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俄国自彼德大帝开始,就一直想在远东有一个海口,作为海军基地,所以就千方百计,巧取豪夺国中的领土,终于攫得了海参崴,改了一个古灵精怪的俄国名字,把这个地方发展为军方的出口,多少年来,努力经营,造成了海军基地。
苏联对这个海军基地,十分紧张,因为那是它布置在远东的坚強的武装力量。年前,一架民航机在飞行中偏离了航道,在飞经苏联太平洋舰队基地的上空,就遭到击落的悍然对待。事后,苏联方面还強烈指责国美在这航机上没有刺探军事报情的设备,由此可知,苏联对这个海军基地是多么紧张,防卫得多么严密。
而宝宝船长却要在那个地方“看货物”!
罗开在愤然地指责之后,却听到了宝宝船长的一下轻笑声:“我既然提出了这样的安排,某先生,我自然保证你的全安!”
罗开冷笑:“如果没有足以令人相信的理由,某先生我,不会接受你的安排!”
宝宝的笑声中,大有嘲笑的意味:“第一,你能设想有什么别的地方,比一个海军基地更全安的让潜艇停放吗?失去潜艇的某国,正在尽一切可能,要把这艘潜艇追回来——不但是由于不甘经济上的损失,也不甘有关人员的叛变!”
罗开闷哼一声:“那是苏联的海军基地!”
宝宝“格格”的娇笑声,听了有点令人心荡:“这个海军基地的司令员、副司令员,参谋长…全是男人,而我和我的手下,全是女人,你听过一句话没有?”
罗开苦笑,没有立即回答,他自然听过那句活,连他自己、亚洲之鹰,莫名其妙地受委托要得到一艘荷兰制的核潜艇,也是为了这句话。
谁都知道这句话:英雄难过美人关!
任何顶天立地的大英雄,也过不了千娇百媚的美人那一关!
宝宝又在说着她的理由:“现在你相信了?这里是最全安的地方,不是你的介绍人可靠,而且已经表示了你的诚意,你决不会得到这个秘密!”
罗开想了半分钟,也不得不承认宝宝的说法是对的。他心中对这位宝宝船长,已刮目相看,知道她不但丰満美丽。风骚入骨,而且,也是一个处事能力十分強的人,大有资格在冒险生活的环境中驰骋自如!
于是他道:“好,我来,不过,二十四小时可能不够,请多加二十四小时。”
宝宝船长为了这个简单的问题,竟然考虑了半分钟之久,才道:“某先生,难道你竟然没有人私的飞行工具?
罗开闷哼了一声,这是在怀疑他是不是有购买力了。他道:“我不认为人私飞行工具可以降落在苏联太平洋的海军基地——不过,我收回刚才的说话,我会用最快的方法来到,快到你想不到!你最好早一点派人在指定的地方等我,别叫我反要等你们!”
宝宝船长显然接受了这个挑战:“我现在就派人到那里去!”
双方在对话之中较量,罗开表示他可以极快地到达,宝宝却显然有轻视之意。
如果罗并不能用快到意想不到的速度到达,他自然会在相会之后,接受讥讽的嘲笑!
所以,本来罗开并不是很愿意采用这个方法,这时也顾不得了。他放下电话,便拨了荷兰苏联大馆使的电话,要求和大馆使负责报情 全安的员官通话,他并且用俄文报出了自己的名字:“我是亚洲之鹰罗开,是贵国永远的好朋友!”
“家国永远的好朋友”这个衔头,并不是罗开虚拟的,而是经过苏联最⾼报情部门正式发赠的——因为罗开曾帮苏联解决过一件大难事,在那件事的过程之中,罗开大展⾝手,令得苏联有关方面的人,大开眼界,目瞪口呆之际,一方面为了感谢罗开的帮助,另一方面,也想到若是有了罗开这样的一个敌人,会是一件可怕之极的事,所以才有发赠“永远的朋友”这件事。
罗开本⾝并不十分注重这件事,但在如今这样的情形下,这个衔头,却大大有用了!
大约五分钟之后,就有人来接听,态度恭敬之至,不论罗开说什么,得到的回答,几乎都是一连串的“是”
罗开的要求,其实十分简单,他要求先由外交机飞,然后再由军机,送他到苏联太平洋海军基地去。
而令他惊讶于俄国人办事效率之⾼的是,在他放下电话之后,他斟了一杯酒,但是酒还没有喝完,大约是过了六七分钟,他就接到了电话:“亚洲之鹰先生,请立即到机场;有人会和你联络,立刻可以起飞!”
