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 章
小艾等女人不来,拨通电话,一片忙音。心里警觉起来,开车前往女人的公寓。进了正门,发现这栋房子大巨而且奇怪,仰头看,黑云重庒下的天井,四面的房间仿佛相互窥探。
而女人的家,只留四具狰狞可怖的尸体,独不见她的踪影。没有打斗,瞬间毙命,⾝上仿佛又留下一些森的气息,这仿佛是似曾相识的故人,小艾想起那个背影,进一步验证了自己的判断。他看见,死尸全副武装,装备着最先进的武器和设备,可是,他轻轻笑起来,若真的是那个人,这些东西又有什么用?他呼叫同事,收拾现场,自己舒展臂膀,深呼昅,微笑了,既然是他,那么小艾就要全力应付。
女人此时人在对面,拨开窗帘,看见呼啸而至的警车:“你说的对,有人替你收拾残局。”
迪斯说:“关于我,很简单,我修行,战斗,杀人,我不会平⽩无故来一个地方,所到之处,必要带走灵魂,留下尸体。”
“总会有个理由。”
“首领的命令。
时间,地点,对象,分毫不会有误。”
“首领是谁?”
“很強大,也很脆弱的一个人。对所有人都有生杀大权,却无法掌握自己的命运。可我对他从不悖逆。”
“是不是愚忠?”
“小时候,⾝处绝境,我也曾在⻩泉比良坡上排队行走,他拉我回来,督导我修行,这是恩,我要报。”男人说话的时候,面孔上波澜不兴,声音里却是难言的沧桑。
她走过去,自后面抱住他的肩膀,在耳畔轻轻说:“这次完成了任务,是不是要离开?”
“仅仅是个序曲,我来这里,是要带一个故人回到首领那里。”
“找到他了?”
“还不知道是谁,但一定就在此地。”
“所以,还不能马上离开这里?”
男人摸抚她的头发,静静问:“告诉我,刚才为什么不说?”
“我说过了,要卖个好价钱,拿你换酒喝。”
男人从喉咙里笑出来,吻亲女人美丽的嘴,芳香、柔软,是让人向往的世俗里的生命。瓣分开,他抬起她的额头,看见那上面的新伤:“这是个错误,他们的错误。”
女人说:“好可怜的嘴,这么凉。“便想要再去吻他。他站起来,与她拥抱吻亲在一起,他们像两棵纠的树。迪斯将女人横抱起来,放在上,进⼊的同时,像婴儿一样昅她的,他觉得她可真是温暖,从里到外,而她的吻亲,像初夏的海浪,扶在他的⾝上、脸上。他的一生,从来没有过恐惧,没有过恐惧,也就没有全安感,然而此刻,世界是女人的⾝体,柔软而全安无虞。他们同时到达,稍作休息,安静对视,又一次一次的索要彼此。她心里有感的情绪同时爱上这个男人,这么温柔的情,这么美的⾝体,这么完全的占有
她醒过来,看见他裸着⾝体坐在脚,房间里有灰暗的光线,投在他犯红的⾝体上,她过去从后面拥抱他,他摸抚她的头发,与她相濡以沫,她忽然糊涂了,听见他含混的声音说,谢谢。
城里又起杀戮,之前死去的大人物悬案未决,他的组织又遭満门抄斩,余被杀屠殆尽。
教皇撒加通过小宇宙向迪斯问话:“何必动这么大的怒气?我只要你杀掉头目,你灭了这一,影响力量制衡。”
“是他们不该把别人牵涉进来。”
“迪斯,我想我教过你,不要给自己制造软肋。”
“我明⽩了,教皇大人。甘愿受罚。”
“算了,正是多事之秋。我命你找的人,有头绪了吗?"
“确定就在本城,却不知道是谁,我这样做,也是为了他出来。”
“好,你自有道理。”
他从天台进了房间,女人正在翻弄冰箱:“我想做些东西吃,你这里什么都没有。你不是意大利人吗?面条和酪饺子也不准备吗?”
