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部 夕阳红
第 一 章我活着回来
一片芳草如茵的草原上,小⽩四大攻将中的将军、⾎霸王、朱不三连⽇不断与“铁甲兵”练阵法,为了接下来的连场杀战,大家都不敢怠懒,依据耶律梦香的指示,所有行军队形、进攻布置、防御配置、战术动作,全部都演习得滚瓜烂。
四大攻将之中,独缺生力一人。
十⽇之前,生力带着他的十名近⾝战将乘夜策骑远走,大家都知道生力要往何处去,却无一人敢向小⽩汇报,等到小⽩发现生力悄然离开后,一直沉默不语,每⽇除了在营帐內静心培元,便是出来查问生力回来与否,得知生力未归,又躲⼊营帐內不出。
以御前锦⾐卫太初为首的“天兵神将”在万寿圣君死后一直跟随小⽩,如今也在这原野上扎营静候,等待小⽩发号施令,可是小⽩一直碍于接掌他们便等于要复兴“万朝”况且万寿圣君也曾表示希望莫问接管,是故小⽩对他们仍表现冷淡。
落霞晚照“铁甲兵”练的声音在绿野上此起彼落,却无人能集中精神,全因为有个两岁的小女孩在大军中穿梭往来,嘻嘻哈哈的笑闹着,又不时拾起地上的小石子投掷别人,奇怪的是虽被小女孩扰,可是连素来脾气暴躁的朱不三也不敢对她叱责喝骂。
细看这个娇小趣致的可人儿,有一张圆圆的脸蛋,一对杏目黑⽩分明,红红的小嘴巴,四肢胖嘟嘟的煞是可爱。
这个小可爱一派天真烂漫的样子,活像不知人间烦恼,与一众忧心着生力与十个战将安危的“铁甲兵”完全两样,她只顾玩乐,以小石子掷向各人也只是要他们停止练跟她嬉戏玩耍。
小可爱是谁家的孩子?竟然能肆无忌惮的扰各人,而依然没有人敢去责骂?
但见小可爱出尽法宝也未能引起别人注意,停下手来叉起肢,装出一副发脾气的样子,眼珠儿却灵巧地转动,似乎在另想办法要整治他们。
突然她像是灵机一动,狡黠地微微一笑,蓦地背转⾝脫下子,露出个小庇股蹲下来就地拉屎,钵的一声响后,那堆粪便竟然散发出奇异的芬芳,实在奇怪。
朱不三等人还未知奇怪的香气从何而来时,一团异物已从后来袭,朱不三不慌不忙旋⾝击掌,隔空向异物打去,噗地一声后,异物如雪花般散开,一团团带着芬芳药香的粪便全打在朱不三及前排一众“铁甲兵”的甲胄上,等到朱不三发现一团团异物竟全是粪便时,立即暴跳如雷。
向前瞧去,只见小可爱裸着小庇股摇摇摆摆,一脸极为得意的模样,一双手还沾満自己拉出来的粪便摊向朱不三,似是威示。
小可爱莺声历历的笑道:“朱大头,你有福啦,获得最多小可爱的香粪,一定要好好保管,到你给人打得真变成猪头时会很有用。”
朱不三好笑又好气,他指着小可爱要厉声叱责:“挑那…”
朱不三还没把话说完已制止自己,因为⾝后破风之声来袭,他侧⾝闪避,回头一看长鞭霍霍,寒烟翠叉着肢,看上去跟刚才的小可爱并无两样,一样刁蛮任的脸孔,⾝边跟着的是天下五大⾼手之一苦来由,一脸苦惨看来刚又被寒烟翠整治。
寒烟翠盯着朱不王道:“朱不三,你刚才不是想说耝话骂我吧?”
朱不三下意识连忙掩住口不敢多言,只是內心却仍噤不住咒骂那个小女孩的恶作剧。
小可爱一见寒烟翠与苦来由出现,连子也不穿上就飞扑过去把寒烟翠抱住,大声叫道:“娘啊!朱大头他们欺负我!”
这个还不満三岁,已见刁蛮任的小女孩,原来就是寒烟翠与苦来由的爱情结晶,她的骄蛮之态实有寒烟翠的十⾜遗传。
当⽇两人从“死荫幽⾕”重见天⽇后,往找莫问代替小⽩当天人时,寒烟翠便已怀有苦来由的骨⾁,经“神国”一游后,两人一直乐得逍遥,带着小女儿苦乐儿四处玩乐,要不是“天皇帝国”这一场惊变,苦来由也不会从“死荫幽⾕”內带来“天兵神将”援助小⽩。
苦来由对着一个横蛮不讲理的寒烟翠已是一筹莫展,谁叫自己只钟情她一人,况且自己又不能主动接近女⾊,如今更多一个十⾜遗传她个的小女儿苦乐儿,真个苦乐参半,苦不堪言。
寒烟翠道:“乐儿,娘不是教过你对待存心欺负你的人不要客气,必定要以牙还牙的吗?”
笑容灿烂的乐儿笑道:“有啊!我不单以牙还牙以眼还眼,更以德报怨、以⾝试法、以⾝作则,甚至以屎还屎!哈哈!”
寒烟翠与苦来由同时瞪大了眼睛,寒烟翠抢先说道:“傻瓜,你不知道自己⾝体发肤都具医药神效吗?尤其粪便更是精华所在,岂可以随便将它送给别人?”
苦来由虽不敢但还是责备道:“乐儿,朱不三他们在练兵是为将来上场战做准备,那是生死的搏斗,人命关天,稍有差池便要葬⾝场战上,你以后不准打扰他们,否则就要罚你。”
乐儿被责,厥起红红的小嘴不満地回头瞧瞧朱不三等人,只见他们正狠狈地抹着⾝体上的粪便,口中喃喃地道:“我看不见朱大头会死啊!这么辛苦⼲嘛?倒不如认真的来玩玩不是更好吗?”
乐儿忽然说出的一句话,教寒烟翠与苦来由都摸不着头脑,要追问她说话中的含意时,她却对着自己的嘴巴死也不肯再说,要惩罚苦来由无端将她责骂。
乐儿手一挣,甩开寒烟翠的手便跳落在地上,又蹦蹦跳跳的想要开溜,忽然却又呆呆止步,⾝体不自觉的颤抖起来,晶莹的泪珠忽自眼角滑下来,令苦来由与寒烟翠満腹狐疑。
两人刚要上前问清楚原因,却见乐儿定睛瞧向前方,两人跟着视线望去,只见在昏⻩落⽇前有一长长的影子,一个寂寞失落的孤单⾝影背对着他们,面向原野的前方看去,像一尊石像般呆坐。
乐儿看着她的⾝影,竟然悲从中来,脸上带着两行泪痕慢步走至她⾝旁跟她一起盘坐。
乐儿的突然出现,教失落的郡主也要转过头来朝她看去,目光投下,乐儿见郡主已失去一目幸保仅有的那另一只眼睛,如今变得⾚红,明显已有多⽇不眠,眼泪更是潸潸而下。
对了,这几天郡主都在大营外痴痴等着生力,自当⽇两人不羁的狷狂过、绵过后,生力便离开大营,七⽇七夜未曾再见,他的部下与朱不三虽然也担心挂念,可是谁也不及郡主的情真,夜夜盼郞归的心情,铁汉男儿又怎会明⽩?
可是小乐儿却似乎看透郡主心里有多难受,伸出小小手掌来轻轻握住郡主的手,郡主思念之情再也无法庒抑,泪⽔如江河决堤般涌出来,差一点就要放声大哭。
乐儿瞧着郡主说道:“你很挂念他吗?”
郡主轻拭泪痕答道:“我在等他…我在等他回来。”
乐儿问道:“你知道他会回来吗?”
郡主道:“他承诺过一定会回来的,他不会食言。”
不知为何,乐儿只是低下头来,哭着,眼泪不止息的溢出,不停地抖颤着,与刚才的顽⽪刁蛮判若两人。
实在有点奇怪。
乐儿握着郡主的手两人一起呆坐等待,直至月儿当空,清辉洒満整个原野,依然未见生力出现。
还要多等几天生力才会回来啊?
同一个晚上,同样的月光下,星光闪烁,苦来由又替小⽩推宮过⾎,开了药替他疗伤后,拖着疲惫的⾝躯回到自己的帐篷。
一踏进营帐內,本来快要合上的眼睑又突然精光暴,眼前一亮,只见一向⾼⾼在上、英气凛然的寒烟翠⾝上只披着一袭薄薄⾐纱横陈被褥上,双目含情,姿态媚妩,与⽇间的恶形恶状判若两人,把十⾜⾊鬼的苦来由瞧得垂涎三尺。
轻风自掀开的帐门外吹⼊,只觉帐內弥漫一阵⾁体清香,芬芳直人、教人魂神。风儿掠过那袭薄透的⾐纱,包裹着的玲珑浮凸⾝形尽⼊眼睑,⾼耸的双峰,纤只堪盈握,丰満美臋鼓得像満月,朱皓齿,粉嫰肌肤,哪个男儿看了能不动心?
四目投之际,突传来阵阵布⾐碎裂之声,寒烟翠循声望去,只见苦来由舿下那话儿得⾼⾼,里面的大虫就快要穿破他那破烂的裆而出,显见这⾊中饿鬼已情动,寒烟翠不由讪笑,笑容更添媚。
如此美景,显见寒烟翠今夜情动了,这一对鸳鸯真是太过分,郡主在那边苦苦等待自己的爱郞归来,他们却要在这边行周公之礼。
自从生下乐儿后,寒烟翠和女儿一直形影不离,⾝在大原野上又难得可以亲近,早已苦了苦来由这个⾊鬼。
难得今夜乐儿在外面未返,苦来由已迫不及待要窜⼊被褥中享受温柔,可是此时帐门又被掀开,只见小小的乐儿睡眼惺忪的走进来,二话不说便钻⼊两人中间摊睡。
乐儿今天太疲倦了,一倒下来便呼呼的⼊睡,寒烟翠与苦来由尴尬的相视而笑,这个掌上明珠真的太可爱了,两人都不由地亲了她一下。
既然乐儿睡在中间,今晚只好又打消念头,躺下来想要安睡,乐儿忽然睁开双眼望着娘亲寒烟翠,眼珠儿上下转动,小脑袋又像是在想些甚么奇怪的事。
乐儿忽然跳起⾝来厥着红红的嘴巴,然后又叫嚷道:“我不要啊!”这个小女儿说的话都是古灵精怪莫测⾼深,把苦来由和寒烟翠都弄得丈二金刚般摸不着头脑。
寒烟翠最疼乐儿,把她抱⼊怀中间道:“乐儿,你不要些甚么啊?”
乐儿把头转过一旁,撒娇似的不理不睬。
苦来由更紧张,他最担心的只是自己的小宝宝是否有问题,因为她说的话完全不是一个普通人可以理解。
苦来由也关心问道:“乐儿,究竟是甚么事啊?”
乐儿站起来叉着说道:“爹爹啊!你是个笨头不知道还可原谅,可是连娘亲有了小弟弟还这么傻傻的就真的太过分!”
苦来由听罢先是一愣,接着又雀跃万分的伸手去探寒烟翠的脉门,寒烟翠还是呆呆的不知所措。
一探之下,果然是喜脉,寒烟翠在生下乐儿之后又怀了⾝孕,但竟然连道医苦来由都没发觉,乐儿却已经先知道了,实在有点奇怪,乐儿是怎会得悉的呢?
乐儿不満的说道:“我不要小弟弟。”
寒烟翠奇怪乐儿怎会如此抗拒自己再次有孕,问道:“有一个小弟弟陪你玩不是很好吗?”
乐儿只是道:“不好!”苦来由也问道:“有甚么不好?”
乐儿道:“只有我一个还不够吗?为甚么还要再多一个小孩啊!”寒烟翠猜想道:“一定是乐儿怕多了个小弟弟,爹娘就不像现在一般疼你爱你,所以才撒娇吧?”
乐儿抿着嘴道:“知道就好!”小小的乐儿鬼灵精,只不过两岁多便像大姐小一样懂得吃醋,子完全跟寒烟翠没有分别。
苦来由一直想有个像自己一般英武的儿子,这次寒烟翠再有⾝孕,他在心里当然期盼着这一胎会是个男儿,心里愈想愈奋兴,完全浑忘乐儿在发姐小脾气。
乐儿一气之转⾝要往外去,怎知一掀开帐门,外面已有一人如鬼魅一般站着,先是把乐儿吓了一跳,跟着又低下头来愁眉不展。
只见郡主夜来探访,一个人站在外面忍受冷风吹袭不敢进內打扰,孤独无助的⾝躯真是我见犹怜。
苦来由见郡主有口难言的模样,首先开腔说道:“郡主来找苦来由,一定是想要找这个庸医治病吧?”
郡主说道:“恭喜寒大姐小又怀了苦来由大哥的骨⾁,乐儿这么活泼可爱,他的小弟弟一定也会很讨人喜的。”
郡主幽幽的声音,再蠢的心也知道她不是来恭贺,寒烟翠说道:“只要是我们办得到的事,一定会为郡主效劳,郡主不妨直说。”
只见郡主带着恳求的眼神伸出手来说道:“我只想苦大哥你为我把一把脉,看看我是否也怀有⾝孕。”
大家都知道生力与他十名阵前先锋忽然失踪,各自都在担心此事,惟有苦来由这一对颈鸳鸯像快活神仙般逍遥自在,从来也没留意过郡主盼郞归的情切,一阵內疚感蓦然升起。
苦来由慢慢伸出手来为郡主把了脉,跟着他问道:“你希望答案是有呢?还是没有?”
郡主神情悲哀,说道:“我也不知道,苦来由大哥,请你将真相告诉我吧!”
苦来由转头望望寒烟翠,她关切的目光显然也很想知道答案,可生力一⽇未回,无论是喜脉与否,对郡主都是一种磨折。
正犹豫要说出答案之际,远处忽跑来几人大叫道:“回来了!生力主将他终于回来了!”
郡主乍忧还喜,要等的人终于回来了,一行泪⽔从她的独目中悄然滑下,喜不自胜的说道:“对啊!生力答应过会回来的。”
一旁的乐儿忽地又拉住郡主的手,说道:“他履行了诺言,终于回来了,不过如果不是活着回来的话,你能够接受吗?”
乐儿说的话便郡主浑⾝一震,她不是没有想过,而是本拒绝去想生力会死了才回来,要回来的话,应该就是活着。
郡主坚定的答道:“不会的,他说过会活着回来。”——
第 二 章爱到你离开
夜幕低垂下,辽阔原野上,百虫争鸣中,生力回来了。
雀跃万分的郡主带着轻快步履奔往接,连⽇来的忧心今晚终于可一扫而空,明⽇不用再呆呆地守在大营外,再不用像个空虚寂寞的无依老人等待死神悄然降临,心情怎能不轻松畅快?
“铁甲兵”知道生力回来,全都蜂拥而出呼喝采,小⽩和耶律梦香当然也不例外。
他们知道生力当⽇静悄悄离开,必然是为小⽩即将来临的决战做一些战前准备,立时整个大营都洋溢热情鼓舞的气氛。
可是谁也不会及得上郡主的真心愉快,因为他们都没有和生力尽情的温馨绵,也就不会有如坠进深渊地狱的失望磨折,也没有被生力承诺过必定回来,所以生力回来,郡主是最快乐的一个。
也是最伤心的一个。
生力突袭天狗丑人,今夜的确遵守承诺回来大营了,但却是被十人⾼举肩上抬着回来,个个欣的笑脸遽然消逝,就像是发现被抬着的是自己亲人一样,显得好愕然。
郡主更像晴空朗⽇,本来逍遥翱翔,忽然像被一箭穿心坠下的小鸟般脸⾊剧变,她顿住了飞跑的脚步,瞧着生力带去的十名战将洪亮、吕宋、钱义、刘明、周奇、伍六、黎头、陈成、何方、张东,把生力抬在肩上奔跑而回,还没来到面前已清晰可见生力一⾝的刀痕。
“他死了没有?他死了没有?他死了没有?他死了没有?”同一个疑问在脑际轰然响起,反覆的问又反覆的问,依然没有答案。
生力答应过她会活着回来,单是尸体回来的话也不算遵守承诺啊!骗人的家伙!你应该是活着回来的啊!活着的啊,活着的人是靠腿双站立的,为甚么你被人抬着回来了又不是甚么⾼官皇帝!
哈!你不遵守诺言,郡主却是个言出必行的人,她向天超过誓,只要此行生力一去不回,她就不管是否有了他的骨⾁也要赴⻩泉跟他再续前缘,如今一语成谶做人要遵守诺言,就算只是妇道人家,但却对爱情坚贞,说过了便要办得到,郡主不会像生力一样不守承诺。
停住了脚步的郡主忽然转⾝,从一涌上前的人群中悄然而退,她要静悄悄的离开,离开得愈远愈好,离开得愈远的话愈难有勇气回头,她实在不想求死的心志会被动摇。
回头的刹那,两个人挡在郡主⾝前,当然就是随后而来的苦来由和寒烟翠,刚才心中的问号又再蓦地升起,她还不知道自己是否怀有生力的骨⾁啊?就这样离开的话便会带着疑惑一起离开。
她用哀求的眼神希望苦来由能给她一个理想答案,可是甚么才是她的理想答案呢?是有⾝孕还是没有⾝孕了她自己也不知道,苦来由瞧着她幽幽独目,准备说出答案。
只见苦来由表情木讷地垂下头来,更摇了头摇,一刹那间,一颗晶莹却带着愁苦的泪珠在郡主的独目凝聚,直至眼睑承受不了泪珠的重量才滑下来,她伸手去抹掉,另一颗泪珠又滚下来。
这一刻,郡主知道自己心中所想要的理想答案了。
一抹似喜还忧的笑容出现在郡主脸上,她笑道:“真没用,真是不听话的眼泪,将我出卖了,原来我是想要生力的孩子啊!”从来泼辣刁蛮的寒烟翠也噤不住哭了起来,她想走过去把郡主拥在怀中好好安抚,但自己有苦来由怜惜,又刚发现⾝怀大甲,一切都是人间最美好的事情,活脫脫是个幸福的可人儿,相对郡主完美的容貌早已失去,如今连心中最爱也将离开,寄托又落空,两人就似是一个处⾝天国,一个被锁于地府间,任何安慰的话也无济于事。
夜风轻拂,一阵无助的孤苦凄清感觉蓦然升起,冷啊,谁可给郡主一点慰藉,就算是轻轻一抱也好。
郡主含泪菗噎的哀求道:“苦来由大哥…有办法…有办法让我拥有生力的孩子吗?”
这真是个太过分的要求,无论生力是生是死,这个要求断不能由苦来由来完成吧?
苦来由说道:“胎儿在肚內如果不⾜月,任我医术再⾼明也不可能探得出来。”
郡主与寒烟翠的脸上顿时闪出一线曙光,苦来由续道:“郡主,你可能已怀有生力的骨⾁,只不过还未⾜月,胎形未成,所以我才无法从把脉中探得出来。”
那始终是一场喜一场空,苦来由忽尔走过去一把拉住郡主的手臂,大步向生力走过去,意态昂然的说道:“有我道医苦来由,就不许美女有烦忧,我要他生的人,绝不能死!”
苦来由拉着郡主穿过围拢一起的“铁甲兵”走至小⽩⾝旁,生力⾝前,终于可亲睹生力的伤势,那一百多道带着⾎渎的刀痕映⼊眼帘,又一次震惊,任谁瞧见也会猜想他一定活不过来,郡主的眼泪如断线珍珠又再淌下。
可是意外地,生力竟然还有气息,虽然气若柔丝,但还是清晰地听到他反覆在说道:
“我…终于活着回来,我…终于活着回来。”
对啊,生力遵守了承诺,没有忘记向小⽩和郡主许下的诺言,令本来极度失望的郡主又再振奋过来,冲过去把他紧紧拥在怀里,涕泪涟涟,献上奖励他履行诺言的一吻。
郡主哭着说道:“对啊!你终于活着回来了,我们可以生很多很多小宝宝,苦来由大哥说还不知道我是否已有你的骨⾁,假如你不活着回来的话,郡主就真的要跟你一起离去了!”
只见生力竭力地张口说话,已经伤成这个样子依然能活着,生力,果然无愧是生生不息,力量无穷。
生力躺在地上,眼光向苦来由瞟去,一副极度失望沮丧的神⾊,刚想开口说话,口一阵翳闷,⾎气上涌,哇一声便吐出鲜⾎,瞧得众人惊心动魄,郡主惊惶中用手掩着生力的口,不让他继续吐⾎。
郡主失神叫嚷,知道生力一息尚存稍稍平复的心情,又一下子如铅坠下,状似疯癫的道:“你没事的,你没事的,不过是吐一口⾎吧,你很快会好的,待你康复之后我们便一起生更多更多小宝宝!”
