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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四章 武断的决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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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脸朝下横躺在睡袋上,等待着正义的审判。或许雪崩会把我埋葬在这里,我希望它会,我再也不想在镜子里看见我自己。

  没有声音提醒我。爱德华不知道从哪里出现在我身边,用冰冷的手轻轻地抚摸着我纠在一起的头发,他的抚摸使我内疚地颤抖起来。

  “你还好吗?”他轻声问道,语气中充担忧。

  “不好,我想要死。”

  “那永远都不会发生,我不许。”

  我痛苦地呻着,接着轻声说道:“你可能会改变对此事的看法。”

  “雅各布去哪里了?”

  “他去打仗了。”我对着地面咕哝道。

  雅各布兴高采烈地离开了宿营地——带着“我会回来的”喜悦之情——全速赶往那片空地,准备变成另一个他自己的时候已经开始颤抖了。到现在为止,整个狼群都知道了一切。思·克里尔沃特在帐篷外走来走去,是我的辱的鲜活的见证人。

  爱德华沉默了许久“哦。”他终于说道。

  他的语气让我担心我的雪崩不会很快到来。我抬头偷偷地看着他,足够确信他在听一些我宁愿死也不愿意让他听见的东西,他的眼睛没有集中在特定的事情上。我把目光放回到地面上。

  爱德华不情愿地轻声笑了笑,这让我大吃一惊。

  “我还以为我竞争得不光彩呢,”他耿耿于怀,却又不无欣赏地说道“他使我看起来像卫道士一样。”他的手轻轻地抚摸着我没有掩藏起来的那部分脸颊“我不生你的气,我爱。雅各布比我想的还要狡猾,尽管我的确希望你没有要他那么做。”

  “爱德华,”我对着糙的尼龙轻声说道“我?我?我?”

  “嘘,”他让我别说话,手指轻轻地抚摸我的脸“我不是那个意思。只是不管怎样他都会吻你的——即使你没有上当——现在我没有借口打碎他的脸了,我本来也会很享受那样的。”

  “上当?”我几乎不可思议地咕哝道。

  “贝拉,你真的相信他那么高尚?他会带着胜利的荣耀全力以赴地为我让道?”

  我慢慢地抬起头,正视他耐心的凝视。他的表情很温柔,眼睛里充理解,而不是我活该看见的厌恶。

  “是的,我的确相信了。”我小声说道,接着看向别处去了,但是我并没有因为雅各布欺骗我而生他的气。除了对我自己的憎恶之外,我的身体里面没有足够的空间容纳其他东西。

  爱德华又轻轻地笑道:“你那么不会撒谎,你会相信伎俩最蹩脚的任何人。”

  “为什么你不生我的气?”我轻声问道“为什么你不恨我?是不是你还没有听完整件事情?”

  “我想我相当全面地看了看,”他轻描淡写,从容地说道“雅各布脑子里的情景非常生动。我几乎为他的狼群感到难过,就像我为我自己一样。可怜的思感到很恶心,但是山姆现在让雅各布集中精力了。”

  我闭上眼睛,痛苦地摇头,帐篷底部坚硬的尼龙纤维摩擦着我的皮肤。

  “你是个人。”他轻轻地说道,再次抚摸我的头发。

  “这是我曾听见过的最悲惨的辩护。”

  “但是你是人,贝拉,就算我可能想得相反,他也一样?你的生命中有些我无法填补的,我理解这一点。”

  “但是那不是真的,没有,那样让我变得那么可怕。”

  “你爱他。”他轻轻地低语道。

  我身体里的每个细胞都痛苦地否认这一点。

  “我更爱你!”我说道,我能做的就只有这些了。

  “是的,我也知道,但是?当我离开你,贝拉,我让你血了。雅各布是那个再次让你合起来的人,那一定会留下记号——在你们两个人身上。我不确定那种合是否会自己溶解,我不能因为由我造成的后果来责备你们两个中的任何一个。我可能会获得宽恕,但是那并不能让我避后果。”

  “我本应该了解你已经找到一些自我责备的途径的,求你别这样,我无法忍受。”

  “你想要我说什么呢?”

