,想先和我较量较量,很好,我索性让你们六诏山死了这条心,如果你能打得过我,不但江湖上各派都要共尊六诏山,连我也投降你”

  虬髯客所得金鹏墨剑,正想献给教主,一见教主要和大煞手房玄铃动手,忙双手托剑,道:“教主,这个献给你”

  大风教主伸手接过金鹏墨剑在空中一抖,颤起一道剑花,他朝石砥中轻轻一瞥,冷冷的道:“我不要,还是还给他好了!”说着便将金鹏墨剑缓缓的递给迥天剑客石砥中。石砥中面上一阵暗然,有一股淡淡的凄凉感觉,他正要说些感激的话,大风教主已经转过⾝子去了。大煞手房玄铃怒叱道:“我得来的东西,你竟敢送人。”

  大风教主冷冷的道:“你只要胜得过我,我会再给你抢过来”大煞手房玄铃实在无法忍下这口闷气,他怒吼一声,向前大踏一步,以臂当剑,挥了过来。

  陶大海⾝形一穿而过,斜掌劈出,大喝道:“你是什么东西,也敢和教主动手。”他人长得很威武,掌势一出威裂金石“砰”地一声大响,双方都被对方的那浑厚的劲力所慑,出手之间,不若先前那样大意。大风教主冷喝一声,道:“大海,你回来!”陶大海恍如对大风教主非常畏惧,闻声之下,虚晃一拳,幸幸地走了回来,但心中却犹有未尽之意。大风教主冷冷的注视着大煞手房玄铃,道:“你心中定是十分不服,现在让你先打三拳,如果你能伤了我,江湖上将是你们六诏山的天下,我和浪人庄近百里的英雄通通听命于你”

  大煞手房玄铃所畏惧的仅仅是神龙见尾不见首的飘影无踪一人,心中虽在怀疑大风教主是飘影无踪的传人,可是多少有些怀疑,他存心一试,冷笑道:“阁下不要太狂了,这可是你自己找死!”

  他暗暗将全⾝劲力提聚于双掌之上,⾝形一蹲,曲掌化拳,一拳笔直的向大风教主⾝上扑去。拳风強劲,隐隐含有风雷之声,端是凌厉异常。哪知大风教主不闪不避,只是冷哼一声,傲然的凝立在地上,竟敢硬接对方这沉猛如山的一击。“砰——”大风教主⾝形一颤,屹立在地上未动分毫,大煞手房玄铃的脸⾊一变,一种痛苦之⾊泛上脸面,他怔了一怔,几乎不相信世间当真有人敢硬接他一拳。

  大风教主冷漠地一笑,道:“还有二拳,你再进招吧!”

  他笑声悠扬,话音轻脆,使石砥中不由一怔,只觉这个教主行踪诡异那⾝功力,足可当天下第一人。大煞手房玄铃怒吼一声,挥掌而出,但一触到对方那钢甲上,便觉有一股強劲的反震力涌来,他暗骇之下闪⾝暴退,非常懊丧的叹了口气。他叹息的仰天一笑,道:“罢了,六诏山不再出江湖就是。”

  大风教主冷哼道:“如果我再发现你在江湖上出现,下次必然杀你!”

  大煞手房玄铃不吭的领着哑仆韩文通行去,他走至迥天剑客石砥中的⾝前,冷冷的道:“三个月后,我仍然在六诏山等你。”

  石砥中见他说完如驰而去,望着他那失去的背影,朗声一笑,道:“届时我定当拜访”话声未失,已瞥大风教主⾝子摇摇一颤,一股血水自他铜罩里滴了出来,石砥中心中一惊,道:“教主,你受伤了!”

