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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卷 第十二章 瑞气铜炉金玉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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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楚举人!”

  “怎么会是他?角蟒老怪到哪儿去了?”

  “他***,定是角蟒老怪了楚举人元神,故意变成他的模样…”

  听到众龙虎道士的讶然惊呼,楚易心中大惊,猛地睁开双眼,发现自己竟已变回原貌,周身一丝不挂,蛇鳞消失殆尽,皮肤光洁,闪烁着黄铜似的光泽。

  正自惊喜莫名,眼前一花,丹田处突然跳跃起一团刺眼的绚光,霓芒四,使自己全身透明,五脏六腑清晰可见。

  凝神细看,那团绚光中心,竟是一个玲珑剔透的玛瑙葫芦,“呼呼”直转。葫芦内似乎还有一个三足红玉小鼎。

  葫芦、玉鼎彼此逆向飞旋,撞起一圈圈流离绚丽的七彩光华。

  楚易陡然一震,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刹那之间,众人如遭电击,僵凝似的骇然瞪视,一片死寂。

  几个道士手中一松,长剑“当啷”掉落在地,依旧浑然不觉。

  就连一向深沉冷静的张思道也似乎呆住了,惊愕、狂喜、贪婪…诸多表情**地写在他的脸上。

  “乾坤元罡壶!是乾坤元罡壶!”

  “还有太乙…太乙元真鼎!”

  半晌,不知是谁第一个回过神来,颤声尖叫。群雄如梦初醒,惊呼之声轰然震耳,整个窟顿时沸腾了。

  楚易兀自张口结舌,茫然不解。

  这道魔两门志在必得的两大宝物,怎么竟会到了自己腹中?

  他分明记得那清晨醒来,几大宝物都已消失不见,难道那晚自己睡之时,竟鬼使神差将宝鼎、葫芦入肚内?但这…未免也太离奇巧合了吧?

  炉外,唐梦杳衣袂翻飞,翩然俏立,蹙眉怔怔地凝视着楚易丹田,妙目中是惊讶惘。想不到“轩辕六宝”中的三件神器竟相隔咫尺,触手可及。

  这一夜间发生了太多不可思议的事情,几乎让她有些无所适从了。

  无意间,她眼波往下一转,蓦地意识到自己所注视之物,顿时羞得双靥飞霞,忙转过头去。

  就在这时,“轰!”中白光大炽,如闪电怒舞,银蛇窜,九节雪亮的剑芒卷引狂风,滚滚呼啸,从四面八方朝她电冲而来。

  一时间眼花缭,放眼望去,到处都是刺目剑光,仿佛漫天星斗一起坠落,又像一条银甲巨龙怒吼咆哮,盘旋俯冲。

  “缚魔龙骨剑!”唐梦杳心中大凛,张思道终于出手了!

  她凝神聚气,左手舞诀,太伏魔镜青光大作。几在同时,“”飞旋回转,剑芒倏然斜指在铜镜上,口中叱道:“花开顷刻,纵地金光。天雷地火,神鬼莫当。镜花水月,疾!”

  “嗤嗤嗤嗤!”镜面碧光鼓舞,蓦地幻化起数十道流离夺目的青光剑芒,怒爆散,冲入滚滚白光。

  “轰隆隆!”翠绿剑芒缤纷窜,气叠爆,犹如朵朵彩菊当空怒放,顿时将周围的汹汹白光朝上方急速高高推起。

  窟巨震,土石簌簌如雨,空气如水光幻影似的摇晃波。只听张思道朗声笑道:“镜花水月,幻影成空。茅山剑法,看来不过尔尔。”

  四周气层层翻滚,银云似的越积越厚,越堆越高,推挤到最高处,突然如狂决堤,滚滚冲泻而下。

  唐梦杳呼吸一窒,如被山岳四面倾轧重击,再也抵受不住。浑身碧光陡然消敛,太伏魔镜、“”倒卷旋转,险些手飞出。

  她低一声,衣裳鼓舞,长发飞扬,踉跄坐倒在地,檀口轻颤,出两口鲜血,洒得翠绿的道袍上点点殷红。

  狂风扑面,银光电卷,九节白铁剑如龙蛇呼啸,在她四周绕舞一周,倏地飞回到张思道的手中。

  唐梦杳晃了一晃,软软躺倒,周身经脉尽数被封,再也动弹不得。

  龙虎道士欢呼雷动,叫道:“龙虎天师,天下无敌!”纷纷涌到唐梦杳面前,剑光闪烁,在她眼前不断地晃动。

  张思道负手踱步而来,风度翩翩出尘,叹道:“唐仙子果然天资聪慧,不过双十年华就有如此造诣,假以时,超过虞夫人绝对不在话下。奈何天妒英才,造化人,委实让人扼腕叹息!”

