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4 算计落空

　　一个相府的庶女竟然能够左右相府的决定？这让傅凌天觉得十分不可思议。舒悫鹉琻怎么想都觉得不可能。但是现在诸多线索都指向这一点。

　　他越发觉得，叶繁锦这个女人就像个谜一样。可越是看不懂，他就越想去了解。

　　第二天一早，左夫人来了，傅凌天凌晨才睡的，此刻还没起。她冷声叫道：“侯爷，您这是厮混了一晚才回来啊！”左小姐这样的性格，并不为宁侯所喜，婚后两人的感情也一直不好，傅凌天一直躲着她，可他越是躲，她就越想到他面前找些事。

　　傅凌天听到她的声音就烦，坐起身，让婢女侍候他穿衣。

　　左夫人走近了一些，她闻到一股异味，然后立刻把眉皱了起来，用帕子去掩鼻子。傅凌天一看她的动作，火就大了，难免会想到昨天的遭遇，这心里的火就一股一股的往起拱，还没说话两人就是一副要打起来的架势。

　　“哟，侯爷，您这味儿啊！难不成昨晚没爬成姑娘的，让人给扔粪坑里去了？呵呵呵呵…”左夫人尖利地笑着。

　　如果说以前的左小姐只是爱说教，那现在她成了左夫人在侯府的不顺心已经让他学会了讥诮。一个女人如果太过尖刻，那就会失去可爱，让男人讨厌！

　　左夫人的话，戳中了傅凌天的痛处，他瞬间失控，竟然随手捡起桌上的茶碗砸了过去，怒道：“滚出去！”

　　左夫人着实没想到他会动手，根本就没反应过来，让茶碗砸了个结实，额上立刻下一线红色，她怔了一下，然后尖叫着，“你敢打我？我跟你拼了！”

　　左谏大夫，虽然品级不高，但他的工作就是谏议的，所以别的官都有意让他三分，不想跟他对上。所以这左夫人在当小姐的时候也被别人让着，此时受这委屈，自然不干了。

　　傅凌天也没想到她会跟泼妇一样地冲上来跟他打，一时没防备竟然让她给抓了一道子，脸上火辣辣的疼，估计肯定被抓破了。

　　他本能地一个反手，左夫人被推到地上，坐在了地上。她不甘示弱地爬起来，又扑了上去。

　　这下倒好，倜傥的宁侯跟大家仪态万芳的侯夫人，打成了一团，哪里还有什么形象面子？下人们都被吓傻了，有心想拉开，可又下不去手。

　　最后还是宁侯气的吼道：“都傻站着干什么？还不把她拉开！”

　　丫环婆子们赶紧上前，两个壮的婆子拉住左夫人，左夫人此时珠钗已歪，发髻散，衣衫不整，倒你是街头泼妇，让傅凌天倒尽了胃口。这种形象，跟坐落有致、凡事握于掌中的叶繁锦如何能比？越想他越不甘心！

　　“竟然敢跟夫君动手？反了你了！来人啊，把夫人送回左府，让她重新学学女戒！”傅凌天没好气地说。

　　左夫人气坏了，冲着他叫道：“是你打的我，你先打的我，凭什么不让我还手？”

　　“你先出言不逊的，这总是吧！有你这么跟丈夫说话的吗？”傅凌天教训着摆摆手。

　　两个婆子一边说着，“夫人，您别让我们为难！”一边把人往外拉。

　　是夫人又如何？这里的丫环都是傅凌天的人，当然不会听左夫人的。更何况她们也觉得这位鄙的夫人，配不上他们优秀的侯爷！

　　“你们俩给我放开，婢！”左夫人骂骂咧咧。

　　不过她的声音越来越小，被拉了出去，她还会被这样拉出府去。

　　傅凌天总算耳边清净了，婢女走过来轻声问道：“侯爷，奴婢给您上些药吧！”

　　“嗯！”他沉声坐了下来，眉头锁得很紧，脸色很难看。

　　左夫人被送回左府，这一路上她不甘心，自然吵吵闹闹，这下可好，让大家看尽了笑话，这件事也以最快的速度传播开来。

　　封玄离自然不会放过这外机会，他在说完正事之后，笑道：“父皇，听说宁侯今天出了桩大事！”

　　“哦？什么大事？”湛武帝饶有兴趣地问。显然他对这种事是非常感兴趣的。

　　“据说今早宁侯跟他的夫人打了起来，两个都挂了彩，而侯夫人则被他送回了左府。据说这一路上侯夫人都在大骂，着实让人看尽了笑话！”封玄离说道。

　　“这是为了什么啊？闹成这样？”湛武帝问。

　　封玄离摇头说：“不知道，不过看这样子似乎是要休了，父皇您要不要劝一劝，不然左大人又要来找您了！”

