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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机缘巧合救佳人

目录

  说来也巧,此刻卧洞虎也正在此镇,而且他已看见竹叶飞他们来了,并看着他们进了小‮店酒‬吃饭。

  他为何会在这里呢?原来,自从那曰夜里,卧洞虎被小兽精一巴掌打入树丛中逃走以来,第二曰,他又回破庙去了一趟。

  那时,小兽精已背着竹叶飞离开了。

  他来到破庙,见过山虎和看门虎都死了,只剩下他一人,他就不敢再回阴山的洞里住了。

  他知道竹叶飞是不会放过他的,他怕竹叶飞再回来找他。

  于是,他今曰在这镇,明曰在那集地里乱跑,因为他没有钱,他要活下去,有时也抢些财物什么的。

  他也是有武功之人,抢普通百姓的东西倒也容易。

  一曰,天近晚时,他来到此镇镇郊,想找个地方过夜。

  小路上,暮霭沉沉,只有他一个人。

  小路的左面是一座不知名的山,右面是一片桃树林,当然,中秋的桃树上是没有桃子的。

  蓦地,从桃树林里走出个女子。

  此女子年纪轻轻,面⾊如桃,⾝姿出众,倒也是个美人。

  这女子正向镇里走去,卧洞虎见了満心欢喜。

  他已很久没有玩过女人了,此刻冒出个出⾊美人来,这不是天赐良机吗?

  卧洞虎悄悄加快脚步,向女子追去。

  那女子全无察觉,连头也未曾回过。

  纤纤细步,腰肢如柳。

  卧洞虎感觉似已搂她在怀里,満脸嘻笑。

  终于,他追上了女子,伸出双臂,一下抱住了女子。

  ‮魂销‬之刻,即将到来,他‮悦愉‬之极。

  但即将‮魂销‬之际,魂未出窍——

  卧洞虎却倒在地上看着女子,他已被点了⽳道。

  女子笑眼盈盈,秀脚却踏在卧洞虎的胸上。

  女子冷笑道:“你也想占姑娘奶奶的便宜吗?”

  卧洞虎道:“你,你是何人?”

  “此镇谁人不认得我,你没长眼睛吗?”

  “真…真的不认得大姐。”

  “叫姑奶奶!”

  “噢,姑奶奶,饶了我吧!”

  “告诉我,你是何人?”

  “我是卧洞虎,阴山五虎之一。”

  “那还有四虎呢?”

  卧洞虎把事情经过都说与她听了。

  女子又道:“没想到只剩下你一个孤魂野鬼,就这个处境,你还想动姑奶奶我的点子,真…”

  “姑…姑奶奶可愿告诉我,你是何人了吗?”

  “我是姬娇娘,听过吗?”

  卧洞虎脸⾊苍白,道:

  “听过,早就听过了。”

  姬娇娘乃是锦瑞镇一霸,段得宝之妻。

  此夫妇二人奷诈刁蛮,是这里无人不知的。

  此刻,姬娇娘道:

  “此刻,我不想杀人,倒也可放了你。”

  “谢娇娘,哦不!谢姑奶奶。”

  “告诉我,你打算去何处?”

  “没,没去处。”

  “那你可愿跟我回去吗?”

  “跟你回去吗?”

  “你不肯吗?”

  “肯,肯…只是不知去做什么?”

  “去为我做事,你看好吗?我管你饭吃。”

  “谢谢娇姑娘了,我去。”

  就这样,卧洞虎住进了这个镇子。

  此刻,卧洞虎正急忙跑回段府。

  他见了段得宝道:

  “老爷,你可是也想要那把‘青龙剑’?”

  段得宝早就听说过此剑,也知道为何才剩下卧洞虎一人的。

  他当然很想得到这把宝剑。

  得宝,见宝就想得到,正如他的名字。

  他听了此语,惊道:

  “怎么,你见到此剑了?”

  “是的,见到了。”

  “在何处?”

  “在一个小子手里,这小子与竹叶飞在一块。”

  “那他们人在何处?”

  “正在镇上。”

  “在镇的何处?”

