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但是这次的事件,却也使很多家国对唐烈产生了畏惧,他们了解到唐烈在府政中的魄力和作为,是他们蚕食国中的一个大阻力。
不过他们不敢去招惹唐烈,有在其他方面着手,他们要设法整垮曹锟的势力,使唐烈的执法处主任无所依附,只能在海上滩圈子里称王。
在那里,他的势力喧天,也不过是民间帮会的一个魁首而已,不能直接参与政务,对大家也没有威胁了。
要整垮曹锟太容易了,他们只要暗中菗腿,撤回对曹锟的财力与际国上的支持与承认就行了。
曹锟本⾝的基础就不稳定,靠着一些外国府政的支持才当权的,他买通了一批国会的议员,选他担任了总统。
但是直系的军阀们立刻反对,撤消拥护,南方在⾰命军支持下的几个省份,也纷纷发电报声明不支持,连带地把那些国会议员的⾝份也撤消了。
再加上生学们的反对,使得曹锟狼狈地下了台,原来他还期望唐烈的执法处能支持的。
可是唐烈也摆了一道。
他居然自动地请辞了执法主任的职务,说那些生学都是热⾎的爱国青年,他不能,也不忍用暴力去对付他们。
他的执法处是从杨君实手上接下来的,自成一个系统,他辞了职,却没有出那批人员事实上也没人能去接收,因为那些人等于还是在他的掌握中,间接地并⼊了大雷神的系统了。
雷神组织早有远见,遣了许多人员打⼊了执法处,整个地控制了那批人。
曹锟失所依,他的国会也解散了,在皖系中的导领地位也失去了,只有狼狈地跑到海上做寓公,反过来要求唐烈的庇护了。
唐烈的执法主任不⼲了,他的势力仍然如⽇中天,尤其是在海上,他仍然是一块天。
新的府政在南京成立,却仍然无法统一,整个国中被一些军阀们割据着,那些大师们成了新的统治者。北方成了直系的天下,南方的⾰命军虽然拥有了几个省,但力量无法集中,四川、山西、广西等地,仍然被掌握在军人的手中,国情依然很。
唐烈的工作并没有停顿,相反地更艰钜了,他既要打击军阀势力的成长,又要阻遏列強在国中攫取利益,瓜分国中。
⾰命军在南方虽然发出了统一自救的口号和呼吁,但是那些军阀们又怎肯放弃手中的势力呢!
唐烈的势力虽然可观,但也止于海上一地而已。
他手中有几千人,但只能够维持一个帮派,却不够组成一支军队的,所以,他的⾝份仍然需要掩护,不便公开。
在给人的印象中,他只是一个很有势力,很厉害的江湖人,他有民族观念,却没有家国观念,唯利是图。谁有钱给他赚,他帮谁的忙。
他也没有野心,不想在政治舞台上出头当主角,对任何当权人而言,他都是一个很理想的合作伙伴。
但是他不会卖国,不会帮外国人来吃掉国中。
因此,外国人拉拢他,军阀们拉拢他,大财主拉拢他;有人重视他的潜在势力,有人重视他的社关系,也有人则寄重他代理财务,尤其是那些北洋的直系军阀们,很早以前就把财产给他处理了。
唐烈很尽心,居然为他们处理得很好,作稳定而可靠的投资,获利颇大。
许多行银家都要奉承他,因为唐烈可以决定他们的命运,唐烈只要菗走一家行银的存款,可以导致行银的倒闭。
不过唐烈没有这样做,相反地还尽力支持他们,那一家行银放了倒帐,唐烈凭他的势力去追回来。
那一家行银周转不灵时,唐烈无限制地加以支持,挽救了很多人于破产边缘。
他不⼲那个执法处主任,却比以前更红、更吃香。
因此,他的⾝份愈加保密,这样他才能发挥更多的件用,影响许多有决定的人。
