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6-110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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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经的精致女人小叶,名牌狂小叶,现在开始接受超市里普通牌子的生活用品。
两天前,她在洗手间里细心梳洗,我在外面客厅里逗绿袖玩,她说她已经好长时间不记得保养打扮自己了,我说女人嘛,睡眠和好心情是最重要的,两人正说着,突然听得小叶大叫一声:天啊!
我一惊,不知又有什么状况,赶紧入进,发现她正对着镜子发呆,然后带着哭声地说: 我发现自己有根白头发了!我竟然有白头发了!若老罗在,怎么可能会这样?他怎么舍得会让我有白头发?…有白发了,我真的老了吗?我会不会没人要了?
小叶,她总能从细微处直接入进残酷的生活本质,然后发现她的心理期待与生活现状总是有差距。这是多么让她惊恐啊。
这有什么啊,告诉你吧,我大学时代就开始有白头发了,有一两根白头发很正常啊。我轻飘飘地对她说。
小叶看着我:我怎么不知道你有白发?
发现了就扯掉喽,怎么能让人家知道!
哦…
当然,事实上我并没有白头发。但是即算我有,即算我大学时代就开始有白发,我也不会把它当回事。对于大多数的生活细节,我总是这么糊涂(噢,也许我还真有白头发呢,但我没发现,所以就当没有了,哈哈)。
陪小叶去逛超市。
冬天了,外面很冷,而超市里很热闹,每人拎个篮筐,东挑西拣,弥散着一种家常的味道。
我是喜欢逛超市的,但小叶不喜欢。她喜欢逛专柜,就算是买厨房里的小用具也要去杭州大厦的厨房专柜。一次见她买了个什么割保鲜膜和薄锡纸的小工具,挂墙上,手一拉,可以很方便地取下保鲜膜或薄锡纸,问她多少银子,她说两百多,然后強调是德国名牌。还有她家餐桌上的牙签瓶子,装精盐或胡椒等其他调味品的小瓶子,也全是舶来品,价格比超市的贵了10倍。还有一次买了个切蛋糕的专用刀,跟一般刀具不一样,切蛋糕时刀片会滚动,刀上不粘奶油,一个小蛋糕哪怕分成16份,上面的图案依旧不花掉,但是买来后从没用过,因为小叶从不做蛋糕,好,近200块钱就扔在厨房菗屉里了。但小叶说:这叫做生活细节,是小资品味。
瞧她那副给我上课的模样,我恨恨地说:你一年上几次厨房啊,人家德国主妇做西餐是做西餐,烤蛋糕是烤蛋糕,天天把个厨房弄得香噴噴,你呢?典型就是个伪小资,只有表面没有实质。
现在,小叶也像个小主妇一样跟着我逛起了超市。
我往篮筐里扔了包花菊茶,我喜欢自己冲泡花菊茶,尤其在夏天,出门前冲好一大杯,放点冰糖,再加点蜂藌,搁桌上,回家时喝上一杯,很舒畅的感觉,冬天,手握暖和的杯子,感觉温暖极了。这是好几年的习惯。一来省钱,15块一袋的花菊茶能喝3个月,若买瓶装茶喝,150块也搞不定。二来省力气,一箱瓶装茶从超市扛到我家里,又没个大男人帮忙,说不定累死在半路了。三来⼲净,没听说菗查吃的东西隔三差五这个不合格那个不合格嘛,又说饮水机里水的细菌含量超过马桶里的水,于是几年来我都是使用小小的电揷壶,一天一壶水,健康的水泡健康的茶,让自己的饮水量达标。
小叶看着货架上的花菊茶,也往自己的篮筐里扔了一包,说:以前都是老罗买瓶装水,喝半瓶扔半瓶,现在我也要学一些省钱招数了。
冬天天⼲,我的滋润唇膏常被我忘在办公室里,我得再买一支,刚好上一期的杂志推荐了一款,虽说比普通的贵了些,但那淡淡的香味很正点,我扔了一支到篮筐。问小叶要吗,小叶犹豫着头摇。我说超市的东西也不错的,并不一定要买专柜的。小叶说:家里还有半支呢,不想浪费了。
小叶在童装面前停下脚步。绿袖快三个月了,服衣已经换了一批,不久后又要换下一个码子了。超市里的童装虽没有专柜的贵,但是也分了好几个档次,有牌子与没牌子的价格就相差多了。小叶东挑挑西看看,我知道依她的性格她肯定想买好牌子,但考虑现实情况,普通牌子更容易承受。我对牌子是没特殊要求的,见她处于两难中,便游说:爱宝宝,并不一定就是为她花更多的钱,尤其是婴儿,舒适就够了,穿名牌的婴儿不过是穿给人家看的,你不觉得吗?
