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怪老头何许人也
来的是位少女,穿着一⾝蓝⾊的长裙,手执长剑,怒视着弋丽梅。
弋丽梅问道:“你是什么人?居然敢闯我的家门?”
蓝⾐少女道:“弋丽梅,不认识了吗?你害死我哥哥,又几次三番从我手上溜走,怎么,你如此的健忘?”
弋丽梅惊道:“啊,庄莲菇,你…”庆莲菇冷冷地道:“我来要你的命!”
区冉一听是庄莲菇,忙大叫道:“庄姐姐,我是区冉,快来救我!”
庄莲菇道:“区冉,你怎么会到这儿的?”
区冉道:“我是被她抓来的,她趁我不备,点了我的⽳道,刚才,她还我吃药!”
庆莲菇道:“弋丽梅,你今天死定了!”
寒光一闪,长剑直刺弋丽梅前心。
弋丽梅闪⾝避开,跃到墙边,菗出长剑,道:“庄莲菇,别欺人太甚,我弋丽梅不是好惹的。”
庄莲菇冷哼一声,长剑一层,连出十四剑。
弋丽梅闪展腾挪,将这十四剑尽数化解。
不等庄莲菇再出手,弋丽梅的长剑已然吐出。
剑锋所指,总不离庄莲菇要害。
庄莲菇恨恨地长啸一声,施展出浑⾝的招数,刺挑劈划,一招似一招,一招狠过一招。
只二十个回合,弋丽梅已然毫无还手之力。
庄莲菇长剑一振,嗡嗡作响。
“当”一声震耳的金属撞势声,弋丽梅手中的剑应声飞势,揷在屋顶上。
弋丽梅大吃一惊,急菗⾝走。
庄莲菇长剑一搅,横在弋丽梅脖子上,道:“别动,动一动要你的狗命!”
弋丽梅大笑道:“哈哈,庄莲菇,你要杀我为何还不动手?”
庄莲菇道:“我迟早会动手的,不过在你死之前,我想问明⽩,你为何要害那些无辜的男人?”
弋丽梅苦笑道:“我害他们?他们若不好⾊,我岂能害得了他们,说实话,我的药今天才只是第一次用,哼,男人没有一个好东西!”
庄莲菇道:“我哥哥可是好人!”
弋丽梅冷笑道:“你哥哥?哼,他无非也是个市井无赖,仗着你爹的名威,欺男霸女,我杀他,是出于无奈!”
庄莲菇叫道:“住口,你胡说!”
弋丽梅大声道:“我没胡说,我变成现在这个样子,都是你哥哥造成的,当年,他強暴了我,还不准我对别人说,这不算,不叫我去陪他的那些狐朋狗友。”
庄莲菇闻言,如同五雷轰顶,摇着头叫道:“你胡说,你胡说,我杀了你!”
弋丽梅微然一笑,道:“你杀吧,我死在你手里,那是注定的,你若不杀我,我还会去报复那些臭男人。”
弋丽梅道:“庄姑娘,你若不信,你可以去我的密室中看看,当年你哥哥的所作所为,我都用刀刻在了石壁上,我要永远记住,当年我活着时,像狗一样让人玩弄,现在,我要报复,庄姑娘,你可以杀我了!”
区冉道:“庄姑娘,别杀她,我寻思着,她不像在胡说,不如你解了我的⽳道,我去看个究竟!”
弋丽梅抢先道:“好,我替你解。”
⽳道一解,区冉从上跳起来,道:“密室在哪儿?”
弋丽梅道:“你拉一下,就知道了。”
区冉用力拉了一下。
“轰”的一声,墙壁上开了扇门。
区冉钻了进去。
片刻之后,区冉走了出来,手里拿一卷发⻩的纸,脸上一副愤恨不平的表情。
庄莲菇期待地望着区冉。
区冉道:“庄姑娘,你误解弋姐姐了,密室里的一切,你看了一定会愤怒的!”
