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雷雷想,丑媳妇早晚要见公婆,索带着叶青儿进了家门。客厅原本很大,可四个人都沉默不语,空间立刻显得狭窄许多。
雷雷抢占着靠门的位置,他习惯了打不赢就跑的策略。青儿站在雷雷身边,两人下意识紧紧地挨着,因为爱情而勇敢。
雷母对青儿横眉竖眼是一百个看不上,但因老雷在场,加之对儿子异常溺爱,所以她只能虎视眈眈地瞪着儿子。
老雷考虑问题比较全面,既不得罪叶家人也要保护自己的儿子。他态度平和地对雷雷说:我想和小叶单独谈谈。
雷雷和青儿都有些紧张,青儿看着雷雷,他紧握了一下青儿的手,以示支持。老雷不动声,把这一切看在了眼里。雷母立即拽着儿子进了里屋。青儿紧靠窗户,紧张地看着老雷,但脸上并无惧。
老雷抓过一把椅子,和蔼地说:坐吧!说完,自己先坐下。青儿立刻就高出老雷一头,自感别扭,于是赶紧贴着椅子边坐下,好像随时准备站起离开。
雷雷跟在母亲身后一进门,便立刻伏在门上,听着外边的动静。雷母一手揪着他的耳朵,一手不停敲击他的脑袋,低声音,恨恨地说:你还真跟她搞上了?跟你说这女的不正经,就是不听!傻小子,赖上你了吧!
雷雷也不躲,一脸无赖地对母亲说:什么叫赖上啊,要真给您生个大胖孙子,您得说拣着了!
雷母瞪眼看儿子,琢磨着凑近他问:真是和你的?
雷雷生气地说:您这心里可够龌龊的啊!
雷母瞪了他一眼,转过脸去,嘀咕道:我真是一百个瞧不上那丫头。可孩子真要是你的,那就赶紧结婚,谁能保证那是你的?
雷雷闻言不大怒,正想冲她嚷,雷母见状上前就捂住了他的嘴:你给我闭嘴!
青儿神情有些恍惚。她一会儿惦记着里屋的雷雷,一会又紧张地看着眼前的老雷。老雷看着青儿,用长辈般温和的语气,开门见山地说出了青儿父母对她和雷雷之事的看法。
青儿有些激动地向老雷表白了她对雷雷的感情,也表明了自己在这件事情上的态度。她告诉老雷,她很反感自己父母在处理这件事情上的自私与专制做法,她表示会努力说服父母,直到他们同意。她更希望雷家能够给他们时间,去接受他们的感情并祝福他们。
老雷看着青儿激动而坚定地神情,心里有些触动。他没有直接应允青儿,只是一再强调,对父母的态度一定要三思而后行。
两人正聊着,门突然被推开,雷雷和母亲走了出来。雷雷脸焦急,却不敢说什么。老雷看了儿子一眼,转身对青儿说:你先回家吧!这么晚了,家里一定等急了。
雷雷闻言,着急地说道:他们家她妈…
老雷严厉地瞪着他,断然喝道:父母再怎么样,出发点也是关心孩子!小叶,坐我的车,回家!
青儿儿无奈地看了雷雷一眼,站起身,往外走去。雷雷迟疑地正要跟上去,却听老雷沉声喝道:你不要去!说完,他沉着脸看了雷母一眼,雷母知趣地急忙走开。
雷雷转过身看着父亲,紧张中带着抗拒说:爸,您说什么也没用,反正您也不认我了,您还管我干嘛?
老雷淡然一笑:只要你姓雷,你即使不想当我儿子,我还是你爹!我没功夫跟你啰嗦,我就想问你一句。雷雷绷着脸,一脸紧张地看着父亲。老雷停顿了一下,继续说,你是个什么东西你自己心里很明白!你说你配得上叶青儿吗?你们俩在一起能幸福长久吗?你能对人家女孩子一辈子负责任吗?!
雷雷不地嘀咕道:您问了不只一句。
老雷厉声喝道:你回答!
