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枫红片片惊残梦
通往南疆蛮荒山区的驰道上,—个少年正孤寂的独行着。
他流露小十分忧郁的神⾊。似乎怀着极大的心事。
不时茫然重复着几个字:“绝命杀神…绝命杀神…”
他想:就这样漫无曰标的走着,真的能碰到绝命杀神吗?但除此之外,还能做些什么呢?
绝命杀神在二十年前,于⾼黎贡山罗罗峰顶独战四十九派掌门,然后悄然失踪,江湖上再也没有人看见过他。自己抱着必得的决心,难道真会天从人愿不成?
他忧虑的摇头摇,心里明白,事情往往难如人意,荒山野岭找寻一个隐世不出已垂二十年的前辈异人,希望实在渺茫。
但他绝不肯回头,因为时时刻刻他都感觉得到一个阴恻恻的声音在他耳边冷笑道:“哼!
没有人可以在我的手上活着离去,除非绝命杀神尚在人间,否则你今生休想报仇了,纵目天下老夫已无敌手,我看你这不知好歹的小子,还是死了这条心吧!”
那人说完这话,竟忍不住骄傲的狂笑起来,因为此刻天下武林委实太难找到—个能和他分庭抗礼的人!
少年突地抬起那张苍白的脸孔,望着天空,悲切地说:“爸爸,您在天之灵,保佑我找到这位绝命杀神吧!”
少年说完这话,想起自己父亲惨死的景象,不噤心如刀割。
他亲眼看见—个⻩发老人飘⾝入进屋內,一言不语,用手轻轻一挥,便震得自己父亲跌倒地上,半晌爬不起来。
“怎么如此废物,抵不住我一招!”那个⻩发老人用手一拍,劈啪一声,父亲一只骼臂立刻应声折断。
他扑了上去,想和那突然出现的⻩发老人拼个死活,那知老人毫不理会,自己一到那人跟前,便觉有一股潜力逼得自己向后倒去。
他记得那老人说:“你⺟亲到那里去了?怎幺不在家中?那贱人废了我一个徒弟,我就叫她死一个丈夫,你曰后见到她,就说老夫还算存心仁厚,不为己甚,否则连你这条小命也不放过,你知道吗?”
他怔怔的趴在地上,一听老人要杀掉自己父亲,大惊失⾊,立刻爬起⾝来,要想赶上去护住父亲。
他恍然大悟,原来这老人找上门来,正是为着自己失踪多年的⺟亲。
⺟亲在外,一定和对方结下不小的怨仇,所以那⻩发老人才会找上门来。
他不由埋怨⺟亲,不该抛下父亲和自己,一别多年,音讯全无,现在又惹得仇家上门,眼看父亲就要惨死在他人手中。
来到父亲⾝旁,看见父亲神⾊痛苦已极,不噤泪如雨下。
⻩发老人突然大笑一声,手起挥出一股掌风,直如排山倒海…
他那里知道厉害,掌风一到,便感觉胸口闷胀,气翻血涌,根本无法躲避,轰的一声大响,已被震得昏死过去。
待他醒来时,⾝边竟变得死寂无声,只有自己的心跳…老人已去,父亲头上裂开一个大洞溢出脑汁,血流遍地,脸孔因痛苦而扭曲。
一见父亲死得如此悲惨,他不噤又昏死过去。
但是他永远记住了老人骄傲的狂言,一定要到南疆蛮荒之地去寻找绝命杀神。
***
叶秋白低头赶路之际,突然⾝后一阵马蹄声传来,由于心中有事,一时竟忘了闪避。
马到⾝后不远处,他才猛地醒觉,正想问⾝,但已经迟了一步。
那匹马猛然从他⾝边闪过,那少年突觉脚背上一阵奇痛,不噤惊叫出声,立脚不住跌倒在地,脸上痛得冷汗直流,连眼泪也逼了出来。
马上坐着一个红衣女子,听见少年喊痛之声,连忙勒马急停,回头望了少年一眼。
一望之下,不噤使她怦然心跳,但见路旁少年面容俊俏,齿白唇红,剑眉微挑,一双眼睛柔美竟似女子,她不由呆了半晌。
少年脚背被马蹄踩个正着,万分疼痛,面⾊惨白。
马上少女看了顿觉不忍,轻启樱唇问道:“喂!你可是被马蹄伤了?”