  “我想你骂我你能想到的一切坏话,用你所知道的任何语言。我想你告诉我你讨厌我,你要离开我,这样我就会祈求你,卑躬屈膝地跪在地上求你留下来。”

  “对不起,”他叹息道“我不会做那样的事情。”

  “至少别试着让我良心感到好受一些,让我痛苦吧,我活该。”

  “不。”他低声说道。

  我慢慢地点点头:“你是对的,一直都善解人意,那可能会更糟糕。”

  他沉默了片刻,我感觉到一阵紧张的气氛,一种新的急迫感。

  “快到了。”我说道。

  “是的,现在只有几分钟了,剩下的时间只够再说一件事情?”

  我等待着。他终于再次开口说话了,这一次是耳语:“我可以很高尚,贝拉。我不打算让你在我们之间作选择。只要你幸福,你可以拥有你想要的我身上的任何部分,或者什么也不要,如果那样更好的话。不要让你觉得欠我什么债,让这种想法影响你的决定。”

  我手撑着地面,让膝盖跪在地上。

  “该死,别这样!”我对他叫道。

  他惊讶得睁大眼睛“不——你不了解。我不是想让你感到好受一些,贝拉,我是认真的。”

  “我知道你是认真的,”我痛苦地呻道“为什么不反击?现在别以高尚的自我牺牲开始!反击!”

  “怎样做?”他问道,他的眼睛像它们的悲伤一样那么苍老。

  我爬到他的腿上,用胳膊搂住他。

  “我不在乎这里很冷,我不在乎我现在闻起来像狗的味道。让我忘记自己有多么可怕,让我忘记他,让我忘记自己的名字。反击!”

  我没等他作决定——也没让他有机会告诉我,他对像我这样残忍不忠的魔鬼没有兴趣,我把自己向他拉近,用我的嘴巴在他雪一样冰冷的嘴上。

  “小心。我爱。”他在我急切的亲吻中低语道。

  “不。”我低声吼道。

  他轻轻地把我的脸推开几英尺:“你不必向我证明什么。”

  “我没试图证明什么,你说过我可以拥有我想要的你身上的任何地方。我想要这里,我想要每个地方。”我用胳膊环抱住他的脖子,绷直身体去吻他的嘴。他低下头回吻着我,但是随着我的烦躁不安越来越强烈,他凉爽的嘴变得犹豫不决起来。我的身体使我的意图清晰明了,出卖了我。不可避免地,他的手转而制止了我。

  “或许现在不是这样做的最佳时机。”他建议道,他太冷静了,不是我喜欢的那样。

  “为什么不?”我抱怨道。如果他打算理智处理的话竞争就没有意义了,我放下胳膊。

  “首先,因为很冷。”他伸出手,把睡袋从地面上拉了起来,像被子一样裹在我身上。

  “错,”我说道“首先,因为你对于血鬼而言品行出奇的端正。”

  他轻声笑道:“好吧,权且当你是对的。寒冷是第二点。第三点?好吧,你实际上的确很难闻,我爱。”

  他皱着鼻子。

  我叹气了。

  “第四,”他的声音很轻,低下头在我耳边低语道“我们会努力的,贝拉。我会兑现我的诺言,但是我倒宁愿这不是因为雅各布·布莱克而产生的反应。”

  我退却了,把脸埋在他的肩膀上。

  “第五?”

  “这个清单太长了。”我嘀咕道。

  他大声笑道:“是的,但是你到底想不想听一听战斗的情况?”