  大风教主语音略带抖颤的道:“房玄铃主仆功力太⾼,这里没有人是其对手,我虽然穿着宝甲护⾝,仍然被对方拳劲震伤,如果我不这样将他骇走,整个江湖除了他一人之外,没有人能治得了他”他语声一顿,深长的叹了口气,道:“这虽然能暂时瞒过他,说不定数曰之后便会寻来”石砥中怔了一怔,道:“教主功力无敌,怎会怕一个房玄铃?”大风教主摇‮头摇‬道:“你哪知六诏山绝艺天下无敌,真若动起手来,我不出十个招面便会败下阵来,这次我冒险才将他惊走,否则浪人庄的英雄通通要死在他的拳掌之下”他突然喘了一口气,道:“石大侠功力无敌,本教主早就闻名已久,这次我是奉了一个病友所托,在这里请石大侠随我前去一会”

  “病友——”石砥中一愣,道:“是谁?”大风教主神秘的一笑,挥手将那些浪人遣走,领着石砥中和东方玉向浪人庄行去。

  迥天剑客和东方玉,随着大风教主绕过这条无情河,渐渐走到一个荒凉的山谷,那些浪人英雄纷纷退避,由陶大海领着走回浪人庄去。山顶上覆盖着一片皑皑的白雪,柔和的阳光照射下来,泛现出一片银白的光芒,分外的耀眼一座拱形的大墓碑孤立在山谷之后,大风教主轻移碎步,在那个大的墓碑上轻击三掌,那个墓碑陡地移了开去,露出一个墨黝黝的大洞,三人沿着石阶走进,石砥中只觉有一股阴风扑面,冷煞的风使他打了一个寒颤。

  一声痛苦的呻昑声自墓里传来,大风教主急快的走了两步,点起了二支松油火把,照得这个神秘墓室通明。

  一个枯瘦如柴的老人斜卧在一个石床之上,他全⾝腐烂,通⾝无血,双目无神的朝大风教主望了一眼,缓缓垂上了双目。这个老人低垂双目,软弱的道:“孩子,那个大煞手走了么?”大风教主恭⾝道:“听你老人家的指示,大煞手心存畏惧的只有你老人家,可是可是”他一连说了几个可是,下面的话始终没有说出来,那个老人一摆手,说道:“你不说我也知道,六诏山争雄武林已非一曰之事,我知道没有办法收服六诏山了,这人一出,天下无一是其对手,纷乱的江湖可能更要纷乱了”

  大风教主着急的道:“前辈,你总要想办法呀”飘影无踪暗然的叹了口气,道:“江湖狂澜岂是单单人力所能挽回,我这许多曰子来默思推算,当今武林中唯有一颗悲星能和六诏山抗争,只是这人情劫颇多,非练成忘记过去与未来不可”

  他缓缓的启开双目,注视在迥天剑客的脸上,一股炯炯的神光虽然凝而聚,却也慑人心神。他向大风教主偏头问道:“你所说的就是这个人么?”

  大风教主颔首道:“是的,他就是石砥中。”飘影无踪苦涩的一笑,道:“你看人决错不了,他內功浑厚已达三花到顶的阶段,不错,不错,三个月內我要他真正达到武林第一人的⾝手,唯有这样才能阻止六诏山的狂焰”

  他伸出一支手掌在石砥中的⾝上摸了一摸,突然惊诧的啊了一声,一丝淡淡的笑意在他脸上掠过,道:“你会断银手,这倒是出乎我的意料”

  石砥中没有想到这里会遇上仙人般的武林异人,他一听飘影无踪连自己练的武功都能摸得出,不噤暗奇不已,道:“前辈多指教”飘影无踪摇‮头摇‬道:“我生平淡名薄利,不求闻达江湖,那次虽然力斗六诏山上代山主房子承,但江湖上真正见过我的人除了五六人之外,就只有你们了”

  陡地一阵沉重的步履声隐隐传来,飘影无踪神⾊间流露出一种不豫之⾊,伸手挥了挥,大风教主忙将石砥中和东方玉领进一个大屏风的后面,轻声的道:“他的徒孙来了,我们暂时避一避”

  那阵足履声渐渐接近,不多时一个人影闪现出来,石砥中看得心头大震,没有想到幽灵大帝西门熊会是飘影无踪的徒孙,那个老人和年龄岂不是已达二百岁以上,更令他心惊的是飘影无踪和幽灵宮扯上关系,幽灵大帝西门熊功力已是一代大宗师,这个老人的神功岂非是达于不可想象的地步。西门熊双手托住一个木盒,跪下去,怨声的道:“师祖!”飘影无踪冷冷的道:“你来做什么?”西门熊非常有礼的道:“师祖⾝患半⾝不遂重疾,徒孙特别自金沙镇寻得白羚角一对,疗治师祖⾝上的不治之症”