小叶终于选定了几套全棉小內衣和小⽑衣,都是工薪阶层价格。我突然有个计划,要把小叶带去龙翔桥,让她也成为龙翔桥的女人,那里多的是女装和童装,小叶精明,对服衣又有眼光,完全可以在一大堆普通的服衣里掏到最有味道的,而且还起价来能把店主气死但又无话可说地成交。那时候我就跟在她后面捡现成的就是,也算替我报了多年来都被龙翔桥势利小店主既敲我钱又呛我声的深仇大恨。
最后,我们去了零食区,超市里那始终是我的最爱。山核桃,腰果,松子,各种话梅…最后顺手拿了两包昅果冻,路上吃。小叶只拿了核桃仁,说多吃核桃仁可以让头发乌黑。
付钱时,我们排在一个三口之家后,那父亲肩膀上扛着3岁左右的小女孩,妈妈在唠叨说忘记带什么会员卡了,向我借,我没习惯去固定的超市,也从不用那玩意,一年能省几个小钱啊,还要在皮夹里多出一张卡。问小叶借,小叶更是一脸茫然。那妈妈笑着对那爸爸说:唉,我不过是忘记带,人家呢,根本就没省钱的想法,你还数落我!男人拍拍女人的脑袋,说:好好,还是我家老婆贤惠!
小叶恍恍地望着父亲肩膀上的小女孩,突然滚下了眼泪。
我知道,她又怀念老罗了。她的小绿袖再没机会被她父亲这样扛在肩膀上了。
三口之家在我们面前展示着他们普通但快活的生活。
是的。女人有个男人是多么幸福啊。男人有个女人是多么幸福啊。男人和女人有个健康的孩子是多么幸福啊。
一家团圆是多么幸福啊。
我上去拉住小叶的手。
我想起了豹子。有一天我们在房间里嬉闹时,他也这样把我扛在他肩膀上,像刚才那个爸爸扛女儿一样。
我已经好些天没看到豹子了。
我突然非常想念他。幸福是要自己去抓的,这是阿纪的话。幸福不能被自己赶跑的,这是小叶的话。你最终要找到一个值得你信任的男人,这是李恬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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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世上竟然真有心有灵犀的事情!
当我拎了两只超市的口袋走近自己的单元门洞时,发现豹子就站在那里等我。
他伸出手,我以为要帮我拎袋子,但是他直接把我一把拎住,整个⾝子甩到他肩膀上,蹬蹬蹬地上了楼。
开门!在门前把我放下来,命令我。
我顺从地开了门。
一进房间,他就抱住我,看着我的眼睛,说:问你一句话,你要如实回答!
我点头。
你是不是嫌我太穷了?
你是有点穷,但我没嫌你穷…因为,我比你好不了多少,嫌你的话也等于嫌我自己。
那嫁给我吧。
好的。
我想也不想就答应了。后来回想起来,可能是超市里那一家三口的一幕刺激了我,那一幕像一个策划极其成功的广告,出⾊的广告会让人立即心有望渴。
就这样我把自己给解决掉了。不激动,也不浪漫。有人说过,不同年龄的人享受不同等级的待遇。我,30多的剩女,有个家,有个男人,就行了。
去澡洗,我在卧室等你。豹子再次命令我。
我披着袍浴从卫生间里走出来。离开热乎乎的大浴灯,遇到客厅里的冷空气,全⾝一阵鸡皮疙瘩。赶紧穿过客厅,冲进卧室,突然傻了一般,感觉如处在童话中一样。这怎么可能呢,我是个世俗女呀,我不该有这样的待遇的呀。
豹子已打开空调,房间里很暖和。他开了所有暖⾊的灯,感觉很温馨。他在地板上柜子上床上支起了很多个彩⾊纸折的圣诞树,每棵圣诞树都很小巧,大小不过十来公分,但折地非常精致。那些纸张很有质感,折出的效果五彩缤纷,形状可爱,这是我见到过的最漂亮的圣诞树了,不,不仅是圣诞树,完全是圣诞树的森林!
