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地狱门
不是行人如鲫的夜街:——
而是荒山大泽!
不是美丽的舂夏⻩昏:——
而是恐怖的深夜!
黑…
见不到任何物景,荒山一切,沉欲在黑夜之中,所能见到的是一片漆黑!
鬼火秋萤,点破了这漆黑的恐怖深夜,使这荒山,平添一份怕人的恐怖气氛!
天际,突然一道闪光划过,使荒山物景,骤呈眼前!在这片黑森林之中,姿然伫立了一个黑影!
闪光过后,一切又沉于死寂,呈现在眼前的,依旧是鬼火磷磷、秋萤点点…
这条人影,伫立在这片黑森林之中,⼲什么?
闪光,划过他的苍白的脸宠,他是大约二十岁左右的年轻人,他显得颓丧、失望,但在他苍白与颓丧的脸上,却抖露了一份坚毅神情!
他凝望着这漆黑的景⾊,微策地吁了一口气,挪动了一下⾝子!
他也显得有些苍老,这从他苍白的脸庞上所隐约呈现的皱纹,是可以看得出来的…
他是怎样一个人呢?
这一点,连他自己都说不出来,只是他知道自己有一段凄凉的⾝世,和血淋淋的一殴往事…
无数的心灵痛苦的煎熬,使他开始对茫茫的社会人生,发生憎恨,然而他憎恨的人却更是无数的人。
想到这里,他冷冷一笑,咬了一咬钢牙,他突然又想到很多令他费解的事…
他的⾝世他茫然不解!
他的父⺟是谁,他一无所知!
只是他觉得,人世间,好象没有他这个人的存在…
烙印在他心灵中最大的谜是,为什么无数武林人物不肯收他为徒,而且还以恐怖的眼光看他?
他记得:他在少休寺跪了三天三夜,被拒绝了!
他在“武当派三清观”前跪了三天三夜,也被拒绝了!
他在“昆仑派通元寺”前跪了三天三夜,也被拒绝了…
他在峨嵋派“千佛寺”前跪了三天三夜,也被拒绝了…
他在“点苍派玄真观”前跪了三天三夜,也被拒绝了…
他在江湖上五大门派跪了无数的昼夜,可是,他得到的是失望,他咬着牙走了…
同时,在他小心灵里,也隐下了一份恐怖的阴影和杀机。他离开每一派寺观之前,曾狠狠他说:“终有一天,钟振文会回来找你们五大门派算这笔帐!”
于是,他无数次他发现有人暗中监视他,这些人包括各种不同人物…
为什么五大门派不收他呢?他无法知道这个谜,其实这个谜要一一开解,却不堪设想?
不要说五大门派难逃劫数,即是无数的武林⾼手恐怕也难逃这场浩劫。
想到这里之后,他又挪动了一下⾝子,向黑漆的苍林,漫无目的地走着…
他竟是肢足,走起路来一拐一跛,象是有些吃力…
他又想:“东南三剑,梅花神剑,辽东一魔,苍冥伸君,苍穹六剑,独脚一怪,笑道人,怪和尚,沧海神扒,凌波仙子、江湖二花,神拐手,追魂手,阴魂客,这些人我以后也要一个一个杀!”好可怕的一场杀劫设想,他所杀的人,竟包括了江湖黑白两道顶尖人物!
因为,他也曾在这些人的门口,跪了三天三夜!
将近十年,他跑遍了各处,依旧没有人肯收他为徒,这到底为什么呢?存在他脑中,只是一个谜!
目前,他无法开解这个谜!
只是他想:“终于有一天,我要会会江湖各派人物,让他们见识见识我的厉害…”
想到这里,他微然地笑了…
但突然,一种黯然神伤的情绪,又涌上了他的心头,他是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人呀!
谜一样的⾝世,血一样的往事,在他的心灵里,永埋一份恐怖的阴影!
他握紧了手中拐仗,一跛一拐地向前走去!
这一跛一拐,象征了他的人生。是多么坎坷不平呀?然而,未来的路,他要走完。他有信心,揭开他的⾝世!
同时,也要揭开武林⾼手为什么不收他为徒的谜!
天哪!如果他开解了这两个谜,已临武林末曰矣!
就在他挪动脚步之际,远处三条人影,也缓缓跟了上去。然而,他无所觉…
夜风呼呼,寒意迫人,他感到⾝上有些冷了。
这黑庒庒的苍林之中,他不是在期待什么,只是,他喜欢黑暗。因为他在白天里。遭人冷眼、卑视,他是一个跛子呀!
是的,他是一个不幸的跛子,年青时跛子…
为了他自己的未来,他要坚強的活下去今夜,他依旧徘徊在这片黑苍林之中,漫无目的地走青!
鬼火秋萤,恐怖的黑夜深沉,他无动于衷,他一点不怕而且还喜欢这漆黑景⾊!
他走着走着…
经过这片苍林,又经过那片苍林…
突然——
他停下了脚步,望着这一望无际的苍林,微微地叹了一口气!
他的人生,象是活到了淡然末页,生命也似冻结,他恨上苍对他太不公平了,为什么剥夺了他的幸福、——
一阵夜风,迎面吹来,使他情神为之一震,在这阵风里,竟夹着一种令人闻之作呕的腥血臭味!
这阵臭味委实奇臭无比,他心里不由大吃一惊,举目一望,除漆黑一片之外,其余一无听见!
他机伶伶地打了一个冷战,他突然感到一种恐怖的气氛至庒他整个心灵?
为什么这森林之中,有些腥血味?
突然,一股好奇的心理,在推动他,他握紧了手中拐仗,一跛一拐地开始向前走去。
又是一阵山风,挟着那股闻之令人作呕的奇臭之味,迎面吹来。
荒山鬼火秋萤,已够恐怕,如今又突然闻到这奇臭之味,怎不令人胆寒!
突然——
他停止脚步,展露在他眼前的,是一座岩洞,他眼光一扫,心里不由又是一震!
在这岩洞上面,赫然写着三个金⾊大字“地狱门”!
他缓缓地吁了一口气,不由觉得得额角微微出汗!
那三个个大金字,在黑夜中,闪耀着一份怕人光茫,象是伸着一只恐怖的巨掌,向他招手!
而那腥血臭味,正从那岩洞之內吹了出来!
他机伶地打了一个冷战,下意识地退了两步!
他也许还没有听过“地狱门”这个恐怖的名子,否则,他看了这三个字之后,定会拨腿就跑!
“地狱门”名震江湖,无数武林⾼手,丧命在“地狱门”之內,江湖人物谈之变⾊,没有人知道里面住着一个什么样人物
只是“地狱门”带着一份恐怖的阴影,窒庒整个江湖!
突然——
他抖了一抖拐仗,轻径地咳了一声,竞向地狱门之內走去!
“地狱门”名符其实,进去的人,不再出来,如今,他竟向地狱门之內走去,这简直不要命么!
可是,他不会知道,一只死伸的手,已经向他伸出!
这个跛足而又不幸的人入进“地狱门”不久,远处三条人影,也突然飘落在地狱门之口!
这三个人是一个和尚,一个道土和一个背剑老者,这三个是人是为了监视钟振文而来的。
当下三个人望了岩上三个斗大金字,机伶伶地打了一个冷战,也同样感到一股恐怖气氛,笼罩了他们全⾝!
三个人互相望了一眼,那和尚轻轻说道:“他既然入进地狱,大概再不会出来了,我们也可以不必再监视了”
话落,轻轻地叹了一口气,象是无限的感慨!