　　湛武帝提起这个左大人也很头疼，实是不想跟他打交道。湛武帝只好说道：“郭公公，你去让人把宁侯叫来，朕问问他。家务事闹成这样，像什么话？”

　　封玄离心想这几天宁侯大概是不敢随意出门的，他非得让傅凌天出来转一圈，让大家都闻到他身上的味儿。

　　傅凌天的确做的这个打算，结果宫里来人让他进宫，他人都傻了，又是咬牙又是气的。但还不能不去，只好又洗一遍，然后再洒了不少的香粉，他觉得差不多了之后，这才出门。

　　传话的公公差点没让这味儿给冲个跟头，这什么味儿啊，香味儿中藏着臭味儿，还不如直接臭呢！他忍着，还好出门两人坐了不同的轿子，他坐在轿中大口的气，给他憋的！

　　傅凌天进了宫，走进御书房，他一进门，湛武帝就看到他脸上那三道子，跟猫挠的一般，果真不假，就是打起来了。他开口要说话，此时傅凌天走近了一些，一股味儿呛进他嘴中，又香又臭，难闻极了，他不由被呛得咳了起来。

　　“诶…你…咳咳咳，身上…咳…什么味儿啊？”湛武帝的话都说的不利索了。

　　傅凌天脸上的表情难看极了，要不是因为说话的是皇上，他早就翻脸了。他只好往后退了几步，快要退到门口，好歹这里通风好些。

　　他侧过头看到封玄离，原来如此，他说皇上怎么想起来找他了呢？

　　封玄离面带微笑，看着他。傅凌天气，这离王也太嚣张了吧！

　　湛武帝咳够了，他靠在龙椅上着气说：“宁侯，你这是怎么了？这是什么味儿？如此恶臭？”

　　真是直接，皇上说话不用考虑别人的感受。

　　封玄离微微地笑着，他知道宁侯根本不会说出事实到底如何，这等丢人的事，好意思说出口么？

　　果真，宁侯说道：“回皇上，臣去田间视察产业的时候，不小心、不小心跌进…”

　　他拉长声音，没把那两个字说出来，湛武帝已经哈哈大笑起来，说道：“你也太不小心了，这都能跌进去！”

　　“臣惭愧！”傅凌天低下头，心里恨得很。

　　“好吧，先不说这件事，朕问你，早晨你打架之事是怎么回事？怎么闹的坊间皆知？”湛武帝的声音中，隐有责备的意思。

　　傅凌天立刻答道：“回皇上，臣也不好受啊！那左小姐就是个泼妇，您看看他把臣挠的。”他指着自己的脸说：“昨天臣本来跌进那里心情就不好，她还取笑我，说我爬别人的不成，让人给扔进去的！您说这是一个侯府夫人说的话吗？臣真是受不了，臣要休！”

　　“呃…”湛武帝顿了一下，说道：“宁侯，当初你要不做出那等事，朕也不会让她嫁你。你取都取了，现在闹成这样，回头左大人要是来了，朕也很为难啊！”“左大人还好意思来找？他没把自己女儿教好，哪有脸来见我？”傅凌天气呼呼地说。

　　现在叶府三小姐之事不能提了，他心里很不甘，只是眼下他自己家事都没处理好，显然不可能提别人的任何事情，那样就太刻意了。他真是恨得牙，叶繁锦、封玄离，迟早得把这账找回来。

　　湛武帝自然是劝了，他可不想找麻烦，那谏议大夫说起来一套一套的，还义正言辞的，他虽不喜欢听，可朝里就要有这么个人，比起御史来简直就是一点不差啊！

　　“皇上，就算是他找来也没用，这次我也不妥协的。他的错，难道还要指责别人吗？”傅凌天真是受够了这个女人，这次能一次解决也好。

　　封玄离心想这回宁侯不能再有时间算计别的了吧，先把自己的后院管好了再说。

　　湛武帝正在想着应该如何劝宁侯，没想到左谏议大夫匆匆地跑来求见，湛武帝是头疼不已，心想着难道这就开始了？

　　他立刻看向封玄离说道：“离王啊，听闻你跟侧妃感情甚好，想必有一套方法，这件事情就由你来调解了。”说完他不给封玄离拒绝的机会，叫道：“郭公公

　　，传左大夫进来！”

　　封玄离心想这时候父皇想起自己了，不是他觉得自己独宠四娘碍眼的时候？不过他很喜欢掺和宁侯府的事。

　　傅凌天这次打定主意不让那泼妇回府。

　　左谏议大夫怒气腾腾的就进来了，封玄离一看好啊，他就怕事儿不够大，越大越有看头。

　　只见左谏议大夫跪到地上，脸上正气尽显，拱手说道：“皇上，臣管教不严，求皇上责罚，也请宁侯休！”