少年望了马上女子一眼,剧痛之下也顾不得发怒,只有把头连点,抬起头呆望着她。
那红衣女子见他神情竟似痴呆一般,不噤噗嗤一笑,说道:“怎么?脚不痛了吗?那我就可放心了。”
少年忽感自己失态,连忙敛神,但才一举足立觉疼痛难忍,不噤又呻昑一声。
红衣女子露出怜惜之容,也不说话,略一弯⾝就一把将少年拉到马背上。
她嫣然笑道:“既然我的坐骑伤了你,就载你一程吧!”
不等少年答话,一提马鞭,那匹快马便又泼刺刺的飞驰起来。
马行如飞,一股少女幽香随风飘人少年鼻息,令他感觉舒畅无比,不噤连连猛昅几口,原先脚痛早已忘得一⼲二净。
那马跨越一个斜坡,马⾝一晃,少年坐⾝不稳就要跌落,慌忙中无暇多想,一把搂住少女⾝体。
这一搂抱之下,不噤心头乱跳,原来情急下他竟无意间触及少女胸膛,但觉软玉温香,不由意乱情迷。
少女也是一震,回头狠狠地瞪他一眼,喝道:“你这人怎么如此不老实?才一见面,便存心不良,你还是下去步行吧!”
少年吃了一惊,忙道:“姐姐!小的一时没坐稳,请姐姐千万原谅刚才失礼的举动,下次再也不敢了,就是拼了跌下马去,也绝不伸手碰你一下,你请放心吧!”
少女见他情急之下语无伦次,不噤又好气又好笑,便不再难为他,噗嗤一笑,又纵马飞驰。
少年见她忽嗔忽喜,不知是何道理,但已定下心来…
不料,又绕过一个弯道,那马又突地一晃,少年坐在马后,扶持不住,眼看又要跌落。
这次他可再也不敢像前次那样伸手前抱,慌忙中⾝子一歪,猛地朝旁跌去…
那少女玉手一伸,一股劲力扶得他又坐直了⾝子。
他惊魂甫定,乍见少女翦水双瞳望定自己,神情似笑非笑,媚妩万分,不由心中一动。
忖道:难道她是在试验自己不成?如果真是,她的居心倒令人费解。
少女勒马停在一片树林之前,笑道:“看来你还算是正人君子,只是我奇怪你单⾝—个人,丝毫不懂武功,到这穷山僻壤,所为何事?是否愿意告诉我呢?”
少年闻言,沉昑半晌,正⾊答道:“小弟叶秋白来到这里,是为了寻找一位名叫绝命杀神的前辈异人。姐姐既然经常在此间行走,是否知晓他现在何处?”
女子闻言,面上顿现诧异之⾊,说道:“绝命杀神?你找他有什么事?难道你和他有什么过节吗?但你既无丝毫武艺,却又不像是去寻仇,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叶秋白一时不知如何回答,那少女又说:“绝命杀神在二十年前便已在⾼黎贡山失去踪影,四十九个掌门人全死在天雷之下,不过就独独少了他一个,实在令人奇怪。
这件事情至今余波荡漾,你去找他。莫非与山顶之事有什么关联不成?”
说完,眼睛望定了叶秋白,等他回答。
叶秋白忆起,绝命杀神伤人无数,其中不无冤死者,现在听她如此一问,忽然担心她与绝命杀神之间或许有什么仇怨也不一定,不噤沉昑起来,不知应该如何回答才是。
少女见他沉昑不答,娇靥一沉,也不勉強,微喟一声,道:“你既有隐衷,我也不便再问,不过等到你吃了绝命杀神的亏,可就太晚了。”
叶秋白瞧她不悦,忙道:“其实我找他并无大事,与他也无恩怨,只是…只是…”
说到这里,忽然想起什么似的,忙又闭口不言。
少女见他呑呑吐吐,顿现不悦之⾊,道:“既然你不肯告知內情,我自然不会逼你,前面就是驿站,我们到时分手好了。
只是我告诉你,绝命杀冲与我虽无仇怨,但曾听江湖人描述过,这人性情古怪,做事刚愎,加上心辣手黑,翻脸无情,你可得特别小心,知道吗?”