说着,他将那卷纸送到庄莲菇面前。
庄莲菇展开纸卷,从头至尾看了一遍。
纸卷上,写得尽是些不堪⼊耳的男盗女娼之类的文字。
卷末著名,骇然就是庄莲菇哥哥的大名。
庄莲菇看完纸卷,双目发呆,继而一横剑,就要自刎。
弋丽梅急一伸手,抓住剑锋,一道⾎剑,溅到庄莲菇的脸上。
庄莲菇吃惊地望着弋丽梅。
剑锋,深深陷⼊了弋丽梅的⾁中。而弋丽梅的脸上,却始终露着微笑。
庄莲菇再也忍不住了,扔掉长剑,一把抱住弋丽梅,放声大哭。
区冉急忙撕下块帐子,裹住弋丽梅的双手。
两个女子,四双秀目,此刻却都如同决堤的江河。
一对同命的女人。
庄莲菇,曾爱过一位英雄潇洒,风流倜傥的英俊男儿。
然而这男子,却用香倒庄莲菇;使她失去了少女最为宝贵的东西,而且,还丧心病狂地杀了她的⽗亲。
几年下来,庄莲菇一直在寻找这个人。
没多久,庄莲菇又听说哥哥死在金马仙子弋丽梅之手。
从此,她变得冷漠,变得对所有的男人都怀有戒心。
久而久之,江湖人便送了她这个名号——无情冷⾎虫。
现在,面对着弋丽梅,面对着这一切的事实,叫庄莲菇怎想起深埋心里的伤心事。
两双同命鸟,相对泪満襟。
区冉站在一旁,觉得自己在场反而碍事,于是,悄然地走出屋外,坐在地上,望着暗黑的天空,呆呆地望着…
一阵凉风,拂过区冉的面颊。
区冉睁开惺忪的双眼,看看四周。
周围,寂静无声。
区冉心道:“这两个女人,真够烦心,我都睡了一觉了,她们的话还未说完,难怪人人都说女人一唠叨起来,就像江河流⽔一般地没完没了。”
他静静地坐在门外。
忽然,区冉觉得气氛有点不对,暗忖道:“咦,说话也用不点灯嘛,不对,我得进去瞧瞧!”
他站起⾝,蹑手蹑脚地走了进去。
屋內漆黑一片。
区冉摸索着,摸到一盏油灯,刚想点亮它,转念一想:“我若点亮灯,万一有仇家要杀我,岂不是为他照了亮?”
想到这,他轻轻地放下油灯,拢眼神仔细观瞧。
突地,门外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接着人倒地的声音,然后,又静了下来。
区冉竖起耳朵听了半晌,确定没有动静之后,这才小心翼翼地走了出来。
月光下,似有一⼊伏在地上。
区冉跑过去,用手探了探那人的鼻息。
还有气,只是已若游丝。
区冉将他⾝子翻过来,藉月光一瞧,惊道:“苗四俊,怎么会是你,你不是…”
话未说完,苗四俊猛地睁开双眼,一把抓住区冉的小臂,急促促地道:“区…区冉,他们抓走了一位姑娘,你…”他大口地着气。
区冉了他的脯,道:“别急,你慢慢说,什么人抓走了两位姑娘?”
苗四俊道:“是…是…”
突然,他大叫一声,手指着前方,双眼瞪得溜圆。
他断了气,在他前,多了支锥形镖。
区冉心中大骇,急撤目光看去。
一道黑影,瞬间消逝在黑暗中。
区冉替苗四俊抹下眼⽪,拔下他前的镖,心中暗自长叹。
区冉仔细看着这支镖,又看看苗四俊的剑口,脫口而出道:“就是他,一定是他!”
区冉草草掩埋了苗四俊的尸体,沿着黑影消逝的方向,追了下去。
走出没多远,一条人影横在区冉前面,挡住了他的去路。
区冉心中一惊,道:“什…什么人?”
那人呵呵笑道:“我是一个怪老头,今天拦住你,是有意想与你做朋友,你意下如何?”
区冉道:“我不认识你,为什么要与你朋友,况且,我又不知道你是不是想害我。”
那人道:“我若想害你,还用的着拦住你?”
区冉道:“嗯,听你的话也有些道理,不过我不知道你为何要我这个朋友?”
那人笑了笑,道:“不行不行,我现在有急事要办,噢,对啦对啦,你一定和那帮人是同夥,他们知道我快追上他们了,特意让你来拦住我,对不对?”
那人头摇,道:“嗯,错了错了,就凭你,也想迫那帮人?你有兔子跑得快吗?”
区冉道:“没试过,也不想试。”
那人道:“那你掂量掂量自己,有兔子跑得快吗?”
区冉想了想“卟哧”笑道:“跑?怎么跑?难道说在马上跑?你这人,尽说些不切实际的话。”
那人道:“那好,我们就实际点,你和我,我们比赛跑步,看谁跑得快!”
区冉道:“那好啊,我们现在就开始!”
那人道:“别急,我们作个规定,你若输了,就得与我个朋友,我若输了,便拜你为师。”
区冉上下打量那人一番,见他岁数已在七十上下,笑道:“你可别后悔哟!”
那人道:“君子一言,驷马难追,后悔这两个字不应该用在我的⾝上的!”
区冉道:“那好,就比一比吧!”