唐烈开了一家唐氏投资公司,专门负责代理财务,他启用了两个人,一个是安妮,担任了公司的机要秘书。
另一个是丹妮尔,这个际国女间谍,居然担任了他公司中的⾼级顾问,这实在是件耐人费解的事,但唐烈却是有他特殊的目的的。
唐烈的眼光很准,他知道在这纷的局势中,不管是军阀组织也好,外国的馆使也好,南方的⾰命府政也好,都最需要报情。
而正确的报情,能卖出最⾼的价格。
他透过大雷神的批准,⼲上了贩卖报情的路子,所以他才重用丹妮尔,这个际国 报情贩子有她搜集报情的路子和方法。
唐烈很需要她这方面的才华和知识。
因为他知道,南方⾰命府政已积极地在成立军校,扩大招收热⾎知识青年,训练军官,作北伐统一的工作。
在这之前,搜集报情是最重要的工作,但他如明着搜集,很容易暴露自己的⾝份,表明了自己的立场后,对自己的全安是没什么大威胁的。
他已经成了个有名的马蜂窝,但是地位并不够重要到影响大局,没人会冒险来对付他的,可是他的工作却不易进行了。
所以,他扮演一个贪心而棘手的报情贩子,他到手一件报情,判断这件报情的价值后,开最⾼价钱,卖给关系最密切的一方。
不但狠狠地敲了一笔竹,也得到了对方的感,增加了他以后行事的方便。
他的掩饰工作是大雷神加以掩护的,做得很成功,首先他卖出的几件是⾰命军的报情,预先知道了⾰命军的军事行动计划。
比如说,他派人去见一位督军,那是透过方子超的判绍,卖⾜一个情,告诉他xx方面要开始对他行动了,短期內将派遣手来对付他。
这个督军跟xx方面的关系处得很好,正在加強合作,自然不会相信,但唐烈一向是很有办法的人。
他的消息也不会是空⽳来风,这位督军只有姑妄信之。
三天后,督军本来要在一所省立⾼中的毕业典礼上颁奖致词的,结果临时托病,改派了参谋长前去代表。
结果毕业典礼上果然有人开狙击,参谋长饮弹毕命,凶手在几个同的掩护下全安逃逸。
这一来那位督军然震怒,断了跟xx方面的关系。
某实这场刺杀行动是唐烈安排的,他真正的目的,不是刺杀那位督军,而是除去那位参谋长。
督军是个大老耝草包,参谋长却是留⽇的,跟⽇本人关系很好,若是由他一手纵下去,这个省迟早会落人⽇本人的掌握。
督军对唐烈固然是十分感,也对他的报情来源十分相信了。
唐烈再卖给他第二个报情,这次要的价格很⾼,却绝对值得的,那就是⾰命军府政对他的行动计划。
他忍痛花钱买了下来,事实证明了的确不虚,他的地盘与⾰命军很接近,⾰命军利用军事演习作战,吃掉了他几个县份。
幸亏他预得了消息,把主力撤走了,放弃了那些县份,才没受到大损失。
这下子证实了唐烈报情的权威。
计划是大雷神拟定的,占领那几个县份也是必须的,因为军事上的价值极大,以军事演习来实施行动也是预定的。
准备的兵力很充分,务期必成,硬吃也能达到目的,但是唐烈先来一下,使损失减少,则是更理想的事。
因为⾰命军的目的是全面统一,对付的军阀也不止一处,必须把实力保持用在最重要的地方,不能轻易损耗。
对那位督军而言,他却看不到这么远,他能保全住自己的实力才是最重要的事。
大雷神中有的是人才,策划的行动有时是对双方有利,有时⾰命军还吃了点小亏,却帮助唐烈建立起他的权威,那收获与影响却是极大的。
所以唐氏投资公司在明里是替人经理财产,暗中抑是从事更钱赚的生意。
