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罗伊-华莱士少将想,一切就跟在那该死的好莱坞摄制电影似的,我的犯人成了电影明星啦。
国美海军陆战队基地的大会议厅里到处都是信号队的技术人员,跑来跑去的,又是架摄影机,又是装照明器材,布置录音设备,忙得不亦乐乎。他们说的全是电影界的行话,除他们自己之外,谁也听不懂。
他们正准备将托马斯-柯尔法克斯在法庭的作证搬上银幕。
“这样一来就特别险保了。”地区检察官迪-西尔瓦争辩说“我们知道,没有谁能接近他,但无论如何,将这一切记录下来总不会错。”其他人也都同意了他的意见。
就缺柯尔法克斯一人了。他将在一切准备就绪后,在会议开始前的最后一分钟被带进大厅。
哼,就像一个该死的电影演员,华莱士少将想。
此时,托马斯-柯尔法克斯正在牢房里同司法部的大卫-特里交谈。特里专门负责为希望销声匿迹的证人提供新的⾝份证。
“让我解释一下联邦证人人⾝全安条例。”特里说“我们将在审讯结束后,送你去你选定的任何家国。你的家具及其他物品将用密码编号后运往华盛顿的一个仓库,以后再转运给你。这样谁都无法找到你。我们将为你提供新的⾝份证和简历证明。如果你愿意,还可以替你整容。”
“整容的事儿由我自己来办吧。”他什么人也不相信,所以不愿别人知道他准备怎么整容。
“一般说来,我们在给证人理办新⾝份证的同时,就给他们介绍适当的工作,还发给他们一笔钱。至于你,柯尔法克斯先生,我知道钱是不成问题的。”
柯尔法克斯想:如果你知道我在德国、瑞士、港香 行银的存款数目的话,你又会怎么说?实际上连他自己也不清楚究竟积蓄了多少钱。保守一些地估计,大概有九百到一千万美元。
“是的,我认为钱不成问题。”
“那好,现在首先需要确定的是你准备去哪一国。考虑好什么地方了吗?”
这是个极其简单的问题,而另一方面它的涵义却十分深奥。其实,问话者的意思是:你想在何处度过你的余生?因为柯尔法克斯心里明白,不管他到了哪儿,就别想再离开。那里将是他的栖⾝之地,是他的避难所,除此之外,天下再也没有他可以安⾝的地方。
“去巴西。”
这一抉择是合乎逻辑的。他在那儿拥有一个二十万英亩的庄园,庄园是以一家巴拿马公司的名义注册的,谁也不可能知道他与那家公司的关联。那庄园本⾝就像是一座堡垒。他可以花一大笔钱来保证自⾝的全安,即使有一天迈克尔-莫雷蒂得知他的下落,谁也奈何他不得。
“那好安排。”大卫-特里说“府政将在那儿给你一幢不大的房子,你…”“没那个必要。”想到他们竟想让自己去住一幢不大的房子,柯尔法克斯差点笑了出来。“我只要求给我提供新的⾝份证,并保证我途中全安,其余我自己会安排的。”
“随你的便,柯尔法克斯先生。”大卫-特里站起⾝来。“我想我们差不多全都谈妥了。”他笑了笑,像是要再次使柯尔法克斯放心似的。“这件事并不困难。我这就去办。你作证完毕后,可以立即登上去南美的机飞。”
“谢谢。”托马斯-柯尔法克斯目送来访者离去,心里异常得意。我到底赢了!迈克尔-莫雷蒂犯了低估我的力量的错误,而这将是他这一辈子犯的最后一个错误。我柯尔法克斯即将把他打倒在地,使他永无翻⾝之曰。
今天的作证将拍成电影,那可真是够有意思的。柯尔法克斯不知道他们会不会给他化妆。他对着墙上的镜子仔细端详着自己。还不错,他想,我这把年纪的人有这般容貌蛮不错了。嗯,那些年轻的南美姑娘就爱我这种头发灰白、上了年纪的人。
听到牢房的门吱的一声打开时,他转过头去。一个海军中士送来了柯尔法克斯的午饭。在电影开拍之前,他満可以慢慢地吃完这顿饭。
初来那一天,柯尔法克斯曾抱怨过饭菜不入味。以后,华莱士将军关照伙房为他单独准备他爱吃的食物。在柯尔法克斯监噤在基地的几个星期里,他的一切要求似乎成了对监守人员的命令。所有的人都竭力讨好他,柯尔法克斯乐得利用这一情况。按照他的旨意,房里摆上了舒适的家具和一架电视机,他每天还可以阅读当天的报纸和刚出版的杂志。
中士将盘中的饭菜分两份放在桌上,然后,对饭菜评论了一番。每回他都是这几句话。
“看上去还能凑合着吃,先生。”
柯尔法克斯彬彬有礼地笑笑,在桌旁坐了下来。这天吃的是烤牛排——嫰得正合他胃口,还有土豆泥和约克夏布丁。
他等着,那个海军陆战队中士拉过一张椅子,在他对面坐下来,拿起刀叉,切下一块⾁,吃了起来。这也是华莱士少将的主意。托马斯-柯尔法克斯也有了自己的试食侍从,就像古代的君主一样。他看着中士——预尝了烤牛排、土豆泥和布丁。
“味道怎么样?”
“实说吧,先生,我宁愿吃烤得透一些的牛排。”
柯尔法克斯拿起自己的刀叉开始吃起来。中士搞错了,牛排其实烤得很精美;土豆里加了奶油,热腾腾的;约克夏布丁也做得很到家。
柯尔法克斯伸手拿过芥末瓶,稍稍撒些在牛排上。他咬第二口时才发现有些不对劲。他突然感到嘴里像着了火似的,而这火似乎一下子烧遍了全⾝。他喉咙哽塞,动弹不得。他开始大口大口地喘气。那个海军陆战队中士坐在对面,呆呆地望着他。托马斯-柯尔法克斯拼命用手抓自己的喉咙,竭力想告诉中士出了什么事,却什么也说不出来。他感到那股火迅速地向全⾝扩散,痛得他无法忍受。突然,他⾝子一阵菗搐,僵直不动了。他向后仰去,栽倒在地板上。
那中士看了他一会儿,然后弯下腰,翻起他的眼皮,知道他确实死了。
这时,他才大喊起救命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