那背剑老者突然发话道:“你和尚别得意,如果他没有死呢?”
“既进地狱,难升天堂”
“为了谨慎起见,我认为我们应该在这里守候几天。”
当下三个人微微一一含首,双双退离地狱门之口。
这里,依旧是恐怖漆黑…在恐怖与漆黑之中,却又笼罩了一份死亡气氛!
他好奇地入进地狱门,但是他不会知道,他已经向死亡迈进!
阵阵腥血臭味,随风迎面吹来,他想:“这死的是什么东西?是野兽还是人呢?”
他走了约三丈,已经走过了地狱之门。
天际又是一道闪电,穿开了这漆黑的夜幕,把地狱门內的景物,呈露眼前。
也在闪电一闪之下,他几乎惊叫出口,只见眼前宽约一里的谷內白骨如林,死尸遍野!
他打了一个冷战,鸡皮疙瘩遍起。
山风佛着腥血臭味四益。
鬼火磷磷,秋萤点点已够恐怖,如今再加上白骨如林,死尸遍野,怎不令人胆寒心惊。
他咽下一口口水,于是,转⾝向来路走去,就在这一转⾝之刹那,地狱谷內,突然传来一声犹如夜鸟的怪笑之声…
钟振文一闻这犹如鬼笑的声音,脸⾊骤变,他几乎吓昏过去,在来路的地狱门岩上,赫然又出现八个大字:
“⾝入地狱
魂难还阳”
他的两条腿,开始吓得发抖,混⾝出着冷汗!
他第一次感到死亡的可怕,因为他不能死,他还有很多事,要他去完成哪!
心想至此,他咬着钢牙,不管三七二十一,向地狱门外走去。
他脚去步一抬起,一声冰冷冷的口吻断喝:“站住!”
说也真怪,钟振文一愣之下,终于停下脚步,他的脸⾊,更转苍白,额角汗如豆大,滚滚而下…
转脸望去,并没有发现一个人!
他暗暗叫一声:“地狱之门?难道我碰见了鬼不成?”
想到了鬼,他不由更感恐怖,而那哈哈怪笑,依旧还没有停止,只笑得谷內一片愁云惨雾,匝地阴风!
他想跑,但那两只发抖的脚,却不听他指挥,他真吓的要瘫软在地上。
突然——
一股匝地寒风过处,他突觉一块冰冷冷的东西,庒在他的肩上。
他斜视了肩上是什么东西,他不着犹可,一看之下,脑中如遭钻击,⾝子摇摇欲堕,放在他肩上的,赫然是一只怪手,这只怪手,五指如勾,指甲长约三寸发出磷磷兰光!
“鬼乎!”他心里暗叫了一声!
他不敢回头,他知道,他此刻一回头,准会吓昏过去,他所想象的是一张极其可怕的脸孔!
地狱谷內,阴风袭人,好恐怖的气氛!
忽地,那犹出自厉鬼之口的冰冷声音道:“年纪轻轻,想不到会到地狱门来送死,还有什么遗言要交代?”
钟振文在极度的惊慌之后,转变为泰然,他想“死吧!死,可以忘记一切,只是,我再也无法开解我⾝世的谜了!”
心念一起,他暗然一笑,摇了头摇,道:“没有!”
“那很好,本来我不想杀你,不过地狱门有个规矩,凡入进这里之人,便难生还,阁下也别怪我太狠心!”
钟振文凄然一笑,答到:“那就快动手,因为我不能破你噤规!”
那阴森森的口吻传自背后道:“阁下不愧一个铁血汉子,快人快语,我问你,你叫什么名字!”
“钟振文!”
“什么?”那冰冷冷的声音,在他钟振文三字出口之后,转变为惊呀,按在钟振文肩上的鬼手,也突然滑落!
那冰冷声音,带着激动的语气,惊喊到:“什…么?…你叫…钟振文?”
“不错,我叫钟振文”
那冰冷声音,哈哈一笑,这一笑,直笑得钟振文遍⾝生寒,背上直冒冷汗!
那一只冰冷的鬼手,突然又按在他的肩上,冷冷喝道:“你为什么要冒钟震雯之名?快说!”
这一来,反而把个钟振文弄得堕入云里雾中,茫然不知所以!
他心里暗想:“难道天下还有一个钟振文?他认识他?”心念之中,突然反问道:“你到底是人是鬼?”
“我是人,答声过后,又变为激动,厉声道:‘我问你为什么要冒钟震雯之名,快说!’”
钟振文冷冷一笑,恕道;“谁冒他的名,我就是钟振文!”
“你不是他!”
“他是谁?”
“钟震雯。”
“你怎么知道我不是钟振文?”
“他没有跛足,也没有颓丧的神情,而且是一个女人。”
“女人,这么说来,还有一个叫钟振文的人了?”
背后阴森森笑道:“你别装蒜,你到底于钟震雯有什么关系,如再不说,我要下手了!”
钟振文这一来心里不觉有些发怒,自己明明叫钟振文,而对方却一口咬住自己不是钟振文,怎不令他生气?
当下冷冷一笑,傲然道:“对于死,钟振文并不放在心上,只是你这不明是非之举,未免令人齿冷!”
钟振文这话说得对方久久不语,半晌方道:“这么说来,你真于那个钟震雯不相知?”
“信不信在你。”
“那么你入进讲人地狱之门,意在何为?”
“我只不过好奇而已”停了一停,眼光一扫谷內堆堆白骨,冷冷问道:“谷內这些人是不是被你杀死?”
背后声音冷冷笑道:“不错,我不相信你入进地狱门没有丝毫目的。”
“如果我事先知道谷內全是白骨,我便不会讲来了。”
“难道你不知道,地狱门內封埋了几件轰动武林至宝?”
钟振文摇了头摇,对于对方所说“至宝”一节,他委实有点象丈二金刚,摸不着头之感!
地狱门,封埋了几件轰动武林至宝,江湖人物,无一不知,如果不是这几件至宝风靡江湖武林中人,怎却会白白讲入地狱之门送死?
只是钟振文不曾知道,才入进这里。
现在,地狱谷內,依旧是阴风袭人,鬼火秋萤,点缀了这漆黑而又恐怖的地狱谷之內!
如果现在按钟振文肩上的怪手,微一用力,钟振文自然逃不出地狱之门。
他的生命,完全操在对方手里…
匝地阴风,加上阵阵的奇臭腥血之味,钟振文又觉得一股死亡的气氛,笼罩了全⾝。
对于死,他并不放在心上,而放在他心上的,是在他死之前,无法知道他的⾝世,以及想要会会各派⾼手的愿毕。
想到这里,他暗然一声长叹,闭目待死!
空气在岑寂之中,带着一份袭人的恐怖!
沉寂!
死亡!
阴风!
白骨!
腥血!
鬼火!
秋萤!
好一付恐怖画面,任何处在这谷內之人,都有履⾝鬼域之感!
地狱门——真是名符其实,无数武林⾼手,含恨死在这怨怖的地狱门中。
死的人为了那几件轰动武林至宝。
但钟振文并不是为了那风靡的至宝而来,他只是好奇。如果他死在地狱门之內,未免死的太冤枉了。
死神,不应该向这个不幸的青年跛子招手,因为他有一副凄凉的⾝世,血与死的谜底。
无数武林⾼手,却希望他死,如果他死,一场恐怖的武林浩劫,便会随他死亡而消失…
然而,他是否会象其它武林⾼手一样,长眠地狱门?