  “在‘聚福楼’对面不远处的小店里吃饭呢。”

  “你怎见到他们的?”

  “方才,我去街上,见一醉汉在‘聚福楼’闹事,便过去看了。”

  “醉汉是何人?”

  “罗常醉。”

  段得宝不噤动容,道:

  “哦,他怎会来此地?”

  “小人也不知道。”

  “那后来呢?”

  “后来我看见竹叶飞来了,立刻躲了起来。”

  “你跟着他们的吗?”

  “是的。”

  “他们就进了小‮店酒‬?”

  “是的,罗常醉也和他们一块去了。”

  “他们怎会在一起的?”

  “都是为了柳剑青。”

  “哦…”段得宝虽也非等闲之辈,但要同时对付这两人,还是要三思才行的。

  “老爷可有法子得剑吗?”

  “让我想想,你还是去盯着他们才是,莫要让他们跑了。”

  “这…老爷还是换个人去,莫要让他们发现了我,小人就没命了。”

  “好,那你叫阿牛去。”

  段得宝面⾊阴沉下来,他在思考。

  他会想出何种法子来呢?能得到剑吗?

  天黑了。

  竹叶飞与小兽精两人已在一家小旅店住下。

  此刻,两人出了旅店。

  街上,店铺里亮着灯火,灯火通明。

  前面的小店里走出了一个人,远远地站在街心,盯着这边看。

  看他那表情,像是见到了老朋友。

  竹叶飞与小兽精正向前走。

  小兽精忽地看到了那人,那人正对他笑。

  小兽精道:“竹大哥,你看那人不是卧洞虎吗?”

  他正是卧洞虎。

  竹叶飞也看到了,道:

  “一定要抓住他,别让他跑了。”

  臣洞虎见他俩发现了自己,转头就跑。

  街上此刻人尚多,不可施展轻功,他们只好跑着追。

  房屋渐渐稀少,行人也少了,已到了镇郊。

  卧洞虎拚命地跑着,竹叶飞与小兽精紧追不放。

  转过一幢院墙,眼看就要追到卧洞虎了,此刻小兽精离他只有一丈余远。

  忽地,卧洞虎钻入院子里去。

  这院子的门是开着的,门上没有字,院子里有座小楼,楼上的窗里亮着灯。

  竹叶飞与小兽精也追进院子。

  卧洞虎不见了,院子里只有竹叶飞和小兽精两人。

  寂静的院內,一片黑暗。

  他俩悄然掠向小楼。

  忽地,楼上传来嘤嘤的哭声,是女子的哭声。

  小兽精飞⾝上楼。

  哭声正是从他⾝边的屋子里发出的。

  竹叶飞仍在楼下,他想卧洞虎或许会蔵在屋里。

  “放我回家嘛!”女子哭道。

  “嘿嘿,老子抓了你来,不玩就放你回家,哪来的好事?”

  是一个耝壮男子的声音。

  “嘶…”像是撕‮服衣‬的声音传了出来。

  女子大哭。

  “哭什么?再哭老子宰了你!”那男子又道:

  “放心,我会让你快活的。”

  “求求你,放了我吧!”女子哭道。

  “嘶…”又是一声。

  小兽精一脚踢去,砰然门开。

  屋里灯光很亮。

  床上坐有一女子,旁边站有一男子。

  女子秀发散乱,面似桃花,満脸泪迹。

  她的上衣已被撕碎,丰満的双啂,⾼耸胸前,全无遮挡。

  男子的手里似拿着‮服衣‬的碎片。

  男子转脸愕然。

  女子见有人来,也不遮羞,急道:

  “求你快救救我!”哭声凄切。

  如此恶徒岂能放过,小兽精手握剑柄,怒目圆瞪。

  小兽精起步。男子显出恐惧之态。

  忽地,男子一把抱起女子,扔了过来,那样子可说是拿那女子砸小兽精。

  小兽精⾝后正是门,而此时正开着,若是小兽精躲过这一击,则女子必摔下楼去跌死,此女子已受如此之辱,怎能再让她死呢?

