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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94、当我的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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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朱砂的世界暂时安静了,因为她从小棠园到了清心苑暂住,只她自己,没有下人,唯是君华将她领到了清心苑院门而已。

  小阿离很安静,只是站在屋子里看着她离开,不吵不闹亦不哭,只是与她说了一句话而已。

  他说,阿离不吵娘亲,娘亲好好养伤哦。

  她只是微微点头,没有说话。

  君华将朱砂领到清心苑时,递给了她一只包袱,道这是大人给她的,于她伤口愈合很是有效。

  朱砂没有拒绝,接过包袱入了清心苑,将院门上了闩。

  清心苑里样样齐全,打扫得很是干净,莫说枕头褥子,便是窗前的帘子,桌上的茶具都是崭新的,这院中屋子里的每一样物事,看得出,都是新添置的。

  屋中的圆桌上,摆放的不是茶壶茶盏,而是三摞书册,每一摞约莫十来本书。

  书有厚有薄,却都是旧书居多,纸张都已泛黄,不过每一本书都干干净净的一尘不染,像是有人经常翻阅似的。

  朱砂将手中的包袱放到了凳子上,随手拿了最上边的一本书来看,随意翻了几页,发现里边竟都是画,再翻几页,依旧是画,画的是花儿,一整本册子画的都是花儿,或兰花或梅花或梨花,每一页纸上只有偏右下角处写着字,至于写着什么字,朱砂不识,思量着许是这画的花儿的名字。

  朱砂将手上绘着花的册子放下,再拿了另一本册子来看,打开,发现这本册子里也全是画,依旧是在右下角写着三两个字,只不过,这本册子画的不是花儿,而是药草,朱砂所看不明白的药草。

  朱砂伸手拿起第三本册子,这一次,她是从另一摞书的中间随意出一本,翻开来看,里边依旧每一页纸上都是画儿,画的是小猫小狗,或黑或白或花斑,或睡着或蹲坐这或和小伙伴逗趣儿,栩栩如生。

  朱砂又多翻了几本册子,发现这些册子里都是画,花鸟鱼虫、山石树木、人神鬼畜皆有,都是在纸张的右下角书写上几个字而已,朱砂不识字,却是能看得出这每一张画都画得极为用心,看着画上所描绘的人与物,感觉看到了真真的人或物就在眼前似的。

  这些册子,为何会放在这清心苑里,无需多想,朱砂也能猜想得到。

  白里小阿离附在他爹耳畔说的话,必是关于她的,关于她不识字一事,许是觉得她一个人在这清心苑太过寂寥,特命人找了这些画册搬到了这儿来。

  蒙了小阿离的福,丞相大人待她真是有心了,也不知道这么短短的时间内从何处找来的这么多的画册。

  闲来也无事,朱砂便在圆桌旁坐下身,拿了方才她草草翻过的几本册子再重新看过一遍。

  朱砂看罢那绘着游鱼与莲池的册子,发现这里边的每一幅画都是出自一人之手,倒不是她看出了什么笔锋走势,而是她注意到了每一幅画上都有一个白文章印,每个章印上所刻的字都一样,若非出自一人之手,又怎会盖着同一人的章印?

  只不知这人是谁人罢了,竟是能画出这般多的册子,倒是令人佩服。

  朱砂将手上看罢的册子放下,伸手拿了另一本来接着看。

  她这会儿拿到的是一本绘着花儿的册子,然整本册子画的都是同一种花,不过姿态不容而已,这一本册子,没有写字,只有画,与那朱砂的章印。

  而这画上的花儿,朱砂觉得很是眼

  这是…海棠花?

  是,是海棠花,正厚厚的整本册子上,画着的都是姿态各异的海棠花,只不过没有着,只有夹在最中间的那幅海棠花的花瓣染了朱砂

  朱砂的海棠花…

  朱砂蓦地想到了君倾。

  随之只见她紧盯着画上的那个白文章印看,看着看着,她只觉这章印上的字,她似乎见过。

  朱砂虽不识字,但还是看得出那章印上的字,是两个。

  两个字她都看不懂,她只觉上边那个字她似乎在哪儿见过。

  在何处见过?

  朱砂拧眉细思,忽然,她像忽地想到了什么似的,又再翻了几页纸来观察那章子,最后又翻回到着了朱砂的海棠花那一页,再一次盯着那个白文章印看。

  这第一个字…是君字,小阿离的姓氏,她这几看过小阿离写了数次,甚至小阿离也有一枚这样的章子,不过没这么大而已。

  这些画册上的章印显然不是小阿离的,却也是君姓,且还画了这般厚厚一本海棠花的人——

  ‘爹爹喜欢海棠花呀!所以爹爹就种了好多好多的海棠树!’