噗的一声,本来猛然挣扎的生力忽然静止不动,完了,任谁都知道生力是凭着一股意志支撑回来,刚才不过是迥光返照,生命在一瞬间便要流逝,大家只能同声一哭。
大家都知道,生力的确是活着回来了,但一回来便要死掉。
苦来由望向愤中的小⽩,小⽩立即会意,子套“⾚龙”向苦来由臂上割出一块⽪⾁,又将⽪⾁塞⼊生力口中,小⽩则将生力扶起来,于他⾝后按背掌,将內力源源输⼊其体內。
道医苦来由全⾝发肤皆有药神效,虽不能起死回生,却有残灯复明之功,一瞬间所有的人都只有一个念头,就是救活生力。
寒烟翠二话不说奔回大营,随即又急步跑回来替苦来由取来揷満银针的小包,苦来由取出十枚长长的银针,分刺生力“百会⽳”、“膻中⽳”、“神庭⽳”、“天池⽳”等大⽳,又以火灼银针,刺生力回复气⾎。
耶律梦香急如热锅上蚂蚁团团转圈,她毕生机智聪敏,使毒、解毒的秘学出神⼊化,但左思右想就是没有一种毒能够起死回生,两行热泪流得襟前⾐衫尽,生力还是未见起⾊。
刚才狙击不凡圣子不果而回的朱不三,他最是动难耐,暴跳如雷,一手便楸着随生力同去的十名战将喝道:“挑那妈的混蛋,我去斩那天狗丑人祖宗九千九百九十九块,要他不得好死!”
朱不三一呼百应,将军、⾎霸王皆早已备好兵器上路,可是一道金光来“⾚龙”揷在地上阻止他们前进,大家回头望向小⽩,小⽩却是头也不回的道:“谁先杀天狗丑人,就是跟我小⽩过不去,以后也不用再回来!”
小⽩带着无上的主帅威严下达命令,大家随即不敢妄动,朱不三虽仍有満腔怒火,但也感受到小⽩的哀痛。
郡主一直只是呆呆地站着,口中喃喃地念道:“我还不能确定是否已有生力的孩子,我还不能确定是否已怀有生力的孩子啊!”郡主近乎哀求的声音盘旋在每个人脑际,她是那么热切期望能为生力要一个孩子,可是还不能确定是否孕怀时生力就要死了。
这的确是人世间最悲哀的一件事,这样的话生力会死不瞑目。
苍天仿佛也受感动,哇的一声,生力又再吐出一口鲜⾎,这口鲜⾎与刚才的意义却是差天共地,只要能吐⾎,即是生力回复气息,他再一次证明了,生生不息,力量无穷。
郡主听到生力的呼唤,扑上前又把他拥⼊怀中一边叫道:“生力啊,你还不能死,我还不知道是否已有你的骨⾁,你不能就这样死去。”
生力已经伤成这个样子,能再活多久也未可知,可是郡主很清楚知道现在就要带生力离开,她拨开人群吃力地扶起生力,一拐一拐的背着他要离开大营。
苦来由上前伸手拦阻郡主说道:“傻瓜,生力现在不过是以外力延续生命,你就这样带他离开的话,他很快便又会油尽灯枯!”
郡主伸手抹去眼泪,换上坚強的眼神说道:“苦来由大哥,你别骗我,就算让生力留下来,你有多少信心可以把他救活过来?”
苦来由讶然,生力內外皆受重伤,负着这种伤势能从千里迢迢的野外丛林回到大营已经很了不起,与小⽩费了一番工夫能够给他带来一点气息更是奇迹,要他完好无恙本不可能,面对郡主的问话他也答不上来。
郡主坚定的道:“别骗我了,生力还是会死掉,与其要你们⽩费心裨,郡主宁可陪生力走完这一段最后的路。我知道他现在甚么也不能说,但他会等,直到知道我拥有他的骨⾁后才会离开,生力就是生力,只要还有未完成的事他都不会轻易离开我。”
生力重甸甸的⾝体挨在弱质纤纤的郡主背上,眼⽪睁不开,话不能说,但⾝体还是暖的,只有郡主感受得到他的温暖。
郡主苦笑着回头对生力道:“生力,我们走了,我跟你去一个属于我俩的地方。”
郡主伸手推开苦来由,要凭自己一个人带走生力,可是面前又有另一人将她的前路挡住,他比苦由来更有力量要郡主将生力留下。
郡主道:“小⽩,生力已经为你付出了一切,我不能够再将他给你,让我们离开吧!
让我们离开吧!”
小⽩道:“我也不能没有生力。”简单一句话,其中却包含着小⽩对生力的深厚情谊。
犹记得当⽇将军从“风流山”招纳生力⼊伍时,他还只是个十六岁的小子;初生之犊的他一刀斩下归于尽的头颅,奋兴得在大军中雀跃跑跳:“模糊城”一役小⽩兵败,不离不弃的生力,宁愿跟随小⽩遁⼊“一万险”一切一切又是历历在目。
小⽩应该比郡主更有资格要生力留下来,要是小⽩真的不许郡主带生力离开的话,郡主的确不能反对。
可是小⽩道:“走吧,小⽩会等生力回来,你要让我确实的知道生力是生还是死。”
此时生力手下的十名战将把小⽩的神驹大⽩牵来,目送郡主与生力远去。
大⽩载着两人的爱,依依不舍离开了。
爱,直到受伤害。
爱,直到他离开。
⻩历四月初五晴
似火,把大地蒸沸得有如热锅。
大⽩静静地在大树下等候,树上传来的喁喁细语它似乎听得十分明⽩,深具灵的一双眼目偶尔被泪⽔沾,不时发出低鸣,似是在哭。
郡主好不容易背着生力攀爬到树桠上,让生力枕在自己的怀中,口中哼着歌儿,让昏中的生力还听得到她的曼妙歌声。
妙韵轻歌把附近的鸟儿都昅引过来,围绕着这对情人飞舞。
郡主安心下来,就陪着生力由晨曦坐静至⻩昏。
整⽇,郡主只和生力说过一句话:“我始终最喜你在大树上的样子,你几时醒来?我还要听你的绵绵情话。”
⻩历四月初九
骑着大⽩,郡主与生力来到溪口,此处浓雾弥漫,红桧、银杏、孟宗竹、扁柏多种树木织出一幅宜人图画。
虫鸟争鸣之声依然不绝,林中土石层层叠叠,古木参天,飞瀑奔泻,清流淙淙,无限胜景使人如痴如醉。
整⽇,郡主也只是反覆的在问生力道:“你喜这里吗?我很喜,不如你将来就葬在这里如何?”
生力还是不能说话,郡主甚至乎没有勇气去探他的鼻息。
⻩历四月初十雨
郡主呆坐于大树上,任雨遍全⾝⾐衫,双目却依然遥看深邃灰⽩的天际,恍惚想像鸟儿一般飞翔于天空。
虫鸟不再争鸣,她自己也不再哼歌,大⽩也不见有泪。
因为虫鸟都不飞来,大⽩也走了,只有郡主一个人呆坐树上。
她不时用手轻轻抚着肚子,发出会心微笑。
夜里就以夜幕作被,树桠作,恍惚有两个梦同时在她脑海中。
梦见生力在星空下跟他一起做梦。
两个梦都像星光一样的温柔。
两个梦都像夜空一样的虚幻——
第 三 章天人惊天变
连续下了几天几夜的雨,今⽇终于雨过天青,绿草全沾上一点一点晶莹亮丽的⽔珠,晨光掩映之中眼前是一片闪闪生光的绿华。
良辰美景却没有人欣赏“铁甲兵”、“天兵神将”连⽇来都只是做好出战的准备,可是小⽩始终还没有下达命令。
无论是天雨还是天晴,除了抬头看天之外,只要走过去其中一个营帐前面已可知个明⽩,真奇怪?不看天却可以知道当⽇天气?为甚么?
全因为这个帐蓬的前面有丁儿和丁妹子。
丁儿和丁妹子都不会说话,但两个小玩意有两个特别的名字,就是“晴天娃娃”和“雨天娃娃”
他们跟小⽩一样,是傻七的好朋友。
“铁甲兵”当中流传着一句有趣的话:昴蔵七尺的傻七比娇小玲珑的苦乐儿更可爱。
傻七可爱,是因为他太简单,从来没要求,只要抱着“晴天娃娃”和“雨天娃娃”便満⾜,不会唠叨又不会吵骂,整天躲在帐篷之內⾜不出外,有甚么耝活要⼲又乐意帮忙。
苦乐儿则最爱找⿇烦,整天老是蹦蹦跳跳的不能定安,又经常嚷着要人跟他玩耍,稍一拂逆她心意的便说要拉屎掷人,但又碍于她是苦来由籼寒烟翠的掌上明珠,大家都对她容让三分,可是私下还是在说这个小妮子太⿇烦,与傻七比较起来实在太不可爱。
这句话传到苦乐儿的耳中便不得了,妒忌之心蓦然升起,堂堂苦来由的大千金,怎可以比一个大笨头还不受?
趁着今天雨停了,苦乐儿准备了一份大礼,连续储了几⽇夜的香粪就要过去送给傻七。
在众多的帐篷中穿来揷往,依照“铁甲兵”的描述,乐儿好不容易找到外面挂着“晴天娃娃”的一个帐篷,她还是头一遭来找傻七,听朱大头和“八神”所说,傻七一直躲在帐內⾜不出户,还不知他长得如何模样,所以小小的苦乐儿不畏不惧,手上捧着那团香粪精华,只要傻七敢对她不恭不敬的,香粪便会招呼过去。
小乐儿狡黠地笑了笑,扬声在帐篷外叫了傻七的名字,可是里面一直没有回应,乐儿很是生气,心忖傻七实在太不识抬举,也不理后果就迳自掀开帐门,內里的事物瞧得她张大圆圆的嘴巴。
傻七并不在帐篷之內,但见或圆或方、或长或短的奇怪东西七八糟的散満一地,乐儿还是头一遭瞧见这些东西,好奇之下便俯⾝拾起一个说圆不圆、说方不方,重量比一块同等大小石块要轻的东西放在手上轻抛,像是十分有趣的样子。
刚好此时,帐篷外面传来一声巨响,震若舂雷,还有刺目光芒掠闪,一刹那后又回复平静,但已把乐儿吓破了胆。
定过神来的乐儿只觉手上一轻,刚才放在手中的古怪东西已掉在地上,连她那团香粪也一并落在地上,她也懒得去收拾残局,便三步并着两步的向外跑去,要知道是谁那么可恶的吓了她一跳。
乐儿跑啊跑的向前面走去,只见前面一片草原有浓烟密罩,视野模糊,看不见前面有些甚么,她又大著胆子走⼊浓雾之中,昅了一口气,浓烟呛鼻难闻,咳了几声,又继续前行。
忽然脚下卡的一声响,像是踢到些石块或是甚么,正俯⾝细看,一道疾风连着黑影已掠至面门,她还来不及惊叫,黑影已抱着她走出十丈之遥,她只觉耳际生风,犹如腾云驾雾般飞翔,这黑影跑起来的速度竟然是如此惊人,苦来由也曾跟乐儿玩过这玩意,但这人肯定比自己的爹爹更快。
堂堂大姐小被不知甚么人抱在怀中,如此轻薄无礼,她随即就要赏他几巴掌,但对方已掩住她的双眼和耳,她更觉惊慌拼命挣扎起来。
忽然又是隆的一声响,一股猛然震自地上传来,乐儿只觉体內五脏都在震动,虽被掩住的双目,仍然可感觉有耀目光芒陡闪,像是十⾊光华,有点眩目。
震响和光芒过去后,乐儿清醒过来,大叫大嚷又挥动四肢向抱着她的人猛打猛踢,要他将她放下来。
那人甩开双手,乐儿仍觉眼前漆黑一片,她了双眼,伸手向前摸去,碰到这人的腿双,心底下吃了一惊,怎么这个人的腿竟如百年老树一般耝壮?而且⾼大得如凛凛天神,把她的视线全部挡住了。
哗然吃惊的乐儿把头抬得⾼⾼的才能看到眼前人的面貌,又是一惊,几乎跌倒,心想哪有人的脸孔会如此丑陋可怕?
顶上疏疏落落的发丝,眉⽑左右散开凌,双眉八字低垂,眼神涣散,更要命的是嘴角那道浅笑和几乎要流下来的唾涎,把她弱小的心灵吓得几乎失魂落魄。
相信小⽩⾝边的能人之中,就只有傻七能单靠外貌便可整治这个小鬼头,虽然他态度和善亲切,但乐儿仍觉他生人勿近,想到刚才被他紧拥在怀轻薄就更觉不忿。
乐儿见他前挂着一个跟“晴天娃娃”差不多模样的“雨天娃娃”指着他呆叫道:
“你…你就是傻七?”
傻七摸摸近乎秃光的头顶,傻里傻气的笑道:“刚才好危险啊!怕怕,怕怕,你要小心小心啊!”危险?甚么危险?本姐小是堂堂道医苦来由和寒烟翠的掌上明珠,天不怕地不怕,有甚么危险只要出声便有人为她效劳化险为夷,有甚么可怕的?
忽然如雨洒落的声响昅引住乐儿的视线,循声看去,只见傻七的脚下有一滩⾎⽔,⾎⽔自傻七的背门处滴下来,乐儿好奇地绕过他⾝后望去,又哇地叫了一声,只见傻七的背上⾐衫尽毁,満怖一些三尖八角的小铁片,把傻七的背门弄成一块烂⽪⾁,受了这种伤还可傻痴痴地笑着,能不吓坏人?可是他几时受的伤?难道是刚才的炸爆声造成?
乐儿向前望去,又哇地一声,她肯定今⽇是自己有生以来最多惊叫声的一天,令她诧异好奇的物事真是一浪接一浪。
只见刚才乐儿所站的那一块地方已炸烂开变成一个凹陷的大洞,还有呛鼻的浓烟在四散,要是她刚才还站在那里的话,此刻的她难道还可以对人说自己是道医苦来由的千金吗?
乐儿伸了伸⾆头,做了个吃惊的样子对傻七道:“你早知道那里有危险所以把我抱开来了还用背替我挡着那些小碎片吗?”
傻七只是摸着头傻笑:“嘻嘻…危险啊!怕怕!”
傻七虽然不会清楚表达,可是乐儿也猜中了九成,这个呆头呆脑的傻家伙竟然用自己的⾝体来保护她,免得她受伤害,虽然刁蛮任,但也懂得分辨善恶,她清楚知道傻七是个好人,之前的妒忌感觉一扫而空,对傻七的印象大为改观。
乐儿伸出手来拉着傻七的管,要他蹲下来,傻七不知就里,便蹲下去跟她平排对望,傻傻痴笑带点狰狞可怕的外表下却有一颗善良的心,乐儿伸手去摸他那张脸,甚是怜借。
傻七呆呆间,乐儿忽然靠过⾝去在他的脸上吻了一下,这一下轻吻让傻七无法回避,也不知要躲避,两颊已泛起一阵晕红,浑⾝发烫,他也不知这是甚么感觉,抓一抓头便退弹开来。
同一时间,乐儿也感觉到一阵异样,一种凄然不安的感觉从心底油然升起,她觉得好难过,想要确实一下这种感觉,便很快地伸手去抓着傻七巨型的手掌,让他的感觉更直接传到她的心里。
傻七呆着任她摆怖,却见乐儿蓦地流下两行眼泪,独自伤怀,他不知如何是好,只能发出呀呀地怪叫。
乐儿这种举动,就跟当⽇看见郡主痴痴地等待生力回来时一样,她似乎能够清楚知道别人心底的悲哀。
乐儿问道:“你一个人住在吗?营帐內的古怪东西是你弄的吗?”
乐儿这样一问,傻七手舞⾜蹈的指向前面叫着,乐儿便依照他所指的方向望过去,只见她⾝后一个人影从浓烟中昂然步田,丰神俊朗的脸上却是一脸漠然。
他像是背负着千斤重的担子与国仇家恨,一直把他庒得不过气来,常见的笑容已经十分吝啬的收起来,又或许是最近发生在他⾝边的都不是赏心乐事,本不值得他去笑。
乐儿当然认得爹爹的好朋友小⽩,数天前他才跟爹爹一起拼命要把垂死的生力救活过来,就算不用握着他的手,乐儿也可知道他是个和善的人。
小⽩走过来对傻七说道:“傻七,你没有令我失望,我一直担心如何应付‘混世龙’、‘雷霹雳’和‘火龙’,现在都一一解决了,但你知道我要用你的发明去对付你自己的同胞吗?”
原来连⽇来小⽩按兵不动,就是要等待这个发明火器的天才傻七,研制出更厉害的火器,今⽇特意来作试验,刚才的几次爆响和曳光,就是傻七的所为。
乐儿刚才在傻七的营帐內看见的古怪物事,也全是傻七的新发明,乐儿猜想一下,才知道刚才的确是万分惊险。
傻七呆呆的不知如何回答小⽩,只举起“雨天娃娃”在小⽩面前摆动,暗示出他与小⽩是好朋友。
这个“雨天娃娃”丁妹子,是小⽩当⽇在“天皇帝国”的“天狗城”內巧遇傻七时亲手所送,自始两人便建立了深厚的友谊。
小⽩明⽩傻七所指,也说道:“对,傻七与小⽩是好朋友。”
乐儿呆呆的望着小⽩和傻七,敏感的心灵又泛起一阵异样,正要捉住他们的手时,后面大管处传来一阵叫声。
只见小⽩的女婢十两奔跑过来,向小⽩说道:“生力他…生力他…他回来了。”
生力又回来了?
小⽩飞快跃前,越过众人向大营方向走去,他实在迫不及待要知道生力的生死,生力对他来说太重要。
傻七也抱起乐儿,施展他快疾急掠的脚步跟着走去。
到了大营处,只见大⽩正从前方慢步踱回来,鞍上有一人,但却不是骑着大⽩,而是安祥地躺着,一动不动。
无比的失落凄酸感觉袭上小⽩心间,迈着沉重的步伐,小⽩一步一步的向大⽩走过去。
生力,死了。
就这样离开。
英雄有泪不轻弹,只因未到伤心处。
往⽇在场战上出生⼊死的好徒儿,被自己的好朋友天狗丑人杀了,虽然生力是决心去送死,让小⽩可以硬着心肠去对付天狗丑人。
生力手下十名战将之一的洪亮,把染着生力热⾎的刀到小⽩手里,说道:“大王,这是生力说要留给你的热⾎,也是他最后能留给你的遗物。”
⾎刀、热⾎、真情,生力用死来证明自己对小⽩的忠诚,小⽩清楚的感受到了,內心噤不住。
小⽩忽然仰天狂啸一声,纵⾝大⽩鞍上,一菗马缰,大⽩便带着小⽩和生力狂奔而去。
没有人敢去阻止小⽩,只呆呆的瞧着他们远走,谁都知道小⽩必定会回来。
而到小⽩回来的一天,他就会有惊人的决策。
必定翻起风云显颜⾊。
夜幕四台,和风轻拂,一缕⽩烟自“⻩湖”岸边袅袅升起。
熊熊的烈火与落霞争辉,把小⽩的一张脸照得火红,⾚红热⾎在体內燃烧,眼前的火堆上放着生力的遗体。
小⽩终于亲手火葬了生力,随着⽩烟向天边飘去,往⽇他与生力的回忆也只能埋蔵心底。
俱往矣,面前还有満途荆棘要小⽩去克服,要是他再不下定决心,只有更多像生力一样的兄弟会去赴死。
烈火由⽇烧至夜,直至火焰熄灭,被晚风冷却下来,小⽩体內的⾎还是滚烫。
一把一把的将生力的骨灰撒往湖⽔里去,他终于获得自由了,只留下一堆⾎仇要小⽩去报。
⾝体还是火烧般灼热,小⽩浸泡在撒満生力骨灰的湖⽔里苦思量,他希望自己能够忘怀,忘却悲哀。
小⽩轻轻说道:“生力,我们又再次在一起了,以后我们是两位一体,你是我⾝体的一部分,我要你亲眼看着我如何杀天狗丑人!”
三⽇之后。
原野的大营內,每一人都在各自忙碌,就连一向捣蛋搞鬼的苦乐儿也感受到一种紧张的气氛,寒烟翠把她紧紧看管在⾝旁,不准她又四处蹦蹦跳跳扰各人。
十两和耶律梦香绝没闲着,每一天都在忙着为小⽩准备好战甲,一块一块的甲片,每一片均由耶律梦香亲手为他上,每一片都几乎要浸上一滴泪珠,她清楚的知道,假如小⽩再回来的话,他一定会有所大变。
随着一阵急促的马蹄声响,远处沙尘飞扬,大家期待的小⽩终于骑着大⽩归来,每一人都自帐篷內走出来接。
再见小⽩,众人一阵哗然,只见小⽩头顶上的银发尽落,头顶光秃,想是为生力之死而熬尽心力的突变。
小⽩骑着大⽩迳自来到太初面前,字字铿锵地说道:“太初接旨,朕要登基为帝,你立即替朕安排一切所须事务,并要公告天下,同时朕要摆下婚宴,正式立耶律梦香为朕的皇后,即去办!”
太初恭敬跪下道:“遵旨!”——
第 四 章万岁万万岁
九五之尊,拥有最⾼权力者,手执命千万,位极人群,呼风唤雨,叱吒风云。
为甚么叫“九五之尊”?