若⼲时曰之后,有一份报告,交到了北大西洋组织⾼级报情官黛娜上校的手上,详细记述着“苏联急速安排的一次紧急飞行”
报告不但记述了“这次紧张飞行,必然有极其重大的任务”也记述着:“参与这件任务的是一个东方人,可以推测为鞑靼人,或是苏联东方加盟共和国的人。”并且有这样的记载:“该次飞行的真正目的,至今不明,只知外交机飞在入进苏联国境之后,似和极新型,速度⾼达音速两倍的军机相衔接,继续其航程,而目的地不明。”
交出这份报告的报情人员,工作十分出⾊,因为报告还附有那个“参与任务”的东方人的照片,照片还拍得十分清楚。
毫无疑问,那是一个东方人,而且也有着鞑靼人的脸部特征。
可是黛娜上校在一看到照片之后,就呆了一呆,而且,她保持着怔呆的势姿有三分钟之久,然后,她喃喃地道:“鹰,是你!不论你怎么化妆,你的眼神,都说明了那是你,只有鹰,才有这样的眼光!”
然后,黛娜闭上眼睛,回想着在荷兰店酒之中,和罗开的最近的一次相会。一想开头,她就有失神不安的感觉,不断地抚爱着她腿双的势姿。
自然,她也知道,这次紧急安排的神秘飞行人,必然和一艘核潜庞的交易有关。
不过黛娜也知道自己无法追究下去,因为荷兰完全循正确的途径,把核潜艇出售给一个家国,潜艇经由这个家国失去,自然和荷兰无关。
离开了欧洲和国美,事情发生在亚洲和苏联,黛娜上校自然无法管辖。
她心中只是在想,还是下次再见到鹰的时候,问问他为什么要化妆的好。精巧的化妆,使亚洲之鹰看来完全是另一个人,若不是她和他太熟的话,也不容易认出来。
而一想到了下一次和罗开的再见面,黛娜的思绪,就缭乱之极,再也没有法子去想什么了。
她双臂环抱在胸前,抱得十分用力,手臂紧紧地庒着她的一双豪啂,仿佛这样做,才能将⾝体之中一些正在迅速膨胀的念头庒下去。可是却恰恰相反,反而更加⾼涨,她的手臂,甚至可以感到她自己的啂头,正在迅速变得硬坚——以致在感觉上,都不像是⾝体的一部分,而是两颗石粒!
黛娜长叹一声,站了起来,毫无目的地挥动双臂,才能勉強令她自己平静下来!
这种经过,就算黛娜下次再和罗开见面,自然是不会说的,她会装成十分平淡地问:“那次你是为了什么,化妆成了一个鞑靼人?”
确然,罗开是化妆成了一个鞑靼人,才上机的。鞑靼人的特征,是有扁平而阔大的鼻子,而罗开原来的鼻子,⾼而挺,像鹰喙。
要作截然相反的化妆,自然相当困难,可是在隐蔵本来面目方面,也容易取得最大的成效。
罗开确然以最短的时间到达——十一小时他就到了基地,然后,在四十六分钟之后,在清晨阴冷而充満鱼腥味的空气之中,他已经走向第三号渔人码头——确如宝宝船长所说,在这里,陌生面孔十分受注意,几乎每一个人都向他投以好奇的眼光。
自然,清晨时分,码头上人不是太多,所以,罗开来到了距离海边还有二十多公尺处,也已经知道了和他联络的是什么人了。
在海边的石栏杆旁,有两个女人,正挟着烟,看来懒洋洋地站着,一看到了罗开,两人就互望了一眼,扭着⾝子,向他走了过来。
看起来,这两个女人像是寻常在码头上可以见到的流莺一样,神情憔悴,双目无光。可是罗开目光锐利,一眼就可以看出,这两个女人也经过十分巧妙的化妆,她们可能是千娇百媚的美人——宝宝船长既然接收了蜂后王国的一部分人员,她的手下就必然是美女,不是美艳出众的女人,怎能踏进蜂后王国的门坎?
那两个女人迎着他走,她们动扭的势姿,十分自然,看来不是故意做作——美女自小都习惯于突出自己的美丽,这两个女人都有着标准的细腰⾼臋,自然也早已习惯了较为夸张的走路方法,来突出她们的美丽。
等到双方走得近了,都站定了⾝子,罗开刚想介绍自己是“某先生”时,其中一个女人已开了口:“某先生,你到得真快!”
罗开扬了扬眉:“想不到吧!”
还是由那个女人开口:“想不到的是,阁下竟然和苏联的军方和报情组织有那么好的关系!”
那女人的声音十分动听,可是罗开在望了她一眼之后,却把注意力放在另一个女人的⾝上。
那女人显然经过化妆,连手上都搽了⻩⾊的粉,来掩饰她原来的肤⾊——可以推测她是一个肌肤赛雪的美人儿。令得罗开留意她的主要原因,是由于这个女人有着一双眼波流转,透出她精明能⼲的眼睛。而且,自从一相见开始,这双妙目就一直盯定了他,像是要看穿他化妆下的真面目一样。
一开始,罗开只觉得相当有趣:双方都以曾经掩饰过的假面目相见,他对自己的化妆术有信心,料定即使是宝宝船长见了他,也认不出来。可是他随即想到,以宝宝船长处事之精明,难道她就不会化妆吗?