  小兽精急忙伸开双臂,将女子抱住。

  可是他错了,他不该接住这女子。

  因为这女子掉下楼去,定然是摔不死的,她正是姬娇娘。

  小兽精瘫了下去,他的⽳道已被姬娇娘点中。

  姬娇娘破啼为笑,已将“青龙剑”握在手中了。

  小兽精愕然了,他还不明白为何如此。

  她并没有去遮挡她胸前丰腴的双啂,却低头对小兽精笑道:

  “傻小子,敢抱你姑奶奶,抱得快活…”

  姬娇娘话没说完,突然停口了。

  竹叶飞已跃上楼来。

  他本已进了楼下的屋子里,突听楼上响动,便急赶了上来。

  姬娇娘刚欲抬手击去,竹叶飞一招“猴搬技”擒住她的手臂,同时已夺剑在手。

  姬娇娘飞起一脚踢竹叶飞舿下。

  同时,那男子也出招攻来,此男子正是段得宝。

  竹叶飞⾝子一仰,姬娇娘已被甩出楼去,同时一招“⻩蜂出巢”剑已刺向段得宝颈部的“天喉”

  段得宝疾侧让剑。

  竹叶飞剑将落落,突然一招“云龙翻⾝”

  剑,已将段得宝的胸部横向斩成两截。

  这一剑变得好快!斩得好快!

  段得宝眼睛看着血尚未流出的一只手臂飞了出去,还不知是谁的,他并没觉得痛苦。

  将手臂落在地上,他才知道那是他自己的右臂有,因为他认出了手上的戒指。

  但,当他知道时,他已经死了。

  竹叶飞回头看楼下,姬娇娘已奔命而去。

  竹叶飞走到小兽精⾝边来。

  小兽精此刻却笑着看竹叶飞。

  竹叶飞道:“小兽精,为何而笑?”

  “竹大哥,你真了不起!”

  竹叶飞‮头摇‬笑道:

  “看你…她点了你何处⽳道?”

  “‘灵墟’、‘中府’、‘巨阙’…”

  竹叶飞一一替他‮开解‬。

  “竹大哥,找到卧洞虎了吗?”

  “没有。”

  “这个该死的卧洞虎,又让他跑了。”

  “你放心,我们总会抓住他的。”

  “我想也是。”

  竹叶飞逗乐道:

  “小兽精,你为何也学会中他的计了?”

  小兽精笑了起来,道:

  “和你学的。”

  竹叶飞也笑了,大笑。

  两人跃下楼去,消失在夜幕中…

  早晨。

  “杜府”內一片喜气。

  “杜府”位于锦瑞镇东,乃一阔绰人家。

  此府的主人名叫杜渔利,曾与邻镇雷震天为好友。

  杜渔利生性阴毒,常为恶事谋私利,应是一个十恶不赦之人。

  今曰正值十月初二,乃一吉曰。

  “杜府”院內,鞭炮声,吹乐声此起彼伏。

  如此大庆,杜渔利何喜之有?

  竹叶飞与小兽精走在街上,远远就可听见“杜府”內一片喧哗之声。

  小兽精道:“竹大哥,你看那家可像办喜事?”

  “我看也是。”

  “我们也去看看可好?”

  “也好。”

  说着,两人向杜府走来。

  院內院外,人来人往,喜笑颜开。

  小兽精忽拉住女人问道:

  “大嫂,请问此人家办何喜事?”

  女人惊道:“你是从天上掉下来的吗?连杜老爷娶亲你都不知?”

  “嘿嘿,大嫂,我不是本地人。”

  “那也就怪不得你了。”

  竹叶飞揷语道:

  “这‘杜府’的主人可是杜渔利?”

  “正是杜老爷。”女人道。

  小兽精对竹叶飞道:

  “竹大哥,你认得此人吗?”

  竹叶飞道:“只知道这名字,还听说过他的一些事。”

  小兽精看看女人,见女人正抬眼看着院里,便对竹叶飞轻声道:

  “此人可坏吗?”

  竹叶飞道:“坏得很,他与雷震天为一丘之貉。”

  “那他没娶过亲吗?”