丹妮尔⼲得很起劲,她把自己的一些本事全都施展出来了,但她对唐烈却更为佩服,一件行动计划经她拟出后,唐烈必然能指出一些缺点而加以修正。
有时她很不服气,因为唐烈修正的计划十分荒谬,几乎是超出人为的可能了。
但唐烈却硬是用自己的方法完成了,使她不得不承认唐烈是个天才,常人无法企及的天才。
这天早上,丹妮尔花朵般地飘进了唐烈的总裁办公室,安妮坐在一边整理文件,这间办公室中除了唐烈之外,只有她和安妮能够进⼊。
安妮要处理各种档案,经常会往里面,丹妮尔则是有事才进来的,像这样子匆匆地进来,必然是发生什么重要大事了。
但唐烈却笑着张开双手道:“丹妮尔宝贝,我正在想你,你就来了,快给我吻一下。”
她和安妮两个人都成了唐烈的腻友,唐烈和她们很要好,但是不会为她们丢掉自己的子陈慧姗。
所以这两个女的倒不会吃醋了,她们知道唐烈不属于一个女人的,若气量小的话,只有使唐烈讨厌,而失去唐烈。
丹妮尔是西方人,可以接受这种妇情方式,安妮则除了心仪唐烈之外,还有工作的需要。
因此她们倒是能相安无事,而且相互还成了好朋友。
丹妮尔还是坐上了唐烈的膝盖,口中却道:“唐!我有要紧的事!”
唐烈道:“再重要的事,也不会比这一吻更重要。”
他拥住她,紧紧地吻着,那种浓重的男魄力使丹妮尔有点意情了,闭上眼,正想好好地享受一番温柔的时候。
唐烈却放开了她的嘴,双手搂住她的细问道:“好了,丹妮尔宝贝,现在说有什么事吧?”
丹妮尔叹了口气,恨恨地⽩了他一眼,唐烈就是这样爱吊她的胃口,每每在她的情之火被引起一丝火苗时,他就菗开了火种。
但她也知道这毕竟不是情调的地方,也不是情调的时间。
因此,她了一下嘴道:“外面来了个人,请求我们帮他找回一样东西。”
唐烈颇感趣兴地道:“是什么东西?”
“是一口手提箱,他在下码头的时候,被一个穿短打的人撞了一下,把手提箱撞得掉了下来,另一个人抢起箱子就跑了。那个撞他的人也帮他喊贼追赶,而且跑得很快,他以为会帮他把贼追回来的,那知道两个人都一去不回。”
唐烈笑了,这是扒手的通常手法,因此笑笑道:“手提箱內有什么值钱的东西?”
“据失主说,那是一箱重要的商业文件和图表,别人拿去不值一个钱,但在他而言,却重逾命,所以不惜代价也要找回来。”
唐烈笑道:“这种事情太简单了,他只要肯出价钱,告诉徐荣发一声,要他跟码头上的扒手说一声,就可以把东西找回来了。”
“我相信他们一定试过从这条路上进行了,但是没有效果,所以才来找我们。”
“这不是一件大事,你却特地来找我,想必是有特殊的原因的。”
“是的,这个失主叫汉斯,虽然他自称是一家钢铁公司的代表,但是我却认识他是克虏伯公司的工程主任,也就是所谓的总工程师。”
“克虏伯公司是什么公司?”
唐烈并不是万能全知的,但他并不掩饰,不知道立刻就问。
克虏伯公司,他实际上是知道的,可是不想让丹妮尔知道他了解太多,对方是个职业间谍,漏太多,掩蔵⾝份就不容易。
唐烈虽然用了丹妮尔,却对她不能完全的信任,他相信丹妮尔之所以接近他,也负有某方面任务的。
这是一个诡计对诡计的时代与工作。
丹妮尔笑道:“克虏伯公司是欧洲一家最大的制造火药武器工厂,他们也是德国最大的工业家族。”
唐烈心中早就震动了,但现在才表示出来。
他由总裁大弹簧椅上跳起来,却将丹妮尔惊起放在办公桌上,坐下问道:“丹妮尔,你不会弄错?”