话音犹在,区冉已窜了出去。
那人站在原地,回头看看,那人早已无影无踪,心道:“哼,一个糟老头,也想和我比赛跑步,自不量力。”
他站在那儿,不住地着耝气。
猛然,有人道:“喂,你怎么不跑了!”
区冉急回⾝观瞧,只见那人站在自己前面,捋着胡须,望着自己。
区冉心中一惊,道:“你…你何时跑到我前面的?”那人摇头摇,道:“不知道,我只知道我在这等了你很长时间了,你输了!”
区冉叹气道:“唉,还是老的辣,好,我们就做个朋友,忘年之!”
那人笑道:“我叫你什么呢?”
区冉道:“叫我区冉,那我怎么称呼你?”
那人道:“随便你。”
区冉道:“那我就…就叫你怪老头罢!”
那人微笑着点点头,道:“好,这个称呼好,我喜的!”
区冉冲着怪老头做了个鬼脸。
怪老头道:“既然我们是朋友,那你的事就是我的事,你告诉我,你急着要去办什么事?”
区冉道:“怪老头,我们刚做朋友,就让你替我办事,这有点不太好吧!”
怪老头笑道:“朋友嘛,有什么事总得帮忙的。”
区冉道:“你说得倒也是,我的事,说起来可复杂得要命,我的朋友一个个地被杀,被打,被绑架,可是我却不知道谁⼲的。”
怪老头道:“所以你急着去找线索?”区冉点头道:“可是忙了许久,一点头绪也没有。”
怪老头道:“那只怪你心不定,心不定,则万事难,你若仔细分析一下,一定会得到线索的!”
区冉道:“我是知道有一个人杀了许多人,而且那人还将这盆脏⽔泼到我的⾝上,现在,全江湖的人都来找我了!”
怪老头道:“不光是杀这些人吧!”
区冉点头道:“的确,那人还放出风声,说什么珠⾝金面马在我⾝上,弄得我成了所有人的猎物。”
怪老头道:“不但是珠⾝金面马,还有风云令,若不是你命好,恐怕都死了百次了!”
区冉惊道:“你怎么知道的?”
怪老头道:“我若不了解你,还敢和你朋友?区冉,你若当我是朋友,就告诉我,你是不是十分想要那块风云令?”区冉摇头摇,道:“不是的,只是我知道,硬抢我的这块风云令的一定不是好人。”
怪老头道:“为什么?”
区冉道:“因为谁得到这块令,谁就是当今武林中功夫最⾼的世界⾼人——醉施道长的弟子,而那些一心想靠夺取令牌而做醉施弟子的人,一定就有不可告人的目的。”
怪老头道:“这我可不大懂,可是我却隐约知道,若想追求更⾼的境界,就得靠自己,只有自己不断地磨练自己,才可能追求⾼一层的境界,我想,醉施道长的武功一定不会是抢来的!”
怪老头道:“说得好,不过我听说你是都喻的⾼徒,可是为何武功那么差?”
区冉苦笑道:“你不会明⽩的,人各有志,我的志不在学武。”怪老头道:“不在学武,那不学武你怎能在江湖间行走?不学武,你又怎能去报仇?”
区冉道:“你怎么知道我要报仇?”
怪老头笑道:“我说过,你的一切我都知道。”
区冉幽然长叹道:“唉!我也不知道,所以,我心里一直非常矛盾,若练武,就一定得杀人,可是我不想杀人,但不练武,又报不了仇!”
怪老头道:“你至今还不明⽩,武功不一定用来杀人,武功练到一定的境界,不但不会杀人,还能救人。”
区冉惊疑地望着怪老头,道:“这是真的?”
怪老头点点头,道:“是的,因为我深有体会。”
区冉吃惊地道:“你?你有体会?”
怪老头也是微笑。
区冉道:“哈,你可真是个怪老头!真是个老头!”
吱…
一声长啸,划破夜空。一道金光,闪电般地向区冉。
怪老头一拉区冉,探出两指,夹住那东西。
那东西是枝箭,一枝带着响哨的快翎箭。
这枝箭,从头到尾都是铜装的,而且研磨的非常亮,犹如⻩金一般。
箭杆上,栓着一个小小的竹筒。
怪老头夹着箭,目光如电,扫视了四周一圈。
四周没有一点动静。
怪老头解下小竹筒,将小竹筒往一块顽石上掷去。
“叭”小竹筒被摔得分了开来。
一张纸条,飘然落下。
区冉刚想去捡,怪老头一把拉住他,不费事的用一树枝将那纸条戳起。
区冉不解地问道:“怪老头,你这是⼲嘛,只不过是一张普普通通的纸嘛!”
怪老头道:“防人之心不可无,江湖诡异多变,这纸上难保没有道道,还是小心为妙!”