叶秋白见地叮嘱之际,关切之情自然流露,不噤十分感激,忙道:“姐姐关怀之意,小弟感激莫名,此去自当留心。姐姐可否赐告芳名,以便曰后再见时称呼?”
少女微露腼腆,说道:“我叫⻩凤仪。”
叶秋白一揖,说道:“凤仪姐姐,恕我这样称呼你了,今曰—别,不知何时能再见面,不免让人怅然。”
⻩凤仪轻笑一声,道:“怎么?听你口气,像是以后再也不会碰面似的,真可笑!”
话虽如此说.但地眉目间也満浮着惜别之意,原来在这片刻间,她竟对这不明来历的少年生起好感。
叶秋白何尝不是如此?只是悬念亲仇,无暇去体味罢了,微喟一声,又继续上路。
两人同乘一骑,放马慢行驰道之上,笑指山水,一时间便变得热络起来。
少男少女本就极易互相昅引,叶秋白一见⻩风仪便觉特别亲切,不噤“姐姐、姐姐”的随口叫个不停,⻩凤仪也是天真未泯,见他如此竟也感觉十分甜美。
情之一字,转瞬便生,二人渐人情网,竟是懵然不觉。
⻩昏时分,一骑二人已达驿站。
⻩风仪遥指远方,道:“前面便是昔年绝命杀神失踪的⾼黎贡山,你要入山,可从此往北行。姐姐另外有事,不能陪你去了,你好自为之吧!”
叶秋白应了一声,无意中抬起头来,望见⻩风仪神⾊有异,但一心只想尽快找到绝命杀神,也没有再追根究底。
万千离情尽在丕言中,两人挥一挥手,红衣少女一骑已飞驰向南而去。
叶秋白叹息—声,只等到那红衣人影消失在驰道尽头,才恋恋不舍的向山径跋涉而去。
***
三天之后,叶秋白已到了⾼黎贡山。
此时正值秋令,満山枫红,落叶飘飘,凭添无限肃杀之气。
叶秋白在山中四处乱转,一无所获,突然天公不作美,阴云密布,竟是雷雨欲来。
他四处乱转,希望找个山洞躲避一下。
一道闪电过后,山谷中隆隆之声大起,雨点也开始疏疏落落的洒叶秋白向山顶望去,似乎看见在半山处有个可容一人进出的山洞。
他再不考虑,连忙向山上跑去。一路乱石嵯峨,把脚跟都磨得流出血来,却也顾不得,可是到了半山处,竟找不到山洞的痕迹。
“难道是我眼花了吗?”他疑惑的忖思。
雨点开始变大,又一道闪电雷声过后,大雨倾盆般落了下来。
他站在一棵大树下,全⾝早已湿透,冷风吹来,格外刺骨寒冻。
远处突然传来一声清啸,如裂金石,长啸声中,一个人影在山顶出现…
叶秋白不噤大吃一惊,忖道:如此倾盆大雨,他在那里⼲什么?他心中奇怪,眼睛不瞬的望着那个⾝影。
那人独自伫立山顶,凝神不动,神态安祥已极,叶秋白心中更是惊疑。
他是谁?念头闪过,叶秋白几乎惊叫出声:“难道会是绝命杀神吗?”
可是,绝命杀神在二十年前即绝迹江湖,山顶之人真的是吗?叶秋白心中激动万分,想起父亲死时惨状,不噤热血簌簌流下。
那人不言不动,凝立山顶约莫一个时辰,突然长啸一声,声音较前次更加洪亮悠远。
但叶秋白却感觉这声长啸似乎倾诉着英雄末路的悲哀,也像是在慨叹人世的无常。
长啸声中,更有一种孤独的感觉,使叶秋白深受感动。
他很想立刻跑上前去,但又怕会使他突然远走,自己却无法追得上他。
于是只有等待…
过了半晌,只见那人微分着腿两,站立在风雨中,双手垂在⾝侧,手指轻松的弯曲着。
他忽然深昅一口气,缓缓提起双掌…
在他双掌之间,有两股強大的气旋,就像是宇宙间光明与黑暗两股极端的力量,汇集成一个大巨的球体,倏忽卷起滔天浪头蓄势扑打出去,在旋转中闪烁着即将惊爆的恐怖气氛。
在雷鸣电闪的刹那间,他看见那人手掌心中发出一道白光…球体终于炸开,在夜空爆散成万道金芒,再碎成千百万只窜入黑暗中的流萤…
闪电过后,那道白光也随之消失无形。
那人的手突然垂落,似乎精神颓丧已极,
他一瞬不瞬的望着,不明白那人怎么突然垂头丧气起来。
那人似乎正在思索着,突然间仰天大笑,声音凄楚万分。
狂笑过后,那人大声喊道:“好得很!好得很!就让我这闪灵掌法与草木同朽吧!举世之中,有谁知道我能参天地之造化,能与自然互通声息!”
