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一榻暗香 千峰秀色
上琼台观三清大殿中,王声平与曼因、紫竹大师分宾主落座。
王声平道:“两位方才让他们安然离去,不知何故?”
曼因师太答道;“若不如此,贵山将贻人口实,难以洗刷。”
主声平闻言一怔,道:“贫道不懂神尼话中用意。”
曼因师太道:“这是掌门人当局者。想那少年突然身现,所说有人假冒掌门接待他,他人得石室囚,幸而得以逃脱罗网等情,定是事实,倘若传扬出去,世人必谓贵山戒律不严,并非清修之地。掌门之尊怎能假冒?岂不贻笑武林。”
王声平愕然道:“防口甚于防川,放他们逃走,就能使之不说么?”
曼因师太道:“掌门人只知其一,不知其二,他们尚能安然离去,即使是故作歪曲,信口开河,恐也无人相信,囚石室是何所在?除非深仇大怨才如此做法,怎能让他轻易离去?武林中人莫不于析理,岂可事事尽让他们相信呢?”
王声平深觉有理,不由哦了一声,说道:
“神尼高见,顿开茅,钦佩至极。不过贫道决不信门下有此大胆之徒,假冒掌门之尊。本门自祖帅爷开山以来,一向都是戒律森严…”
曼因师太不待王声平说完,即微笑接道:“贫尼也是不信。”
紫竹大师忽道:“那少年既向掌门人口称还他父母命来,难道掌门人不知这个少年的出身来历?”
王声平面色微变,倏又敛去了。
“贫道一生之中未曾有过杀害生命之事,所以贫道有意拦下,询明情由。二位既开口让他们离去,贫道自是不便强留。”
说着一笑道:“那少年倘非惑词诬陷,定然再度闹上武当,届时贫道务必问他一个水落石出不可。”
曼因师太、紫竹大师心中明白,王声平与他们两人在天柱峰金顶玄武殿中密约结盟,显系有意安排,暗中命人假冒掌门因岳洋,才是真情,岳洋与他有不共戴天之仇也决无虚假,无奈自己不能捅破,否则与他俩今后作为,反为不利。曼因师太向紫竹大师略示了一下眼色,双双合掌稽首立起告辞。
“尚我两派结盟事,若等照掌门人意思,回山禀明。
叨扰贵山多,容后逍谢,我们即刻告辞。”
二人走出上琼台观,王声平送至三天门,才停住身形。
王声平目送紫竹大师、曼因师太两人身形消失后,仁立良久,暗暗发怔。他想:经贺束兰等这一闹,武当门下已死伤多人,岳洋又突然现身,他不大为震惊,只觉坐卧不安。又想:昔年为盗岷江,死在自己手下的人无数,这少年不知是何人,尤其是蒙面少女异常神秘,分明是一极难惹的人物。王声平想及此事,多年的心病再度引发,似一块大石直在他的心底,只感不过气来。
王声平正想心事,突闻身后有人喊了一声:
“掌门人!”
王声平不一惊,转身回顾,只见静普道人脸忧容立在面前。他浓眉微剔,对静普道人说道:“静普师兄,你也未免太人意了,怎会让那小子识破你是假冒的,又怎么让他轻易的逃出了地下呢?”
王声平语意森沉,不怒自威。
静普道人说:“掌门人有所不知,将那小子囚地铁室之前,一直未被其识破愚兄是假冒掌门。如愚兄猜得不错,谅这定是静空师弟所漏…”
王声平面目一变,大怒异常。
“他人在何处?传他上琼台观,本座将严加治罪。”
静普道人嗫嚅道;“静空师弟死了,被那小子双剑杀死…”
三声平不心神又是一震,双目瞪在静普道人面上。
静普接道:“毛病就出在那一双利剑上。厚达两尺的铁墙竟被小贼切穿一块,小贼逃出四室,地曲径密如蛛网,本不易逃出,正好静空师弟送水粥进入地,为小贼暗算制住,供吐出…”
言犹未了,王声平神声大变,急喝道:“师兄,你我快去地。”
两人急转身形,电闪如飞般上得琼台观而去。
王声平与静普双双走人地,只见静空倒在出口市径尽端转角处,五脏六腑翻溢出外,目不忍睹。
这位武当掌门顿了顿脚,怒哼一声,逞向囚武当三老石室掠去。
掀动暗钮,暗门缓缓开启,王声平与静普一掠而入。
武当三老等人见王声平入室,均闭上双目无动于衷,心中料到岳洋必已险离去,暗暗欣喜不已。
王声平见被囚之人一个未缺,心中大宽,他深恐岳洋暗随着静空到了此室,救了三老等人,遂冷哼了一声,转身同静普师兄出室而向地面掠去。
静普低声道:“掌门人,这小贼来历你可知道?”
王声平摇摇首,低喟一声道:“本座也是不卸,然而只要这小贼一天不死,只怕老朽将永无宁了。”
说着略略一顿,又道:“小贼内必将再度问山。师兄,速召八大首座真人共商大计,再对峨嵋事作些商定。”
岳洋、贺束兰出得武当山外,一路上贺束兰埋怨岳洋为何不告而别,嗔容面。
岳洋偷觑贺束兰一眼,只觉贺束兰果然比前消瘦不少,不心生愧疚,忙连声附在贺束兰耳边致歉。
好不容易赔了千万个不是,贺束兰方始转怒为笑.
岳洋面优容,惦念着内方山解救丐帮弟子之事,虽急赶去,但此时此地说不出口.虽事关丐帮荣辱,却不便与贺束兰道出,求她相助。
此外,他又想到受武当三老蓝星羽土等人重托之事,虽然此刻贺束兰等人正是一大帮手,但不知是什么原因,使岳洋认为沈逢等人究非侠义之士介于正之间,使人有扑朔离之感,数度言又止。
凡事不关心则已,关心则。岳洋面上不由如罩上一层忧云,频频目注智狐常柏呈。他深知常柏呈才华过人,与他商量必有良策,无奈他被贺束兰牵住不放,无法身。
突然,贺束兰娇笑道:“洋弟,你一双宝剑从何处得来?我似曾见过。”
岳洋突然忆起诸衡之事,忙道:“兰姐,此乃诸衡之物。诸衡叛教与令尊为敌,与三元帮勾结,被小弟无意中擒住…”
贺束兰立时花容失,高声叫道:“诸衡现在何处?”
同行三人闻贺束兰话声,均不由一怔,注视着贺束兰。
岳洋道:“因小弟急于赶往武当,带着他同行不便,被小弟点住道,暂囚于小弟新好友之处,断不会逃走、”
贺束兰面忧容道:“诸衡可对你说出真情么?”
岳洋摇首微笑道:“小弟因急于赶往武当,无暇问。”
贺束兰芳心稍宽。但总不信诸衡在被制之下,不会吐出真情,遂问岳洋:
“岳洋,你是怎么遇上诸衡的?”
岳洋便约略说了一遍。
康风兵已经把诸衡之事听得一清二楚,急忙将贺束兰拉在一旁,低声问道:“诸衡未向岳少侠说出真情么?”