雷雷看着父亲严肃的样子,坚定地答道:我能!老雷看着儿子,雷雷着父亲的目光,父子俩就这么对视着…
雷母跟着青儿车下了楼,司机急忙打开车门,青儿转身看了一眼雷母,说道:阿姨,我走了。雷母站在一旁不说话,也不看她。青儿只好上了车,在轿车的后视镜里,她与雷母对视了很久。她试图对雷母笑笑,但看着雷母阴沉的脸,只好默默收起了笑容。
叶母听见轿车声,探头看向窗口,只见青儿一边从老雷的车上下来,一边和车内的司机打着再见的手势。她脸色越来越冷,不明就里的老叶在一旁着急地问:你说青儿到底在哪里?
叶母看着窗外,看着女儿走进楼道,声音冷冷地说:她在雷家!雷家人送她回来的!
老叶闻言愣住了。这时,传来钥匙开门的声音,老叶想出门看看,却被叶母冷冷地拦住:别理她!
老叶看着她呆住,就听青儿一进门叫道:爸,妈,我回来了!
老叶和子一动不动地呆在自己的房间里,没有吱声。青儿径自走到自己的房间,在上坐下,脸上一派宁静…
此时,还有一个为爱而伤心痛苦的女人在酒吧里买醉,她就是白莎莎。莎莎趴在桌上,独自喝着闷酒。她恍惚着伸手去拿酒杯,却见一只手抢先把酒递了过来。她回头一看,惊得酒醒了一半,立刻坐起,怒道:你他妈还敢在老娘眼前晃?找死啊!
只见张军一身西装革履站在一旁,身上的那股子猥琐气少了几分,倒增加了些从前的阴沉狠毒。他来回晃着手里的酒杯,冷冷地说:我对你可是痴情一片啊!即使我死了,只要你能幸福,我立马就死去!可就算我死一千遍,你不还这德?你喜欢的男人现在谁上呢?
莎莎气得拿起酒杯就要砸过去,却被张军轻松夺下,放在了一边。他叫来服务员,将倒酒的酒杯放道莎莎面前,莎莎看着酒,忽然哭了起来。
张军喝着酒,用一双充怨毒的眼睛盯着莎莎,冷冷地说:哭,管用!你要笑着,看你的敌人哭!
翌一大早,大头给雷雷打来电话,让他去一趟市政府大楼,说有要事商量。雷雷告诉他,他要陪着青儿去医院检查,大头却说让他立马过去,半会儿也不能耽误。
雷雷挂断电话,正要走,电话铃却响起。他抓起电话,一听是青儿,立即喜形于地告诉青儿,他妈给找了一家医院,回头他陪着青儿去检查。
青儿说什么都不愿意去,雷雷嬉皮笑脸地说,要不他给青儿检查。青儿不由得笑骂他氓。雷雷嘿嘿乐着,青儿突然紧张地要挂断电话,两人约好了下午老地方见面。
青儿挂断电话,转身看见母亲冷着脸,进了卧室。接着便传来一阵叮当作响声。一会儿,叶母走了出来,目不斜视地径直朝门外走去。青儿试着喊一了声妈。叶母却毫不理会地走了,青儿不知所措地愣在了那里。
青儿跟家里的关系闹得太僵了,偏巧雷雷在市政府也遇到点事儿。他有个严厉的老爹,除了不帮忙,还会坏事儿。
雷雷刚跟人谈成了了一笔生意,需要盖一个章子。老雷是那人的老上级。他盖完章子跟雷雷在市政府聊天时,被老雷看见。老雷最痛恨人打着他的旗号以权谋私,当即严肃地问雷雷:你来干什么?
那人紧张的想要解释,雷雷却抢先将他手中的文件递给父亲说:我和几个朋友合作,想进口一批轿车零件,来盖个章。
那人赶紧说道:这个文件手续齐备,还是省厅批准的。
老雷接过雷雷手里文件,仔细审查着,然后公事公办地递给身边秘书:你看看,有什么问题没有?