  唐梦杳俏脸雪白,脯急剧起伏,咬牙道:“你杀了我吧。”

  “嗤!”一旁的张五真剑尖一挑,已将她的衣带割断,笑道:“千古艰难唯一死。如果死有这么容易,我们还修什么道?求什么仙?不如张五真今就让仙子死,一起探究两仪的奥秘。如何呀?”

  唐梦杳脸上飞红,颤声道:“卑鄙!”心中悲怒悔惧,恨不能立即死去,闭上眼,泪珠滚滚掉落。

  早知如此,适才宁可立即转身投入洪炉,化为灰烬,也胜过受这群禽兽的玷辱折磨。

  张思道走到炉边,微笑道:“太一生两仪,两仪生万物。道家修真,原本就该参悟合和的妙理,五真这话说得也没错啊。唐仙子修道十九载,也知内丹来之不易,既然决意要死,倒不如将女贞道丹送与张某,也算不枉了这些年的修行。”

  这番无言语由他口中吐出来,竟是坦自若,光风霁月,仿佛在谆谆传道,说什么玄学至理一般。

  众道士齐声大笑,极其兴奋。剑光飞舞,片刻间就将唐梦杳的衣服割得七零八落,出玲珑玉体、如雪肌肤。

  想不到这些平里道貌岸然的正派修真,背地里竟真敢做出这等禽兽不如之举。

  楚易在炉中目睹这一切,怒火熊熊,几次想要出声喝止,奈何舌头竟像是僵硬打结了一般,一声也发不出来。

  突然,舌尖一跳,从他喉咙里发出一个陌生磁的声音,哈哈狂笑道:“好一个‘道家修真,原本就该参悟合和的妙理’!张天师既有这等觉悟,何不加入我神门天仙宗?嘿嘿,一夜之间杀了几十个牛鼻子,谋宝害命,栽赃嫁祸,这等狠辣手段就连天仙宗也比不上哪!”

  众人陡然一震,纷纷朝他讶然看来。

  一言既出,楚易自己也是大吃一惊:这不是他的声音,却偏偏从他的喉咙里发出…听这语气,又分明是魔门人物,难道角蟒老怪的魔识已经渗入他的元神,控制他的身?想到这里,心底顿时一阵寒意森然,周身冷汗涔涔而出,又是恐惧又是悲凉。

  张思道也不生气,森然一笑,道:“角蟒老怪,你先别着急,等我取了唐仙子的元丹,自会轮到你。”

  那声音大笑道:“角蟒老怪算什么东西?也能和寡人相提并论?张天师号称‘伏魔天师’,眼光也不过如此,太让寡人失望啦。”

  楚易一凛,又惊又奇,这个声音似乎是从自己丹田内传出的,磁浑厚,玩世不恭,果然和他听到的角蟒老怪的声音大为不同。

  倘若他不是角蟒魔祖,那又会是谁?自己体内何时又多了别的妖魔鬼怪?

  张思道眯着眼凝视着他,微笑着沉不语,心中隐隐猜到了一个人,却又觉得未免有些荒唐。

  众龙虎道士的注意力也纷纷从唐梦杳转移到了楚易身上。

  张五真黑脸煞气一闪,喝道:“管你是什么妖魔!竟敢在天师面前故玄虚,称孤道寡。活得不耐烦了!道爷先宰了你再说!”说完念了一句法诀,长剑疾刺,凌空画符,一道青紫的火焰从剑尖吐而出,轰然向丹炉冲去。

  那声音透过楚易的口舌,嘿嘿狂笑道:“魑魅之火,也敢和阎王争光?想当年寡人火烧蓬莱,煮沸东海的时候,你这牛鼻子还是蝌蚪哩…”

  狂笑声中,楚易突觉一股狂猛真气从丹田处螺旋冲起,直灌右臂,身不由己地探出右手,凌空一抓,一道绿光火焰蓦地从掌心怒爆飞冲,发狂似的螺旋卷舞,瞬间将张五真的长剑、手臂紧紧绕。

  “五真小心!”

  张思道话音刚起,张五真便觉得热气扑面,呼吸猛一窒堵,一股难以言状的强大力将他硬生生地朝里绞旋而去,浑身烧灼,神识剧,真气滔滔倒泻而出。

  “真鼎炉**!”