  他说的时候思在帐篷外刺耳地咆哮起来。

  听见这个声音我的身体僵直。我没有意识到自己的左手紧紧握成了拳头,指甲掐进了布绷带的手掌里,直到爱德华拉住它,把它轻轻地掰开。

  “会没事的,贝拉,”他保证道“我们有技巧、训练,还有出其不意,很快就会结束了。如果我不是真的相信这一点,我现在早已经在山下了——而你则会待在这里,绑在一棵树上,或诸如此类的某个东西上。”

  “爱丽丝那么娇小。”我腹牢地说。

  他轻声笑道:“那可能是个问题?如果抓住她的人想要这么做的话。”

  思开始哀鸣了。

  “怎么啦?”我追问道。

  “他只是很生气自己被卡在这里和我们在一起,他知道狼群不让他去战斗是为了保护他。他想要和他们一起战斗,想得都要垂涎滴了。”

  我愁容面地朝思所在的大致方位看了看。

  “新生儿已经到达踪迹的尽头了——这起作用了,就像魔法一样,贾斯帕是个天才——他们已经闻到草地那里的气味了,所以,他们现在要分成两队,正如爱丽丝所言,”爱德华低声叙说着,他的眼睛注视着远处的某个东西,山姆带着我们在四周绕一圈准备拦截伏击纵队。”他如此专心地倾听他听见的事情,不知不觉使用了狼群的集合复数形式“我们”

  突然他低头看着我:“呼吸,贝拉。”

  我挣扎着按照他说的做了。我能听见思就在帐篷外面气,努力让自己的肺保持匀速,这样我就不会用力呼吸了。

  “第一队到空地了,我们听得见他们打斗的声音。”

  我的牙齿紧紧地咬合在一起。

  他大笑了一声:“我们能听见埃美特的声音——他很享受呢。”

  我让自己和思一起又了一口气。

  “第二队已经准备好了——他们没有注意,他们还没有听见我们的动静。”

  爱德华低吼了一声。

  “怎么啦?”我大吃一惊。

  “他们在谈论你,”他的牙齿紧紧地咬在一起“他们应该确保不让你逃跑?干得漂亮,里尔!嗯,她非常快,”他小声地赞许道“一个新生儿闻到我们的气味,里尔在他还没来得及跑之前就把它干掉了,山姆正帮她结果他呢。保罗和雅各布遇到另一个,但是其他的现在全在防御了,他们不知道我们是怎么构成的。双方都在佯攻?不,让山姆带队,别挡道,”他低声说道“分散他们——别让他们保护彼此的后方。”

  思呜呜地叫了起来。

  “那样好多了,把他们赶到空地上。”爱德华赞许道。他密切注视的时候身体不自觉地移动着,肌因为他会做的下个动作紧绷起来。他的手仍然握着我的,我用手指紧紧地扣住他的,至少他不会下山到那里去。

  声音突然不见了,这显然是个警告。

  思短促而低沉的呼吸声戛然而止,而且——因为我和他的呼吸步调一致——我注意到了。

  我也屏住呼吸——意识到爱德华在我身边僵硬得就像一冰柱,我大惊失,甚至不敢让我的肺活动起来了。

  哦,不,不,不。

  损失了什么?他们的还是我们的?我的,都是我的,我的损失是什么?

  一切发生得那么快,我并不十分确定是怎么发生的,我已经站了起来,帐篷被撕成碎片,在我身边坍塌下来。是爱德华撕裂开了让我们出去的吗?为什么?

  我对着耀眼的阳光眨了眨眼睛,惊恐万状。思是我唯一能看见的,就在我们身旁,他的脸离爱德华的只有六英寸。他们注意力绝对集中地互相盯着对方,像没有尽头一样看了片刻。阳光洒在爱德华的皮肤上,从他身上散发出的光芒散落在思的上闪闪发光。

  接着爱德华紧急地轻声说道:“赶快去,思!”

  大狼旋即转身消失在树荫里。

  整整过去了两秒钟吗?感觉就像几个小时一样。知道空地上可怕的事情出错了,我因害怕而感觉恶心到了极点。我张开嘴巴命令爱德华带我到那里去,现在就去。他们需要他,他们需要我。如果我必须血来挽救他们的话,我会这么做的。我愿意以死相救,就像第三个子一样。我手中没有银匕首,但是我会想到办法的?