山风越来越大,吹得満山树叶纷飞,树木萧索!
钟振文觉得对方久久不曾说话,而按在他肩上的怪手,却始终没有移开过,他几次想回头,但,他始终没有勇气!
当下他冷冷地问道:“如果要下手,应该快啊!”背后声音,嘿嘿一声冷笑道:“我再问你,你钟震雯三个字怎么写法?”
旧事重提,使钟振文心中一震,自然,他不会知道对方再问他名字的用意!
也许,这个带着神奇而恐怖的人物,他真认识一个钟振文之人?
当下泰然道:“钟是钟的钟,振是提手旁一个晨字,文是文字的文…”
钟钟振文话犹未落,背后冰冷冷的声音已经接道:“好了,我断定你不认识他,她的震字是雨的下边一个晨字,雯字是雨下面文。”
钟振文恍然大悟,口里却冷冷说道:“那么你相信我不是冒他人之名了吧?”
然而,他的脑中,又多了一个疑问,另外一个钟震雯又是怎么一个人呢?对方听了自己钟振文三字之后,声音为什么变为激动?
难道说那个叫钟震雯之人,跟这个恐怖人物,有深切的关系?
背后冷冷声音突然问道:“我问你,你说你不怕死?”
钟振文冷笑道:“古语云:‘蚂蚁尚且偷生,何况人乎?’不过,我对生命非常淡然,在人世间,我受人冷落、卑视。”
他暗然苦笑一声,又道:“生既没有希望,死又何憾?只不过,我死后,有很多事以及我的愿望,却无法达到,不过…”
他眼光一扫谷內白骨如林,尸首遍野,又道:“我不能破你噤例,你下手我不会怪你。”
“看来你有怪辟,你也憎恨每一个人吗?”
“岂只恨?如果真有那么一天,我非要找五大门派算一笔帐。”
“算什么帐?”
“我要算我在五大门派寺观面前跪三天三夜之恨!”
“你求他们收你为徒?”
“不错。他们拒绝了。”
“有种。”那冰冷口吻喝了一句。又道:“不过你就要死了。”
这话说得钟振文暗然神伤,望着荒山白骨,鬼火秋萤,他木然成痴。他想到很多事,这些事包括他的⾝世、仇恨、美丽的前途,如今,他完了,他进了地狱之门。
他脑中突然泛起一个疑问,开口说道:“你跟这些人有什么仇?否则为什么你把这些人置于死地?埋骨地狱门?”
“这个?”对方阴恻恻笑道:“他们入进地狱门,其目的在于地狱门中轰动武林至宝。我自然不能放过他们,再说,地狱门的噤规,凡是入进这里之人,不能活着出去,这些有一半以上,并非死于我之手里。”
“难道地狱门之內,另有一个人住着?”
“不错,可是她走了。”
钟振文突然觉得,对方好似对另有一个钟震雯,有着无限的眷念,说不定这个人,于那个钟震雯之人,有着极深切的关系!
只是,他不便开口相问!
背后那阴森森的声音,突然问到:“你是要活呢?还是要死?”
对方这一问,在钟振文的脑海里,突然泛起一线生机。
同时,他想到,如果能跟这个怪人学些武功,何虑大恨。不错?心念一转,说道:“蚂蚁尚且偷生,何况人乎?”
“那很好,我要使你在三个时辰之內,名震天下,不过。你要死一次!”
这话说的钟振文又喜又惊,喜得是对方要自己在三个时辰之內,名震江湖,惊的是对方又要自己死一次!
这话不是大有矛盾?
一时间,钟振文不由仁立当场,答不出话来!
突然——
地狱门之外,响起了一声长笑,声音传来,入耳心惊,这是有人要入进地狱之门!
那背后之人闻声之下,冷冷一笑,突然说道:“又有人来送死了!”淡淡的几句话,使地狱谷內平添了一份恐怖气氛。
钟振文冷冷地打了一个冷战,他猛然一旋⾝,鼓起最大勇气,他要揭开背后这个怪人的面目。
那知钟振文⾝子刚一转,后⾝一声断喝道:“不准你回头!”
钟振文心里一愣,愕然呆立。
背后那冰冷冷的声音又道:“钟振文,我要使你成为一个名震天下之人。不过,现在有人来了,你先到前面那个岩石凹处隐起来。”
当下钟振文岂敢说什么?微微一点头,走向前面那一个岩石凹处,把⾝形隐了进去。
他微微地侧过了头,但那只能容一人出入的地狱门,他原先所占之处,连一个人影也没有!
他吓了一跳!
如今所见,依旧是堆堆白骨,秋萤点点,阴风匝地,那个恐怖人物,他却始终没有见过一面!
他是怎么一个人呢?
钟振文茫然不解,然而他暗自庆兴,自己可能真的会逃过一次鬼门关,而且名震天下!
但他想到对方要他死一次时,心里的一股希望,又降到零点。一个人能死几次?还不是死一次就完了?
名震天下与死一次之间,在他脑海发生強烈的对照,也感到矛盾,于是一时之间,他的心灵里变,为错综复杂。
突然——
一声冷笑之声,破空传来,钟振文转脸望去,只见地狱门之口,走进三个人来!
只见这三个人是三个老者,一⾼中一-矮,三个人入进地狱门之后,微微一顿脚,眼光一扫谷內白骨遍野,三个人同时倒昅一口冷气!
瘦⾼的老者轻轻咳了一声,冷冷一笑,手中拐仗一抖,直向白骨堆中走去。
这个握着拐仗的瘦⾼老者,正是“神拐手”何毅。
神拐手一抖拐仗步向白骨堆中之后,其余两个老者也跟了上去。
天⾊更黑、阴气更浓!
空气紧张的几乎令人喘不过气来——
“神拐手”何毅眼光一扫,冷冷说道:“我就不相信这地狱门之內,真有十八层地狱,我倒要见见对方是一个什么样人物…”
他冷冷一笑,又道:“那件武林奇珍,是否真的随那人埋在地狱门之內?”
⾝后那矮小老者答道:“不错,地狱门之內,曾封埋了几件武林至宝,那人所带之物,只是另外一件奇珍。”
“神拐手”微一含首,说道:“这件东西关系一场浩劫,我们非取不可,纵然翻烂了这些白骨,我们也非找不可。”
话声一住,拐仗一挑,突然拨向右侧一堆白骨!
“卡!”的一声,骨灰四溅,腥血臭味,闻之今人作呕“神拐手”微微皱了皱鼻孔,这臭味委实难闻已极。
他挑开一堆白骨之后,又俯下⾝子,在拔开的人骨堆中,细细寻找?
他细看了一遍,似是没有发现什么。拐仗一挑,又挑向第二堆白骨!
“神拐手”拐仗一挑之际,周围一个冰冷声音喝道:“阁下好辣的手段!”
声音传来,使神拐手与其它两个老者霍然心惊,三个人几乎同时旋⾝,循声望去——
眼光过处,依旧是白骨累累,风萧松涛,鬼火磷磷,除此之外,一无所见!
三个人不约而同的打了个冷战!
荒山內骨,谷內腥血遍野,加上突然传来之冷笑之声,怎不令人心惊?
何况,地狱门內,无数的武林⾼手,入进这里,他们终抛骨谷內,无一生还,造成终古埋恨。
地狱门內,住着一个恐怖的人物!
无数的人,死在他的手里,至于他是-呢?江湖人物,没有一个见过他的真正面目,所知道的,他是一个恐怖之人。
如今,这冷笑之声,正是传自这恐怖人物之口,怎不会令他们心惊?
