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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第六章 楼头曲宴仙人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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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楚易转头望去,只见一个身着淡绿长裙、孔雀绿翎裘的绝女子翩翩而来,带着一种飘渺如梦幻的韵律,款款走上瑶台。莲步轻移,肢款摆,轻纱抹下的**随着步履微微颤动。

  身后的四个黄裳丫鬟虽然个个秀美绝伦,但跟随在她的身边,就如同伴月星子,黯然无光。

  刹那间,酒楼内鸦雀无声,掉针可闻。

  所有的目光都胶着似的紧粘在她的身上,所有的呼吸都似已停顿。

  她的双眸清澈无,秀丽脱俗,仿佛一个冰雪般纯真的孩子,身姿却妖娆浮凸,惹人遐思。

  她的身上集合了妖媚、天真、冶、无…诸多矛盾,但却是如此浑然如一,显出难以言喻的独特魅力。令人恨不能立即将她拥入怀里恣意挞伐,然后再轻怜爱。

  楚易的心里也忍不住“咯蹬”一下,怦怦跳起来。

  晏小仙贴着他的耳,细如蚊地说道:“大哥,她的名字叫萧晚晴,是长安城里最为出名的歌,也是京城达官贵侯的第一红人,据说就连当今皇上也三天两头差她到宫里弹琴唱歌呢。你若是能让她对你青睐有加,在她的香闺里贴你的诗赋文章,别说是今年的状元,将来尚书、仆之位,都逃不你的掌心啦。”

  也不知是被他温热的气息吹得发,还是被他的话语拨动心弦,楚易面上一红,心跳更剧,低声道:“贤弟莫取笑。”

  晏小仙咯咯一笑,扮了个俏皮的鬼脸,转过身去。

  瑶台上轻纱丝幔徐徐低垂,焚香袅袅,萧晚晴坐在玉案之后,仿佛隔雾之花,朦胧飘渺,更添一种神秘之美。

  “咚…当…”

  她纤指拨处,琴弦铿然。音符如山泉动,清柔悦耳,婉转悠扬,令人闻之尘心尽涤,烦忧俱忘。

  楚易素好音乐,幼时也曾得名师指点,对于古琴颇为了解。只听了片刻,便耸然动容,心神俱醉,折服不已。

  楼举子之中,虽有许多不识音律,但听到这等飘飘仙乐,也都心旷神怡。

  酒楼上的数百双眼睛全着了魔似的痴痴盯着萧晚晴,半刻也不能移开,只有晏小仙始终笑地瞧着楚易,似乎在思忖什么。

  一曲既罢,声、掌声雷动,阿谀如,轰然不绝。

  过了片刻,琴声又起,楼重转寂静。

  琴声高旷悠远,清雅飘忽,正是一曲《空谷幽兰草》。

  楚易“咦”了一声,又惊又喜,这首古曲极少人弹,他迄今也不过听过三遍而已。当下凝神聆听,如痴如醉,连杯中美酒倾斜滴落也不自知。

  见他脸恍惚喜悦之,晏小仙凑到他耳边,轻轻吹了口气,轻笑道:“大哥,你这么喜欢她,要不要我替你做个月老,牵条红线?”

  “嗯。”楚易正自入神,一时没有听清,随口含糊应答。

  晏小仙突然起身,大声冷笑道:“都说长安冰火美人萧晚晴如雪梅莲花,出污泥而不染,琴歌诗画更是样样绝。今一见,原来不过如此,连古琴曲也弹不周全,真是可笑之极。”声音甘脆响亮,清清楚楚地传入众人耳中。

  此言一出,顿时如惊雷炸响。

  琴声顿止,楼死寂,所有宾客无不回过头来,不可置信地瞪着楚易两人。

  楚易头雾水地望着晏小仙,愕然尴尬,不知他为何突出此言。

  晏小仙拉起他,朝桌上丢了一锭黄金,笑道:“大哥,咱们走吧,好端端一首《空谷幽兰草》被她弹得如此庸俗虚假,再听岂不玷污了我们的耳朵。”

  众人愣了片刻,既而轰然爆发,纷纷怒叱喝骂:“此曲只应天上有,人间哪得几回闻,这等仙曲敢说不好?你小子到底懂不懂得欣赏?”