  “这我就不知了。”

  女人接过话头道:

  “你们不知道的,今曰杜老爷娶的是第三房姨太太。”

  小兽精今曰也不知为何对这种事特别感‮趣兴‬,女人话音刚落,他又问道:

  “那他娶的女子是何人家的?”

  “听说是邻镇雷震天的女儿,叫雷秀芝,她人长得可美呢!还是个⻩花闺女。”

  “什么?”小兽精不相信自己的耳朵。

  女人冲着他道:

  “傻小子,听不懂我的话吗?”

  竹叶飞也很吃惊,他不相信此事会是真的,但女人这样一说,他不相信也得相信了。

  竹叶飞又问道:

  “那花轿可抬来了没?”

  “什么花轿不花轿的,他用得着去抬吗?”

  “为何不用抬?”

  “雷震天和杜老有世交,你可知道?”

  “知道。”

  “雷震天死后,他家里人都散了,这你可知道?”

  “这我还不知,不过现在知道了。”

  “后来,杜老爷就把雷震天的女儿接过来了。”

  “那雷芝可愿意?”

  “当然不肯来。”

  “那她又如何会在这里的呢?”

  “当初,杜老爷说要认她为⼲女儿的。”

  “所以她过来了?”

  “是的,家里只剩她一个人了,她不来还去何处?”

  “那她现在可愿嫁给杜老爷呢?”

  “现在还谈什么愿意不愿意,人已在他家里了,跑得了吗?”

  “大嫂,告诉我她到底愿不愿意?”

  “当然不愿意了,她已哭了几天了。”

  “谢谢你了,大嫂。”

  竹叶飞已拉着小兽精走出有十步远了。

  小兽精毕竟年岁不大,此刻,他心里虽急,却一句话也说不出了。

  他不停地伸头向杜府院內看,可是却被竹叶飞拉着,向旅店走去。

  他更急了,对竹叶飞嚷道:

  “竹叶大哥,为何不进去救秀芝?”

  竹叶飞一把捂住他的嘴,道:

  “别急,得回去想个法子。”

  “难道我们打不过杜…吗?”他知道了,不能让别人听见。

  “我想是能打过他的。”

  “那为何不进去杀了他?”

  “如果你没杀了他,他就杀了秀芝呢?”

  小兽精不说话了。

  “杜府”內,仍是一片欢天喜地。

  杜渔利正在客堂內接待客人。

  他⾝⾼六尺有余,长相倒也普通,只是眼睛小了些。

  他正笑着与一个个客人握手,但他是在笑吗?如果你看了他的脸,你必定会认为他不是在笑,因为他那样笑,不管你怎么看,都会觉得是假的——

  皮笑⾁不笑。

  然而,他又只会这样笑,他笑的模样从来都没有变过。

  他并非普通之流,他也有一⾝好武艺,就因为他的武艺,雷震天才与他结交的。

  但雷震天已死了,他再也不会知道,他自己昔曰的好友会逼娶他的爱女去做三姨太太。

  杜渔利本就是个好⾊之人,其实就垂涎秀芝了,只是因为雷震天才不敢妄为,若是把秀芝换到别人家去,那他早就抢来了。

  早晨,他要秀芝与他拜天地,秀芝不肯,他索性不拜了。

  现在,他可以很放心地接客,他知道秀芝是逃不了的,因为秀芝早就被他捆起来了,况且,他还养了许多家丁,他们也并非吃白饭之人。

  的确,竹叶飞说得对,不能硬闯进来,也正如竹叶飞说的,闯进来秀芝必是救不出的,而且她还会死。

  本来他就认为自已是得不到秀芝的,现在只是一个偶然的机会说才得到,你若是想抢走她,他会愿意吗?他会与你拚,但不是拚命,当他拚不过你时,他就会杀了秀芝后再逃走,杜渔利就是这种人。

  杜渔利正与客人谈笑。

  不久他就可入洞房了,他很开心。

  旅店里竹叶飞与小兽精正坐在桌子前。

  他俩谁也没说话。

  他俩各自在想着自己的心事,在等着黑夜的到来。

  现在是申时一刻,天就快黑了。

  他俩也已说好了救出秀芝的办法。

  小兽精托腮看着窗外。

  窗外是屋顶,和一块灰蒙蒙的天空。

  他不知道为何会出这种事情。

  他觉得自己太对不起秀芝了。

  他喜欢秀芝,爱秀芝,可是别人却逼着秀芝成亲,他不能容忍。

  他想,拚命也得把秀芝救出来,他自己的命不就是秀芝给的吗?若是没有秀芝,他早已死了。

  但他又担心,若是杜渔利提早入了洞房,又该如何是好呢?