她回头看看他,他愣在那里,皱眉头:“好像是有点饿了。”
她穿外套,捋一捋头发:“你等在这,我去买些东西。”
他拉住她:“不要停留太久,快去快回。”
她飞快的吻他一下:“十分钟。”
女人在公寓楼下的便利店买了些蔬菜和切好的牛排,觉得气氛不对,时间尚早,店主就准备打烊,想聊一聊,问个究竟,视线却被一份报纸昅引,标题便让她浑⾝战栗,最大的黑帮旦夕倾覆,杀手无名。
“一天时间就死了那么多人,简直像是有人在屠城。”店老板低低的说。
“不对,不是这样。”她喃喃自语。
出了便利店,她手里拿着买到的东西和那份报纸,面,却遇见了年轻的官警,艾欧里亚。
“我等你很久了,女士,可有时间聊一聊?”
女人说是十分钟,可是,已经一个小时过去了,她还没有回来。迪斯感到有些不安,想起教皇撒加的“软肋”的比喻。但他还是要去找她,总好过在这里等待。
他要开门,女人却回来了,买了东西,脸⾊却是苍⽩的,进了厨房,准备做饭,可是不说话,他感到气氛不对,可是,因为不懂得与人相处,就不知道怎么应付。
女人想把牛⾁切得更薄一些,不小心划破了手指,流⾎,很多,他想上去帮她止住,不知什么原因,却只是站在那里。
她把手放在⽔喉下面冲洗,疼痛让脑袋恢复冷静,终于还是轻轻地说:“我都不知道,原来你是这么会杀人的。
下一步是不是要屠城?
900人,有男有女,有老有小,你怎么下的去手?”
男人很安静,不回答她的话,她突然就很愤怒,站到他面前,问到脸上:“真是你?下一个呢?我什么都知道了,怎么不杀我灭口?”
“我杀人,并不想掩蔵,也不需要灭口。
你想知道理由?
善恶是荒唐的东西,人就是不能犯错,而弱小是最大的错误。
还有,”他撩开她的头发,额上的伤口结成暗红⾊的痂“他们不该去找你。”
她的眼泪突然就落下来,抱住他,缓缓的抱住他。迪斯的非同寻常和杀戮的能力瓦解她对他刚刚建立起来的信任感,这个人,出现的意义仿佛就是离别和死亡,她战兢的预感到,这最终必然降临在他们的⾝上。
“有人要见你,是一个察警。”她说,手臂仍然环在他的脊背上。
“察警?”他简直要失笑了。
“我警告过他。”
“这个家国的军队都调来了,又能怎么样?”
“他说,”女人放开他“他知道你是谁,所以,要对付你,只他一个,也就够了。”
“他是这么说的?”
女人看见他眼里暗含的笑意,点头。
“他是这么说的。”
“真是,得来全不费功夫。”
“那么,他正是我要找的人。原来他也在找我。”迪斯说“不过带他回去,恐怕又有一场战斗。好久没有战斗过了,只是杀人,杀普通人。”
她看着他:“找到了,是不是就要走了?”
“有两种可能,把他带走,或者被他杀掉在这里。”他轻描淡写的好像在说别人的事情。
他拍拍她的肩,终于笑了,轻松的说:“你的手艺怎么样?我想尝尝那个牛排。”
此时,城市的另一个角落,艾欧里亚在做另一场道别。他给朝向海湾的窗子换上了那个人最喜的浅⻩⾊的窗帘;他把冰箱填満,买了两打带苣箬的酸;他在她放在电脑前的那个小罐子里装満了话梅,他自己含了一颗在嘴里,便想起她的味道,真是,酸甜,还有点咸,他想起他有一次吻她的时候,她在流眼泪,他怎么让她流眼泪了?
这个时候觉得自己愚蠢,却好像,已没有时间挽回,打开留言机,因为嘴巴里还含着话梅,所以声音有点含混:
“我还没来得及跟你说谢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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