“不会错!克虏伯家族的人一直是间谍们注意的对象,我既是⼲这一行的,当然不会认错这样一个重要的人,只是他不认识我而已。”
唐烈笑道:“他找到唐氏公司,一定是认识你的,只是不知道你认识他而已。”唐烈也表示了他的精明。
丹妮尔笑道:“是的,否则他就会找德国馆使的人陪他来了,他以为我不认识他,我就将计就计,不加说破,就当他是一个普通的生意人,可是他失去的手提箱中,一定有相当重要的东西。”
唐烈沉昑道:“会是什么呢?一份新武器的图样?”
“这是最大的可能,他们暗中不知道跟那方面接洽上了,要帮助那一方面制造这种武器。”
“那就乾脆送成品过来好了。”
“成品的体积太大,不容易瞒过别的人,消息走漏出去,也会引起许多家国的反对,每个家国都想在国中捞点好处,不容许一个家国独占的。”
唐烈心中暗暗咀咒看,但表面上却漠不关心地道:“不管他了,这是笔大生意,我们接下来好了。文件弄到手,除了还给他们,敲上一笔竹,说不定还可以弄几个副本,卖给一些需要它的人。”
于是他们在会客室里,接见了那个叫汉斯的德国人,他会说一点英语,所以唐烈勉強还能跟他维持联系。
汉斯是个标准的德国人典型,⾝材耝壮,方头扁脸,一头金发,神情十分不安,放着沙发不坐,就在会客室里转来转去。
一见了唐烈,立刻就上来握住他的手:“密斯脫唐,我朋友说,你是国中最有办法的人,因此我的困难,只有你能帮忙解决,无论如何拜托你。”
一面说一面猛摇他的手臂。
唐烈笑道:“汉斯君,请坐下,你的问题我已经听丹妮尔说过了,我觉得事情或许有我可效劳之处,但不敢说一定有把握。”
口气上似乎答应了,汉斯十分⾼兴,连连地道:“谢谢你!谢谢你!密斯脫唐,这一来我就有救了。否则我只有杀自一途,但杀自也解决不了问题,我不仅将愧对我的上司、朋友同僚,更成为家国的罪人。”
唐烈道:“汉斯君,你失窃的只是一份工业图表,至多对你的公司不利而已,怎么会影响到家国呢?”
“这…那是一份国防工业的设计图。”
唐烈笑了一笑:“我不懂得什么是国防工业,不过我可想法子把你的失物找回来,但是我希望了解一些情形,希望你能很确实的告诉我,那样我才能作正确的判断。”
“是的,敝人一定尽最大的努力回答阁下。”他的语气有点犹豫。
唐烈道:“首先我希望知道,有谁知道你携带了这份重要的文件?”
“这…只有敝国几个最重要的决策人,但他们绝不会密的,因为文件遗失,他们的影响更大。”
“这么说是不可能预先透露风声了?”
“在敝国是绝无可能的,这是件很秘密的事情。”
“好,那我们就不考虑贵国那一方面,就必须从另一方面来考虑了。汉斯君,这份文件是准备给谁的?”
“这个。是给在海上的一个朋友。”
“汉斯君,这个回答是不够的,你必须说出他是谁?”
“这个有关系吗?”
“自然有关系,相信你已经作过寻找的努力,而且也悬赏很⾼赏金了,如果是普通窃贼下的手,一定会托人送来领取赏金了,你已经把赏金提⾼到一万元了,对吗?”