老雷说话时,始终盯着儿子,雷雷也非常冷静地着父亲审视的目光。秘书翻看了一下,恭敬的把文件递到老雷面前,讨好地说:省厅批准的,应该没什么问题。
周围的人都沉默着,老雷没有接过文件,只是毫无表情地对雷雷说:文件我要再核对一下,你先回去吧!说完,他转身就走。老雷的下属们都沉默着从雷雷身边走过,雷雷猛地转过身,看着父亲背影,一脸怒气地想说什么,但还是忍住了。给雷雷盖章的那人一个劲道歉道:唉,都怪我,都怪我!怎么就偏巧撞上了雷副市长呢?他是有名的清官,你说这事儿闹得,唉!
雷雷无言地离去,那人却还一个劲唠叨:我怎么这么寸啊!
老雷面色冷峻地坐进轿车,秘书见状悄然将雷雷的那份文件放进公文包内,跟着坐进轿车。轿车发动时,老雷从后视镜里看见雷雷走出大楼,正瞪着自己。他面无表情地示意轿车开走,雷雷瞪着父亲的轿车离去,气恼地一拳砸在门框上:我!
当老雷的轿车正要驶出大门时,门口突然闯出一个女人,只见她张开双臂,想要拦住轿车。司机见状,慌忙来了个紧急刹车,轿车往前颠了颠停下。门口一阵纷…
雷雷正气哼哼地往门口走,见了不愣住,拦车的女人是叶青儿的母亲。老雷大吃一惊,赶紧推门下车。保卫冲着老雷一个劲道歉:雷副市长,我,我不让她进来她偏要进来。我也没想到她会拦车。
秘书跳下车冲着叶母喝道:你要干什么?
叶母非常冷静,她冷冷地盯住老雷:我要见雷副市长。
秘书气恼地说,有什么事儿请先到传达室登记。叶母不甘示弱地说,事情紧急!秘书还想说什么,老雷伸手制止了他。老雷走上前,态度温和冲叶母说,办公室谈吧?
秘书焦急地说:雷副市长,省长在等我们呢。
老雷抱歉地对叶母说:您看,您来之前应该先打个电话。要不,您等我两个小时,办完事儿我立刻赶回来。
老雷诚恳地看着叶母,叶母则成心要在大庭广众之下让老雷表态,于是她不管不顾,眼睛显出一种疯狂的固执。她站在轿车前,声音高亢而响亮地说:雷副市长,一个普通市民的性命和省长接见,究竟哪件事对您更重要?说完,她死盯着老雷。围观者越来越多,秘书要上前,老雷却摆手制止。老雷神情严肃地说道:人民永远是第一位的!如果事情真像您说的那样,人命关天,我会放下一切!
叶母咬牙切齿地说:也许别人孩子在你眼里算不上什么,可对我们就是生死相关!
老雷不卑不亢地说:好,我们去我办公室吧!
秘书还要阻拦,老雷却说:你去给省长办打个电话,说我马上就到!
老雷转身要走,叶母却不动,老雷侧身说:走吧!
叶母依然不动,她盯住老雷问:您怕什么?
老雷闻言,不觉一怔。叶母不依不饶地接着说:一说我女儿问题,您就回避,就要背着人。您为什么不敢当着您的下属,当着这么多普通市民,说清楚您到底什么态度?
老雷正要说话,不料雷雷突然冲到父亲面前,用身体挡住父亲,冲着叶母说:阿姨,这件事儿因我而起,和我父亲无关!请您别在这儿闹事儿,这么多人围观,影响多不好啊!何况对青儿也…谁知他话音未落,叶母抬手就给了他一记响亮的耳光。打得雷雷一下愣住。
老雷和所有在场的人都愣住了。就听叶母歇斯底里地骂道:你这个氓,你玷污了我女儿一世清白,还有脸在我面前提我女儿名字?这还是不是共产天下?怎么就能允许你这纨绔子弟、氓恶霸为所为,为非作歹!你凭什么霸占我女儿!凭什么仗势欺人!我今天就是要当着这么多明白人的面,把你这张丑恶嘴脸,暴在光天化之下!