　　“…”所有人都沉默了，任谁都以为谏议大夫是来批责告状的，万万没想到会是这样的一种状况。

　　封玄离说道：“左大人，您先起来说话吧！”

　　“是啊是啊，先起来！”湛武帝说道。

　　左谏议大夫十分坚决地说：“皇上，臣不起，臣有罪，臣没有教好女儿，竟然敢跟侯爷动手，这简直不是一个贵女所为，还是恳请皇上让侯爷休！”

　　封玄离立刻劝道：“左大人，夫间有点口角这并不是什么大事，更何况宁侯也没有休的意思，你还是先消消气再说！”

　　傅凌天没有说话。他是想休，可是左大人这么一说，他却不能顺坡下。因为那样的话，所有的人都会站在那一边，自己会被千夫所指的。反而如果左家闹起来，他才有可能拿住理，休了。

　　左谏议大夫坚决地摇头说道：“离王爷，臣家教无方，惭愧啊！今天臣已经让家女跪祠堂了。今后她就在祠堂里度过余生了！”

　　封玄离跟着说道：“左大人，您不要这样，左夫人跟宁侯结婚也有一段时间了，万一此时身上有喜也说不准。你这么一让跪，兴许孩子可都跪没了！”

　　傅凌天心想根本就不可能有喜，他躲那女人还来不及，怎么可能去跟那女人同房呢？

　　不过别人不知道，左谏议大夫有些犹疑不决，以为女儿真的可能怀上了呢。

　　趁着他犹豫的这个劲儿，封玄离说道：“宁侯，左大夫已经表了态，这跟治家不严无关，我看你也退一步，把夫人领回府吧，两口子吵架，莫让别人看笑话！”

　　湛武帝眼看着这事儿要解决，他跟着说：“离王说的话不错，宁侯，你的意思呢？”

　　傅凌天本就不好再坚持休，现在皇上都出来说话了，这事儿也只能就这么算了，惋惜是肯定的，这样的机会不知道什么时候再有。

　　他只好妥协说道：“好吧！”

　　左谏议大夫跟着说：“侯爷真是大度，臣一定回去好好管教女儿，让她学会做侯爷的子！”

　　变脸之快，令傅凌天看的目瞪口呆，刚刚还是坚决的样子说让他休，怎么现在一下子就改了。原来这家伙走的是以退为进这招。谁说谏议大夫的脑子不会转弯？这简直就是快的很啊！

　　湛武帝跟封玄离也都明白左大人是打的什么牌了，不约而同微笑了一下。

　　此事除了给人多些茶余饭后的谈资外，没有任何改变，这叫宁侯心中更加不快，心里想着要怎么收拾叶繁锦，他说什么也得把沈碧芊给进离王府里。

　　只可惜，他出的这桩事，太劲爆了，成功盖过沈碧芊的事，所以沈碧芊那边反而消停了。沈府也没敢留闺女，立刻跟苏太常的嫡子定了亲。

　　虽然沈碧芊这相当于是下嫁，可谁让苏太常家出了个芳仪，还是一个很得宠的芳仪，从这点来看，这嫁的就不那么太不好了，好歹是有可图的，这苏家起来是迟早的事。

　　宁侯知道这个消息之后，气得把书房都给砸了，他处心机虑了这么两个女人给封玄离，没想到那么速度都给嫁出去了。他哪里知道，沈碧芊的婚事，也是叶繁锦一手促成的。

　　叶繁锦怎么敢留着这么一个隐患呢？她还真要感谢宁侯，帮忙把沈碧芊的谣言给了过去，这样沈碧芊才会嫁得顺利。

　　傅凌天不甘心，所以他让人遍寻都中适合嫁给离王的人，但是这一看居然才发现，适龄女子们居然最近订亲的速度非常，都有主儿了，他真是想择出那么一个来，都不太合适，皇上多半不会答应的。

　　叶繁锦总算有时间忙她的青楼了，还有那名百花姑娘，病

　　好的差不多了，她怎么也要收拾一下。

　　于是这天，叶繁锦养好了精神，往百花的院子里就去了。

　　百花这病，可以说好不容易才养好的。她现在也跟当初的叶明玉差不多了，病秧秧的，只不过没人给她下毒，她完全是让叶繁锦给吓出来的。

　　叶繁锦又来了，百花心里就是一咯噔，这位侧妃看起来和和气气，可就是让她害怕极了。那天叶繁锦的话还有神情都深深地印在她的脑中，挥之不去。

　　叶繁锦坐了下来，看着跪在自己面前的百花儿，她问道：“你的病也养得差不多了，怎么样？想好没有，是不是打算留在离王府签卖身契了？”

