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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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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越过了北方榷场,带了所有制瓷的工具,含青和平靖远经过长途跋涉,终于来到大辽中京。

  中京原来不像宋人想象的蛮荒、鄙,反倒极度的繁华、先进。

  着实教人想象不出的,当年的耶律阿保机是在帐幕内杀八大部汗、夺天下,至今造就了强盛的大辽帝国,发展至今竟然有了巍峨的宫殿和庄严的楼宇。

  一直来到辽国,他们才知道要求宋朝派来瓷器工匠的,是大辽的北院夷离堇。

  辽人称北院之主为“大王”北院大王便是北院夷离菫“夷离菫”释成汉语,便是“统军马大臣”

  北院大王奏请辽帝,要求宋朝送数名制造青瓷的工匠到大辽,温州章家因此被点名选上。

  “喂,这就是你们住的地方!”一名契丹兵吆喝,随后一个懂汉语的契丹人翻译。

  含青和平靖远被安署在北院附属的领地上,一座座土窑矗立在空地上,旁边成排简陋的屋宇,以后这儿就是含青和平靖远的家。

  “那些白银、盐和茶叶运到各部司,至于美人——”那名翻译官稍稍停顿,望了一眼不远前方一座巍峨的宫殿。

  “挑十名美人送到北院,其余就送还帝宫和南院。”译者道。

  之所以由北院先挑美人,是辽帝对于北院大王的礼遇。

  但其中最主要的因素,还是因为大辽兵权向来掌握在北院手中。除去萧姓一族,耶律姓氏理,掌管北院者其地位几乎不亚于辽帝。

  译者是北院的人,北院虽然不管汉人之事,仍然有属于自己的翻译官。

  “这些土窑是做什么用的?”平靖远问那名译者。

  “这是咱们原有的土窑,你们要用,还得同工匠们商量。”翻译官道。

  “你是说没有我们专用的瓷窑,要是我们想烧瓷,就得自己动手盖一座窑?”

  平靖远眉头皱起来。

  共享一座窑事实上是不可能的!

  要烧成一件瓷器不是一、两天的事,有时从封窑到开窑其间可能历经大半年甚至更久——如此试问要怎么共享一座瓷窑?

  更何况各类瓷器的制成过程不同,需要的瓷窑功能各异,共享一座窑更是不可能的事!

  要重新盖一座隧道窑是他们预期中的事,只是没想到,契丹人不曾想过提供人力的问题。

  “这我就不清楚了!”翻译的人耸耸肩,转身就走了。

  平靖远瞪着那些一对他们来说不能用、也无用的隧道窑,怔怔地发杲。

  “看来,只得自个儿动手了。”含青平静地说。

  “可这是不可能!凭我们两人双手,单单盖一座窑就不知要花几年时间。”平靖远摇头,深深不以为然。

  “如果只是一座简单的隧道窑…”

  “那是做不出好样的!”平靖远更是不同意。

  含青心底也明白,可现下不克难,他们甚至连一件成品也做不成,更遑论品质!

  “那…就只剩一个办法了。”她轻轻道,微拧着眉头。

  平靖远抬起眼,茫然地问:“什么办法?”

  望着不远处那座巍峨的宫殿,含青心头一块大石,渐渐沉重…

  “译官大人,您能带我进北院宫殿吗?”瞒着平靖远,含青自己去求翻译官。

  她身上背负着章生二的期待,把青瓷文化带往北方契丹继而发扬光大。为此冒险是绝对必然、义无反顾的。

  即使事后平靖远再烈的反对,也不能动摇她贯彻实行的决心。

  “进北殿?”

  翻译官是一名二十多岁的男,他眯起眼望着含青,略带疑惑的眼神怀疑地凝望含青姣美的面孔,略带轻屑地鄙视眼前这名“宋男人”弱不风、以及太过俊美的外貌。

  “你进北殿做什么?”休伦问。休伦是这名年轻译者的名字。

  她坦白地说:“我想求北院殿下替我们建一座隧道窑——”

  “那是不可能的!”不等含青说完,休伦嗤之以鼻。“你眼前能看见的瓷窑,都是工匠们自己动手建的,想要殿下拨人力给你,你是在做梦!”