  我还没喊出第一个音节,感觉自己就像被抛到空中了一样,但是爱德华的手没有放开我——我只是被移动了,动作那么快,那种感觉就像从山坡上摔下来一样。

  我发现自己背对着陡峭的崖壁。爱德华站在我前面,摆出我立即就知道的姿势。

  如释重负涤了我的心,与此同时我的胃则沉到我的脚底下。

  我理解错了。

  如释重负——空地上没发生不测。

  恐惧——危机就在眼前。

  爱德华摆出防御的姿势——半蹲着,手臂稍稍伸展出去——我一下子就认了出来,心中的确定让我难受不已。我背后的岩石可能就是意大利小巷里那些古老的砖墙,在那里爱德华就站在我和身穿黑色披风的沃尔图里武士之问。

  “有人冲我们来了。”

  “谁?”我轻声问道。

  他怒斥着从牙中挤出这些话,声音很大,超过我的预期。太响了,那意味着躲起来已经为时已晚。我们被困住了,谁听见他的回答已经不重要了。

  “维多利亚,”他吐出这个词,就像诅咒一样“她不是一个人。她闻到我的气味,跟着新生儿进来观看——她从来就没有和他们一起战斗的意思。她不假思索地决定找到我,猜想无论我在哪里你就会在哪里。她是对的,你也是对的,一直就是维多利亚。”

  她离我们足够近,这样他就能听见她的想法。

  又一阵如释重负。若是沃尔图里家族,我们都会死,但是是维多利亚,我们不必都死。爱德华能够经受住。他是个好战士,和贾斯帕一样。如果她带来的人太多,他可以拼出一条路,回到他的家人身边。爱德华比谁都快,他可以做到。

  我如此高兴他送走了思。当然了,思没有人可以求助。维多利亚作决定的时间安排得天衣无,但是至少思是安全的;我想到他的名字时脑海中看不见那匹巨大的沙砾狼——只是一个身材瘦长的十五岁男孩。

  爱德华的身体移动了一下——动作幅度非常小,却足以告诉我该往哪里看。我盯着森林的黑色阴影。

  就好像让我的噩梦朝前走过来接我们一样。

  两个血鬼从我们宿营地的小空地那边慢慢走过来,他们目光专注,不放过任何东西。他们在太阳下闪闪发光,像钻石一样。

  我几乎无法正视那个金发男孩——是的,他只是个男孩,尽管他肌发达,身材高大,或许当他改变的时候跟我一样大。他的眼睛——比我曾经见过的更加鲜红——无法让我长久地注视。尽管他离爱德华最近,是最近的危险,我还是不能注视他。

  因为,在另一边,在他身后只有几步之隔的地方,维多利亚怒目圆瞪地看着我。

  她橘红色的头发比我记忆中的更加鲜了,就像火焰一样。这里没有风,但是她脸四周的火焰似乎微微发亮,仿佛点燃了一样。

  她的眼睛因为饥渴而黑黢黢的。她没有笑,和她一直在我噩梦中的表情一样——嘴紧紧地闭在一起形成一条线。她蛇形的身躯有一种鲜明的猫的特征,就像一只伺机纵身跃起的母狮子一样。她烦躁狂野的眼神在我和爱德华之间移来移去,但是在爱德华身上停留的时间不超过半秒钟。她无法把眼睛从我身上移开,就像我无法把视线从她身上移开一样。