  “哪里来的无知小辈,不懂装懂,竟敢在这里吠?”

  “对牛弹琴!对牛弹琴!”

  晏小仙笑听若罔闻,施施然拉着楚易朝楼下走去。

  倒是楚易面红耳赤,窘迫已极,眼角扫处,只见萧晚晴澄澈妙目好奇地盯着自己,若有所思,他的脸上更是一阵烧烫,心中歉疚不安,不敢看她,低头疾行。

  忽听一人喝道:“慢着!萧姑娘琴技冠绝天下,你们竟敢说她平庸虚假,连古曲也弹不周全?桂花楼天子脚下,公卿座,岂容得你们信口开河?若说不出道理,今你们休想离开此地。”

  说话的是一个高大魁伟的紫衣公子,手按剑柄,挡在路口,目光灼灼,脸傲然凌厉的神色,似乎只要楚易二人再往前一步,他就要拔剑相向,血溅五步。

  “尉迟公子所言极是!这两小子要说不出因果,就割了他们的舌头,向萧姑娘赔礼!”

  “呸!萧姑娘要他们的臭舌头干嘛?你当是口条吗?”

  “这两小子这么狂妄,想必弹琴弹得比萧姑娘还好了?哼!如若弹得不如萧姑娘,那就剁了他们的手指!”

  众人轰然附和,大呼小叫。

  萧晚晴依旧一言不发,饶有兴味地凝视着楚易二人,眼神妖娆而又天真。

  晏小仙笑道:“古人说:乐者心声,这支《空谷幽兰草》原是隐逸雅士弹奏的出世之曲,萧美人居于声犬马之地,面对功名利禄之人,弹奏此曲,难道不是虚假吗?”

  众人微微一怔,无以应答。

  晏小仙柳眉一挑,又道:“既是隐士之曲,所奏的古琴也当是隐士之琴。萧姑娘的琴虽也是枯桐古木所制,但镶玉嵌金,连琴弦都是天下至贵的北极冰蚕丝。敢问这种琴是隐士之琴吗?以这种琴来弹奏此曲,不是庸俗又是什么?”

  他这番话说得入情入理,振振有辞,众人虽然不服,一时却也难以反驳。

  萧晚晴盈盈起身,柔声微笑道:“乐者心声,心与乐和。公子所言极是,晚晴受教了。”她的声音清甜又带着些许慵懒之意,显得柔媚而又纯真,悦耳已极。

  众人哗然,想不到她竟会同意这两个轻狂小子所言。

  那尉迟公子眉头一皱,愤然语,却又强行忍了下去,“哼”了一声,面怒容地退到一旁。

  楚易颇感愕然,心下更觉不安。

  晏小仙嫣然道:“萧姑娘知错能改,善莫大焉,不过这些话可不是我想出来的,而是我大哥,这位楚易楚公子说的…”

  晏小仙说到此处,忽然狠狠地捏了楚易手掌一把,转身轻如蚊地道:“大哥,现在这位萧姑娘已经对你万分注意啦!是做状元郎,还是当刀下鬼,就看你能不能虏获佳人芳心了。”

  众人的目光顿时又向楚易扫了过来。

  楚易错愕狼狈,唯有苦笑,昨聊天时,他确曾说过“乐者心声”这番话,不想竟被晏小仙现学现卖,用到了此处。

  萧晚晴妙目凝视着楚易,嫣然一笑道:“楚公子能说出这番话,必是对音乐有极深造诣。《空谷幽兰草》一曲,晚晴只曾听家师弹过两次,错漏之处只怕不少,让公子见笑了。不知可否请公子将此曲弹奏一遍,让晚晴一耳福?”话语温柔诚挚,丝毫没有讥诮反嘲之意。