  话,他是说得够坦白了,可他也不得不佩服这个长得像娘们的宋人,居然有面谒殿下的胆量。

  “只要您肯带我见到殿下,可不可能都由我承担。”她说服他。

  休伦皱起眉头…这个看来软弱的宋人,话中的魄力居然让他信服了。

  “那,我先替你传话,殿下见不见你,我可不肯定!”他终于允诺。

  “谢谢你,休伦大人。”含青绽开笑颜。

  因为她这一笑,休伦出了一会神。“你、你怎么会知道我的名字?”他不自在地询问。

  不知为何…这个宋男人竟然让他——让他浑身不自在起来!

  “我听过其它远官们这么唤您。”她轻笑,对住休伦道。

  “嗯,你、你走吧!”休伦发觉,自个儿竟然莫名其妙地脸红了!

  记着自己的身分是个男人,含青无言地鞠躬退下。

  看着那个宋人离开,休伦的眉头越皱越紧,视线却怎么也离不开那宋人纤细的背影…

  宋朝送来的美人,美其名叫和亲,实则是进贡,这点大辽虽然不点破,宋朝其实心知肚明。

  只有天真的宋子民还把契丹人当成是未开化的蛮族,身在中原,以致于不明白现实的情势。

  来到契丹之前,含青已经研究过契丹人,深深了解大宋的积弱不振以及盖弥彰的自卑。

  她明白自个儿没有立场要求见北院殿下。契丹人对于宋人的鄙视,如同宋人对于契丹人的不屑一样深刻。

  可向来她贯彻始终的目的只有青瓷,她几乎是为着青瓷而生的。

  为了不让这一趟来到北地的目的白费,她决心无论如何一定要见到北院殿下。

  “殿下答应见你,进了北殿,一切你得自个儿看着办了,”休伦竟然当真把她进宫了。

  “我知道。”她不能再要求更多,休伦已经把她送进宫,往后的安危得由她自个儿负责。

  也许因为剽悍的民族,同样传承自唐朝的建筑风格,契丹人的建物比宋朝来得雄伟。

  “喂,你还没搜身呢!”一名契丹士兵嚷着含青听不懂的话。

  “他跟着我进来,是王要见的人!”休伦替她挡下了。

  不知为何,他直觉得让士兵理含青的身似乎不妥…从那名契丹士兵狰狞的表情看来,他们被挡在殿外绝不会有好事。

  缩在休伦身后,含青心跳得好快,大殿虽然已经近在眼前,如果不是休伦带她进来,不知会是什么后果。

  “跟着我,别走丢了!”休伦低声吩咐她。

  沉着地点头,她紧跟在休伦之后。

  还没进到大殿,里头一片歌舞升平、欢乐调笑的嘻闹出来,间杂着几声含青陌生的哦声…“碍…王,别这样…”

  一名宋朝进贡的美人,上身赤地瘫软在王位上盘腿坐的一名契丹男人怀里,酥上两枚殷红的俏地耸起,雪白的豪因为契丹男人的颤…另一名几乎全的美人在几名契丹男人的调下撤着大腿,身上还着一名契丹壮汉,赤的女人全身得瘀红,方才含青在外头听到,教人难堪的申声就是她发出来的!

  数名全身一丝不挂的美人被迫在殿前上,手足僵硬地旋着圈子,赤的娇同体屈辱地伸展着,怪诞地舞出波波舞姿。

  见到这的一景,含青脑子里“轰”地成了一片,她如一尊木石雕像,完全怔呆祝

  显然,这几名契丹人是刻意屈辱这几名进贡的宋女人。

  她不能想象,如果这群契丹野兽知道她也是一名女子,自己会受到怎样非人凌辱!

  毕竟,她仍然是个处子,未曾经历过人事,何况眼睁睁看见这兽的一幕,看男人和女人眼见男人兽的侵犯那名瘫在地上的女,她怎么也不能平息中的震骸和恶心…发觉她的异样,休伦拉住她的衣袖,低了声说:“咱们先出去吧!”

  她任休伦拉着自己走,太过惊骇下,两腿已似乎不是自己的…“站住!”

