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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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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在马场上没有找到他。他说过,他在马房,随时进去,就能找到他,于是她越过马场,来到马房前,慢慢推开沉重的两扇木门。

  门内,没有见到他的身影。

  她走进马房,听见铁耙子叉着干草的声音,她朝那声音的方向走过去。

  马房尽头,她看见他打着赤膊,赤上身弯着在叉草,将一捆又一捆的干草,从山堆似的墙边甩到远处的马圈内。她没有唤他,就这样安静地站在那里看他铲草。冬日里,她披了大氅尚且冻着,他却打着赤膊还了一身的汗…见到他手臂与背上贲起的肌,织云垂下眸子,有些羞涩。虽然在为他换伤药时,她已经见过他的身体很多回,可当时他身上有伤,是病人,现在跟那时的情况不一样。

  “你来了?”他已经发现她。

  织云点头,小脸娇红,眸子闪烁,有些不敢直视他。

  “何时来的?为何不出声叫我?”他问,放下铁耙。

  “你正在工作,我怕打扰你。”她轻声说。

  他笑了笑,朝她走过去。

  她很快地垂下眸子。

  “喜欢吗?”

  “什么?”她眨眼,不解地抬眸。

  他伟岸的体魄就矗立在眼前,她的小脸更羞红了。

  “喜欢我为你种的锦缨花吗?”他的话长了一点。

  她羞涩地点头,悄悄移开眸子,轻声说:“喜欢。”

  “花朵容易凋谢,直接种在土里,就算谢了还有新的花苞,你可以每天欣赏。”盯视她娇红的小脸,他抿起嘴。

  “你…怎么能找到那么多株锦缨?”她鼓起勇气,抬起眸子直视他的眼睛。“一定费了你很大的力气,是吗?”

  “花了我三天的时间,”他沉声说:“在距离宫城外五十里路的山崖上,才找到一整片锦缨花,我把所有的花株全带回来,也只有十二株。”

  原来如此,所以他三夜未至她窗前,是在为她找花?

  她的眸子有些润。“我以为,我以为…”

  “以为我不再送花给你,是吗?”他低笑。

  她水润的眸子凝住他,没有答话。

  “跟我来。”他握住她的小手。

  织云跟随他的步伐,走到一处马圈边,圈内是那天她在马房内抚摸的那只红色小牝马。

  小牝马一见到织云,立即将头靠过去,像久未见面的老友一般,亲热地摩掌她的手臂。

  小牝马的搔得她手心好,织云笑了。她伸手抱着马儿,温柔地抚摸小牝马棕红色的发,对小马儿轻声呢喃:“好乖…”

  “牠已经等你很多天。”他走到她面前,伸手解她颈子上氅衣的系带。

  她安静地站着,如那一样。

  他凝着她的小脸,砺的手指,有意无意地在她柔腻的颈边摩掌,慢慢地解开她的系带,织云垂下眼,害羞地不敢看他的眼睛。

  他抿嘴笑。

  过半晌才将织云的氅衣解下,放在一旁干净的草堆上,然后走回去,打开马圈的栅门。

  “来。”反身握住她的手,他把她拉进这处圈着小红马的窄栏内。

  织云有些紧张,直到他拉起她的手对她说:“从这里开始,温柔地抚摸牠,感觉牠。”他让织云靠在他前,握着她的手,从小牝马的脖子开始,到额头、脸颊、鼻子以及嘴巴。

  他的手劲很轻,织云在他的掌握下,手上几乎没有施力,完全是他的力气在带领她抚摩马儿,她可以清楚地感觉到,他强壮的手指运劲的力道,一丝悸颤悄悄掠过她的心口。小牝马忽然轻声气,似乎十分喜欢织云的触模,当她摸到马儿的嘴巴时,小牝马还轻她。

  “好。”她轻笑,回眸凝望身后的他。

  他咧嘴,握着她的手,从马儿的嘴慢慢抚到马儿的下颔,然后是颈子、马、马背,一直到后方。小牝马不但乖乖地接受她抚摸,还十分享受,一对小耳朵还不时左右转动,似乎在倾听女主人的动向。