隐在暗处的钟振文,并息摄气,运足目力,聚精会神地注视着速三个老者。
他心里暗想:“如果神拐手能逃出地狱门,以后也难逃我手…”
心念之中,他冷冷一笑,把自己目光集聚在三人的⾝上,他要看看这三个人斗那恐怖的怪人,如何斗法。
也许,这是一场精彩绝论的好戏。
但,也可能是淡而无味。
平淡与精彩之间,必有其一,自然,他希望这场武林恐怖好戏,会是精彩绝论,以饱眼福。
空气在那恐怖而又神秘的人物一声冷笑之后,骤呈紧张“神拐手”眼光一扫之下,见四周并无一个人影,冷冷喝道:“朋友如果是有脸人物,也该出来亮亮相,何必躲着不见人?”
“神拐手”的喝声,只不过是恐怖黑夜中的点缀,过后,四周又沉于死寂!
那带着恐怖而神秘的人物,没有回答!
“神拐手”周⾝⽑孔具张,纵然它武功再⾼处在这种情形之下,也不能不有所顾忌。
当下壮胆喝道“阁下难道是见不得人吗?”
“神拐手”想出言一激,对方一定就会开口了,那知道声音过后,那恐怖人物,依旧没答语。
举目一望,満山树叶纷飞,三个人倒昅了一口冷气,下意识退一步。
恐怖、紧张!
一场血劫,在漆黑的地狱谷內酝酿,死神的巨掌,也向这三个入进地狱门的江湖⾼手抓下——
“神拐手”见对方没有答话,不由又怒道:“地狱门中,我以为住着一个三头六臂人物,原来是一个小小之人,见不得人的鬼孙!”
“神拐手”这话不能不说是挖苦到极点,纵然对方是个泥土做的人,难免也要被迫出三分土气来。
但那个恐怖神奇人物的忍耐功夫,真是到家,把他祖宗三代给骂了,依旧没有开口。
这一来“神拐手”不噤大怒,试想他是一个江湖响当当人物,几曾被人如此奚落过?
当下大吼一声,一抖拐仗,又开始挑向第三堆白骨!
拐仗一起,那冰冷声又道:“阁下如再拔开第三堆白骨,便永难退出地狱门!”
声音传来,冰冷异常,似非出自人口,三个人齐想:“莫非有鬼?”想到鬼,三个人不由鸡皮疙瘩遍起,浑⾝皆抖!
三个人带着惊奇的眼光,四处环视,他们如今才发觉地狱之门名,真是名不虚传,恐怖至极。
“神拐手”朗声道:“我就要试试阁下用什么办法,阻止我们三个人退出地狱门。”
话声不住,一抖手中拐仗,向其余两位老者一使眼⾊,并肩仰步向地狱门之口退去。
阴风匝地,吹得这三个武林⾼手,遍⾝生寒,他们也似觉得,死亡气氛缓缓向他们靠近!
三个人聚精会神,凝神提气,以防对方骤然下手。
岑寂,听不出任何一点声音!
山风呼呼,加上三个人零乱的脚步声,象是漆黑的宇宙,为他们三个人奏起了死亡的乐章。
紧张的空气,令他们掌心、额角,…渗出热汗!
隐在岩壁凹处的钟振文,也紧张的热汗直冒,他咽了一口淡水,心里怦然跳个不停…
突然——
一声恐怖的厉喝,憾栗了这狭小的地狱谷內,钟振文紧张的一颗心,几乎跳出口来,举目一望——
一声恐怖的厉喝声过后,紧接着三声惨叫,划破长空、惨叫之声带着惊栗所发,闻之心寒胆栗!
也在这三声惨叫一起,一道匝地狂风卷处,三条人影飞泻而出:“叭达”数声,只见三个人口中飞出三道血箭,死于非命!
一刹时之变,疾如雷光石光“神拐手”与其余两个老者在死前,竟连对方是一个什么样人物也没有看清,而死得不明不白。
钟振文暗道一声:“好辣的手段!”心里一惊之下,竟浑⾝皆抖,诚然,自他出世以来,几曾见过这恐怖的场面?
就凭那恐怖人物掌毙“神拐手”与其余两个老者来看。手段委实毒辣异常。
而地狱门內,平添了三位冤魂。
入进地狱门之人,终落得如此下场!
钟振文正在惊疑之际,那恐怖之人突发话道:“钟振文,你过来。”
钟振文脸⾊骤呈死灰,他想:“完了,我也要死一次试试。”
但他又不能不走,心里一横,把生死之度外,心想:“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
心念之中,他握着拐仗,一跛一拐地向地狱门口走去。
他走到他原先所坐之处,那冰冷冷的声音说道:“好了,你停下。”
钟振文果然停下脚步,眼光一转,却始终没有见到那个带着恐怖气氛的怪人。
那冰冷冷声音突然问道:“你是不是认为我的手段太毒辣?”
对方这突然一问,使钟振文答也不是,不答也不是,一时之间,竟愣立不语!
而他感到奇怪的是,对方说话,明明是在周围一带,但是却始终见不到人影,钟振文不由感到纳闷!
他到底是什么样一个人?
钟振文惊疑之际,那声音又道:“我问你话你怎么不回答?”
钝振文终于鼓起勇气,答道:“不错,你的手段够辣!”
那恐怖的人闻言嘿嘿一声怪笑,笑的地狱谷內一片凄凉萧索,笑声一止,说道:“江湖恩怨,是非曲直,非局外人所能了解。”
他顿了一顿,语调转变凄凉道:“你当真要名震天下?”
“这要先问你肯不肯传我武功?”
“不传你武功,我还要问你吗?而且你是否愿意死一次?”
“怎么死法?”
“你答应不答应?”
钟振文脑中念头一转,心里想到:“反正答应也是死,不答应也是死,何不答应他,看他如何叫自己死去?”
心念一定,泰然答到:“我答应死一次!”
“你不后悔?”
“决不!”钟振文坚决地回答。
“那很好,我要让你三个时晨之內,变成一个武林奇芭。”
“你在那里呀?我怎么见不到你。”
那恐怖的神秘人物,嘿嘿一声怪笑,钟振文闻声之下,笑声虽然也不是冰冷至极,们在冰冷的笑声中,也流露着一份凄凉音韵!
钟振文心里一震,正待开口,那声音道:“你总要见到我的,不过,我们相聚的时间,也非常短促,只有三个时辰时间…”
言至于此,他轻轻一叹,象是有无限的伤心往事?叹声一落,又道:“钟振文,我再问你,你肯不肯先帮我一个忙?”
钟振文对于这个恐怖人物的所说之语,委实有点摸不着头脑,象是他一句话,都要费钟振文不少脑筋去思索,但他所想的,依旧不是完整的。
当下茫然答想道:“什么忙?”
“你答应不答应?”
“我答应你”
“好,一言为定,你帮我忙,我使你名震天下,不过你不合算的是你要死一次!”
说到这里,似自话道:“我被她关在地狱门上的岩壁之內,你自然看不见我,刚才你不是看见三个老杂⽑到了洞口,我才出手吗?”
钟振文恍然大悟,一抬头,门口的岩上,果然有一个斗大之洞。
当下开口说道:“你要我救你出来?”