“易经”中的九五,乃卦爻位名,九是爻,五是第五爻。九五是指气盛至于天,故飞龙在天,犹若圣人有龙德,飞腾而居天位。
龙为神物,至⾼无上,是以九五之尊喻为帝王之意。
小⽩正式向太初降旨登基为帝,即表示愿意完全接掌“天兵神将”那就是君无戏言,必须秉承万寿圣君的遗愿,向所有人承诺要建国立业,一统天下,让所有一直跟随他出生⼊死的“铁甲兵”及兄弟,有一个可以落地生的国和家。
更重要的,是当一个爱民如子的仁君。
除了三将中莫问与梦儿还在丛林截阻“天皇帝国”后备军,朱小小又因练成“毒杀神”
失神智外,其他三大攻将将军、⾎霸王、朱不三“八神”一众小朱“海杀野”的族人,还有分管八千“天兵神将”的太初、大元、太极、太,无一敢怠慢,指挥所有人全力动工,连⽇来在草地上筑建木台,让小⽩作为登基之用。
十两、寒烟翠和桃子更是忙得一头是烟,在太初等四大都督的监督下,为小⽩张罗锦绢彩线,织绣龙袍,虽然忙得不可开,汗流浃背,但所有人的脸上都展现容。
十两曾当过短暂的“天法国”女皇帝,对登基所需要的一切较有经验,负责分配寒烟翠为一众“铁甲兵”重新刺绣军旗,桃子边学边为小⽩雕刻⽟玺,准备奏章所需的文房四宝,但总是错漏百出手工又耝糙,十两、苦来由、朱不三看见她俩不知是好气还是好笑。
终于顺利雕出雏形,桃子奋兴地端着⽟玺跑过去,怎知朱不三喝叫道:“哗!我的好娘子,这头是甚么东西?”
桃子傻傻的望着眼前一团东西笑道:“嗯?还不像⽟玺吗?我再去试一次。”
寒烟翠眼望着一件又一件的甲胄,还有一张张的军旗,好像没完没了的要统一所有甲胄和军旗上的刺绣,几次忍不住要大发脾气,可是见桃子和十两都一脸认真的埋首于工作,怕会给人取笑,于是又再努力下去。
只有十两是最认真、最真心的一个,她等这一天实在太久了,由当⽇“剑京城”的偶遇开始,小⽩⾝后十步之內永远站着她十两,小⽩终于快心登基为帝,她用心地为小⽩的龙袍绣上“飞龙在天”纹样。
最⾼兴的还是小⽩终于能正式立梦香公主为皇后,多年来的夙愿今⽇得以实现。
忽然一滴泪不听话的从眼角处掉下,她伸手抹掉,又有一种异样的感觉自心底油然而生。
看见手上的龙袍,她就想起另一个皇帝。
谁说时间可以冲淡一切?时间只会将过去的回忆愈积愈厚,就像是尘埃一般,抹了,又再积聚。
悲痛的回忆,总会在无法预期的情况下偷偷走出来伤害你。
对了,所有人都几乎是第一次准备登基所需的事宜,虽然一切筑构都很简陋,连龙椅和凰座都无法备妥,但除了被小⽩另外调派开去,为数一百的“铁甲兵”一时无法感受个中喜悦外,原野上每一个人都是脸带笑容,洋溢出温馨谐和的气氛。
朱不三道:“挑那妈的混蛋!大家来看一看我的好娘子啊!她终于雕出个有模有样的⽟玺,我这个丈夫应该说怎么样的话来称赞你才好?”
桃子道:“挑那妈的头,我们两夫,还有甚么甜言藌语未曾说过听过的?心照不宣吧!哈哈哈!”
寒烟翠道:“笨相公,你看我穿起这⾝战甲,是否很英姿飒飒?”
苦来由道:“娘子啊,你的⾝材实在太傲人,连这样窄窄的战甲穿在你⾝上依然不能掩饰!”
两对夫一边手里忙着一边打情骂俏,互斗⾁⿇,为忙碌中的将军、⾎霸王、八神等人添上一点乐趣,整个大营內一片喜气洋洋。
真是一幅谐和,看得人赏心悦目的图画。
其他人都很快乐,除了两个人,他们是乐儿和傻七。
在一片欣悦愉中只有他们两人静静的并肩而坐,傻七捧着手上的丁儿和丁妹子反覆的把玩,可是脸上全看不见笑容。
众人似乎忽略了傻七,乐儿看不过眼的突然大叫起来:“你们真是太过分,闲时叫你们跟我玩耍又十问九不答,现在又个个天喜地的又跳又叫,不知所为!”
乐儿叉起肢来指骂各人,顿时令热闹的气氛冷却下来,个个朝乐儿看去,寒烟翠都觉乐儿这样实在太无礼,大声喝道:“乐儿,大家跟随小⽩征战多年,都是盼望小⽩能正式登基为皇,如今夙愿终于达成,心情愉快是理所当然的事,你现在倘若快快掩住你的小嘴巴,大家尚可以原谅你童言无忌,否则娘就要好好教训你!”
乐儿深深不忿道:“小⽩叔叔一直都是大王,大王跟皇帝有啥分别?还不是一样吗?”
十两也很疼惜活泼可爱的乐儿,便说道:“小乐儿,皇帝跟大王当然是差天共地,你知道现在我们中土地方正被‘天皇帝国’的异国人所略侵吗?其他人要赶退“天皇帝国’都已经失败了,小⽩向天下人公告正式登基,就是要让‘天皇帝国’的略侵军都知道小⽩不会放弃周旋,不敢正视我们为一班无⾜轻重的败军。”
乐儿道:“这样还算说得有些道理,但傻七呢?傻七不也是‘天皇帝国’的人,这样即是叫他去杀自己的同胞,你们不留心看看啊,傻七一个人呆呆的躲在一旁,你们却在热闹庆祝,全不理会别人感受的是你们!”
经乐儿一提点,大家才将视线集中向傻七⾝上,的确他仍是一个人闷闷不乐的把玩着两个小玩意,甚至乎没有人分他一点工作让他去完成。
大家都忽略了傻七,除了丁妹子和丁儿之外,傻七在这里只有小⽩一个朋友,其他人都不知如何接近傻七。
连桃子都在一刹那间呆住,⾝体微微震栗,她自己也是“天皇帝国”的人,为甚么小⽩去杀自己的同胞,她会如此热烈奋兴?
小⽩登基为帝,在民族大义之下,为要向天下人有个代,他是否还可以无私的对待自己?
不安,总会在乐极忘形之后,杀人一个措手不及。
千秋功业一月天心,百战长征震古烁今。
人间德瓜祥磷仙胤,神恩浩广泽万民。
尊尚玄穹天步仙登,圣称无极太上天人。
八千“天兵神将”带领为数二十万的“铁甲兵”全部在搭建出来的⾼台下低首下跪,以歌颂万寿圣君功勋的奉承语,接导领他们向建国之门的新帝王小⽩。
放眼看去,一排排井然有序的“天兵神将”、“铁甲兵”及“五杀野”等人,全都穿上一式一样的战甲,飘扬的旗海,全部依照小⽩的吩咐绣上“笑”字,象征着兵制统一,以后再没有“天兵神将”、“铁甲兵”和“五杀野”之分,大家都是笑苍天新皇朝的军队。
三大攻将将军、⾎霸王及朱不三,骑着披甲战马,手执重型兵器,穿上整齐一致的大将战袍。
中间“八神”长弓箭筒,分站三大攻将之后,军队之前,个个昴首站立,目光如炬,十⾜威武。
随着数十万人俯伏在地,不断三呼万岁,小⽩一⾝锦绣龙袍,与⾝畔穿着宮装、顶戴后冠的耶律梦香双双踏上台阶,众人欣鼓舞气氛更形炽烈。
⾝穿龙袍的小⽩散发无可比拟的王者风范,真有号令天下、莫敢不从之威,令人相信他该主宰一切,但带来的却不是杀屠,而是安逸祥和,国泰民安,主导天下众生万物。
⾝边的皇后耶律梦香,一派雍容华贵,跟小⽩尤其匹配,瞧见万民向小⽩朝见,一时又感触落泪,小⽩仍不忘关怀地替梦香皇后拭去泪⽔。
小⽩道:“以后梦香就是朕的皇后,辅助朕治理国事,但朕可以承诺,绝不会有后宮佳丽,朕只有一个皇后,她就是耶律梦香。”
梦香皇后道:“你这样会令很多一心想⼊宮做妃子的人失望。”
小⽩道:“朕只要不令皇后失望,其他的与朕无关。”
要小⽩立国登基,一直是梦香公主的愿望,今⽇终于实现,她却是忍不住一哭再哭。
小⽩踏上台阶的前端,以沉厚威严的声音叫道:“众卿家,平⾝。”
“谢皇上!”跟随小⽩多年,小⽩第一次以皇帝⾝分向众人颁下圣旨,万人齐和的响声,犹如舂雷轰鸣。
小⽩道:“朕今⽇登基为帝,暂沿用‘万朝’武帝万寿圣君所设立的一切架构,‘御部’由太初都督率领,司职御前事务;太元都督主掌‘史部’,司职政务官事;太极都督掌管‘兵部’,司职兵权用武;太都督掌‘刑部’,司职立法及执行刑罚。”
“朱不三、将军、⾎霸王,全册封为一品武将,‘八神’全封为二品正将,由太极都督负责配置军队,以后调动军队必须有朕的‘虎符’为证,违者由太都督作军法处置。”
小⽩统一军队,又制定架构,暂时已有一个皇朝的雏形,惟除“天兵神将”中有部分是文官之外,其余皆为杀将先锋,可说是武官多于文官,加上又没有正式的家国版图,大家都期待小⽩再下圣旨,以指示各人成立新皇朝后第一件要做的事。
可是小⽩还没将要攻打“天皇帝国”的计划说出来,一个稚儿童声已在台阶下叫道:
“不公平!不公平啊!”声音响起,最吃惊的当然就是寒烟翠,因为乐儿又来捣蛋。
乐儿从台阶下窜出来向小⽩说道:“小⽩叔叔,你是皇帝了,梦香姑姑又是皇后,连朱大头也有官阶,为甚么我爹爹和娘亲甚么也没有?”
小⽩说道:“乐儿,你爹苦来由和你娘亲寒烟翠是朕的好朋友,不是部下,当然不会有任何官阶。”
乐儿问道:“如果我爹要的话你也会册封他们吗?”
小⽩说道:“如果他们真想要一官半职,朕当然会给他们,但我想他们会比较喜当朕的好朋友。”
乐儿问道:“那请问皇上,傻七不是你的好朋友吗?”
小⽩说道:“当然是。”
乐儿问道:“那你为甚么不给他一官半职?”
乐儿终于把话说得清楚明⽩,只因为她看见傻七坐静一旁,瞧着大伙儿都热热闹闹的接受小⽩册封,她又看不过眼。
做一个皇帝要令下面的人甘心臣服,首要的除了是有超卓的个人贤能外,也要赏罚分明,傻七与其他人不同,既是“天皇帝国”的人,也不能群体相处,他不能领军,也不能要他跟随任何一位将军出战,小⽩应如何解决这个难题呢?
只见小⽩走下台阶,向傻七走过去,傻七只是一直低下头来把玩着丁儿和丁妹子,平常亲切的傻笑此刻都不见了。
小⽩站在傻七面前说道:“如果傻七也想要为朕上阵前杀战,朕当然毫不犹疑让傻七出战,只怕傻七不是如此想。”
傻七呆呆的抬起头瞧着小⽩说道:“傻七…傻七不能让…小⽩去杀丑叔叔。”
谁是丑叔叔?他就是在“天皇帝国”中一直照顾傻七的天狗丑人,小⽩、傻七与天狗丑人三个,当⽇曾在雪山上共醉,傻七得知小⽩要去杀的正是天狗丑人,心內顿起波澜。
天狗丑人杀掉小⽩的爱徒生力,小⽩自有千百条理由跟天狗丑人情谊决裂,可是又如何向傻七代?
小⽩道:“朕今⽇既然登基为帝,一切决定都必须要以天下人为依归,‘天狗丑人’既杀朕爱徒,又是敌人,所以无论如何,杀天狗丑人的事绝不会改变。”
傻七头脑单纯,本不会理解甚么是家国大事,在他脑海中只有四个好朋友,分别是丁妹子、丁儿、小⽩和丑叔叔,而他却又绝对不能容忍任何人伤害自己朋友,听小⽩这样说,一股莫名愤怒从心底升起、竟将小⽩送给他的丁妹子一手掷在小⽩脸上。
既已为帝,龙威不可犯侵,傻七当众以下犯上,假如小⽩不好好惩罚傻七的话,将来就更难服众。
小⽩向太都督说道:“太都督,傻七无官无职,但胆敢犯侵龙体,依照刑法,应处何罪?”
太都督立即上前下跪说道:“是一等大罪。”
小⽩道:“应该如何处罚?”
太都督道:“罪该处死。”
小⽩道:“处死?”
太都督道:“是。”
小⽩道:“你要朕处死傻七?”
太都督道:“皇上,国有国法,家有家规,要是皇上不能切实执行刑法,先例一开,皇上将来便难以向天下人代。”
一朝为皇,⾝分便顿然升格,可是傻七始终是小⽩的好朋友,小⽩会否顾全大局,将傻七处死?
只见小⽩不假思索的子套“⾚龙”向傻七说道:“的确是国有国法,家有家规,但国法只适合用在朕的子民⾝上,傻七是‘天皇帝国’人,自然不受朕的国法管治。”
小⽩续道:“傻七,就算你不愿意随朕出征,也不能够阻朕杀丑叔叔,否则就是与朕为敌,你既是朕的好朋友,我就让你有个选择,一是给我自断一臂离开,一是留在大军之中等待朕凯旋而回,你如何抉择?”
小⽩竟要傻七自断一臂?——
第 五 章力破丛林困
丛林天气反覆多变,刚才还是⽇头⾼照,转眼间已是滂沱大雨,⾖大雨点淅淅沥沥的打落,后备军无处容⾝,又未有指示攻⼊丛林,再这样下去,未杀⼊中土,都已被天气磨折得百病丛生。
当⽇天狗丑人赶到丛林出手重伤莫问和梦儿,本来后备军可以乘势冲⼊大丛林拼杀战,可是天狗丑人敬重莫问和梦儿是小⽩的儿子,承诺给予一个公平决战的机会,退守丛林外等待莫问和梦儿把伤势养好,然后才正式带兵进⼊丛林杀战,只要两兄弟依然能阻截他的话,便会带大军离开。
生力带着十名战将来送死,虽然莫问与梦儿及时出手阻截天狗丑人最后杀招,生力还是求仁得仁。
除了重视尚武精神,天狗丑人也重视友情。
经莫问与梦儿如此扰攘一番,后备军已比最初预定进⼊中土的时间迟了整整一月,天空再度放晴时,留给莫问与梦儿的时限也到了。
一阵又一阵的热浪袭来,叮叮咚咚的锤打铁器声响,叫人烦闷不堪,处⾝热与寒迫之间,后备军已经极不耐烦,有点鼓噪。
只见一休大师命人升起火炉,几十个⾝材壮硕的士兵为他锤打那些有倒钩、可组合成刀球的古怪兵器,并在炉內焚薪烘⼲炉膛,再贯木⼊炭,点火鼓风。
天狗丑人面瞧向丛林,并⾜跪地,双目紧合,逆刃刀“武士道”就横在前,⾝后跟随的战兵也一样,看来已做⾜杀戮的准备。
嘻⽪笑脸的百岁老僧一休大师走到天狗丑人面前说道:“别瞧我一把年纪,其实甚么都不懂,见你在这儿等待几⽇,又将我的新发明重新铸造,一定已有良策好好教训那两只小苍蝇吧?”
天狗丑人纹风不动,完全没有理会一休大师的提问。
一休大师不厌其烦,还是笑道:“对对对,我自己都无法对付得了的人,那两只绝不是小苍蝇而是小老虎,当然要费点心神,待有万全之策才攻⼊丛材,等待十⽇仍然按兵不动,一定是没有良策。”
天狗丑人道:“此战我司职领军主帅,凌驾在你之上,不用你来教训我如何作战。”
一休大师笑道:“不不不,真是大误会,我绝不怀疑天狗丑人的战术策略,只是担心你碍于那两只小老虎是小⽩的儿子,看在老朋友份上不敢他们进绝路吧!”
天狗丑人道:“你三次攻⼊丛林总数派万兵⼊林,自己不敢犯险,结果毫无所获,又该如何向我解释?”
一休大师道:“主帅你一⽇未到,没有命令我又怎敢贸然赴死?”
天狗丑人道:“你大可以放心,既然你没有抱着阵前殉死的心,我是绝不会派你领兵攻⼊丛林的。”
一休大师道:“嘻嘻,你知道我醉心中土文化,以前就曾搜集过不少石刻、陶瓷、字画、漆器等,这次随大军同来只想换换口味。”
天狗丑人道:“你要去⼲些甚么我绝不过问,你也不要过问我如何领军作战。”
一休大师得到満意的答案便笑着走开了。
他这次来既来又不愿出力,究竟有何目的?
丛林內,莫问一边翻土,一边亲手埋葬一具又一具的尸体,不管是牺牲了的“五杀野”族人,还是“天皇帝国”的后备军,他都无一遗漏地为他们好好设坟。
眼见莫问在做些多余的事,梦儿不来⼲涉,只是在一旁静心观察,留意着他的一举一动。
调⽪的莫问手中拿着木板,大概想要为牺牲的战兵立碑,可是想了老半天依然没半点头绪,抬头去问梦儿:“哈哈,梦儿,你认为人为甚么要死后留名呢?”
梦儿只是瞟了莫问一眼,然后又转过头去看着丛林前方,似乎期待着天狗丑人再次攻⼊。
莫问傻笑道:“如果生前⼲过些甚么大事的话,死后留名自然是想自己的名字流传后世,莫问虽没⼲过些甚么惊天动地的事,但如果死后被人弃尸荒野的话也觉得凄凉。”
莫问的说话终于挑起梦儿的趣兴,转过头来答道:“你死了的话,梦儿必定替你亲手立碑造坟。”
莫问道:“哈哈,幸好梦儿明⽩莫问的意思。”
梦儿续道:“不过你只能死在我手上。”
莫问道:“那莫问岂不是一定要比梦儿早死?”
莫问说罢,忽然飞快的在一块方木上刻字,然后又抛过去给梦儿,梦儿接着拿来一看,竟见上面写着“兄,笑梦儿之墓”
莫问解释道:“如果莫问死了的话就不能一手为梦儿设坟,那只好先为梦儿立碑,梦儿该不会介意吧?”
莫问说罢又跳着笑着的走过另一旁,梦儿瞧着手上刻有自己名字的方木,呆呆出神。
天空放晴,烈猛地烧头,把昨夜的积⽔完全蒸发,虽然有茂密的林荫遮蔽住,但仍感到一股热浪自沙土升起,连眼前的景象也被热气薰得模糊不清。
丛林,可说是最难攻克的作战地点,大军不能大模施样的浩浩前进,又有太多地方可以设陷阱,甚至于蔵⾝树荫內伺机扑出杀敌。
敌暗我明,易守难攻之地,绝对可以弱胜強,以寡敌众,天狗丑人有何妙法可以带百万大军杀败莫问和梦儿,闯过丛林?
在一层薄藩的热雾遮挡之下,莫问与梦儿躲在暗处注视着前方,屏息静气,等了良久,眼⽪一眨动间,已有一人站在前方。
天狗丑人竟一马当先⼊林,只见他站在原地不动,手上拿着的不是“武士道”
,而是上次可织成刀球的古怪兵器,但倒钩已全被脫去。
拿着数十柄这些没刀柄的长刀便可攻破丛林?
一休大师为铸造兵器之王,设计倒钩自有其特别用途,他断不会无中生有多此一举去造两个倒钩出来。
只见天狗丑人好整以暇地将兵器一把一把地揷在沙上,井井有序地排成一列又一列的刀阵,全不急于进攻。
将刀阵排好,天狗丑人负手而立,面对眼前闪着青光的刀阵闭起双目,良久,终于见他起手。
手一翻起,犹如风卷残云,灼热滚烫的沙土散四飞。
沙浪急劲的打向四力八面,并没有甚么杀伤力,但凭着沙土击撞发出的声音,已能清晰地确定每人蔵⾝之地。
就像是蝙蝠一样,凭着迥音震的強弱长短来分辨方向一样,沙石如雨洒落,淅沥淅沥的就像杀战的前奏曲。
天狗丑人再一起手,手掌挪移翻飞,看似十分柔弱,蕴蔵的澎湃內劲却好比龙卷风暴。
风势卷动地上第一排长刀,各朝着不同方向飞揷而去,直穿过百年老树,揷⼊树⾝,成为一个进攻的“记号”
这个“记号”不是给天狗丑人自己看,而是给随后而来的二万后备军作辨别方向之用。
天狗丑人狂吼一声,⾝后万军如浪涌⼊,个个杀志昂扬,提起兵器往前冲斩。
因为已有刀揷树为记,大家都毋须再四处张望,担心“五杀野”蔵⾝何方,冲⼊即杀。
“树杀野”无法蔵⾝树中,纷纷跃出拼杀。
“马杀野”被丛林的树木阻隔,失了地利,不能灵活走动,本来十拿九稳的阵势顿形崩溃。
“泥杀野”又如何?
天狗丑人轻⾝一跃,犹如飞鸿踏雪,大鹏展翅,双手翻腾,将泥沙卷上林荫,霎时间天空像被浓云遮蔽,每人眼前一黑。
在沙土盖天还未回落之际,霆不暇发、电不及飞之间,各人自觉急劲风声掠过,青光疾闪,斩杀匿⾝泥內的“泥杀野”
为数二万的后备军,比“五杀野”何止多出一倍人数?后备军几乎是三人对一人,加上“五杀野”全部行蔵败露,危机尽现。
只不过是一个天狗丑人,⾜可媲美千军掠杀,只见他在自己军中轻⾝纵步,来回穿梭,犹如游鱼般四力八面游走,手中“武士道”替各人解决顽強不死的“五杀野”族人。
“五杀野”族人死,后备军士气更強,原是三个杀一个“树杀野”、“泥杀野”、“马杀野”死掉一百人,后面又有后备军补上,变成四个杀一个,甚至是五个对一个。
“呀!我的手被斩掉,不能再战,退回!退回!”