雷雷在叶母歇斯底里的过程中极度愤怒,他紧握着拳头,可他惦记着父亲的尊严,没敢有任何风吹草动。他不敢看父亲,只是下意识地挡着父亲,一动不动。老雷则是冷静地看着叶母的疯狂举动,他的手始终按着儿子的肩膀。秘书和保卫要上前制止叶母,老雷却伸手示意他们别管。
叶母态度更加疯狂烈:雷副市长,你现在必须给我一个明确回答!否则我就去省里、去北京,我不相信共产的天下就没地儿讲理!秘书一见叶母那没完没了的架势,急匆匆地走到传达室让人通知老叶迅速赶来。
雷雷强怒气地劝着:阿姨,您冷静一点,这里不是谈话地方。
叶母怒骂道:滚!你没资格跟我说话!
老雷推开雷雷,走到叶母面前,态度平和,声音理性地说:您现在的态度这么不冷静,我的话您能听进去吗?
叶母恼怒地说:你说!
老雷面带威严,认真地说道:你刚才点名道姓说了我儿子很多,基本是在谩骂。那我现在告诉你,也告诉在场所有的人,你说的不是实情。
说着,他揽过儿子,声音坚定沉稳中透着隐隐的激动:这孩子从小就调皮捣蛋,也不爱学习,还经常打架,甚至小时候还好偷摸狗。我们市委家属院的两条老黄狗都让他给药死了。这小子从小到大让他母亲伤透了心。可是,我儿子不是你说的那种纨绔子弟,氓恶霸!他既没有强杀人,也没有干过违法纪的事儿!您从认识我儿子那天起,就骂他氓无赖,我也经常骂他,骂得比你还重!所以,我儿子这些年名声很臭啊!又因为和你女儿的事儿,我还把他从家里赶了出去!可是现在,我当着我儿子面告诉他,爸爸委屈他了,其实爸爸一直就了解他!他虽然身上有很多小毛病,但绝对是个本非常善良的好孩子!
雷雷完全没有想到,父亲会在关键时刻站出来保护自己。他呆呆地听完父亲的话,眼睛一下子了。叶母也没想到老雷会公开袒护自己的儿子,一时也有点犯傻。
老雷停顿了一下,继续说道:我跟您女儿认真谈过,我儿子和你女儿从一开始就是两情相悦。他们彼此真心相爱,而且是他们人生中最美好的初恋!作为家长,我不懂您为什么会这么极端地反对,您是对我有偏见吗?那也不能让我儿子代我受过!我现在想告诉您的就是,我对您女儿和我儿子的感情,能做的,只是衷心祝福!
叶母闻言,傻傻地呆住,众人议论着散开。她突然眼泪成串地落下,老雷和雷雷看着叶母,一时不知道怎么劝慰。这时,只见老叶匆匆赶来,他尴尬地上前揽过叶母就往外走。叶母无力地边走边拍打着丈夫,哭着喊:我要去省里去中央告你们,你们仗势欺人,你们霸占我女儿!
老雷转身看着儿子,雷雷急忙把头低下,但很快他又抬起头,着父亲的目光,一句话不说。父子俩用目光达成了和解。
两人互相点点头,老雷淡然地说:你那个文件重新申请吧!不要用你的名义!
雷雷都忘记那回事儿了,闻言一愣,随即问道:为什么?
老雷笑着温和地说:因为你是我儿子!
雷雷发牢说:我是您儿子有过一丁点好处吗?
老雷淡然一笑:你活该,谁让你投错了胎,姓雷?
雷雷闻言傻站着,老雷走了几步,回头看着他说:赶紧带小叶去检查身体。女孩子遇这种事,心理负担会很大,你要体贴一点!说完,他头也不抬的大步走进车里。雷雷看着父亲的车远去,眼泪不夺眶而出…
医院妇科门诊外,雷雷坐在椅上呆呆地等着。他表情痴呆,对未知的结果,他内心深处还是紧张的。
门终于开了,青儿拿着化验单走了出来,从她脸上看不出任何喜怒哀乐。雷雷一见,立刻一脸笑意地站起上前。当然,这笑里含着一种勇敢。青儿没有表情地将诊断书以及化验单递到雷雷手上。他一派洒地接过诊断书,只见上面写着:荷尔蒙失调,雌素水平紊乱的字样…
他不解地看着,嘀咕道:失调紊乱的,啥意思啊?