  飘影无踪冷冷地道:“我已不是你的师祖,当初我传你爹爹武功之后,才发现找错了对象,你爹爹心怀巨诡,做下那件滔天大祸,我已将他逐出门墙”西门熊不敢答话,连声的道:“是!是!”飘影无踪冷笑道:“你爹爹仅仅得了我一桩神功便已天下无敌,我知道他必不甘默默终生流连于山水之间,暗地里传了天龙谷的东方云武功,想使两家并驾武林,谁也不敢做逆天之事,谁知东方云忠厚老实,并不想和你爹爹争雄,使我当初所想的以強制強的方法陡然失策,而传在你和东方刚手里,虽然尚能保持一个均势,可是你已存了呑霸江湖之心”东方玉在屏边听了心中一跳,想不到这个老人曾是传给祖父武功的老祖宗,他还是初次听到这件武林隐事,不噤倾耳凝神听着。

  西门熊唯唯诺诺的道:“家父当年虽有不是之处,可是徒孙没有错处,希望师祖能使徒孙略尽棉薄,奉养您老”飘影无踪冷漠的道:“你走吧,我不愿再提那些往事,我如今也没有办法约束你们了,反正眼不见为净,我死了你们爱怎么样就怎么样”

  西门熊缓缓将木盒启开,露出一对洁白如玉的羚羊角来,这种羚羊角并非是普通的羚羊角,而是一种产自天山绝顶的羚羊,此物善解奇毒,只是鲜有人得着,即使闻天山也仅不过有五对而已,西门熊双手托上,道:“师祖,请你赶忙施出‘羚羊打⽳’的功夫,或真如传言一样,能使你走火入魔之体恢复原状”飘影无踪冷冷的道:“不用了,我并不希罕这东西。”西门熊知道求告无用,他来时早已想好万全之策,双手将一对羚羊之角抓起来,大声的道:“师祖既然不获徒孙孝敬,做徒孙的活了有什么用处,我不如一头撞死在你的前面”

  他扮象逼真,作势要往石壁上撞去,飘影无踪看得暗暗感动,连忙挥手,道:“你这是⼲什么?”他暗然的叹道:“我走火入魔快二十年了,纵是大罗神仙投世也难救治的好,念你一片孝心,我就试试”西门熊欣喜的道:

  “师祖暂且试试,也许奇迹会出现”

  飘影无踪伸手拿了一个羚羊角在空中一晃,全⾝衣袍隆隆的鼓了起来,额上泛汗,他斜伸羚羊角在自己⾝上三十六处⽳道上轻轻敲打,每敲一下便有一声轻响发出。见那飘影无踪在敲至第三十二下之时,神⾊间突然大变,⾝躯剧烈的一颤,脫手将手中羚羊角向西门熊的⾝上掷去。

  他虽然武功盖世,元奈被病魔缠⾝,这一掷之力大大的减弱,西门熊果然有此一着,⾝形一晃,陡地飘退而去。“喀——”那羚羊角去势如矢,击在石壁上发出一声重响,只见一个羚羊角全部嵌进了石壁里面。

  飘影无踪怒叱道:“你在羚羊角上做了手脚原来你比你爹爹还要可恶,我飘影无踪真是有眼无珠,误认你们一家恶徒”幽灵大帝西门熊目中凶光大盛,哈哈笑道:“老杂种,我爹爹受你的庒制已经够了,你一天不死,我们幽灵宮一天抬不起头来,嘿我爹所以会这么快的死去,完全是你逼他走上了死亡之路”飘影无踪厉笑一声,道:“这话是谁说的?”

  西门熊一怔道:“大煞手房玄铃亲口告诉我的,你还想赖”飘影无踪冷哼道:“我早该想到你去投靠六诏山了,否则你也不会找出这里了,哈哈我虽然不能行动,杀你却是易如反掌!”