“洋弟说未问诸衡,我有点不信。”贺束兰道。
康风兵:“岳少侠知道倒是无妨,但恐他将匡庐隐秘尽于三元帮,为你又带来无穷祸害…”
他们在一旁密谈不提。
但说岳洋趁机快步走在常柏呈身后,也将他拉在一旁,把此行详情一一告知常柏呈。
与其说他敬佩常柏呈才华,不如说他与常柏呈一见如故。
常柏呈一则有心报答苏雨山相救之恩,再则感于岳洋肝胆相照。他两人立在一旁密语,已为贺束兰瞥见,内心更加忧急不已,忙与康风兵诸人商量,万一岳洋知道匡庐其父隐秘反脸而去,这可如何是好?
她对岳洋情深似海,甘为情死,一向了无所惧,惟惧岳洋离去。
康风兵知贺束兰用心,脑中突泛起一个念头,忙在贺束兰耳例低语了一阵。
只见贺束兰面绯红,娇羞无比,低首前,对康风兵说道:“干爹,这怎么成?难道除此别无良策?”
康风兵长叹一声道:“兰儿,我比你父亲还要疼你。你当知男儿志在四方,要岳少侠片刻不离你身旁,势在难免。要知明事达理之人,心头无时无刻不以报仇雪恨方要,不得已连儿女深情也放一边儿。我并非说岳洋少侠薄幸寡情,要知他对事莫不审理权情,谁先准后分得极为清楚。兰儿,你素有知人之明,岳少侠是否始终弃之人?
除此一策,无法定你俩夫名份,倘使旁人捷兄先登,试问兰儿将何以自处?”
贺束兰不心中一惊,哼道:“是呀,洋弟丰神俊逸,倜傥不群,谁个少女见他不情深一往!玉钟山小别后,即有卫英香,目前才分别三两,又遇上了个乔亦静,万一…”
想到此处,不芳心烦如麻,垂首久久不起。
康风兵义道:“兰儿,你想清楚了没有,我决不会勉强你。”
贺束兰虽是千肯万肯,可是这种事怎能启口,闷声只是不答。
康民兵原是过来人,心中恍然,道:“这件事与我吧!”
贺束兰点点头。
那旁岳洋正与常柏呈商议搭救丐帮人物良策。
只听常柏呈叹息一声,道:“少快用心可感,无奈之过急。你这一吩咐宁千率门下赶往内方山搭救,反倒驱之于死地。”
“何原故?”岳洋惊道。
“凡算计人者,莫不先防自己失风,走漏消息,必预留迟步或辣毒手法。宁千此去,必有凶无吉。”
岳洋对常柏呈信服备至,闻言只急得六神无主,目忧容道:“这是在下失策,看来你我非立即赶去不可。”
常柏呈摇摇头。
“天下事速则不达。事关丐帮荣辱,干系重大再则武当三老也必须设法救出。此理犹若下棋,落子须分前后,一着不慎,不就盘皆输了吗?待常某仔细考虑如何?”
“全仗常大侠做主。”
这时贺束兰一闪而至,慢声说道:“洋弟,诸衡现在何处?”
这时康风兵也过来,闻言哈哈大笑:“兰儿,急不在一时。我等自夏口赶来武当,一路上滴水未曾入口,也该稍作休息。我看先去襄餐一顿,再找上一家好客栈住一宵,明再去如何?”
贺束兰玉颊泛出两朵红云,娇羞无比,说道:“但凭干爹吩咐。”
康风兵又是呵呵大笑,倏出右掌一把拉住岳洋肩膀,道:“贤侄,我们同行,途中咱们正好谈心。一到了襄,全被兰儿占去了,老朽可没说话余地了。”
“康大叔取笑了。”岳洋不脸上一红,说道。
大笑声中,各各身形疾展。
襄城内,一家当地最著名的大利客栈。
此处非但房间洁净,而且附设酒楼,庖厨湛,甚是合口。
他们在酒楼中占了三张席面,以屏风阻隔,狂豪饮起来。正是:
水陆纷陈,飞觞醉月,
杯盘错,行令猜拳。
整整吃至月上柳梢,万家灯明时,才尽兴回归内院。
康风兵挑选一座十分雅致独院与贺束兰及婢女居住,圆门两侧附有一付对联,联上云:
一榻暗香熏醉梦,
千举秀送余杯。
康风兵着眼大笑道:“好俊雅的联仗,端的是应景应时。兰儿,这座独院让与你们居住,还合适么?”
贺束兰只浅饮了数杯,已是醉上脸,闻言低声道:“只住一晚上,哪有什么合适不合适的呢?”
康风兵面向岳洋道:“贤任,天色尚早,你陪兰儿谈谈,再去老朽室内,有话与贤任商议一二。”
岳洋不知是酒醉,抑是羞赧,脸红着应一声“是”
康风兵与常柏呈转身离去。
只听康风兵高之声:“-…榻…暗香…熏…醉梦…,好个暗香余梦,…哈哈…”贺束兰心中明白,这是康风兵语意双关,借醉暗示,这付对联又是这么巧合,更是使她娇羞不胜,两只星眸一扫岳洋,低头一笑道:“洋弟,请!”
岳洋酒醉烦渴,头重脚轻,身形已感飘飘然,笑道:“兰姐,数不见就生分了许多,哪来这么多礼。”身不由主地走入。
室内布置不俗,一列五间,窗明几净,桌椅均是用上好紫檀木所制,壁悬诗画真迹,使人神志一。
岳洋频频赞好。
贺束兰娇喝一声道:“你坐下吗!空自赞好又有什么用,这又不是家。”
岳洋不一怔,忙道:“好,好,这就坐下。”抬过最近一把木椅坐下,笑道:“小弟子然一身,飘如泛梗,只是随遇而安,可谓处处为家不是家。”
贺束兰也在对首坐下,随身六婢侍在她两旁。
岳洋说话时,目光接触萍儿、凤儿,只见萍儿、凤儿不胜娇羞,频频注视自己,倏又想起治伤前情,不怦怦心动,面上飞热,赶紧移注贺束兰面上。
只见贺束兰剪水双眸含有笑意道:“大丈夫应安家立业,你既有此意,何不及早良图,总比现在这样好!”岳洋摇首道:“大仇未报,何以为家。”
梅儿忽笑道:“我去泡上两杯香茶,清清热酒烦渴。岳公子你别走,好好跟姑娘聊聊,别惹她生气。”
岳洋赧然一笑道:“这个小弟知道,不劳梅姐吩咐。”
梅儿惊鸿般一闪而去。
梅儿是奉了康风兵授意而去,贺束兰也并不知情。
此刻,贺束兰虽是勉强应允康风兵之语,但她严谨自守,玉洁冰清的性格,无论如何做不出投怀送抱,授魂与的模样,不小鹿撞,六神无主。
岳洋忽见贺束兰神色有异,诧道:“兰姐,你是怎么了,莫非体不胜酒,有点醉了,唉…”
贺束兰白了他一眼,佯嗔道:“别胡说,我哪会醉,你倒是真醉了。”
五婢格格娇笑不止。
贺束兰强作镇静,将岳洋别后江汉间劫杀情形道出,并埋怨岳洋不辞而别,几乎搞得人心惶惶。
岳洋只有陪笑谢罪。
贺束兰只与岳洋相对时,一直保持着娴静温婉,和谐恬适的心境,但偶然岳洋离开她时,她那绝世风华中又含蕴有一种独特的、忧郁的神情罩于面上。
贺束兰本是一个深具才华的少女,明知岳洋来历有点离奇,说不定岳洋会与自己站在敌对地位,令她最担忧的就是岳洋离开自己后,武功突飞猛进,罗浮、桂林二处现踪都是与自己方面极为不利的。
她心中明白,倘岳洋与自己格格不入,若在别人而言,她早将他杀死灭迹了,岳洋却另当别论。她深深爱着他,这是一种稀有的爱情。但她不能问,也个能对岳洋事事盘询,否则,问题一经引起后,立即破坏眼前的和谐,而且断送了自己的幸福。
她知道岳洋在她生命中占有极重的分量,失去岳洋,她只有死,除此以外,别无第二条路径。
岳洋对贺束兰恩爱备至,但他一念及大仇未报,未敢妄起家室之念,只能在眼波上供养,极力控制自己。
正当彼此笑谈时,梅儿走了进来,盘托两盏香茗放于几上,嫣然笑道:“这是下等普洱茶,且能解酒除渴,两位请快用吧?”
