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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一章 意外收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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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黑衣人忽见毕玉麟果然施展奇招,不由精神大振,那知一瞧之下,顿时呆了!

  只觉对方这一招以指代剑的剑法,竟是生平未见之学,一片指影,宛如无数锋利剑刃,结成一团剑花,垂直罩下!

  自己抬头之际,森森剑气,业已接近头顶。这般暗劲,来的大非寻常,闪避已是不及,如不运功把它硬挡回去,别无他法,当下双臂一抖,暗发真气,使了一招“天王托塔”双掌并发,朝上硬挡。“砰!”双方出手,何等快疾,黑衣人这一挡之下,但觉对方指风凌厉,重如山岳,直而下,心头蓦然一震,几乎把自己凝聚双臂的玄功真气震散,足下马步不稳,一连后退了三步!

  毕玉麟凌空下击,吃亏自然更大,他虽有“鸿钧真气”护身,也被黑衣人这一记“天王托塔”强劲反震之力,弹了回去,平空摔出一丈来远,才站住身子。两人都觉震得血气翻腾,心头狂跳,各自运气调息,过了半晌,才觉浮动的气血,完全平复。黑衣人目光炯炯,瞧着毕玉麟沉声问道:

  “你这一招以指代剑,似非‘括苍剑诀’,老夫从未见过。”

  毕玉麟微笑道:

  “朋友眼光果然高明,在下方才一招,确非‘括苍剑诀’中的招法。”

  黑衣人冷哂道:

  “想不到宗皓嫡传外孙,会以杂学取胜。”

  毕玉麟终究江湖经验不够,被人拿话一,只当他小觑自己外公,顿时剑眉轩动,朗朗一笑道:

  “朋友这回猜错了!”

  黑衣人恻恻的道:

  “难道你不是括苍异叟宗皓的外孙?”

  毕玉麟道:

  “在下正是。”

  黑衣人浓哼道:

  “那么老夫错在那里?”

  毕玉麟道:

  “在下天门门下,难道不能用本门的武功?”

  黑衣人嘿然不语,过了一会,忽的仰天大笑,点点头道;“好,好!”毕玉麟不知道他这两个“好”是指什么而言?剑眉一扬,问道:

  “朋友是不是还有兴趣,打百招?”

  黑衣人冷冷的道:

  “不必了!”

  毕玉麟仰面道:

  “那么朋友似乎该说说你的来历,和某一件事了吧?”

  黑衣人冷然道:

  “老夫来历,无可奉告,嘿嘿,你接着吧!”

  左手袍袖一扬,一点黑影,手飞出,朝毕玉麟面门打来!

  毕玉麟只当他打来的是什么暗器,伸手一接,只觉入手甚轻,好像是一个纸团,心下不由大疑,急忙低头瞧去,手心捏着的,果然是一个纸团!

  心中蓦地一动,无暇多问,伸手打开纸团,那是一张字条,上面用木炭写着一行潦草字迹,他目能夜视,自然看得十分清晰,那是:“知尔父下落,可去双龙堡。”

  毕玉麟顿觉心头狂跳,急忙抬头道。

  “朋友这…”目光上瞥,那里还有黑衣人的影子?

  不!在这一瞬之间,黑衣人的一条黑影,已在数十丈外,一闪而逝,再要追赶,已是不及!

  这人到底是谁呢?他何以要告诉自己,知父亲下落,可去双龙堡?

  “双龙堡!”

  毕玉麟口中低低的念着,心头不疑窦丛生!

  难道自己父亲,真在双龙堡不成?双龙堡崛起武林,只有二年时光,自己父亲,已经失踪了一十三年!

  哦,不,师父他老人家不是说在阎王堡石室,整整住了十二个年头吗?自己父亲也就是那时候失踪的,算来和师父差不多是同一时候,那么准是被囚在石室里面了!一念及此,只觉热血沸腾,恨不得立时赶到双龙堡去。

  夜黯淡,寒料峭!毕玉麟怔立当地,渐渐,他冷静下来,感到事有蹊跷,这黑衣人举动诡异,分明不是正派人物,他留下这张字条,极可能另有用意!

  双龙堡,自己身为天门第十四代传人,自然非去不可,第一、师门秘笈“元记”外篇,落在九爪神龙阎伯修手中,必须追回;第二、自己师傅,也可以说间接是死在他手上,更非找他算账不可!