  紧张从她身上滚滚而来,在空气中几乎看得见。我能感觉到她的望,那种噬一切的热情牢牢地攫住了她。几乎就像我也能听见她的思想一样,我知道她在想什么。

  她如此靠近自己一直想得到的东西——一年多来她处心积虑想要做的事情现在就在眼前。

  我的死亡。

  她的计划和其实际可操作一样昭然若揭,那个金发大男孩会攻击爱德华。一旦爱德华的注意力被充分分散了,维多利亚就会结果我。

  一切会很快——她在这里没时间耍花样——但是会非常彻底。有些东西不可能被恢复,有些东西甚至连血鬼的毒也无法修复。

  她会让我的心脏停止跳动,或许一只手会击穿我的口,沿着这些裂痕把它撕得粉碎。

  我的心狂地跳动着,声音很大,似乎使她的目标更明显了。

  在无边的远处,在黑森林远远的那一头,一匹狼的咆哮在停滞的空气中回思走了,没有办法解读这个声音。

  金发男孩从眼角看着维多利亚,等待她的命令。

  他很年轻,不超过一岁。从他闪闪发光的深红色瞳孔判断,他当血鬼的时间不可能很长。他很强壮,不过也很笨拙。爱德华知道如何跟他打斗,他会应付得了。

  维多利亚朝爱德华伸了伸下巴,一言不发地命令男孩向前。

  “赖利。”爱德华语气轻柔,诚恳地说道。

  男孩惊呆了,红色的眼睛瞪得大大的。

  “她在对你撒谎,赖利,”爱德华告诉他“听我说。她在对你撒谎,就像她对那些现在在空地上就快死去的其他人一样。你知道她对他们撒了谎,她让你对他们撒谎,这样你们两个就不会去帮他们,相信她也对你撒谎会如此困难吗?”

  困惑不解的表情扫过赖利的脸庞。

  爱德华往旁边移动了几英寸,赖利也不自觉地让自己调整到相应的位置上。

  “她不爱你,赖利,”爱德华轻柔的声音很有吸引力,几乎有催眠效果“她从来都不爱。她爱过一个叫詹姆斯的人,你只不过是她的工具。”

  当他说到詹姆斯的名字时,维多利亚的嘴向后拉,脸部扭曲,出牙齿。她的眼睛仍然紧紧地锁定在我身上。

  赖利朝她的方向狂暴地看了一眼。

  “赖利?”爱德华说道。

  赖利不由自主地重新看着爱德华。

  “她知道我会杀死你,赖利。她想要你死,这样她就不需要再伪装了。是的——你明白了,是不是?你读懂了她眼中的不情愿,怀疑过她承诺中虚假的语气。你是对的,她从来都不想要你。每个吻,每个爱抚都是谎言。”

  爱德华又移动了,朝这个男孩靠近了几英寸,离我则远了几英寸。

  维多利亚的眼神全部集中在我和她之间的距离上,现在我们两个人之间只有一步之隔。赖利在太远的地方转圈儿,这一次反应过度了。维多利亚脚跟抬起,纵身向前。

  “最后一次机会,赖利。”爱德华轻声说道。

  赖利脸绝望地望着维多利亚想要答案。

  “他才是骗子,赖利,”维多利亚说道,听见她的声音我吓得目瞪口呆“我告诉过你他们脑子里的把戏的,你知道我爱的只有你。”

  她的声音不是我想的那种与她的脸庞、身姿相匹配的声音——响亮、狂野,像猫的咆哮声一样。相反,她的声音轻柔而尖细——像女高音稚气的丁零声。那种声音总是和金黄的鬈发,粉红色的泡泡糖紧密相连的。根本没有道理从她那在外,闪闪发光的牙齿中发出来。

  赖利绷紧下巴,直肩膀,他的眼睛很空——不再惑,不再怀疑。一点儿思想都没有,他绷紧身体准备攻击。

  维多利亚的身体似乎在颤抖,她弦绷得太紧了。她的手指变成了爪子,随时等待爱德华从我身边再移开一英寸。

  咆哮声不是从他们那里发出来的。

  一团猛犸般的棕褐色飞过空地的中央,将赖利扳倒在地。

  “不!”维多利亚大叫一声,婴儿般的声音中夹杂着难以置信的颤抖。

  在我面前一码半的地方,一匹巨大的狼在他身下扯裂金发血鬼,把它撕成碎片。某种白而坚硬的东西拍打在我脚下的石头上,我后退一步躲了过去。

  维多利亚看都没看那个刚才她还口口声声对其表达爱意的男孩。她的眼睛仍然盯着我,充了如此强烈的失望,以至于她看起来已经疯狂了。

  赖利又站了起来,看起来奇形怪状,形容枯槁,但是他还是能够纵身一跃撞向思的肩膀,我听见骨头断裂的嘎吱声。思后退一步,开始一拐一瘸地绕圈。赖利伸出胳膊,准备就绪,尽管他似乎丢失了手的一部分?