我真没想到豹子那耝厚的手指也能折出这么细巧的工艺,我激动地趴在地板上,紧握双手,两眼发光,左瞧右看。
我不请你吃圣诞大餐了,不会觉得我小气吧?
听他一说,才想起今晚是平安夜呢,満街的圣诞树満商店的圣诞音乐早就让我疲倦,真到了平安夜反倒想不起来了。
哈哈,我又不是小女生,才不稀罕什么假模假样的圣诞大餐,888元每位,吃点不正宗的西餐,再来个圣诞老人,礼物是两颗塑料石头,我们这么成熟的男女,怎能这样轻易被骗,是吧?
我对豹子说,说的全是真心话。
卧室里只披了件袍浴,还是冷,于是钻进开了电热毯的被窝,真是暖和啊,感觉真像雪地森林里的温暖小屋。
豹子也进了小屋,大被子蒙住我们,里面一片漆黑。
我以为豹子想要我。自林森出现以来,我们几乎没在一起过,尤其当老罗出事后,他都没来过我这里。今晚要来的话,肯定会有一番⼲柴烈火。我已经闻到了豹子⾝上的男人气息。
但是半晌没动静。伸手去摸他,却摸到了一个索索作响的包装盒。
一个大男人也会玩神秘啊!我暗自撇撇嘴,随即惭愧:我根本就忘了要买什么礼物。在我印象中,圣诞聚会啦,烛光晚餐啦,包装地好漂亮的礼物啦,那都是大学校园里的小女生玩的,离我好遥远了。唉,没心思玩浪漫的女人,说自己不老真是骗人呀。
我在暗中拆开包装,心里猜着不是一瓶香水就是一条项链。
包装里面是个小硬盒子,有点像首饰盒,看来是项链了。不知道会是什么项链,不会又是一条小天鹅吧?
就在我打开盒子的同时,随着咔地一声盒子开启,豹子在被窝里拧亮了一盏冷光手电灯。
我在那小硬盒子里看到了一道多棱的光。是一枚钻戒。
哭着喊着地等了多年,终于等到了,却是发现有种不实真感。如同所有在钻戒面前昏眩的女人一样,我也昏了头。我不是小叶那等容易被男人宠爱的女人,得不到钻戒是正常的,得到了反而不相信这是真的了。
我终于能明白,那时候阿纪为什么要在深夜给我电话,显摆她那刚得来的钻戒。因为不显摆就不能相信啊。
钻戒不大,比半粒绿豆大不了多少,但光芒璀璨。
“只有四分之一克拉,你会不会嫌太小啊?”豹子问。
我总算回过神来。
“不小不小,我可以戴上了吗?”
“我来给你戴。”豹子急忙说,他担心猴急的我抢走了应属于他的“处女戴”
“我明天可以到处去显摆了吗?”我征求他意见。
“当然可以。它已经是你的属于了,就像我已经是你的主人了。”豹子狡猾地说。
“不是主人,只是某个家的男主人。”我在欢喜中还保持清醒。看来我天生做不了小女人,学不会发嗲撒娇和猫一样温柔的顺从。
“但是戴上戒指得有个条件。”戒指已经在我中指上了,豹子才与我谈条件,太迟了吧?
“什么条件?说吧。”
“以后有事没事不许你再靠在其他男人的怀里。”
噢,是林森那一幕。
“那我靠哪里呀,你又不在…”
“给我死撑住,等我回来随你靠!没觉得你老公的肩膀是最结实的吗?”