  只是目前距离三月十五,会期已近,华山半边老尼走火入魔,急需“万年温玉”治疗。

  珠儿她们,找不到自己下落,一定甚是焦急,目前正在青莲庵中,那么自己还是先去青莲庵,再上双龙堡不迟。心念转动,立即返身回转客店。第二天一早,渡江之后,直奔九华。

  中午时分,赶到青莲庵,正待举手敲门,只见庵门虚掩,随手而启,恰好珠儿、辛文从里面出来,她们两人全都愁结眉心,脸焦的之。毕玉麟赶忙叫道:

  “珠儿!”

  珠儿一眼瞧到毕玉麟,登时喜从天降,眼睛一亮,口中“啊”了一声:“毕大哥…”

  飞也似跑近身边,一把握住毕玉麟臂膀,摇撼着道:

  “毕大哥,你知道我们在这里,才赶来的?韩姐姐偷偷走啦!”

  毕玉麟被她当着辛文,握住自己手臂,不脸上一红,尤其她没头没脑的这句韩姐姐偷偷的走啦,说得有点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忙道:

  “珠儿,我是听殷姑姑说的,你们都在这里,哦,你说韩姑娘走了?她到什么地方去的?”

  辛文也跟着走近,笑道:

  “珠儿妹子,你让毕大哥到里面坐下来再说咯!”珠儿道:

  “是啊,毕大哥,你进来咯。”接着又道:

  “韩姐姐是被丁好礼欺侮了,昨晚哭了一夜,今天一早,留了封信,偷偷的走了。”

  毕玉麟跟着她们越过天井,刚跨上石阶,听得心头蓦然一震,剑眉剔动,急急问道:

  “珠儿你说什么?丁好礼几时来的?韩姑娘被他…这贼当真可恶!”

  珠儿惊奇的道:

  “毕大哥,你骂他贼?早就知道他不是好人?”

  毕玉麟道:

  “咦,你不是说韩姑娘被他欺侮了?”

  珠儿道:

  “我也不知道,韩姐姐信上只说丁好礼不是好人,她上了他的当,所以她非要下山去找他不可,她要我们在老师傅面前,不可提起,只说她和丁好礼找一位能够医治走火入魔的老前辈去了。”

  毕玉麟皱皱眉道:

  “唉,我如果早到一天,这事情就不会发生了,丁好礼在枣连续做下采花案件,被人围攻逃脱,不想跑到这里,又做出天人难容的事来。”

  珠儿听得吃了一惊,跺足道:

  “原来他是采花贼,哼,早知道就不会让他逃走了!”说完,忽然神色一黯,又道:

  “哦,毕大哥,你知道万老前辈已经死了么?”

  毕玉麟点头道:

  “万老前辈是我替他老人家埋葬的。”

  珠儿奇道:

  “你…哦,毕大哥你先说这几个月你到那里去了?害人家找得好苦,你好像遇上了许多事故呢。”

  毕玉麟道:

  “这事说来话长,目前北山之会,时已近,我先见过了这里老师父,好仗万年温玉之力,恢复走火入魔,再详谈吧。”说着,从怀中取出温玉,朝辛文道:

  “辛姑娘,说来惭愧,这方温玉,被一位擅雕刻的参仙娄老怪强行夺去,琢成了只蟾蜍,姑娘不见怪才好。”

  辛文道:

  “毕大哥,你怎么也和小妹客气起来,有道是玉不琢,不成器,我该谢谢你才对”

  珠儿一手接过,瞧着神态生动的玉瞻蛛,不由赞道:

  “啊,参仙娄老怪雕琢得真好,这赡蛛口上还有一个小孔,可以穿上丝络,佩在身边呢,毕大哥,还是你拿着吧,我领你到老师父禅房里去。”

  说着,就和辛文两人领了毕玉麟穿过大殿,往后进禅房走去。半边老尼正在禅房静坐,听到三人脚步声音,隔室问道:

  “是珠儿姑娘吗?”

