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60、我不会离开你的

　　“墨衣不是吾，墨衣无诡医之力，魂魄分离之苦痛，七千年的岁月长河，致使墨衣早已不记得当初吾对吾自己的生魂再一分为二，各自轮回转世，一是如汝这般，带着吾与墨衣之魄，承吾之力量，与常人无异地存活着，不却是寿命短缩。樂文小说|”

　　“一则是如汝现今所在的这具身体，有其残缺不全的魂魄，亦有吾之一半生魂，是以注定其命短，说来也不过是吾自私，想要多一个能见到阿加的机会，想要早一些能见到阿加。”

　　说到山索加，墨裳的眸中总是不然地出一股温柔。

　　若非爱入骨髓，又怎会不管做什么都想着那一个人。

　　“那我遇到他，也是墨裳你所为么？”沈萤转过身，忽地抱住了长情。

　　墨裳却是轻轻一笑，微微摇了摇头，“不，吾与墨衣的力量，从没有强大到能掌控天下一切事的程度，汝遇到他，便是吾与墨衣都觉得深深意外，起初甚至不敢置信。”

　　“那就是说，我遇到他，是我们的缘分？”这句话虽是问墨裳，可沈萤的眼睛却在看着长情，她甚至将头抵到了长情的额上，目光灼灼地对着他的眼睛。

　　“嗯。”墨裳轻轻点头，“汝二人遇到彼此，是汝二人自己的缘分。”

　　沈萤当即在长情的额上用力吧唧了一口，笑得开心道：“我的大宝贝，我的缘分！”

　　长情也笑了，轻轻的。

　　但下一瞬，沈萤却又面难过不安之，她松开了长情，又转过身来看向墨裳，“我曾经问过墨裳你和墨衣，等到所有的封印都解除了之后，你们会如何，那时候你们谁也没有告诉我，那现在呢？现在你能告诉我了么？当所有的一切都结束，你会如何？”

　　“墨衣他…我已经不会再见到了，对么？”想到那个总是对自己嫌弃万分却又很是温柔的墨衣，想到上一世陪伴孤独的她从小长到大的墨衣，沈萤便觉自己的心难受得慌。

　　“墨衣就在汝身旁，他会一直陪伴着汝，不是么？”墨裳声音轻轻道。

　　墨衣的魂与魄已经合二为一，再不会像之前那般出现，并且——

　　“吾曾言，若汝完成了吾与墨衣与汝的使命，汝便能让这天下生即生，亡即亡，可如今，吾与墨衣，要对汝食言了…”说到此，墨裳面上是隐隐哀伤之，“墨衣之魄本不当在东山之上那时候与魂融，吾也不当——”

　　“我从来就没想要过什么毁天灭地的力量！”不待墨裳把话说完，沈萤便大声打断了她的话，她有些激动，“我们是朋友是亲人不是么？你们要是想要我做什么事情，直接跟我说不就好了么！？你们为什么总要把自己到最痛苦的那一条路不可…”

　　“墨裳，等到一切都结束之后，你就会消失，对不对？”沈萤悲伤地看着墨裳，“你就会像墨衣那样，永远都不会出现了，对不对？”

　　墨裳嚅嚅，想要说什么，终是言又止，什么都没有回答。

　　可她的不回答，却已然给了沈萤答案。

　　“墨裳…我现在就很好，你就不能不像墨衣那样吗？”沈萤眼眶有些红，鼻子酸涩得厉害，“在我最孤单最难过的时候，是你们一直陪着我，我不舍得你们走啊…！”

　　“吾与墨衣又何尝舍得汝…”墨裳伸出手，抚向沈萤的脸颊，就像个温柔的阿姊一样，“汝就像吾与墨衣的小妹一样。”

　　这是她第一次抬起手来抚沈萤的脸颊，这是她第一次“亲近”这个像妹妹一样的轮回。

　　哪怕她什么都触碰不到。

　　“可这世上的事情，有聚就会有散，或早或晚而已，别伤心，你一直是一个坚强的好姑娘。”墨裳很温柔，对沈萤从未有过的温柔，好似要把墨衣的那一份温柔都给她一样。

　　“墨裳，墨衣…”可伤心这种事情，又怎是说不伤心便能不伤心了的。

　　长情将她拉进了怀里来，将她搂在怀里，轻抚她的背，亲吻她的额，安抚着她。

　　墨裳没有回到沈萤的掌心里，而是抬起手，在沈萤的头顶上轻轻“抚了抚”

　　沈萤靠在长情怀里，在长情的温柔中渐渐阖上了眼，睡了过去。

　　长情爱怜地在她额上又轻轻亲了一口，而后抬起头来看向朦胧的墨裳，神色平静道：“前辈让萤儿睡去，可是有话要单独对晚辈说？”