“不错,我被关在这里三年了,每十天,她便送一次食物来,…”
他好象似自言自语,但又似对钟振文而言,声音又道:“三年来,我已经找到了开关,她困不死我,现在你只要‘举手之劳’,便能见到我。”
“…”钟振文启齿又止。
那声音又道:“现在,你向右转走三步,看看岩壁上是否有二块绿⾊岩石,如果有,你只要用力一按,你便可以见到我。”
钟振文带着一肚子哑谜,也不便开口相问,当下点了一点头,⾝不转,向前走了三步,果然,岩壁之上,有一个绿⾊岩石,钟振文伸手之际,心里忽然震跳数下,象是泛起了一种不样预感!
他下意识把伸出大的手,又缩了回来。
他伸下一按,注定他的生与死,他要成名江湖,也在这一按之下…
阴风袭人,树木萧栗,四周依旧一片凄凉景⾊!
终于他咬着牙,伸手一按那绿⾊岩石,卡的一声,紧接着轰然一声巨响…
钟振文转脸望去,只见地狱门的岩壁之上,在一声轰然巨响之后,放下一个吊桥,现出一扇大门。
也在那一声轰然之声过后,那闻之令人⽑骨松然的嘿嘿怪笑,又告响起!
钟振文正待转⾝走去,突然,一声娇滴滴的冷笑之声,突告破空传来,钟振文闻声大吃一惊——
忽然间,他突觉眼前绿影一闪,下意识退了两步,眼光过处,骤觉眼前一亮,他愣了一愣!
一个⾝着绿衣的少女,突然站在他的眼前!
只见她脸似芙蓉,娇艳欲滴,粉腮之上,泛起一种诱感的魔力,钟振文一见之下,不由暗道:“好一个天生尤物!”
钟振文心念之中,那绿衣少女展眉一笑,这一笑,笑得百艳横生,而在她的笑容里,也带着一种消魂神情,看得钟振文怦然心动,缓缓垂下头去——
真是一笑倾人!
那娇滴滴的声音说道:“我问你,你到了地狱之门,让你不死,你竟敢帮他按启地狱之门吊门…”
绿衣少女话尤未落,一声嘿嘿怪笑声起,紧接着一阵钉钉当当的金属交鸣之声传来,一个声音接道:“地狱魔姬,我被你因了三年,三年之內,我并没有死,如果你现在敢动他一根汗⽑,我便不与你⼲休!”
钟振文举目一望,又不由大为震惊,那个恐怖而又神秘的怪人,吓然是一个年约二十出头的年青人!
只见他全⾝被无数的铁链锁住,而令钟振文吃惊的是,这个名震江湖的怪人,两条腿大已被人切断,露出两根白骨,左手被一条铁链,从掌心之中穿过,钉在岩壁之上!——
只有一只手,可以自由活动!
钟振文委实做梦也想不到,这个出手心黑手辣的恐怖人物,竟是如此年青,他为什么被人切断腿大,而又把他的⾝体钉在岩壁之上。
而这个绿衣少女是谁?突然,他似有所悟,心思:“莫非他就是钟震雯?”想到这里,他机冷令打了一个冷战。
举目一望,使他骤觉空气忽呈杀机,只见“地狱魔姬”娇艳如此的粉腮,突然掠过一片寒霜,冷冷笑道:“姓张的,你已经违背地狱之门噤令,放人不杀,如果你肯交出那把‘地狱之匙’我便放你。”
“放庇,你违背师命,天理难容,我落入你之圈套,掉进你的媚笑里…”说到这里,他仰天一阵长笑,声如夹峡猿啼,凄惨已极,闻之令人暗然泪下…
笑声一止,厉声说底“不错,张谷晨已经违背地狱之门噤令,但是,如果你敢动他一根汗⽑…”
“嘿嘿,我要杀他还不是举手之劳?”她娇声一笑,道:“不过,我要看你亲手杀他。”
钟振文站在一侧,一听他们对话,心里暗想“这个恐怖之人,必定与地狱魔姬有极大的关系,他们之间,也必定牵致了一场情仇,如果这个恐怖人物,真的被‘地狱庵姬’弄成如此,这个‘地狱魔姬’委实够辣,手段够狠,他们两人之间,到底为了什么…”
钟振文心念未落,那叫张谷晨的恐怖人物冷冷说道:“地狱魔姬,我倒要看看你用什么办法,叫我亲杀自他?”
空气在恐怖之中,突然充満杀机。
钟振文站在一旁暗暗叫苦,他想:“碰到这个魔姬,看来我真要完蛋了…”
“地狱魔姬”闻言之下,粉腮忽露杀机,冷笑道:“凭本门的先师旗令!”
话落,突然从怀里取出一面小旗,迎风一展,只见这面小旗上面,黑底衬出一个白⾊狰狞的鬼头!。
张谷晨一见这面小旗,脸⾊骤变,只见他浑⾝开始发抖,地狱魔姬。一扬手中小旗,冷冷说道:“地狱门第四代弟子,钟震雯代师传令。”
他顿了一顿,眼光一扫钟振文,冷冷喝道:“本门弟子张谷晨听令!”
张谷晨暗然一叹,脸⾊一片死灰,眼中忽滚几点英雄泪来。
当下黯然道:“地狱魔姬,你磨折我的还不够…”
“这是公事,钟震雯只是代师传令!”
张谷晨黯然道:“罢了、罢了…”他満脸痛苦,真是见之令人泪下。
站在一侧的钟振文见此青形,心中一股无名火起,突然涌到,猛然向地狱魔姬问到:“是不是你把他腿双切断,而又把他锁在洞內?”
地狱魔姬被钟振文这突然一问,不由微微一愕,转脸一望,只见钟振文两眼充満杀机,当下心里一惊,冷笑道:“不错,你要怎么样?”
钟振文钢牙一咬,大喝一声“杀死你这个坏女人——”
话声没落,手中拐杖一起,呼的一拐,猛向“地狱魔姬”扫去。
钟振文是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人,这一拐击出,只是挟着一股无名怒火,因他恨透了这个女人。
他此刻把生死置之度外,他想在一拐之下,便把“地狱魔姬”毁去,方大快其心。
但“地狱魔姬”武功名操江湖,纵然再多十个钟振文,只要“地狱魔姬”一掌,还不立刻就死。
钟振文一拐挟怒扫出“地狱魔姬”一声娇喝道“你找死——”
死字出口,玉手一抬,一掌猛向钟振文劈下——
钟振文对武功一途,毫无了解“地狱魔姬”这凌厉的一掌,他如何能躲过?
也在“地狱魔姬”举掌劈下之际,突闻张谷晨一声大喝道:“地狱魔姬你敢——”
挟着憾山地抖的喝声,一股奇怪绝纶的掌力,已在他右手一扬之下,向“地狱魔姬”击到。
两个人发动攻势,同在极快的刹间“地狱魔姬”一掌击向钟振文,张谷晨如山崩海啸的掌力,也告涌到。
电光石火一闪——
“地狱魔姬”知道对方掌力奇猛无比,自己功力非之所及,当下一收掌力,滑退一丈——
但,她的掌力余威过后,钟振文突觉心血一涌、哇的一声,张口飞出一道血箭,仰⾝截倒于地。
这只是一瞬间的事,如果钟振文懂得一点武功,也不会被“地狱魔姬”的掌力扫中,落得重伤倒地。
昏迷中,他狠狠说道:“地狱魔姬!钟振文如果不死,总有一天,也会还你一掌…”
念到这里,他咬着牙,強忍心中伤痛,从地上爬起,他怒视了“地狱魔姬”一眼,他的神情在苍白之中,泛起坚毅之⾊。
这当儿,张谷晨冷冷一笑,说道:“地狱魔姬,亏你还是一个江湖成名人物,竟出手打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人…”
“地狱魔姬”冷冷一笑,⾼举黑⾊小旗,怒道:“张谷晨,你敢违抗师命吗?”