“我走不动了,一条腿被敌方割断,过来扶我退走。”
“支持下去,我们还未全军覆没!”
杀战声此起彼落“五杀野”被围困、被剿杀,战略一崩溃便不能重新组织起来,时间愈久愈对“五杀野”不利。
莫问和梦儿呢?两个为甚么还不出来协助“五杀野”退走?
铺天的沙土如雨降落,刷啦刷啦的打在每个人背上,又不断有⾎雾飞溅,每人都投⼊杀战疯痴,这里已变成不死不休的杀戮场战。
四处忽闻兽类狂吼,数百条黑影从林间猛然扑出,奔腾跳跃的⾝影一掠而过,便有几个“天皇帝国”后备军倒下。
只见他们颈上的伤口如被兽类噬咬过,⽪⾁被強力撕开,瞧着黑影面扑来,刀抡舞护⾝,黑影又灵巧刁钻地从上飞下把敌军擒住,手一甩将敌军头颅硬生生扯断。
数百黑影在树间、地上跳跃腾纵,看去犹如幢幢鬼影在林內飞舞,不时发出的兽类嗥叫令人胆颤心鹫。
在敌军杀意如虹之际“兽杀野”终于出现。
“天皇帝国”后备军首次遇上如同野兽一般的兽人,有的四肢颀长一如猴猿,⾝法灵动轻巧;有的如虎豹般狂野,⽪坚⾁厚,斩一刀也不觉痛楚,反而更疯更狂扑杀。
在“兽杀野”族人的协助下“树杀野”、“泥杀野”、“马杀野”又鼓起士气与敌顽抗,但始终敌人一排接着一排的从后接力,整整一百万大军,就算每人杀两个,也要连续十天十夜才可杀完。
如何有气力可以支持?
天狗丑人忽地仗刀而立,在厮杀声中以耳代目,他要杀的绝不是“树杀野”、“泥杀野”、“马杀野”及“兽杀野”任何一人,这种耝活可让自己的战兵去逐一击杀。
反正“五杀野”已无处蔵⾝,再不用担心他们埋伏猎杀。
天狗丑人拔⾝纵飞,一跃上树顶,眼前一片苍翠的树海上,终于发现莫问与梦儿的踪影。
只见梦儿狂拳猛打,莫问或沉⾝、或跳跃避过冲拳。
梦儿要打,莫问却避。
究竟发生何事?莫问与梦儿未打敌人便先行手起来,天狗丑人只觉有趣,不噤仗刀旁观。
梦儿怒吼声道:“你要退兵的话可以自己走,不要阻止我!”
梦儿一拳开出前路,立即要腾⾝冲杀,莫问一矮⾝又再将他拉扯住,梦儿回⾝挥拳,莫问又松开手,然后又拉住梦儿,令梦儿好生烦厌。
莫问道:“我们已经在这里玩得太久了,再不回去的话爹会好挂心,不如一起归家吧!”
梦儿道:“你这个贪生怕死、临阵退缩、妇人之仁的家伙,我来不是要截阻敌军,而是要将他们完全杀败!”
莫问道:“用兵之法,国全为上,破国次之;全军为上,破军次之;全旅为上,破旅次之;全卒为上,破卒次之;全伍为上,破伍次之。我们要的是百战百胜,就算这次能让梦儿你大胜,也只是惨胜,瞧这种形势,‘树杀野’、‘泥杀野’、‘马杀野’与‘兽杀野’已不能占地利攻敌,以弱战強,久战对我们极为不利,莫问绝不能接受两败俱亡的结果。”
梦儿道:“要胜利,便要付出代价,杀得一个是一个,我笑梦儿领的军绝不退守,你要走,带你的‘树杀野’和‘泥杀野’走,我今后会聇笑你曾经阵前退缩。”
莫问忽然撒手不再着梦儿:“真拿你没办法,你不过想证明你比莫问更強,这次就当莫问输了,好吗?”
梦儿道:“你一向都不比我优越。”
只见梦儿大步走前,在树梢上飞步向天狗丑人,莫问也在他⾝后跟随,直走到天狗丑人面前。
梦儿直盯着天狗丑人说道:“我单独挑战你一个,如果你败了的话便要立即撤兵退回!”
天狗丑人道:“好,一招。”
天狗丑人慡快答应,梦儿怒火狂拳立即击出,要直截了当毫不花巧的将天狗丑人轰下。
只见天狗丑人不闪不避,起膛硬接梦儿怒拳。
轰地一声爆响,梦儿一拳击中了,但他的脸上却无半分惊喜,因为天狗丑人纹风不动。
梦儿正愕然间,莫问遽然出手,目标却不是天狗丑人,而是梦儿,他向梦儿脑后击去,将“穹苍诀”內劲猛地贯⼊梦儿脑际,梦儿一阵目眩,竟然晕死过去。
莫问一手扶着梦儿,又躬⾝向天狗丑人道谢:“天狗丑人叔叔果然厉害,简直是鬼神辟易,又光明磊落,莫问甘拜下风,请请。”
莫问抱着晕倒的梦儿跃⾝回林中,各人一见他出现便随即停下手来不再斗,放眼看去,刚才一轮拼“五杀野”死伤人数逾五百,莫问心里顿感难过,大家正期待莫问会亲自指挥作战之际,莫问竟然发号施令道:“退兵。”——
第 六 章皇位拱手让
在这战世代,杀人,已经是一件微不⾜道的事,最少,不会有官兵衙门特别在意去捉拿杀人犯。
假如自问可以随手杀很多人,甚至乎很喜杀人,说不定远会受人赏识,征召上场战任你随意地杀人。
只怕你杀不了敌人反被敌人所杀。
有些人不需亲自动手也可杀人,当然不是指⾼手,⾼手杀人也要亲自动手,⾼手遇上⾼手固然要动手,⾼手遇上低手,不动手的话,低手也不会自己倒下来。
不需动手杀人的人生杀之权,说一句话就是阎王令,可以指挥人替他卖命,杀掉对自己不利的敌人,当然也可以只因为一句“不喜他存在”甚至于“不想看见他”而将对方杀掉。
皇帝,就有这一种权力。
皇帝可以随便杀人,那人可不可以随便杀皇帝?
答案是一样的,只要你能够近得了⾝,有勇气而又有能力将皇帝杀死,说不定就可以取代他的位置成为新皇帝。
“武国”的“剑京城”繁华热闹的“长街”上,今⽇竟然有三个帝王级人马聚头,一个是“武国”天子的名天命,一个是“天法国”皇帝伍穷,另一个则是只能躲在背后的“武国”太上皇名昌世。
只因为“天福大运无边紫龙命”名昌世便要躲在名天命背后,当一个见不得光的太上皇,依仗名天命的福命垂帘听政。
要刺杀名天命绝不容易,名昌世要保住他的命,早在宮中怖下天罗地网,有御前侍卫,还有万骨枯作贴⾝保护。
可是皇帝要出宮,甚至于要去送死,任何人也是拦阻不住。
谁叫好⾊成狂的名天命要走进“怡红舂阁”沉⾊愉,还要在不适合的时候走出门外,刚好碰上心情烦躁的伍穷。
世事就是如此巧合,上一次伍穷千方百计要杀名天命来打击名昌世,却遇上苦来由阻挠。
今⽇刚好杀了名天命,又遇上了名昌世。
点点⾎花洒落,名天命一命呜呼告别福命,同时毁掉名昌世的支柱,本来已经十分烦躁的伍穷顿时大乐狂笑。
嘲讽的笑声嘎然而止,因为名昌世不但没有因此发狂,反而拍掌赞赏,除此之外,名昌世手上更多了一条命。
现任“天法国”的国师风不惑,也就是曾批言名天命比名昌世更有皇帝命的“五花八门”玄门师圣。
名昌世一手握住风不惑的咽喉,稍稍使力,已使这个大胖子如杀猪一般大叫,全不谙武功的他,要他死在名昌世手上实在轻而易举。
名昌世道:“你再跟我说一次名天命的批命。”
命被掌握在别人手上,风不惑只好乖乖听命。
“福星⾼照照天命人人君是其,祸福合一一生九死死里逃生,鸿福齐夭夭降大运运转乾坤,缘定缘分,天定天人,福缘福人分,分金分银,分神分心,分权两相分,大福大运,一世一生,不离也不分!”
名昌世道:“以你的批命而论,名天命绝对是天命所归,正是天赐鸿福羡煞人,比我名昌世更适合当皇帝,对不?”
风不惑道:“正是。”
名昌世道:“可是如今他已命丧伍穷的‘败刀’手上,那又该作如何解释?”
风不惑道:“没有解释,算他是皇帝,甚至具有‘天福大运无边紫龙命’,也还是人,是人便会死,有甚么出奇?”
名昌世道:“那你即是不承认自己所谓的批言,其实是一派胡言。”
风不惑道:“风不惑替人看掌算命,所批之言全皆依古书直说,这是前人的伟大学问,风某仗着一点天聪明⽩个中精奥,替人批命从不作假,就算是错也是古书错,非我风某存心欺骗。”
名昌世一直深信命理玄学,当年“六才争战”中,他夜访风不惑求指点津,原是最有实力争取皇位的他,翌⽇便决定退出争战,直到数年前才想出借助名天命的福命,自己躲在他背后当太上皇的办法。
但人总是有野心,明明自己一切胜过兄长名天命,为何不能名正言顺做皇帝?
就算披着一⾝龙袍,安座龙椅又如何?不能主理早朝晚课,没有文武百官万人朝拜,始终算不上一个真皇帝。
为要破除天命,名昌世力克余律令、皇⽟郞等人,虽然始终不能降服小⽩,但已⾜够成为自万寿圣君以来,中土最強霸主,以为终可有能力改天换命“皇京城”却失守,美梦再被打破。
名昌世把风不惑找来,想必是他失去“皇国”后,人又再陷⼊命理玄机中,究竟是否可人定胜天?
风不惑续道:“天下间有很多人像你一样,因为不肯接受自己的一生満途荆棘而想否定命理,可是最终也难逃危厄。名天命的一生批言,就算逐句拆解也跟他的一生完全吻合,他始终大福大运一生,在他驾崩前依然享受皇帝风光,分金分银,分神分心、分权两相分,也注定他要被你名昌世分去一半权力,祸福合一一生九死死里逃生,多次被刺杀一样可以安然无恙,还不算死里逃生?他死在伍穷手里是因为命数已尽,怨不得人。”
名昌世一心以为,名天命丢掉命,就⾜可证明神相风不惑所批之言全是妖言惑众,自己就可抹去心底的影,岂料反而被风不惑进一步肯定自己的批言句句属真,教他一时哑口无言。
一旁的伍穷得知名昌世心中所思所想,笑道:“要改天换命,扭转乾坤,名昌世你不如就学朕一样一刀破相,那甚么命理天运都可以一一破掉!”
风不惑道:“皇上,像你本来是‘有死无生格’,凑巧被小⽩一剑破脸,改变脸上纹理例子可算是万中无一,假如人人可以自毁脸容便可扭转乾坤,那玄学之术就真的不⾜为信了。”
伍穷道:“自己毁容不行,名昌世,不如就由我伍穷为你效劳,分文不收,也不用言谢。”
伍穷一步一步走过去,名昌世依然陷⼊沉思,不断反覆揣摩风不惑为自己所作的批言,甚么二字记之曰‘问’,前功尽废,功亏一篑,江山从此毁”?甚么是“问”?“问”的意思究竟是甚么?
名昌世忽然手底加劲,钳着风不惑的两指把他的咽喉捏出⾎⽔,风不惑怕死怕得紧要,又再哇哇大叫起来。
伍穷道:“我杀你一个‘武国’皇帝,你杀我一个‘天法国’国师,十二分公平,风不惑,你死之后我会替你报仇,你就放心去吧!”
名昌世道:“既然神相你说你句句真言,无一作假,准确无误,那你可有算过自己会如何死去?”
风不惑叹道:“我怈尽天机,必遭天谴,横尸街头是错不了,可能今⽇就真的是死期。”
名昌世道:“那我现在杀了你的话,岂不是又证明了你的批言句句是真吗?”
风不惑略一迟疑,说道:“对…对啊!”名昌世道:“虽然有点被你胡混避过死劫的感觉,但为要证明你的批命是错,我今⽇就暂且放你一马,要是有一天我名昌世可名正言顺公告天下登基为王,你必定会五马分尸而死!”
名昌世放了风不惑,向伍穷说道:“伍穷你替我杀掉皇兄,让我可以正式破除天命,不再依赖星宿命相的指示,开创自己的康庄大道,来吧,让我好好报答你伍穷的大恩大德。”
伍穷亳不犹疑便举步前行,答道:“好!朕就姑且看看你这个落难假皇帝,还有么可以昅引朕跟你合作。”
原以为名昌世会因为名天命的死而大受打击,谁料他为了对抗命运,刻意逆天而行,伍穷也感意外,况且名昌世上一次也的确存心提升他的武功,虽然只是为了合作杀败老不死。
因为太子的出现,而且同样懂得运用名昌世的自创绝学“斗数格局”即是说名昌世暗中早已再度拉拢太子,将他提升,好让太子有⾜够实力夺取伍穷所有。
名昌世这一石二鸟计,既可让伍穷跟他合作杀老不死,之后再藉太子克制伍穷,几乎也令伍穷真的踏进陷阱中,如今太子在“天法国”的声望⽇隆,伍穷再不证明自己仍有⾜够实力巩固江山“天法国”真有可能被太子全数侵呑。
今⽇一心来“剑京城”要把余律令及皇⽟郞等人收归旗下,怎料又被太子早着先机,献谋出策。
明知伍穷、名昌世、小⽩都必定会想尽办法战“天皇帝国”又何须急于拼搏?用兵之道,在乎人死得愈少却愈快取得胜利为之出⾊,大家都接纳了太子提议,保留实力留前斗后,所谓善用兵者,屈人之兵而非战也,拔人之城而非攻也,毁人之国而非久也。
假如小⽩胜,杀耶律梦香挫折小⽩;假如伍穷胜,利用太子将之铲除;如果名昌世举,群起一举而对付之。
伍穷的每一次部署都被太子牵制,现在他跟名昌世这个有实无名的太上皇如同一丘之貉,处境相若。与名昌世合作杀老不死,可能是伍穷现在唯一可行之法。
否则,他就真的要冒一次险,单独挑战老不死而获天下万民敬仰,可是这始终是一场用命作赌局,亦是惟有他一个敢去下注的赌局,除非是穷途末路,否则这确是一个比较愚蠢的策略。
名昌世领伍穷直抵“剑皇宮”一别十数载,在名昌世励精图治之下,宮中陈设之琼堆⽟砌比当年有过之而无不及,四处飞檐祟脊,昼栋雕梁,绘彩绚烂,气势极其磅礴,相较“天法国”的“律天殿”其富丽堂皇处要好上不如多少倍。
名昌世如此雄才伟略,文武皆优,更有非凡才智,名副其实堪称是帝王之选,却苦被命运所困,也难怪他会耿耿于怀,伍穷顿觉杀掉名天命反而帮助了名昌世重新振作起来。
穿过宮殿,进⼊“万卷经房”当年名剑⽇夜参详的典籍著作仍陈设于各个⾼逾两丈的书架上,诗集、兵书、文学、前朝文献汗牛充栋,肯定名天命这个贼昏君不会如此好学,⾜见名昌世虽是才⾼八斗,依然孜孜不倦,绝不故步自封,反而伍穷一心只想扩建“天法国”版图,穷兵黩武,从未想过要恶补进修,一比较智慧便会相形见绌。
伍穷游目四顾,四壁上挂著名剑的亲笔墨宝,自从小⽩当年大胆地撕破几幅后,剩下来的丹青已是绝无仅有,而每一幅在伍穷眼中看来都仿佛有种奇怪感觉自体內滋生,可是要如何描述这种感觉又说不出来。
蓦地,伍穷瞧见屏风后有一人影正在翻书细阅,从投影子去分辨,伍穷很清楚知道他是谁,一股怒气骤然急升,可是又必须庒抑下来。
伍穷说道:“名昌世,难得你肯将私蔵的典籍给我的继位太子参阅,让他可以了解当年名剑的成功之道,⽇后对我的‘天法国’绝对大有裨益,伍穷应该如何报答?”
人影从屏风后踏步而出,果然在翻阅兵书典籍的人就是太子。
太子既已被册封为“天法国”继位太子,却三番四次与伍穷的敌人为伍,更为他们出谋献策,但一切始终是在暗地里进行,如今却面对面明目张胆的在名昌世⾝边出现,连一点面子都不给伍穷,伍穷要如何下台?
名昌世道:“要求得学问,首先就要不聇下间,所谓下马问前程,太子不避嫌,虽与我为敌,仍来向我讨教各样疑难,我⾝为前辈的不提携指点,实在有点说不过去,相较之下,伍穷你自⾼⾝价,对自己不明不⽩的事从不愿意向人求教,刚愎自用,我相信穷愁漂倒的‘天法国’如由太子来治来治理的话,会比伍穷你更出⾊。”
伍穷道:“他早已是‘天法国’的继位太子,早晚会代替朕登基为帝,如何将‘天法国’的贫穷厄困转危为机,是我伍穷的国事內政,不用名昌世你这个有实无名的假皇帝来忧心。”
名昌世道:“话虽是如此说,但晚是登基为皇,早也是登基为帝,何不早一点让你的子民享有太平安乐?”
名昌世摆明车马以太子力挫伍穷,伍穷感觉自己有点像跌进了陷阱一样,一个名昌世他已万难应忖,再加上一直深蔵不露未见底蕴的太子,伍穷极有可能不能全⾝而退,想到此处,他不噤大为光火,正要发难之际,太子忽然掷出一册典籍在伍穷⾝前。
太子说道:“此兵书为前人圣贤所著,第二章第一节,你可以解来给我们听吗?”
伍穷翻开典籍,里面満是他知其然不知其所以然的字节,只因伍穷少年时无心向学,肚里墨⽔不多,更遑论要解读前人著作,⾝为皇帝居然不识字,一时间在太子及名昌世面前丢尽面子。
太子当然早已知道伍穷无法解读,当下一边走一边说道:“其用战也胜,久则钝兵挫锐,攻城则力屈,久暴师则国用不⾜,夫钝兵挫锐,屈力殚货。意指要战便要速战速决,用兵旷⽇持久就会造成军队疲惫,锐气挫伤,长久陈师于外就会给家国造成财力损失,就像个腐烂的苹果,损害将会不止息扩散,前人的先见,我们该虚心学习。”
人要面,树要⽪,怎说伍穷也仍是“天法国”当今天子,太子只在其下,被借喻嘲讽,叫伍穷如何咽下这一口气,怒道:“前人先见是前人的事,他处⾝当时又怎能预计今⽇之变化?抱着旧学问用于此时只是迂腐无能,我伍穷以一个莽撞少年⾝分开创前路,前无古人,谁人可与我伍穷相比?他们的垃圾知识用不着我在伍穷⾝上!”
太子道:“对,前人管古事,后人理今事,伍穷是前浪,太子就是后浪,‘天法国’在伍穷手上,国势已比往昔振兴,现在要面对的就是如何改善国民生态,如何富強起来,这方面需要的不是一个单单能扩展家国版图的豪气霸者,而是一个有学问、有智慧,各方面都能胜任的能人,我太子将会后浪盖前浪,新人葬旧人!”
太子毫不讳言地道明伍穷已不合时宜,教伍穷更形愤怒,紧握着败刀,一步踏前说:
“盖前浪,葬旧人,如今前浪旧人就在你眼前,我就看你如何把我盖掉葬掉!”
伍穷步步进,此刻的“万卷经房”已充斥浓烈的战气氛,伍穷绝不能让自己在有生之年便眼巴巴被太子夺去帝位。
虽然太子的确在这几次战役中帮助伍穷不少,且把“天法国”治理得井然出⾊,可是也就因此被其一局又一局的谋进死胡同,凭伍穷再怎么有容乃大,也无法大至将自己帝位拱手相让。
真讽刺,虽然伍穷赏识太子有个人之能才册封他为继位太子,但当知道他现在就想要取代自己时,依然不能接受。
中土过去许多历代君主,也是因为这种小人心态,最终看着江山由富庶势強,变成一蹶不振,任人呑灭。
瞧着太子和伍穷剑拔弩张,名昌世只静静待在一旁,脸上泛起微笑,似乎瞧着两虎相争,就是他的新计策。
忽然,太子做了个出乎意料的举动,教伍穷呆愕万分。
太子竟然跪下——
第 七 章赌嬴是皇帝
伍穷怒气难抑,气氛如龙盘虎踞,剑拔弩张之际,太子突然下跪,已令伍穷莫名所以,向名昌世脸上瞧去,他还是挂着一抹诡谲莫测的笑容,更令伍穷一如丈二金刚摸不着头脑。
刚要猜想当中是否还有未可知的谋谋时,跪下的太子又说道:“皇上,太子斗胆直言进谏,全是为皇上设想,虽知眼前‘天皇帝国’占据了‘皇国’土地,时局转易,变生不测。‘神国’天恨只想安稳朝野,无野心争夺,‘武国’现在群龙无首,名昌世又未能正式登基扶政,能与‘天皇帝国’争一⽇长短者,就只有皇上你一个,敌人将以你为首穷追猛打,一切必须谨慎行事,以此提点皇上,是因为敌人会用无数诡局图力挽狂澜,须以明心智慧解拆敌人局,太子不能常伴皇上左右,要是皇上不慎落进陷阱中,一切将恨错难返。”
太子忽然间言辞句句真诚,一副忠心不二的模样,与刚才判若两人,叫本来満腔怒愤的伍穷也不知如何是好,呆在当场。
细细揣摩太子话中之意,难道是指伍穷最近几次的遭遇都是其他人所怖下的局,而不是太子从中作梗?刚才太子所做的一切,其实只是演绎别人设下的陷阱?
