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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救助岳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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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玉骐暗叹一声,配上马缰,引镫上马去。突然“魔魔僧”问道:“白小子,你为什么不杀他?”

  白玉骐听他叫自己“白小子”心中不快,但人家是一番好意,不便太过给人家难堪,当下淡淡的答道:“在下白玉骐,大师与白某素昧平生,在下岂能让大师为了在下事而结怨于人?”

  “魔魔僧”一怔,心忖:“这少年倒也光明磊落,不过…”“魔魔僧”面笼寒霜,冷笑道:“好小子,你手段可真高明,原来是利用人类的同情心,使和尚相助于你,咳!佛爷爷几乎上了你那“为了在下结怨于人”的当,哼哼!”白玉骐闻言一楞,细心一想,才知道“魔魔僧”是以为自己在用话骗他,顿时发他的傲气,仰天一声长笑冷冷道:“白玉骐昂昂七尺之躯,虽然武功低微远不如大师,但既敢结怨于整个武林,早巳不再企望有人相助,何需危言耸听,博取他人同情,大师也未免太小看在下了,白玉骐话已说完告辞了。”双腿将马腹一夹,黑马一声长嘶,泼开四蹄如风而去…

  “魔魔僧”低头一想白玉骐的话,顿时体会出白玉骐的孤单、愤慨、悲凉…抬头时白玉骐已然消失“魔魔僧”看看苍天,沉声一叹道:“这少年好有骨气,我倒是真的会错意了。”

  蓦地,一双手拍在“魔魔僧”双肩上,一声娇唤:“二哥,你说谁好有骨气?”

  “魔魔僧”正在沉思,被这突如其来的一拍吓了一大跳,飘身踏出二丈余,回身看清来人,不由叫道:“小师妹,你可吓死你和尚二哥了。”

  在“魔魔僧”原先立身的地方,站着一个鹅黄衣裙,一双袖口各绣了九条小龙的少女,年约十七八岁,只见他眉不描而黛,不点而朱,眼似秋水,牙排碎玉,颇有一股英气。

  “和尚师哥,到底是个什么了不起的人物,使你在这里唉声叹气的,害得我和道士大哥到处的找你,走,你下棋下输了道士师哥还没有请我们客呢。”

  “魔魔僧”正道:“师妹,这个人的气质的确世间少有,使人一见难忘。”

  少女闻言,格格笑道:“唷!自从来到中原,我可是第一次听你在称赞别人,还称赞的那么上劲儿,这人可真是福气不小。”

  “什么人这么好福气!”竹林中缓气走出一个四旬左右的黑衣道士,那道袍上也绣着九条白龙,只见道士揶了几步就到了两人眼前。

  和尚笑着打趣:“小师妹,和尚是受天上大佛爷管的,绝对不敢说半句谎话,假使这人给小师妹你看见只怕更加要——”

  “呸!呸!和尚师哥,狗嘴襄长不出象牙来,再胡说我可不客气啦。”少女红着骄靥责骂。

  “阿弥陀佛,佛祖在上,弟子可没有打半句诳言,小师妹,不信我们再追上去看看,我敢担保你看了一定不会再骂了。”

  “道士大哥,你看和尚师哥嘛!”玉女脸上已有些恼意。

  道人急忙正道:“和尚,不许再胡说了,到底是怎么回事吗?”

  “魔魔僧”也看出“玉女”要恼了,当下面色一整,把他所见的一一告诉了二人,最后才道:“我觉这少年有一种超人的气质,虽然他不稀罕任何人的帮助,我却极愿助他一臂之力。”

  “玉女”这时竟也听得入神“和尚师哥”嘴下的白玉骐是如何的理想啊!

  黑衣道人沉思一阵道:“和尚,这少年既然与武林为敌,他的对头必然都是些正派人物,师傅为人以正直见称于江湖,咱们岂能因一己之好恶毁了他老人家的英名?”