  “牠是你的了。”他终于宣布,并且放开织云的手。

  那一刻,她的心震了一下。

  “我的?”她喃喃问。

  “抚摩马儿是第一步,一旦马儿接受,你就可以跨上马背,将这匹马当作是你的坐骑。”他跟她解释。

  “可是,”织云凝望着小牝马,有丝犹豫。“可是,我从来没骑过马,不知道该怎么上马。”小牝马虽然很乖巧听话,可身量也不小,足足到口的高度,她根本不可能跨上马背。

  他将小牝马套上鞍具,之后握住她纤细的手臂,将她转过来面对他。

  俯视她水润的眸。她不说话,紧张将白的小脸,慢慢烫红。

  “相信我吗?”他问,声调很沉,凝视她的眸很深。

  她咬住,屏息,轻轻点头。

  “过来。”他朝她伸手,眸很沉定。织云上前一步。

  他握住她的,沉声对她说:“双手按在我肩上。”

  她照他的吩咐去做。

  “别怕。”他低柔地嘱咐她。

  “好。”她点头,柔丽的眸子水光潋

  他轻而易举地抱起她,按在她上的大掌很热。

  织云的身子微微前倾,不得不靠在他肩上,香软的娇躯偎贴住男人坚硬的膛,女人柔软的小腹,在那一刻过他俊美的脸孔,他脸孔刚硬的线条,在一剎那,深深埋进她软热的腹窝…

  他才松开她,将右掌按着她的背心,另一掌上移,却在她的小腹上。

  织云的小脸娇红。

  半是紧张,半是羞怯。

  她紧张的是,那按在她背心上的大掌,是否已经感觉到她狂擂的心跳?

  如果是的话,那么她会羞得无地自容。

  不安地回眸瞟视他的脸色,她想知道他是否察觉了她的心情,因此不能专心坐在小牝马背上…

  “背直、收小腹,眼神须专注于前。”他道,脸色跟平常无异。

  她偷偷吁口气。也许,他没有发现?“你很紧张?”他忽然问。

  “什、什么?!”她惊吓。

  “你的心,跳得很快。”

  凝大眸子,她的小脸“轰”地羞得火热。

  “第一回跨上马背,所以害怕?”他问,音调悠淡,角勾起一抹徐笑。

  “嗯,”她不敢看他。“一、一点点。”她细声说,半是真话,半是谎言。

  “今天只要练习跨坐,尝试跨在马背上的感觉就可以了。”他道。

  “我们不上马场吗?”她凝着眸子,心慌地问。

  “想上马场?”

  “嗯。”她点头,是真的很想。

  “不怕牠把你摔下地?”

  “不会,小马儿很乖,我不怕。”

  “不怕?”他咧嘴笑。“我现在放手,你也不怕?”

  她凝大水汪汪的眸子。“你会放手吗?”紧张地问人家。

  “你不怕,我就放手。”

  “我、我,”她噎住气,脸儿又娇红“我怕”这两个字,她说不出口。

  “真的不怕?”他挑眉。

  “放手了?”织云的心吊起来了。

  “真的放手啰?”他右掌已离开她的背心。

  织云细细地气,水润的眸子凝得更大。

  这时小马忽然嘶叫一声,织云吓了一跳,脚不经意地一蹬,马儿忽然动起来。

  织云上半身忽然失去稳定,开始往一边倾斜―

  “啊!”她尖叫一声。

  吓得张开双臂,以豪放的姿势,搂实站在身边的男人,抱个怀…

  他立定不动,最后,终于低头,柔声问怀里对自己投怀送抱的美人:“现在还不怕?”