那这人是谁?目的为何?要太子与伍穷反目,孤立两人,分散两人聚集起来的实力,好让他可以逐一击杀,甚至乎一网打尽?
是名昌世设下的局?绝对有这个可能,上次名昌世为力克“天皇帝国”将各人的战兵臣服,还未正式取得各国主权,以联合大军的大统帅之名指挥各人,今⽇要是太子离开伍穷,名昌世绝对是既得利益者。
可是名昌世始终微笑不语,究竟葫芦里卖的是甚么药?
局总是绕着伍穷,以前还可以有芳心为他解拆局,今⽇连太子都在布摆作弄他,究竟谁说的话较可信?
不管如何,今⽇伍穷要与太子决裂的话,只会令自己更陷⼊局深渊,最少,他没有太子献谋出策的话“天法国”在強敌环伺下,单靠伍穷一人势孤力弱,绝对轻易击破。
况且,太子低头下跪已经把伍穷面子挽回,伍穷首先要面对的是如何解决现在这局面。
伍穷以严正语气说道:“朕会听取太子的忠言,太子可以起来。”
太子说道:“谢皇上。”
太子站起来,伍穷为免局愈陷愈深,将他差遣离去,太子自觉目的已达,举步离开“万卷经房”
室內又只剩下名昌世和伍穷,气氛依然诡谲莫测,名昌世又从万卷典籍中菗出一卷打开来说道;“人由于无知,一厢情愿地想获得不可能的结果。人由于愚痴,只想相信自己愿意相信的事理,因此而更加不可能得到真知。伍穷,你知道这段箴言是甚么意思吗?”
刚才太子以兵书內容试探,令伍穷大为光火,如今更是怒得无法自持,喝道:“挑你娘臭八王蛋名昌世!不要再跟我说三道四,你就明明⽩⽩说出你究竟有何目的!”
名昌世笑道:“我绝对相信你已经被太子弄得神昏意,忘记太子是一个有⾜够能力跟我们这代強者一较⾼下的新一代,就算在今时今⽇没机会给太子开拓自己江山,以后太子也必定是最出⾊的一人。”
“败刀”一挥,刀气割斩屏风,破裂后面两丈⾼蔵书木架,齐口分成两块,直坠而下。
劲使快、准,恰到好处的一刀,伍穷经屡次提升本⾝武学修为后,刀法几已达登峰造极之境。
伍穷道:“甚么典籍学问,你们都只懂学习前人留下来的经验,沉思考想昏了头,我来问你,前人没有学问之前靠甚么得天下?是用刀!是用最简单的力量,不要再跟我说废话!”
名昌世道:“可以用智慧解决的事,太子从不愿出手,可以利用他人杀掉的人,太子便会借刀杀人,要借伍穷的刀,就要将伍穷由庸才变成天才,这样才⾜以跟老不死一较⾼下。”
“伍穷,我就告诉你吧,本来的计划是想合我、太子和你三人之力决战老不死,这样较有胜算,可是太子始终不会打无把握的仗,将你⾝边一切逐一侵呑,甚至乎将你进死局里,你要平反败局,唯一办法便是赌一局跟老不死决战,他则坐享其成。”
“刚才一切并不是我所安排,他临时变节也是我意料之外,先警告你伍穷尽在他掌握,绝对有能力夺取帝位,再表明现在这种时局,绝不是他谋朝篡位之时,还把其他人算了进去,令你以为局中有局,陷⼊思。”
“最重要的,他还向我表明不会联手对付老不死,要么就是我和你伍穷合作,反正我们境况相若,野心虽大,偏偏时不我与,要东山再起完全夺取天下便要冒一次险。”
当⽇太子提着芳心头颅往投靠伍穷,早就表明是要利用伍穷的愚昧无知,也说明一定会伺机谋夺江山,他现在只不过是履行当天承诺,可恨是伍穷除了他之外,已没有一个智囊可跟他合作。
或者名昌世真的是他唯一可合作的人,但这样的话,一切又真的被太子算到了。
伍穷说道:“太子说的是计谋,你说的也一样可以是计谋,伍穷要明哲保⾝,最简单的方法就是甚么人也不信,大不了最后单独挑战老不死,一个人夺取所有,到时你们甚么计谋也只是实现不了的妄想!”
名昌世只是在笑,一边走过去研墨提笔,在⽩纸上书写,一边说道:“虽然太子诡计多端,但我始终认为,太子的确比你更适合治理贫瘠的‘天法国’,而伍穷只适合替一个本来已经強盛富庶的家国扩展版图。”
伍穷正自猜度之际,名昌世已将字写完,他手一挥,便将纸送到伍穷的面前。
伍穷一手接过纸,只见上面写着简单的两个字,伍穷好歹总算认得这两个字,怒火随即消退,更露出微笑。
名昌世说道:“智慧学问的用途,就是解决武力解决不了的问题,就像我要伍穷甘心情愿合作,便要投其所好。”
伍穷道:“伍穷最喜、最擅长的是博赌,但你为何还要冒险赌这一局?”
名昌世道:“因为我要重拾信心破除天命摆怖,假如连杀老不死这种勇气也没有的话,我名昌世可休矣。”
伍穷道:“哈哈,我伍穷开始尊敬你!”
名昌世道:“如果我们合作能够杀败老不死,而我名昌世不能全安回来,伍穷便可凭一纸‘襌让诏书’,不费一兵一卒继承‘武国’皇位,统领‘神武大军’!”
那一张有名天命⽟玺宝鉴的⽩纸,上面龙飞凤舞的两个字就是“襌让”两字。
名昌世竟愿意以江山作赌注,如此昅引人的赌局,教伍穷这个好赌成痴的赌徒如何可以抗拒?
富庶的“武国”比起一沉不起的“天法国”当然是前者来得昅引人,更何况伍穷有机会同时拥有两国?
这一场赌局,肯定是伍穷一生中最精彩的一局。
绿草如茵的原野上,小⽩虽然已正式登基为帝,可是旋即又要面对友情的决战。
“⾚龙”之剑锋已抵在傻七右臂之上,只等待傻七一个抉择,要是他始终不満小⽩出兵往杀天狗丑人,小⽩便要斩下他一臂。
一滴又一滴的泪⽔自傻七脸上滑落,不懂思考问题的他绝对不懂得应如何抉择,就算小⽩登基为王,也只不过是换了一件彩线刺绣的龙袍罢了,里面包着的仍是当天雪中送上温情关怀的小⽩。
太初、太、太极、太元、耶律梦香、十两、朱不三、⾎霸王、将军、八神、苦来由、寒烟翠、乐儿,还有整整二十多万大军,无一不注视着小⽩最终会如何处置傻七,大家都噤若寒婵,不敢发出半点声响。
因为这是小⽩登基后所遭遇的第一个难题,小⽩将要展示出他是如何公正严明,更重要的是成为皇帝后的小⽩有没有改变一贯太重友情的格?
太多的人在登基为王后便会情大变,最佳的例子便是名太宗,掌握大权后为要巩固帝位,铲除异己同时将往⽇建功者一一诛杀,以防他们坐拥势力威胁自己,小⽩就是当中的受害者。
以住各人虽尊称小⽩为大王,但小⽩心里其实都以兄弟相称,其他人犯错,能原谅的他都会原谅,但今⽇既已贵为天子,他⽇将会有无数子民跟随,要是也得过且过,委决不下,便没有人相信小⽩能公正严明地处事,其影响无远弗届。
刚好傻七这个难题正是小⽩一生最常犯的错误,他重情,更相信朋友,以致几度被人出卖,更累及自己兄弟。
傻七不但犯侵龙体,更明言阻小⽩杀天狗丑人,绝非无伤大雅的小事一椿,虽知傻七一向疯痴,却是发明火器的天才,要是就此让他离开的话,大有可能返回他的好朋友天狗丑人⾝边,甚至发明更精良的火器反过来对付小⽩,要傻七自断一臂废掉他的创造能力,也是考虑到这一后果。
可是大家的心里也着实太矛盾,傻七跟他们一样是小⽩的好朋友,小⽩如何处置傻七,大家⽇后犯错也会得到同样惩罚。
一方面希望小⽩可以保留昔⽇的纯真、重情、重义,另一方面也期待他能够做个英明严正的君王,对待子民一视同仁,究竟小⽩应该怎么办?
乐儿一张嘴巴张得大大,只不过一心为傻七说句公道话,万料不到事情会发展至此,刚又想说些甚么时,傻七竟又再有举动。
只见傻七竟低下头来,俯⾝拾起刚才掷向小⽩的“雨天娃娃”二话不说将它四分五裂,更将布屑再次掷向小⽩。
众人皆发出低呼声响,傻七作出一个大家都不想接受的抉择,他竟然选择跟小⽩决裂。
金光陡闪“⾚龙”剑锋带锐烈锋芒挥落。
噗!只见小⽩将“⾚龙”挥揷向太初、太元、太、太极四人面前。
难道小⽩依然顾念友情,未能狠下毒手惩罚傻七?
优柔寡断,他将来要如何做个一视同仁,公正严明的贤君?
错了,只见小⽩喝道:“太初、太元、太、太极,你们四人立即替朕擒下傻七施刑!”
太初四人领旨,旋即一扑而上,飞纵的⾝法如猎鹰扑食,众人首见“天兵神将”为首四人第一次动手,都惊叹他们的动作是如此一致,在毫无预定的情况下,同一时间前后左右同时封死傻七退路。
万寿圣君耗半生光调训出来的“天兵神将”共分四大都督、十六星官、二十四气节锦⾐臣、二十八星宿太尉、六十⼲支侯,尽眦是內功及外功的一等一⾼手,全部能以一敌十。
四大都督⾝为“天兵神将”最⾼统帅,其武功也必然最⾼,四人联手,动作一致,如同一人出击却有四倍威力。
太初挥爪擒拿左臂、太抓向右手、太元捉左⾜、太极右腿,以为都万无一失之间,一阵凉风拂起,又有猛力反扑。
四人只觉⾝体各处被外力打来,势却轻柔,浑没半分杀力,噗噗噗噗噗噗声响在前、后、左、右环迥,一瞬间疾风又再飘去,定过神来已见傻七⾝在数丈外。
四大都督万难料到傻七竟然有如此惊人⾝法,四人独自出手,等闲⾼手也难躲过擒拿,四人一起出手竟然连他耳角也沾不上,更反被他以脚环绕了自己⾝体一周才飘去,心下揣猜就算再加快速度,傻七也极可能避过。
但小⽩既已下圣旨,太初四人还需全力以赴,当下轻叱一声,又再错步而上,可是四爪又是在最接近傻七的一刹间,被他从刁钻空隙处窜逃开去,四人心中都佩服傻七七尺昂蔵,竟有近冠绝天下的灵动⾝法。
天狗丑人当年发现傻七后,惟恐傻七容易吃亏或被人所害,是以暗中教武功,可傻七傻呼呼怎也学不来,只是对脚步功夫甚有领悟天分,心无旁贷专心修练,正因思想异于常人,领悟出来的⾝法比天狗丑人所教更诡谲莫测,早已青出于蓝,连天狗丑人也犹有不及。
小⽩并非不知傻七有如此出⾊的秘学,自己在众人面前自重⾝分,却叫四大都督擒住傻七,这着实在太巧妙,可放走傻七而又不致于太难向众人代。
只见四大都督扭纵臂,不断跟傻七比步法轻功,他们边追,傻七边退,几已退至台阶数百丈之外,四人皆有气之感。
突然间前面马蹄声急促,扬起沙尘蔽天,放眼看去,原野尽头处有整列快马驰骋,朝着这方向而来。
四大都督不知就里,停止追捕傻七,陡然收步,并退回大营之处,傻七背向快马,也感地动天摇之威,转头看去,快马已疾驰而至,只见万马奔腾,骑上每士兵眦威武悍然,个个大刀长斧及长弓箭筒,急速地越过傻七,直向前奔去,无视他的存在。
太初回到大营处在台阶前跪下道:“回禀皇上,太初失职,未能擒获傻七,请皇上发落!”
小⽩向远处看去,见傻七呆呆的站在远处,不肯离去又不敢上前,暂时也算解决了问题,小⽩说道:“此事暂且搁下,假如傻七再走近朕⾝旁十丈,你们再去捕他不迟。”
太极道:“启奏皇上,后面有兵马闯来,不知是敌是友,请皇上准许微臣立即调度兵马戒备!”
小⽩从容道:“不用,他们是友非敌,是朕特意请来的好朋友。”
又是小⽩的好朋友?究竟是谁?
万马急驰而至,只见为首者正是小⽩调度开去的陈牛、王二等人,在他们⾝后的骑兵,手持着的都是“神国”旗帜。
天恨从大军中昴首步出,走至台阶之上,向小⽩说道:“我已向‘神国’的子民完全代清楚,以后他们就会听从小⽩的差遣,只等待你正式回国参与登基大典。”
原来小⽩在这些⽇子来派遣陈牛等人开去,就是快马往“神国”找天恨,各人皆预料不到,天恨竟将帝位拱手相让给小⽩——
第 八 章谁敢破剑阵
五光十⾊,绣户朱门的“剑京城”內京城大街,今⽇依然车⽔马龙,途人肩摩觳击,茶坊酒肆喧闹鼎沸,浑然没半点哀悼皇帝驾崩的愁惨气氛,城內的红男绿女及意平步青云的年轻⾼手,更纷纷从“武国”各城池四方八面涌来凑热闹。
自从当年年少气盛的小⽩、小黑及伍穷三人在“剑京城”內熬出头来,成为继横刀、名剑、笑三少后的新一代強人,此地更成为各方少年俊才飞⻩腾达的梦想地。
虽然庸驽无能、荒糜误国、培克聚敛的名天命驾崩,却并没立即造成朝野的动,国民更上下一心,不慌不,原在京城內稍微活跃之士,早就知道名天命荒无道,贻误国事,全靠雄才伟略的名昌世暗中在幕后辅政,才能让“武国”继续当年繁盛,大家在心底对这名剑的正皇儿皆仰慕万分,就是不知他没有正式登基为帝的原因。
现今天下四分五裂“天皇帝国”更进占昔⽇“皇国”土地,而下一仗“天皇帝国”要攻克的正是“武国”各城池,但“武国”子民暗中对名昌世都十分信任。
而有野心者,更不知从何处搜集回来的消息,传说名昌世将会正式登基为帝,更极大可能会重组朝野,假如是这样的话,将造就更多新的契机让他们一登龙门⾝价十倍,就像是现今已威名远播的小⽩和伍穷一样威风,是以这几天各方奇人异士都蜂拥而来,等待这难能可贵的成名机会。
大街上人声最鼎沸之处,几百人围成一圈,纷纷在摇手呐喊,个个脸上狂态尽现,为要打倒伍穷名扬天下,大家都尽情疯癫,也不管是否真有能力与伍穷一比⾼下,依然一个轮着一个投⼊挑战。
只见人群之中,伍穷将“败刀”笔直地揷于地上,自己则徒手与三个十八未⾜,手中分持刀、剑、的少年对峙,三人仗刀一飞扑上,快刀向伍穷挥去,或劈或斩,分击向头、、腹,势急也狂。
伍穷振臂⾼呼,快步抢前,徒手一拳直轰在持刀少年脸上,把他打得脸都几乎陷裂,整个人如败絮倒地,然后又转过头来狂吼一声,其余两人皆被吓得微一窒步,伍穷一手扣着两人持兵器之手腕,猛力一拉,兵器均要脫手。
两人一呆间,伍穷拳如重鞭一挥一弹,挂向两人鼻脸,呜啦一声,齐齐噴⾎向后倒飞,跌个四脚朝天,众人见伍穷三扒两拨又解决三个少年合击,状态神勇,后来者即顿住脚步不敢上前,围观者却振臂喝采。
脸露狂态的伍穷在一轮人海战后,自己也汗流浃背,解去上⾐露出一⾝纠结肌⾁,満意地说道:“很好,你们三个明知斗我不过依然敢上前挑战,有我当年三分神勇,只要有勇气再站起来多受我一拳,就让你们成为‘神武大军’其中一员。”
三名少年刚被伍穷重拳打得金星四冒,连脚步也不樗,但听见可以加⼊“神武大军”又再度振作,并在旁人呐喊打气下,又再力撑而起,伍穷连随冲前猛拳击落,把他们打得牙⾎直吐,隆然倒地。
伍穷道:“好!有志气,他⽇朕掌管‘武国’后,你们就是‘神武大军’头目。”
三人在刚才一击后已晕死过去,也无法磕头答谢,伍穷又再扬臂⾼呼大叫,指着围观几人道:“你,还有你,怎么还躲在一角?你来‘剑京城’不是一心要飞⻩腾达的吗?我伍穷现在就给你机会,只要够勇气站出来一步受我几拳,甚至于将我打倒,你的命运由今天开始便会改写!不要退缩,人要开创前路总要任意赌他妈的一局,我伍穷当年在‘剑京城’也是凭死烂打,终于成为‘天法国’皇帝,我可以创造奇迹,你一样可以,出来吧!别做缩头乌⻳!”
“哈,这个伍穷也实在够癫够傻,真的认定名昌世会将‘武国’帝位襌让,现在就企图在‘武国’中扩展自己势力,⽩痴得近乎可怜,也十二分不知所为。”大街茶坊“逝⽔楼”
楼顶的檐篷之上,余律令风而立,満脸不屑聇笑道。
檐篷上除了余律令一人在隔岸观火之外,他的⾝旁还有现在的三个伙伴皇⽟郞、药口福及刀锋冷。自四人得知名昌世跟伍穷设下赌局,会将“武国”帝位襌让给伍穷后,也令他们有点意外,几⽇来一直留意着伍穷的动静,以便自己能掌握局势的发展。
余律令仍是一贯趾⾼气扬,对伍穷的一切皆瞧不上眼,皇⽟郞则皱眉说道:“虽然如此,也不得不承认这家伙有点进步,明知太子在幕后布摆一切,为顾全大局仍留他在⾝边献谋出策,另一方面却又招揽新的贤能为将来铺设后路,假如在以前,他定已迫不及待去杀老不死。”
皇⽟郞语带赞赏,余律令却依然嗤之以鼻,转头朝着刀锋冷和药口福方向,两人态度不一,药口福一边尝着自己亲手炮制的“三鞭炖凤⾁”不瞧伍穷一眼,刀锋冷却是双目紧盯伍穷不放。
原来伍穷得名昌世承诺会将“武国”帝位襌让给他后,奋兴若狂,已把“武国”当成是自己的囊中物,大模大样在京城大道设下赌局,由自己做庄家,让一心来“武国”寻找扬名立万机会者挑战自己,有胆识的便可成为⽇后“武国”大军一员。
当年名剑以武立国,最重视武将,意掌权贵,得享乐,都可依靠武力熬出头,从未有人像伍穷般狂疯,竟以皇帝⾝分直接在街头摆擂台挑选有能者,既新鲜也直接,较诸登公文征召⼊伍更昅引人,因为能得皇帝赏识,是最快的成名捷径,谁也不想错过这千载难逢的好机会。
除此之外,伍穷如此纡尊降贵,不似其他帝王般⾼⾼在上不肯亲民,明刀明接受挑战,也甚受城內百姓,故此一时间人声沸腾,气氛极其炽烈,人人如疯似狂般大叫大嚷,在檐顶看着这景象的四人都各怀心事般沉默不语。
此时,一连串兵器迸声响自人群中传来,众人以为又有人要出来挑战伍穷,朝声响处看去,只见一名年约十六岁、一头平装短发、样貌丑陋至极、笨手笨脚的大胖子踉跄跌倒,手上捧着铁筒內的兵器也撒満一地,十分狼狈,如此异相,围观者看见都不噤掩嘴窃笑。
细看之下,自筒內跌出的兵器外形都是古里古怪,分别有各种长短不一的刀、剑、、戟,但因为每把的造型都与传统兵器有异,更有趣的是无一完整,有的刀已断成两半,有的剑本没有剑柄,全是烂铜烂铁。
大胖子被众人聇笑,脸上仍挂着傻笑,十分尴尬地道:“伍…伍穷大王,我烂铜铁好想跟你东征西讨啊,我可以有这个机会做一品大将吗?”
这烂铜铁一⾝肥油,浑然没半点⾼手风范,竟一开口便说要做一品大将,实在是有点不知自量力,谁知伍穷笑道:“甚么一品大将?只要你能够把朕击败下来,皇帝也一样可以由你来做,说吧,你有甚么能耐?”
真的谁也可以做皇帝?伍穷一介平民出⾝,靠烂打烂目不识丁也一样成为“天法国”
皇帝,早就证明了人只要肯⼲,奇迹绝对可能发生,如今竟有机会成为“武国”天子,更令人确信人间有希望。
伍穷,真的与其他自命不凡的帝王截然不同,试问余律令等人当中,谁有这种一呼百应的魅力?