  在离这场战斗几码远的地方,爱德华和维多利亚跳起舞来。

  并不是像在绕圈,因为爱德华不许她的位置离我更近。她快步向后滑,从一边滑到另一边,试图找到他防线中的漏。他敏捷地挡住她的步伐,十分专注地悄悄向她靠近。他开始移动得比她快一点点,读懂她思想里的意图。

  思从侧翼冲向赖利,响起一声骇人的刺耳尖叫,什么东西被撕裂了,另一片誓垩的白色大块轰的一声飞进树林里。赖利愤怒地咆哮着,用一只断裂的胳膊狠狠地向思击打过去,思则向后一跃——他那么大的身体能跳得那么灵活,简直不可早坚:”

  维多利亚现在迂回地绕过小空地最那端的树干。她焦躁不安,脚把她拖向安全的地方,而她的眼睛眷恋不舍地看着我,仿佛我是一块磁铁,把她进来一样。我看得出那种熊熊燃烧的杀戮正在和她生存的本能相较量。

  爱德华也看出来了。

  “别走,维多利亚,”他又用先前那种催眠的语气说道“你再也不会有像这样的机会了。”

  她出牙齿,对他发出咝咝的声音,但是她似乎不能离我更远了。

  “你稍后总能逃跑的”’爱德华咕噜叫道“你有充足的时间。这就是你要做的事情,是呆葚?那就是为什么詹姆斯让你待在他身边的原因。有利用价值,麴墨堡零詈磊薮命游戏的话,一个有神秘逃生本能的伴侣。他本不应该离开你的——当我们在凤凰城追上他的时候,他本来可以利用你的技巧的。”

  一阵咆哮从她的齿中猛烈地涌了出来。

  “来过,你对他的全部意义仅此而已。把如此多的精力浪费在一个对你的爱不替过猎人对猎物的追求的人身上真的很傻,你对他而言不过是方便之需罢了,我就知道。”

  爱德华扬起嘴角轻轻地敲打自己的太阳

  蕹多利亚发出一声被压抑的尖叫,又飞奔出树林,在另一侧佯攻。爱德华立即应对,舞蹈又开始了。

  就在那时,赖利的拳头击中了思的右侧,一声低沉的叫声从思的喉咙里喊出来。思向后移,他的肩膀骤然一,仿佛他想抖落疼痛的感觉一样。

  求你,我想恳请赖利,但是我找不到使我张开嘴巴的肌,让空气流进我的肺部。求你了,他只是个孩子!

  为什么思刚才没跑开呢?为什么他现在不跑呢?

  赖利再次缩小了他们之间的距离,迫使思朝我旁边的崖壁移动。维多利亚突然对她的同伴的命运感兴趣起来了,我看见她从眼角判断我和赖利之间的距离。思猛地咬住赖利,迫使他又后退回去,维多利亚发出咝咝的声音。

  思不再一瘸一拐的了,他转着圈儿,使他离爱德华只有几英寸了;他的尾巴拂过爱德华的后背,维多利亚的眼睛鼓了出来。

  “不,他不会攻击我的,”爱德华回答了维多利亚头脑中的问题,并利用她分散注意力的片刻偷偷地向她靠近“你使我们有了共同的敌人,你让我们结成了同盟。”

  她咬牙切齿,试图把注意力只集中在爱德华身上。

  “再看仔细些,维多利亚,”他低声说道,用力把她的千头万绪拉向一个方向“他真的那么像詹姆斯曾经穿越西伯利亚跟踪的那个魔鬼吗?”

  她的眼睛霍地睁大了,接着开始疯狂地从爱德华扫向思,然后再扫向我,这样来来回回许多次“不是一样的吗?”她用小女孩般的高音咆哮道“不可能!”