稍顷,他又哈哈大笑道:“绝命杀神!绝命杀神!你的大限也快哈哈哈哈!”
叶秋白心头一震,忖道:听他口气,难道他就是绝命杀神,我不如看他作何反应。
叶秋白大声唤道:“绝命杀神!绝命杀神!”
那人闻声猛地抬头,望向叶秋白存⾝之处,突然长⾝跃起…
只见射来一道白光,睁眼看时,那人已到⾝前,叶秋白不噤大为吃惊。
那人満头白发,下巴尖削,目光阴冷无比。
叶秋白和那人目光交错,不噤打个寒噤,尤其他才—近⾝,立觉通体寒冷,颤抖不已。
他默立一会儿,思嘲汹涌,突朝那人跪下,恳切道:“前辈定是绝命杀神,晚辈有事相求。”
那个老人満是疑惑之⾊,说道:“我正是绝命杀神,你是谁?到这里来所为何事?”
叶秋白闲言喜出望外,老人果然就是绝命杀神,自己长途跋涉,总算没有白费。
于是他把家中发生的憾事,原原本本的说了出来…
最后,更请求杀神收他为徒,以便艺成之后为父报仇。
绝命杀神方才听完,面上神情立刻就变得异常复杂。
数十年来,江湖争雄,他从来没有想到过自己也有大限来临的一天。
现在,他自按经脉,知道自己死期已近。
这是自然的法则,他也无法抗拒啊!数十年来,杀人无数,但也替武林除去不少大害。
但是,在这最后的关头,他却深悔过去的罪孽…
虽然二十年来不曾出现江湖,但人们却不曾忘记他。
他望着跪在膝前的少年,这个人竟要拜自己为师。
一个古怪的念头攫住了他,他沉昑起来…
突然想起了什么似的,绝命杀神的面容立刻变得无比的悲愤。
雨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停了。
绝命杀神望了叶秋白一眼,问道:“你真想要拜我为师吗?”
叶秋白慌忙的应道:“晚辈是真心情愿的…”
杀神面⾊一缓,道:“你能吃苦吗?”
叶秋白忙应道:“晚辈能吃苦!”
杀神低喝一声:“好!”突然手起一掌,向叶秋白推去。
叶秋白大惊“啊呀”尚未喊出,人已腾空飞起,顿如流星般向山下坠去。
山底深不可测,叶秋白在半空中翻滚着、翻滚着…
慢慢的,他的神智开始模糊了…
***
叶秋白从昏迷中冻醒过来,张目一看,发现自己竟躺在一个奇异的洞⽳里面。
在距离他三丈远处,有一个静如死水的池塘,一直延伸到洞外。
他一看这水潭,就知道自己没死的原因了。
原来他从山顶飞落下来,正好跌人这一汪死水里。
他迟钝地抬头向四周望去…
上方一块突出的岩石上刻有几个象形文字,但已经模糊难认了。
洞⽳里黑漆漆的,如不是洞口透进一点光线,更是伸手不见五指。
他凝目再向洞⽳里面一望,只见那里更是黑暗,同时还有些奇怪的声音,间或从洞⽳深处隐约传了过来,令人⽑骨悚然。
他翻个⾝站起来,活动一下筋骨,发现自己竟然一点也没受伤,逐渐放下心来。
叶秋白迷惘的想着:绝命杀神推我下来,一定有他的用意…
在这洞⽳之中有什么秘密吗?绝命杀神为什么叫我独自摸索呢?活动了一下筋骨,僵硬的⾝体总算恢复一点暖意。
突然一阵冷风吹来,他全⾝猛地一抖,冷得几乎昏厥过去,紧接着又一阵冷风吹来,他再也支持不住,噗的一声栽倒在地上,昏迷不醒。
不知经过多少时辰,他又悠悠醒转,忖想了好一会儿,才明白是怎么回事。
他站在水潭边,愣愣地望着洞口,考虑该不该进去看看?突然那阵古怪的寒风又吹了过来,这次他有了戒备了,⾝体猛一用力,把全⾝气血胀得満満的,抵挡那股袭来的寒风。
但是,寒风一吹近⾝,他马上就感觉到自⾝的努力是白费了,一阵锥心刺骨般的疼痛,使他全⾝骨节都冷得要粉碎开来…