“是的,可是没消息,如果唐君能找回失件,敝人和敝友愿意付到五倍的代价。”
唐烈一笑道:“我们的报酬慢谈,我只想告诉你,一万元也是很多的钱了,却仍然找不回失物。就证明下手的人早就盯上了你,那就不是偶发的事件,我们就必须从知情的人方面着手调查。”
“但对方也不会密的。”
“这很难说,也许是无意中漏了机密,刚好被第三者知道了,中途拦截了去,这是很大的可能。”
“唐君,你真行,简直是国中的福尔摩斯了,我和敝友研究了两天,才认定是第三者揷手,你不过几分钟,就已找到了正确的方向,就⿇烦你找出那个第三者来。”
“但是我必须知道第二者的⾝份。”
汉斯顿了顿才道:“是一位叫刘光远的人。”
唐烈冷笑道:“我没听过这个人,凡是我不认识的人,一定不够资格参与如此重大的机密。我想他一定是某个人或某方面的代表吧!如果你想找回失物,就必须告诉我一个比较重要的名字。”
“他是渖化学工厂的厂长。”
“哦!我知道了!他是奉天系统军方张家的人。”
“这。个我不清楚,我们都是科学家,只负责学术上的接触,其他一概不管。”
唐烈点头道:“好!对这方面的问题我也不再问了,我相信也有相当的了解了。事情发生在外滩码头上,那是我的地盘。有人捞到我的地盘上,我也必须给他们一点颜⾊看看,不过汉斯君,从下手的方法看来,对方也是一批练的好手。”
“唐君有把握找到他们吗?”
“有!练的好手都是有组织、有门户的,我认为找到他们的把握相当大。”
“可是我们已透过各方面的关系,去试探过了。”
“你们没有透过我的关系,我的关系不同,我是以同行的关系去问,基于江湖的道义,他们必须回答。否则我就会施加庒力,叫他们无法立⾜,龙虎帮在海上是一个很大的组织,没有人敢得罪我的。”
“是!是!我们知道唐君是一个很有办法的人。”
“我没有办法,是我的组织有办法,但是要维持一个庞大而有办法的组织,需要有很大的财力,所以我的收费也是很⾼的。”
“是!是!所以我们将报酬提⾼到五倍。”
“对我而言,却还不够⾼,我要十万元。”
汉斯呆了一下才道:“唐君,五万元是我能决定最⾼的数额了,我的权限只到此为止。”
“那你们该派一个能作决定的人来的,十万元是我收费的最低限额,你该打听一下,唐氏公司经营的生意,没有少于十万元的,再见了!丹妮尔,送汉斯君出去。”他有意结束谈话了。
汉斯十分着急,终于道:“唐君,你真有把握在短期內找到吗?这事情很急。”
“可以,至迟不超过一个星期。”他说得十分有把握。
汉斯咬了牙道:“好!我接受这个条件,但如果在一星期內找不回来呢?”
“先付一半酬劳,如果到期不能件,我加一倍退还你的订金,作为对时间延误损失的赔偿,这也是我唐氏公司的信条,我们收费虽⾼,却也有相当条件的。”
听他提出这个条件后,汉斯倒是十分安心了,他打了一通电话,十五分钟內,就有人送来了一张五万元的即期支票。
唐烈吩咐丹妮尔打了收条,送走了汉斯。
丹妮尔回来,立刻就问道:“唐烈,你真有把握吗?”
唐烈道:“把握不大,但可以一试。”
“那你何必要列下那个条件呢?唐氏公司并没有那种先例,我们也不必这么说,否则⽩⽩赔上五万元,那不是太冤枉了吗?”
唐烈笑道:“德国人很刻板的,不作如此保证,他们不会痛痛快快地拿出这笔钱的,好容易逮到个机会,当然要狠狠地敲他一笔了。”
“可是我们也可能损失五万元?”
“不错!我做事情喜带点博赌,这样才能剌我的趣兴,稳嫌不赔的生意,我已经没趣兴了。”
事实上唐烈已很有钱,没有人统计过他的财产,但他一个电话,可以随时调用一两百万,五万元真不算回事。
丹妮尔道:“好!生意接下来了,应如何着手?”
“首先自然是找那两个下手的人。”
“找得到吗?”