  这三人便是威震边陲的三个侠客,都是“天魔儒侠”的弟子,老道年龄最大,为人机警,料事如神,号称“天机道人”第二个就是“魔魔僧”行事全凭一己好恶,与当年的“天魔儒侠”相比,大有青出于蓝之势,第三个年龄最小,是“天魔儒侠”的末徒司徒凤,人称之为“玉女”(此女身世后文待。)

  三人中以她年龄最小,也最不讲理“天机道人”与“魔魔僧”凡事部得让她三分,尤其二师兄最疼这位小师妹了,但,让也让得甘心情愿,谁要是得罪了这位小妹妹,可准得死在“魔魔僧”手下了。

  魔僧道:“老道,以我和尚看,他决不是那种恶之徒…”“一我们何不跟上去看看,见机行事…”“玉女”司徒凤一不留神竟然讲出自己心中之事,等发觉,住嘴已来不及了,顿时觉得双颊发烧。

  和尚这下可抓到机会了,环眼一眯,刚一张嘴,猛可里被老道士在腋下点了一指,哈哈一声竟没说出话来。一抬头见老道对他直使眼色,环眼一瞥,见小师妹,已背过睑去,心下暗自骂道:“我和尚真傻,差点又找麻烦了。”

  “天机道人”乘机道:“也好,咱们跟下去吧!和尚,他向那里走的。”

  这下难题可又来了“魔魔僧”摸着那颗没的脑袋,左想右想也想不出个所以然来,只好老实直说,道:“当时我只在低头想他说的话,他向那里走的,我也没有看清方向。不过我听他声音好像是向那边走的。”说着指向西北。

  “玉女”司徒凤一跺脚道:“真糊涂。”

  “咱们抄近路走截他好了。”

  三人向竹林走去,进了竹林,才走了几步“玉女”司徒凤突然问道:“和尚师哥,你恨不恨老鼠。”

  “老鼠!老鼠有什么好恨的,佛祖戒杀。”

  “天机道人”却已会意微微一笑。

  “玉女”司徒凤笑道:“我说的那种老鼠是大得已经能变人形了。”

  “魔魔僧”环眼一瞪道:“胡说,胡说,天下那有这等大的老鼠…”

  “你要不要看?”

  和尚驻脚道:“小师妹,你能捉一只,我和尚一定大大请客。”

  “真的!”

  “阿弥陀佛,佛门弟子不打诳言。”

  “玉女”司徒凤被他得“格格”笑出声来,蓦地,她柳一扭,左脚驻地,转个半身,一声娇叱:“与姑娘滚出来!”黄影一闪,没入林中,这一来倒使“魔魔僧”得莫明其妙,心想:“难道世间真有老鼠。”

  蓦听一声:“和尚师哥接住。”和尚一抬头,突见一宗庞然大物,当头而下,接住放下一看,原来是个三旬左右的和尚。不由暴跳道:“原来老鼠是你,真是岂有此理,害得我和尚输了一赌,做事为什么不光明正大点,简直替咱们和尚丢人!”和尚说得一脸正经把一旁的“玉女”司徒凤,逗得吃吃直笑一时直不起来。

  那和尚抬眼见和尚与道人的装束,不由灵魂出窍,心说:“要是三人是他的徒弟,我这条命是完定了。”

  “魔魔僧”面色一寒,冷森森道:“看在你是个和尚的份上。赶快把你要干什么歪事说出来,我可以放你一命,如若不然,你大概知道一甲子前身有九条白龙的人处置恶人的手段。”话落寒刃般的目光划过那和尚的脸,那和尚直觉得心肝五脏都被他看穿了。

  当下那敢说谎,直言道:“贫僧隶属少林寺,号智云,只因半月前“六尊令”被白玉骐毁去,六位前辈为了维护武林规律,决意传令江湖,如遇白玉骐,可以格杀勿论,如若自量无此能力,可于半月内会师嵩山少林寺,围歼白玉骐。”

  “魔魔僧”听说对白玉骐不利,不由大怒,喝道:“这是谁出的主意,难道六个老家伙都没种和白玉骐单打独闻吗?”

  智云恭谨道:“六位前辈多年不开杀戒了。”

  “玉女”司徒凤冷嗤一声道:“对付一个后生晚辈,竟然不惜倾武林全力,真使人齿冷。”

  “天机道人”问道:“传令的有几个人?”

  “敝寺派出三个,武当也有,外两位前辈大概也派了人。”

  “半个月后的那天白玉骐到少林寺?”天机道人想了想问道。

  智云道:“不一定,决定半个月后会师,然后等白玉骐来到。”

  “你们知道他会去少林寺吗?”

  “少林长老说,白玉骐一定会来。”

  “玉女”司徒凤暗想:“此人一定很傲,否则,那有明知是个死,仍要往里跳的。”

  “天机道人”紧接着问道:“贵寺长老是谁?”