区冉由衷地点点头。
怪老头纸凑到近前,藉着月光,仔细地看着。
纸条上写着:“人在驻马镇,若要救人,速来!”
最怪的是署名,竟用甲壳虫作自己的名字。
区冉笑道:“呵呵,江湖上确实奇怪的很,还有人名收甲壳虫。”
怪老头道:“这不是人的名字,而是一个人的绰号!”
区冉道:“绰号,取这样的绰号?”
怪老头道:“取什么绰号的人都有,不过这个绰号我却从来未听说过。”
区冉道:“说不定这是后起之秀呢?”
怪老头点头表示同意。
区冉道:“不如这样,我们还是去驻马镇救人要紧,这甲壳虫总有一天会知道的!”
怪老头皱着眉道:“别急,容我好好想想,恐怕这是个陷阱,一个精心设计的陷阱!”
区冉道:“陷阱?哈,对付陷-阱是我最拿手,只要扛一块木板,遇着陷阱,将木板往上一架,不就过去了!”
怪老头道:“这陷阱不一般,不是像你说得那简单。”
区冉道:“唉,难怪人人都说,人一老了,做什么事都前怕狼,后怕虎的,你若是怕那是陷阱,我倒有一个办法的!”
怪老头道:“哦?那快说出来听听!”
区冉道:“我看这样,我呢,在驻马镇大放风声,说我请了许多武林⾼手,要踏平驻马镇,然后…”
怪老头不等他说完,连连摆手道:“不行不行,那样人早跑了。”
区冉摸摸太⽳,道:“我还有一计,可是得委屈你!”
怪老头道:“说来听听!”
区冉道:“我在明,你在暗,我呢,专去找人,他们一定不会怕我的,若有圈套,我便硬往里钻,你呢,装作叫花子,越越好,等我一钻进圈去,或是掉进陷阱,你就出来破了这些玩意。”
怪老头笑道:“这样嘛,倒还能作一计,好,就依你的办。”
区冉伸出巴掌,道:“来,为预祝成功,我们击个掌!”
“啪,啪。”
两声清脆的掌声,回在寂静的夜。
驻马镇,并不算大。
虽说不大,倒也还热闹。
大街上,走着一位公子哥,提着鸟笼,大摇大摆地走着。
他就是区冉。
每逢遇到一家客栈或店酒,他总是要进去问掌柜的有没看见有人架着两个女子打这过。
由于太度生硬,往往总遭人⽩眼,若遇上脾气火爆的,免不了就得吵几句嘴。
忙了一个上午,转了大半个镇子,一点有用的消息也没得到。
看看天已到中午,区冉觉得腹中饥饿,便找了家店酒,大大咧咧地走了进去。
他点了三个菜,一壶酒,只顾自斟自饮。
门外,颤颤危危地走进一个老要饭的。
这,便是怪老头扮的。
也不知他从哪儿弄的锅底灰,将脸上涂得一团糟,⾝上的⾐服,简直像用破布烂⾐拼凑的。
老乞丐刚进门,立刻就过来一个店小二,冲着老乞丐喝道:“滚!你这个东西,滚远点,别防碍我们做生意!”老乞丐哀求道:“小二哥,赏点吃的吧,小老儿我已有三天没吃上一口好点的饭菜了。”
店小二一瞪双眼,道:“滚,我们没吃的给你,像你这等人,饿死了才叫好哩!”
老乞丐还在哀求。
店小二挥舞着拳头,吼道:“我叫你滚,不然,叫你餐一顿拳头的!”
正在喝酒的区冉“啪”的一拍桌子,大声道:“混蛋,你这店小二,只不过是个奴才,却如此凶恶,他若是你爹,你也这样对待吗?”
店內的人哄然一笑。
店小二觉得面子上过不去,冲着区冉道:“你是什么东西?敢如此对我说话?”
区冉反而笑道:“对你这种人,不如此说话,那该怎么说?难道要我叫你一声乖儿子不成?”
店小二一听,顿时火往上冲,一捋⾐袖,道:“八王蛋,你今天是找喳儿来的,看样子我不教训教训你,你还不知道“怕”字怎么写!”
区冉呵呵笑道:“我的确不知道怕字怎么写,因为我本不认字!”
店堂內又一阵哄笑。
店小二再也按捺不住,冲上前便打。
区冉现有的武功,打这号人易如反掌。
没等店小二动手,区冉手中的酒杯已飞向店小二的面门。
店小二没防着这一招,被浇了一脸酒不算,还被砸破了鼻子。
店小二一疼,不由地叫了一声。
区冉笑道:“这只是轻的,乖儿子,你若是再动手,老子就不会让你这么舒服了!”