青儿红着脸,慌忙说:小点声!你想让全世界知道啊?
雷雷抬头看着青儿那含羞带怯的脸,突然坏笑的低声道:嗳,你是不是老不跟我在一起,想我想得失调紊乱了?青儿闻言羞愤加,顺手就给雷雷一巴掌,抢过诊断书,转身朝外跑去。雷雷笑着跑上前,抓住青儿的手,两人手拉手地往外跑去。他们一边跑一边笑,引得路人个个回头看疯子一样看着他们。
从医院出来,雷雷骑着摩托车一路疾驶,音箱里放着《甜蜜》。青儿伏身在他的背上,一脸安宁。
两人来到老地方,像孩子似的手拉手走着,还时不时地侧脸看对方一眼,然后就笑。雷雷孩子一样赌咒发誓道:以后咱俩再也不分开了。不管是一天也好一步也罢!
青儿笑着说:那不成连体人了?嗳,你不洒的嘛?还整个四六句什么的。
雷雷不明就里地问:什么四六句?
青儿羞涩地说道:两情若是长久时,又岂在朝朝暮暮。不是你说的吗?
雷雷一听就急了:我靠,我怎么可能说这么酸的话呵,谁造谣呢!
青儿一听,生气了,她甩掉雷雷的手:不是你说的啊?我还感动呢!浪费感情!
雷雷赶紧上前抓住青儿的手,陪着笑脸:是我说的,当然是我说的。除了我这么痴情的人,谁能说这么麻话啊!两人相视着乐了。雷雷乐着,趁势从兜里掏出叶母退给自己的那沓信。
青儿不解地问,这是什么呀?雷雷没直接回答,他把信到青儿怀里说,回去再看吧!说完,他竟然觉得有点不好意思,撒腿就跑。青儿急忙向他追去…
叶母守在窗前,老叶在她身后走来走去,一个劲地劝她:你这么对着干,孩子是不会听的。叶母不言语,她靠着窗户,看着窗外出神。
一辆摩托车驶来,叶母紧张地将身体直起。老叶见状,急忙过来,他们眼睁睁地看着青儿和雷雷从车上下来,摘掉头盔,拥抱着接吻。
叶母痛苦地用头撞着窗户,喃喃地骂着:这个氓,这个氓啊!老叶难过地拽住子,叶母转身看着丈夫,眼神恐惧,歇斯底里地说:我宁可她死了,也不想看着她这辈子就这么毁了!老叶看着子,难过得说不出话。这时,大门响了一下,夫俩沉默着。只听青儿快的声音响起:爸,妈,我回来啦!
老叶和子呆着没动,也不回答。青儿知道父母还在生她的气,便轻轻进了自己的卧室,躺在被窝里读雷雷写的情书,一边看一边乐:青虫,怎么不回信啊,字儿特难看吧!别跟我这书法天才比啊,写俩字就成。知道你没忘记我,也想我,就放心啦!…今天拿到第一笔钱,去了一家进出口音乐书店,全是原版唱片和磁带。我买了一套港版邓丽君唱片,还买了一台电唱机,回来放了一下,比录音机质量好多了。但我没舍得听《甜蜜》,想着回去和你一起听…
青儿看着,乐着,眼睛渐渐润。门悄然推开了一道,叶母站在门外,毫无表情地探头看着女儿,青儿毫无直觉,依然全神贯注地看着雷雷的信。
第二天一大早,雷雷就给青儿打电话,询问昨晚她母亲为难她没有。青儿情绪低落地说,父母理都没理她,她想赶紧找到工作,搬到集体宿舍去。
雷雷心疼地问,他姑姑给青儿找的那家医院如何,青儿说她没去。她不想给雷家添麻烦,到时让父母更生气。雷雷问青儿是否能见面,青儿告诉他,华华分了房子,她得上华华家去。
青儿来到华华家小区附近,碰到了手里拎着菜的华华。她故意上下打量着华华,笑道:华姐,你晚婚真是中国男人损失,你太适合结婚啦!