  楚易忙施了一礼,道:“萧姑娘琴技出神入化,令人叹为观止,楚某不过略知音律,岂敢班门斧…”

  “大哥,这就是你的不是啦。”晏小仙忽然笑地说道:“萧姑娘诚心向你讨教,你又何必拒人于千里之外?你不是说过《空谷幽兰草》更适宜横笛吹奏吗?不如今就以笛子吹奏一曲,也好和萧姑娘印证切磋一番。”

  素手一晃,将他间的那枝刚买的“冷翠凝香雪”了出来,轻轻巧巧地到楚易的手中。

  楚易哭笑不得,见他眼波中是温柔的促狭笑意,心中忽地一跳,忖想:“是了!义弟在仙音集买碧玉笛时,多半早已计划好了这一切,让我借此结识萧姑娘。但萧姑娘琴技绝佳,义弟为了引起她的注意而故意贬驳,又拿我的话来断章取义,实在有些哗众取宠。”

  众人见他沉不决,纷纷起哄叫道:“是驴是马,拉出来溜溜,你既敢如此大言不惭,怎么临阵又缩了头?”

  “用笛子吹奏古琴曲,好大的口气,嘿嘿,我看你不如吹张夔牛皮吧!”

  “光打雷不下雨,烧得哪柱香?还不是假龙王?”

  萧晚晴静静地凝视着他,嘴角噙着一丝淡淡而无的微笑,眼中是期待。

  楚易心头一热,豪侠慷慨之气又窜了上来,微微一笑道:“既是如此,楚某就献丑了。”翻转碧玉笛,横于边,稍一凝神气,悠扬吹奏。

  众人起初还在起哄讥讽,但听了片刻,便渐渐地安静下来。

  笛声清越幽婉,高旷疏淡,时而急促如林风簌簌,时而舒缓似泉水潺潺。

  曲子旋律果然与萧晚晴古琴所奏极为相似,只是某些段落稍有变化,更加圆润顺畅,清逸悦耳。

  众人听到后来,仿佛身处夜空谷,看月如何镀蓝了林海,听水怎样了花开,仿佛看见一个寂寞的绝佳人在竹林里、泉水边,孤影自照,翩翩徘徊。

  一曲终了,余音缭绕。

  酒楼寂寂无声,众人恍然若梦,半晌才回过神来。

  楚易将碧玉笛斜,微微一笑道:“指法陋,难成佳音。让萧姑娘见笑了。”

  萧晚晴眼波朦胧,叹息道:“绝代有佳人,幽居在空谷。天寒翠袖薄,暮倚修竹。想不到这一曲《空谷幽兰草》以笛声来吹奏,竟是这般动听。公子大才,晚晴心悦诚服。”

  她顿了顿,玉靥忽然泛起淡淡的晕红,双眸纯真而又妖娆地凝视着楚易,柔声道:“不知公子何时有闲暇,可否劳驾到晴雪馆一聚,晚晴也好向公子讨教一二。”

  众人哄然,见她竟对这小子如此青睐,大庭广众之下公然发出约会邀请,无不又妒又恨,眼中险些出火来。

  那尉迟公子更是气得面色铁青,握剑的手青筋暴起,恨不得立时将楚易大卸八块。

  楚易“啊”的一声,脸上微烫,他从未与女子约会过,更何况是一个才貌双全的花魁对自己主动邀约,惊喜之余又不免有些腼腆,正想说话,手掌又忽地被晏小仙狠狠一掐,疼彻入骨,险些叫出声来。

  晏小仙咯咯一笑道:“多谢萧姑娘相邀,我大哥定当择拜访,可惜今还有些事,只能先行告退啦。”不容楚易说话,拉着他就往楼下走去。

  楚易不知其意,只好向萧晚晴微微一笑,留下瞠目结舌的数百举子,洒然告辞而去。

  出了酒楼,楚易忍不住奇道:“贤弟,你不是说通过萧姑娘行卷吗?怎么她刚对我们刮目相看,你反倒打退堂鼓了?”