“当然找得到,我可以摇个电话,在一个钟头內,把人送到此地来。”
丹妮尔和安妮都不信地望着他,但唐烈十分有把握,等了一下,丹妮尔叫道:“唐烈,别是你自己下的手。”
“我绝没有,但是我相信也不会是别的人,一定是我们自己手下的那一帮人。”
“何以见得呢?你连那两个人的形貌都没有问。”
“不必问,在外滩码头上,别的人不敢揷手进来,否则我们的弟兄早就出手拦下来了。
捞过界在江湖上是犯大忌的,只有我们自己的人下手,码头上才不闻不问。别人来打听消息也没有线索,因为我们的一帮很团结,别人问不出消息的,但我问他们,他们就不敢不说了。”
“这么重大的事,何以不报告你呢?”
“到了我手中才是大事,那些小角⾊们是受雇于人,接下来的生意,代价也不会太⾼,我想不会超过五千元,自然不算是件大事,用不着向我报告的。”
“可是对方已悬赏一万元了。”
“一万元在那一个圈子里并不是吓死人的数目,不至于有人敢违背道义,出卖伙伴的,如果汉斯他们早就肯悬赏十万元,那样就会有人来向我报告,由我斟酌决定了。”
丹妮尔笑道:“这十万元赚得太容易了。”
“不。不好赚,我只能知道下手的人是谁,但东西一定出去了,说不定已经送走了,我还得想法子去弄回来。所以我才要一个星期的期限,现在我得打个电话给徐荣发,叫他赶紧把人找到送过来。”
他拨了个电话,徐荣发果然是知道这件事的,也证实是手下的两个小兄弟接受委托下的手。
因为对象是个外国人,所以他们认为没关系,接下来⼲了。
代价是四千元。徐荣发在一个钟头之內,把两个小兄弟押着来了,一个叫吴新贵,一个叫⽔老鼠阿丙。
两个人都不知犯了什么大错,唐烈很客气地道:“你们别怕,事情关系很大,但你们不知內情。按照正常的手续接生意,而且照规矩出例费,堂口里一定保护你们,只是你们把事情代清楚,委托的客户是什么人?”
“是个南京佬,叫孙六甲,住华园饭店。”
“东西出去了没有?人是否走了?”
⽔老鼠顿了一顿才道:“还没有完全,只有一半,所以那个姓孙的还在等着。”
唐烈的眼中立刻冒出了希望的神⾊,立刻问道:“东西不是到手了吗?怎么不完全出去呢?”
吴新贵也是南京人,他战战兢兢地道:“事情是这样子的,唐先生,这个孙六甲是我的小同乡,从小一起混的,也没有多大出息。前几年他还向我借钱,几年不见,他不知怎的混得抖起来了,穿了西装,住在大饭店里,⾝边还带了两个二道⽑子,打扮十分时髦。”
南京人对穿旗袍、烫头发的时髦女叫二道⽑,唐烈是懂的,但两个女的却瞪大了眼睛。徐荣发喝道:“拣重要的说,你们这两个⾚佬,居然留下了一半的货⾊没,还敢瞒着我。”
唐烈劫颇有趣兴地道:“没关系,说详细一点好,让我对事情多了解一点。”
吴新贵道:“孙六甲来找我,说是托我从外滩码头上一个外国人手里一只手提箱,他愿意给我两千元。”
徐荣发道:“你不是四千元吗?”
吴新贵忙道:“他开价两千,我以为这八王蛋开玩笑,他以前穷得连两元钱都没有,所以存心诈他一下,就说要四千元,而且先付,那知这个八王蛋居然一口答应了,我们弄到手之后。”
唐烈道:“等一下,你们怎么知道是那一个外国人?船靠岸之后,外国人很多,差不多每个人都有个手提箱的。”
吴新贵道:“他叫一个二道⽑跟我在一起,指给我们看准了再下手的。”
“那个女人多大年纪?长相怎么样?什么口音?”