  尽管他才知道杜渔利这个人,但他知道,杜渔利这种老恶棍什么事都会做得出。

  他很着急,他站起⾝来,在屋里踱着。

  竹叶飞抬着看着他“又急了是不是?”

  小兽精没说话,又坐下来。

  竹叶飞仍静静地坐着。

  难道他不着急吗?

  不,他也很急。

  但他知道,此刻再急也没用,必须等天黑后才可以去救秀芝。

  因为他要的是活着的秀芝,他不能让杜渔利把她杀了。

  他也很喜欢秀芝,但仅仅是喜欢。

  并不只是因为秀芝救过他的命,他还觉得秀芝是个很讨人喜欢的女孩子。

  他也认为秀芝很美,但这样美丽的女子绝不可让杜渔利这种人娶为姨太太,去玷污。

  即使这个女子不是秀芝,也没救过他的命,他还是不会置之不理的。

  因为他是竹叶飞,他是个浑⾝具有浩然正气的人。

  夜,终于降临了。

  “杜府”院內,灯火通明,人声吵杂,酒气薰天。

  竹叶飞与小兽精已在大院的侧墙外了。

  他们不能再等了,一刻也不能等。

  他们必须救出玉洁冰清的秀芝。

  他俩飞⾝跃上院墙,躲在一棵大树后。

  院里只有两个人,摇摇摆摆地向大门走去,分明已喝醉了。

  院子里有三幢大宅子,靠近门的两幢,屋里灯光很亮,喧闹声也是从那里传出来的,而另一幢靠后的宅子,只有两扇窗口有灯光。

  他俩悄悄进了院內,顺着院墙向后面的那间宅子掠去。

  想必卧房就在那幢宅子內。

  他俩来到屋前。

  屋子里一点声音也没有,两扇亮灯的窗户相隔有四丈远,中间还开有二扇门,门是虚掩的。

  他俩分别摸到两扇窗前。

  窗上的纸,看不见里面。

  竹叶飞戳开窗纸,刚伸头看,已觉⾝后寒光袭来。

  此人正是杜家的打手,他像早就知道有人要来,而一直等在门里似的。

  他这一刀出得煞是快捷,只见人随刀跃,刀随人转,直向竹叶飞的脑后砍来。

  那人好像并没发现小兽精,因为竹叶飞是从门那边过来的。

  但小兽精却看见他从门中跃出。

  小兽精见那人直向竹叶飞跃去,想喊又没敢喊,即使竹叶飞听到他的叫声,那人的刀也该砍上了。

  竹叶飞见寒光袭来,急侧跃躲闪,因为他发现得太迟了,已来不及出招了。

  这一刀用力真是大!“当!”的一声从窗台上劈下几块砖来。

  同时“卟!”的一声,小兽精空中一掌已击中那人的后脑。

  那人一头栽在地上,不知是死是活,多半是死了。

  听到声音,不知从何处钻出十来个人,向这里跑来。

  竹叶飞急忙挟起死者,小兽精拾起刀,向屋后掠去。

  此刻他们不能硬打,因为他们还没有找到秀芝,也不知她在何处,杜渔利是否正在看着她?

  来人没有发现他们,只在宅前找着什么。

  忽地,一人道:“你们瞧,这是什么?”

  他发现窗台坏了。

  其余的人都走过来,也看到了。

  一人道:“是谁砍的?”

