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 day
“你好,哪位?”江桂明接下来的询问让温静从云端落回地面,她吁了口气说:“你好,我是孟帆的⾼中同学。”
“⾼中同学?你不会就是他的那个…”江桂明有点诧异地说。
“我不是他初恋。”温静笑了笑“我是他初恋的好朋友。”
“我明白了!她不好意思出面吧?”江桂明慡朗地说。“是啊,晓兰告诉了我你的电话,你和孟帆是大学同学吧。”温静格外认真地听着江桂明说话,他显然和杜晓风不同,没有那么霸道,但是很率性,这样的感觉非常特别,像和一个陌生的杜晓风在说话。
“晓兰这时候还真大方起来了!是,孟帆是我师弟,也是我好朋友,你想知道多一些他的事吧?
“对,关于他写的东西,我们正在收集。”
“看到《又到槐花飘香时》被感动了吧?那只是一点点,孟帆对那个女孩的感情…一句两句说不清楚。我觉得你们应该知道,人没了也能留个永远的念想。这样吧,咱们可以约着见面聊聊,你什么时候有时间?”江桂明发出邀请。
“现在就有啊。”温静自嘲着自己的无业状态,当然,对于这个有着和杜晓风同样声音的人,她也有点期盼。
“那就今天吧,你选好地方,我去找你。”江桂明痛快地答应“对了,你叫什么名字?”
“温静。”温静说“温暖的温,安静的静。”
“嗯,好名字。”江桂明沉昑一下,笑了。
2
在咖啡厅等待江桂明的时候,温静其实是有小小的幻想的。也许是太久没恋爱了,她甚至开始假设小女孩才喜欢的桥段,比如江桂明就是杜晓风,他用另一个⾝份来告诉自己他背叛的真相。显然这不可能,但是江桂明走进来时温静还是有点明知结果的失落。
“温静是吧?你好,我是江桂明!”江桂明礼貌地掏出名片,上面印着他任职杂志社的名称,那是如雷贯耳的旅行杂志,比起《夏旅》不知要知名多少。
“好厉害啊。”温静赞叹道。
“也就是名字好听,当初孟帆都不稀罕来,这里都套路化了,他写的东西要在我们杂志肯定发不了,你们也就看不着了。”江桂明笑着说。
“他这么文艺青年?”温静惊讶地说。
“你不知道?他的文笔在大学里可是一鸣惊人,等着看他文章的女孩怎么也得排満一个教室!”江桂明一边看酒水单一边说“他上⾼中时不还是你们语文课代表吗?”
“哦,好像是。”温静歪着头回忆,对于孟帆她能记住的的确太少了,恍惚间倒是有他收作业本的印象,但只是个模模糊糊的影子,在课桌的间隙,站着那么一个清瘦的少年。
“你这个被派来的探侦不太合格啊!”江桂明点了红茶,笑笑说“哎,我问你,他初恋叫什么名字啊?”
“你这个师兄也不太合格啊!”温静眨眨眼睛说。
“被反击了!”江桂明朗声笑起来“不过还真不是我不合格,
那小子好像很享受独守秘密的感觉,再说,后来有了晓兰,也不方便说了吧。”
“嗯,那倒是。他初恋叫苏媛,我们都叫她苏苏,你好好想想,他有没有露过马脚。”
“这么一说,好像还真有点印象!”江桂明托着下巴想“她这名字没你的好听,我听了估计也记不深。”
“我?我这名字多普通啊!”温静茫然地说。
“不,我一听就觉得很好,像个优美的形容词,你看,像孟帆这样的人,温暖安静,形容他温静,不是很合适吗?”
江桂明笑了笑,温静也笑了,在这个时候,她忘记了江桂明与杜晓风相似的嗓音,而专心地回忆起孟帆。
“他把我们都震了,是那次诗选会他背诵的那首英文诗,约翰·克莱尔的《初恋》。”江桂明的眼睛迷蒙起来,他好像穿过了层层时光,再次回到了那间大学教室。
Ineverwasstruckbeforethathour
Withlovesosuddenandsosweet
Herfaceitbloomedlikeasweetflower
Andstolemyheartwaycomplete
Myfaceturnedpaleasdeadlypale,
Mylegsrefusedtowalkaway,
Andwhenshelooked“whatcouldIail?”
Mylifeandallseemedturnedtoclay
Andthenmybloodrushedtomyface
Andtookmyeyesightqyiteaway
Thetreesandbushes⾁ndtheplace
Seemedmidnightatnoonday
Icouldnotseeasinglething,
Wordsfrommyeyesdidstart;
Theyspokeaschordsdofromthestring,
Andbloodburnt⾁ndmyheart
Areflowersthewinter’schoice?
Islove’sbedalwayssnow?
Sheseemedtohearmysilentvoice
Andlove’sappealstoknow
Ineversawsosweetaface
AsthatIstoodbefore:
Myhearthasleftitsdwelling-place
Andcanreturnno摸re。
(译:那一刻,我被爱情击中/如此突然,如此甜藌/她如花的娇艳,彻底偷走了我的心/我面⾊如死一般苍白,腿双也拒绝离开/当她愁容満面,我生命的全部似乎也化为虚有。
于是,我的脸失去了血⾊,视线也不再清晰/四周的树林和矮木丛/正午犹如深夜/我的双眼无法再看清,言语从眼中宣怈/如同一串串和音/血液在我的心脏里翻腾不息。
难道花朵是冬的选择?爱的基床也总是舞动的冬雪吗?她仿佛听到了我无声的告白/却没有对我的爱转头/我从未见过如此甜美的面容/从我呆立在那的那天起/我的心已随她而去/永不复返。)
咖啡馆里的意大利蜡烛燃烧了一半,淡淡的烛光笼在江桂明⾝上,有着一层神秘的透明感,恍若穿越了时空。温静怔怔地看着他,标准的伦敦音产生了不同凡响的回声,她仿佛真看到了曾经的某个午后,低沉地昑诵这首诗的少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