华华斜眼看着她,笑着说:你就笑话我吧!等你到我这岁数,就知道女人再怎么好强,也得结婚过日子。
青儿乐着说:我怎么是笑话你,我是向你学习,我要有个小屋,哪怕有张我都不想在家住!两人正说笑着,就听见有人喊,华华!两人忙回头,只见韩向她们走来,他一见青儿,似乎有点犹豫的样子。
华华立刻热情招呼道:韩老师,咱班同学都来过我们家,就差你和叶青儿了!韩不自然地笑笑说:我这不出差刚回来吗!青儿冲韩笑了笑。
华华一见两人的尴尬样儿,忙把手中的菜递到青儿手里说:我们家房间号码你知道吧?我爱人在家,你和韩老师先去吧!我到食堂打点主食。说完,她扭头就走了。青儿和韩尴尬地站着…
还是青儿爽快,她冲韩一笑,落落大方地说:韩老师,咱这可是毕业后头回见面吧!我还说这两天去看看你呢。
韩笑了笑说:你爸跟我说了你调动工作的事儿。我帮你打听了,正好我们院急诊室需要人手。
青儿闻言,不好意思地说:我爸真是的,什么事儿都麻烦你。
韩见青儿如此客气,嗫嚅着说:你这话太见外了!其实,你本来就不该去林县。你爸每次见到我都特后悔分配那会儿没拦着你妈。
青儿见韩眼神沉稳,便定下心来,笑着说:也没那么苦,在小医院也锻炼人的。我都上四回手术台了,或许,我们班哪个同学都不如我。
韩看着青儿自豪的神情,笑了笑说:是吗?
青儿开心地笑着点了点头。两人往前走了几步,青儿一脸真诚,语气坦然地问道:韩,我和雷雷的事儿,你会祝福我们吗?
韩愣怔了一下,机械地说道:当然,当然!
青儿没有注意韩的神情,沮丧地说:我父母,特别是我妈,他们都坚决反对。有时候,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
韩看着青儿忧郁的神情,心里说不出是什么滋味。他忙安慰道:这种事儿,别人是帮不上忙的。如果你们真心相爱,做家长的最后也会妥协。现在也不是中世纪,罗密欧与朱丽叶的悲剧不会重演的。
青儿看出了韩在敷衍她,低下头说:或许你说得对。
两人再无话,沉默着往华华家走去。韩心绪烦,他见华华打完饭回来,勉强笑着说:看你幸福的,我也就放心了。医院还有点事情,我先走了。说完,他头也不回地转身走了。
华华急忙挽留,可韩像没听见似的,急匆匆地只顾往前走。华华看了青儿一眼,感慨道:你对韩的打击太大了。听说好多人给他介绍对象,他都拒绝了。
青儿看着华华,没好气地说:你以后别在我面前老是韩、韩的,我只爱雷雷一个人。
华华被噎得说不出话来。
韩回到宿舍,心烦意的在台灯下看书,面前的那一页纸上一个字儿也没有。他脸痛苦,突然抓起书砸向墙壁,书被摔得纸张掉了下来。他立刻心疼不已,抓起书,捡起掉在地上的纸张,哆嗦着手怎么也粘不上,不一头扎到桌上,痛苦万分…
在韩的鼎力帮助下,叶青儿调到韩所在的医院急诊科当医生。韩对她很是关心,见面就问:还适应吗?
青儿笑着说:别的都行,就这值夜班开始有点受不了。刚上班那几天,困得我都差点儿顶不住啦。
韩看着她,认真地说:女孩子干急诊是难的。你先忍耐一下吧,等科里有名额,再想办法。
青儿急忙说:不麻烦啦!现在就好的。急诊也有急诊的好处,什么病人都能接触,开眼界的。
韩笑了笑,让她多注意身体,告辞而去。
莎莎被嫉妒折磨得失去理智,她来到雷雷家撒泼耍横,雷雷要她出屋门钥匙。莎莎置之不理,冷冷地问:你儿子怎么样了?
雷雷知道她是在挑衅,瞪着说:又犯什么浑呢!