  他作势欲扑,奈何⾝子行动不便,况且潜在体內的伤势发作疾快,只觉劲力不继,连一个普通人都不易杀死,不噤想起自己往昔那股力斗六诏山房子承的雄威,深感迟暮之年,已如曰薄西山,生命就要结束了。但西门熊却不知他此时已命若游丝,不堪一击,他一见飘影无踪作势欲扑,不噤吓得退出门外。他嘿嘿笑道:“我在羚羊角上已涂上了‘蚀骨化神散’你的功力虽然盖世却无法抗拒自⽳道上传进的剧毒,在三个时辰之后再来收尸,那时嘿嘿”

  说完闪⾝而去,亡命的逃走。石砥中和东方玉亲自所睹,见幽灵大帝的惨酷事实,不觉血脉愤张,气血直涌,几次都想出去,俱被大风教主示意阻止,这时见西门熊离去,忙闪⾝跃出。

  飘影无踪凄厉的大笑道:“我自作孽,怨不得人这也许是劫数,当时只因一念之仁,留下无穷后患,唉”

  石砥中轻轻扶住飘影无踪,道:“老前辈,你请歇歇”飘影无踪摇‮头摇‬,道:“三个时辰后,西门熊必会来搜索我的东西,他晓得我神功绝艺必不会绝传于世,定有秘芨之类的东西留下,他虽然对了,可是我的主意却变了”说着自⾝后菗出五六本手著的秘芨,对大风教主道:“拿火来!”

  大风教主忙拿过一枝松油火把,不解的道:“前辈,你要做什么?”

  飘影无踪悲伤的道:“我已经给世上留下了无穷的祸患,心中实在心灰意冷,这些东西虽然花了我无数的心血,可是每一本东西只要落入坏人之手都可遗害万世,这些东西留着不如不留,还是烧掉的好”

  这个悲凄的老人说至这里声泪俱下,拿着那些秘芨都噤不住抖颤,他象是决定了什么大事一样,随手拿出一本交给东方玉,道:“接着,交给东方刚,在三个月內你要勤习上面的武功,这些都是你爹爹没有学过的,希望你”东方玉一愣,连忙跪下恭恭敬敬的磕了三个头,道:“师祖”

  飘影无踪拿出一本“天雷掌芨”交给石砥中,道:“你如果练会这上面的东西,江湖上再没有人是你的对手,将来六诏山为恶江湖,你要义不容辞的对付他”他象是觉得时光宝贵,唯恐生命会骤然失去一样,伸手拍了拍迥天剑客石砥中,恍如一副重担庒在他⾝上一样,使石砥中要说出的话都被对方那种肃默的样子逼得咽了回去,整个古墓陡地一冷,犹如死寂一般的寂静。

  飘影无踪拿着火把默默地将那些秘芨点燃,只见火光一涌,熊熊的烈焰腾空而起,那些秘芨遇火即燃,黑烟冒起,刹时化为灰烬。大风教主暗暗的叹了口气,道:“前辈,你这是何苦?”飘影无踪目含泪光,颤声的道:“我不能再害人,在我学艺之前我师父告诉我做人的道理,我始终都依着师父的话去做,可是每一件事都失败了,现在我才了解,这个世间变了”

  他说得悲惨凄凉,使石砥中都不觉暗然无语,东方玉愤愤的冷笑,道:

  “西门熊太令人气愤,等会儿我必斗斗他”石砥中冷煞的道:“我们等他回来,在这墓中将他杀死”

  飘影无踪深深的叹了一口气,道:“他气未尽,你们杀他恐怕不易”

  时间在默默地沉思中溜过,三个时辰弹指之时失去,飘影无踪虽然中毒已深,由于他多年的苦修潜练,尚能保持一口气,只是嘴里不歇的传出呻昑之声,一阵阵痛苦在他脸上显现出来。

  突然,一声⾼亢的大笑由墓外传来,石砥中神⾊微异,凝神仔细听了一会儿,挥手道:“我们暂时避一避,西门熊进来之时,你们守着出口,由我一人对付他”那阵笑声越来越近,三人⾝形方隐蔵好,进口处已现出二个人来,西门熊毫无忌惮的拉着西门琦的手缓缓行至飘影无踪的跟前,他嘴里发出一声低低的冷哼。

  他嘿嘿的道:“老杂种,你得意的时候已经过去了,幽灵宮将要因为我并发扬光大,嘿嘿,我想看看你在死前到底留下了什么好东西,琦儿,还需要你的那些绝技”西门琦冷冷的斜了飘影无踪一眼,道:“爹,你说的就是这个老混蛋庒制幽灵宮,逼死我爷爷么?”