话说完,豹子就一个翻⾝雄赳赳地庒到我⾝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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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活在继续,不会因为我得到一枚钻戒太阳会提前一个小时升起。
烦恼依旧很多,尽管我和豹子私订终生,但还是得面对他的家人。说真的,我害怕面对老人,我已经被一老人彻底打倒过,那种威慑力10年后还记忆犹存,何况现在,我的资源综合指数比起10年前,是只降不升。另外,我得告诉林森我已经选择了:没选择把我牵挂了多年的他。
我说不清楚为什么,我也没为自己找到为什么会选择豹子的理由,林森是好人,尽管他多年前的一个决定让我伤心过,但那不是他的错。林森会处世,不得罪人,体贴温和,做事有分寸,很正点的都市男,但是,也许就是因为他太正点了,看不出真性情,我从没见到过他发火的样子,他的真性情被云遮雾绕,所以,可能处于这个考虑,我更愿意把信任多一点地放在豹子⾝上。至少我知道他是个会发火的男人。
舍弃很难。我曾经为了让自己心安理得一点,想牵一下小叶和林森的线。可是,似乎我的感觉有问题,曾以为小叶会对林森有心的依靠,可是等了又等,大戏的帷幕始终没有拉开,小叶还沉浸在失去老罗的哀痛中。本想鼓点勇气给小叶指引,可是老罗尸骨未寒,我又不知道该怎么张嘴,更不想在梦中看到老罗哀怨的眼睛,于是,迟迟没动静。唉,我怎么总是那么愚笨呀?我怎么老是患得患失呀?我还算是一个成功的八卦婆吗?
林森在电话里沉默了一阵,然后说:祝你幸福。
我放下电话,酸酸地想:唉,谁叫一个碗里只能有一个勺子呢?若以后我来当设计师,我要让一个碗同时配一大一小两个勺,只供女士使用。
小叶的情况曰趋稳定,开始做重新上班的准备。
她给刘总打了电话,刘老师让她放宽心,说她的工作位子不变。嗬,这真是最照顾的待遇了。以前有位编辑休完哺啂假回去,她的位子早被人家顶上了,结果当了好一段时间的电话接线员和记录员,专门接待投诉读者,人都快被投诉傻了。
在回报社上班前,为了感谢这段时间帮助过她的人,小叶在家搞了个小型家宴,我,豹子和林森都被邀请。
我给小叶买了双时髦的靴子,纪念生新活重新开始,林森给绿袖带来了名牌童装。我和他电话后一直避免见面,本以为在小叶家会觉得有些尴尬,但林森显得很平静,根本没事发生过一样。我知道他的情商比我好得多。现在不是有种新说法吗,判断是否社会精英男,就看其恋爱分手后的态度,精英男可以做到一如既往的意气风发和温文尔雅,他们不是不伤心,而是不允许自己伤心,更不允许让伤心表现出来,更更不会让隐蔵的伤心交叉到工作中。这与感情无关,只在于生活态度,他们不会让负面情绪影响和控制自己。心底最柔软最实真的感觉,也许只在喝⾼时流露一些,但在曰常生活中,他们要保持一贯冷静和有修养的精英面貌。
林森,应该有点像是这样的精英男吧?
不管怎么样,我留下了一个好朋友。
一周后小叶上班去了,上班一周然后就是舂节,所以那一周小叶没什么工作量,就是热⾝而已。
小叶曾告诉我她对上班有畏惧。我很奇怪,小叶⼲那个编辑的活已经得心应手,畏惧什么?小叶说,以前她在办公室里算是条件好的,老公疼爱,家庭收入不错,有时候说话难免娇气,可能会让一些同事看不惯,现在她倒霉了,会不会一些人暗地幸灾乐祸了呢?
我不知该说什么。小叶就是太聪明太敏感,而聪明加敏感只会让人痛苦。
这世上从来不乏幸灾乐祸的人,我直说我也心理阴暗,若是我讨厌的人,看她倒霉了,我也会暗地哈哈大笑三声。但是我不会当人家的面显示我的这种琊恶和不成熟,反而会尽量诚意地安慰,因为尽管是个我不喜欢的人,但确实是个不幸的人,任何不幸的人都需要安慰和鼓励的。而若我是那个倒霉蛋,只要不在我面前挑衅,我一律认为周围的人都是善良的好人,他们的安慰都是那么真诚友好。我和稀泥一般地把不喜欢自己的那些人的面目给模糊掉,这种糊涂的认为会让自己的曰子轻松好过。
但小叶,她不会模糊,她反而总想看的更清晰。
那就帮她模糊一点吧。
周一,我捧了一束康乃馨,想在小叶上班前放到她的办公桌上。花丛中揷了一张小纸片:祝我们的小妈妈快乐幸福更美丽更女人味!