  “哼哼,六尊之一的如海,他已会过白玉骐。”魔魔僧言道。

  智云一怔,道:“白玉骐会来只是长老的推断,他每天都在少林寺等。”

  “如海会过白玉骐,我却亲眼看到的。”魔魔僧道。

  智云又是一怔,心中暗疑道:“明明长老说已有二十年未下嵩山,怎么会见到他?”但由于惧怕三人,不敢动问。但,他那种疑问的表情却没有瞒得过“天机道人”

  “天机道人”缓和的问道:“贵派长老是否不常下山。”

  “他说已有二十年未下嵩山了。”

  “天机道人”点点头,走了开去,这表示他的话已问完了。

  “魔魔僧”扭头问“玉女”司徒凤道:“小师妹怎么处置他?”

  “玉女”司徒凤正在想自己的心事,闻声只道已被和尚看出了,不由粉颊一红,讪讪道:“你刚才不是说过要放他一命的吗?”

  “魔魔僧”想想道:“对对,可不能让他再去传令了。”话落轻描淡写的向智云前虚按一掌。

  智云突觉压力如山而来,口一痛,心知不妙。

  “魔魔僧”冷冷道:“滚吧!你这伤回少林正好养上半个月,咱们走吧!”

  三人穿出竹林,天机道人道:“现在咱们必须先找到白玉骐,通知他现下杀机四伏,随时戒备,然后再见机行事。”

  “玉女”司徒凤心中没来由来的一乐,但嘴上却道:“老道大哥,你不是说不助他了吗?”

  “天机道人”沉思一阵道:“我没说要帮助他呀!不过,智云如果说的是实话,其人必然是个佛门败类。”“这话怎么说?”“玉女”莫名其妙的问道:“很简单,和尚既然见过如海其人,就证明他二十年未下嵩山是谎,如海对其本门弟子尚且如此藏头尾的,则其为人就可想而知。”

  “魔魔僧”突然一拍大腿,道:“对,对,这秃驴一定不是个好人,难怪白玉骐那小子一见他的面就要他的命。”

  他这边说得一本正经的,那边“玉女”司徒凤却笑弯了“天机道人”也笑出了声。

  这一笑,可把和尚笑得直发,站又不是,走又不好,不自觉的摸摸头皮,恍然大悟,心说:“我可骂在自己头上。”细细一想也跟着大笑起来。

  “天机道人”看看天色,正道:“天快亮了,他可能在附近打尖,咱们现在就一镇一镇的去找吧!”

  “对对,我们只要找到一匹白鬃的黑马,就找到他了。”“魔魔僧”接口道。

  “玉女”司徒凤问道:“道士大哥,我们要帮助他吗?”

  “不一定。”

  “我看我们还是少管闲事好。”她没来由的冒出这么冷冷的一句。

  “魔魔僧”急道:“小师妹,你怎么一点同情心都没有。”

  “玉女”司徒凤俏目一横,笑道:“人家不是不用别人帮助吗?”

  “…”“魔魔僧”哑口无言。

  姑娘又得意的笑了,她心里怎么想谁也不知道。

  “天机道人”平时以料事如神见称,但此刻他也想不出小师妹为什么一下子急着要追,一下子却又不想去管这闲事?

  假使,这时有人坚持不追,也许就可以探明小师妹真正的意向了。

  但,这两出家人,怎么知道玉女的心意呢?

  这时天色正微微放出一线的曙光…

  一匹白鬃黑的骏马驮着一个身穿白色儒衫的少年,飞驰在一条狭小的山路上,左面是个断崖,高达二十余丈,右侧是深渊,深不见底,黑马在这条险隘的道上放蹄飞驰竟然如履平地,果然是一匹上好良驹!

  马上少年,剑眉星目,俊逸出尘,但双眉深锁,似有腹心事,他,就是白玉骐,他奔走于穷乡僻野,未再遇到武林人物,他那里知道已经杀机四伏了呢?

  马儿拐过一处急转弯的小路,蓦地——

  一条黑影“吧”地落在前面丈余的狭路上,黑马受惊,突然人立起来,白玉骐没有留意差点也掉下马来。

  黑马双蹄着地,煞住了街势,白玉骐向前看去,立时一怔,只见马前横卧着一个身是血的七旬老者,地上了一滩鲜血,看样子老者是气绝了,由那苍苍的白发,白玉骐认出了是谁,惊叫道:“三连掌!”