　　“汝的聪慧不在墨衣之下，汝的善意与情义亦不在照白之下，以汝之资，不论是在人世还是在妖界，都会是一个造福苍生的帝君。”墨裳看着长情，不管是话语还是眼里，都带着的赞赏与肯定之。

　　长情不语，只是静默地看着墨裳而已，只听墨裳问他道：“汝心中有困惑，不妨道出来吧。”

　　长情默了默，道：“妖帝被封印七千年之久，心中必然积怨，纵是墨裳与墨衣两位前辈等到了我与萤儿来将封印解开，可一旦封印解除，妖界子民必将涌入人世，届时人世必将大，前辈便不担心人世再出现七千年前那般生灵涂炭的情况吗？”

　　“汝之疑惑，吾与墨衣并非没有想过，只是…”墨裳忽然面无奈之，“只是那个两世都与照白成为好兄弟的阿夜始终相信，照白他不会的，他不会毁了人世的。”

　　“就这么相信他吗？”长情问得极为认真。

　　“吾不知，吾只知吾相信墨衣，自也相信墨衣所相信。”墨裳面上没有丝毫不安与担忧之，她是真的和墨衣一样，相信那个已经七千年不曾相见过的妖帝照白，相信他从封印中离开之后不会将这个人世颠覆。

　　“汝可有汝自己的弟兄？汝若是有汝自己的生死之，或许汝便能理解得了墨衣为何能义无反顾地相信照白。”墨裳道。

　　长情想到了卫风，想到了云有心，想到了叶柏舟，而今的云忘。

　　只要是他们要做的事情，不管他们要做什么，他都会义无反顾地相信他们。

　　不需要理由。

　　“此事重要，如今却只能由汝一人来挑，苍生万物的命运，全全牵系在汝手中了。”墨裳的语气突然变得沉重。

　　她亦是面色沉重地注视着长情。

　　长情将怀里的沈萤拥得紧了些，而后他神情严肃地点了点头。

　　不管是人世还是妖界，他都不会让它们被毁。

　　一定不能。

　　“吾还有一事想要与汝说…”墨裳的目光慢慢落到了沈萤睡得安宁的脸，眸子里糅进了深深的愧疚。

　　“前辈且说无妨。”墨裳的眼神让长情心有些不安，“可是关于萤儿的？”

　　墨裳轻轻点了点头，“亦是关于汝的。”

　　墨裳的目光没有从沈萤面上离开，只听她幽幽缓缓道：“魂魄相离并非没有后果，可哪怕知晓这个后果，当初墨衣与吾还是义无反顾地这么做了，妖无魂魄无轮回，汝体内虽有墨衣魂魄，可汝…依旧没有轮回。”

　　墨裳说完，稍稍抬起头，看向长情。

　　长情面上没有惊诧或是悲伤之，他依旧很平静。

　　他知道墨裳话里的意思。

　　他没有往生没有来世，他与萤儿的缘分，只有这一世。

　　可纵是只有这一世，他也足了。

　　他能在这一生遇到爱他的也值得他爱的人，足够了。

　　他能在这一世遇见萤儿，足够了。

　　至于墨衣的魂魄，他这一世的生命终结后，将于这天地间消失，灰飞烟灭。

　　所以，真正没有往生没有轮回的，是他，亦是辰帝墨衣。

　　“至于这个孩子…”墨裳又垂下眼睑，愧疚地看着沈萤，“吾对不起她，也对不起汝与汝的孩子们。”

　　“前辈此话何意！？”说到自己，长情可以冷静非常，可说到沈萤的事情，他却是一分都不能冷静，“难道萤儿的情况与我不一样吗！？前辈的情况与墨衣前辈的情况不一样吗！？”

　　“汝可曾记得，吾在十万大山上的时候让阿加去往生了？”

　　“前辈怕是骗了他。”长情猜测道，“前辈会与墨衣前辈一样，没有轮回往生，往生之后的他，根本就不会等到前辈。”

　　墨裳轻闭起眼，“是啊，吾骗了阿加。”

　　可若不是这样，阿加就将永远消失在这天地间，她不舍得，她不舍得她的阿加就这么消失不见，所以，“吾做了一件伤害这个孩子的事情。”

　　长情不安地盯着墨裳，他想催她快说，可此时此刻的他，却不安得连声音都发不出。

　　什么事情？

　　究竟是什么事情，让墨裳前辈如此愧疚？

　　长情不安到了极点。

　　“吾以吾魄之力量助阿加往生，待到最后一个封印解除，待到这一切都结束之后，吾也无法向墨衣魂魄合一回到汝身体里那般回到这孩子的身体里，届时吾不仅回不到这孩子体内，吾这一魄更是会灰飞烟灭…”

　　“若没有了吾，这个孩子会变得如何，汝…可知道？”