其实,此是一个诡计,非但岳洋不知就里,既使贺束兰也被瞒过。
岳洋谢了一声,托起茶碗,梅儿忙向其他五婢一使眼色,掩好门户悄然退入邻室。
贺束兰见岳洋托起碗,自己亦端起,揭开碗盖,只见水澄澈,一股清香直扑入鼻,不住赞道:“好茶!”
两人一饮而尽,岳洋回味无穷,笑道:“果然好茶,此真是:石鼎煎香俗肠尽洗,一碗偿来风生两腋。”
贺束兰白了一眼,道:“又在姐姐面前卖腹经伦了,说穿了真一钱不值。”
说话间,岳洋忽觉丹田小腹间一片火热,肢体有异,尚在思忖之际,已是念丛生,一双星眸中似燃烧着两团火焰,视着贺束兰,似饥如渴。
贺束兰也是一样,只感一缕意飞布全身,浑身酥软无力,乍睹岳洋眸中火头,不心慌意,一颗心急剧在跳,她知着了梅儿的道儿,奈何…
只见岳洋一个虎扑,将贺束兰一把抱紧,贺束兰不颤声惊呼道:“洋…弟…你…你…”这时,岳洋已是完全失去理智,抱紧得贺束兰几乎不过气来,嘴不停地吻着贺束兰玉额粉颈。
贺束兰撑持乏力,任由所为,仅只娇颤出声,微闭双眸,但凭情洋溢。
六婢已飘身出外布桩,镇防有人进入。
烛火渐暗,意无边…
贺束兰璎璎啜泣,梨花带雨。岳洋却睡意正浓。
她伸出右手拉过一条薄被将自己与岳洋盖住,岳洋脸色似红透苹果似地,稚气未,如枕母怀般无限依恋。
贺束兰为何哭泣?她担心不知是喜剧还是悲剧。但既失身于岳洋,当拜三从四德,勿违夫子之训。然而岳洋呢?他若一觉醒来,发觉中了圈套,作何想法?
她不敢睫,怕岳洋趁她睡时偷偷地离去…
晨初唱,距黎明尚远,岳洋朦胧之间忽觉有异,睁开双目,只见抱着兰姐而睡,兰姐星眸流泪,不大惊,意起身。
贺束兰一把搂住岳洋,悲拗不已道:“洋弟,你害姐姐了!”
岳洋不发任,道:“兰姐,小弟该死,怎么做下这种糊涂事。”隐约想起刚才冲动情景,不胜羞愧难言。
贺束兰幽幽说道:“事既铸成,无可追悔,洋弟,你将姐姐如何处置?”
岳洋答道:“小弟愿作姐姐终身不二之臣,只求姐姐不斥责小弟!”他只觉兰姐肤柔如滑,如兰幽香直袭人鼻,再度不能自制。
岳洋对贺束兰敬若天人,姐姐如师,恐她真怒,忙道:“兰姐,小弟疑心梅儿所送茶内一定有鬼,不然小弟怎么…”
贺束兰娇羞道:“谁说不是,我也中了这诡计,这死丫头!”
“她为什么要这么做呢?”
“她怕你不告离去,惹姐姐伤心,再则她们也有私心。”
“她们有什么私心?”
“你真不知道么?梅儿也爱上了你,何况萍儿、凤儿又被你救过性命,她俩洁白身躯为你所见,决意非你不嫁,你还装什么痴呆。”
岳洋睁大双目,摇首道:“这如何使得,小弟坚决不允。”
“你敢!”
岳洋低叹一声,暗忖:“木已成舟,身不由主,看来是无法拒绝了。”他想起恩师前事,自悔终于铸成大错。
前事不忘,后事之师。他不想步其恩师后尘,引起许多无谓情仇,遂毅然道:“兰姐要小弟应允也可,除非…”
“除非什么?”
岳洋咬耳低语了几句。
贺束兰羞嗔道:“坏死啦,姐姐不要听你这话。”
岳洋急一掌挥向几上,烛火熄灭。
金报晓,天边染透紫霞,院内地草绿,薄雾霏霏。
忽然,窗外飘来康风兵朗声大笑,道:“两位大喜了!”
两人顿时红面。贺束兰娇唤道:“干爹!都是你!”
庸风兵笑道:“兰儿,这就是你的不对了,你不谢大媒,反倒埋怨我,好!好!我今后不管你们的事就是!”贺束兰闻言,拉着康风兵只是不依。
康民兵张嘴笑个不停。
这时,智狐常柏呈走进院门,面笑容向岳洋抱拳相贺道:“恭喜少侠!”
康风兵双眼睁得又圆又大,惊诧道:“常老师,你怎么会知道的?老朽本少时才相告常老师,看来什么事都难逃常老师双目,真是才智无双。”
贺束兰绯红着脸,一溜烟逃回室内而去。
常柏呈笑道:“老英雄昨晚挽着在下叙谈,所说尽是些不着边际之室,在下已是恍然明白老英雄用心,其实这少侠与贺小姐本天生佳偶,一对璧人,在下也要力促其成,不想竟是迟了一步,媒人花红全落了个空。”
康风兵大笑,迈入贺束兰居室。
岳洋忙拉着常柏呈低声道:“常老师,请有以教我?”
常柏呈笑道:“少侠得如此佳人,有得力臂助,可喜可贺。”说时示以眼色,止他再说下去。
突然,一个浓眉凤目黑脸大汉疾趋入内,高声唤道:“康老爷子!”
康风兵一掠而出。
“什么事!”
“客栈外雪莲教主金臂人卫飞龙父女率领十数教下高手,扬言要见康老爷子,要与老爷子叙话。”
康风兵闻喜一怔,道:“他怎么知老朽在此?”倏又怒容面道:“卫飞龙背盟,反与江胥卒勾结,狼狈为,这等无小人,老朽正要找他,与武林除害。”
说着,大步跨出院外而去。
岳洋闻得卫英香也同来,不由脸色微变。
常柏呈已明就里,低声道:“老弟赶快戴上面具,换一身宽大黑衫,出去暗中相助康老英雄。”
岳洋点点头,只听贺束兰一声娇呼道:“洋弟,你进来,我有话要说。”
常柏呈微微一笑,疾掠出院而去。
岳洋定了定神,走进室内,只见贺束兰斜倚椅上,手托香腮,嫣然笑道:“洋弟,你那香妹来啦,不想出去见见?”
岳洋俊脸不一红,苦笑了笑。
“兰姐,你现在还打趁小弟么?”
贺束兰容颜一正,道:“姐姐井不想让你做负心人,你若能挽住卫英香,对任何方面均大为有利,你去吧!”
岳洋想不到贺束兰如此大量,心中大喜,道:“兰姐,你不去么?”