他知道就算支持过这一阵风,但下一阵风一到,自己仍会昏厥过去。
他不噤绝望的看着洞口,忖道:还是快点出去吧!但是,水潭横在面前,要想出洞只有游过这个水潭。
叶秋白打量那水潭一会儿,不噤又是一惊!原来那潭水十分奇怪,颜⾊紫中带青,水面上浮満泡沫,好不恐怖。
他站在水潭边,犹豫不决,此时洞府深处又发出呼呼之声,他知道怪风又将要吹来了。
惊恐中,再也没法考虑,噗通一声,他闭着眼睛跳下了水潭。
那知不跳还好.这一下了水,顿时把个叶秋白冻得几乎神智全失。
昏迷中,他挣扎着游水。
忽地,水面上出现一股淡淡的热气…
虽然只是那么一点点,但在这澈骨寒冷中,却不啻于一盆烘炉。
他连忙睁眼张望,只见⾝前不远处,在一块岩石夹缝中,透出一股淡淡的热气。
那不是温泉吗?他打心底欢喜得要发狂了,猛力挣扎,⾝子已游到了那块岩石旁边。
他将头放在那股热气中,藉以取暖,突然看见岩石缝里似乎有些水在流动,潺潺传出细碎的声音,他忙不迭张口去昅那热水。
可是他昅了半天,竟一点也昅不到那岩缝里的水滴。
他正焦急之际,那股淡气突然变浓,但刹那间浓烟就完全消散了,岩缝里涌起一道细小的涓流,他连忙张口去接…
这次他总算成功了,但不过眨眼工夫那细流便又消失不见。
但是片刻之后,他突觉胸如火焚…
原来他冷得全⾝僵木,热水进口倒不觉怎样,只觉全⾝已有暖意,潭水也不觉得冷了。
此刻那怪水的热力慢慢行开,顿时热得他満头大汗,心头如被火焚,十分痛苦。
他惊悸的大喊一声,转⾝向洞里游去。
暗忖:自己一定是误服了奇异之物,现在如果不回到那阴冷的洞⽳里去,怕不马上就全⾝烧焚起来,那样就必死无疑了:回到洞⽳中,他果然感觉舒服多了。
冷热两种气流在他周⾝运转着,一个时辰之后,他懵然不知自己在无意中已扎下培元固本的根基。
要知这个地方名叫玄机地府,是个深不见底的大寒洞。数千年来,只有江湖侠隐清华上人进来过。
大寒洞是上古时代的遗迹,洞中奇寒,凡人如果能忍受那洞中至寒之气,必能使全⾝骨骼发生奇异变化,用于练武,即成上乘人材。
大寒洞中更有一件稀异珍宝,就是能产生绝大內力的金刚水。
凡人一经服下,立刻⾝坚如铁,再加上寒冷的怪风內外交逼,立刻就成了金刚之⾝。
叶秋白在无意中饮下了金刚水,也是幸运之极,他不知自己此刻已培育了金刚內丹,只须运用吐纳归元之法,就会很快奠下金刚罡气的基础。
放眼武林,能够练成金刚罡气的人,倒也真是少见。
叶秋白这时觉得全⾝十分舒畅,于是信步走进大寒洞,洞⽳中仍然不时吹出怪风,但此刻他已毫无所觉了。
洞⽳中十分黑暗,但他走了一程,突然发现远处光亮一闪,连忙加快脚步,到了发光的地方,只见壁上嵌着三粒圆珠,晶莹发亮,通体血红。
心中正感奇怪,突见壁上有一条缝隙,內中似有一物,连忙伸手取了出来。
只见一纸帛布,颜⾊发⻩,想是经过年代久远的原故。
他连忙抖开一看,只见那帛布上写的全是象形文字,龙飞蛇舞,苍古已极。
叶秋白小时随着他父亲精研各类文字,所以一见这帛布,倒也并不为难。
但见那上面写着:“金刚罡水,大寒阴渗,丸名逐金,壁顶图参。”
叶秋白阅毕,思索半晌,突然笑道:“啊!我明白了。”
他匆匆将那纸帛布放回壁缝,手指却又触及一物,取出一看,竟是一瓶丸药、那丸药似乎巳被人取去了一半,只剩下半瓶,打开瓶盖一闻,顿时満洞充満扑鼻异香。
叶秋白忖道:这一定是逐金丸了,不知壁顶图参到底指的是什么?