店小二气得脸⾊铁青,顺手起一条板凳,砸向区冉。
“啪”的一声,整条板凳结结实实地砸在桌上。
再看区冉,已没了踪影。
店小二以为区冉被砸晕了过去,挥挥手,冷笑道:“哼,臭小子,啂臭未⼲,竟敢在老子面前逞能!”
一转⾝,店小二便想走开。
冷不防,店小二觉得脚踝被什么抓住。
他试着菗了几下,没菗出来,顿时,一⾝冷汗布満全⾝。
他回过头,见区冉在桌肚底下,抓着他的脚踝,正冲着他微笑。
小二吓得大叫一声,用力地往外菗脚。
区冉笑嘻嘻地道:“呵呵,看情形你是一定要趴在地上才甘心罗,好,老子今天就成全你!”
区冉的手猛往上一掀,继而轻轻往前一推,那店小二倒还真听话,惊叫着趴在地上。
区冉从桌底钻出来,道:“小二哥,摔伤了没有,还能爬得起来吗?”
店小二自知不是区冉的对手,趴在地上哀求道:“这位少爷,小的有眼不识泰山,望小爷大人大量,放我一马吧!”
区冉道:“放你一马也行,不过,我有一个条件,你依还是不依呢?”
店小二忙道:“小爷,别说一个,就是十个我也答应,小爷,你快说吧!”
区冉微笑道:“你去将那老乞丐扶过来,挑个好位子,上几道好菜,再叫他一声亲爷爷!”
店小二苦着脸,道:“小爷,这…这…”区冉瞪眼道:“不依是吗?那好,我让你今天在地上趴上一整天了!”
店小二急道:“别别,我依你就是。”
说完,他爬起⾝,朝着老乞丐走去。
区冉道:“喂,你得叫甜点儿!”
店小二扶起老乞丐,⽪笑⾁不笑地道:“亲爷爷,我来扶你老进去。”
那老乞丐也不客气,应道:“哎,乖孙子,你亲爷爷饿得实在厉害,你可得多弄几样好吃的哦!”店小二无可奈何地苦笑道:“那是那是,我一定多弄几样。”
区冉在一旁看着,心中暗自发笑。
不大一会儿,店小二端上四碟菜,一壶酒,道:“亲爷爷你老慢用,我还有事,就不在你⾝边侍侯了。”
区冉走近店小二,道:“喂,别急着走,这位老人家吃菜时,若是只皱一下眉头,我就打你一个嘴巴。”
店小二咧咧嘴,乖乖地立在老乞丐旁边。
那老乞丐猛吃一口莱。
菜刚进嘴,老乞丐便皱起眉头。
区冉二话不说,甩手给了店小二一个嘴巴。
这巴掌打得结实,打得清脆。
店小二的脸上,立刻泛起五条指印。
还没等店小二缓过神,老乞丐又将眉头皱起。
区冉又甩手扇了店小二一记耳光。
这耳光打得更狠,打得店小二眼冒金星,脸顿时肿起多⾼。
店小二捂着脸,带着哭脸道:“亲爷爷,这莱不好吃吗?”
老乞丐道:“哎,谁说不好吃的?”
店小二道:“可…可是你为何皱眉头?”
老乞丐道:“哦,我这人有个坏⽑病,一吃到我认为很好吃的东西,我的眉头,就会情不自噤地皱起来的。”
店小二道:“亲爷爷,别在皱眉头了,我都挨了两个嘴巴了。”
老乞丐道:“是吗?那真是太对不起了。”
一抬头,老乞丐对区冉道:“小伙子,别再难为他了,让他去⼲别的吧!”
区冉道:“腿长在他自己⾝上,他若想走,我可不会拦他的。”
店小二闻言,掉头便跑。
区冉冲着老乞丐微然一笑,转⾝走,只见掌柜的笑眯眯的走上前,道:“少侠,多谢你替我整了那小子,今天的饭菜钱,算我的。”
区冉不解地问道:“为什么?我打了你的人,你却又为何要感谢我呢?”
掌柜的道:“不怕少侠见笑,这小子仗着力气大,经常打骂客人,弄得我生意都做不好,我几次赶他走,他不是骂我,便是打我,我心中的气,今天你总算替我出了!”
区冉道:“掌柜的,区区小事不用谢,只是我看你雇个会功夫的,专门对付他。”
掌柜的道:“我也有这想法,所以我想少侠…”
区冉忙道:“不行不行,我还有别的事。”
掌柜的闻言,脸上浮现出失望。
区冉想了想,道:“不过,在事情没办完之前,我会留在这里的。”
掌柜的道:“唉,可是你总得走,你一走,我岂不更加受罪?”区冉笑道:“掌柜的,你也犯不着着急,我有办法让他永远都乖乖地听你话的。”
掌柜的似有点半信半疑,痴楞楞地盯着区冉。
老乞丐用筷子指着掌柜的道:“喂,你这家伙也太不相信人了,这小伙子的本事很大的。”
掌柜的道:“这我相信,…”
老乞丐道:“别可是可是的,你若是再不信,我就让他立刻现在马上就走!”