  晏小仙咯咯一笑,柔声道:“大哥,心急吃不了热豆腐,像萧美人这等花魁,见过的才子美男没有一千,也有八百,你以为只凭区区一首笛曲就能虏获她的芳心吗?乘着她对你初生好感,又充好奇时嘎然而止,才能给她留下神秘而渴切的念想,眼巴巴地盼着与你重逢。这就叫擒故纵,是追求美人的不二法门。”

  楚易脸上一红,微笑道:“贤弟似是对此颇有心得呢。”

  晏小仙笑而不答,秋波中闪过淡淡的落寞酸楚的神色。

  太阳西斜,街上的积雪已经消融了大半,皇城红墙迤俪,在阳光下格外鲜亮。

  两人沿着皇城儿绕了半圈,穿过安上门,进入巍巍皇城,到尚书省去上呈“文解”、“家状”

  所谓文解,就是西唐各州府或国子监开出来的考生介绍信,简单介绍考生的籍贯、家世等情况。家状则是举子自己填写的履历表,如实注明门第、家世。

  西唐非常注重门阀,因而这“文解”与“家状”就显得犹为重要。

  今距离考试不过六七天了,进京的举子也远较往常为多。皇城内人涌动,大多都是赶来递“文解”、“家状”的举子。

  楚易、晏小仙到了尚书省礼部贡院门口,挤入人群,照着门口悬挂的家状书写样式,仔细填好,交给门口的礼部官员。

  然后二人又互相作了“通保”写明所住的客栈,这才如释重负,离开尚书省。

  人涌动,无数的举子摩肩接踵,穿梭错。

  楚易生平第一次这么鲜明地意识到,自己是在这么多的人**同竞争区区三十几个席位,心中怅然,也不知是喜是悲。

  出了皇城,看天色还早,两人索沿着安上门大街朝南闲逛,穿过务本坊、崇义坊,再朝仙萼客栈步行回去。

  两人刚进客栈大门,伙计便一溜烟儿了上来,神情激动,脸堆笑地道:“两位公子,你们可算回来了,齐王府的人在大堂里等了你们好久了!”

  “齐王府?齐王府的人在等我们?”楚易大为惊愕,以为自己听错了。

  齐王李玄是唐元宗的七弟,也是西唐的一大风云人物,因其酷爱歌舞,因而又被称作“乐王”

  二十年前,李玄帮助唐元宗一举推翻文泽天太后,剿灭叛,平定吐蕃,是唐元宗得以登基的第一功臣。

  唐元宗登位之后,他又深谙人臣之道,功成身退,自动出所有兵权,心安理得地作太平王爷。二十年来,他穷奢极,只管寻作乐,不复过问政事,因此反倒深得皇帝信赖,恩宠加重。

  为了防止皇亲国戚与朝中大臣勾结,西唐有一条不成文规定:所有王侯不得在家中结四品以上的官员以及武将。即便在酒楼院等公共社场合,也不能过从甚秘,否则必被金吾卫盘问询查。

  但只有齐王李玄例外。所有王公之中,只有他可以在齐王府中随意地宴请公卿王侯、三教九,彻夜笙歌舞,而不受任何干扰。甚至皇帝也常常移驾到他宫中,君臣同乐。可谓当朝第一红人。

  但是堂堂齐王为什么会专程派人前来找他这默默无闻的举子?

  楚易如堕云里雾中,茫然不解。

  晏小仙却似早有所料,微微一笑道:“知道了。”拽着他径直步入大堂。

  大堂内站了一个华服高帽的老者,瞧见两人步入,喜浮动,连忙上前行了一大礼,道:“晏公子,楚公子,在下恭候多时。”

  “是你!”楚易吃了一惊,这人分明竟是仙音集的掌柜张宝贤。难道他就是齐王府派来的人?西唐王孙贵侯之中有许多人从商开店,赚取暴利,莫非仙音集竟是齐王府开设的店铺?

  晏小仙笑道:“张掌柜是给我们送新乐器来了吗?”