  张五真嘶声惨叫,横空飞起,陀螺似的“呼呼”转。

  “咯啦啦!”一阵脆响迭爆,他的手臂、长剑顿时如麻花般地扭成一团,雪白断骨接连不断地从肌破刺而出,皮迅速焦黄。

  “咚!”右臂连手带剑,齐肩入铜炉圆孔之中,头颅则重撞在滚烫的炉壁上,白烟直冒,焦臭难闻,发出一阵凄厉如鬼的哭嚎。

  众人惊呼声中,张思道疾掠上前,银光一闪,一剑斩断张五真的右臂,立即抓住其脚踝,反向一转,朝后猛力拖拽,强行拉了回来。

  这几下快如电光石火,楚易只觉得眼花缭,手腕剧震,一股温热真气滔滔不绝地从掌心涌入自己丹田。

  等到他回过神来时,张五真已经摔落在地,周身焦黑,搐颤抖,半边脸更是烧灼得皮焦骨烂,几无人形。

  楚易对此人卑鄙行径厌憎入骨,见他如此下场,心中大快,但微微又有些恻然。

  众人无不大骇,寂然无声。

  天师道高手如云,龙虎四仙八真十六灵在道门中赫赫有名。张五真能在龙虎八真中排列第五,绝非得虚名之辈,但竟被楚易一招杀得人鬼不如,生死难料。

  “好一个太乙离火刀真**!”张思道惊疑骇异地凝视着楚易,瞳孔收缩,徐徐道:“你果真是太乙门楚狂歌?”

  那声音哈哈狂笑,震得丹炉红光闪:“不错,牛鼻子总算有点眼光,寡人就是太乙天帝楚狂歌!”

  太乙天帝!

  楚易心中剧震,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太乙天帝楚狂歌不是和李芝仪在荒山鬼庙中同归于尽了吗?

  那夜他亲眼看着两人的尸首被自己的黑驴撞倒在地,散落迸碎,怎么…怎么这魔门妖竟会死而复生?倘若是其元神,又是何时神不知鬼不觉地附到了自己体内?

  一时间如坠云里雾中。

  众龙虎道士哄然,一个胖道士叫道:“绝不可能!天师,太乙楚妖早在几前已经和李老道双双兵解了,此人必是冒牌货!”

  楚易一凛,忽然想道:“天师道早知道李真人已死,在齐王府里却故意不点破制止角蟒老怪,自是顺水推舟,故意栽赃灵宝派,用心好生险恶!”

  楚易丹田内那声音哈哈笑道:“就凭李牛鼻子那点本事,也能让寡人兵解?他早被寡人打得碎尸万段、形神俱灭啦!”

  “放!老妖怪,你是小母牛骑风筝——牛飞上天了!”楚易丹田内忽然又响起另一个高亮的声音,着气怒笑道:“道爷我寿与天齐,你区区一个老妖怪能奈我何!嘿嘿,将我身‘碎尸万段’的,是这小子的黑驴儿,难道你居然自认是只小驴儿?可笑呀可笑!”

  声如洪雷,在窟里轰然回

  众人耸然变,纷纷失声叫道:“太乙真人!”这一次的震惊更远在先前之上。

  楚易张口结舌。李芝仪没有死!竟然也在自己丹田之中!想不到体内竟同时附入了一道一魔当世两大散仙元神,而自己却浑然不觉。

  只听楚狂歌打个哈哈,反相讥道:“好臭好臭!寿与天齐?你当自己是孙猴子吗?若是孙猴子,又怎会被寡人打得元神出窍,狼狈不堪地掉入太乙元真鼎?阁下尊贵身又怎会被区区一只驴撞得灰飞湮灭?可笑呀可笑!”

  李芝仪“呸”了一声,冷笑道:“猪八戒笑牛魔王——都不知道自己长什么样了!被驴撞得挫骨扬灰的好像不止我一人吧。嘿嘿,老妖怪你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结果却和道爷一起掉进了太乙元真鼎,果然高明啊高明!”

  两人在楚易体内舌箭,听得楚易耳中嗡然,气血翻涌,隐隐约约终于猜到了大概。

  那夜鬼寺之中,这两人必是斗得两败俱伤,元神双双离窍,一齐困入太乙元真鼎中,恰逢那时他带着驴赶到寺庙,搅入混局。

  跑,无意之间撞开了两人的身与太乙元真鼎,导致二人顷刻形销骨灭,只剩下元神受困神器之中…

  但他还是想不明白,那两件神器为什么会到了自己肚内,而两人元神又为何到了此刻才显形现身?