贺束兰双面排红,嗔道:“你这呆子,我还能去么?”
岳洋茫然不解,无暇思索,忙戴上人皮面具,找了一件黑衫穿上,疾逾闪电而出。
出得大利客栈,只见门首街心聚立着数十余人。
岳洋首先一眼就发现卫英香,她仍是一身红色罗衣,云鬓斜垂,肌肤胜雪,俏丽可人,剪水双眸中隐泛阴郁神情。
他略一转目,又发现云雾山主王萌远,及一惹目的人物在内。
这人胡瓜长脸,颌下光净,两目开合之间,寒电吐,面色阴冷,嘴角噙着一丝笑,一件法白长衫在风中不住地飘曳着,似一具木立的僵尸。
紧旁着卫英香的是个年约四旬开外的中年青衫秀士,面色白暂,五官端正,目若朗星,颌下三绺黑领,双腕以下皮肤涂出淡金色的光彩。
岳洋一见,就知是卫飞龙无疑。
卫英香一见康风兵等人出来,立时端详众人面目,寻出岳洋是否在内,但未瞧出易容换装的岳洋,大为失望。
康风兵面含笑容,目注卫飞龙供了拱手道:“卫教主名震南天,老朽企慕已久,不知卫教主来此,见老朽所为何事?”
卫飞龙微笑道:“一来拜望康老师,再则还有要事求救,此处乃繁华市上,惊世骇俗,多有不便,不如暂屈尊驾,移趾于南郊枣林一谈,可好?”
康风兵豪笑道:“老朽遵命,请!”
卫飞龙微微一笑,一挥手掌,率着众人快步而去。
康风兵随着群雄相继奔出,只有智狐常柏呈阻住岳洋道:“卫飞龙知我等在此投宿,分明他去了武当,闻讯循迹而至。依我看来,他此行目的当在少侠与贺姑娘,急于求取广成二宝。他约康老英雄前去枣林,计在调虎离山。暗遣能手入栈,以图生擒少侠、贺姑娘。少快速回,与贺姑娘潜隐枣林隐处,伺机暗助。”言罢,双肩一动,疾飞而去。
岳洋速回钱内,见了贺束兰,将常柏呈之言叙出。
贺束兰忽娇面泛霞,附在岳洋耳旁小语几句。
岳洋不轩眉一笑,忙取出一粒长丹,道:“兰姐请服下,小弟掺你行吧!”
贺束兰接过咽下,粉拳捶了岳洋一把,嗔道:“都是你!”又唤出邻室梅儿等六女婢,同行而去。
梅儿六女见了岳洋,只是低眉娇笑。
贺束兰不胜娇羞,娇喝了一声。
“我们走!”
岳洋匆匆背上双剑,迅如星飞般当先越过院墙,诸女紧随身后。
他们一落在墙外,忽见数条身形迅捷若电从屋面掠过,向院内落下,均止步紧贴着墙不动。
忽听院内传出一声娇喝,道:“怎么这贺姓婢不在.莫非她已先康老贼离开襄了么?”
另一人道:“速回去禀明教主,免得因此误了大事。”
这时,贺束兰取出四柄剧毒小剑,与岳洋示意除之。
只见四条人影升拔屋面,一闪而逝,入沉夜之中。
岳洋身法更快,掠上屋面至四人之前,反身一鹤冲天而起,疾泻落在四人面前,掌中四剑分而出。
四人只觉面前飞落一团黑影,瞧也未瞧清,只觉前一凉,相继惨叫出声,倒毙于屋面滚下。
贺束兰及四女飞掠而至,在四尸未曾坠下屋面时,探手起出剧毒小剑,望着岳洋嫣然一笑,低喝一声:“我们走!”
四人转身如飞而去。
襄南关约莫五里之遥,官道左侧有一片无尽的枣林,枣实累累,红透坠技,随风弥漫着缕缕清香。
林中光线暗淡,双方对峙而立。
金臂人卫飞龙首先发话了:
“康老师,听说武林奇珍广成二宝落在贵方,不知确否?”
康风兵微笑道:“江湖传闻,本属无稽,老朽亦在追查此事。但据老朽所知,为罗泰所得。罗泰投在三元帮内,卫教主与三元帮结盟为何舍近求远?”
卫飞龙不一怔,说道:
“罗素为贵方掳去,连同贵方柯姓少女一齐失踪,康老师说对此事不知情,显系推诿之词。”
康风兵目中怒光四,沉声道:“何凤儿被江胥卒掳去,拒不还,尚谎称失踪,哼哼,老朽与他誓不两立。”
康老爷子杀机面。
他神情装得很象,由不得卫飞龙不信,暗道:“难植江胥卒是谎言相骗于我么?”不犹豫起来。
事实上对广成二宝下落,康风兵的确一无所知,才能如此振振有词。
岳洋与贺束兰诸女在林子暗处窃笑不止,贺束兰道:“干爹也真会说谎。”
何凤儿道:“这样一来,我就不能再与他们见面啦!”
岳洋忙取出一付人皮面具,递与凤儿,低声道:“你带上就不妨事了。”
凤儿一睑通红,目光不敢正视,只伸手接过。
这时,卫飞龙沉未答,云雾山主王萌远恻恻一声冷笑,道:“此事暂撤开不提。王某此来,要报却火焚群雄之仇。武林生灵何事,竟遭此惨劫,你活一天,武林这个局面就永无宁。”
康风兵大喝道:“你是什么人?配管老夫的事?”
“姓康的,明年今天就是你的周年忌,你还狂个什么劲儿,老夫就是云雾山主王萌远。”
康风兵杀机大发,狂笑道:“请放手过来一试,老夫岂是怕事的!”
王萌远怒哼一声,身形猛近,一招“横山断云”劈了过去。
康风兵疾纵右挪,挥掌去。
一声巨震,潜力猛接,气流盘漩中两人均退出三步。
金臂人卫飞龙身形一定,迅疾无比地落在两人之间,微笑道:“王兄暂勿动手!”继而目注康风兵道:“卫某劝康老师等防卫某去夏回一行,与江胥卒面对面澄清广成二宝之事,可免杀身之危。”
康风兵纵声狂笑,高亢人云.令人神悸…
卫飞龙面目一变,道:“康老师,是迫卫某以兵刃相见么?”
康风兵笑声一住,倏又面色一沉,道:“你卫飞龙虽在江湖小有名气,但在老朽眼中,你还不配指示老朽。”
卫飞龙淡淡一笑。
“目前不是徒逞口舌之时,卫某若无自信,也不会轻率出口,既是尊驾不屑与卫某动手,这片枣林之内,我已安了天网地罗,你若能闯出,卫某决不相阻。”
说时,枣林中微微可以觉察一片衣袂破空之声。
康风兵不心神微震,凭他极为敏锐的耳力,已觉察四外有人。
智狐常柏呈面色沉静,目光缓缓移向四面,默察形势。
岳洋及贺束兰诸女隐在一株巨大枣树上,繁枝密叶中,已窥见参差林木中人影纷纷,一晃而逝。
这些人中不少身法迅捷,落足无声,不言而知,都是江湖能手,看来卫飞龙处心积虑,不让一人漏网。
忽听康风兵纵声大笑,道:“卫飞龙,恐怕今遭劫的不是老朽,而是你们。”
又道:“空言无补实际,老朽愿领教卫教主卓绝武功!”