  张宝贤恭声道:“在下奉齐王之命,请两位公子移驾前往齐王府参加晚宴…”

  他抬头看了晏小仙一眼,小心翼翼地微笑续道:“如果公子能带上‘玉碧凰箫’前往,与楚公子笛箫合奏一曲,王爷将不胜欢喜。”

  楚易恍然忖道:“原来他竟是为此而来,齐王酷爱歌舞,听说贤弟有此宝箫,自然想要一耳目之福…”

  心中陡然一震,突然明白晏小仙为什么要带自己到仙音集了!

  晏小仙故意花费千金买下“雪中梅玉邃”然后斥其赝品打个粉碎,接着又若无其事地宣称自己有玉的古箫…这一切不过是为了引起张宝贤的注意,吊足齐王的胃口,让他们自动扛着八抬大轿将自己二人请入王府。

  齐王是当朝最受恩宠的王爷,府上贵宾随随便便挑出一个,都是跺跺脚天地抖三抖的人物。若能在这些人面前一展才华,那不比向礼部官员“行卷”强上百倍吗?

  一念及此,楚易又惊又喜,精神大振。

  晏小仙却“啊”地一声,故作惊讶,柳眉一挑,嫣然道:“齐王有命,我们岂敢不从?张掌柜请稍侯,我们上楼取了玉萧就来。”拉着楚易,笑地穿过围观的人群,朝楼上走去。

  大堂内早已围集了许多举子士人,眼看着齐王府对这二人恭敬邀请,无不羡妒恨,纷纷头接耳,打探这两人的来历。

  进了房间,楚易忍不住笑道:“贤弟,原来你早料到齐王府的人会上门邀请,所以在酒楼里才不急着答应萧姑娘吧?是了,这一招也是擒故纵吗?”

  “这一招叫姜太公钓鱼——愿者上钩。”晏小仙笑道,“大哥,你有哪些最为得意的诗文,通通带上,也好让齐王府的王孙贵侯开开眼。”

  楚易挑选了十轴诗赋,眼看晏小仙站在一旁不动,奇道:“贤弟,你的玉碧凰箫呢?怎么不取出来?”

  晏小仙“扑哧”一笑,柔声道:“傻大哥,你也相信我有什么玉碧凰箫?”

  楚易大吃一惊,骇然道:“你…你没有玉碧凰箫?那这…这岂不是欺君之罪吗?”冷汗涔涔,如坠深渊,适才的欢喜顿时烟消云散。

  西唐律法,蓄意欺瞒亲王者,也以欺君之罪论处,轻则枭首,重可灭族。

  晏小仙泰然自若,殊无丝毫害怕慌乱之意,笑地从袖子里出一枝尺许来长的短玉箫,轻轻一转,眨眼道:“大哥,‘玉碧凰箫’是神仙之物,凡人哪能见过?我说这是‘玉碧凰箫’,别人就算不信,又能奈何?”

  楚易张口结舌,没想到他胆大包天,一至于斯,愕然之余,忽然又觉得说不出的滑稽胡闹,忍俊不,摇头苦笑道:“你…你真是一个胆大妄为的魔星。”

  晏小仙妙目深深地凝视着楚易,似笑非笑地柔声道:“大哥,如果我真是个魔星,你后不后悔结识我呢?”

  眼波温柔,似悲似喜,神情古怪之极,竟似带了几分淡淡的凄凉哀戚,说不出的楚楚动人。

  楚易心中,热血上涌,握住他的手,微笑道:“傻瓜,中不中状元,当不当大官,有什么打紧?能结识你这样的知己,才是我生平第一快事。”

  心里打定主意,倘若“玉碧凰箫”当真被识破为假货,自己便将所有罪责担当下来,斩也罢,枭首也罢,绝不拖累义弟。

  晏小仙嫣然一笑,容光焕发,说不出的喜悦欣,忽然有些害羞,出手,红着脸微笑道:“大哥,走罢。张掌柜该等得着急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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