  他似笑,非笑。

  织云小脸蓦地涨红。

  红委屈地一抿一抿地,眸子里噙着水珠,楚楚可怜地凝望他…

  “真可爱。”他蓦地笑出声。

  可爱?是说她吗?“你一定在心里笑我笨。”她吶吶说。

  “你不笨,我说了,是可爱。”他笑。她屏息。

  他直勾勾看她的眼,让她羞涩。

  “我想,我想让身子坐正。”她不知所措,只好顾左右而言他。

  “你自己来,可以吗?”他嘎地问,眸光有意无意地,掠过她按在他上的那双白玉手。

  “嗯。”她轻声答,有些息。

  那双白小手不经世事,无知地按着他坚硬如铁的膛,还扭着小,在鞍上前后摆动,调整了数回…

  织云试了好几回总没坐正,却又不肯死心,一心想调整自己歪斜的坐姿,以挽回尽失的颜面。

  他没动。

  任她按、任她摸、任她拧…

  她笨拙地努力了好久,奋斗好久,好不容易才勉强坐正,全身已烘热起来。待她自己坐正,他的大掌,这才重新覆上她的背心。

  “我看,这几还是不放手的好。”他悠然道,低笑。

  织云已数不清第几回脸红。他开始调校她的姿势,要求严格起来,态度一丝不苟,直到她额上冒出香汗,显然已经疲累不堪,他才扶住她纤细水软的

  “下来吧!”他抱她下马。

  “等、等一下!”她摇头。

  他挑起眉峰。

  “我想试试,能不能自己下马。”她大胆地说。

  实际上,她的胆子并不大,刚才更被吓得胆都要裂了,可想到他要抱自己下马,她更担心,心里好慌。

  她的心跳已经太快了。

  他没有多说什么,忽然单膝着地。

  “直接跨到我臂上。”他示意织云,踏着他的手臂与大腿下马。

  “可是,你腿上有伤。”她愣住了。

  “不碍事,照我的话做,否则你下不了马背。”他教导她:“左脚蹬在我的掌上,两手撑着前面鞍桥,把你的右腿往后抬,横过马尾,两条腿再一起落在我的大腿上。”

  虽然他将下马的步骤代得很清楚,可织云仍然很紧张。她穿着敞裙,行动虽然不至于不方便,可难免有些碍手碍脚,而且有些尴尬与

  为难。撑起纤细的胳膊,她按住鞍具前方的鞍桥,微微颤抖…

  “别怕,我护着你。”他笑。

  听见他稳定的声音,看见他的笑容,她的心稍稍落下,可下一刻当她依照他的指示,抬起右腿横过马尾,准备下马时,鞋尖竟然绊到了自己的长裙!

  织云一紧张,手臂就卸了力,她手一软、脚更慌,眼看着两腿就要蹬到马腹的时候,他已经迅速站起来抱实她―

  织云整个人摔到他身上,在半空中落下的力量,让两人一块儿跌到了地面的干草堆上…

  她的小脸埋进他怀里,香软的娇躯,整个偎在他坚硬如铁的身体上!

  织云屏住呼息,脸儿发烫。

  “对、对不起…”她慌乱地撑起小手,想自他怀中爬起来。

  可她越挣扎,两人的姿势却越是暧昧。他咧嘴无声地笑,掌住她的,索将她抱着一块坐起。

  “摔疼了?”第一句话,他是低柔地这么问她的。

  织云愣了愣。“不,不疼。”傻傻地摇头。

  “脚摔伤了?”

  “我,我也不知道…”

  “让我瞧瞧。”

  她还没来得及反应前,他已握住她的脚踝,低头审视。

  织云脚上的绣鞋,在刚才那阵慌忙中,已经被她蹬掉了。

  “真的不疼。”她喃喃说。

  他忽然动手,拉下她小脚上月牙的绫袜。

  织云凝大眸子。“我真的,真的没事。”

  他砺的掌心已握住那双白的小脚。

  她哽住呼息,再也说不出话。

  他仔细地审视,捏了一会,长指在她白的脚心上来回掌。

  织云垂首羞着脸,完全喊不出声音。不知过多久,他抬起合沉的眸盯住她,低哑地说:“看来没事。”

  织云已羞得不能自已。他开始为她穿回绫袜,沉定的眼像头犀鹰,紧紧盯住鲜的猎物,慢地为她着袜,十指遍两只白柔腻的小脚…

  织云咬着红的,屏息不敢叫出声。

  他咧起嘴,似笑非笑。

  为她着袜后,他再为她穿回被蹬掉的绣鞋,最后才掌住她的将她拉起。

  “小牝马吓到你了?”他柔声问。

  织云摇头,小脸还是低垂,羞得不敢见他。

  他低笑,伸手描住她的小脸尖,抬起她的眼。“明再来,我教你上马。”