  殿上一名契丹男人叫住他们,她口一窒,僵在原地。

  “宋人?”那高大的契丹人走上前。

  像王一样俊美的男人!高大的契丹人眯着眼斜睨含青,虽然她身上穿着男装,秀丽的容颜起契丹人狂的兽,他笑着伸手想抓住含青

  “住手!”

  殿上的男人放开半美人,沈抑的声调透出一抹騺的男人味。

  男人的声音一起,所有人都静默下来,那名高大的契丹男人立即低着头退下去,显见有素的训练。

  含青抬起头,对上一双騺的湛深黑眸…那天在榷场上遇到的契丹男人!

  她记得他,谁也不会忘记那样俊美的一张男睑孔!那天在确场,她把生平最珍惜的小香瓶给了他。

  耶律炀挑起眉,含青大胆的对视让他感兴趣地挑起眉…这让他想起另一个敢同他目光对峙的宋人。

  “你,过来。”

  看似意兴阑珊地托着下颚,耶律炀早已厌倦美人进贡、公然在大殿上酒池林这套已经被玩腻的把式。

  他喜欢这个宋人的眼睛!

  就算这宋人是个男子,他不在乎在这个宋男子身上放纵他的念,身为北院大王-执掌大远的兵权,为了不引起辽帝的猜忌,他向来纵情声,甚至,北院里养着銮童,供他和属下玩

  没错,外人看来他是个野兽。尤其在礼教封建的宋人眼中,他是个不折不扣的契丹野兽!

  他喜欢这个宋人眼中的嫌恶和恶心——至少没有人敢以这种眼神看他,何况是个宋人?!

  那引起他嗜血的念。

  耶律炀嘴角勾起一撇笑痕,甩开半的女人,他从座位上站起来,走近含青。

  休伦拉退含青,低下头恭敬地道:“王,他就是属下跟您提的瓷器工匠”

  “你叫什么名字?”耶律炀伸手,鲁地拉住含青纤细的手腕,流利的汉语从他口中吐出。

  “章含青。”怔怔地望住那双的黑眸,她努力要自己镇定。

  银色的貂帽下,那样锐利騺的一双眼,崁在一张出奇俊美的脸孔上,完全不似汉人的深刻五官,透出一抹佞味。

  她回开眼,除了避开他锐利的凝视,也不愿看见殿上的景象。

  “含青?瓷器工匠?”耶律场挑起眉,抬手挑起她纤细的容颜,强迫她正视自己。

  “是,他是宋朝派来的青瓷工匠。”休伦代替她回答。

  “青瓷工匠?”耶律炀撇起嘴。“难怪,你能做出那么精致的小东西!”他从怀中掏出一只青瓷瓶,把在手上轻佻地甩玩。

  看到他手中拿的就是那天他夺走的小香瓶

  她用尽心血烧出来的瓷器,竟让他轻亵地捏在手中把玩,她心口一凉,强忍住拿回小香瓶的望。

  看出她眼中不驯的光芒,耶律炀眯起眼,目光移到手上把玩的小香瓶,嘴角勾出一撇气的笑痕。

  “怎么?想要回去?”他问,扬声嗤笑。

  深一口气,淡过他挑衅式的言词:“我来是想请求”

  “我问你——是不是想要回去?!”霸道地打断她的话,充分表他一意孤行的独裁。

  抬起眼,摒住气息,她直视他的眼睛。“是给殿下的,含青从来没有想过要回去。”

  他撇起嘴,忽然鲁地捏紧她的下颚“不是『给』,是『献』!”他气地低笑。“听清楚了,每年宋人『贡』岁币给大契丹王朝!”

  他刻意使用屈辱的语法,在她面前侮蔑宋人。

  “宋朝每年给付岁币,是两国的友好协议,称不上『贡』字。”她平静地响应他屈辱人的言语。

  她的话让休伦倒一口冷气,除去宋朝送来的美人,在场所有的契丹人全对她怒目相向。

  殿上所有的契丹人都等着他们的殿下——耶律炀下令,他们会毫不迟疑地动手,让这个胆敢违逆王的宋人生不如死!

  反常地,耶律炀仅是嗤笑一声,俊美的面孔透出一抹气的騺味。

  “是吗?”他哼笑,神情玩味。

  这么纤细秀致的容颜,分明就是个女人!