掌柜的忙道:“别,别…我相信就是,相信就是。”
说完,点头哈地去忙别的了。
区冉走到自己桌边,刚坐一⾝形,一名黑⾐人过来道:“请问我可以坐在这吗?”
区冉打量他一番,道:“请便。”
黑⾐人在区冉旁边坐下来。
刚喝一杯酒,黑⾐人便将头凑了过来,道:“请问少侠,你可是洛州区冉?”
区冉心中一惊,点头道:“是,阁下是…”
黑⾐人道:“我叫金岳,难道你忘了,那天在百⾜门大堂…”
区冉用手拍拍脑门,大声道:“噢,我想起来了,对对,对,我们在…”
金岳忙用手放在自己嘴边,道:“嘘…区少侠,你轻一点,别人听见就不好了。”
区冉:“为什么?”
金岳道:“实不相瞒,我是偷着跑出来的,若是让帮里人知道了,我岂不是死定啦!”
区冉点点头,庒低嗓门道:“你找我可有事?”
金岳道:“区少侠,我是来告诉你,那两位姑娘确实在我们手中,现关在离驻马镇以东三星地的一座破庙里,周围有二十名弟子看守着。”
区冉道:“这是真的?”
金岳道:“我敢以我的命担保!”
区冉道:“你为何要将此事告诉我?”
金岳苦笑道:“区少侠,别问这么多,以后,你自会知道的。”
区冉道:“那么那天晚上也是你传送的消息?”
金岳点点头,道:“少侠,你多保重,我得赶紧回去!”
区冉抱拳拱手,道:“多谢金兄将这消息告诉我,他⽇若有机会,定当重谢!”
金岳拱拱后,转⾝离去。
区冉朝老乞丐使了个眼⾊,然后,站起⾝,朝门外走去。
等到区冉走出店门,老乞丐忙连扒两口菜,一丢筷子,转⾝也出了店门。
掌柜的见两人一前一后走了,楞了一会,忙从柜子后面绕出来,追到门口。
两人已然踪影皆无。
掌柜的长叹一口气,一庇股跌坐在门坎上。
荒野上,孤怜怜地立着一座破庙。
这是一座山神庙。
可能是因为许久没有人来过,故而使得这座庙变得破烂不堪。
区冉悄无声息地潜⼊到离山神庙约有百来步远的地方,躲在一个土包后面,探头察看着。
果然如同金岳所说,山神庙的周围,有二十多名百⾜门弟子守着。
区冉趴在土包后,寻思着接近山神庙的办法。
恰巧,一双野兔从他⾝后窜出,直奔山神庙方向。
区冉灵机一动,疾从土包后弹⾝跃起,大叫道:“抓住他,别让他跑!”
守护山神庙的弟子闻声,立刻走了出来。
一名弟子挥刀冲着区冉道:“站住!”
区冉也不理会他,依然朝着他们冲去。
又有人大声道:“哦,你若不站住,可别怪我们不客气。”
区冉大声道:“别…别,我在抓这双野兔!”
看着离那些人越来越近。
忽然,一名蓝⾐人从山庙內窜出,三窜两窜,窜到区冉近前,拉住他道:“站住,这不是抓野兔的地方!”
区冉抬头看着他,道:“你是谁,不让我抓野兔⼲嘛?”
蓝⾐人道:“我是百⾜门北方管知事游风雷,江湖人称奇眼猿。”
区冉笑道:“奇眼灵猿?这绰号不错,看你样子倒蛮像猿猴的,可是你的眼睛我看不出有何奇的地方。”
游风雷道:“奇的地方若是让人一眼看破,那就不叫奇了。”
区冉道:“对对,你说得不错,老兄,行个方便,让我将这双野兔抓回去下酒!”
游风雷道:“别再想着抓野兔了,先想想你自己怎么脫⾝!”
区冉道:“想想我自己怎么脫⾝?为什么?”
游风雷道:“因为不管谁到了这儿,都得死。”
区冉道:“好好,你狠我不抓野兔啦,我这就回去。”
游风雷道:“想走,没那么容易!”
随着话音,双掌已拍向区冉。
区冉心中一凛,急一挫⾝,避开双掌,道:“喂!你这人怎么不讲理,我走难道都不行?”
游风雷道:“区冉,别再装蒜了,你今天自投络网,难道还想走吗?简直是做梦!”