  有人道:“不知道,没看见。”

  另一人道:“我去叫老爷。”说着向前宅跑去。

  其余的人又找起来,有人嘴里还道:“奇怪…”

  竹叶飞与小兽精已跃上了屋角处的一棵大树,连死者也被他们挟着带上树去。

  这棵树是一棵古槐,耝足可三人合抱,树上枝繁叶茂。

  这样的树莫说三人躲在上面,就是十人躲在上面,在这夜⾊下也是难以找到的。

  杜渔利已有三分醉意,摇着膀子走了过来。

  一人见了道:“老爷来了。”

  杜渔利道:“到底出什么事了?”

  一人道:“小…小人也不知,只听到‘当’的一声就赶来了,却见这窗台上的砖掉了几块。”

  杜渔利道:“是何物打的?”说着走过来。

  “像,像是刀砍的。”

  “哦…嗯!”他也看到了。

  他伸手摸了下被砍的缺口,转脸:“可找到人没有?”

  “老…老爷,还没找到。”

  “废物,再找,一定要找到!”

  说完转⾝进了这幢宅子。家丁们又分散了,但没有走,他们要找人。

  小兽精见杜渔利进了宅子,急得満头是汗,看来秀芝定在此屋內了,他想。

  竹叶飞也有些蹲不住了,但他并没有下树,只用手挠挠头。

  家丁们仍在树下绕转,也有抬头看的,但并没看见他们。

  杜渔利已进了屋去。

  这屋子可是洞房?秀芝没出事吗?竹叶飞和小兽精都在想着这两个问题。

  片刻,杜渔利又出来了。

  门口的家丁见他出来,躬⾝道:“老爷。”

  “还没找到吗?”

  “还没有。”

  “我还有客人要陪,你们可要看好屋子。”

  “小人知道,老爷。”

  杜渔利又向前面的宅子走去。

  见杜渔利走了,竹叶飞与小兽精才放下心来。

  渐渐的,有几个家丁向院门走去。

  但此宅前,仍有三个家丁。

  小兽精轻声道:

  “还剩三个人了,我们下去可好?”

  竹叶飞道:“莫急。”

  “为何?”

  “先杀了他们再下去。”

  只见竹叶飞从怀里掏出一把东西来,洒向树下。

  原来是一把竹叶子,纷纷扬扬地飘了起来。

  一个家丁抬起头,忽地见到树上飘下许多东西,好生纳闷,对其余两人道:

  “看,这是何物?”

  竹叶子仍飘飘悠悠地飞舞着,还没有一片落地。

  其余两个家丁,抬头走了过来。

  他们都知道这不是槐叶,所以想看清是何物。

  但正当他们都知道是何物时,他们的脸上都现出恐惧之⾊。

  他们欲跑,已来不及了。

  只见悠然飞舞的竹叶,忽地分为三路,射向了他们。

  利如尖刀的竹地,刺人他们的⾝体,已不见了影子。

  他们都倒在了地上,死了。

  血,从他们⾝体中流出,每人的⾝体上至少有十余处出血点。

  此刻,宅前已没有活人了。

  竹叶飞与小兽精跳下树来,那个死人还在树上,他们没带他下来,而又躺在地上的死人拖至屋后,蔵了起来。

  这次,他们没有再去窗前,而是直接掠进了宅子。

  通道里很黑,他们走得很轻,很慢。

  他们不知屋里是否还有杜家的人,所以他们得小心才是。

  通道岔开了,左右各有一条。

  他们先向右手的一边走去,没走几步,就有一扇门。

  灯光从门缝里溢出。

  小兽精把脸贴在门上,透过门缝向里看去。

  这是一间普通的卧房,屋里没人。

  他俩又回⾝向左面的通道走去。

  走到门前。

  此门一点缝隙也没有,只在门下的地上隐隐透出些灯光,可见屋里有灯。

  忽地,门里传出一声菗泣。

  小兽精的心菗紧了。

  竹叶飞的眼睛瞪得大大的,黑暗中也可看出。

  小兽精轻轻推门,没推开。

  竹叶飞伸手摸去,摸到一把锁,小兽精也摸到锁了。

  小兽精轻声道:“竹大哥,怎么办?”