  “凡事皆有可能,”爱德华用天鹅绒般的声音一边低语,一边又向她靠近了一英寸“除了你想要的,你永远都别想碰她一下。”

  她飞快地猛摇头,想驱赶他的消遣,试图从他旁边弯溜过去,但是她一想到这个计划爱德华就挡在她面前了。她的脸沮丧得扭曲了,接着她低身体,蹲了下来,又像一头母狮子了,故意地大摇大摆地前进。

  维多利亚不是毫无经验、受本能驱使的新生儿,她具有毁灭。即使我能说出她和赖利之间的区别,我知道思支撑不了多久,若他是和这个血鬼单打独斗的话。

  爱德华也移动了一下,当他们彼此靠近时就演变成了狮子和母狮子的对峙了。

  舞蹈的节奏加快了。

  就像爱丽丝和贾斯帕在草地上一样,形成一股让人目眩的螺旋式运动,只不过这种舞蹈的动作设计不是那么完美。刺耳的嘎巴声和噼啪声在崖壁下回,任何时候有人在各自的搏斗中摔倒了,就会传来这样的撞击声,但是他们移动得太快了,我看不清楚谁出错了?

  赖利的注意力被烈的芭蕾舞分散了,眼中出对他同伴的担忧。思猛地袭来,撕下血鬼的一小片。赖利怒吼着防守反击,重重的一拳实实在在地打在思宽阔的膛上。思硕大的身体飞出十英尺,撞在我头顶上的石壁上,力量大得似乎可以使整个山峰摇晃起来。我听见从他肺里传出来的嗖嗖声,他从石头上反弹出来,砰

  的一声摔在我面前几英尺远的地面上,我弯着躲开了。

  一声低沉的哀鸣从思的牙齿里传出来。

  锋利的灰色石块在我头顶上像雨点般洒落下来,擦伤了我暴在外的皮肤。一块参差不齐的长石块从我的手臂上滚落下来,我条件反地把它接住了。我的手指紧紧地握住这块长长的碎片,我自己求生的本能开始起作用了;既然没有逃走的机会,我的身体——不在乎这个举动有多么无效——已经准备好战斗了。

  肾上腺素摇摇晃晃地涌进我的血管。我知道矫形器割进了我的手掌;我知道关节上的裂正在抗议;我知道,但是我感觉不到疼痛。

  在赖利身后,我能看见的一切就是如扭曲的火焰般的维多利亚的头发和一团炫目的白色。频率越来越快的金属叩击、划伤、大口地气声以及震惊的咝咝声,这表明舞蹈对某个人而言会是致命的。

  不过是哪一个呢?

  赖利突然东倒西歪地向我走来,他的眼睛闪烁着愤怒的光芒。他气势汹汹地看着我们之间如山峰一般高的柔软的沙砾团,他的手——撕裂的破损的手——缩成了魔爪。他的嘴巴张得很大,牙齿发出狰狞的光芒,准备撕开思的喉咙。

  肾上腺素再一次击中我,就像遭到电击一般,一切突然都非常明朗了。

  两场战斗都势均力敌,思就要输了,我不知道爱德华会赢还是会输。他们都需要帮助,分散注意力,某种能够给他们创造机会的东西。

  我的手紧紧地抓住石头,握得那么紧以至于矫形器上的支架突然断裂了。

  我足够强壮吗?我足够勇敢吗?我能用多大的力气把这块糙的石头推到我身体里去?这会给思赢得足够的时间重新站立起来吗?他会恢复得足够快让我的牺牲给他带来一些优势吗?