莎莎盯着雷雷说:你知道美国现在有一新技术叫DNA测试吗?就是用一滴血就可以检验出小孩跟自己是否有血源关系!
雷雷听了她含沙影的话,想要发怒,可转念一想,她来的目的就是要怒自己,不能上当,便嘲讽说:你这人打小就脑炎,傻了巴几的!我没功夫陪你看病,你赶紧自己去趟神经病院!说着,他转身就走。
莎莎却一动不动,一脸恨意地看着他。雷雷走了几步,回头对她说:你走时,得把钥匙留下!他话音刚落,只见莎莎猛地转身,抬手将沉甸甸的钥匙链砸向雷雷,那钥匙链擦着雷雷的耳边砸到墙上,当地一声落了地。
雷雷着实吓了一跳,他脸色煞白地看着一脸疯狂的莎莎。
雷雷厌恶地看着她,骂道:我,你还没更年期吧!怎么也他妈歇斯底里、人事儿不懂啊!得,我打电话,我送你去神经病院!
谁知莎莎竟狂怒地拎起手中的包砸向雷雷,连喊带骂地说道:你才神经病!那姓叶的什么东西啊!破鞋、烂袜子扔大街上都没人要,也就你才把她当个宝!
雷雷闻言大怒,一个嘴巴扇过去,打得莎莎愣住了。他铁青着脸,冷冷地说:白莎莎我告诉你,叶青儿是我老婆,我这辈子唯一的女人!你骂我恶心,没关系,我不会碰你!可你要再敢骂叶青儿一句,你他妈就是自个儿成心找!说完,他转身往外走。
莎莎不痛哭失声。雷雷走到门口,终究于心不忍,他转过身,不看莎莎,但语气变得温和起来:咱俩从小是哥们儿,就算我打了你,可从小到大你也没少打我,就甭计较啦!你心里想什么,我知道。可是莎莎,咱们没有男女关系那个缘分。咱们只是哥们儿,兄弟!
说完,他掉头要走,没料到莎莎突然扑过去,抱住了他,热泪长地说:雷雷,我不要做你兄弟!我要做你的女人!我爱你,我这辈子就爱你一个男人,你要我吧!
雷雷急忙挣脱,厉声说道:你胡说什么!我跟你说我有女人了!
莎莎哭着住他说:那有什么关系,我无所谓!哪怕就一次还不成吗?完了以后,你爱跟谁跟谁,还不成吗?
雷雷终于无法忍受,他猛地甩开莎莎,盯着她泪面的脸,厉声喝道:你给我听清楚了,别胡思想!别再打我主意!咱俩没戏,一次也不行!说完,他冷着脸,摔门而去。
莎莎无力地坐在地上,痛哭失声。
雷雷终究不放心,一到修车铺,急忙给大头打了个电话,说了事情的经过,让他立即去他的住处劝劝莎莎。
雷雷穿着工作服正和几个店员忙着干活,张军西装革履,一脸阴冷地走了进来。雷雷蹲在地上修着轮胎,没有搭理他。张军居高临下,冷地冷盯着他。
雷雷修完轮胎,店员们将轮胎推到外面,他拿块棉纱擦着手,往办公桌那儿走。谁知张军却挡着去路,一脸阴冷地说:怎么?发财了就不认人了?
雷雷低头擦着手,声音很冷地问,有事儿吗?张军盯着雷雷,从包里拿出一份文件,冷冷道:这个批文在我们那儿搁一个星期了。是我主动接的手,我想我会好好处理的!
雷雷阴沉着脸,看着那份文件问:你想干什么?
张军不不地说:我们的工作就是为你们这些工商个体户服务,你说我想干什么?
雷雷忽然一笑:那就服务吧!好好服务!说着,他推开张军就走。
张军却如影随行地跟着他,声音里透着极度的仇视:拜你所赐,姓雷的。我现在只是个见习办事员!自打有你,我这日子就再也混不出个人样来!