  李芝仪的声音,张思道生平也不知听过多少遍,这一听之下再无怀疑,心中又惊又怒。

  太乙真人既然寄身于这楚举子体内,自己适才死凌波仙子、嫁祸灵宝派、残杀茅山修真的种种丑态必定都已落入他的眼中了。

  事已至此,也只有一不做二不休,斩草除,将“轩辕三宝”彻底占为己有了。

  他杀心大起,脸上却不动声,叹息道:“原来是李道兄!都说华山灵宝派与妖魔勾结,谋逆叛,思道原本还有些不信。现在亲眼看见李道兄和楚妖人沆瀣一气,共存一体,总算…唉,总算是疑窦尽消了。”

  李芝仪怒极反笑:“他***,张思道,屎壳螂钻进花生壳——你装什么臭好人(仁)?如果不是道爷我刚才亲眼所见,还真不敢相信你居然这么丧心病狂!亏你爹还敢给你起名‘思道’!哼,我看干脆改名‘涨死’得了!”

  楚易听他说话如此俚俗鄙,与那夜所见的清奇俊逸的相貌颇不匹配,啼笑皆非之余,又觉得痛快淋漓,大感亲切,忍不住笑出声来。

  众龙虎道士大怒,齐声喝骂:“逆贼死到临头,还敢口出不逊之言!天师动一动手指头,就叫你烧成一块黑炭!”

  “灵宝派大逆不道,迟早门抄斩。商老虔婆已经自己了断,老头子,识相的话赶紧在炉里一头撞死,免受凌迟之苦!”

  李芝仪哈哈大笑道:“一群有眼无珠的笨蛋,也不想想凌波仙子什么脾气?如果真是她,岂会自己了断?嘿嘿,见了瘌痢头,就烧香叫佛陀。被天仙派的魔妖女耍得团团转,还自以为得计,可笑啊可笑!”

  众道士心中一凛,大感不妙,纷纷转头望去,只见那两个灵宝道姑依旧躺卧在血泊中,而凌波仙子赫然已不见踪影!

  就在这时,外忽然传来一阵咯咯娇笑声:“承蒙太乙真人夸奖,翩翩愧不敢当。嘻嘻,张天师看见宝贝,眼睛都瞪得直啦,哪里还顾得上分辨凌波仙子是真是假,是死是活?”声音甜脆妖媚,赫然正是萧翩翩。

  楚易心神大震:“原来那凌波仙子竟然是这妖女乔化而成!难怪中会无缘无故多出一个道姑来!”

  张思道惊怒加,电光石火之间,一切全都明白了,他生平只见过商歌几次,每次都相隔甚远,因此她的容貌只隐约记得一些轮廓。先前看见灵宝道姑称那中年道姑师尊,唐梦杳又叫她名号,便没怎么怀疑。

  虽然后来察觉到“商歌”经脉滞堵,真气远没有“散仙”级那么充沛,但还以为是因为她受了伤的缘故,心底暗自幸灾乐祸。

  发现天地洪炉后,他和天师道众急于杀死所有绊脚石,将这修真第一至宝据为己有,贪熏心,乃至蒙蔽了眼睛。

  所以当翩翩以魔门的“死生**”装死之时,他还顺理成章地认为,商歌情刚烈,不堪受辱而自尽,并未仔细查探。

  否则以他的眼力、念力,纵然翩翩装得再像,又岂会看不出半分破绽?

  翩翩发现李芝仪、楚狂歌二人未死,立知不妙,乘逃之夭夭。

  张思道却为找到太乙元真鼎、乾坤元罡壶两大神器而狂喜不,连她何时溜之大吉也丝毫没有察觉。

  张思道脸色青白不定,越想越怒,唐梦杳见识尚浅,倒也罢了,他堂堂龙虎天师、道门散仙,竟被一个真仙级的妖女玩于股掌之间。

  一世英名,今天可谓毁了个干净。

  幸亏他进之时,早有防备,让龙虎八真中的纪云、张太远率领八名弟子留守外隐秘之处。当下朝着外喝道:“四真、七真,速速将那妖女拿下!”喊了两遍,外杳无人应。

  却听翩翩吃吃笑道:“哎哟,天师叫的是两位胖子道爷吗?他们脑袋被割掉啦,只怕是听不见了,你若是要,我这就捡了给你。”

  “呼!”两颗血淋淋的人头从甬里凌空飞出,骨碌碌地滚落到张思道的脚边,正是纪云、张太远二人。

  众龙虎道士大骇,炸开了锅似的惊呼、怒骂,几个性情莽撞的年青道士,更是激动难抑,拔剑就冲出。

  “站住!”张思道喝止众人,冷冷道:“这妖女再有能耐,也不可能悄无声息地杀了四真、七真,外面必定还有妖魔伏兵,你们这么出去,是想贸然送死吗?”