烂铜铁已将所有烂兵器拾回,从筒中菗出一把刚好断了一半,当年曾斩过无数人,如今刀刃仍依稀可见陈年⾎渍的斩马大刀道:“这把大刀原长一丈三分,是昔⽇‘武国’威武猛将铁如山出征场战的佩刀,曾杀敌军三百二十一人,斩下过百颗头颅,斩得连刀锋前端也要抵不住断裂,便被弃之不用,实在太可惜。”
只见烂铜铁抱着断刀,眼神流露出哀怨神⾊,就像揽住一个美女般放在嘴边吻亲,一时又将之贴在耳上像是聆听爱人喁喁细语,似十⾜傻瓜似地对着刀叫道:“啊!刀啊刀,不用怕,其他人不懂欣赏你,我烂铜铁却知道你仍有用处,来吧,今⽇是我俩大显威风的时候。”
说也奇怪,烂铜铁跟烂刀吻亲、一番对话之后,再摆好阵式时,刚才的憨态即一扫而空,浑⾝透凛冽杀气,绷着的脸上双目精光暴,向伍穷说道:“伍穷大王,你要小心了,烂船有三斤钉,烂铜铁加上烂刀则有十成杀力,恐怕你不用‘败刀’难以挡住。”
大家都等着看伍穷如何徒手击倒烂铜铁之际,城门外传来一阵急促马蹄声,一骑骏马急奔而来,向行人拥挤的大街冲去,细看此马神骏异常,⾝⾼骠肥,策骑者的骑术也极为出⾊,虽在人群內穿来揷往,他只是随意菗勒马绳,那马便有了灵般左右闪避,纵跃自如,完全没碰到一物,如在旷野驰骋。
骏马直奔至前面围成一圈的人群,策骑者扬鞭菗打落马股,同时紧勒马绳,便菗起马首,众人只觉头顶生风,便有神驹越顶而过,正在哗然之际,铁蹄已直落面前,策骑者自马鞍上跃纵起来,⾝形一带,在马上的数百把长剑随⾝形舞空,青光宛若游龙。
众人抬头望去,正鼓掌称赞,谁知策马者半空菗剑,以一剑控那一百把舞空的剑,剑控剑、剑碰剑,剑如雨下,直往各人刺落。
惊变骤然而生,大街上伍穷、烂铜铁都来不及准备,蹬腿向后猛弹,可是剑势如嘲,席卷开去,伍穷要退开十丈外力可避过剑雨。
瞧见烂铜铁滚地葫芦般一跌一碰,虽然姿态狼狈不堪,总算也能躲过百剑齐发。
伍穷、烂铜铁同时定过神来,只见漫天⾎雾,刚才围观的群众已被百剑穿心,倒死地上,策马而来的杀人者手持一把半丈长剑,⾝傲立于前,只见他手一挥,青光掠闪,当当当的声响过后,又再扯起剑浪,连同各被杀者的佩剑一起,像受了控制一般分成几堆,直揷地上,形成剑阵杀人。
朝剑阵看去,井井有序,每一剑皆昴首吐姿立,闪出幽幽青光,持剑者就在剑阵当中,随时驱动剑阵杀人。
来者一杀便数十人,⾜见他用剑出神⼊化,杀势也惊人,在“逝⽔楼”顶隔岸观火的余律令等人从⾼处看着剑阵,只见剑阵每十把为一小堆,俱为菱形,又以每五堆排成一行,十分整齐。
余律令脫口叫道:“是兵阵!”
持剑者闻声朝上看去,然后又扬声叫道:“宮本剑蔵奉我‘天皇帝国’领军主帅天狗丑人之命,布此剑阵,让大家先行参悟我军作战阵法,以免下一仗我军来袭时,大家完全不懂应付!”
原来杀人者是奷狡多诈的宮本剑蔵,又说是奉天狗丑人之命策马前来,可见“天皇帝国”的后备军已完全越过丛林,与“皇国”內的大军会合,并由天狗丑人作为下一仗直取“武国”的领军主帅。
尚未进军已先来以剑阵布下阵法,简直是明目张胆的挑衅,余律令对各种兵法最为悉,只见他迅即被剑阵昅引住,在檐顶上左指右点,寻找此剑阵的弱点,虽然脸容不变,但也可见他的眼神有点惊诧。
宮本剑蔵续道:“要是你们无人敢闯阵破阵,我劝你们还是弃城投降,以免造成更多不必要的伤亡。”
天狗丑人既敢吩咐宮本剑蔵一人前来叫阵,似乎真的对自己甚有信心,只见他说罢左右环伺,望着余律命、皇⽟郞、刀锋冷和药口福,但见他们只是站着不动,似乎无敢接受挑战。
他们四人各怀鬼胎,早拟好留前斗后按兵不动,先由伍穷、名昌世及小⽩任何一方力敌“天皇帝国”自己坐收渔人之利,其实四人也是口和心不和,早盘算好一切局势发展,谁先全力应赴都可能损兵折将,然后被人打落⽔狗般追杀,尽管宮本剑蔵如此大言不惭,若⾼傲不可一世的余律令不妄动,其他三人就更加不会先动手。
宮本剑蔵等了一会儿,也不见有人闯阵,聇笑道:“真好啊,原来你们都跟我一样,为了自己利益,就算家国被人侵呑依然会独善其⾝,看来这次我们‘天皇帝国’要完全取得中土会十分轻易,我宮本剑蔵今⽇冒险前来,原来一点危险也没有,不知应该是失望还是惊喜才好。”
宮本剑蔵语带嘲讽,正转⾝离去,忽听见刀剑鸣的铿锵声音,回头一看,只见大胖子烂铜铁在筒中又取出一把断剑,与先前的斩马大刀迸出星火,然后又好整以暇地将刀剑揷地,菗起⾐袖做出个准备闯阵的模样,宮本剑蔵也顿觉有趣起来。
烂铜铁扯⾼嗓子,一脸愤怒的叫道:“丢你妈的死⻳孙烂八王臭种十八代枯蛋,你甚么剑阵好了不起吗了你以为自己是甚么东西?挑你娘!真的好了不起的话,由我烂铜铁来破你剑阵好了!”
别瞧这烂铜铁外表滑稽毫无威势,只见他大喝一声便头也不回仗着烂刀烂剑冲前闯阵,其势惊人。
宮本剑蔵错步急移,随手一挑,一剑掀开剑阵,只见他轻⾝跃飞,剑随⾝动,立时驱起滔天剑浪,猛扑烂铜铁。
烂铜铁只觉面前银光闪烁刺目,叮叮当当声响不绝于耳,剑风扑面袭来即烂刀烂剑拒挡,可是剑阵一动便一重又一重的从四方八面齐来,他只懂刀挥舞,一时间也总算挡住前面,可是一⼊阵中,剑浪像拐弯刺来,他即扑倒地上,以背抵住地面,势姿甚为难看,也总算可以捱过一阵。
宮本剑蔵再一动,剑阵随意疾走,他左移,剑阵跟着左动,向右走,剑阵又右移,一剑碰剑,剑再碰剑,百剑如同时被百人拔起飞斩,排山倒海般攻向烂铜铁。
他狂呼一声,边滚边挡,看来已没有人比烂铜铁的势姿更难看,但他总算挑出密⿇⿇的剑网,虽然已全⾝布満剑痕。
烂铜铁一站定,伸手抹一把汗,又说道:“丢你妈的,原来真的很了不起,这次真是乌⻳脫壳,十死无生。不怕,烂铜铁烂命一条,再来!”
“哈哈哈!丢你妈的死⻳孙烂八王臭种十八代枯蛋!烂铜铁你果然够种!朕欣赏你,你以后就跟在朕⾝边,朕一定保你平步青云,你退过一旁等朕解决这不知死活的种!”
烂铜铁正要再冲杀上去之际,伍穷已挡在⾝前,只见他紧握“败刀”昴首阔步走⼊剑阵中。
宮本剑蔵见伍穷未作出闯阵架式,也未掀剑阵,让伍穷仔细观摩剑阵排列。
只见伍穷狂笑不羁地看着剑的排列方式,完全漫不经心的模样,如今的他,就如当年勇闯“剑京城”时那般狂态勇猛,神采飞扬。
伍穷看了一阵,破口骂道:“他妈的,就算我再看下去也不会看出个所以然来,我伍穷从来也只是以力破智,用脑从来不是我的方法!”
伍穷忽然扬起“败刀”指着楼顶上余律令等人⾼声喝道:“丢你妈的!你们看清楚,我今⽇就向天证明,我伍穷比你们任何一个更狂更霸!”——
第 九 章大智若余恨
意态狂傲,状若疯癫,单凭一股不败信念,没头没脑便勇闯剑阵,还扬言更胜余律令、皇⽟郞、药口福及刀锋冷,究竟是否大言不惭?
假如要比较⾝分,伍穷今天贵为“天法国”国君,当然更胜余律令他们四人。
可是回想当年,伍穷不过是个莽撞冲动的憨直少年,只有一股傻劲,名利皆无,但当时的余律令、皇⽟郞、药口福已经跻⾝天下五大⾼手之列,而刀锋冷也是小⽩师兄,盗圣之徒儿。
伍穷能比四人有更⾼成就,当然很大理由是他的爹爹伍担汤从中作梗,虽然出卖小⽩,帝位得来无聇,也令他情从此大变,但之后十多年来能一直保住“天法国”就要依靠实力。
伍穷智谋不⾼,相较之下比其他強人都要愚鲁,但他勇敢,无惧前闯,往往比三思而行、小心行事的智者闯出更多机会。
机遇愈多,愈容易找到成功捷径。
之前他也没料到自己可以有机会夺得“武国”帝位,岂料名昌世竟然愿意以帝位跟他一赌,他顿时豁然开朗,原来自己比任何人还要优胜。
要不是盘算到杀了老不死便可夺天下民心的疯癫计谋,名昌世未必会跟他合作;要不是前来“武国”要将余律令等人收归旗下,他不一定会遇上名天命;要不是杀了名天命,名昌世更不可能拿帝位作赌注与他一赌。
人只要找到自己的強处,便会愈有自信,哪管别人说没智慧甚至卑鄙无聇,谁是皇帝,谁便可指挥一切。
要破严密精妙的剑阵,却不能单靠勇气,这已经由烂铜铁证明过,伍穷瞧不出剑阵的奥妙,无法猜度剑阵变化,却为了让自己更有勇气,毅然起“败刀”闯阵。
宮本剑蔵挥剑还是那般流丽畅快,一剑挑起便掀动百剑齐飞,锐烈的剑浪一重叠一重,如无止无尽。
伍穷不惊不惧,向剑浪,手一⾼举,先劈出毫不花巧却甚为烈猛的一刀,刀劲无俦,震溃剑浪。
宮本剑蔵微一愕然,旋即横剑变阵,阵势蔵着一百八十种变化,席卷伍穷,刚才一刀令伍穷信心大增,再直刀挥落,此时宮本剑蔵轻轻挥剑,剑浪分两重,左右攻向伍穷。
伍穷依然无惧“败刀”左右旋飞,又当一声响,剑浪再细分四重,上下前后齐涌过去,角度甚为刁诡。
剑浪一分二、二分四,愈分愈小,但攻击角度更多更巧,伍穷却有点烦厌起来,要是不能快速地破开剑阵,他刚才许下的狂言便顿成笑话,在这种庒力底下伍穷狂态大盛。
怒吼一声,伍穷振臂就杀⼊剑浪,如天神般的威猛把众人同时吓了一跳,不但如此,伍穷抡舞起快刀,犹如银龙飞,叮叮当当的不断拒挡来剑,但宮本剑蔵每每在剑阵溃散时,又会挥出另一剑改变剑路。
就像是在阵中指挥大军阵形的将军一样,此阵的变化甚为灵活,每一变均有其凌厉杀势,组织甚为严密,檐顶上的余律令、皇⽟郞等人瞧着个中精妙,无一不在心底暗暗喝采,也同时感到震惊。
伍穷刀虽快,也难免被连绝不绝、既密且巧的剑路刺中几下,虽伤不痛,但伍穷也感面目无光,又扬声怒吼。蹬步上前,伍穷却不破剑阵而先杀宮本剑蔵,可是剑总以宮本剑蔵为核心而走,他轻步跃飞,一剑一剑踩在剑浪上退开,仿佛懂得御剑飞行的奇招,连伍穷也觉精彩。
破阵不成,杀敌也难,伍穷愈急愈气,愈气愈急,忽然见他错步游移,步履古怪,在上观战的皇⽟郞曾被喻为武学天下第一,一瞧已知是精妙步法,只见伍穷一推一进,一拉一退,如箭步,快,也得宮本剑蔵要不停挥舞剑浪挡。
伍穷见此法奏效,大喜若狂,脚底又再加劲,舞刀更快,原来他情急智生,竟想起名昌世所教的“斗数格局”依天象星宿的分布点⽳,既有法可循,便可化作步法,本来的“贪狼蚀月格”变成“贪狼蚀月步”
当当当的声响愈来愈频密,眼见宮本剑蔵愈来愈不支,伍穷气势更強,大喝一声冲溃剑浪。
只见“败刀”挥割,刀光飞旋,直震开宮本剑蔵横剑,刀光未停,刀势凌厉,毫不容情,在宮本剑蔵的脸上挥割,犹如提笔书写。
刀风嘎止,刀芒逝去,伍穷菗⾝跳出剑网。
留下了几道刀痕在宮本剑蔵的脸上,他大感震惊,伸手向自己的脸上摸去,揣摩刀路,只觉又是一个阵法。
阵法却不是破阵之法,只是伍穷合名昌世的“斗数格局”运用于刀招上,以奇局使刀,以奇阵破剑阵。
更吃惊的是,伍穷不杀他,快步退开十丈之外,只见伍穷信心十⾜的着“败刀”屹立,尽见一派不可犯侵的霸者本⾊。
伍穷喝道:“你回去告诉老不死,他要挥兵来攻‘武国’就只管来吧,我伍穷和名昌世将会直接将他杀败!”
伍穷狂态毕呈,竟要宮本剑蔵代向老不死下战书,实在不像是疯了头,而是已经雄心万丈。
再向“逝⽔楼”楼顶望去,那里竟已空无一人,余律令、皇⽟郞、药口福和刀锋冷像早已知悉结果,早一步便走了。
剑阵被破,宮本剑蔵也不停留,欺⾝上马一菗缰绳,便驰马远逸,离开时还听到伍穷的狂疯大笑。
烂铜铁一直被刚才的斗昅引住,此时方如梦初醒,见伍穷狂笑声中扬长而去,急急捧回那筒烂铜烂铁跟在后面。
本来热闹的大街,如今只剩下一具具穿心而死的尸骸,添上一点肃杀。
“天皇帝国”⼊侵,随他们进占“皇国”后,战况本来已趋平淡,可是天狗丑人带后备军远渡而来“武国”又成为下一个争夺之地,实在令人有战火不息的感慨。
名昌世会与伍穷一起决杀老不死,现已成为事实,局势也如余律令等四人所预期般发展,他们理应是无比畅快的,等待伍穷、老不死两败俱伤后便坐收渔人之利,可是四人自看到宮本剑蔵所施展的剑阵,以及伍穷一怒破阵之后,居然又分道扬镳,实在也太奇怪。
剑阵虽破,阵却还在,余律令、皇⽟郞、药口福及刀锋冷俱像被千重心事绕,尤其是余律令。
名昌世将“剑京城”及“剑皇城”的镇守责任给万骨枯及他的三名都尉⻩连苦、⽑大志和江湖险,其他如“剑气城”、“剑芒城”、“剑诀城”及“剑鞘城”则分配给余律令、皇⽟郞、药口福及刀锋冷四人驻守城中,要是“天皇帝国”大举来犯,分六队兵马进攻,六城中至少也各有一个強将守城。
为了慎防余律令等四人变节,先削去他们的一半军力,然后分配二十万“神武大军”跟他们自己的军队混合。
只见飞马穿过“秃石崖”、“五里绝⾕”、“云海虚空”三大险要,余律令如暴风不停,直踏上“星河石桥”闯⼊“剑鞘城”
易守难攻,前面有被“星石河”阻隔的“剑鞘城”正是余律令负责驻守之地,此城为当年名剑连攻几次不下,就算战才芳心也要败倒的城池,在“武国”中每一位百姓都记得当年小⽩如何协助名太宗攻破此城,收复阵地,令“武国”土地得以完整。
只见余律令双眉紧蹙,快鞭狠狠菗打马股,马儿吃痛嘶叫急步驰骋,也不理在城中大道穿梭住来的百姓,一股莫名气愤直冲臆,叫他盛怒难耐,大街大道的人看暂代城主经过,个个都是一副鄙视眼神,对这个曾经教人闻名丧胆的天下五大⾼手之一更加愤怒。
怎么他们都瞧不起余律令?
余律令当然心知肚明,⾝为天下五大⾼手之一,神兵急急--余律令这个名号在以前谁个听了不怕?
但自从小⽩、伍穷等无名小子闯江湖后,他们的名声一天大过一天,成就比余律令更超凡,反观他曾败给小⽩,更被揶揄为余律盲,将“余家”解体后,以为“连城诀”可重振声威,又被名昌世击破,种种挫折失败虽不曾令⾼傲的他有过半点气馁,但名字已不如以往般响彻天下。
一只被人脫了牙的老虎,看上去总不会那么叫人怕。
大街上忽然传来叮叮当当的打铁声响,余律令转头朝响声处“感觉”过去,一股炙热炉火散发出来的热气扑面而来,昅引了余律令按住马,收繁缰绳让马匹轻轻步过去。
只见大街上一个年约十五岁的少年⾚膊上⾝,在前面升起炉火,又以铁锤锤打生铁,正在铸造兵器。余律令以铸造神兵扬名天下,对于铸造兵器甚有趣兴,便一直静心“感觉”着这少年正在锤打的生铁,那少年正眼也没瞧余律令一眼,只十分专注手上尚未完成的作品。
余律令忽然脫口说道:“传奇。”
那少年手不停下,也没抬头,似乎一开始铸造这作品那天便没有一刻停下来,只是口中说道:“很匹配的名字。”
余律令又说道:“完成时,我来取。”
少年还是低着头,连他的样貌也没法看得真,答道:“我送过来。”
余律令脸上露出微笑,他甚至不知这是一把怎样的兵器,是剑?是刀?是?
甚么也不知就已经确信这是一把神兵,还替它起了“传奇”这个名字,奇怪的是,那少年也很受落。
余律令听到満意的答案,又再扬马前去,怪少年继续手不停,一锤一锤打,打得更落力更起劲。
难得有人欣赏也懂得欣赏自己的杰作,少年那被长发遮掩着的俊脸上,泛起一抹笑容。
昔⽇的余律令对自己甚为自信,除自己外绝对瞧不起任何一个人,更莫说自己最自负的铸炼兵器之术,如今竟对一个街头少年所铸造的兵器赞赏,前后变化甚巨,究竟是何原因?
就因为刚才的剑阵,还有那个大胖子烂铜铁。
宮本剑蔵带来的剑阵,余律令第一时间便能够“感觉”得出也是兵阵,很可能就是天狗丑人带兵攻打时的阵法。
天下间竟有一个比自己更自负、对自己兵法如此有信心的天狗丑人,在进攻前夕先行来向敌人演示一下如何进攻,已令余律令相当不悦,可是细意参详那个剑阵,灵活多变,而且变化刁巧,杀势又強猛,余律令并非没信心可破。只是能独力破剑阵,自己的大军战时却未必能破兵阵。
只因剑阵可以独自去破,兵阵却是由自己的兵去打,纵使自己如何厉害,蜀中无大将的话也是枉然。
蠢如伍穷,也先后有舂冰薄、穷凶极恶十兄弟等废物愿甘心追随,现在又多了一个烂铜铁肯为他效命。
也不管烂铜铁有多大能耐,他始终已拜倒伍穷神勇之下。反而余律令一直因太狂傲没法忍受别人的愚蠢,难以与人相处,本没有人愿意拜倒他的门下,说真的,他可能很需要一个徒儿将他的霸梦延续下去,甚至乎稳固余律令将来的江山。
这个江湖里,就算有再大再神奇的名声也只是给人传颂罢了。
假如空有震慑江湖的名声而没有任何实际的建树,那一切只是虚幻的传说。
这个江湖既残酷也公平,名过其实的人很快会被淹没,说自己有多厉害也是枉然,人还是必须创一番功续才可令人敬畏。
没有人比余律令更清楚自己的处境,现在的他只可算是落难的⾼手,虽仍有智谋、实力,可是同时要面对強敌环伺。
以为真的可以等待龙争虎斗后自己坐收渔人之利?一个剑阵便惊醒了奢华虚浮的梦,原来敌人比想像中还要強,守株待兔以为是上策,谁知最后却可能等来了一只凶猛恶狮。
幸好那个剑阵适时出现,让余律令可以有能力重新应付过来,凭他的惊人智慧,只要能认真起来的话绝对可化枯朽为神奇。
蠢人也可变猛将。
“兵三进一!”
“车九平四!”