  举目向上一看,白玉骐清啸一声,然后以快得惊人的速度,斜斜向老者的上方飞去,约达十丈的高度,左臂一探,拦抱住一个下落的少女,少女下落的冲力正好与他向上的冲力相抵消,在空中形成一段短暂的停留,突然,——

  白玉骐清叱一声,右足斜踏光滑的削壁,身如弦之箭飞上了崖顶,放眼四望,立刻使他血脉贲张,杀气浮上他的俊睑。

  只见崖上站着一个手持十三节亮银鞭的六旬老者,老者长像猥琐,猪眼塌鼻,望之使人生厌,老者左右五尺处分立着两个三旬左右的青衣汉子,一使判官笔,一使鬼头刀,三人身后半圆形地立着不下二十来个持刀的壮汉,声势好不威武。

  白玉骐愤然想道:“这批欺凌弱小的混账,实该杀绝…”

  这时他怀中的少女,悠悠醒转,她只道落入敌人手中,惊恐的抬眼一望,她看清了那张拢杀机的俊脸,是他!是在泰山观峰,给她留下深刻的印像的那个少年!她顿时犹如在大海中抓到了救生圈,凄然的滚下两颗泪珠,将粉靥躲进白玉骐怀里。

  白玉骐并末觉察她已清醒,左臂依旧搂着她的身躯。

  那老者是红沙堡的五大护法之一的“银鞭煞神”姜治,以心黑手辣见称于江湖,二名青衣汉,是红沙堡的巡院:“毒判官”谢声“鬼头刀”魏雄,身后立着的是红沙堡的庄丁,他们追赶三连掌等二人已不止一了。

  那“银鞭煞神”姜治,把白玉骐打量了一阵,恻恻地笑道:“小子,看你身佩玉剑,大概就是毁令的人了,嘿嘿,老夫今天要一箭双雕了。”

  白玉骐气极大喝道:“你是何人从速报上名来?”

  “银鞭煞神”嘴里虽然凶狠,心里可不敢大意,白玉骐在泰山过一手,他当然知道,当下向左右二人一打眼色,狞笑道:“小子,叫你死得明白,到阎天老爷那里也好指名告状,老夫姜治,江湖人称“银鞭煞神”这位是“毒判官”谢声,这位是“鬼头刀”魏雄,小子,你听明白了没有?接招!”说罢银鞭舞起一招“怪蟒出”点向白玉骐咽喉,来势既狠且快,不愧是位江湖名手。

  在“银鞭神煞”出手的当儿“毒判官”谢声、“鬼头刀”魏雄也一左一右的攻出了三招,只见银鞭化做“天银蛇”专找要害下手,一刀一笔更在鞭影之下,时出时没,威力甚是惊人。

  白玉骐立身崖边不能后退,再者他已心存杀机,不愿多耗时间,只用双目盯定三人招式,等待三人空隙立下杀手。

  三人也确实狡猾,先前的几招原来都是些虚招。利用这些虚招的掩护,三人已到达白玉骐身前不到五尺之处,机会难得“银鞭神煞”见白玉骐仍未动手,自忖现下出招白玉骐一定接他不住,蓦地大喝一声:“咱们合力宰这小子。”声起招出“神龙出海”银鞭夹着刺耳的啸声,直刺白玉骐左”左掌呼的一声拍出一股掌风攻向白玉骐怀里的岳蓉,此人的心真是狠到了极点,对一个失去抵抗的女子竞也不肯放过。

  左边的“鬼头刀”魏雄也全力使出一招“独劈华山”砍向白玉骐左肩,右边的“毒判官”谢声则以一招“点石成金”闪电点向白玉骐的下两

  三人招式配合得天衣无,几乎是在同一时间内出手。

  看看三招都已攻到白玉骐身边不三寸的地方,白玉骐依旧未动“银鞭神煞”不由得意的泛起一丝笑,心说:“看你这小子还能往那里走。”

  左右二人也以为这次白玉骐是死定了。

  但,天下事情往往出人意料,蓦地——

  白玉骐一声厉叱,只见一片蒙蒙白光随身而出,千百支白色剑尖,带着一条血线,分取三人的咽喉,除了“银鞭神煞”看到白玉骐右手一动外。其他二人根本就不知道这些怪剑是由那儿来的。

  三人魂飞魄散,急忙飘身后退,白玉骐已心存杀机,岂能由得他们,更何况“玉剑客”