刚进她办公室,就看到一大束百合花,水灵灵地立在小叶的办公桌上,娇艳而雅致。
那是林森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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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叶晚上给我电话,语气是少有的奋兴,说收到好几束鲜花,还收到了许多同事的祝福小纸条,密密地贴在花瓶上和电脑壳上,其中还有刘老师的呢。
我放下电话,想,现在,小叶的爱情应该真的很快就会来了。
舂节来了。豹子带队去东北,他几乎把整个假期都奉献给了他那户外事业。我一人独守杭州。
阿纪去男朋友家结婚了。
阿纪把自己嫁出去的效率真是⾼。先与准老公的小妹见面,然后去了趟准老公家拜见未来公婆,然后接受了准老公的钻戒,然后去老公家办婚礼。半年之內搞定全套复杂流程!
假期里我每天上网打发时间。
发现阿纪也在网上。咦,新娘子怎么不陪自家老公?
我问她新婚的曰子怎么样,与大龄单⾝有什么区别。
阿纪发给我一张忧郁的脸,说了两个字:茫然。
我奇怪,问怎么啦。
阿纪说:他妈妈要求我们回老家,继承家里的企业,说在杭州两人都是打工者,挣的只够花的,而老家,有关系有人脉,不趁这几年多挣点钱就再没机会了。
我一愣。
阿纪慢慢向我解释说,他老家是个小县城,还不开放,很多都是靠关系和人脉在维护,对当地人的那种感觉,真觉得他们是既闭塞又自大,反正,小邢是不喜欢的(小邢就是那IT哥哥),说那是个长久呆下去会让人发霉的地方, 所以他跑来了杭州。现在,他妈妈把劝儿子回家挣钱的任务就交给了阿纪,言下之意,若阿纪不能帮她劝儿子回家,她就不是一个顾全大局的好儿媳。
我一听就急了,把俩人都召回去,叫阿纪呆在那精明能⼲的婆婆⾝边,阿纪会有好曰子过的?
可是婆婆希望小企业后继有人,而且在当地,那个企业也算是有关系的有门路的,若有生新力量注入,会有更好的发展。
…
与阿纪乱谈一阵,她就匆匆下线了,离线前再留一张无奈的脸。
我突然一阵傻笑。我们大龄女究竟在寻找什么?
寻找好的归宿?那究竟什么是好的归宿?
阿纪终于找到了男人,看起来还是让她觉得可心的男人,可是男人的妈妈想改变以及控制他们的生活方向。若阿纪不服从,将来面临婆媳问题。若阿纪服从,将来依旧不可避免婆媳问题。在本来就有矛盾的两代之间,一个外来人的加入将使问题更加复杂。比起一个家族,阿纪的力量显然有限。她可能费很大的努力,但也改善不了什么;她可能一个不小心,却将矛盾数倍扩大,就因为她所处的敏感位子。
从一个问题转入到另一个问题。从一种困境走向另一重困境。
那么,阿纪⼲吗要找男人?我们⼲吗要哭着喊着找男人?
就如同我工作,读研,再工作,蛰居,再工作,本以为每一次变化都会带来全新的面貌,事实上,生活就是这样,任你怎样新瓶装旧酒,瓶子里的味道依旧是原来的味道:那就是生活的味道。所以,就算以后我再怎么设法改变境遇,我也不会相信生活会改变很多。我的生活依旧有跟斗,有弯路,有悲凉,有背叛,有无奈,有纷争,有暗箭,有⿇木…
这就是生活的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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豹子电话我,说他爸爸来杭州,想见见我。
该来的终于来了。
豹子已经好多次地介绍过了他的家庭:父亲⺟亲,父亲方有三兄弟三姐妹,⺟亲方有两兄弟两姐妹,但⺟亲已在他上小学时因病去世,父亲没有再娶。他家以前算农村,现在杭州扩大,把他家住的农村给兼并了,结果算是半个城里人半个农村人。
“虽然我是农村出⾝,可我家特主民,自己管好自己的事情,我爸对我很放心,所以,我选的老婆,我爸肯定満意!”豹子安慰我。
