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一章
玛塔·阿尔瓦雷茨在空展柜前瑟瑟发抖。她只希望部腹蔓延的紧缩的感觉只是恐慌的反应而不是产前阵痛。
但丁的死亡面具不见了!
两名保安此刻进⼊全面戒备状态,他们来到走道,看见空空的展柜后,立刻采取了行动。一个跑到附近的控监室去取控监镜头自昨晚以来的频视,另一个则打电话给察警,报告劫案。
“Lapoliziaarriveràtrvaentiminuti!”保安挂断电话,向玛塔通报。察警二十分钟后过来!
“Ventiminuti?!”她追问道。要二十分钟?!“我们可是有一件重要艺术品失窃!”
保安解释,警方告诉他,现在本市绝大多数警力都在处理一场严重得多的危机,他们会尽力找一名警探过来看看,录一份口供。
“Checosapotrebbeessercidipiùgrvae?!”她咆哮道。还有什么事能比这更严重?!
兰登与西恩娜换了一个焦急的眼神,而玛塔也感觉到她的两位客人精神上负担过重。这很正常。他俩只是顺路来瞄一眼那副面具,结果却见证了一起艺术品失窃的惨案。昨天晚上,有人不知用什么方法,进⼊展厅,并偷走了但丁的死亡面具。
玛塔知道这座博物馆里还有价值更⾼的文物,却都安然无恙,于是她试着让自己多往好处想想。然而,这是博物馆历史上首次被盗。我甚至连处理流程都不清楚!
玛塔突然有一种被掏空的感觉,于是她再次伸手,抓住一立柱支撑⾝体。
两名展厅保安均感大惑不解,向玛塔重述他俩昨天晚上的每一个确切的行动以及事项:昨晚十点左右,玛塔领着小主教座堂与兰登进⼊展厅。片刻之后,三人又同时离开。保安重新锁好门,设置好警铃,而且就他俩所知,从那以后,再没有人进出过展厅。
“不可能!”玛塔用意大利语厉声道“昨晚我们三个离开的时候,面具还好好地在展柜里。所以,很明显,在那之后,有人进过展厅!”
保安们两手一摊,一脸茫然。“我们没有看到任何人!”
此刻察警正在赶过来,玛塔着大肚子,用她那孕怀的⾝体允许的最快速度冲向控监室。兰登和西恩娜紧张地跟在她⾝后。
控监录像,玛塔心想,它会告诉我们昨晚究竟还有谁来过这里!
三个街区之外,在维奇奥桥上,瓦任莎看到两名察警手持兰登的照片,在路人中开始逐一排查,她闪⾝躲到暗处。
当察警靠近瓦任莎的时候,其中一人的无线电对讲机响起——是来自指挥中心的常规全境通告。通告很短,是用意大利语说的,但瓦任莎听懂了大意:在维奇奥宮附近有没有警力能去旧宮博物馆录一份口供。
两名察警听后几乎毫无反应,瓦任莎却竖起了耳朵。
维奇奥宮的博物馆?
昨天晚上彻头彻尾的失败——这场惨败毁掉了她的职业生涯——就发生在紧挨着维奇奥宮的一条小巷里。
警讯通告还在继续,由于有无线电⼲扰,而且又是意大利语,瓦任莎基本没有听懂,只听到了两个特别清晰的词:但丁·阿利基耶里。
她的⾝体立刻绷得紧紧的。但丁·阿利基耶里?!她有十成把握这并非巧合。她转⾝寻找维奇奥宮的方向,看到它那带雉堞的⾼塔城垛,耸立在附近建筑的屋顶之上。
博物馆里究竟出了什么事?她思忖着,又是什么时候发生的呢?!
抛开细节不谈,瓦任莎做过多年实战分析,知道巧合并不像大多数人认为的那样常见。维奇奥宮博物馆…还有但丁?这肯定与兰登有关!
一直以来,瓦任莎都在怀疑兰登会不会回到老城。这是唯一合理的解释——昨天晚上,当所有事情开始混失控时,兰登就在老城里。
现在,在清晨的光中,瓦任莎想知道兰登回到维奇奥宮那个地方,是不是为了获取他正在寻找的东西。她敢肯定兰登并没有从这座桥进⼊老城。但还有其他很多座桥,尽管这些桥都离波波利花园太远,步行似乎难以抵达。
在她⾝下,她注意到一艘四人划桨赛艇掠过⽔面,从桥底穿过。船⾝上写着SOCIETàCANOTTIERIFIRENZE。赛艇红⽩分明的船桨次第起伏,整齐划一,煞是好看。
兰登有可能是乘船进城的吗?似乎可能不大,但她隐约觉得关于维奇奥宮的警讯是一条线索,值得跟进。
“请先不要急着拍照!”一个带着英国口音的女声喊道。
瓦任莎循声看去,一名女导游正摇着一子,上面挂着一只带褶边的橙⾊绒球,正率领着像一窝小鸭子似的游客穿过维奇奥桥。
“你们上方就是瓦萨里最大的杰作!”导游带着职业化的热情大喊道,同时举起她手中的绒球,引着众人的目光向上移。
在此之前,瓦任莎并没有留意到,然而维奇奥桥上确实有一个两层结构,跨过桥上商铺的屋顶,如同一幢狭窄的公寓楼。
“这就是瓦萨里长廊,”导游介绍道“它接近一公里长,为美第奇家族往返于碧提宮与维奇奥宮提供了一条全安通道。”
瓦任莎望着头顶上隧道式的建筑结构,瞪圆了眼睛。她听说过这条长廊,但知之甚少。
它通向维奇奥宮?
“今天,只有那些极少数拥有VIP资格的人,”导游继续说“才能进⼊长廊。从维奇奥宮到波波利庭园的东北端,整条长廊就是一座令人叹为观止的画廊。”
导游后面介绍了些什么,瓦任莎没有听到。
她已经朝她的摩托车冲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