  朱砂想到了小阿离曾与她说过的话。

  朱砂抬头再看了一次堆放在桌上高高的几摞书册,心下有些震惊。

  这些画,都是出自一人之手,而这个人…

  朱砂再垂眸,看着纸上那朱砂的章印。

  君…倾?

  这些,都是他所画?在他未失明之前?

  他画这般多的画册,又是为何什么?

  朱砂过了一个极为安静的夜,可她躺在榻上,却是久久都没有入眠,因为她心中有事,而待她好不容易睡去时,却又在那冰冷黑暗的梦中心悸而醒。

  醒了,她便再睡不着,亦不想再睡。

  因为就算睡着了,她也会从噩梦中惊醒。

  窗外,天色仍黑。

  朱砂点了灯,取了君华交给她的那只包袱,拿了药,坐在桌旁,了身上的衣裳,将绕在自己右肩上的纱布一层层解开,定定看了一眼自己肩上那还未完全愈合的伤,继而拔开药瓶上的子,将瓶口对准肩上的伤口,紧着将那瓶子里的药粉一股脑儿地倒在了伤口上。

  就像那伤口不是在自己身上似的,朱砂面上根本不见丝毫疼痛之,她甚至不管那药粉的用量如何,上了药后自己将伤口重新包扎好。

  末了,她将衣裳鞋袜穿好,坐到了那堆放着书册的桌子旁,静静地翻看着册子里的画,静静地等待天明。

  抑或说,她在等待着君倾。

  等他前来“约”她一同去安北侯府看戏。

  清心苑的宁静的,然整个帝都并不宁静。

  就像是朱砂在小棠园安心养伤的这七并不知棠园里发生了何事一样,今夜她在清心苑静坐着等待君倾,却不知棠园的灯火通明了一夜。

  君倾在窗边坐了一整夜,似在等着什么。

  天将明未明时,有一抹黑影掠进了棠园,停到了君倾身后的窗台上,竟是一只隼!

  只听它戾声叫着,就像是——在告诉君倾什么似的。

  *

  朱砂伏在桌上浅浅睡了去,她觉得累,却又总是无法好好入眠,只能这般小做休憩。

  可很多时候,纵是浅眠,她也摆不了那冰冷黑暗的噩梦的纠

  然这一次,她不是在噩梦中惊醒,而是在一阵敲门声中醒来的。

  朱砂先是抬手自己的眉心及颞颥,将摊开在桌上的画册合拢好,这才走出屋子,前去开门。

  天色已大亮。

  门外站着的是君华,他手里提着一只食盒还有一只大包袱,见着朱砂,他只是将食盒与包袱递给她,并未踏进院子。

  “食盒里是姑娘的早饭,包袱里是姑娘今需穿的衣裳,府中没有女婢,只能请姑娘多加担待了。”君华对朱砂很客气,“稍后会有人过来领姑娘去见大人,姑娘先行用早饭。”

  “多谢君华公子。”君华客气,朱砂自也客气。

  约莫两刻钟后,当朱砂拿起包袱里那面料上好的衣裳正想着她这一趟同君倾前去安北侯府是以怎样的身份前去时,院外再次传来了叩门声。

  朱砂以为是有人来领她去见君倾了,谁知她一开门,见着的却是君倾。

  只君倾自己,身后未跟着谁人,唯有那只小黑猫跟在他身侧而已。

  “丞相大人。”朱砂将路让开,“里边请。”

  君倾抬脚跨进了门槛,却未说话,待到进得屋子时才听得他道:“朱砂姑娘可换好君华交给姑娘的衣裳了。”

  “回丞相大人,还未。”朱砂看着放在沿上的那锦缎衣裳,有些为难道,“民女作为丞相大人的随从与大人前去侯府,这般穿着,怕是不妥。”

  “随从?”君倾摸索着椅子坐下身,“看”向朱砂,问道,“我昨这般与姑娘说过让姑娘当我的随从同我前去侯府?”

  “不是,丞相大人并未这般说。”朱砂道,“只是…民女若不是以大人随从的身份随大人前去侯府,那民女还能以何身份同大人前去?”

  君倾没有回答朱砂的问题,反是反问她道:“姑娘觉得呢?”

  “民女觉着…婢子?这似乎也不大妥,那…”朱砂不由拧了眉,稍加思索后竟是极为认真道,“车夫?轿夫?”

  “姑娘说得倒也对,不过…”君倾声音轻轻的,似带着浅浅的笑意,“照姑娘这般说的话,姑娘背着我去岂不是更妥当?”

  朱砂这会儿没有看君倾的眼睛,亦没有察觉到他语气里的浅浅笑意,只是将眉心拧得有些紧,认真道:“大人的身高,民女怕是背不起来。”

  “呵…”似是终没有忍住一般,君倾笑了,笑声很轻。

  朱砂蓦地抬头,看见的便是君倾那微扬的嘴角以及含着浅浅笑意的漆黑瞳眸。

  只一眼,朱砂便失了神。

  他…笑了?