  珠儿应道:

  “老师父,毕大哥来了,他来拜见你老人家。”

  半边老尼笑道:

  “老尼行动不便,就请毕少侠到里面来吧。”

  辛文打起棉帘,毕玉麟恭恭敬敬走入屋内,只见榻上含笑坐着一个脸容略呈青色的枯瘦老尼姑,连忙躬身道:

  “晚辈毕玉麟拜见老师父。”

  半边老尼含笑道:

  “毕少侠就是屠龙剑客毕绍德的哲嗣吗?老尼昔年曾听令尊英名,无缘一见,少侠英华内敛,可见家学渊源,不同寻常。”

  毕玉麟取出万年温玉,双手递上,一面说道:

  “这是天琴老前辈的万年温玉,老师父即修复玄功,正好亲赴五大门派北山之会。”

  半边老尼伸手接过,抬头道:“多谢少侠关切,老尼因运气人岔,惟有万年温玉相辅,才能温和僵化经络,能否赶上北山会期,目前还很难说,早知少侠今赶来,小徒也毋须急着下山了。”

  毕玉麟三人,见她提到韩倩云,一时不敢多说,只是唯唯应是。半边老尼话声一落,低头只是朝手上那方玉蟾蜍打量,脸上渐渐出诧异之,问道:

  “这方温玉,毕少侠是否一直放在身边?”

  毕玉麟点点头道:

  “晚辈两月之前,身负重伤,全仗此玉护住心脉,此后就一直在晚辈身边…”他说到这里,突然想起自己在黄钟别府之时,曾借与魔尚师古使用,此刻听出半边老尼话中有因,不由心中一动,忙道:

  “老师父可是觉得此玉有什么不对么?”

  半边老尼疑惑的瞧瞧温玉,徐徐说道:

  “万年温玉,秉天地造化,为离火之蕴育而生,只要握在掌心,就会一丝和之气,循腕脉而上,所以才能温和经络,溶解僵化血脉,这方温玉…”

  毕玉麟已然听出这方温玉,有了问题,心头不由大愤,暗想这准是魔尚师古掉了包去,心中想着,不待半边老尼说完,急急问道:

  “老师父,这温玉可是假的了?”

  半边老尼摇摇头道:

  “温玉倒是不像有假,只是放在掌心,仅感掌心微温,没有那缕循腕而上的和之气,老尼是以也深感奇怪。”

  毕玉麟想起目睹参仙娄老怪当面雕琢,凭自己的目力,看得甚是清晰,后来魔尚师古还给自己,分明就是这只赡蛛,毫厘不差,这到底是何缘故?

  珠儿口道:

  “毕大哥,会不会经过人工雕刻,失了灵气?”

  毕玉麟蓦地心中一动,想起参仙娄老怪曾在玉上切去一角,他曾说那一角是他的酬劳,当时就琢成珠子大小滚圆一颗,四周还刻了九条盘龙,莫非切去那一角之后,当真破了灵气?不错,魔尚师古借去运功,也没把双腿寒毒治好,可见万年温玉确实已失效用。心中想着,就把自己如何途遇吕兆熊,进入黄钟别府,误把魔尚师古当作自己父执,借与温玉,及参仙娄者怪抢着雕琢,切下一角之事,详细说了一遍。半边老尼惊叹道:

  “参仙娄老怪,这老怪物是当年火教中人,练的乙木火功、难怪要觊观万年温玉离火之

  毕玉麟道:

  “老师父,他切去一角,怎会使温玉失效呢?”

  半边老尼笑了笑道:

  “他切去之处,正是离火精英凝结之处,余下的只是边缘罢了,所以入手虽温,已失去治疗之功。”

  毕玉麟面有愧,愤然道:

  “这老贼偷天换,暗施手脚,晚辈非找他要那一角不可。”

  半边老尼道:

  “老怪擅火教神功,据说这种旁门功夫,一经出手,五丈之内,炙人内腑,毕少侠遇上此人,千万不可轻敌。”

  毕玉麟道:

  “娄老怪的‘天炫掌’,晚辈已经试过,也不过如此!”

  说到这里,忽然想起“元记内篇”“鸿钩真气”的歌决之中,曾有传行功,返本归元的疗伤法门,走火入魔,只是运岔真气,想来或可有效,当下抬头道:

  “老师父只是运岔真气,晚辈师门内功,有传行功返本归元之法,晚辈意替老师父打通经脉,试试是否有效?”

  要知打通经脉,虽然正是治疗运岔真气走火人魔的唯一治本之法,但这替人施展打通经脉之人?本身功力,必须远超过走火入魔之人,才能把对方运岔的真气,予以纠正过来。而且练武之人,内功火候,不到相当高深程度,不会走火入魔。但内功到了相当高深程度,走火入魔之后,要找比自己内功更高的人打通经脉,又谈何容易?