  翩翩甜声笑道:“张天师的胆子何时变得这么小啦?我们这些妖魔小怪,你们又何必放在眼里?”

  话音方落,外响起喧天彻地的呼号声,惨凄厉,飘忽游,仿佛万鬼齐哭,群魔齐啸。凝神细听,四面八方到处都是,也不知究竟有多少妖魔。

  众人心中大寒,面面相觑,皮疙瘩接连泛起。

  楚易骇然忖道:“原来这些妖魔早有计划,故意让那角蟒老怪将道门众人引入里,挑拨他们自相残杀,然后再来个瓮中捉鳖,拣现成便宜。”

  但隐隐之中,楚易觉得似乎还没有这么简单。如果妖魔只是为了将他们中,为何起初迟迟不将他们引入?翩翩又何必冒这么大的风险,留在内假扮凌波仙子?难道仅仅为了装死之后,乘其不备偷袭暗算吗?

  正自揣测,却听张思道高声道:“九宸仙子,听说太乙天帝与令师相甚笃,你就不怕本天师将他打得魂飞湮灭,难以向令师代吗?”

  翩翩还未回话,楚狂歌已忍俊不,哈哈狂笑道:“牛鼻子啊牛鼻子,以你的小人之心,怎么还度不了蛇蝎之腹?只要能得到‘轩辕三宝’,萧太真连亲娘都舍得杀了,何况是寡人?”

  果听翩翩咯咯娇笑道:“太乙帝尊薄情寡义,我师尊恨不能食他,寝他皮,张天师若杀了他,师尊高兴还不及呢!我这里先替师尊谢过天师啦。”

  张思道一时语,楚狂歌却幸灾乐祸地纵声大笑,道:“妙极妙极,一夜之间,道门第一山就变成了道门第一坟场。我一介妖魔,能和道门三派在间大团圆,也算不枉此生…”

  “团你个圆!”李芝仪截口骂了一声,转而朝张天师喝道:“张思道,眼下情势非同寻常,咱们先攘外而后安内,有什么仇怨,等过了今夜再说。你快解开唐丫头的经脉,将这酸秀才从丹炉里放出来,咱们一齐灭了这楚老妖怪,再联手斩妖除魔!”

  众龙虎道士一凛,均觉大有道理。

  李芝仪、唐梦杳一个是道门散仙,一个是真仙翘楚,外妖魔虽多,只要有这二人联手相助,己方即使没有胜算,逃生的机会至少可以大增。

  当下众人纷纷望向张思道,心怀期待。

  张思道目光闪烁不定,沉不语,心想:“我在他眼前做了这些事,这老牛鼻子又岂能善罢甘休?何况以他贪婪啬吝的子,断断容不得外人知道天地洪炉的下落。错过今良机,要想得到轩辕三宝可就难于登天了!哼,妖魔纵然再多,我也能安然身。但放出这老牛鼻子,却是后患无穷。”

  刹那间,他心中转过了万千个念头,终于决定放手一搏,森然道:“逆贼李芝仪,你和妖魔勾结,刺杀陛下,又设下这恶陷阱,戕害同道。我若放你出来,岂不是纵虎归山,自寻死路吗?”脸上一肃,喝道:“龙虎弟子听令!宁可战死华山,也绝不与妖魔逆贼妥协!先杀了这道门败类,再合力冲出去,斩妖除魔!”正义凛然,气冲云霄。

  众龙虎道士心中虽然忐忑,口里却轰然应诺,纷纷叫道:“诛灭败类,斩妖除魔!”

  楚易一愣,想不到如此生死关头,他还说得出这等颠倒黑白、不知廉的话来。

  只有楚狂歌哈哈狂笑,连声称快。

  李芝仪气怒加,哇哇大叫,半天才回神骂道:“我咧!‘涨死’,你还真是‘老太婆靠墙喝粥听更梆——卑鄙(背壁)无(无齿)下不知到了极(几)点’!好!好!我看你怎么活着走下华山!”