  这是她第二次见到他笑,第一次也是在这相府里,他对着那只扑到他身上来的大狗笑,而这一次——

  他是在对她笑?或是…在取笑她?

  “若我非要姑娘背着我去,姑娘又当如何?”然君倾的笑似乎只在一瞬之间,这一瞬他的面上已不见一丝笑意,只有淡漠。

  朱砂却还有些回不过神,是以少顷才回道:“若丞相大人真要民女背,民女不敢不从。”

  “罢了,我还不想让别些个人来笑话我。”君倾不再与朱砂玩笑,“既是我请姑娘同我一道去看戏,自不能委屈了姑娘,姑娘这番与我同去,既不是当我的随从也不是当我的车夫轿夫,而是…”

  “当我的夫人。”

  君倾说得尤为认真,全然不像是在玩笑。

  而也正是这全然不像是玩笑的正经话让朱砂一时说不出话来。

  “朱砂姑娘?”

  “丞相大人,您…”朱砂看一眼放在榻上的衣裳,再回过头来看君倾,声音有些僵道,“说笑了。”

  “我并非在说笑。”君倾的语气颇沉,带着一股迫人之息,“只有我身边的位置,才能让姑娘看得最清楚。”

  “若是姑娘担心自己后没有退路,这个大可放心,我敢让姑娘光明正大地走出这相府,自也能让姑娘全身而退,不让姑娘受任何牵连。”

  “不,丞相大人,民女并非担心自己没有退路,而是…”朱砂好似极为喜欢拧眉,稍稍有些什么事情,她总是不由地拧起眉心,她现下便是将眉心拧得紧紧的,“民女这么光明正大地站在丞相大人身旁,只会给丞相大人带来不必要的麻烦而已。”

  她如今是帝君“想要”的人,不管她出现在何处,怕都不会妥当,更莫说这般堂而皇之地再出现在安北侯府。

  “麻烦?姑娘觉得我的麻烦还少么?”君倾又恢复了那副冷冷淡淡的口吻,“只要姑娘不介意,我自能把姑娘想要见到的一一呈到姑娘面前来。”

  “只要民女能见到安北侯府把欠素心的一一还来,民女并未什么好介怀的。”朱砂的声音忽地变得森冷。

  “既是如此,朱砂姑娘换衣裳罢,我到屋外等着姑娘。”君倾说着,站起了身,在跨出门槛时补充道,“若是可以,还请姑娘把头发盘起,方才君华交给姑娘的包袱里有盘发用的簪子。”

  盘发?朱砂不由抬手抚了一把自己的长发。

  倒也是,有谁个女子嫁为妇人还梳着姑娘家的头发的。

  只是,这妇人的头发该如何盘?

  朱砂正为难的拿开那放在沿上的衣裳要拿起枕在衣裳下的几支发簪时,发现包袱里竟还裹着一本小半寸后的蓝皮册子。

  这是——?

  朱砂拿起册子,翻开来看时,她只觉惊喜。

  只因那册子里不是写着什么更不是画着什么花鸟鱼虫,而是画着一幅又一幅发髻图!从开始绾发到如何用簪子将盘起的头发固定住,一步一步,竟都画得明明白白!

  朱砂此时无暇细看,速速翻找了一个最为简单的发髻,照着册子上边画着的步骤将自己的长发绾起,盘好,最后穿上君华交给她的衣裳及鞋子,确定没有任何不妥后她走出了屋子。

  朱砂走出屋子时外边起了一阵风,吹进了窗户,吹过摆放着铜镜的桌案上,吹得那绘着女子发髻的朱砂未合上的册子翻了页。

  风变得有些大,吹得那册子呼啦啦翻页,翻到了最后一页。

  在朱砂没有翻到的最后一页纸上,扣着一方朱砂白文章印,与昨她所见到的堆在桌子上那些画册里的章印一模一样。

  朱砂没有看到这本册子里的章印。

  就像她没有注意到她脚上的新鞋子十分合适她的脚一样。

  当朱砂与君倾走出相府大门时,小白已经倚在了大门的门框上等着他们,见着走在君倾身侧的朱砂,他只是盯着她打量,难得的没有出言取笑她,而是慢悠悠道:“走吧,还真够磨叽的。”

  小白并没有进到车厢里,只是坐在驾辕上而已,像是他嫌弃坐进去,又像是他不想坐进去打扰里边的人似的。

  车厢里,朱砂坐在君倾身旁,却是坐得离他有些远。

  “朱砂姑娘。”片刻后,只听君倾道,“稍后到了安北侯府,还需姑娘为我带路。”

  “像上次一样。”

  “…”------题外话------

  小倾倾又忍不住想牵媳妇儿的手了!

  据说今天是情人节,情人节。有没有人要和本人表白的!?哈哈哈哈~

  有情人没情人的都快乐啊~这可是上班族的最后一天假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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