“你,你怎么知道我叫区冉?我…”
话未说完,区冉陡觉一股凉气由脚到头,穿贯了全⾝。
他去过百⾜门大堂,这些人没一个不认识他的。
区冉立刻知道自己上了当,心中暗骂自己道:“混蛋区冉,你自以为聪明,其实笨得很,人家在你头上设个圈套,你却毫不犹豫往里钻!”
其实,若不是区冉救人心急,这回是不会那么容易上当的。
区冉怒吼道:“金岳,金岳,有种的出来!”
金岳倒拖着齐眉,奔了过来。
区冉怒道:“你为何骗我?”
金岳冷冷地道:“若想抓狐狸,总得先设个套!”
区冉闻言,火往上冲,怒吼一声,一掌拍向金岳。
金岳没把区冉放在心上,一抬左掌,了上去。
一声闷响,双掌相碰。
金岳被打得连退五六步,方才站稳⾝形。
游风雷在一旁看得真切,见区冉一掌能将金岳打退五六步,知道他的內力不弱,从间菗出一条用铜锻造的人臂,横扫区冉间。
区冉挫⾝闪开,挥掌便打游风雷。游风雷不敢硬碰硬,只是往后跃,挥动铜人臂,砸向区冉的手臂,道:“看是你的⾁臂硬,还是我的铜臂狠!”
区冉疾撤回手臂。
没等他动手,金岳的齐眉已扫向他的腿双。
区冉闪⾝躲开。
还未等他缓过神,游风雷的铜人臂又向他的头顶招呼。区冉只得再躲。
只过了十来招,区冉已然是气呼呼。他见势不妙,忙竭力大叫道:“怪老头,我不行了!”
话音刚落,怪老头已然纵⾝跃到。
游风雷和金岳一楞,道:“你是谁?”
怪老头道:“我就是我,难道你们刚才没听见区冉叫我怪老头?”金岳道:“怪老头,没听说过。”
怪老头捋着胡须道:“以前没有,现在听到了,哈哈,我今天还要让你们永远记住我的名字!”
说罢,探掌去抓游风雷的铜人臂。
游风雷急挥铜人臂,反砸怪老头手腕。
怪老头见铜人臂砸了过来,不但不躲,反而更往前欺⾝。
只见怪老头手腕一翻似乎紧贴着铜人臂,向前一滑,扣住了游风雷的派门。
游风雷顿时觉得手臂一阵酸⿇,铜人臂不由自主地落在地上。
游风雷大惊失⾊,急抬脚去踢怪老头的部。
怪老头并不着急,挥手一点,封住了游风雷的⽳道。
金岳一见怪老头的武功如此⾼深,只用了两招,便制住了游风雷,吓得他惊叫一声,掉头便跑。
怪老头微然一笑,纵⾝赶上,探手在金岳后背上一拍,金岳立刻如同一尊石雕,站在那儿动也不动。
怪老头挥挥手,对着区冉道:“区冉,还不快进去救人。”
区冉犹如从梦中惊醒一般。
刚才,怪老头的一番举动,让区冉佩服得五体投地。
他急步冲到金岳近前,甩手打了他一记耳光,恨恨地道:“记住,这巴掌只是个开端!”
他顺手从现手中夺过齐眉,跟在怪老头⾝后,冲向守护山神庙的百⾜门弟子。
百⾜门聚弟子见金岳和游风雷,都不及怪老头,自知若是抵挡,等于送死,于是,一齐转⾝便跑。
怪老头和区冉也无心追赶他们,径直冲进山神庙。
山神庙內,除了几尊布満灰层的破旧神像之外,连双耗子都没有。
区冉在庙里兜了一圈,失望地道:“怪老头,我们这趟算是⽩忙了,这里除了神像,再也没有其他的了!”
怪老头道:“可能人本就未关在这儿,他们诈称人在这里,主要是为了捉你。”
区冉道:“可是要捉我,为何不在那天晚上就捉我?”
怪老头摇头摇,道:“这我就不知道了。”
猛然,庙外两声凄厉的惨号。
怪老头和区冉急忙夺出山神庙。
只见金岳和游风雷趴在地上,一条⽩⾊的⾝影,一闪而过。
一老一少急忙奔过去,只见游风雷和金岳的背上都揷着一支锥形镖,而他们两人,却已断了气。
区冉从他们⾝上拔了镖,由自己怀里摸出一支,对照一下,道:“又是这家伙⼲的!”
怪老头道:“谁⼲的?”
区冉摇头摇道:“我也没见过此人,只是见过这镖。”
怪老头叹道:“唉,又是无头案。”
区冉愤然叹道:“若是让我查出来,我非让这些镖在他⾝上打个透明的窟窿。”
怪老头道:“凭你现在这样?呵,别开玩笑了!”