一想到这一点,罗开的心中,就陡然一动!那目光流转的女人,极有可能就是宝宝船长!
一想到这一点,罗开自然多加了几分注意。可是对方的化妆十分巧妙,令得他一时之间,不敢肯定。如果这时,她穿的是紧⾝衣的话,罗开一定可以认出她来,可是她偏偏穿了一件十分难看的宽⾝衣,看不出她的⾝型是什么样子的。
既然认定了这个女人有可能是宝宝船长,罗开的应对,自然也更加小心。而且,对方一开始就那么说,表示她们的报情,十分正确。他先是淡然一笑,耸了耸肩:“这是多年之前建立的关系!”
那女人的脸上神情,看来并没有什么变化,可是她的一双美目,却怈露了她心中的秘密,在眼波之中,大有思念怀恋之情。她道:“我有一个朋友,和俄国人的关系也十分好,俄国人称他为永远的朋友!”
一听得那女人这样说,罗开不由自主,抬头向天上望了一眼,心中有一种异样的感动。
那女人这样说,当然她就是宝宝船长,她说的那个朋友,就是他,亚洲之鹰罗开。
宝宝船长虽然精明能⼲到可以得到一艘核潜艇,而且把这艘潜艇放在苏联的海军基地,可是她毕竟是女人,有着女性的丰富的感情!
这时,对她来说“某先生”是陌生人,她却自然而然,在陌生人之前,流露出她对自己所怀念的人的思念——这种思念,自然令人感动。
罗开在那一刹间,甚至想暴露自己⾝分!
罗开的这种异常的动作,显然也引起了宝宝船长的注意,她立时一扬眉:“你也认识我的这个朋友?”
罗开昅了一口气:“可以说是!”他的回答十分含糊,宝宝也没有再追问下去,罗开笑了一下:“寒暄完毕了,我什么时候可以见宝宝船长和我的货物?”
宝宝船长不再出声,先开口的那个女人作了个手势,两个女人并列走向石级,下了石级之后,另有一个女人驾着一艘快艇,早已等在那里。
罗开也上了快艇,在快艇上,谁也没有开口,可是罗开和宝宝仍然几乎一秒种也不放过,在打量着对方。
这样子的“较量”自然是罗开占了上风,因为罗开早已知道了她的真正⾝分,可是宝宝船长却不知道。
所以,罗开盯着她看的主要目的,并不是想辨认出她的⾝分,而是想在记忆之中,找出宝宝船长的印象来。
罗开很遗憾的是,他对宝宝船长的一双美目,印象不是太深,好像上次在亲热时候,宝宝船长一直紧闭着眼睛,像是不堪罗开的強壮——她的这种神情也特别令罗开感到奋兴!
在几分钟之后,罗开总算找到了他熟悉的一处地方!宝宝船长纤细的足踝——他曾紧抓住这纤细的足踝,把她一双粉腿⾼⾼提起过!
罗开在宝宝船长的双眼之中,看到了她心中的疑惑,他知道,她一定在想:这个自称某先生,经过了精心化妆的是什么人呢?他一定不是普通人,可是他究竟是什么人?为什么他看来会有点眼熟,而在电话之中,他的声音也听来似曾相识?
那快艇驶近一艘看来十分残旧的渔船,渔船上有几个人在工作,都穿着极普通的渔民服装,可是罗开也一眼就看出,那些渔民,全是女性。
上了渔船,宝宝船长挥了挥手,由她独自一个人带领,入进了一个船舱。
舱门才一打开,罗开就吃了一惊!
那渔船实在十分残旧,到处都油漆剥落,鱼腥味和铁锈味交杂,看来是不是能够航行,都有问题,而且有着残旧渔船的一切设备。
可是舱门一打开,罗开所看到的那个船舱,陈设之豪华,可以和世上任何豪华游艇相比较!
单是挂在墙上的两幅油画,罗开估计,如果公开拍卖的话,就可以卖得一千万美元以上的⾼价!
罗开吹了一下口哨,望着宝宝船长,语带双关地道:“伪装得真好!”宝宝船长略呆了一呆,也直视着罗开:“看来伪装是人类天然的本领!”
刚才宝宝在打开舱门的时候,极其熟练地按动了门上的精密密码锁,而船舱的陈设又如此豪华,罗开觉得自己这时若是还认不出对方的⾝分来,未免太低能了。所以,他在走进船舱,当舱门关上,他在又厚又软的浅⾊的地毯上,转过⾝来,向宝宝伸出手“你一定是宝宝船长了!幸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