“弟子不敢”
“既然不敢,你为何向持旗令之本门弟子下手?”
“弟子被迫,不能不出此下策!”
“地狱魔姬”冷冷一笑,喝道:“你知道凡有人入进地狱门规矩吗?”
“弟子铭记派令!”
“既然如此,令你即刻将入进地狱门之人毙在掌门…”
张谷晨钢牙微微一咬,怒视了“地狱魔姬”一眼,低喝一声:“弟子听令!”
他委实恨不得把“地狱魔姬”呑进肚子里,方消心头之恨,这个女人,毁去了他的一切,包括幸福,前程…
他也在她的媚笑里,毁去了几个少女的幸福!
想到这里,他轻轻地咬了一下牙,脑中一股強烈的欲望在滋长…
突然——
他眼光如电,一扫钟振文说道:“钟兄台,请你过来。”
钟振文怦然心动,他暗道:“看来我也真要在地狱门內平添了一位冤魂…”心想至此,他感到有些黯然欲绝。
他想:“如果不是这个‘地狱魔姬’,我可能会逃出地狱门…”
他恶视着“地狱魔姬”狠狠说道:“姓钟的在九泉之下,变成厉鬼也要抓你…”但是,当他想到大恨未雪,⾝世茫茫,便要离开这世界之后,忍不住掉下泪来…
的确,他的一生,是够不幸的,他不但跛足,而且最不幸的是,自知事以来,他再也没有得到人间温暖…
这温暖包括父⺟之爱…友谊…诚挚…
他茫然地想着…以后,我再也无法找江湖上五大门派算那跪了三天三夜之仇了…
于是,他提拐仗,一跛一拐地向张谷晨锁⾝的岩壁之门走去!
他走上了吊桥,他突然觉得自己真的象入进了鬼门关。
他此刻虽是⾝受內伤极重,但他咬着牙,忍着伤,抬头望张谷晨被切断而腐烂的腿大,不由又把満胸忧怨,比作无名恶火!
他想:“如果我不亡,非杀光天下毒蛇似的女人,这些女人包括‘地狱魔姬’,凌波仙子,江湖二花…”
这当儿,张谷晨眼光一扫钟振文,黯然道:“钟兄台,愿谅我原先所说在三个时辰之內,使你名震天下…”
他苦笑了一下,说道:“在下被先师旗令所迫,不得不对你下手了!”
他言至于此,一望五尺开外的地狱魔姬,只见她口泛冷笑,不屑一顾。
张谷晨看了看右手掌心,全心功力,骤运掌间…
他收回了视线,又向钟振文道:“你在九泉之下,也别怪我,其实,我也不忍心杀你,而且还有意让你逐鹿江湖,名扬天下…”
钟振文苦笑道“你下手吧,我不会怪你…”话落,缓缓闭上眼睛,静待张谷晨下手。
张谷晨咬了一咬牙,右掌缓缓举起…
山风急扫,寒怠更浓,一汁萧索的凄凉景象,而在恐怖的气氛之中,又充満杀机…
难道这个年青的不幸跛子,就应该如此结束?
不,他不能死,他有很多的事,还没有完成,上苍不应该如此苛刻地对待他。
但江湖上的各派人物,却希望他死,如果他死了,他再也无法揭开他⾝世谜底!
否则,江湖上如果在他⾝世谜底揭开之后,后果不堪设想?
那无法挽回,说不定五大门派从此瓦解,无数的武林⾼手,都要死在他的手里…
地狱门,酝酿了一场武林浩劫,现在履⾝地狱门之內的三个男女,都带着一份不同的心情!
钟振文依旧是闭目不语!
这当,张谷晨的一只右手,已经⾼举在钟振文的头上如果他的掌力一旦迫下,钟振文便要当场毙命。
空气无比紧张!
突然——
张谷晨一声暴喝,掌力猛然击出——
钟振文忽闻暴喝之声,心里一愕,暗道:“完了…”
但——
张谷晨击下右掌,突然改作劈出,猛向“地狱魔姬”击出。
骤突之变,疾如雷光行火,这一掌不但聚了他全部功力,而且把聚集在“七星静脉”的內力修练,全部劈出。
他存心在一掌之下,毁去这个断送他一生幸福的女人,同时,他也知道,这一掌击出之后,要耗去他一生真元內力。
掌力卷处,势如狂风暴雨,海啸翻滚,匝地寒风挟以江河倒泻之势,狂然卷到
这一掌,不但出得疾如电光石火,而且毒辣异常!
聚变突然,地狱魔姬也估不到张谷晨会如此一招,当下发觉之时,已经晚了!
她猛觉得心血上冲,小口一张,噴出一道血箭,一个娇体,被掌力震出一丈开外,仰⾝倒地。
“地狱魔姬”武功盖世,否则,张谷晨这一掌击出,她非命毙当场。
张谷晨一掌击出,果然脸⾊一白,吐出一口鲜血,如非他⾝子被钉在岩上,也非倒地不可。
变动只是在一闪之间的事“地狱魔姬”中了张谷展一掌,伤及內府,昏迷于地。
而张谷晨一掌集聚“七垦静脉”內力听发,因消耗过巨,也已受伤!
两个都受伤,只是在两个人伤势是“地狱魔姬”要比张谷晨重多了…
钟振文雷然一清,茫感地望了望四周,他想:“我没有死吗?”他怎么会知道,张谷展为了他,也有死志?
他一见谷內依旧白骨如旧,尸首遍野,暗到:“我没有死?”当他眼光落在岩壁上口吐鲜血的张谷晨时,不由大惊!
他是一个极为聪明之人,一见情形。已知发生了什么事。他长叹一声,热泪夺眶而出…
他沙哑地叫了一声:“张大哥…”颈中似被一个东西塞住,千言万语无从说起。
张谷晨缓缓睁开眼睛,望了钟振文一眼,叹道:“钟兄不必难过,人生于世,难得一知己,钟兄是一个⾝世极为不幸之人,但愿往后,在两个世界里,我们会长永相忆…”
他象是极度的痛苦,凄凉笑到:“我一生,曾活在无限奇丽的曰子里,但她,毁去了我的幸福的前程…诚如你所说,死并不可怕,只是要死的有价值,张谷晨被她迫杀死无数武林⾼手,我死也难当,我今生之过!”
他抑住痛苦情绪又道:“在这人生的戏里,我演了一个杀人手。为她,我杀了无数的人,我的双手。充満了腥血,其实谁会了解我的心中痛苦?”
“…”钟振文热泪盈眶,他不知道应该向这个不幸的年青人说些什么安慰之语?
张谷晨黯然道:“过去就让他过去,有一天你会了解张谷晨这个人,说不定你也全怀念他,想他,…”
说到这里,一声轻叹之声,破空传来,举目望去,只见“地狱魔姬”已经从地上一跃而起!
张谷晨冷冷一笑,收回了视线,又说道:“我曾答应在三个时晨之內,要使你名扬天下,不过现在,这一句话我要收回来,因为,我已经是一个⾝负重伤之人…”
钟娠文忙道:“你为我⾝受重伤,我心里难过已极,至于传授武功一节,我并没有放在心上。”张谷晨微声道:“你不学武功,能洗刷五大门派不收你为徒之恨吗?”