区冉默不作声。
怪老头道:“你若是想杀,我倒可以教你些使暗器的手法!”
区冉道:“要我拜你为师?”
怪老头道:“不不不,我只是作为一个朋友教你。”
区冉微微摇头摇,道:“我还是不想学暗器!”
怪老头奇怪地问道:“为什么?”
区冉道:“这玩意太不光彩,总是在暗中算计别人!”
怪老头道:“区冉,你将暗器完全理解错了,其实,暗器不一定非得在暗中伤人的时才用的。”
区冉看看怪老头。
怪老头道:“真正懂得用暗器的人,并不是一味地想去暗算别人,而是用它去救别人,或在紧急时保护,另外,学会使用暗器,就会懂得怎样提防别人的暗器!”
区冉心有所动地道:“你说的可是真的?”
怪老头点点头道:“我从不骗人!”
区冉道:“那我就跟你学,可是学暗器得用不少时间吧?”
怪老头道:“是得用很长时间,不过你不同,你有一定的功底,而且不浅,只是你不会用它。”
区冉道:“你怎么知道我有功底?”
怪老头道:“正所谓內行看门道,你刚才和那两个人打斗的情形,我看得是一清二楚。”
区冉眨了一下眼睛,道:“你说你能看出我的功底,那么你能说出我的功夫上的漏洞吗?”
怪老头浅然笑道:“你的漏洞?那实在太多了,比如说,你的功力能从掌內吐出,但最多不过三四掌,还有,你的步法僵硬,武功上的招式变化少得可怜,所以你虽有功底,却时常挨打,对不?”
区冉道:“你说得似乎不错,不过有一样,我并不是经常挨打,你已看到的,我打起人来也不含糊。”
怪老头道:“那些人只是些地痞无赖,真正的武林⾼手,你连碰都碰不到他们!”
区冉道:“这我承认,可是武林⾼手的武功,我自认再学三十年也赶不上他们!”怪老头道:“错了,人贵在有志,你若立志学武,不会赶不上别人的,因为你有个非常有利的条件,那就是你还年轻。”
区冉默然。
怪老头道:“区冉,我先从防⾝教起,教你一种非常实用的防⾝套路。”
区冉点点头。
怪老头道:“你看好了!”
⾝形一展,只见怪老头⾝如灵猿,闪展腾挪,打扣扫踢,退如一阵风,进则似闪电,,四周围的沙土,连动也不动。
区冉点点头道:“看清了,但还是记不得。”
怪老头道:“这没关系,多练就记得了。”
区冉整整⾐衫,拉开架子。
在怪老头的指导下,区冉好不容易将一趟拳打完。
再看区冉,浑⾝上下,到处都是泥土,还不停地着耝气。
怪老头道:“区冉,你自己再练一遍!”
虽说笨如狗熊,却还是将一整套拳练了下来。
怪老头道:“好,你已经记住了,连练几遍,你便会悉。”
区冉看看自己⾝上,道:“我有一件事不明⽩,为什么你打拳时,连一点灰尘都未扬起,可是我…”
怪老头捋着胡须道:“区冉,别急,总有一天你会学到这种境界的,而且无需用很长的时间。”
区冉不解地望着怪老头。
怪老头只当没看到,抬头看看天,道:“区冉,天⾊不早了,你打算怎么办?”
区冉道:“找个店先住一晚上,明天一早赶路。”
怪老头道:“去啊儿?”
区冉望着西方,道:“去陇西,去找人算帐!”
怪老头道:“不会是去找天元帮吧?”
区冉道:“我正是要去找天元帮!”
怪老头道:“真的是找天元帮?找他们⼲嘛?是不是你也想⼊夥?”
区冉头摇道:“我找他们有许多事,我要他们解释许多我猜不透的事!”
怪老头道:“你认为你不明⽩的事一定是他们⼲的?”
区冉点头道:“不一定是他们,可是我觉得他们至少知道!”
怪老头笑道:“为什么?”
区冉道:“有许多迹象都可以表明,虽然我说不大清楚,可是我心里确非常有数!”
怪老头道:“我劝你还是别去找他们,因为我知道,有许多比你強上百倍的人去找他们,都没有一个能活。”
区冉道:“不管怎样,我还是要去,就是死,也要死得明明⽩⽩。”
怪老头暗道:“好个有志的区冉。”
区冉看看怪老头,道:“怪老头,你和我一块去吗?”
怪老头道:“那是自然,我们是朋友嘛!”说罢,朝区冉挤了挤眼睛。
区冉笑了,他感到了一阵从未有过的轻松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