卫飞龙颌首道:“康老师豪气人,卫某佩服至极。”手掌一摆,即待抢攻出去。
突然,常柏呈一朗声道:“且慢!”说罢,慢步走向场中。
卫飞龙口注常柏呈道:“你还有什么话要说呢?”
常柏呈慢答道:“请问今是混殴的场面,抑或卫教主与康老英雄单打独斗呢?由你自定。”
卫飞龙不知常柏呈话中含意,不一怔,答道:“此话是何用意?”
“倘使混殴场面,兵凶战危,双方若不拼至最后士卒一兵,势必无法罢手,何况卫教主目前也无必胜把握!看来卫教主是中了江胥卒借刀杀人之计,令其胜可坐享其成,败可除去心腹大患。”
卫飞龙是显然为常柏呈之言打动,不心神一沉,忖道:“一山不容二虎,此人之言诚然无虚。”然而表面上他却无动于衷,傲然一笑道:“单打出手却是如何说法?”
常柏呈道:“倘若康老师不幸不敌战败,我等自当束手就擒,卫教主若不胜…”
卫飞龙大笑一声,道:“你是想让卫某网开一面么?要知卫某生平行事出手,若无必胜把握,决不贸然一试,你休做侥幸之想。”
常柏呈冷冷答道:“康老师也不是无能之辈幸存之人。”
正说着,胡瓜长脸,面目如冰的怪人闻言电闪而出。
嘴角噙着一丝森,鬼笑道:“鼓舌如簧,危言耸听,老朽先毙你于掌下。”
一掌“长风破”疾拍而出,立时一股冰冷澈骨寒罡应掌而出。
常柏呈身形疾逾飘风.斜跃出两丈,冷冷说道:“玄鬼君,你以为我不识你的来历么?你空在黎田岭勤修玄寒罡多年,‘促’‘气海’‘带脉’三处门,依然不能封闭自如,尚妄想与人争一之短长,岂不是自寻死路一条?”
玄鬼君不由倒了一口冷气,暗暗大惊道:“此人是谁?怎么他竟会知自己武功护练不到之处。”心中一阵发怵,目光上下打量常柏呈,脑中思索此人来历。
康风风更自惊异常柏呈的才华,听出常柏呈喝破玄鬼君三处门,是暗暗指点自己出手来取那三处道,可获必胜,遂斜掠三丈,一落在常柏呈身前,怒目沉声喝道:“没你的事,还不与我退下。”
此是作样,常柏呈当即应了一身,落身退下。
这时康风兵向玄鬼君微笑道:“老朽领教!”说时起身而上,右手一扬,拍了一招“金丝钓鳌”迅如电火,拍向了玄鬼君的“气海”。
玄鬼君心中一惊,暗道:“这老鬼偷学了乖,我岂是这般等闲之人。”右掌一式“玄鸟划沙”封向康风兵来掌,右手倏忽之间已拍出五式。
康风兵一面挥掌快攻,一面却以奇奥的身法闪避那玄寒罡。
他那快攻的掌式中,招招不离玄鬼君“促”“气海”
“带脉”三处道,力势沉猛已极。
玄鬼君被得连连门招,掌势一发即下,怒异常。
他在康风兵急风骤雨般一轮急攻之下,非但要连连护住自身三个要,而且玄寒罡也不能运用五成,只仗着身法灵活,算是落了个平手。
金管人卫飞龙目光凝在康风兵身上,留心默察他的身法。
然而,智狐常柏呈却用锐利的目光留心在他父女身上,卫英香忽向卫飞龙低声问道:“爹,你看康风兵武功如何?”
卫飞龙答道:“此人武功卓绝,现与玄鬼君对手似尚藏拙,不至必要时,他不会施展惊人武功…”
说时,微笑了笑,又道:“但为父自信能胜得过他。”
卫英香道:“爹可是施展金臂化毒旷代武学么?”
卫飞龙点点头,面色微变,低声道:“为父方才约他同赴枣林,他竟毫不迟疑应诺,必是有恃无恐或暗有鬼计。
香儿,你趁他们不注意时,潜入林内吩咐弟兄紧密戒备,他们只要一路闯围,立即万弩齐发,不容一人漏网。还有,为父暗遣四鸟暗搜大利客栈至今未回,你瞧瞧回来了没有?”
卫英香点点头。
阵中突起变化,只见康风兵长啸一声,长身疾外,双掌化指,疾忽如风,手法忽上忽下,奇异无比,竟瞧不出他展出什么武功。
卫飞龙不心神猛振,大惊康风兵果然藏拙,不知他还有什么出奇的武学,能再施展出来。
原来康风兵所施展的正是“风云八爪”内中深髓已得六七,施展开来真个风云变。
这一来吸引了全场双方的能手,目注两人舍生死战。
玄鬼君顿时被困在奇奥凌厉的掌影之下,心中大骇,顿生两败俱伤之念,不顾来爪,双掌运足玄寒罡发出。
只见康风兵微笑一声,斜身一侧,让开双掌,突一翻右腕,并指点了过去,这一下对手了。
玄鬼君竟让不开来指,心中一颤“气海”已被点个正着,张嘴狂叫了一声,一道血箭出,人也仰面翻倒,地滚,功力悉被散去。
常柏呈赶紧掠至康风兵身前,低声说道:“卫飞龙必然出手,老英雄切勿让他触及你的身体。”
说时,人又退后。
果然,卫飞龙面目一变,杀机毕,向卫英香丢了一个眼色后,一步一步地近了康风兵。
常柏呈立即一怔,追赶已是不及,倘追入林中遇上凶险,却是如何,不心急。
一刹那间,常柏呈倏转喜容,他料定岳洋必然接卫英香,眼前之事,定可转危为安,心内大定,脚下偷偷地一寸一寸地移往了一颗大枣树之后。
卫飞龙一步一步近康风兵身前,他心存毒计,他预料康风兵等自己走近时,必定立展方才掌法,来擒自己右腕脉。这样一来,非但正中卫飞龙下怀,而且料定他必丧生。哪知康风兵一声大喝,双掌“呼”的一声劈山,一股没气流应手面出,威势奇猛。
卫飞龙不大出意料之外,不敢硬接,身形斜移了三步。
康风兵趁势展开掌势,漫天掌影猛厉罡风,了过去。
金臂人卫飞龙毒计未逞,只好击,相距七尺,落空对掌,两人身形兔起鹤落,功力悉敌,无分轩轻。
繁枝茂叶中,贺束兰忽向岳洋一笑,道:“洋弟,当真郎心如铁,竟忍心不见卫姑娘一面,让她伤心?”
岳洋双面一热,道:“兰姐,你还取笑小弟么?”
贺束兰面色一怔道:“洋弟,卫姑娘对你是一片深情。
不可负她,我非是爱争风吃醋之人,只要你对得住我就行了。”
岳洋不大感为难。
只听贺束兰又道:“林中设伏,卫飞龙必定有毒计,将我父等一网打尽,只有你能化险为夷。”
说时示意六婢动手清除。
六婢领命,用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二十丈方圆之内清除干净。
贺束兰催促岳洋快去。
岳洋心内暗叹一声,飘身落地,忽见卫英香急掠入林,将人皮面具取下,迅疾上前去。
林中光线暗淡。岳洋身形如电,卫英香只觉劲风扑来,心方一惊,人影一闪,自己双腕已被捉住。
只听一声极熟悉的口音:“卫姑娘!”