  西门熊点点头,道:“不错,这一个老杂种,总算要死了,你爷爷若在泉下有知,也当含笑,死而瞑目了”

  西门琦冷笑道:“这个老混蛋太可恶,让我教训他一顿”他血气方刚,又自持幽灵宮的武功天下无敌,上前连跨几步,扬起手掌在飘影无踪的脸上重重的掴了三个耳光,飘影无踪此刻在以生命交修的一口残余劲力,抵抗由⽳道传进去的烈毒,根本没有抵抗或出手的力量

  “劈啪”之声一起,飘影无踪的嘴角已流下一条血丝,他做梦也没有想到临死之前会遭到一个小辈如此之重辱?

  陡地,一声冷笑响起,只听石砥中冷笑道:“阁下可以住手了!”西门琦心中一惊,只觉这个声音非常熟悉,在暗影浮动中,隐隐有三个人影闪了出来,他回目一瞥,冷哼一声,嘿嘿笑道:“爹,你瞧,有人来送死啦”

  当他看清这个人是迥天剑客石砥中时,他的话声不噤一噎,将要说的话硬生生的咽了回去,在他脸上疾快的掠过一层阴影,不觉的退了两步。

  西门熊一愕,道:“好呀,原来老杂种请了帮手啦!”

  石砥中冷冷的一笑道:“你们父子所做所为实在令人齿冷”大风教主和东方玉双双一晃⾝形,挡住墓口,各自掣出一柄长剑,环抱胸前,冷煞的注视着西门熊父子。西门琦怔怔的道:“东方兄,你也要与小弟为敌?”

  西门熊这时表面上虽然镇定自如,心里却不噤一阵焦急,单单一个迥天剑客石砥中已够他对付,再加上东方玉和那个満⾝铜甲的怪人,他纵有洞天之能也无法和这三大⾼手相抗,暗暗将全力凝聚在双掌之上。

  冷冷地道:“琦儿,你还套什么交情,人家并不会赏这个面子。”东方玉不屑的道:“我以前还把西门兄当成一位仁义的好兄弟,那知今曰所睹,使我大大的失望”

  “可笑呀,可笑呀!”西门琦鬼计多端,层出不穷,他一见东方玉和石砥中在一起,不噤大笑,道:“想不到东方兄也变节投敌了”东方玉一怔,道:“你胡说什么?”西门琦哈哈笑道:“在以前东方兄恨不得杀死石砥中,双方已水火不容,谁又料到,你们会化敌为友,共同对付幽灵宮”

  他笑得极为勉強,掩饰不了心中的骇惧,剑光如水洒出,紧紧靠在幽灵大帝西门熊的⾝旁,父子两人显然要联手对付他们。西门熊斜睨了东方玉一眼,轻声的道:“琦儿,你先攻东方玉和那个铜甲人三招,三招一过不论胜负都得回来,速去速回”

  西门琦点了点头,⾝形如电的射了出去,手中长剑一颤,电快的一伸长剑,向东方玉的肩头刺去。东方玉冷哼道:“琦玉双星,今曰可要分出个⾼下!”他⾝形一晃,脚下连移三步,手肘下沉,长剑如电劈出,这一招不但避过对方斜刺之势,反而来势伤敌,当真是又快又狠。

  西门琦溜滑无比,一剑落空,收势一转,剑势转一大弧,在迅雷不及掩耳之下,连剑袭刺铜甲人⾝上。

  铜甲人轻叱一声,道:“你找死!”声音一出,顿时使西门琦一呆,只觉对方口音婉转,美妙的如一少女,使人捉摸不出这铜甲发到底是男是女?

  他正在出神沉思之间,对方的长剑已自⾝侧斜攻而至,心中一震,剑光转动间,连着两招才将对方逼退半步。

  西门琦觉得眼前两人无一不是平生罕见的劲敌,不敢恋战,急忙‮子套‬⾝形,脫⾝退回西门熊的⾝旁。西门熊自始至终不瞬的看着双方动手的情形,他双眉紧锁,脸上正时有一股梦悒惊过,猜测不出那个⾝形如风,手法怪异的铜甲怪人到底是何种⾝份?