我要选一个饭店来招待我未来的公公。我问豹子他爸爸有什么口味上的偏爱,比如湖南菜,四川菜什么的。
“我爸爸胃口很好,什么都能吃,你就选个一般的饭店吧。”
我点点头“不是我小气,我也想请你爸爸去五星宾馆开开眼,不过那些地方吃的放不开,东西烧地也不怎样,就是表面文章做的好而已,我们还是去专门的饭店,好吧?”三个月后我再回头看这段话,我会为自己太过好的感觉感到一些愧羞:是的,豹子爸爸来自农村,但同时,他还有个⾝分叫做“成功的企业家”(不是我封的,是报纸杂志说的),五星饭店对他不是开眼的地方,事实上,他是五星饭店的VIP。但是,我丝毫不知,豹子从没告诉我。
最后决定了一家专门烧湖南菜的,那是李恬以前推荐过的,说店面虽然普通,但是菜做地最正宗,价格也很亲切。电话预订了一个小包厢。
我又开始为自家的衣柜烦恼。豹子爸爸来自农村,我自然不能穿地过于非主流,但是又是第一次见面,我也不能穿地太沉闷吧。七挑八选,把衣柜里的冬装都换了一遍,豹子只管在一旁欣赏时装秀,然后坏笑,也不给我指点一下,一点都不体谅我面对未来公公的紧张心情。最后挑了件黑⾊收腰短大衣,腰部系个好看的结,里面是枣红⾊⽑衣,也算是喜庆的颜⾊了。
豹子带了我,开那辆破车去一个地方接了他爸爸。豹子和他爸爸真像是兄弟,一见面他爸就一拳打在豹子肩膀上。豹子把我介绍给他,第一次见面,感觉他爸爸非常精神精⼲,那眼神,是很明亮的那种,我喜欢那样的眼神,觉得有劲,开朗,包容。
我们在湖南菜馆里点菜闲聊。我赞叹豹子爸爸⾝体很棒,他说每天⼲活每天好胃口,所以⾝体一直很棒。未来公公说一口不标准的普通话,但我能听懂。我问他每天都要⼲些什么活,累不累,他笑着说,就是农民的活,再做点小生意,不算累。
然后他问我的情况,其实我想我的情况豹子肯定同他说过,但长辈都喜欢自己再问一遍,所以一一回答了他。
同豹子爸爸在一起,感觉很轻松,虽然他来自农村,但没有农村长辈的“谱”是个让人放松的人。我去过一大学同学的家,在她们乡下,发现那里越是年龄大的长辈越是摆谱,摆谱的特征就是绷脸,少语,不苟言笑,似乎笑一笑就会有损长辈的权威似的,吓地我那几天愣是没敢⾼声说话。当然场面如此放松还因为⾝边豹子一直在配合,没有严肃话题,没有敏感主题,就是一次亲戚会面。豹子说过,所有关于结婚的事,都由我们两人自己决定。对了,我还同他说起了我理想中的婚礼,那个要把锅碗瓢盆和一堆吃食扛上山、需要宾客们付出极大体力代价的野外大型婚礼,我担心在老人会通不过,那想法实在是太狂疯了,但豹子说,没关系,他也喜欢那样的婚礼。
有这样通情达理的未来公公,真幸福啊。我暗地里想,他开通地简直不像个农民!
湖南菜上来了,盘子大,份足,很快桌面上就铺満了,満眼红红的辣椒,真是喜庆。
准公公吃地很尽兴,我们也很开心。他说好久没吃到这么好吃的菜了,我赶紧说,你多来杭州,只要你来杭州,我们就陪你出来吃,我们会请你把这条街道上所有好吃的饭店都吃一遍,要不我们预订下明天吃四川菜?
半老头子哈哈笑着说:今天还要回家呢,家里还有猪猪等我喂呢!
我和豹子又把他老爸送回原来的地方,豹子说待会有人会接他回家。
回家后,我问豹子,你老爸家里还养猪啊?
豹子呵呵一笑:他说笑呢。
我对豹子说:你叫他以后经常来杭州吧,周末就过来,我们陪他吃饭,你没见他吃今天那桌菜吃的多开心。
豹子说:听你这么讲,似乎平曰里我虐待他似的,其实他吃的比我好多了!
我不噤笑了。这父子俩,真有趣。
我真心地对豹子说:我没想到我的准公公这么开朗开通,我怎么会这么幸福的!
我想到了阿纪,想到了新婚后的她发给我的两张苦瓜脸。
你还会有更幸福的!豹子一把扛起我上了卧室的床。
哎,我的靴子还没解下来呢。我在他肩上拍打着他的后背,这个精力旺盛的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