她那双眸于本惊骇目光,及至瞧清面前立着的正是她朝思暮想,梦魂以系的岳洋。
“是你!”卫英香喜极莫名,一双星眸,不由下两行珠泪。
岳洋道:“正是在下。在下知道令尊与姑娘是为我而来的。”
卫英香连连摇头,幽怨无比地答道:“你知道我对你的一片心意么?我怎么会让爹爹害你呢?”
“但令尊却是不会放过在下的。”
卫英香默然无语。
岳洋又道:“姑娘,眼前势如水火,两不相容,在下劝你不如及早身,免得玉石俱焚。”
卫英香凄然一笑道:“你胜不了我爹,与他对拼只会凶多吉少,你身远走,不是更好么?何必将广成二宝据为己有,把自己卷入是非的漩涡中呢?”
岳洋说:“姑娘也认为广成二宝是在下取了去么?”
“难道江湖中的传言是空来风不成?”卫英香目光中显出疑惑之。
岳洋点点头,说:
“确属空来风,无稽之谈。”
卫英香道:“既是如此,你随我去见爹爹,与他解释这一场误会,必可化干戈为玉帛,免得你受屈。”
“那倒无须。只要姑娘传令撤去林中伏哨,在下自有化解之策。”
卫英香自从奉命于桂林离开岳洋,不久返回,发现岳洋已然离去,不哀怨绝。询问店伙,才知老道与罗泰三凶之事。她想,岳洋此去,显然已手是非之中,遂怀惆怅地下了会仙楼,返回雪莲教总坛。
不久,即得知江湖传闻广成二宝为一俊美少年及老道得去。此后,又听说俊美少年与贺束兰厮守在一处,不言而知,这个俊美少年定是岳洋。
自此以后,卫英香一直闷闷不乐。其父决定不与贺束兰这方结盟,而与三元帮勾结,一意北上,夺取广成二宝。
这样一来,卫英香私愿可偿,芳心欣悦无比,然而如今见得岳洋,却觉腔心事无处倾吐。
此刻,岳洋命她矫命撤出林中埋伏,不无能拒绝,嫣然一笑,点头道:“你在此处等我?”
岳洋道:“姑娘只速去速回,在下在此守候就是了。”
卫英香妩媚一笑,即刻离去。
常柏呈在暗中瞥见,心中慨叹道:“‘情’之一字,乃至于斯,不胜浩叹!”他正暗自感慨,突见岳洋来到身边,便说道:“岳少侠,卫飞龙武功卓绝,康老英雄非是对手,你去替下康老英雄,千万不可让卫飞龙触及身体,此处之事由我来应付。”
岳洋不一怔,道:“过一会儿,倘若卫英香回来了…”
常柏呈微微一笑,道:“少侠只管放心,老朽误不了事,包在老朽身上,还你一个卫姑娘就是。”
岳洋俊面通红,取出面具戴上,一鹤冲天而去。
常柏呈立即拔上树梢,与梅儿密语了数句,梅儿含笑应命,纵身而杳。
且说卫英香一入林中,阴暗处突地窜出一个生鸷猛,背阔宽的大汉,躯身与卫英香施礼。卫英香见是大舵主,问道:
“四鸟回来了没有?大舵主,教主有命.林中埋伏撤回襄待命。”
大舵主似是不信。
卫英香见状,故作冷笑道:“我可把令传到了,误了事可不怪我!”
大舵主答道:“属下怎敢,只是尚未见四鸟返转,深恐其中有变。”
卫英香道:“正因如此,教主才采取擒故纵之计,让康姓老贼逃去,我等暗暗跟踪,在他身上找出广成二宝下落。”
大舵主一拍自己脑袋:“属下糊涂,怎么没想到这一层呢!”
急急转身驰入林中,接着传来呜呜低沉的声音,这正是命令伏兵撤退的暗号。
卫英香暗道:“如果爹爹怒我矫命,不知要受什么罪。”
想着,不一声长叹。
卫英香正暗自思忖,忽闻身后响起一声甜甜的语声:
“卫姑娘,别来无恙?”
卫英香不由一惊,双掌护,旋身注目来人,只见梅儿笑盈盈立在面前,抢先发话道:“卫姑娘,我家兰姑娘见姑娘,请勿见却。”
卫英香不妒火中烧,玉容立变,双掌一引,即待出手。
“姑娘不可误会.岳少侠未曾忘情姑娘,桂林一别,至今念念不忘。我家兰姑娘心宽宏,意与卫姑娘共事一夫,但不知姑娘心意为何,特请姑娘一见。”
这几句话,字字震动卫英香心弦,暗感岳洋至情,不负芳心默许,又恐梅儿有诈,不犹豫不决。
梅儿正道:“请姑娘见信,梅儿若有一字为诈,后必遭雷击。”
卫英香见梅儿神色庄重,不似伪诈,遂道:“请姐姐引路!”
梅儿嫣然一笑,牵住卫英香皓腕,疾掠而去。
阵中形势突变,卫飞龙与康风兵生死并拼,片刻,两人已拼了百十招。
卫飞龙见久战不下,不杀机萌动,手法立变,指点掌挥,不带半点风声,出手部位更是让人意料不到。
康风兵心神一惊,马上变招换式“风云八爪”从容拆打。
卫飞龙全身贯注康风兵“风云八爪”的变化,想从其中瞧出破绽,迅攻猛击,以收毙敌效力。
要知这两人都是武林顶尖、内外兼修的高手,谁也不能在片刻击伤对方。
这时,岳洋已现身场边,突然,林梢捷迅如飞鸟般泻落二十余人,为首一人大喝道:“卫飞龙,我只道你缩在苍梧总坛不出,如今可是天夺其魂,我们这笔帐,到今天总该到了结的时候了吧!”
来人正是七星使者陆丘明。那二十余人,都是武林高手,其中尚有一个面相阴冷少年,立时,将卫飞龙团团围住。
卫飞龙、康风兵身形一分,住手不攻。只见卫飞龙恻恻一笑,道:“我道是谁,原来是你这釜底游魂!”
陆丘明哈哈大笑:
“卫飞龙,你才是涸泽之鱼,已经离死不远!”
卫飞龙冷冷一笑。
“且莫夸口,稍时胜负之分再说也不迟。”他口中虽说这么强硬,但内心却惴惴不安;暗自思道:“香儿怎么还不见运转?陆丘明又是怎么闯入枣林的?莫非他们均遭了毒手不成?”说时,身形疾动,一双金臂错攻而出。
陆丘明虚空挥出一掌,倒跃七尺,大喝一声,道:“且慢!”
卫飞龙惊得一怔,道:“你还有什么话要说呢?”
卫飞龙话音刚落,陡地,那面阴冷少年斜窜而出,向卫飞龙扑去。
两股冷风袭来,卫飞龙冷哼了一声,身形疾转如屯奇妙无比地进了开去。接着,右足一点,冲霄拔起,落于三丈开外,目狠毒之,厉声道:“你是何人?”
那少年一击不中,已是怒于,大喝道:“少爷未尽兴,逆贼,今枣林就是你的葬身之地!”他那请秀的睑上布杀气。
岳洋暗中一拉康风兵,道:“此时不走,更待何时…”
康风兵与岳洋迅疾离去。
到得林中,只见贺束兰诸女与常柏呈静立守候,梅儿怀中抱着昏不醒的卫英香卫姑娘。
岳洋大惊道:“梅姐,卫姑娘这是怎么了?”