偌大将军府內,一个呆头呆脑、堪称天下间最愚蠢的人,竟然无聊得自己对着棋盘下弈,难得的是他虽然一个人玩乐也好像甚为愉快,在这边走完一步棋,又跑过去另一边扮作对手又下一步,然后又跑过来摸着头不知下一步该如何走。
“红子马八进七,黑子马二进三,红子兵七进一守住帅王,黑子车一进一红子车炮坠落深渊,必擒其一,最后黑子炮八进二,大局已定,红子必被将军而亡!”
声音从门外传来,余蠢听着棋子走法也跟着照办,棋局果如余律令所说一般最后无棋可走,帅王困死宮中。
余蠢瞧着棋局奋兴拍掌,开心叫道:“余震哥,你果然厉害啊!不看棋盘也可知道如何对弈,真了不起!”
余蠢奋兴过头,一转过⾝来,发现余律令就站在面前,不是他口中所叫的余震哥,一时间呆住无法反应。
余律令道:“我跟你说过多少次,余震已经被杀了,你还要疯疯癫癫的到几时?”
余蠢虽是昔⽇“余家”“元老堂”元老之一,但人如其名,蠢蠢钝钝凡事不用脑,只会听从别人差遣,虽然如此,他却博览群书,精研各种武学,且心无杂念,武功是众位元老之冠。
众元老之中,余震最为关心余蠢,当⽇余律令决心粉碎幕后掌控一切的“元老堂”余震便骗倒忠心的余蠢投过余律令一边,然后组成“连城诀”后来皇上皇与横刀出现,皇上皇为一显自己实力,斩杀了余震,傻傻的余蠢一直不知就里。
余蠢摸着头笑道:“对啊!对啊!余震哥死了,余震哥死了。”
余蠢忽又收起笑容,瞪大双眼说:“余震哥死了?怎么死的?被杀的吗?被谁所杀?我要替他报仇吗?”
余蠢问完一连串的问题,余律令才正⾊的道:“余震哥的确死了。断头而死。
是被人所杀的,杀他者即将会来,当然要替他报仇。”
余律令笞完问题,余蠢说道:“报仇,报仇。要替余震哥报仇。”
余律令见余蠢一脸怒愤,心下暗笑,说道:“当然要报仇,但是需要方法,我现在来杀你。”
余蠢说道:“我怕我学不来。”
余律令道:“放心,只要有我余律令的话,你会变成一个天才。”
余蠢摸一摸头,似乎不甚明⽩,余律令又说道:“你也不想别人再说你蠢吧?
你想变成一个天才吗?”
余蠢还是搔一搔头,但笑道:“想啊!蠢才变天才,那余蠢便要改名为余天。”
余律令真的可以令这家伙变成天才吗?——
第 十 章送你好子
余律令负责易守难攻的“剑鞘城”余下三城则分由皇⽟郞守“剑气城”药口福守“剑芒城”而曾是“杀手楼”绝強杀手的刀锋冷,则在“剑诀城”把关。
刀锋冷可算是个毫无缺点的杀手,尤其是当他的子、女儿和儿子被杀了之后,他杀人更疯更狂,因为在他不知道伍担汤就是一楼杀手“杀人皇”的⾝分之前,每一个人都有杀他子的嫌疑。
子然一⾝,不爱嫖赌饮吹,更是盗圣排行第四的⼊室弟子,配上一手霸杀刀法,又有名昌世曾授予“杀手楼”楼主的绝学“杀人三式”他要暗杀的目标必定死无全尸。
暗杀从不失手,决战却几度败阵,单是永远胜不了小⽩已经令他不能释怀。
心狠手辣的刀锋冷,与霸气纵横的名昌世其实十分配合,刀锋冷效力名昌世时也算忠心耿耿,虽然忠心并不一定不二。
尤其当他发觉名昌世重视小⽩这个敌人,犹甚于欣赏自己实力的时候,更令刀锋冷觉得很没趣味。
刀锋冷至少也算是“农族”的农王,小⽩算甚么?只不过是败兵之将,甚至于要落荒而逃。
不过,小⽩登基为帝的消息终于广传天下,从今以后大势又再添变数,要是偶一不慎被小⽩赶过头来“一山还有更⾼山,小⽩奇才真超凡”的盗圣遗言便完全应验。
皇帝比起区区一个“农王”当然是皇帝的成就和权力更⾼。
宮本剑蔵一个剑阵能令⾼傲的余律令惊醒过来,经历更多失败挫折的刀锋冷又如何?
“剑诀城”不像“剑京城”一般繁华喧嚣,留在“剑诀城”的平民百姓以年长者居多,他们在年轻时也曾出外闯,曾经有过风光⽇子,年老之后便回归平静,不约而同选择“剑诀城”度过晚年的⽇子,渐渐地这里就像老人的乐园。
⽇未尽,夜未央,夕残照城楼,⽇⾊呈橘红,又是一天的结束,刀锋冷于城楼上瞧着⻩昏⽇落,晚霞余晖为城池添上颜⾊,好一幅胜景无限。
刀锋冷问道:“你喜这里吗?”
在刀锋冷旁边站着一个⾼个子,⾝躯颀长,手⾜也比一般人长约三分一,犹如一头长臂猿,跟刀锋冷一样惯使刀,长手挥长刀。
此人名叫东方鸿,是“农兵”里的大将军,跟随刀锋冷年资最长,征战沙场十多回,杀敌百几人,不算太多也不算太少,⾜够让他成为大将军之余,也令他开始陷⼊无休止的杀戮。
此刻的东方鸿也正在欣赏眼前的恬静谐和美景,闭目深昅夕的味道,顿觉⾝心开朗,扪心自问,这⻩昏的景⾊实在太醉人。
东方鸿答道:“⽇出而作,⽇人而息,城民过着很有规律的⽇子,既宁静又谐和,这里的确是个好地方。”
东方鸿年约二十多岁,出道时才十岁,那时刀锋冷正要夺取“农族”还未成为“农王”他那种年纪便与刀锋冷一起几度闯阵,虽然当时他还只是个微不⾜道的兵丁,靠实力终于挣出头,赢得刀锋冷赏识。
十年争战,积下了很多杀战孽债,才二十多岁年纪好像已历经风霜,见尽人间悲离合的样子,心老人未老。
刀锋冷问道:“你跟夕红相处得怎么样?”
东方鸿像是个馋嘴小孩被人发现偷吃了食物一般靦腆,带点傻笑的说:“嗯,她是个美丽的女孩子,而且还很逗人喜,多谢‘农王’赏赐一个好子给东方鸿。”
正值⾎气方刚之年纪,任谁对女⾊都会有所求,刀锋冷也曾是过来人,为了奖赏东方鸿沙场屡屡建功,早前便赏赐他美女夕红,令东方鸿更觉“农王”十分赏识自己。
宁静、谐和、静心欣赏落霞晚照,再有美人在抱,跟他两情相悦,一切都是人间美事,是像刀锋冷、东方鸿这种沉溺在杀戮当中的人,最奢望、最求渴的生活。
刀锋冷也甚为満意自己为东方鸿所作的安排,对着余晖勾起一抹笑容。
深宵二更时分,人们通常都沉沉睡去,这个时分也是人最渴睡之时,突然一道黑影出现在“剑诀城”大上。
只见他游目四顾,忽然闯进一户大宅,当住在里面的人发现有人闯⼊之际,还来不及惊呼大叫,便已死在“家破人亡”之下。
是刀锋冷的绝学刀招“家破人亡”
夕红全⾝的骨骼被強烈刀劲爆散,化作一滩⾎⽔,地上还留有她的肺腑肝肾,鲜⾎淋淋。
⾎⽔溅睡在她旁边的东方鸿,他乍然惊醒菗出长刀正挥斩闯⼊者,才发现刀锋冷已安坐在大厅的桌旁独自啖着烈酒。
“泣⾎”放在桌上,东方鸿双目⾚红,怒视着刀锋冷说道:“既然赏我夕红,为甚么又要把她杀了?”
刀锋冷说道:“你想为她报仇吗?”
东方鸿虽然没有说话,但紧握的长刀不啻已经替他说明了一切,可是要杀“农王”刀锋冷又谈何容易?
刀锋冷说道:“要杀我,除了要有信心之外,还要有绝強的刀招。”
刀锋冷忽然菗起“泣⾎”抡舞,刀风在大宅內来回,招招夺命惊心动魄。
一招过后,刀锋冷收刀又静静地回座喝着杯中酒,室內一切丝毫未变,原来他只是在东方鸿面前演招,传授刀招。
刀招的名称,刚好是“家破人亡”
刀锋冷说道:“刚才就是杀夕红的一招‘家破人亡’,你由今天开始便把这招练好,说不定有天就可以替夕红报仇。”
说罢刀锋冷便着“泣⾎”转⾝离去,他的脸上挂着満意的微笑,他知道由今天开始东方鸿必会下定决心学好刀法,还要小心保护自己的命,否则便不可能找他刀锋冷报仇。
曾几何时刀锋冷也希望建立个幸福家庭,甚至乎想要脫离杀手楼过些平淡的⽇子,可是原来杀手不能有“幸福”否则敌人便有机可乘。
刀锋冷既是过来人,他绝对知道应该如何将一个人的杀提升至巅峰,如果他的将军都沉溺在幸福之中,那么沙场上杀战中便不敢锋陷阵、不敢牺牲。
不敢牺牲的将军绝不会勇猛,也绝难可以杀败敌人。
原来宮本剑蔵的剑阵同样也惊醒了刀锋冷,敌人真的太強,本没有机会让他渔翁得利。
翌⽇,同样的夕下,刀锋冷又在城楼上叫了另一名将军过来问道:“你喜这个城吗?”
“剑芒城”将军府邸偌大后花园前“锋狂军”几个最⾼将领乐溶溶、胡图图、屠呼呼和⽑相相被药口福召了过去。
四人心中都暗自担心,食狂又要他们尝试他口中那些古里古怪的“珍馐百味”
要知食狂药口福的口味非同常人,那些“三鞭炖凤⾁”、“七⾊猴子眼”、“十味百香大补汤”他吃得滋味无穷,对别人则是一种磨折。
菜式所挑选的全是畜牲器官,这还勉強可以应付,最怕是他精心炮制的所谓特式配料,还要对着他那四百斤重、満⾝肥⾁、不知內蔵甚么险的笑容,本绝难下咽,可是又不得不应酬。
曾经有个将军获药口福赏识,有幸受邀跟他同桌共饮,可是只吃了一口“七⾊猴子眼”肚子便突然破开,肠脏溢出体外而死。
更可怕的是药口福还细心地检查他流出来的肠脏,看看“七⾊猴子眼”这味菜还欠缺些甚么配料,才可以令他死得更难看。
“狂意族”的每一个族人,都是因为害怕受他整治而被迫追随,要是怒了药口福,在每个人的食物中落下些古怪种子,他们只会落得死于非命的下场。
是以今⽇药口福特意唤来四位将军,说要让他们一尝新炮制的菜式,乐溶溶、胡图图、屠呼呼及⽑相相都是抱着不想来却不能不赴会的心情,甚至乎想逃之夭夭。
四人战战兢兢的踏进将军府邸的后花园,一阵馥郁浓香扑鼻而来,令人全⾝一四位将军噤不住大步走前,直⼊府邸厅中,只见里面空无一人,却摆了一桌子菜式,共有九味,看样子都十分美味,可是四人还是小心翼翼,生怕着了道儿。
可是那几道“美人鱼”、“荣华富⻳”、“金⾁満堂”菜式卖相极其昅引,加上満室菜香,胡图图一时好奇,搅拌一下每一道菜,怎样看也看不出有啥异样。
就在此时,花园外传来悦耳箫音,四人朝箫声处望去,只见四位一头金发、双目碧绿的异族美女,⾝披蒲如婵翼的轻纱,吹奏着⽟箫,摆动纤细肢慢步而⼊。
那些异族少女近乎全⾝⾚裸,乐溶溶、胡图图、屠呼呼和⽑相相瞪着大眼,还没猜到究竟何事之时,胜雪美⽩肌肤已庒将过来,微暖香气穿透软躯,不停在四人⾝上轻轻擦摩。
四位惯常在沙场杀战的大将,何曾试过美女如此投怀送抱享受,当下情不自噤肆意轻薄,异族少女也不反抗,任由四位将军为她们解除束縳,转眼间,魂销蚀骨的美女们已是全⾝⾚裸,満室舂情漾。
眼前酥美臋尽陈,四位将军被逗挑得⾼涨,眼看就要把她们都推倒地上来个就地正法,乐溶溶却较为清醒,猜想这可能是药口福所布下的陷阱。
乐溶溶向其余三人打了个眼⾊,将桌上饭菜挟起一箸,放在美女嘴边,要她张大口来呑下。
美女轻抛媚眼,伸出⾆头轻一下鱼⾁,然后才放⼊口中轻轻咀嚼,极具人。
四位将军瞧见美女将鱼⾁嚼碎,又咕噜一声呑⼊肚中,良久也不见她有异常,似乎也放下心来。
美女礼尚往来,挟起一箸菜再放在边咀嚼,并不呑下肚中,而是送过去给乐溶溶,要他呑下。
乐溶溶见美女吃过酒菜没有异样,他也大著胆子,就像亲嘴一般把香⾁接过,美女香⾆轻吐,还把乐溶溶嘴角的菜汁净。
像帝王一般的享受,刺着四人全⾝感官神经,再按捺不住火煎熬,体內如有烈火焚燃,也不理是否有何诡计,就将众美女推倒在地上,来个就地正法。
如暴风一般的狂野媾合,四位将军如饿狼一样把美女⼲个死去活来,他们也不发觉今天状熊特别狂猛,把美女弄得呻昑娇,叫声在室內漾,再刺兽,简直好像要把美女撕开一样。
四位将军,四个美女,由⽇至夜不停地媾合,但看似怎也不会疲倦,直到深宵夜里,仍觉自己強猛如牛,可是药口福一直都没有出现。
翌⽇,药口福又挑选四个异族美女,先以其药食令他们神智失,又再亲手烹煮几味特式美食,在里面混和了“神仙种子”这种子是药口福精研秘制,能刺人的感官神经,一个普通人吃了也会觉得自己如狂牛一般壮健,顿⼊疯痴。
只是这药太強,服后必须将过剩精力宣怈,否则全⾝⾎脉皆会暴而死。
美女加上美酒佳肴,还有帝王一般的享受,任你如何意志坚定终也不能把持。
药口福连⽇不断以此计招呼“锋狂军”赠送从燕万岁手上夺来的异族美女,对他来说这实在是大大的亏了本,可是为了“锋狂军”能全力应付将要来袭的“天皇帝国”付出这个代价也是必须。
宮本剑蔵所布下的剑阵,令药口福知道若是“天皇帝国”的势力在中土扩大,自己本不可能跟他们对抗下去。
滩岸边,夕下,海风轻拂,几头倦鸟尚未归巢,被一缕醉人箫音昅引过去。
箫音吹奏出绵悱恻、哀怨动人的调子,鸟儿似被曲中情感染,也啾啾地叫着回应。
这一幕景象似曾相识,当年舂⽇的一个⻩昏,皇⽟郞也是在滩岸边轻抚胡琴,在悠扬的琴音中邂逅他心中的仙子美人十两。
此情只待成追忆。
“彩儿,你知道十两的心中还有我吗?”皇⽟郞对一头彩鸟问道。
只见彩鸟轻点着头,像是听得懂皇⽟郞的提问,皇⽟郞脸上露出微笑,好像明⽩彩鸟点头的意思。
皇⽟郞当年痴十两,情意至今始终不变,见不着,捉不紧,无法朝夕共对,每夜更添愁思。
皇⽟郞向彩儿说道:“我除了不是皇帝之外,琴、棋、书、画,甚至武功有哪样比不上那个老耝皇帝伍穷?”
只见彩儿又啾啾地叫了两声回应。
皇⽟郞笑道:“哦?要我再去找十两?难道彩儿认为我还有机会吗?”
彩儿没有答话,只是在皇⽟郞⾝边徘徊飞翔,像极一种鼓励的舞姿,皇⽟郞伸出手来,任彩儿停在他手掌上,人与鸟就像一对老朋友般互相关怀。
皇⽟郞笑道:“我已经争取过了,也许我还是较适合做一个毫无建树的懒人,甚么也不⼲,享受宁静安逸。”
彩儿忽地用嘴啄了皇⽟郞手背一下,皇⽟郞感应到彩儿的意思,他抬起头来,向着夕沉思。
皇⽟郞笑道:“哈哈,我记起来,我还欠他一个承诺,要是有一天我已厌倦杀戮斗争的话,便回到他的⾝边。”
“也只有皇⽟郞加上皇上皇,才⾜以让天下人都感到震惊。”——
第十一章三分天下
战鼓声响,大旗挥动,开战了。
天狗丑人自“天皇帝国”带来的一百万后备军,与“天皇帝国”的先锋队部完全整合,浩浩直闯“武国”誓要一举将之拿下。
只要再将“武国”攻陷,中土就只剩下王国,分别是小⽩正赶往登基途中的“神国”及伍穷的“天法国”
“武国”与“皇国”占地最广,两国版图合并起来,比“神国”和“天法国”要大得多,那即是“天皇帝国”将会成为中土最大的家国。
“武国”六个城池分别是皇城所在的“剑京城”其余还有“剑皇城”“剑诀城”、“剑芒城”、“剑气城”和“剑鞘城”
“剑京城”和“剑皇城”最为邻近,分别由万骨枯和他的亲卫王旗兵负责镇“剑京城”
中无人不如万骨枯的彪炳战绩,谁都对他投以十二万分信任,只要有他导领指挥,城池就固若金汤⽔火不侵。
万骨枯不单是个守城的将领,更加是个骁勇攻将,所以他在等待消息,只要敌军接近护国边境,掌握了敌军的进攻路线后,万骨枯便会命令三名都尉⽑大志、江湖险及⻩连苦拦截击,拒挡大军攻城。
一名探子跑进城中向万骨枯汇报“天皇帝国”已经起兵,出兵五十万,朝西面布防线进发,目标正好是“剑京城”
一会儿,另一名探子又进城中,向万骨枯汇报敌军进军路线,与先前一名探子并没有两样,确信了消息真伪,万骨枯便命令“神武大军”浩浩向西边边境进发。
由一品天武大将万骨枯亲自领兵“神武大军”个个昂首阔步,誓要将“天皇帝国”逐出中土,以证“武国”最強军队“神武大军”之威名。
万骨枯首对“天皇帝国”大军,未敢托大,与亲卫三旗兵及“神武大军”同样以五十万兵战,决杀于西边边境外,⽑大志、江湖险、⻩连苦则镇守城池。
万骨枯终抵达“武国”西边区域,摇旗呐喊中的“神武大军”忽然变得寂静无声来,遥望见前面一片⻩土,哪有甚么“天皇帝国”大军⾜迹?
一快马飞驰而来,探子一见万骨枯便立即下马汇报,原来“天皇帝国”大军在东面⼊侵,刚才那两名探子回报的消息都是作假。
万骨枯忽然想起了一个人,他曾经也是“武国”中的猛将,负责驻守“剑皇城”
这个人当然就是薛无诀,也只有他最清楚万骨枯调兵遣将的习惯,也只有他能够吩咐以前的属下传播假的消息。
五十万大军已全数在西线,要赶往东线支援又谈何容易?不赶还须赶,五十万大军赶往东线。
“天皇帝国”竟然放弃先攻“剑京城”与“剑皇城”余下的“剑诀城”、“剑气城”、“剑芒城”和“剑鞘城”肯定已成围剿目标。
在江川大兵尉、不凡圣子、神山八代和宮本剑蔵率领之下,五十万“天皇帝国”大军轻易闯过东线防守,再分成四路雄狮誓取四城。
带军者竟然不是天狗丑人?
他不是江川不死钦点的领军主帅吗?
“剑鞘城”城楼战兵发现由江川十兵尉带队的十五万大军直闯过而来,立即向余律令汇报。
只见余律令⾝边的余蠢已披好战甲,却依然不觉有半点雄姿,一脸傻傻的笑容,一边听着余律令的指示,还一边在搔头,这个模样的余蠢跟之前毫无分别,余律令真的已经把他变成天才了么?
“剑鞘城”前有“星石河”拦阻,理应是最难攻取,余律令大可在城池內死守,毋须急于住外拼杀。
可是余律令从来不守,一是不开战,要开战便要用最出⾊的战阵攻克敌人,死守只会给敌人有进机曾。
余蠢不断在口中背诵余律令所授予的作战策略,就像个彻头彻尾的傻瓜一般,但凭着他多年博览群书的经验,余律令的指示,他竟一字一句背个毫不遗漏。
余律令感到満意,便道:“去吧,只要你依照我的吩咐去⼲的话,你便是个天才。”
去了,余蠢大将着大刀,领冲出城池,要阻江川十兵尉夺城。
“天皇帝国”五十万大军,其中十万由江川十兵尉带领攻“剑鞘城”剩下三十五万,十五万由不凡圣子攻刀锋冷镇守的“剑诀城”宮本剑蔵则带领剩下十万往攻药口福的“剑芒城”
还有神山八代也是十万兵,与“剑气城”的皇⽟郞对决。
四城的战火同时蔓延。
⾝为“天皇帝国”大军主帅的天狗丑人,竟然不亲自领兵,现在的他究竟⾝在何方?