  “这个就不敢劳李道兄心了。”张思道长眉一挑,悠然道:“等我将李道兄与楚妖人的元婴金丹炼烧出来,合着唐仙子的女贞元丹一齐下,再加上这轩辕三宝护体,就算外有十万魔兵,又能奈我何?”

  楚易闻言大骇。此刻李、楚二人的元婴困在太乙元真鼎内,太乙元真鼎又藏在乾坤元罡壶中,乾坤元罡壶在他的丹田里,而他又在天地洪炉中。

  从某种意义来说,他与两大神器就像这丹炉内的悬胎药鼎,重重相套,而李、楚两人的元婴就像是金丹仙丸。再难提炼的金丹,也有九转功成的时候。唯一不同之处在于,他可没有炉内的青铜药鼎那么耐烧。

  李芝仪怒笑道:“做你***秋大梦!这酸秀才体内有两**宝守护,你能烧掉几就算你本事!”

  张思道微微一笑道:“是吗?倘若如此,这天地洪炉我不要也罢。多说无益,咱们骑着驴儿看道经,走着瞧吧。”

  说着从袖中取出一面三寸来长的芭蕉铜扇,默念法诀,“呼”地一声,铜扇碧光闪耀,越变越大。

  李芝仪“咦”了一声,又惊又怒道:“这不是南海木道人的巽风震雷扇吗?怎么会到了你手里?他***,敢情木道人不是死在魔门妖类手里,而是死在你这儿子剑下!”

  “李道兄此言差矣。修道之人,死不死的多不中听。我帮他尸解得道,渡过大劫,他应该感谢我才是。这扇子就当是谢礼。”

  张思道笑咪咪地神色自若,右手一翻,掌心中又多了六颗赤红色的珠子,彤光流离,灿灿夺目,彼此触碰之时,火星四窜,隐隐有风雷咆哮之声。

  李芝仪吼道:“六一离火珠!原来昆仑双真也是死在你手上的!他***,你…你…”狂怒之下,竟连话也说不出来了。

  楚狂歌大笑道:“老牛鼻子,‘谋宝害命,栽赃嫁祸’不是你们道门正派常干的手段吗?一丘之貉,半斤八两,你可别说你从没做过!”

  张思道微笑道:“楚天帝所言极是。李道兄,你打着降妖除魔的旗号,抢走的宝贝可比我多得多啦。不过你放心,等我帮你兵解之后,你的那些法宝,我也会好生照料的。”话音方落,指尖一弹,六一离火珠呼啸着入铜炉的饕餮巨口内,火焰顿时变成刺目的蓝紫

  在龙虎道士呐喊声中,张思道双手紧握巽风震雷扇,猛力一挥。

  “呼!”银白色的气狂飙似的急冲而出,炉火顿时轰然高窜,直冲顶。

  楚易眼前一红,炽热攻心,鼻中立时闻到一股自己血焦臭之气。心中大骇:“难道我当真要死在这炼丹炉中了吗?”

  刹那之间,晏小仙那清丽的笑靥突然闪过眼前,想起她同生共死的誓言,心中顿时一阵大痛:“不知此时此刻,她又在哪里?”

  丹田内,楚狂歌却幸灾乐祸,哈哈大笑道:“妙极妙极!堂堂一个太乙真人、灵宝散仙,想不到竟要死在自己的同道中人手里了。不知这叫不叫做‘狗咬狗,一嘴’呢?”

  李芝仪狂怒至极,厉声大喝道:“住口!老妖怪,现在咱俩同在一条船上,我死了你也活不了!他***,若不想和我死在一块儿,咱们就得同力合作,打通这穷酸秀才的经脉,灵神合一,一起冲出丹炉!”

  楚狂歌狂笑道:“好!今寡人就破例和你这牛鼻子合作一次。等出了这鼎炉,咱们再大战三百回合,瞧瞧究竟是谁碎尸万段,形神俱灭!”

  李芝仪大喜,喝道:“一言为定!到时谁死谁活,便知分晓!”

  楚狂歌嘿嘿一笑,叫道:“牛鼻子,我打通他任脉,你打通他的督脉,然后一起畅行奇经八脉、十二经络,再冲开他的泥丸宫,将他变成散仙金身!”

  话音方落,楚易只觉气海急速旋转,蓦地涌起两道磅礴真气,如滔滔怒轰然狂卷,分别涌入他会、长强二,既而沿着腹、脊柱汹汹奔冲。

  楚、李二人长啸不绝,那两股狂猛真气时分时合,纵横错,在楚易体内如惊涛骇,席卷周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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