  我把石头的尖端举到我的胳膊上方,把厚厚的衣往上拉出皮肤,接着把尖尖的头挤进我手肘有伤痕的地方,去年过生日的时候那里已经有一条长长的伤疤。那一夜,我淌的鲜血足以吸引每个血鬼的注意力,让他们顷刻间惊呆在那里,一动不动。我祈求这一次也会有用,我狠下心,深深地了一口气。

  维多利亚被我大口气的声音分散了注意力。她的眼睛仍然只留恋了一小会儿时间,遇到了我的目光,狂怒和好奇奇怪地掺杂在她的表情里。

  周遭有那么多嘈杂声在石壁上回,在我的脑海里撞击,我不确定是怎么听见那个低沉的声音的。我自己的心跳本应该盖过它的,但是,就在我盯着维多利亚的眼睛的那一瞬间,我觉得我听见一声熟悉而愤怒的叹息。

  就在那同一个瞬间,舞蹈猛地中断了。说时迟,那时快,一切在我还没看清楚之前就已经结束了,我努力在脑海中跟上他们的节奏。

  维多利亚飞出令人炫目的身体组织,撞在一棵高大的云杉上,飞弹得有半棵树那么高。她掉落到地面上,已经又蹲起来准备跃起了。

  就在同一时间,爱德华——速度快得几乎看不见——绕到背后,一把抓住毫无戒备的赖利的胳膊。看起来好像是爱德华狠狠地往赖利身上踢了一脚,然后举起——

  这块小小的营地上充了赖利痛苦万分、刺耳的尖叫声。

  同时,思一跃而起,几乎完全挡住了我的视线。

  但是我还是能看见维多利亚,而且,尽管她看起来奇怪地变形了——仿佛她不能完全直立起来一样——我看得见一抹我曾梦见过的微笑在她狂野的脸上一闪而过。

  她蜷曲起来一跃而起。

  她只飞到一半,某个娇小的白色物体呼啸着在空中飞过和她撞在一起。撞击力就像爆炸一样响,把她投掷到另一棵树上——这棵树被撞断成两截。她又站立起来,蹲伏下来准备进攻了,但是爱德华已经就位。我看见他笔直地站在那里,完好无损,一股欣慰之情在我心中升腾起来。

  维多利亚赤脚轻轻地踢开某个东西——那块破坏她进攻的导弹。它向我滚过来,我认出这是什么了。

  我的胃一阵翻腾。

  手指还在搐,赖利紧紧地抓住草叶,胳膊开始无意识地拖过地面。

  思又开始和赖利绕圈了,现在赖利在撤退。他向后退,而狼则向前进,他的脸痛苦得扭曲在一起,他自卫地举起仅有的一只胳膊。

  思冲向赖利,血鬼明显的失去平衡。我看见思的牙齿咬进赖利的肩膀,用力一撕,又跳了回去。

  一声震耳聋的尖叫声传来,赖利又失去一只胳膊。

  思摇摇头,把胳膊扔进树林。断断续续的咝咝声从思的齿中发出来,听起来像窃笑一样。

  赖利喊出一声痛苦的请求:“维多利亚!”

  维多利亚听见自己的名字也没退缩一下。

  思向前一跃而起,力量大得像破碎机一样。冲击力把思和赖利推进了树林,刺耳的尖叫声可以与赖利痛苦的叫声相匹配。尖叫戛然而止,石头被撕成碎片的声音此起彼伏。

  尽管维多利亚没有匀出时间跟赖利道别,她似乎意识到她现在只是孤身一人了。她开始撤退离爱德华远一些,疯狂的失望在她的眼中熊熊燃烧。她匆忙地朝我看了一眼,痛苦而恋恋不舍,接着她开始撤退得更快了。

  “别这样,”爱德华轻柔地哼道,声音有些引的意味“再多待一会儿。”

  她一转身,像弩箭离弦一样往森林的庇护所飞奔而去。

  但是爱德华更快——像离弹道的子弹一样。

  他在树林边缘抓住了她毫无保护的后背,随着最后一个简单的舞步,舞蹈结束了。

  爱德华的嘴巴立刻扫过她的脖子,就像爱抚一样。思用力时发出的又尖又长的胜利号叫盖过了所有其他的嘈杂声,所以没有明显的声音使之看起来是一幅充暴力的场景,他可能在吻她。

  接着火焰般纠在一起的头发不再和她的身体连接在一起。颤抖的橘红色波掉落在地面,反弹了一下,然后向树林滚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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