　　百花心中一哆嗦，听到“卖身契”三个字，就忍不住的心生恐惧，她低下头说：“回侧妃娘娘，民女…还未想好！”叶繁锦边泛起一丝冷笑，什么未想好？分明就是她让人把百花的院子围了个水不通，百花得不到消息，不知道后面该怎么办才是。

　　“百花啊！我自认为待你也不薄，你要真的想留在这里，我真的能成全你，不如你做我身边的丫环如何？”叶繁锦一脸和煦地问。

　　如果正常来讲，侧妃一定害怕她留在内院，现在不但想让自己留下，还主动让自己留在侧妃身边，肯定有问题。她现在算是明白了，侧妃这意思，把她掐死在丞相府里，也没人能管得着。而外面谁知道里面到底发生了什么呢？这样的话还不如先出去再说。

　　于是她埋头说道：“百花怕自己笨身笨脚，伺候不好侧妃！”

　　“哦？那你的意思是伺候离王去？那也行，离王的书房里还缺一个婢女，不然你去吧！”叶繁锦清淡地说。

　　多么人的位置啊，可是这太不合常理了，百花更不敢去。她把头埋得更低，说道：“百花也怕伺候不好王爷，百花想回褚县老家，那里才是百花的家！”

　　“这…”叶繁锦一脸为难，说道：“你毕竟是王爷的救命恩人，我不留住你，好像赶你走似的！”

　　百花忙说道：“侧妃娘娘对百花的恩情，百花一辈子不忘。不过王爷曾经说过，当初他救过民女，民女后来也救了他，这就谁也不欠谁了，所以民女想回老家！”

　　“这样啊！”叶繁锦轻叹一声气说：“那好吧！既然你执意要回去，本宫也不好拦着，本宫可以派人护送你回去！”

　　“不用了、不用了，民女不敢劳烦侧妃娘娘，侧妃娘娘您给了民女银子，民女就已经感激不尽了！”百花一脸涕零地说。

　　“好吧，既然你这样坚持，那本宫也不强求了，你收拾好行囊，今就上路吧！”叶繁锦说道。

　　嘎？今天就赶她走？百花恍然发现，她中计了。原来这位侧妃就没打算留她在离王府。她不由后悔极了，刚才答应就好了。可是现在已经成这样，她也只能出去再想办法。

　　叶繁锦亲自盯着百花收拾东西，然后离开王府。

　　百花在这里没什么东西，不过是一些银两还有两身衣服，这衣服都是离王府的，首饰也是离王府的。准她带走，那就是莫大的恩典了。

　　百花离府后，叶繁锦吩咐道：“艾草，你亲自去盯着她，有人对她下手，不要拦着，尽量查清楚对方底细，要小心！”

　　她相信离开王府的百花，没有一点作用，会被抛弃的，被灭口很有可能。她很赞同百花死掉，因为这个女人总是一枚不确定的因素存在着。皇上什么时候想起来，或许就会突发其想地指给封玄离。

　　最近一段时间里，她发现给都中贵女们配对这件事，从累心到有趣儿，她算是找到乐趣了，以后不让她当媒婆，恐怕她都觉得寂寞了。

　　晚上封玄离回来后，叶繁锦对他说了百花的事，见她都安排好了，封玄离也没再说什么，放手让她去做。他对艾草的本事非常了解，不用担心。

　　两人用了膳后，过不久躺下，封玄离叹着气说：“褚县的贩婴案有了线索！”

　　“哦？你还跟着这个案子呢？”叶繁锦意外地问他。

　　“当然，我承诺给百姓的，自然要做到。不过这件案子有点麻烦！”封玄离叹着气说。

　　“怎么麻烦？牵涉到谁了？”叶繁锦问。

　　这并不难猜到，只希望这人跟自己没什么关系。

　　“目前还没查出来牵涉到谁，不过可以肯定的是，对方隐藏的很深，肯定是有品级的都中的官。”封玄离说道。

　　“呵，你王爷办案还能怕谁啊！这样的事历来不被人所容，想必只要证据确凿，父皇不会姑息！”叶繁锦劝道。

　　“希望如此吧，不过这件事，真的不简单。那些婴孩都被贩到哪里，还不清楚！”封玄离说。

　　“贩婴案不奇怪，不过这么大的案子，贩了这么多的婴儿，这案子就罕见了。直觉中，这是一个大阴谋，这些婴儿，恐怕也不是用来卖的！”叶繁锦说道。

　　封玄离沉着表情，点了点头说：“咱们想到了一起，如果这案子真跟那件事有关，那可真就麻烦了，对方潜伏那么多年，看样子，是他们打算要动手的时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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