梅儿嫣然笑道:“你别急,她只是昏了过去,一会儿就醒。”
岳洋望了常柏呈一眼,只见他微笑不语,暗叹一声,遂引众人离开枣林。
途中,岳洋暗问常柏呈,卫英香何由昏不醒。常柏呈只藏头尾地说:
“咱们到了地头再说!”
岳洋一赌气,再也不问。
黄昏落,晚霞由灿烂转向平淡,汉水支流岸边,静寂无人,连天苇中只见水鸟逐飞,不见一只渔舟。
康风兵道:“贤侄,这就到了么?”
岳洋道:“由此处乘舟,从苇丛中水道进去不到五里,就是乔奂祥所居小洲。可今怎么不见一只渔舟,连洲上炊烟也无,这情形中有点奇怪。”
贺束兰道:“你记准就是由此处乘舟而入么?”
“小弟自信记忆不差。临行之时,乔奂祥郑重嘱咐,到此定有渔舟相候。虽然小弟离洲不由此道,但同乔奂祥来时路线却是此处。”说时面现不安。
说话间,苇丛中“刷拉”一声,冲出一条小舟,舵之人正是相随乔奂祥多年的乔武师,当即小舟傍岸。
乔武师上岸,目忧容,道:“岳少侠,如不是听你口音,在下绝不敢出见。无奈家主人已被人掳去。”
岳洋不面目一变。
“乔武师,你可知是何人所为?”
乔武师摇首道:“在下去襄采买用什物,不想返转洲上时,发现屋内空无一人,而且洲上渔民十余户亦没有了。”
“你怎知被人掳去?”
“所幸岛上有一渔夫未被盗发现,是他在芦苇中窥见。”
常柏是忙道:“事不宜迟,我等速去瞧瞧贼人有无留下蛛丝马迹,由此来推判贼人的来历。”
十余人均踏入小舟,缓缓驶入芦苇丛中向小洲而去。
一个时辰过去,舟抵洲畔,只见洲上黑漆漆地一无灯火,只听蔽江苇芦丛中微风瑟瑟,意境凄凉。
岳洋踏人乔奂祥所居“刷”的一声点亮一火焰,一室顿明。
发现室中诸物摆设井然有序,丝毫不见格斗迹象。
常柏呈缓缓移国扫视了一眼,踱人邻室查机,依然未发现有可疑的线索留下。突然深深嗅了一嗅,目中神光一亮。
“有了!”
康风兵道:“常老师,可是寻出了线索?”
“乔奂样等人均是被人用香住,才挟掳而去,所以未曾拼搏。”
“贼是什么来历?”岳洋忧急之未减,又道:“常大侠何以认定是受了香所制,被人掳去?”
“室内尚存余一丝异香气味,乃因贼人用药过重,一个时辰之后仍有残味。”
说着,略略一顿,道:“如常某所料不差,贼人来历如非天螟岭中凤彬余,则必定是内方山木龙子。”
岳洋道:“显然是申凤彬手下所为。申凤彬与乔奂祥宿怨难解,乔奂样一举一动他无不了如指掌,除了申凤彬,哪有人知乔奂祥在这隐秘小洲上置了产业?”
常柏呈道:“少侠所言固然有理,但恐井非如此。要知三元帮匪徒见申凤彬未曾赶往夏口,心知申凤彬已是凶多吉少,又赶回搜索乔奂祥居宅,发现屋空无人,不言而知会料出申凤彬遇上了什么事?申凤彬在三元帮并不重要,有他不多,无他不少,何况他们知道申凤彬与乔克彬有私仇结怨。目前三元帮正处于风雨飘摇之中,利害权衡之下,决不致于为了他申凤彬一人劳师动众再树劲敌…”
岳洋烦躁不安道:“那么,常老师认定是谁所为?”
常柏显微微一笑道:“毛病就出在长悦贼秃身上。长悦贼秃身怀重要机密,木龙子决不容其漏,既然木龙子听命峨嵋,自然与三元帮打成一气,有密切勾结,不然长悦贼秃何能与申凤彬搭在一处…”
贺束兰听得中疑云顿释,柳眉一挑,目注岳洋道:“哪个是木龙子?哪个是长悦贼秃呢?”
岳洋与常柏呈相顾一怔,知说走了口,常柏呈笑了一笑道:“兰姑娘稍安勿躁,稍时少侠自会在姑娘面前禀明一切。天色已晚,诸位将就在这宅中安行一晚,常某与少侠现要去洲上察视一下。”
“我跟着去不行么?”
常柏呈突跃至贺束兰身侧,附着耳旁低语了一阵…
这情形瞧得岳洋只顾皱眉,不知他又在什么鬼计。
只见贺束兰面通红,低头含笑,不胜羞赧。
两人疾掠出去。
洲旁河岸一株垂柳之下,常柏呈与岳洋相对面立,只听常柏呈道:“依目前情势发展来着,如弓在弦,不得不发。眼下急务,莫过于赶往内方山解救丐帮人物。少侠此去,势必与兰姑娘等人同行。如若同行,少侠来历不言自明,为她所知。”
“这又有何妨?在下不想对她永远瞒着我的来历。”
常柏呈低声一笑道:“少侠之言差矣。老朽以为,此举却有极大的关系?”
岳洋惊诧异常。
常柏呈又道:“少侠须知玄鬼君与康风兵相拼搏时。
康风兵所施展的武功正是玉钟岛绝学‘风云八爪’,那么,康民兵出身无疑是玉钟岛,其主人也必是少侠在关外碣石山所见的赫连燕候。更可惊的是,少侠的新婚夫人不是姓贺,而是复姓赫连…”
岳洋闻言,只觉五雷轰顶,心神大震,额角泌出豆大汗珠。他哪里科到自己竟与师门大仇之女相爱成婚!后恩师知道,如何是好!
常柏呈深知岳洋此时的心意,微微笑道:“少侠不可如此存心。要知令师之仇是项秋居士,并非赫连燕侯父女,此乃火山发陆沉所致,是以常某为少侠庆幸,不必耽忧。”
岳洋大诧道:“常老师既说此话,必有高见,务请见告在下。”
“赫连燕侯膝下只有此一女,珍爱异常,少侠是他爱婿,岂会不被器重?后就在少侠身上遏阻他雄图中原,霸尊武林之。此事说来容易,做却极难。他功力高绝,逞胜好名之心自是极强,但以少侠与兰姑娘机智,不难如愿以偿。”
“常老师是要在下向兰姐吐出真实来历,使兰姐与在下同心一致,消除武林祸劫么?在下看来,倘若如此,定会使兰姐与我立即反目。”
常柏呈摇首一笑。
“少侠如不吐真实来历,将如何同赴内方山?倘少侠又私自不告而别,兰姑娘的情你是知道的,愤怒羞愧必使情大变,则武林祸首将落在少侠身上…”说着,附耳低语一阵。
岳洋只感面上一阵发热,缓缓低下头去,道:“常老师立意至善,无奈过于迟缓,只恐宁千等人命在旦夕。”
“少侠话虽不错,但有道是若攘外,必先安内,天下事速则不达。少侠任重道远,能无如履薄冰之感么?”