  “绣鞋绊住我的裙,明,我肯定不敢穿绣鞋了。”她轻喃。

  “干脆把鞋袜都了,光着小脚学跨马。”他笑。

  她白的脸儿又羞红,凝着他的眸子水的,窘得说不出话来。

  他走到草堆旁,把放在草堆上的大氅取来,为她披上,像上回那样细心地为她系打结带。“明早膳后就来,听见了吗?”他说,声调沉柔,却像命令。

  她有些迟疑。“每早膳后,我得练字。”她轻声说。

  “那就改在睡前练字。”他眸也不抬,直接命道。他的语调,忽然变得霸气。织云愣住,这样说话,不像他。他的手停住,抬眸看她。

  “早上身子软,适合练骑。”他解释,淡淡地笑,俊美的脸孔有着她熟悉的温度。

  织云轻轻吁气。原来如此。“好,明早上我会来。”她柔声允诺。他对她微笑。

  织云眨着眸子,回予他一个羞涩的笑容。

  虽明知这样不对…

  可现在,她已无法再去想其它的事了。

  一早,天未亮织云已醒了。她是让一身的酸疼,给唤醒的。好不容易挣扎着从上坐起,身子酸疼得让她几乎下不了…她想,今必得去野泉溪浸浴,否则没法子跨上马鞍。唤来小雀,她说明趁时候还早,要到野泉溪浸浴的决定。

  “织云姐,您现在要上野泉溪?天还未亮呢!”小雀很惊讶。

  “对,我现在想去。”织云柔声坚持。

  小雀只好依她。

  织云在小雀准备浴衣、白缎布巾时,打开边的梨花柜,取出里面一件为了浸浴,特别制的抹

  白色丝绸制成的抹,沿边缀着秀致的烟绿色软绸,虽名为抹,却像件勒的小衣,能托住她的身子,明显勾勒出浑圆柔润的脯,制成后她试穿时也觉得有些羞赧,可想到穿着它浸在水中的方便,又觉得适用才最重要。

  搭配这件丝绸抹的,还有一件月牙白绫绸制成的贴身小,这小比平穿的亵要轻要薄要小,在水中行走,十分方便。

  充女孩儿家味道的两件小衣,她总共制作两套,花了近十制,虽只用来浸浴时穿着,可也花费不少心思。其中这一套镶绣着烟绿色的软绸滚边,另一套镶上葱黄的软缎。她走到屏风后,褪了抹与亵,将特别制的小衣与小换上,再穿回衣裳,才走出屏风外。

  “织云姐,我准备好了,咱们可以走了。”小雀道。

  “好。”织云应了一声,就与小雀一道走出宫城,前往野泉溪。

  野泉溪位于织云城东方,就在织云城圣山山脚,一般城民不能进入圣山,也因为对于圣山的崇拜,绝不敢冒然闯进圣山。

  再来,这处野泉十分隐密,周遭又围拢密林,仅在密林间开出一畦小平原,不熟悉路径的人一旦闯进密林,经常失方向,亦不可能寻到此处热泉。

  故此,织云可在此处浸浴,安心无虞。

  热泉上方即是水瀑,瀑下即是织云浸浴的一兜小池,池底冒出的热泉,十分滚烫,调和了水瀑溅下来的冷泉,水温恰恰适宜入浴。

  织云小时候,娘亲即经常带着她,来到这处天然山泉浸浴。

  她经常来到这里。除了调养身子,有时,当她想念娘亲,也会来到这里浸浴。

  她称此处叫做野泉溪。

  野泉没有名字,没有名字的泉水有天然的趣致,所以实在不必特意取名。来到池边,此处虽隐蔽无人,可织云习惯地在藏在小雀展开的缎布后,褪去外衣,将如丝的长发轻轻绾在脑后,再拿着一方绢帕掩住丰润的口,这才走进池中,将身子慢慢浸入白色的热泉里。温热香甜的泉水,瞬间舒缓了她紧绷的身子。

  裹在暖融融的泉水中,织云足地叹了一口气。

  她坐在池里一颗卧石上,将全身浸入在池水中,白的泉水,透了她口的丝绸抹,温润的泉水,教她舒服得几乎要在池子里睡着了。

  靠在卧石上,她渐渐回想起,昨他抱着自己上马的情景。

  织云脸儿娇红起来。

  记忆凝止在他结实贲张的臂膀,与厚实壮硕的膛,他握住自己的那双手掌是那么地稳定有力,又那么紧紧地箝住她的身子,教她不安。

  口气,织云咬住,叫自己停止再想。

  可她越叫自己不想,那记忆却越鲜明。

  她实在太笨了!