  轻轻拧着手中捏紧的柔软,耶律炀眯起眼,细细观察近在咫尺的容颜蓦地,他酷冷的嘴角勾起一笑痕…他突然放开她,然后挥手

  “退。”

  在场所有的契丹男人突然迅速地自殿上退下,包括带着含青进来的休伦。

  她一直冷静的脸上终于有了不安、有了一丝慌乱,她不自觉地也想退开他的势力范围之外…“上哪儿去?!”他忽然奇快无比地出手然后抓住她

  以男的力量将她反制在大殿的柱石上,拔高的身形和魁梧的体格压制住她脆弱的躯体和纤细的灵魂…“你不是男人吗?”他低声,男的声调诡异嘎哑。“是男人的话就反抗,否则…”

  顿了顿,他放地嘎笑。“否则别怪我嘲笑你们宋男人软弱无能!”

  这个契丹男人是个疯子!含青睁大眼,背脊紧贴着冰凉的石柱,尽了全力想躲开男人的身体传来羞人的火热碰触!

  “我、我不能代表所有的宋人!”她低喊。

  尽管为防万一,前早已里了一层又一层布巾,她仍然羞愧到无以复加,反地抬手挡在他壮硕的前和自己的前。

  “你就是宋人!”彷佛故意一般,他暴地拉开她的手,壮实的膛贴上她的

  “这一点你无论如何不能否认!如果换做咱们契丹人——我敢担保,没有一个契丹男人知道懦弱为何物!”

  他倾首,一手向她颊侧,热的气息有意无意附在她耳畔吹气,另一只大手忽然上移,握住被层层布巾包围微突的

  “你心跳得好快。”勾起嘴,他低笑。

  她僵住,因为他突来的放肆而窒息。

  他知道…她是一个女人了?

  “怎么?连话也说不出口了?”他气地问,手掌一缩,轻亵地拧掌中不甚念的微突。

  她张口,身子被这样放肆的轻薄,却说不出一句话来…“我可以派人建一座瓷窑。只要一个月的时间。”他无预警地放开她,就像他的侵犯一样突然,并且居然答应她的请求。

  她无言地抬眼,望向他合黑的眼眸,不清是因为他的难测、善变还是无故被侵犯而晕眩。

  “不过,”他顿了顿,嘴角咧开一抹难测的笑。“不过我要买你身上一个东西。”

  她心口一颤。他在说什么?

  买她身上一个东西?

  “不懂?”他挑起眉,低笑,气地反问。

  “我要买…”他低下头,然后抬眼看她,俊美的男脸孔透出一抹魔样的森。盯住她的眼,他慢条斯理地接下说

  “我,要买你的服从。”

  “服从?”

  无意识地重复他的话,她以为自己听错…她像身在诡域,面对一个离难测的男人,她不知道他到底想要怎么样…服从?

  耶律炀冷敛的星眸游移在她的眉心和发际间!

  “你可以不同意。”他无所谓地道。

  “你知道…我是——”

  “我知道你是大宋派来的瓷匠!”打断她未完的话,他径自接下去:“我只要确认,归我大远的宋人对我有绝对的服从!”

  他的理由正常得足以说服她。他是辽人,又是贵族,想要宋人的服从,可能仅是想足民族的虚荣心。

  那么他不知道…他还不知道她是个女人了?

  至少,除却刚才的轻薄,他的神情又回复先前独裁式的霸气…并没有特别的不同。

  毕竟她身上里了一层又一层重布,即使他探手轻薄,也很难得知她真实身分的可能…“同意吗?”他问。

  似乎没有不同意的理由。就算知道她是女人,既然命走来到大辽,男人女人一样得服从远主。

  “一个月内真的能盖好瓷窑?”含青的心思又回到她的青瓷上。

  她辛苦远来辽国的自的,不就是为了发扬青瓷而来的吗?如果没有一座好的瓷窑,就什么也谈不上了!

  耶律炀退开石柱边,灼烫的体热暂时离开含青细致的身体,俊美的脸孔咧开一抹无害的笑意

  “我说到做到。”这是他的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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