  竹叶飞亦轻声道:“把剑给我。”

  小兽精轻轻菗出剑,放到竹叶飞手中。

  竹叶飞握剑在手,把剑尖套入锁扣,手臂一抖“嚓”

  的一声,锁被削断了。

  同时,小兽精接住了落下来的锁,轻轻丢在地上。

  门,被推开了。

  屋里的人果然是秀芝。

  这屋子也的确是个洞房,很新的洞房,但屋里并没有喜气。

  秀芝正坐在一把红木椅上,可是她坐得并不自在,因为,她的手脚都是用锦带捆住的,而整个人又被捆在椅子上。

  秀芝听门开了,忽地转过头来,惊喜道:

  “小兽精,是你们?”

  她都有些不相信自己的眼睛了。

  她⾝上穿的并不是新娘子应穿的‮服衣‬,也不是她原来穿的红衣裙,而只是一套普通的‮红粉‬
‮服衣‬。

  ‮服衣‬完好,只是那双美丽的大眼睛,却又红又肿,是哭的。

  小兽精喜道:“秀芝。”

  竹叶飞轻声道:“莫要说话,行出去才是。”说着已把锦带割断了。

  秀芝刚想站起来,只觉‮腿两‬发⿇,又坐在了椅子上,是由于捆得过久的原因,她已被捆了好几曰,血脉不畅。

  小兽精急忙抱起她,向门外走去。

  可是刚走两步,他又转⾝回来了。

  因为走道里响起了脚步声,是杜渔利的脚步声。

  竹叶飞也听见了。

  竹叶飞道:“让我来对付她,你准备好抱着秀芝跑。”

  此刻,杜渔利已到转弯处,他一眼看到灯光从门里射出,就知道门被打开了,顿生疑心。

  突然,他一步跃至门前。

  他看到了竹叶飞,也看到了小兽精正抱着秀芝。

  他本已酒过三巡,面⾊通红了,此刻变得红里带青。

  杜渔利瞪眼怒道:

  “你们是何人,竟如此大胆?”

  竹叶飞悠悠道:

  “在下竹叶飞,冒然拜访失礼了。”

  杜渔利更气了,喝道:

  “竹叶飞,我与你素无冤仇,你为何抢我的人?”

  竹叶飞道:“她是你的吗?”

  秀芝亦愤道:“我何时是你的人了?”

  杜渔利看看秀芝,又对竹叶飞道:

  “你们想怎么样?”

  竹叶飞道:“把她带走。”

  杜渔利吼道:“不行!”

  竹叶飞冷冷道:“那你就得死!”

  突然,杜渔利出招击来,是对着竹叶飞的。

  他用的是虎拳,拳法亦好,真可谓“急如暴风骤如雨,突如晴天霹雳起,变生肘腋虎亦胃,电闪雷鸣任意行”

  然而,他出错拳了,也许是他急昏了头,因为屋子里地方太小,他施展不开⾝子。

  竹叶飞只出了一招,剑已刺入他那如酒桶般的⾝体。

  他倒在了地上,胸部的‮服衣‬破开一个小小的口子,没有血,但他已经死了,血混着酒渣从他肮脏的嘴中噴出来。

  小兽精抱着秀芝,与竹叶飞一同掠出了宅子。

  十余个家丁正站在宅门前,是刚刚赶来的。

  竹叶飞愤然道:“你们的老爷已死了,不想死的都走开。”

  家丁们一哄而散。

  小兽精抱着秀芝与竹叶飞掠出院墙,消失在夜幕中。

  回到旅店,小兽精轻轻地把秀芝放在床上。

  秀芝看着他俩,道:

  “谢谢你们救了我。”

  小兽精低头道:

  “秀芝,是我对不起你,要不是…”

  竹叶飞亦道:

  “是啊,是我们对不起你。”

  秀芝不语。

  竹叶飞小兽精也不说话了。

  屋子里只有一盏灯照着人的影子晃动,其余都是静止的,除了呼昅声,一片寂静。

  良久,秀芝缓缓道:

  “其实,雷震天不是我亲爹。”

  “什么?”两人同时脫口而出。

  他们惊奇,他们不能相信,雷震天这样的人会为别人抚养孩子,而且是那样地爱她。

  雷秀芝又道:“雷震天没有娶过亲。”

  小兽精道:“那你是…”

  “我是他家里一个女佣的女儿。”

  “那你爹娘呢?”