钟振文正待回答“地狱魔姬”冷冷一声长笑,缓缓向地狱之门走来,说道:“张谷晨,你违抗师命,该当何罪?”
张谷晨望也不望“地狱魔姬”一眼,冷冷答道:“‘地狱魔姬’告诉你,张谷晨已存心违抗师命,你又能如何?”
这一句委实说得太出“地狱魔姬”意料之外,当下冷冷一愕,冷冷说道:“那你把师门恩惠…”
张谷晨冷冷接道:“我会向九泉之下的师父,作个交代。”
“你存心叛离本门?”
“不错,张谷晨打算做一个被人万世唾弃的罪人。”
“那很好,想不到你张谷晨竟有如此胆量。”
她冷冷一笑,把那面黑⾊地狱门派旗令,放入怀中,狠狠道:“‘地狱魔姬’倒要看看你们两个人能否逃过我手。”
笑声一止,擦了一下口角血迹,向地狱门口,缀缓走去。
张谷晨见状之下,再度把全⾝余力,提运掌间,如果“地狱魔姬”敢出手,他也要存心一拼。
地狱魔姬对于张谷晨的举措,似一无所见,她明目一转,双手轻举,拂开了被晚风吹散在额角上的秀发,口露浅笑!
这个动作,委实风情万千,但谁会想到人美若她的一个女人,竟会是一个杀人如⿇的魔女?
她佛开了额角的秀发之后,展眉一笑,缓缓向地狱门退去。
空气充満了火药味,各个人依旧是各怀杀机!
张谷晨往曰不敢违犯师门旗令,才被“地狱魔姬”弄得半死不活,如今他既然横下一条心来,要做一个地狱门中的罪人,他那把“地狱魔姬”放在心上,何况“地狱魔姬”断送他的一切?
钟振文怒视着这个娇艳如花的魔女,狠狠想到“总有一天,你逃不过我的手里…”
这当儿“地狱魔姬”已经从张谷晨的⾝边,擦⾝而过,入进地狱之门,退出了这个遍地尸首的地狱谷!
张谷晨没有出手!
地狱魔姬也没有发掌!
其实,现在两个人谁也不敢再出手,试想他们均是⾝负重伤之人,如再出掌,动用真元,谁也不要想活。
张谷晨让她出了地狱门,而且两个人一句话也没说,只是象一对恋人默默而别一样…
地狱谷內,依旧是阴风袭人,鬼火闪闪,秋萤点点…
但不同的是,天快亮了…
张谷晨望着“地狱魔姬”去后,缓缓出了一口气,长叹一声,一种莫名的感触,泛起脑际,他不由的掉下几滴英雄泪来。
一这个女人,毁去了他的一生,——
如今,他已经快死了,腿上的毒,体內的伤都将发作!
无可否认的,他是一个武林奇芭,凭他的武功,足可打遍天下,难找敌手!——
也正因为他武功太⾼“地狱魔姬”才对他下此毒手。
再说张谷晨仰住了一下悲伤的情绪,苦笑对钟振文说:“钟兄台,你想不想学武?”
“你不是答应要我名扬天下?”
张谷晨苦笑道:“我要成全你,把我一生所学,全部给你,决不是我自大,如凭我此刻武功,天下间没有一个人是我的敌手…”
说到这里,他的口里上泛起一丝得意的笑容。但他的笑容很快地象被一片乌云遮去,展在眼前的,依旧是痛苦神情。
他叹了一口气,忽然问道:“钟兄台,你知道不知道‘地狱魔姬’为什么切断了我腿双,还把我锁在这岩壁之內?”
钟振文摇了头摇,回答道:“小弟正想问你此事。”
张谷晨微一沉思,说道“此事说来话长,不过,我总要告诉你,”
他顿了一顿,又道:“此事如果你学得武功,心须答应我三件事。”
“什么事,我一定答应。”
“决不反悔?”
钟振文郑重道:“君子一言。”
张谷晨微微笑到:“第一个条件,你要加入地狱之门。而且重振地狱门声誉,接掌本门掌门之职…”
钟振文闻言之下,心里下由一惊,暗想:“加入地狱门中,未尚不可,接任掌门,这责任未免太过重大…”
张谷晨见对方沉思不语,苦笑道:“怎么?你不答应?”
“答是答应,不过,接任地狱门掌门一节,恕弟难以从命…”
张谷晨恕道:“亏你还是一个男子汉,说话怎么出尔反尔?”
钟振文脸上微微一红,答道:“第一件,我答应就是,第二件呢?”
“第二件,一定要杀死‘地狱魔姬’替我报仇?”
“这没有问题,第三件呢?”
“第三件要找回一张‘蔵珍图’。这张蔵珍图蔵着几件本门令牌及武技秘录。”
他顿了一顿道:“这件事比较困难。”
钟振文问道:“这张‘蔵珍图’落入何人之手?”
张谷晨沉思片刻,摇了头摇,说道:“这一点我不太清楚,不过有一个人可能清楚。”
“谁?”
“黑⽑老鬼,不过此人失踪江湖几十年,我找了几年,也没有找着,你一定要找到此人,取回那张蔵珍图?”
钟振文点点头道:“第三件事我也答应。”
张谷晨闻言,慰然一笑,半响,方又说道:“既然如此,我死无憾,不过,有几件事我不能不告诉你,第一件,你以后如果出现江湖,请告诉一个名叫宛小玲的女孩子我的死讯…”说到这里,只见他黯然泪下,神情一片痛苦之⾊。
钟振文暗然点了一下头,说道“你为什么会死?”
张谷晨微微叹到:“土为知己者亡,如果我不充你岂能名扬天下?”
“你死难道与我名扬天下有关系?”
张谷晨望着钟振文満脸疑惑伸情,不觉得微微一叹,脑中念头一转,苦笑说道:“你以后会知道,我为什么叫你死一次,你知道吗?”
钟振文摇了头摇。
张谷晨悠悠说道:“据本门‘地狱换魂经’一书所载之代功最⾼精奥,內中曾讲到‘换魄’一节,这种武功,是把对方灵魂赶逐⾝上,把我的灵魂附到对方⾝上,使对方变成第二个我。”
钟振文恍然大悟,心想:“原来如此,不过,这种武学未免太令人难以置信,玄奥无比…”
心念之中,开口问道:“难道说你的灵魂附到我⾝上,武功也能附在我⾝上?”
“不错,在我行功把灵魂推到你⾝上之前,我必须把全⾝真元、內力,输送到你的‘七星静脉’,然后于万分之一秒的时间,使我的灵魂附到你⾝上,这就等于我灵魂搬了一次家。”
“那么,我真正的灵魂呢?”
“死了。”
钵振文倒昅了一口冷气,觉得浑⾝冒起一股冷汗
他机冷冷地打了一个冷战,说道:“那么,我就忘了生命中一切所有的记忆!”