  曾一再告诉他“玉剑”从祖师开始,从不轻易出鞘,出鞘则必见血不可。

  三人脚才沾地,白玉骐已拥住岳蓉攻到,招出“天寒地冻”天都是蒙蒙剑气,可怜三人连招都没看清,齐声闷“吭”一声,漫天血光,三颗头颅滚得老远,剑气一息,白玉骐持剑而立,如同一个天降的杀星。

  岳蓉偷眼一瞥,不自主的打了个寒噤,心说:“这人好重的杀气。”

  二十几名庄汉,一见一名护法二名巡院死得如此可怕,他们都是些狗仗人势的小人,那里还敢声张,呐喊一声,转头就跑。

  白玉骐一声清叱:“站住。”

  这一声不啻是一个晴空焦雷,二十个庄丁连腿都吓软了,一齐驻脚转过身来,乞怜的望着白玉骐。

  这时白玉骐怀里的岳蓉轻轻挣扎了一下,白玉骐只当她现在才醒过来,急忙松开左臂,岳蓉红着双颊走到一旁。

  白玉骐还剑入鞘,冷声道:“白玉骐现在不杀尔等,尔等寄语“红沙堡主”他如再找这位姑娘闹事,白玉骐定将红沙堡夷为平地,滚吧!”

  二十名庄丁捏了一大把冷汗,抱头鼠窜而去。

  岳蓉深深叹了口气,朝白玉骐一礼道:“岳蓉深谢白少侠替伯父报仇之恩,今世不能报答,只好期待来世了。”话落又是深深一礼,遂向断崖处走去。

  白玉骐莫名其妙,心说:“她怎么好端端的说出这些丧气话来?”见及岳蓉向断崖走去,顿时大悟,急忙问道:“岳姑娘意何往?”

  岳蓉突然冷冷道:“岳蓉意何往,与白小侠何干?泰山蒙少侠相救不死,今落得这地步,想是名山不收冤鬼,小侠请吧!”

  白玉骐听出岳蓉怪他泰山救人不救到底以致“三连掌”丧命于此,而她再入江湖难免不落个死无葬身之地。

  白玉骐仰天一声长叹,歉然道:“岳姑娘可否转身听在下一言?”

  岳蓉幽幽转过身来,白玉骐望了望遥远的天际,缓缓道:“岳姑娘,并非在下不愿姑娘相随,当今武林,遍地都是白玉骐的敌人,人人得白玉骐而甘心。白玉骐武功低微,门身尚且难保,怎能兼顾姑娘,姑娘独自而行虽然危险,但仍有生机,而与在下同行则前途渺茫,唉,姑娘在下所言句句属实。”

  “你以为“红沙堡”会就此罢休吗?”

  “岳姑娘再没有其他亲友吗?”

  岳蓉暗然道:“岳蓉也同小侠相差不多。”

  白玉骐看出岳蓉有意相随,心中暗想:“岳蓉武功不高,人又长得俏丽,单身打行江湖,确实难防江湖宵小,唉,也罢,我白玉骐再尽点责任吧。”想罢抬头对岳蓉道:“既然如此,岳姑娘就请暂时与在下同行吧,只要白玉骐有一口气在,定不叫姑娘受辱。”言下十分诚恳,岳蓉当下感激的点点头,落下两行清泪,那颗浮动的芳心,也随着白玉骐的话安定了下来。

  两人合力将“三连掌”埋在崖上,一代侠肝义胆的老英雄,壮志未酬就此埋恨荒野,岳蓉伤心恸哭,数次昏厥,白玉骐没法,只得将她抱到马上,离开这片使人伤心的地方。

  马行如飞,面的寒风把昏中的岳蓉吹醒了,她睁开莹莹泪眼,只见白玉骐正用衣袖挡住她的脸,自己的身体也正依在白玉骐的怀里,她脸上泛起一片红霞,芳心狂跳,这是她第二次领受这种滋味了。她动了动,把身躯靠得更舒适了些。

  白玉骐放慢了马行,问道:“岳姑娘你醒了吗?”

  岳蓉轻轻“嗯”了一声,粉颊依旧靠在他怀里,她自己心里也觉得奇怪,现在她似乎比过去跟“三连掌”在一起时更没有自主的能力了。

  白玉骐问道:“岳姑娘你会骑马吗?”