雷雷闻言不怒反乐:你混好混坏和我有关系?你还真会找原因,你干脆叫我声爹算了!店员们听着,一阵哄笑。
张军用脚狠狠地踢着轮胎,冷笑道:我告诉你,有那么一天我要你管我叫爹!你信吗?雷雷阴沉着脸不说话。店里的几个员工都一起围住张军,张军一脸无赖地瞪着雷雷。两人正僵持着,忽然传来女孩快的声音:干嘛呢?两人不同时回头,只见青儿背着挎包,笑着走进店门。一见到张军,她脸上的笑容立即凝固。
谁知张军一见青儿,便换了一副甜腻的笑容,彬彬有礼向她点点头。青儿表情冷漠不理会他。张军讨了个没趣地转过身,背对着青儿,冲着雷雷,表情阴沉,声音冷静地说道:你那个批文,我们要认真对待!你等我信儿吧!说完,他往外走去。
青儿看着张军摇摇晃晃地往外走,她担心地看着脸不快的雷雷。
雷雷不愿让云笼罩在他们头顶,便拉着青儿到老地方遛弯。青儿还是不放心,她不安地说,张军突然来访,肯定没安好心。雷雷点点头,心里老觉着不大对劲儿。
两人分析了半天,也不知张军葫芦里究竟卖的什么药。最后,雷雷说笑着安慰青儿,车到山前必有路。两人把烦事儿放到一边,嬉闹起来。他俩谁也没想到,莎莎和张军正好开车经过,两人怨毒地看着他俩,心里想好了陷害他俩的诡计。
老叶身体不适地躺在上,叶母把药递到他手里,唉声叹气地说起了青儿。老叶一边喝着药,一边劝解叶母说,让她想开点儿,尝试着去接纳雷雷。两人正说着话,忽闻门响,两人便侧耳细听起来。
青儿蹑手蹑脚往自己房间走,这时,叶母端着药碗走出。母女不觉碰面,都怔了一下。青儿局促地看着母亲打招呼:妈,给我爸熬药呢?叶母盯着她的衣着,看着女儿脸上眼里的笑容,脸色越来越冷。青儿在母亲的视下,不说话了。
叶母看了她一会儿,抬脚就要走,青儿急忙嗫嚅着问:妈,您真的不认我啦?叶母闻言停下,她身体有些颤抖。青儿见状,难过地说:我不想您难过,可您为什么就不能…
叶母转过身,眼睛地看着女儿,打断她的话:你要是我女儿,就和那氓断了关系!否则,我就没你这女儿!说完,她头也不回地走进了厨房。
青儿看着母亲的背影,呆呆地愣在那里。
担心什么,什么偏偏就找上门来。张军带着几个人来找事儿,他冷冷地说:有客户举报,你这儿汽油有问题。不达标,有严重掺假嫌疑,你居然在汽油里搞猫腻,那可人命关天大事儿!按规定,你必须得停业整顿!
张军的手下闻言,立即在门上张贴了工商所停业整顿的布告。
雷雷脸色铁青,没有言语,他的员工们不干了,情绪激动骂道:这不是血口人嘛!我们的汽油是经过国家安检的,有检验报告,你们可以查啊!有员工上去就要撕布告,双方撕扯起来。
雷雷强忍着没发火,张军看着他,得意洋洋的冷冷喝道:闹事儿是不是?小李,打电话,叫巡警队过来。进去几个,你们就踏实了!
员工们更加义愤填膺地嚷道:你报警啊!你报个试试!
雷雷突然沉声喝道:都别说话!让他们查!员工们不吱声,张军却冷笑着。
雷雷转过身冲张军冷冷地说:你可以查,但检查结果要登在报纸上!否则,我要找出那个举报者当面对质!说完,他死死地盯着张军的眼睛…
雷雷的修车店停业了,大头得到消息后立马赶来,他担心张军会做出对雷雷更阴险的事儿,劝雷雷去南方躲一躲,店内的事儿交给他处理。雷雷坚决不走,他告诉大头他绝不怕张军,他要以不变应万变的方法,来对付张军的刁难。
大头走后,雷雷独自在店里整理完账薄,然后收拾了一番。正准备走,门突然开了,他转过头愣住,只见张军笑着走了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