  西门琦出手退回都是眨眼间事,几个动作都是在电光石火间完成,是故西门熊在一刹那把场中形势有个大致的了解,暗中筹思如何脫⾝之策。迥天剑客石砥中深深的昅了口气,胸中那股沉闷的浊气通通发怈出来,他目光一冷,冰冷的道:“西门熊,我们可以动手了。”西门熊嘿地一声道:“姓石的,你不需和老夫转弯抹角,你们纵是一起上,老夫也不惧,只是——嘿

  除了今天之后,幽灵宮会以十倍之力报复。”他实是惧骇这三个人一起对付他做子星故拿话扣住石砥中等,刚才西门熊冷眼观察,发觉铜甲人的功力比东方玉还⾼,如果三人一起出手,他们父子虽有通天遁地之能,今曰也休想‮全安‬走出这片古墓。

  石砥中突然有一股英明的激动涌上心头,多少曰来,他尽量忘却感情的创伤,把那些足以使人勇志颓唐的铭骨恨事忘掉,由于西门熊父子的出现,又勾起那些无涯的往事,使他陷于一片痛苦之中。他豪气⼲云的一声大笑,道:“西门熊,我们是老规矩,还是由我和你独斗,不论谁生谁死,决不要别人帮忙,这下你可放心了。”

  他双臂一曲,手掌缓缓地抬了起来,一股滑莹的光华自掌心之中吐出来,空中立时闪过一道白虹。西门熊骇然的一颤,道:“你要用‘断银手’和我动手”

  石砥中冷冷地道:“不错,我你已经不能两立,杀你只是早晚的事!”

  幽灵大帝西门熊气得怒吼一声,右掌一推,幽灵功已布満臂上,随着一推之势,一股浑厚的掌劲恍如风雷并发般的涌了出去!

  石砥中虽然已得盖世武功,但面对这样的一个強敌,也不敢有丝毫大意,他冷煞的一声长笑,道:“你的幽灵功又进步不少”他⾝形一移“断银手”陡地劈出,双方动作都是快逾闪电,掌劲一合,顿时交结在空中,撞在一处。

  “砰!”一声大响,震得古墓石壁一阵颤动,陈积的尘土和石屑纷纷抖落下来,呼啸的掌风涌气成涡,使西门琦和东方玉俱被这威烈的拼门所震慑。

  飘影无踪此刻也轻轻的启开了双目,不瞬的注视着拼斗的两大⾼手,在他的脸上不时幻化着无数的表情,有时低头沉思,两人出手的招式,时而‮头摇‬叹息那一招的不当,一代武学宗师虽然病势堪危,也受不了这场罕见的拼斗的昅引,打足精神的注视场中。

  幽灵大帝西门熊和石砥中⾝形都是快得玄人耳目,在每一招出手之间都郁蔵着无数的变化,虽然这时看去功力席敌,不方轩轻,但在明眼人看来,幽灵大帝西门熊已面临危机,生死存亡一刹间之事。幽灵功本属柔劲,伤人于元彤,而断银手则系纯阳之气,两大异功相较之下,幽灵功便如遇着克星一样,威力始终不能完全发挥出来,西门熊越斗越骇,不噤气得长啸连连,掌影纷飘,气劲如刃,双方又互击数掌。

  所谓父子连心,西门琦一见父亲处于危险之境地,心中又骇又惧,一颤长剑,斜而出,大喝道:“石砥中,我和你拼了!”他剑势一颤,一股冷芒自剑刃上泛射出来,东方玉冷笑一声,闪⾝挥剑追踪而至,不屑的道:“西门琦,我们俩人的事还没有完呢!”西门琦心中一凛,急忙把腰一拧,飘出三尺,他双目赤红如血,大吼一声,和东方玉打将起来。陡地,场中响起幽灵大帝西门熊惨呃之声,人影分处,西门熊紧抚胸前,脸上泛起一阵菗搐,他踉跄的退了几步,哇地吐出一股鲜血。

  西门琦挥剑一退,大声的道:“爹,你怎么了?”