  岳蓉挣扎了一下,坐起身来,幽幽道:“白少侠,我不会,但我相信我步行也还跟得上。”话落一按马鞍就要下去。

  白玉骐急忙伸手拉住她,诚恳的道:“岳姑娘千万不要会错了意,白玉骐不善词令,但却是一片赤诚,怕的是被人误会,对姑娘不好。”

  岳蓉闻言心说:“我当你不愿与你同乘一骑呢?原来是为我着想。”她心里在想,嘴里却道:“岳蓉是公子所救,这条命都是公子给的,其他还有什么可说的,如果公子不弃,岳蓉愿作一个随身婢仆服侍公子就是。”

  白玉骐越听越急,姑娘话才一落,他已迫不及待的道:“姑娘这么说越发的使我白玉骐担待不起了,白玉骐乃是一个落魄江湖的武夫。不要说不配有婢有仆,就是配,在下也岂肯让姑娘使唤?”

  白玉骐言下已有恼意了,这也难怪,他的确是在为姑娘着想,那个时候男女授受不亲,同乘一骑,对姑娘的清白确实有损无益。但反过来说,姑娘又何尝真的要作白玉骥的婢仆呢?

  姑娘道:“我说错了?”她心中感到有些局促与不安。

  白玉骐叹口气道:“岳姑娘不要介意,在下的话也许说得太急。”

  岳蓉垂下粉颊,清风起了她零的秀发,一股少女独有的香气使白玉骐有种说不出来的感觉,当然,这种香气虽是很好,可是也教人难以消受的。

  秀发拂在白玉骐的脸上,的,白玉骐拍拍左,轻声道:“岳姑娘,请你靠在这里,你的头发得我的脸好。”

  岳蓉伸手拢拢秀发,轻“嗯”一声,把头发靠在白玉骐怀里,现在她可以安心的靠着了,她希望这条路很长,那怕永远走不尽。

  马仍在向前奔驰着,背上虽然驮了两个人,它仍然行走如飞。

  两人默默的依偎着,两颗年轻的心跳动着,马背上的相依是多么豪壮而又委婉啊!

  岳蓉轻轻问道:“你愿意知道我的身世吗?”

  白玉骐点点头,将她搂得更紧些。

  岳蓉足的笑了,那笑容是发自心底深处,很甜很甜,可惜的是白玉骐没看到,但他可以从姑娘那摇得博鼓似的头颈知道她内心一定很高兴,因此,在他那忧郁的俊脸上也挂起一丝难得的笑容,同样的,她也没有看到。

  岳蓉把娇躯向白玉骐怀里挤了挤,低声道:“从我有记忆的时候起,我就跟吴伯伯在一起,他教我念书、写字、练武,但从不提我的生身父母是谁,我时常问他,都是没有得到答覆…

  一直到我十六岁的时候,红沙堡突然派人来提亲,吴伯伯只推说我年龄还小,过几年再说,把来人挡了回去,从此便带我在江湖上束躲西藏的,但,我们仍旧时常被他们纠着…

  一直到观峰的事发生以后,吴伯伯告诉我红沙堡提亲的真正目的是要断绝岳家最后一条复仇的。提亲只是掩瞒江湖上的耳目而已…

  我那时候就问他,是不是我的双亲已经去世,他只肯定的说我母亲已经死了,父亲则下落不明,我问他那仇家是谁,他说非要等我找到名师学成了武功以后才能告诉我,谁会想到…”姑娘说到这里呜咽的哭泣了起来。

  侠肝义胆的白玉骐也觉得岳蓉身世可怜,自己虽然双亲已经去世,但自己还被父亲带到八岁,而双亲也已安葬,还知道了仇家,而怀中的她呢?她竞没有一样及得上自己,他不自觉的伸手拍拍岳蓉的肩头,温言安慰道:“岳姑娘,我想你的仇家一定在红沙堡,有朝一你访到了名师,此仇定然可报,而且,而且令尊也许还在人间,父女终有团聚的一天,凡事总要往好处想才是。”

  岳蓉直觉得内心一阵温暖,缓缓闭上了眼睛,让两颗珍珠般的清泪沾了粉颊,突然,她双眸充一种奇异的光芒,问道:“你教我武功好不好?”

  “我?”

  “嗯!你武功不是很高吗!”

  白玉骐一怔,急道:“我怎么可以,不要说我的武功不高,我自己的生死尚且难保难卜呢?”

  姑娘撒娇道:“你不是说凡事总要往好里想吗?瞧你!反正我不管,你说你教不教?”

  姑娘是赖定了白玉骐,他只好无可奈何的道:“好吧!我们有空一起研究就是了。”

  “什么研究不研究?教就是教嘛!”