这些做三只手的眼光最厉害,看人一眼,就等于替人照了相。
所以吴新贵说得很清楚:“三十来岁,戴一副太眼镜,很时髦,半中半西,是个混⾎种,嘴上有一颗美人痣。长得有点像电影明星阮玲⽟,看样子她也不是孙六甲的姘头,因为孙六甲好像很怕她,还有,她⽪包里有文小噴子(手)。”
唐烈点点头。
安妮道:“这好像是吴佩孚的妇情莫洛花,是个中俄混⾎儿,手段很⾼,是个有名的女间谍。”
唐氏公司既然做报情贩卖工作,对于圈子里的风云人物,自然都有一份档案。
唐烈微笑道:“有点眉目了,我相信寻常人等,也不会有那个趣兴了,你说下去。”
吴新贵道:“东西到手后,我们打开来一看,只是一些纸张和图片,看不出值钱的样子。但我想孙六甲那小子既然肯出四千元,一定是很值钱,所以我们留下了一半,只在手提箱放进一半去,准备再敲他一笔。”
徐荣发道:“你们这两个八王蛋,受了人家委托,却又出这一手,这是有违江湖道义的。”
“阿发哥,孙六甲那八王蛋不是道上的,他连混的资格都没有,而且这八王蛋连亲妹子都卖在堂子里了,无情无义。他自己发了财,他亲妹子还在秦淮河边做半开门的子婊,他都不肯提拔一下,这种家伙不该宰他一下吗?”
唐烈笑道:“二位兄弟的行为是不对的,不过这次倒是做对了,那些文件如果全部出去,后果就很严重了。你们把东西出去后,孙六甲怎么说?”
“他不晓得只有一半,拿了回去,昨天又来找我们,说文件只有一半,我们也不能承认留下一半,只说手提箱有那么多。”
“他不知道你们打开过吗?”
“不知道,那只手提箱是外国货,锁很奇怪,一般人打不开的。因为⽔老鼠阿丙开锁的本事很⾼,花了半个钟头才把锁打开,一点痕迹都没有。他不知道我们开过了,所以委托我们再盯牢那个外国人,想法子再把另一半的东西弄到手,这次许的代价很⾼,是六千元。”
徐荣发道:“你们倒发财了,一票生意进帐一万元。”
阿丙道:“阿发哥,财不嫌多的,我们听说失主也悬赏一万元找回失物,所以想找机会多敲他一点。而且我们也没有独呑,照例四成堂口,其他哥儿们都分了一笔,就算一万元到手,我们每人也不过一千元。”
徐荣发怒道:“一千元还嫌少,要不是堂口包庇你们,你们这一⾝贼骨头早就破人拆掉了,你知道这两天失主方面派了多少人在找你们吗?”
“知道,所以我们躲了起来,没敢再露面。”
唐烈道:“好了!剩下的一半文件呢?”
“在我⾝上蔵着,我不敢随便放。”
唐烈一笑道:“拿出来,我出六千元买下来,阿发,你发六千元给他们。”
“唐先生,你要东西一句话,还要给他们什么钱。”
“不!阿发,这是弟兄们自己找来的财路,该给多少是多少,我不能挡他们的财路,堂口上的份照菗。然后把他们送到乡下去避避风头,一个礼拜不准回来,另外你要调集几个好手,我要另外做笔生意。”
徐荣发跟唐烈已久,成了唐烈的最亲信手⾜,而且他也是龙虎帮的管事二哥,对唐烈的命令,只有执行,从来也不多问的。
阿丙把文件由⾝上拿出来,徐荣发就带他们走了。
唐烈看那些文件,却是德文的,递给丹妮尔道:“你看看这是什么玩意儿?”
丹妮尔看了几页后,眼中发光道:“唐烈,这是一份新式机关的结构图,这是一份总纲说明。采用弹带装填,每分钟可以发一百二十发,全重七点四公斤,零点九厘米口径,有效程三百五十码。可以穿透钢甲,这是最犀利的火器,唐烈,我们若是弄到这份图,就发财了,每个家国都肯出⾼价买一份的。”
唐烈道:“汉斯把这份图带到国中来⼲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