　　长情瞳眸紧缩成针，骇到了极致。

　　*

　　沈萤醒来的时候，天已亮。

　　晨光透过窗户投进屋子里来，给人一种暖洋洋的感觉。

　　今的天，没有雪，有阳光。

　　温暖的阳光。

　　沈萤翻了个身，同时伸出手来摸摸自己身旁的位置，可除了摸到冰凉的软绵绵的被子，她没有摸到那总是给她温暖的身子，使得她懒洋洋地半睁开眼，懒懒唤了一声：“大宝贝？”

　　她不过是随意叫一声而已，谁知她话音才落，帘便被掀开，继而她便见到了她的大宝贝。

　　虽然还觉得有些困，可沈萤一看到长情却觉心情大好，使得她忍不住当即就将双臂从被子下伸了出来，朝长情张开，笑盈盈道：“来让我抱抱。”

　　长情随即朝她俯下身，沈萤立即用力抱住了他的脖子，还用脸在他颈窝蹭了蹭，笑道：“这么凉！什么时辰就起了？干什么去了？”

　　“前边好像听到葡萄哭了就睡不住了，便起去看看。”长情将身子俯低得就快贴到了榻上，只为了不让沈萤弓起身来凉着背后。

　　沈萤听着长情的话，当即就扯了扯他的脸，笑着嫌弃他道：“三个小家伙又不是住在我们这院子里，隔了那么远，就算葡萄是哭了，你能听得到？老实代，你起这么早干什么去了？”

　　“真的是葡萄哭了我去看看的。”长情一副无辜的口吻，“然后到厨房里给萤儿做早饭。”

　　“还做早饭去了？那你是起了多早？”沈萤松了长情的脸，转为捧住他的脸，一边轻轻摩挲着一边心疼道，“这么冷的天，还自己去做这些做什么，我又没叫你今天要给我做早饭。”

　　沈萤说完，将盖在自己身上的被子一扯一掀，把长情一起裹住，然后翻了个身，抱着长情将他在身下，轻轻哆嗦着道：“嘶——真冷，来好好暖暖！”

　　长情便扯好沈萤肩头的被子，将她在外的肩膀盖好。

　　沈萤趴在长情身上，一手搂着长情的脖子，一手摩挲他的脸，看着他薄只觉想咬一口，而后想也不想便凑了上去，啃了好一番，才哼哼声抱怨他道：“你让我自己一个人睡，我都被冷醒了！本来我还想多睡一会儿的。”

　　“冷？”长情轻轻一眨眼，“屋子里已经三个暖炉了。”

　　他都快觉得热了。

　　沈萤却是在被子下轻轻踹了他一脚，咬着他的下道：“反正以后冬天的时候，我没起你就不准起，你要陪着我睡，要给我当暖炉。”

　　“好。”长情想也没想便答应道。

　　一个大大的亲吻登时便印在了长情的上，沈萤足地将脸窝进了他的颈窝，蹭了又蹭。

　　对自己心爱的也疼爱自己的男人撒娇，沈萤觉得是一件开心足的事情。

　　可拥着怀里撒着娇的温软小女人，长情的心却很沉重。

　　昨夜墨裳与他说的话一直萦绕在他心头，让他悲伤让他痛苦，让他一整夜都只想看着他的小女人，不想闭眼也不舍得闭眼。

　　萤儿，萤儿，他的萤儿…

　　长情愈收愈紧的拥抱让沈萤觉得不舒服，不由动动身子，“呆货，你抱得我太紧了，我难受。”

　　长情赶紧松了不知不觉间收紧的双臂，甚至还慌乱不安地在沈萤眉心亲了一亲，慌张道：“我可有疼萤儿？”

　　沈萤发觉长情有些不对劲，她往上蹭了蹭身，蹭到与长情视线平齐的位置，然后捧着他的脸面向自己，先是在他的上轻轻亲了一口，才温柔道：“怎么了？一大早你就有些怪怪的？可是在意墨裳昨夜说的话？”

　　沈萤自是不知道墨裳之后还与长情说了话，她以为长情想的是她来自另一个世界的事情，她凝视着长情的眼睛，温柔且坚定道：“我来了就不会走了，原来的我一无所有，如今的我什么都拥有了，有你有孩子有亲人有朋友有家，你们都在这儿，我不会走的，我会一直一直在你身边，不会离开你的。”

　　我会一直在你身边，不会离开你的。

　　长情忽地紧紧抱着沈萤，同时一个转身，将沈萤覆到自己身下，继而吻上她的，霸道却又柔情地亲吻着她。

　　她右手掌心里的暗绯纹在这时渐渐变为赤红色。

　　当沈萤将神智离在长情深情的亲吻中时，长情将一样物事借由自己的舌送进了她的嘴里。

　　她右手心的赤红色纹在隐隐发着光。

　　她什么都没有察觉。

　　她只是觉得今晨的长情异常异常的霸道，却也异常异常的温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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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持续死在键盘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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