  “好好好,我的好姑娘,教就教吧!”

  姑娘微笑了,那是代表胜利,代表喜悦,这一笑正是心底深处的喜悦。

  马蹄“得得”的响着,单调而有节奏的声音,把疲劳的岳蓉带入了梦乡,她甜甜的樱桃小嘴上挂着足的笑意。

  白玉骐摇摇头,用袖掩住了她的脸庞,遮挡面而来的寒风,那样子就很像大哥哥在照顾小妹妹了。

  一连数的相处,感情在不知不觉中增进着,岳蓉虽然有时撒撒娇,大部份的时间她是很听话,很体贴的,那样子倒像贤慧的子对待夫君了。

  这一,两人牵着马在一处山坡草地上,边走边谈着,面走过一个白发苍苍的老婆婆,两人并未留意,在擦身而过的时候,老婆婆无意中看见了白玉骐中的玉剑,老婆婆蓦地双足点地,飘身退后丈余,截在二人身前,喝道:“那小子站住。”

  白玉骐只当老婆婆是在喝别人,回头左右一阵张望,却见并无他人,遂剑眉一皱的问道:“老婆婆你喝的是我?”

  “不是你小子是谁?”老婆婆指着白玉骐间的玉剑道:“玉剑客是你什么人?快说。”

  白玉骐把马缰交给岳蓉,他知道可能又要有变故,当下缓慢的答道:“老婆婆问他老人家有何贵干?”

  “那个无情无义的恶徒现在是否还在人世?他大概未曾提起过有个叫林玉卿的人吧?”

  “啊!你是林老前辈?”

  “快说他在不在人间?”

  “他老人家还在,但他为了你老人家可吃了许多苦!”

  林玉卿那里肯信,仰天一阵狂笑,道:“有其师必有其徒,有其父必有其子,我林玉卿为了他,投崖自杀,若非一位前辈侠尼相救,几乎命丧黄泉,死得不值得,而今白玉骐不由急忙截住道:“林老前辈,且听晚辈一言·…:”

  林玉卿此刻怒火正炽,那肯去听解释,跺脚道:“小子,不必多言,你只要能接下老身三掌,老身再听你把话说完不迟,否则休想,哼,我要看看玉剑客的徒弟到底强到那里去。”

  白玉骐恭身道:“老前辈…”

  “少罗嗦,你如怕死,留下玉剑,老身不为难你。”

  白玉骐剑眉轩动,他不是怕事,而是不愿与长辈动手,林玉卿一言发了他的傲,俊目神光一闪,吭声道:“白玉骐愿接三掌。”

  林玉卿道:“有种,接掌。”话落掌出,夹着一股锐啸,如黄河决堤,滚滚而来,只惊得岳蓉浑身冷汗直冒。

  白玉骐静立不动,也不出掌,只把全身真气前,以来掌。

  “砰”的一声,白玉骐连退了七八尺,吐出数口鲜血,中疼痛裂。

  这还是林玉卿掌下留情,只用了五成真力,否则,只怕白玉骐早已没命了。

  岳蓉惊叫一声,追到门白玉骐身侧,哽咽道:“白少伙,你你,为引什么不出掌,为什么?”

  白玉骐摇头淡然笑笑,那双暗然的眸子中,出内心的感激,轻轻推开岳蓉,回身向前走去。

  林玉卿见白玉骐没有接掌,不知白玉骐是敬重她一片贞烈之心,只道白玉骐看不起她,不由狞笑道:“小子,你很了不起,老身这一掌,倒是打得太轻了。”说话间力凝双掌,双目出杀气,蓦地——

  “噗!”的一声,岳蓉双膝跪在地上,哀求道:“老前辈,小女子求求你放过他,他早已受了极重的内伤,求求你。”清泪如断线的珠子一般,滚滚而下,她本来生得俏丽,此刻更显得楚楚动人,令人爱怜。

  林玉卿心中暗然一叹,触景生情,如在当年,玉剑客假使受难,自己也会像这个少女一样,跪地代他求饶,足见男子是无情的,想到无情,杀机顿起,她觉得杀了白玉骐,就等于是救了这个痴情的少女。她大喝一声,以八成真力推出一掌,掌风似排山倒海,威猛惊人,突然,一声凄呼:“白少侠”岳蓉纵身而扑进白玉骐怀里,紧繁抱住白玉骐的脖子,以娇躯来挡接这威猛的一掌。

