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序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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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并不畏惧死亡。我这样说,我且对我自己承认。我并不畏惧死亡,从我走出魔索布莱城的那天起就没有畏惧过。时至今我全然接受这个现实,只是因为我的一个特殊的朋友,他叫做布鲁诺战锤。

  这些言语从我口中道出并不尽然是虚张声势,也不是为了彰显勇气的浮饰,更不是要将我自己擢举于他人之上。这只是简单的事实。我不畏惧死亡。

  我却也不想死,我坚定了意志,要反击任何试图杀死我的举动。我不会在没有胜算的情况下就愚蠢的跑进敌军的营地(尽管我的朋友经常为这个责备我,甚至我们仍旧活着这一明白的事实也不能劝止他们刺耳的唠叨)。非也,我希望活上几个世纪,我希望永远活着,陪伴着我的朋友们踏上永无止境的旅程。

  既是如此,为何没有恐惧?我很了解我希望的道路——其实是我所选择的将要走的路——它危机遍布而且昭示着十分的可能:也许在不久的某一天,我,或我的朋友,将被杀害。如若我被杀,我显然迈入了死亡的国度;如若我亲爱的朋友们中有一人受到严重伤害的话,我会生不如死。我不因为这条道路而羞怯,他们也不会。但在最后,秘银厅的信条将从他们葬殡堆上骨灰的余烬中升华,这似乎抵消了表观的宿命。当卓尔进秘银厅时,当昔日敌军威胁到这个地方,布鲁诺作为王,坚定地站在了冲锋的第一线。没错,这就是布鲁诺战锤——从不会让哪个战士过分担心自己——杀死了班瑞主母本人,在他那把可怖的斧头上添加了最令人瞩目的豁口。

  现在我知道为什么了。现在,由于有布鲁诺,我知道为什么我不畏惧死亡。

  以前,我把自己的无畏归结于对更高级的存在——一位神,一种死后的安逸,这安慰的想法仍然存在,尽管已经是综合信念的一部分,一个建筑于祈祷与盲目信仰的部分,而不是真正地支撑着我的认知——那才是指引我,让我踏着危险路途,怀着极致的内在平和走出每一步的关键。

  我不畏惧死亡,因为我知道我是某些实在的一部分,一个观念,一个信条,那都比我的身心宽广得多。

  当我问及布鲁诺他所选择的原理秘银厅的道路时,我直截了当地提出了问题:如果你途中遇害,秘银厅怎么办?

  他的答案更是简要清晰:那时他们会比我回去躲起来治理得更好!

  这就是矮人的方式——这就是他们置于领袖身上的期望。即使是处于过度保护下的个体,比如首席侍卫潘特,也十分清楚如果当真把布鲁诺荫蔽起来,他们就早已经杀死了秘银厅之王。布鲁诺认同了秘银厅的观念,一种神权统治,一种微妙的民主政治,囊括了特定矮人——只要这个人目前占御着王座——而不理会他的具体身份。布鲁诺早已悉,他之前的和他之后的历任的王都已或将要悲剧地死于战争,留下其他矮人陷入失去他们的茫然无措。

  这就是一位矮人国王的守,因为身为国王必须清楚王国比起国王要重要得多,宗族高于王,宗族生存的法则就是正确的法则而且它远高于王与平民等凡人的羁绊。

  如果布鲁诺不相信这些,如果他不能真诚地将个人安危置之度外,对他的敌人冷眼相向,布鲁诺就不可能称王秘银厅。当危险迫近时当缩头乌的领导者根本不能延续领导权。一个认为自己至高无上无可替代的领导者只不过是个蠢货。

  但是我不是领袖,这将如何适用于我和我所选择的道路呢?因为我的内心告知,我正走在一条由真理铺就的路上,一条动机惟善的路上(尽管它们有时是误导的),一条于我而言诚实的路上。我相信我的方向是正确的(至少对我而言),同时深藏我心的是,如果我不相信这一点,我就必须全力纠正我的路线。

  一路走来,我已亲历许许多多的试炼。当然包括群集的敌人与无法胜数的物理障碍,然而伴随它们的总是心灵的痛楚。在绝望中,我曾经返回魔索布莱城向卓尔投降,以为这样他们就不会再纠我的朋友,在我的错误的基础上我险些使得我最为挚爱的女子丧命。我眼看着困惑和疲惫的沃夫加从我们中间离去,害怕他将遭遇无法逃脱的险境。还有,尽管有分别带来的苦恼存在,我仍明白我不得不让他走。

  有时确立你一选择了正确岔路的信心是困难的。艾丽芬死去的一幕久久萦绕在我的脑海,我害怕,不过我明白对于往事,试图去改变它的努力是徒劳的。即使是在已经明了了半世纪前那宿命的一天我的行为所导致的可怕后果的今,我也相信我会选择相同的方式,那是我的心灵和道德强迫我选择的。因为那是我所能做的一切,也是任何人所能做的一切。内在的道德的指引是这艰辛一路最理想的纪念碑,即便它不够稳固。

  我会追随它,尽管我十分清楚我可能会遍体鳞伤。

  只要我相信自己所行经的是真实的道路,如果我被杀,那我也泉下有知:在哪怕一瞬之间,我也曾是高于崔斯特杜垩登的存在的一部分。

  我正融入前路指示的精神中。

  没有哪个卓尔,哪个人类,那个矮人,能冀求比这更多的。

  我,不畏惧死亡。

  ——崔斯特·杜垩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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