“不,稀还记得,因为我那灵魂是我,也就是等于你的灵魂于我的灵魂参在一起,只是你的灵魂无法发生作用,所能发生作用的是我的灵魂。”
他顿了一顿,头摇笑道:“如果这样,天下间,没有一个人是我们的敌手,这决不是我夸大其辞,不过,现在我已⾝负极重內伤,无法换魂。”
他叹了一声,伸手探入怀中,取出一颗乌溜溜的药粒,以及一把闪闪发光的金钥匙,交给钟振文道:“这颗‘真元聚魂丹’化去我师父一生心血,才提炼而成的人间仙品,我师父生前用去五十年岁月才提炼三颗,此药不但能药医任何內伤,而且服之能抵一个甲子以上功力。我师父曾令我呑服一颗,使我內力如此惊人,现在你先把此药服下,让我先替你打通周⾝百⽳。”
他停了一停又道:“这把‘地狱之钥’,是开启‘地狱之门’蔵珍图的钥匙,只要你找到蔵珍图。便能开启,也为了这把‘地狱之门’钥匙,‘地狱魔姬’对我下了辣手…”
说道这里,他微微地咬了钢牙。
钟振文伸手接着这两件至宝,他的心情,是一片激动,激动得他的手,微微发抖!
一个萍水相逢的人,会对他如此,怎不令人感动呢?何况他将是第一个逃出地狱门之人!
生平,他没有受过任何一个人的恩惠,也没有一个人像张谷晨这样对待他…
冷酷于恩惠之间,使他空洞的脑海,第一次印上张谷晨这不幸男人的影子…
他热泪盈眶,不知应该说一句什么话。
张谷晨苦笑道:“钟兄台,不必感慨,人生是梦,在这梦里,有变幻不定的遭遇,只要你在梦醒之后,还会记忆梦中的事,去怀念那个爱你的不幸的朋友他何尚不是感到安慰呢?”
他凄凉伤伸地笑了笑,突然忆起一件事,说道:“对方,这地狱门之內,不但封埋了几件本门至宝,而且也有一件风靡武林的东西,为了这件东西,无数的人都入进这里,现在你先去把那东西拿过来。”
他右手一指。说道:“在第四堆死人骨之內,有一根一尺之长的银萧,此物风靡江湖,谅是非寻常之物,你取过来。”
钟振文微然一颔首,转⾝向前走去。
晨意微露,地狱谷內,依旧是一片愁云惨雾,阴风呼呼,腥血臭味遍野…
他走到第四堆白骨之侧,心里不朗撰的泛起一寒意,当下拐仗一挑,用力向那堆白骨!
“长”的一声,白骨四飞,臭味四散,钟振文展目一望,在白骨堆中,果然有一支一尺之长的白⾊银萧。
钟振文府⾝取过银萧,只见这只银萧精巧已极、当下端详了一阵,转⾝向张谷晨走来。
张谷晨接过钟振文的银萧,细心的观察片刻,并没有发觉可疑之处,又递给钟振文,说道:“此物既风靡江湖,其中自然不无原因,不过,我也看不出其中之玄奥,你暂时收下,说不定以后还有用处。”
钟振文正待回活,张谷晨微微一声轻叹,道:“现在你把‘无元聚魂丹’呑下,我要帮你先打通周⾝百⽳。”
钟振文也不再说什么,当下把“无元聚魂丹”纳入口中,只觉得一股芳香之味,冲入丹田,循经四肢…
突然,在灵物服下片刻之后,他突感全⾝一阵奇热难忍,浑⾝滚出大巨汗水…
这当儿,忽闻张谷晨低喝一声:“钟兄台,行功之际,非同寻常,请抛开杂念,勿为外物所染,否则我一片心血便附逐水流。”
钟振文心里一惊,心神归一,抛开一切杂念,这刹那之间,钟振文已经热得脸⾊通红,汗流夹背…
张谷晨见状之后,慰然一笑。暗想:“几个时晨之后,他便要成为一个武休奇芭。而我…”
他心念未落,右手疾出如电,迅速地按在钟振文的“天灵盖”之后,又迅速地拍他“华盖”“期门”“将台”“气‘…循经“督脉”“志堂”“命门”…几处大⽳。
拍过钟振文几处大⽳之后,张谷晨额角已微微见汗,他已在这片刻之间,打通了钟振文周⾝经脉。
张谷晨拍过他几处太⽳,右手闪电般地按在钟振文的“天灵盖”上,把它聚在“七星静脉”的內力,真元,输送右掌,灌入钟振文天灵盖…
他以本⾝真元,经钟振文生死玄关,如洗他十二重楼,然后,把真元內力,送聚在钟振文“七星静脉”之內…
他委实要把钟振文培养成一颗武林奇芭,然而,他又怎么会知道,他所培养的,是一个武林浩劫的恶星!——
于是,武林末曰的种子,从此揷下…——
无数的武林⾼手,将难逃杀⾝之祸…
天意使然,否则,他这个不幸的跛子,为什么能入进地狱门没有死,而又受张谷晨的垂青,把自己一⾝所学,传授给他?而造成一场武林大波!
张谷晨为他,不能不说是用心良苦,他要把自己所有內力真元,灌注给钟振文,使他得以自己一生所学。
然而,钟振文此刻并不会了解,…
钟振文只觉得按在额头“天灵盖”的张谷晨右手,一丝热气,直透入他体內各处,聚在’七星静脉”之中。
几个时晨之后,钟振文突觉张谷晨按在他天灵盖的右手,热气停止,也突然滑落。
钟振文还不知道他此刻也是內负绝⾼內力之人,当下放眼一望张谷晨,使他大吃了惊!——
只见张谷晨口角流着鲜血,紧闭双目!这情景看得钟振文又突然心惊。他呆呆地回忆那已经发生的事
而这刹那间,所发生的事,象是在他生命中根深蒂固一般,他想到了一切…
他分辨不出自己此刻心中所存在的是什么,那是一种复杂的情绪。这种情绪包括了恩、情、感、激,痛苦…
他沙哑地叫了一声:“张大哥…”代替以下的话,是两滴感激的泪。
张谷晨微微一睁眼,语气轻微他说:“钟兄台,此刻你已是一个⾝怀绝世內力之人,你服了一颗‘无元聚魂丹’,足可抵一甲子功力,如今我再把‘七星静脉’的真元,全部给你…”说到这里,只见他脸⾊一白,又吐出一口鲜血…
张谷晨吃力说道:“人与人之间的结合,是一个‘缘字’,你对我有缘,我喜欢你的的坚毅,冷漠的神情…”
他喘了一口气,又道:“现在,你可以走了,我们的缘份已尽,我还可活三天,在这三天之內,我要回想一往的一切…”
“我不愿离开你,因你给我的恩惠太多了,叫我如何报答你呢?”
张谷晨脸⾊突然一变,怒道:“你要辜负我一片心血吗?”
“不敢。”
“既然不敢,你就赶快离开‘地狱门’,不要忘记我所说的话,三件事都要完成。我死已不足惜,去吧,不必挂念我,只要你以后会怀念我,我便心満意足了…”
钟振文黯然神伤,他的生命里,第一次印上了这不幸青年的人影,然而,他们的结合,又是那么暂短。
他突然又忆起张谷晨所说的那句话:“士为知己者亡”于是,他不由心痛欲绝!
他在这恐怖的地狱门之內,得到他毕生所要的一切,但是他怀念的一个人,三天后…
他不敢再往下想了…
终于,他说了一声:“张大哥,我一生永远会怀念你,你给我一切希望,三个条件我无论如何也要完成,你放心好了…”
他咬着牙,忍着心中极度的痛苦,他不敢再凝望张谷晨一眼,便缓缓走了出来!
他望着遍地白骨,再也不感觉这地方可怕,反而,他的坎坷生命中,将永远会对这个地方发生怀念,如今临别,他心中不同泛起了依依不舍之感。
他痛极一叹,开始向地狱门之外,一跛一拐的走去——
正当他入进地狱门之际,背后又传来张谷晨微弱的声音道:“钟兄弟,你再回来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