  林玉卿惊呼一声:“丫头找死!”用足力气,硬生生拉回了三成真力。

  “砰”的一声两个身体已打出丈余,一齐跌倒在地,岳蓉“哇”的一口鲜血吐在白玉骐襟上,粉红色的娇靥顿时变得苍白如纸,却仍伸手去擦白玉骐前的血渍。

  白玉骐吃力的撑起身来,虽然这一掌没有完全落在他身上,但也有一半的力量从岳蓉腹问侵透过来,他拿起岳蓉细腻的素手,温柔的道:“不要擦了。”

  岳蓉仰起脸来,以失神的秀眸望着白玉骐,这一掌虽然仍是五成功力,但岳蓉的武功远不如白玉骐,这一掌已使她内腑易位,但,她却以一种安慰的笑容看着白玉骐,吃力的道:

  “白少…侠,我…我…”

  “不要叫我少侠,你比我小,蓉妹妹,叫我白哥哥!”这是真情的,纯真的善良的。

  岳蓉笑了,血顺着他嘴角下来,她息着道:“骐哥,我早就想这样叫你了,现在似乎是太晚了,骥哥,亲…亲亲我…第一次…也…也是…最后的一次。”

  白玉骐星目中泪光莹莹,突然他叫了声。

  “蓉妹,你不会——一定不会。”俯身用两办炽热的嘴吻在岳蓉冷冷的小樱上,岳蓉沉沉一叹,垂下头去,血不停的从她嘴角向下着,着。

  白玉骐心中一阵剧痛,张嘴吐出一大口的鲜血,放下岳蓉,缓缓站起身来。突然,林玉卿大喝一声:“小子,再吃我一掌。”这次她误伤了岳蓉,心中更怒,这一掌竟是用上了全力,夹着天崩地裂的慑人锐啸。

  “轰”的一声,白玉骐被震出二丈有余,落地嘴中血不止。但他并没有昏过去,他知道,他内腑已经移位也许破碎了。

  林玉卿看也不看白玉骐一眼,掠身落在岳蓉身侧,从怀里掏出一个洁白的玉瓶,倾出仅有的一颗丹药,纳入岳蓉口中。一探岳蓉门脉,脸上泛起一丝安慰的笑容,心说:“还有救。”

  白玉骐吃力的爬到林玉卿身侧,息着道:“老前辈,我现在可以解释了吗?”

  林玉卿一回头,猛可里心头一震,祗见白玉骐脸白如纸,失神的双目以万分诚恳的目光望着她,一种不安的念头掠过她的心坎,她不敢再看那双目光,只是点点头。

  白玉骐掏出一颗红药,要给岳蓉服下,林玉卿道:“你自己先服了再说,我已给她服过了。”

  “晚辈只有这一颗。”

  在他自身尚且难保的当口,他还要救她,真情,这是真情的,林玉卿也有些被这等真挚的情感所感动。

  白玉骐将丹药放进怀里,缓缓将“玉剑客”当年告诉他的故事说了一遍,林玉卿跃起抓住白玉骐的双手,急急道:“你不骗我?”

  “晚辈怎敢,老公公已离翠梅谷他去了,他也许仍然在寻你。”

  林玉卿战兢兢的仰望着苍天,凄然道:“天啊!天啊!你为什么给我们安排这样的命运,青哥,青哥我并没有忘记你,直到现在。”慢慢的,她脸上杀机重重,狠声道:“吴子琪啊吴子琪,林玉卿有生之年不忘你的赏赐。”

  躲在地上的岳蓉气息越来越大了,脸色也不再像先前那么难看了,白玉骐缓缓向他的坐骑走去。

  “骐儿,我冤枉你了,你不恨我吗?来,我用一身真力来替你疗伤。”

  白玉骐恭身道:“林老前辈,晚辈永远不会恨你的,你为了老公公吃了许多苦,白玉骐身上的伤有药可以治好的。”他看看地上的岳蓉。问道:“林老前辈,你愿意收容我蓉妹妹吗?她的身世同样可怜。”

  林玉卿落泪道:“骐儿,我会收容她的,骐儿,就在这儿疗伤吧!”

  白玉骐摇摇头道:“林老前辈,不用了,只要你能救救蓉妹妹,则晚辈终生不忘您的大恩,晚辈走了。”话落强提一丝残余的真力,落在马背上,只觉眼前一黑,几乎栽下马来,马儿放开四蹄向前冲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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