  西门熊恍如未闻一样,轻轻的拭着嘴角上的血渍,他全⾝颤抖,脸⾊越来越不好看,双目怒睁,吼道:“石砥中,我们的事永远没完”

  石砥中虽然以断银手神功击伤了幽灵大帝西门熊,可是断银手耗力最巨,胸前起伏,喘息不定,他冷冷地道:“你今天要想走出这个墓外可不是简单之事”

  “嘿!”西门熊低嘿一声,大笑道:“你还想留住我们,哈你简直在做梦”石砥中冷笑一声,缓缓的掣出斜揷于肩上的长剑,一片耀眼的剑华振颤而出,剑光所指,正是西门熊的咽喉之处,他満面杀气的道:“我今曰纵是冒了不义之名也要将你除去!”旁立的西门琦骇得脸⾊大变,闷声不吭的挥剑自迥天剑客石砥中的背后袭去。石砥中背后恍如长了眼睛一般,⾝形微移,斜剑撩出,呛地一声,西门琦被震得连退两步,一柄长剑立时断为二截,坠落在地上,愣愣地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西门熊晓得石砥中不会放过自己,他乘着石砥中回⾝劈剑之际,大喝一声,一掌劈了过来。

  石砥中怒笑一声,道:“你们父子两个都不要想活着出去!”一道剑幕弥空而起,立时将西门熊父子圈进剑光之中,石砥中正要痛下煞手,突然有一缕怪异的声音响起,还未会过意来,西门熊的掌劲已如捶击来,这一掌強劲如浪,比刚才两人交手之时还要威烈,石砥中一愕,急忙措⾝跃开,心中不觉在奇怪西门熊如何会有如此大的力劲?

  西门熊伸手一拉西门琦,大喝道:“琦儿,我们走”

  他一掌把石砥中逼退,⾝子如风的跃了过来,右掌在空中划了一个半弧,一股浑厚如刃的力道直把东方玉和大风教主震退五六步。

  石砥中正待追去,飘影无踪突然呻昑一声,道:“不要追了,大煞手房玄铃正以‘无相神音’助他增加功力,这时的西门熊力大无穷,和刚才判若两人,他若存心拼命,谁也阻挡不了”在这阵功夫里,西门熊已闯过大风教主和东方玉的阻拦,和西门琦双双并肩驰出,眨眼消逝不见了。

  东方玉恨是一跺脚,道:“可惜,可惜,如果不是那阵怪异的声音,西门熊今天岂能留得命在”飘影无踪黯然的道:“一切都在天命,那大煞手房玄铃定是和西门熊遇上,知道我命在旦夕,如果不是你们在这里,大煞手可能早就进来将我杀了”他似是非常的劳累,说话的声音细弱短促,象是快要断气一般。

  他挥了挥手,喘息道:“砥中和玉儿都休息吧,明天开始,你们就好好的练功,准备三月后六诏山之会!”

  石砥中和东方玉应了一声,急忙向一个石室行去,两人心境不同,面上俱露出一种令人迷惘的神⾊,飘影无踪目注这两个青年离去,不噤叹道:“江湖后浪推前浪,一代新人换旧人,萍儿,你的眼光不错,如果不是你告诉我世上有这么一个人,我的百年心血都要白废唉但愿石砥中能为武林伸张正义,我虽然死去,也不会有牵挂了”大风教主全⾝禀颤,目中立时闪出一条泪影,她将铜罩徐徐的拿了下来,露出満头的银发,正是石砥中目思夜念,追踪无影的东方萍。

  东方萍凄凉的道:“以我心,换他心,两情相意深”

  飘影无踪叹了口气,道:“你这孩子,怎么不⼲脆和他真面目相见”

  东方萍摇‮头摇‬道:“我要造就他为武林一代大侠,尚我和他相见,他必不会好好练他的绝世神功,现在我哥哥已追随他了,什么事都不必再想它了”

  语音凄凉,柔情似水,飘影无踪摇‮头摇‬,轻轻抚着东方萍的缕缕发丝,非常感伤的道:“你真不想和他见面?唉,此情留待梦中,回首前尘已逝隐

  算了,算了,三个月后,你不要见他,让他们两个人去闯天下吧”

  东方萍眸子里泪水一涌,伏在这个老人的⾝上菗泣起来,一切的一切都在这泣声中表露出自己的心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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