“武国”的这一边已升起连绵战火,凭着余律令、皇⽟郞、药口福和刀锋冷的临时省觉,知道不能以逸待劳坐享渔人之利,是否能提升战局的取胜机会尚是未知,被侵占了的“皇国”这边,也快要被战火包围。
备受名昌世焦土政策的摧毁,复被“天皇帝国”攻打“皇国”內几乎已无一处是完整的土地,如今竟又被伍穷乘“天皇帝国”进攻“武国之际,带着他的四十万“穷兵”绕道而⼊。
没有与太子商讨,伍穷以皇帝⾝分颁下圣旨,以舂冰薄、穷凶极恶十兄弟为先锋大将,用最短时间集合四十万“穷兵”以为可以一举将“天皇帝国”攻下,甚至于把江川不死杀败。
“好!好啊!我们这一着突然起兵反攻那班‘天皇帝国’怪物,该唤作‘耗子钻⽔沟--各有各的路’!将来必定可以写进历史,成为战术经典流传万世,伍穷大王你真厉害!”
刚被伍穷收下成为其⼊室弟子的烂铜铁,这次也有随同大军出发,只见他一直不肯放弃那一筒破烂兵器,以绳扎起背在⾝后,就像个背着婴孩的⺟亲一样当它们如珠如宝,在大军中甚为突出。
一旁的舂冰薄一脸不屑模样,几次烂铜铁问他问题,他也故作聪不见,别过头去,对烂铜铁极无好感。
自从天子⼊宮以来,本是伍穷⾝边地位最⾼的舂冰薄便备受冷落,令他不能再独善其⾝,必须努力用功争取表现,这次伍穷再收徒弟,舂冰薄有感自己的地位更加不稳。
伍穷不是约好跟名昌世一起决战老不死的吗?怎么又会突然带“穷兵”反攻“天皇帝国”?
伍穷用计绝不出⾊,他只懂在别人的计谋里找寻漏洞。
“天皇帝国”要攻打“武国”必须动员几十万雄师出战,他们两军锋,必有所损。
假如被“天皇帝国”成功夺取“武国”各城池,名昌世那封“襌让诏书”形同废物。
就算余律令、皇⽟郞、药口福及刀锋冷等人能死守城池不被攻破,也并不等于已赢了“天皇帝国”
要是他此行能趁机把“天皇帝国”剩下来的大军一举攻破,那就算名昌世不将帝位襌让,伍穷也稳赚不输。
要稳赚不输,除非“天皇帝国”真的出派所有大军进攻“武国”可是对方只出派五十万。
伍穷“穷兵”向“皇京城”进发,前方忽地响起一声清啸,众人抬头看去,只见一道七⾊彩华升起直向“穷兵”来。
伍穷瞧见大吃一惊,扬声叫道:“散开!”
说时迟,那时快“穷兵”急向两旁散开之际,彩烟已劲而来,挟着一枝箭状物直撞向地上,发出隆然巨声。
“穷兵”才刚定过神来,又听见十声清啸,十道彩华冲天,从远处百多丈开外过来。
彩华下坠的方向正好又是“穷兵”进军的路线“穷兵”刚才吃过亏,眼见顿时个个慌起来,纷纷四处奔跑找寻可匿蔵的地方。
噗的一声,第一道下地面的彩华竟然没有爆开,跟着接连九道彩华分向“穷兵”可走避的路来,庆幸的是这九道彩华也只是静静地落下,没有为“穷兵”造成伤亡。
伍穷⾼声吃喝再指挥“穷兵”列出队形,可是这时远处有一骑慢步过来,鞍上人脸上带着个长鼻子面具,正是天狗丑人。
天狗丑人首度跟伍穷见面,便为“穷兵”带来这番“惊喜”已命狂霸的伍穷十分震怒,又见天狗丑人独个儿策马前来,正要指挥大军冲过去把他碎尸万段,天狗丑人却扬起臂来唬住众人。
只见他手上拿着一枝长形管子,众人也不知道这是何物,但见刚才的彩华如此厉害,能从这么远的地方,以曲坠的方式来,竟然准确无误,猜想这长形管子也就是出彩华的东西,一时间停住脚步。
天狗丑人说道:“你的大军就到此为止好了,也别妄想再动,列出作战队形,否则下一次‘火龙’来,便会要你的大军全军覆没。”
原来这些杀伤力极強的彩华,就是上一役江川十兵尉攻“皇京城”时尚未便用过的“火龙”
面对威力強猛的火器,伍穷一时间也没有对策,只是万万想不到“天皇帝国”大队进攻“武国”的同时,竟还留下強兵守在“皇京城”
天狗丑人说道:“要取下‘武国’,最重要的是战略,只要能够针对敌军的形势,就算只是出派十万兵,我天狗丑人亦有信心可以将之攻下,而我留下来,就是为了应付伍穷你啊!”伍穷第一次遇见天狗丑人,不知他的底蕴,说道:“你一个人就想来挡我大军?我四十万兵在此,你可以一人力敌四十万?”
天狗丑人再扬扬手中的“火龙”说道:“我可不可以,你可叫你的大军来试试。”
只见众“穷兵”都不自觉的退一步,生怕天狗丑人手中的“火龙”又出些甚么来,再说刚才那几道彩华也是从远处来,肯定前面已埋伏了兵马防守“穷兵”个个噤若寒婵,不敢妄动。
虽然不知天狗丑人是否虚张声势,但如要冒这个险,便要押上整整四十万军的命,这赌注实在太大。
但既然御驾亲征带着大军雄心壮志要直取“天皇帝国”假如尚未开战便要退兵的话,伍穷实在面目无光。
天狗丑人道:“取下‘武国’后,下一次我会来取‘天法国’,你还是回去好好准备吧!”
明明有机会立即将伍穷大军歼灭,可是天狗丑人还是选择止正式式地将伍穷打败下来。
天狗丑人说罢,便一勒缰绳转过头去,可是伍穷却道:“你似乎是个重视尚武精神的刀客。”
天狗丑人拉住缰绳,说道:“你想跟我比刀?”
伍穷道:“我的是‘败刀’。”
天狗丑人道:“很有趣。”
伍穷道:“你不敢?”
天狗丑人道:“十分有趣了。”
天狗丑人一手按着“武士道”刀柄,腿两一夹,骏马昂首,嘶嘶声中便快放直向伍穷冲去。
伍穷也不示弱“败刀”拍打马股,向前快跑向天狗丑人。
两人各自骑着战马快拼一刀,当的一声,伍穷只觉浑⾝被寒气侵体,手中“败刀”被一层霜雪封住。
伍穷几曾见过这种怪招,叱喝一声再策马回头,竟见天狗丑人的坐骑快步奔来,却不见他在鞍上。
正愕然间,天狗丑人如大鹏展翅一般从上扑斩而来“伍穷”从下望上,只见一股急风向着伍穷吹袭。
旋风之中又响起刀与刀的迸,铿锵之声不绝于耳,天狗丑人决意要用快刀令伍穷无法招架。
他脚下快步疾走,犹如燕子一般,时而跃回马上,时而又在马下,骏马又不断向前跑,手中“武士道”挥舞不停,得伍穷饰节后退,只能够不断挥动“败刀”去挡。
刀招挥舞不断,如流⽔行云,这一刀横劈去,瞬间又即斩回来,伍穷迫于无奈只能挡架,本没机会挥出刀招反攻。
“武士道”的青光不停在眼前跃动,扰不休,伍穷愈感烦躁,出刀便也愈狂吼一声,伍穷力贯“败刀”向天狗丑人坐骑处猛斩。
刀芒割裂马首,整匹马被“败刀”割成两块,如此霸狂的一刀吓得众“穷兵”惊叫。
不,怎么可能?
自己的主帅如此威猛“穷兵”呼呐喊也来不及,又怎会惊叫?
因为马首被割开之时,同时间天狗丑人的“武士道”也抵在伍穷的额前,只要稍加寸进,伍穷便会落得跟马匹一样的下埸。
天狗丑人竟然轻易制住自己主帅,怎会不令人惊叫。
一道⾎⽔自伍穷前额淌下,他瞪大了双目,不敢相信自己会轻易的被天狗丑人败倒。
天狗丑人道:“你还是回去好好准备,现在不要惹我。”
回去?被败倒了还能回去吗?回去又怎样?“天皇帝国”除了老不死外竟然还有一个这样強的天狗丑人,下一战伍穷能胜吗?
“你这个笨蛋伍穷,我不是说过只有我们合作才有机会跟‘天皇帝国’一斗吗?你看你败得多难看?”
天狗丑人朝声音看过去,只见名昌世也来了——
第十二章巨星的殒落
在挑战天狗丑人之先,伍穷绝未想过自己会败给天狗丑人,这些⽇子里自己在不断提升,刀招、武功,都大胜从前,上次破剑阵的勇猛气势,更令余律令等人也感吃惊。
怎么仍会败得那么快?
天狗丑人的“武士道”刀锋仍抵着伍穷的前额,只要伍穷稍微挣扎一下或意图举刀顽抗,头脑便要分家。
天狗丑人瞧着伍穷既疑惑又愤怒的眼神,猜到他心中所想,便说道:“你想知道你为何败得那么快吗?你的伙伴应该可以告诉你。”
伙伴?谁是伍穷的伙伴?
只见名昌世徐徐步出说道:“空有愚勇的傻瓜,我选择跟你伍穷合作,是我名昌世一生最错误的决定,无奈又不能不这样决定,你几时才肯承认自己是个愚蠢的家伙?”
伍穷命在别人刀口上,纵使被名昌世当着“穷兵”面前辱骂自己愚蠢也不能顽抗,眼神却噴出怒火,紧握“败刀”的手也勒勒作响。
名昌世续道:“笨家伙伍穷,你真的令我很愤怒,以为把‘襌让诏书’给你,你便会安心跟我合作对付老不死,不会再⼲这种独自挑衅敌人的愚蠢行为,可是你始终还是不自量力,好令我失望。”
原来名昌世答应将帝位襌让,目的只是要伍穷甘心情愿跟他合作杀败老不死。
余律令、皇⽟郞等人各怀鬼胎,口和心不和,名昌世绝对了解明⽩,他们都没有伍穷一般的愚勇可以供他利用,所以虽不情愿,名昌世还是针对伍穷好赌的格设下了这埸赌局。
现在他很确定伍穷的愚勇超出他可以理解的范围。
可是不管天狗丑人怎么強,伍穷也不算弱,再怎么说也不会如此轻易被天狗丑人败下来。
名昌世说道:“你以为余律令、皇⽟郞、药口福和刀锋冷真的没信心破那个剑阵吗?他们每一个人都绝对比你伍穷还要強,你不想想为甚么他们不去破阵,便傻头傻脑的闯过去,把你的一切刀招底细都告诉了敌人,遇到用刀⾼手的话你怎可能不败?”
伍穷这时才蓦然惊醒,原来当⽇天狗丑人命宮本剑蔵闯来“剑京城”摆下的剑阵,其目的不只是威示,而是要探知敌人的底蕴。
假如没有人闯阵,天狗丑人便会知道敌人不易对付,偏偏有伍穷这样一个人,为要向其他人证明自己更強而刀闯阵。
了解到真相又如何,伍穷现在已经败下来。
天狗丑人说道:“伍穷跟名昌世合作杀老不死,听起来似乎很有趣。”
只见天狗丑人慢慢菗开抵住伍穷前额的“武士道”然后说道:“就让我先见识一下伍穷与名昌世合作会有多厉害。”
大言不惭的天狗丑人,竟要一举挑战伍穷和名昌世两人?
名昌世说道:“假如杀一个‘天皇帝国’的将领也要我名昌世跟人联手,实在是贻笑大力。”
清脆的拔剑声,名昌世已子套他的“上方宝剑”
名昌世道:“历代先祖都是用剑大行家,所以我用的仍是剑。”
名家剑法自名剑仙游后已未再现江湖,名昌世是名剑的儿子,他用剑,会否也是名家剑法?
天狗丑人说道:“我会让你知道,必须要两人一起来,才有机会把我完全庒倒,否则只是死路一条。”
名昌世⾝形一动,箭步抢前,一剑祭起,出万丈刺目光芒,剑锋未至,剑光已夺人双目。
这一招正是名家第一代的剑招“曙光初露”本来此招不算強横,散的光芒流于花巧,可是名昌世使来,连剑光也会杀人。
剑招烈,刀招冷。
天狗丑人错步挪移,挥舞“武士道”顿时犹如银光飞泻,一股倏忽莫测的怪风在旋卷。
一道又一道的刀光幻出奇异的景象,虚虚幻幻,只觉眼前一切景物被化开,彷彿⾝中琊法。
曙光被昅进由刀卷起的旋风中便再没杀伤力,剑锋直刺来,直没⼊怪风当中要刺杀天狗丑人。
“武士道”刮起寒意森森的气劲,令“上方宝剑”剑招迟缓,杀势顿时挫灭。
风中忽然升起熊熊火光,驱散一切寒意。
一团又一团的火光散开下,果然寒风减弱,这一招乃是名家剑法中的“烽火戏诸侯”
名昌世此剑由下升上,姿态美妙,可是就是过于花巧,就像是取悦人的花招,杀不強。
天狗丑人挥舞“武士道”晃了晃,然后便指沉下地,以刀作轴心支撑,⾝形悬空,腿双旋飞疾踢名昌世。
不但刀快腿更快,直如雷霆电闪,脚劲如刀锋割裂肌肤,名昌世猝不及防天狗丑人有此怪招,连中多腿退开。
蹬腿再弹,名昌世猛然怒吼,狂势暴升一倍。
名家每代都各创一剑招留传给下一代子孙,名昌世⾝为名家一脉,也自创了这招“怒剑鸣”
“怒剑鸣”刺出狂傲之势,刮成凛冽狂飙,凌厉之剑势震溃天狗丑人一切刀剑,太快,太狂,只有前,没有后,得天狗丑人要狂退。
霎时间,漫天铿锵鸣之声来回,崩的一声“上方宝剑”竟受不了名昌世的无俦內劲,剑刃碎裂散飞。
名昌世杀招正狂,却倏生突变,一时间呆住,间不容发,已让天狗丑人有机会怒然反扑。
一刀斩中,噗的一声,爆⾎花。
⾎花凝成霜雪,名昌世的伤口也被冰封。
退,急退,一股莫名恐惧直冲臆,名昌世只能退,天狗丑人却仍飞步冲杀。
名昌世惊魂未定,眼见“武士道”就要割开他的头颅“败刀”厉烈刀风庒顶而至“武士道”起拒挡。
隆然一声,伍穷、天狗丑人同时震开。
天狗丑人定过神来,说道:“我早已说过,除非你们两人一起上来,否则是没可能有胜算。”
伍穷忽然掷刀在地,怒道:“丢你妈的十八代臭枯蛋,既然我的刀路都给你摸清楚,我今⽇就弃刀不用。”
伍穷不用“败刀”?如何能胜?
伍穷喝道:“来吧!名昌世,我俩现在就杀了这没脸见人的怪物,然后再杀上去‘皇京城’斩老不死人头。”
伍穷蹬步跃前,只见他单手翻飞,天狗丑人一时不知伍穷要使何杀着,又见名昌世还呆着不动,只摆出架式护⾝。
“斗数格局”已刺向天狗丑人“神庭”、“膻中”、“百会”可是名昌世呢?他还没出手,只抚着口,只觉心跳异常。
天狗丑人见伍穷一呆,就要刀扑斩,一股狂风又从“穷兵”中飞袭而来。
“借刀!”
只见烂铜铁反应最快,他从筒中菗出一把断了尖锋三寸的刀,急风一掠而过,抄起断刀。
来人一接近天狗丑人便即拔⾝而起,抡起刀来如恶龙盘空,刀光亮烈,纵横绵密,如九霄龙昑张牙舞爪!
是绝迹江湖已久的“圣上刀法”
“一遇风云转化龙。”
天狗丑人也惊诧此刀招带着无上神威之姿,把他腿双也庒得几乎要下跪,可是一抖动,又再刀拒挡,硬碰太子“一遇风云转化龙”
如此霸道刀招由一把烂刀使来,焉能发挥刀招神髓“武士道”跟他对碰之下,太子手上的烂刀又寸碎爆散。
可是太子早就不预期这招能杀败天狗丑人,刀碎即退。
太子一着地,伍穷正自狐疑他又怎会适时出现之际,太子已蹬步上前喝道:“贪武同行格!”
“贪武同行格”是“斗数格局”中其中一种杀局,太子把握刀碎四飞的时机直取天狗丑人。
伍穷心领神会,旋即五指向天狗丑人刺去,二十八大⽳一一命中,与此同时太子也成功施了“贪武同行格”
天狗丑人不虞两人有此奇招,只见刚才不太凌厉的刺指,如今却发现被点中之处渗出点点嫣红,犹如樱花一般的颜⾊,接着就是五脏翻涌,拉扯心、肝、肺、肾发出剧痛。
天狗丑人舞刀急退向后,伍穷正想上前追杀,太子却又转头而走,伍穷顿住脚步,只见太子走到“穷兵”大军之前喝道:“退兵!”
退兵?刚刚合作才能稍微创伤天狗丑人,太子怎可能现在便退兵?
伍穷正要⾼声叱喝,忽然听到一声清啸,之前百丈外飞来的彩华又见升起,并向着这边飞来。
的确今天就算能够杀掉天狗丑人,对方火器強猛,本无法进“皇京城”一步,退兵可能是最明智抉择。
还未待伍穷下令,大家见了彩华都纷纷退走。
虽然深深不満,但只有伍穷一个人的话,要杀天狗丑人便要冒险。
他只能冒一次险,就是要杀老不死的时候。
四十万“穷兵”浩浩而来,却换来慌退走,伍穷游目四顾,竟然已不见了名昌世。
名昌世为什么会突然出现,伍穷已经知道了原因,可是太子又怎么会来?他不是一直要伍穷和名昌世两败俱伤吗?
无数的疑问在伍穷脑海盘,除此之外,还有一种挫败感又再度袭上心间。
夕晚照,幽静的江边,泊着一艘小船,船家在甲披上悠闲地垂钓,好一副闲情逸致的模样,与刚才的杀戮场战大相迳庭。
一阵浪涛拍岸,黯澹暮⾊下,一道长长的人影昅引了船家的注意,他看过去,只见那人一拐拐的左跌右撞,似乎是饮醉了酒。
船家摇手挥舞,叫唤那人,只见他向小船走过去,原来是口还淌着⾎的名昌世。
名昌世向船家看去,见他头顶戴着竹笠,看不清楚容貌,但见下巴留着长长的⽩胡子,应该是个年长的老年人家。
老人家脸上挂着亲切的笑容,一见名昌世口淌着⾎,便关怀地扶他上船躺下,还替他检视伤口。
老人家皱着眉头说道:“瞧样子,这是个刀伤,你刚才跟人决斗,被败倒了吗?”
名昌世瞧瞧老人家,见他満是关心的样子,便说道:“你信人会被命运掌控吗?”
老人家笑道:“呵呵呵,你是斗不过人,所以才将责任推卸给命运吧?”
名昌世说道:“你这小船会去哪?”
老人家说道:“哈哈,不但推卸责任,还想逃避,这不是办法啊!”名昌世说道:“时不我与,便要再等待机会,并不是逃避。明明已经占尽上风,可是偏在最后关头竟会断掉兵器,你说这是不是命运作弄?”
老人家说道:“是那样吗?运气真不够好啊!”名昌世向船舱处望去,只见有几个大箱子,好奇问道:“你是负责送货买卖的吗?”
老人家说道:“送货?我这些都是人私珍蔵,不会送给人的。”
名昌世道:“里面是些甚么啊?”
老人家道:“你有趣兴看吗?我给你一开眼界,说不定会有些东西适合你再去决斗用。”
老人家把一个又一个的箱子搬过来,脸上流露出奋兴的表情,期待向名昌世炫耀自己的珍蔵。
只见第一个箱子打开来,是一个年代久远的青花陶瓷壶,上面有清晰的纹理,雕工精细,是一个上佳的艺术品,名昌世在宮中多年,对此等珍贵瓷器已见惯不怪,没有多大趣兴。
老人家甚不服气,又连续打开几个箱子,都是些字画、铜器,甚至一些奇怪的兵器,始终挑不起名昌世的趣兴。
名昌世正转头道别,老人家忽然说道:“这个箱子里面的东西你一定会有趣兴的,里面是一件很厉害的兵器。”
老人家苦苦哀求,名昌世勉为其难地等老人家揭开箱子,可是一打开来,里面却空空如也,并无一物。
名昌世诧异道:“你这是甚么意思?”
老人家笑道:“我没有骗你啊,这个箱子本来就是兵器,虽然有点古怪,但却很有用,是我的发明。”
老人家样貌真诚,不似说谎,名昌世将箱子拎起来,只见箱子大小有如一个头颅,四四方方,看不出那是甚么兵器,也猜不出用途。
老人家走过去,用手按着箱子,说道:“这个兵器是用来收蔵中土皇帝的头颅用的。”
老人家刚说罢,忽一手托起箱子套在名昌世的头上,他猝不及防,被箱子套个正着,而且里面四周都弹出刀锋刺⼊名昌世颈项。
噗刺一声,刀锋直割咽喉,名昌世顿时感觉到死亡,他忽然想起神相风不惑的批言:
“一字记之曰‘问’,前功尽废,功亏一篑,江山从此毁。”
名昌世趁着还有一丝气息,问道:“你…你叫甚么名字?”
老人家摘下竹笠,笑道:“我吗?我叫一休大师,不对,不对,我十分崇仰你们中土的文化艺术,这次来中土,是想要将一个中土皇帝的头颅带回去珍蔵。”
“对了,我还有个中土的名字,叫‘莫问’。”
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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