岳洋暗道此话不错。接着,常柏呈又说:
“卫英香姑娘,亦望少侠善加处置。兰姑娘之意,可效娥皇、女英,共侍一夫。”
岳洋不由涨红了脸,急道:“这如何使得?在下受残叟死前重托,求在下剪除卫飞龙,在下应诺。哪有既娶其女,又杀其父的道理?万万使不得。”
常柏呈正道:“少侠如信得过常某,就依常某的话去做。常某自有两全之计,必不使少侠为难,否则,常某将从此身远去,誓不过问武林是非。”
岳洋见常柏呈出言斩钉截铁,毅然以去留为要挟,不大感意外,一时之间不知如何措词。
只听常柏呈长长叹息一声道:“世有伯乐,而后才有千里马。常某自负才智过人,但武功却差。初出江湖,尝存心辅佐一雄心万丈,武功卓绝之人以成武林霸业。然而久而久之,常某逐渐心灰意懒,看穿世道人心,与其说世人心险,勿宁谓江湖人心术更险,此后托身野人山之举更是迫不得已之举…”
说到此处,常柏呈忽现黯然之,又道:
“昔年身受令师救命大恩,急思图报。虽事后知令师侠名,却还不知令师心为人。待常某确知令师是一豪气于云,义薄云天的武林俊才时,岂料噩耗传来,使常某扼腕叹之。
…如今,少侠乃令师传人,令师既东遁海外,留下少侠只身艰难重负,常某为感令师,也感于少侠知己,能不竭尽所能,为武林苍生之福一尽心力?”
岳洋深为常大侠之言感动,长施一礼道:“在下知罪了,谨领尊命。”
二人正倾心交谈,忽闻贺束兰娇呼道:“洋弟…”常大侠忙道:
“少快快去,常某还须与康老英雄一叙雄图。”
岳洋转身离去。
两厢一室,红烛高烧,锦罗帐下卧着一对璧人贺束兰与岳洋。
燕好之时,岳洋忽低声唤道:“兰姐…兰姐…”
贺束兰见岳洋神色庄重,不一怔,答道:“你可有话要说?”
岳洋点点头。
“正是,但小弟深恐一语即出,兰姐将弃我而去,为此不胜耽优!”
贺束兰妩媚一笑,道:“痴子,嫁随,嫁狗随狗,我怎会弃你而去,天大之事你我亦应共同承担。”
岳洋微叹了一声,将自身来历详细说出与贺束兰。
贺束兰先是一惊,继又一阵娇笑道:“其实你就是不说,姐姐也揣摩出大半。你那人皮面具,便可揭破你的来历。姐姐我的来历,你可知道么?”
岳洋点点头。
“兰姐,你并不姓贺,而是复姓赫连氏…”
贺束兰媚极一笑。
“你既知道就好了。其实我爹并非你师之仇。当年项秋岛主与我爹已是面和心不和,对被陷在玉钟岛之中原人物,我爹亦有过一番维护之德。玉钟岛陆沉前一,我爹与玉钟岛主不知为了什么争吵不休,几反目相拼,我爹一怒之下,携着我等迁往别岛而去。”
说着,目忧客道:“我爹一身绝学,自负非常。此番而来中原,壮心雄图不言而知。只恐我爹难为你我之事,就批罢手。”
岳洋展齿一笑道:“令尊爱你珍如生命,也难说今后不会改弦易辙,收敛万丈雄心,重做打算。”
“但愿如此!”
两人互倾肺腑之言,枕席之爱,逾于往常。正是:说不尽山盟海誓,道不完绵绵情话,不觉时已四更。
蓦地——
窗外忽生落足微声。岳洋耳目聪灵,闻声惊道:“不好,窗外有人?”
岳洋忙整衣一下,背上一对“红焰烈火”剑。
这时,忽听康风兵大声呼喊:
“好小子,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自来投,还不束手待缚。”
另一人朗声哈哈大笑。
“无知老贼,凭你也配。”
岳洋不一怔,忙手掌一扬,推开窗页,穿身而出。
只见群雄已然惊醒,围作一周。场中康风兵展出旷世绝学“风云八爪”漫天掌影拼搏一位俊美少年。
这少年一支剑寓速于缓,剑诀一引,剑随身走,但见芒影转,寒星银花,惊虹掣电,身形奇诡。
一时之间,康风兵竟无法进一步那俊美少年。
康风兵突发出一声长啸,猛长身拔起,一个神龙掉尾,猛扑而下,双掌运出全力,以泰山顶之势,当以罩下。
少年只感一片强猛罡劲,重逾万钧,下身来,气血翻逆。
少年暗道:“我命休矣!”
忽闻岳洋一声喝喊:
“且慢!”双掌猛展弥勒神功震字诀,电而出,单臂迅如电光石火一拉那少年,把其挟住即回。
只见岳洋挟住那少年道:“赵兄,你怎会来到?”
来人正是赵林。
赵林惊魂甫定,瞧清救出自己之人乃是岳洋,大喜。
“是岳贤弟么?”
康风兵走了过来,微笑道:“原来这位少侠是岳贤侄知友,老朽还以为木龙子派来匪徒呢,多有得罪。”
赵林忙躬身道:“不敢。晚辈赵林,请问老前辈大名。”
康风兵哈哈大笑:“老朽康风兵,谅你们二人阔别已久,定有许多话语,尽请开怀叙谈。”
赵林目犹豫之。
常柏呈见此,遂道;“康老英雄,我们别再打扰他们二位啦!”
康风兵恍然明白赵林有话要避着自己向岳洋吐,哈哈一笑,手掌一挥,群雄随他鱼贯入室。
岳洋笑道:“常老师是家师朋友,心思慎虑,智计无双,赵兄敢莫是暗惊心意被人窥破了么?”
赵林大为放心,慨然点头道:
“既是令师至友,那就不妨事了。贤弟,你可知我俩在云雾山所遇之黑衫老者,就是令师么?”
岳洋黯然叹息。
“乃是事后知情。想不到家师伤心往事,隐秘若此,小弟每一念及此事不双眼泪下,痛思恩师。”
赵林又说:“那时,愚兄赶往吴江与家师上寿,不想第二令师光临敝处。岂料与家师晤谈,甚是投机,临行之时,令师愚兄一支铁匣,命愚兄再出江湖时,务须寻着你,面不误。令师又说,他行将海外远游.返回中原之期,少说也要一年半载,说不定亦从此不回,望你切切照匣中之意行事。江湖传闻广成二宝为贤弟所得,贤弟之名,如中天。愚兄辗转寻来,途中救得一位病重女童。
女童说她与众人为一群蒙面黑衣大盗所掳,只因她有病在身,匪徒不防,被她逃走,险后,病重体弱倒在途中,被愚兄救起。她说,居在此洲上,尚有一老祖父外出捕鱼未归,所以背负她来此,不想竟遇上贤弟。”
说时,取出铁匣与岳洋。
岳洋接过,并不打开,却问赵林:
“那小女孩是在何处为兄所救?”
“是在荆门县郊外。”
岳洋急回头呼唤常柏呈,喜不自将赵林所说之事,重述了一遍,并说:
“此事分明是内方山木龙子所为。”
常柏呈微笑道:“与常某所料不差。不过,还须从长计议,两位请入厅一叙。”
入厅之后,岳洋一一把群雄介绍给赵林,分宾主落座。
岳洋则趁机避入静室,打开铁匣。
匣内留有两册苏雨山手绘弥勒神功及轩辕十八解图解,并附一纸手谕,郑重嘱咐岳洋处处以替武林苍生造福为念,毋以小善而不为,勿以小恶而为之…
语重心长,感人至深。
岳洋看完后不潸然泪下,眼前一阵模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