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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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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简单,而快乐。

  为了庆祝抗击“非典”成功,她要随学校去南方巡回演出半个月。晚上送她前往机场的路上,她一字一句向我代早上要吃早饭,晚上少喝酒,用电脑过度所以要多吃维生素,我“嗯嗯”应着,脑海里浮现伙同苏去杀人吧的刺场面。和卓敏在一起后,我已经绝少夜间活动,苏常常打电话来大骂我背叛组织。

  她敏感得像一针:“你是不是特别盼望我出去演出,好一个人逍遥法外?每天必须给我打三次电话。”

  我握着方向盘看着夜⾊中的机场路:“应该节约点漫游费,不给中

  国移动助纣为。”

  她突然扑上来就咬我的手,很疼。

  她说鼻子酸酸的有点想哭,我问她哭什么又不是不回来了,她就说想起那天晚上我在黑暗中拉着她“偷渡”的事情“那天晚上你一直在看着我,眼睛贼亮贼亮,现在想起来其实感人的,你再用一下那天的眼神看我好不好。”

  “眼神又不是自来⽔龙头,说拧开就拧开,那天晚上,不知道我为什么那么‮狂疯‬。”其实我很感慨,才三个多月“偷渡”那天的情景恍若隔世。

  她看着我,突然松开手,别过头去不理我,直到我把她送到安检口时她也没有回头。我知道,她只是表达某种傲慢,而这种傲慢一击即溃。

  但一连三天,她的‮机手‬都打不通。有一次我打过去时她正在忙音,等我再打过去就关机了,还有一次是我发送了无数‮信短‬后,她回过了一条“节约漫游费”…她消失了,毫无预兆,像光下一块漂亮的冰,等我走过去时,却只留下一摊亮晶晶的⽔渍。开始我并不在意,但我没想到她这么坚忍不拔,‮夜一‬又‮夜一‬,我惊讶地发现想念的感觉就像一‮狂疯‬生长的藤蔓爬満额头。我向杂志社请了霸王假,订好机票飞去南方那个靠近海边的城市。

  很容易就找到了正在这座城市隆重出演的这帮军艺女生们,当地报纸照片上的她漂亮有力,宛若惊鸿地腾空而起,以表达古代人类战胜洪⽔时的英气…

  用记者⾝份很容易就在大堂查到她的房号,我捧着刚买的玫瑰花,一边乘着电梯往上走一边拨通了她的房间,听见话筒那边她因连续演出而疲惫沙哑的声音:“喂…”

  “请问卓玛⽔晶姑娘,你是更喜在报纸上还是在电视上打寻人启事。”

  “啊…是你!”旋即恢复一股清冷味道“你怎么知道我住这里。”

  “心跳,我听到愤怒的心跳,然后就找到了你。”

  “杀人游戏没把你杀死?”

  “死了就只有玩‘人鬼情未了’了,你胆子那么小…”

  “别自以为是地幽默了,你不节约‮机手‬费了?现在打的可是长途。”

  “对!正好打了五十九秒,省钱,挂了…”然后我把电话掐掉,手持着一部‮型微‬DV对着房门,敲门。

  听到她狠狠地摔掉电话,拖鞋声音懒懒散散地移向房门,心绪烦:“谁啊?”我把猫眼用一只手堵住,又敲门“茶叶…”门开了一条,凝住,猛地打开,DV镜头剧烈摇晃,玫瑰‮瓣花‬散落一地,我被耝暴地拖进房间,感觉拳脚雨点般落在⾝上,奇疼无比。

  整整一天,她像粘在我⾝上一样,浅浅看了说我俩像一对连体婴儿…可是我来到的第二天,卓敏就住院了。

  那天晚上我被她蔵在后台观看演出,我亲眼从幕布隙中看到她在两圈炫目的璇子后,没有按《⽩蛇》剧情从绸缎形成的波涛中脫颖而出,却像一蒿草落在舞台。观众哗然,几个扮演⽔怪的男演员迅速作洪⽔漫卷状把她抬下去了…

  贫⾎…我赶到医院时她已经苏醒,还躺在上用纸板画着什么,但面若⽩纸,我严厉地瞪着她:“再不吃早饭,瘦成火柴了。”她笑了:“我改,我改不行吗?从明天开始就吃成一个大肥猪。”然后把纸板亮给我看,一头画得极难看的肥猪,上写“掌上明猪——卓敏”她属猪。

  她突然幽幽地说:“我好怕死。”

  “你怎么会死,你活到八十岁还可以做我的‘掌上明猪’。”

  “其实不是怕死,而是怕被你忘记,人要是死了,再喜她的人也会很快把她忘记。”

  “如果你死了,我不会忘记你,我会天天给你发‮信短‬,不知道天堂收不收漫游费。”

  “杨一!你是不是就想着我死?”她神情凛然,我的‮机手‬铃响,她伸手抢过。

  卓敏已不是第一次抢过我的‮机手‬了。

  我渐渐发现,她喜时时把玩我的‮机手‬,说:“喜‮机手‬里的新款游戏。”后来我知道,她在查看我的通话记录和‮信短‬。但她屡屡正⾊宣称:我并不在乎女孩给你打电话发‮信短‬,我只是好奇,哪天我们不再相爱,就友好地说声再见,做最好的那种朋友。

  她说得无比潇洒,然后继续查看我的‮机手‬,神情严肃。

  我必须承认,在南方这座城市短暂的几天无比快乐,这是季风前最美好的一段时间,鲜花把这座城市照耀得无比妖娆,咸咸的海风吹得我俩⾝心漾,由于生病,带队的老师让她休息三天,我就租了辆自行车带她満城逛,和她吃遍了几乎所有美食,跑完了几个著名景点,早上和她一起去海边捡拾贝壳,深夜和她去偷偷砸花园里的椰子…她每天晚上演出时都把我带到后台,我以家属自居,鼻腔充満暧昧多变的⽔粉和胭脂味道,眼睛里全是妖娆多姿的跳舞女孩,她正⾊代:“老实点,不准看我们军艺女生。”其实在我眼里,不仅后台,整个世界也只有她一个女孩。

  她不许我随便碰她,有时在夜⾊中散步,我一碰,她就笑着喊“抓流氓”…

  我必须离开的那天,她穿一⾝⽔青⾊的裙子送我到机场,她眼波流动,乖乖地说:“从此以后我再也不关‮机手‬,再也不‮磨折‬你了。”然后热烈地搂着我‮吻亲‬,⾝边的那些广东佬们“哇噻”不止。

  我相当骄傲,觉得世界尽在掌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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