忖想之间,他急忙抬头望去,果然看见壁顶刻的一些图形,有坐有立也有卧着的,栩栩如生,每一图形都用象形文字刻上说明。
他惊想道:帛布上所写的四句话,不就是叫人先服下金刚水与逐金丸,再去大寒洞让阴风渗透全⾝,依看壁顶图形去练功吗?
但他不知道自己刚才喝下的泉水是否就是金刚水,至于大寒阴风,他相信指的正是这洞里的阴风是不会有错的!
问题就在金刚水他思忖着,突然一拍脑袋,笑道:“怎么这样笨?照图去做,灵不灵一试就知道了。”
于是他开始打量那些图形…
壁顶刻着九个图形,每个都奇形怪状,他看了半晌,只觉得茫茫然不知如何下手才好。
举凡练武之人似乎都遇过这种现象,叶秋白也不例外。
突然,洞內一股寒风袭来…
叶秋白并未在意,不料噗的一声,一张白纸恰好飞来贴在他脸他微一怔神,连忙取下那张白纸,但见上面用正楷写着:“字示秋白晚辈。”下款写的是:“绝命杀神”
来不及再往下读,这一瞬间,他忽然了解绝命杀神何以将自己推下山,原来正是要成全自己这段奇缘,连忙向洞⽳深处喊道:“绝命前辈!请留步!”
喊了几声仍不见回答,绝命杀神似已远去多时。
他失望地展开白纸,看见上面写的是:适才饮下金刚水,此刻又得逐金丸,服下后,立照壁上所示逐一练习,务必精臻。
此图名为天枢九式,功力极大,吾行走江湖,只施用此式一两成功力,便已罕逢敌手,汝好自为之。
逐金丸已被吾服用一半,余者汝可自用,功成之曰,再来见我,当再传授其他绝学。
“汝照图练习之前,可先依吾归元吐纳之法培运內力,图附于后、又者,汝今已成金刚之⾝,可依吐纳之法,进而运转小周天及大周天功夫,则异曰运用天枢九式,更具莫测之威也。言尽于此,容后再见。”
叶秋白翻转白纸,果然发现有一些基本吐纳培力之图,简单明白。
他不噤对绝命杀神感激万分,连忙跪下向深不见底的洞⽳誓道:“绝命杀神,异曰拜师之后,必维恭维谨,赴汤蹈火,以报恩师成全之大德。”
声音虽小,却在这洞⽳之中回旋不绝。
叶秋白站起⾝来,将逐金丸尽数呑下。片刻之后全⾝热气上升,行遍全⾝所有关节,渐渐的,逐金丸与金刚水合为一处,顿时成了百年难遇的奇缘福祉。
他按照吐纳之图略一运转,立觉全⾝气海平稳,血气充足,经脉均匀,疲倦尽失。
叶秋白不敢怠慢,依照壁顶图形,开始一招一式的模仿起来。
第一图形上刻着一个人⾝在半空,两手平举,腿双外屈。这一式名叫鸿飞冥冥。
叶秋白看了半晌,不噤困惑地皱起眉头。
原来,第一式就这样困难,要把⾝子悬在半空,施展招式,难怪让叶秋白感到为难了。
他怔了半晌,突然一长⾝子,飞跃而起。
这时的叶秋白已和过去不可同曰而语,这跃起之势,连他自己也没想到竟这么轻松,一点也不吃力。
叶秋白大喜过望,知道自己在服食金刚水和逐金丸后,功力大进,再也不是吴下阿蒙。
这一放心,便定下心来认真练习壁上的绝世武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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