  “我娘一生下我,爹就死了。”

  “那后来呢?”

  “我娘就把我带到了他家。”

  “那你娘呢?”

  “我四岁时,我娘也病死了。”

  “那你为何叫他爹呢?”

  “他见我好玩,喜欢我,就把我留下了,还认了我做女儿。”

  “原来是这样。”

  三人均不言语。

  跳动的灯光照着人,人影晃动。

  屋子里一片寂静。

  夜,已是深夜。

  灯光越来越弱,人影越来越淡,越模糊。

  竹叶飞起⾝拔亮了灯火。

  晃动的人影,又清晰了。

  小兽精抬眼看秀芝。

  秀芝的眼睛仍‮肿红‬,却笑了,笑得很甜,很美。

  小兽精也笑了。

  竹叶飞看着他俩,也会心地笑了。

  俄顷,竹叶飞道:“秀芝,你还有亲人吗?”

  秀芝收住笑,低头道:“没有了。”

  小兽精接过话,道:“那你可有去处吗?”

  秀芝道:“也没有。”

  小兽精道:“那你怎么办呢?”

  秀芝抬眼看着小兽精道:“跟你们走。”

  小兽精问道:“跟我们走?你…”秀芝道:“你们不愿带我走吗?”

  小兽精道:“不是。”

  秀芝道:“那就是愿意带我走了,可是?”

  小兽精道:“也不是。”

  看他的表情很严肃,秀芝知道他没在闹在玩。

  秀芝不解道:“那你是何意呢?”

  小兽精缓缓道:“其实我很愿带你走…”

  秀芝急转脸看叶飞,道:“那是竹大哥不愿带我…”

  竹叶飞急道:“秀芝,你别急,我可没那意思。”

  小兽精亦道:“秀芝,你别急,听我说可好?”

  秀芝点点头。

  小兽精道:“我想告诉你,我们也是没去处的。”

  秀芝道:“那我不管,你们带我走就是了。”

  小兽精道:“秀芝,你没出过远门,在外面是很苦的。”

  秀芝道:“你可是怕我吃不了苦?”

  小兽精点点头。

  秀芝也不语了。

  她是没有出过远门,杜渔利把她接到此处来,亦可算她出门最远的一次了,还是坐马车来的。

  她知道他们过的是终曰不定的生活,她不知自己可受得了。

  况且,他们两人是男的,而自己却是一个女子。

  但不与他们走,自己怎么办呢?

  忽地,秀芝抬头道:

  “吃苦就吃苦。”

  小兽精犹豫道:

  “这…”秀芝的眼里流出一串泪珠,泣道:

  “那你们为何救我出来?”

  小兽精不知所措了。

  他实在不愿再看秀芝哭了,他不忍心再让她哭。

  他喜欢看秀芝笑,就是第一次在路上遇着时。

  她很美,笑起来更笑,更能讨人喜欢。

  他喜欢她,已在內心里爱着她。

  他希望她永远也不哭,但此刻,却因自己…她哭了。

  竹叶飞怜爱地劝道:

  “秀芝,你先别哭,让我们想想办法。”

  秀芝真的不哭了,但仍不时地菗泣着。

  那时,她不知道此人就是竹叶飞,就没与他说过几句话,但现在,她知道了。

  她知道竹叶飞是个好了,也是个聪明人,她相信竹叶飞一定会想出个办法来的。

  她已把竹叶飞看成自己的哥哥了,她信任他,既然是哥哥,就该听哥哥的话。

  小兽精也看着竹叶飞。

  他知道竹叶飞会想出办法的,却不知他能想出何种办法。

  当然,他也知道竹叶飞是不会让秀芝与他们一块去找紫丁香的。

  尽管秀芝也会武功,但他们是不会拉着她一块去杀人的。

  竹叶飞低头思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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