  竟然教长裙绊住了脚,还摔在人家身上…

  想到这里,她的心就发颤,羞得不能自已。脚掌心上…似还残留着昨他长指的余温。她的脸儿火似地羞红起来。不知是热泉的影响还是羞人的记忆,让她脸儿发热,心口灼烫得不能息。

  “织云姐,您的脸儿好红呀!”站在热泉旁边负责看守的小雀忽然说。

  刚才她不经意回头,瞥见小姐的脸庞红得像团火。

  如此雪凝玉肌。

  小雀虽也是女子,可就连她,都感觉到小姐实在美得太人了!

  小雀虽不是第一回,见到小姐浸在热泉内的模样,可眼里瞧着那身莹白粉红的鲜,还是会叫她忍不住多瞧两眼。

  “您才刚下水,不到一刻钟,难道今泉水太热了?”小雀再问。

  “泉水…是有些热。”嚼着,织云低头吶吶回答。

  小雀回头,却瞧不出小姐脸红与泉水无关。“织云姐,昨午后您究竟上哪儿去?”她问。

  “我,我在宫城里四处走走。”织云红着脸又撒了谎。

  “原来是这样。”小雀不疑有他,却忽然想起什么。

  “对了,织云姐,小雀一直想问您,城主这趟出城,是为了您的事吧?”织云抬眸看小雀一眼,没有答话。“是为了您的婚事,是吗?”小雀索蹲下,对着池里的小姐笑。“你话太多了。”织云淡声说。

  “怎么会呢?这是大事儿,小雀关心是正常的、话多一些也是正常的呀!”她又问:“织云姐,您说究竟是不是这事儿?城主是为这件事出城的吧?”

  “小雀,你回过身去,我要出池了。”

  “织云姐,我问您的话,您还没答呢!”

  “这没什么好说。”她伸出被热水浸得粉红润的素手,拿起池边的袍子。

  “怎么会呢?这么重要的大事儿,难道说城主出城不是谈这件事?可我明明听禹叔说―”

  “禹叔怎么可能对你说这种事?”她轻声打断小雀。

  “他是不肯说呀!可他越是不说,我就越是死住他,定要给他问出个所以然来!”小雀獗着嘴道。

  织云啾了小雀一眼,笑了笑,摇头…

  忽然,她凝大眸子。

  “织云姐?”小雀察觉她神色有异。“织云姐,您怎么了?”

  “刚才,”织云声音有些发颤。“刚才在你后方那片林子里,我好像看到一双眼睛。”

  “眼睛?!”小雀赶忙拿起缎布掩住小姐的身子,边回头喝斥:“谁?!是谁胆敢闯进圣山?快出来!”她扬声质问。

  “不见了。”织云说:“你回头之前,就已经不见了。”

  那一现即逝、隐在密林里的冷眸,匆忙得让她以为,刚才看见的只是幻觉。

  “织云姐,您见到的是男人还是女人?!”小雀只担心这个。

  “不,那双眼,”织云有些困惑。“那双眼,不像人的眼。”

  “不像人?”小雀有些怕了。

  “我也不确定,也许,也许什么也没有,是我多心了。”

  “咱们织云城的城民不会进入圣山,外邦人也根本不知道进入圣山的路径,何况现下天才刚亮呢!我想,此时应该没人进来圣山,织云姐,您刚才必定看错了。”小雀道。

  “也许是吧!”织云喃喃道。

  然而,虽仅仅一瞥之间,那森幽冷的光芒,却很真实。

  “织云姐,我瞧您的脸儿实在太红,您先上来吧!”小雀道。织云点头,套上备在池边岩石上的浴衣,手里挽着巾掩住口,这才慢慢走出池外。小雀站在池边为小姐展开缎布遮掩,让织云着装。

  织云先擦干身子,褪下抹,再将衣裳穿妥,等一切打理妥当才回头对小雀说:“天已经大亮了,再过半个时辰就要用早膳,咱们快回去,免得宫城里的人找不到人会着急。”

  “好!”小雀拾起地上的篮子。“织云姐,咱们这就走吧!”

  织云点头,跟随小雀离开池边。

  跨出平原之前,她还回头看了密林一眼。

  现下林子一如往常那般,没有异样。

  刚才真是幻觉吗?

  应该是幻觉。

  她释怀一笑,回身随小雀离开野泉溪,走出圣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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