  即使有内功更高的人,也不肯耗损过多真气,替人施展打通经络之法,是以一旦走火入魔,除了乞灵药物,实无他法。半边老尼身为华山一脉掌门,数十年勤修苦练,本身内功已达十二成火候,要替她打通经脉的人,只怕举世也找不出一个来。她听毕玉麟说出要替自己打通经脉,不由微微一笑道:

  “毕少侠盛情,老尼心领。”

  “毕玉麟那曾知道其中道理,乃道:

  “晚辈师门,确有此法,老师父何妨一试?”

  珠儿在旁道:

  “老师父,你就让毕大哥试试咯!他是天门派的传人,练的武功,和江湖上各门各派都不一样呢!”

  “天门派”这三个字钻进半边老尼耳中,全身不期一震,目异光,问道:

  “毕少侠不是括苍异叟宗前辈一脉?”

  毕玉麟道:

  “晚辈不敢隐瞒,实是天门门下。”

  半边老尼合十道:

  “天门紫府,号称两大仙迹,武林中只有传闻,毕少侠原来竟是天门传人,老尼失敬之至。”

  珠儿催道:

  “毕大哥,你还不快替老师父试试。”

  毕玉麟道:

  “老师父请转过身来,容晚辈一试。”

  半边老尼依言转过身子,朝壁而坐,毕玉麟跨上两步,凝神提气,右手缓缓朝半边老尼后心按去。要知他“鸿钧真气”已练到了收发由心之境,此时一经运功,灵石仙的一缕清凉之气,缓缓由丹田升起,随着真气,透掌而出!

  武林中人一般度功疗伤,传人的自然是一般热,但毕玉麟从掌心透出的真气,却是清凉无比!

  半边老尼身不由己的震动了一下,只觉这股寒冽巨,滚滚不绝,所经之处,经络血管,好像经水冲刷一般,有去垢生新之功,心头暗暗惊奇,瞧不出他轻轻年纪,果然身怀绝世神功,一时那敢大意,立即瞑宁神,把本身真气,随着这股清冽之气,缓缓行去。这样过了约莫半个时辰,毕玉麟才缓缓收转手掌,吁了口气。珠儿仰脸轻声道:

  “毕大哥,已经好了?”

  毕玉麟点点头道:

  “老师父周身真气,已能运转,此刻仍需运气行功,不可惊扰。”

  三人悄悄退出禅房,五姑早已做好素斋,大家匆匆吃过。珠儿因惦记着那天毕大哥在落山庙负伤之后,被一个青衣女郎和一个叫婉几的小女孩抱走,一直憋在肚子里,这时那还忍耐得住,急着向毕玉麟追问。毕玉麟就把当魔尚师古弟子孟迁口中听来的经过,以及自己在出云口醒转后的情形,详细说了一遍。珠儿听说毕大哥那个义弟,原来也是女的,心中总觉得大是撇扭,同时又听说黄钟别府那个叫香的丫环,已经随着师傅去了,心中也有点不是滋味,是以一直没有作声。毕玉麟说完之后,瞧着珠儿辛文又道:

  “我这次原是从殷姑姑口中,知道你们都在这里,同时也因北山会期已近,这里老师父急需万年温玉治疗走火入魔,才特地赶来。如今老师父总算已经打通经络,再有两三天,就可完全复原,珠儿和辛姑娘,不如暂留此地和老师父同赴北山之会,我要立时赶上双龙堡去。”

  珠儿道:

  “目前离北山大会,已不到一月,干么现在急着要去?”

  毕玉麟道:

  “我别母远行,原是为了寻访家父,不管黑衣人说的是真是假,我非上双龙堡不可,何况师门秘笈,一部落在双龙堡主手里,先师又间接死在他手上,无论如何,也得在北山大会之前,和他作个了断。”

  珠儿道:

  “你去,我也要去。”

  辛文接口道:

  “毕大哥,我也要去。”

  毕玉麟摇手道:

  “不成,这里韩姑娘一走,老师父没人照应,你们还是留着的好。珠儿眼圈一红,气愤的道:

  “你现在有了那个义妹妹,就不要和我在一起了,我也是和你结拜过的,出门那天,你还答应我娘照顾我的。”毕玉麟俊脸一红,道:

  “珠儿,你怎好这样说法,双龙堡武功极高,你一起去了,万一我照顾不到…”

  珠儿抢着道:

  “哼,你以前不是和你那个义弟,也去过双龙堡,我为什么不能去?”

  毕玉麟摇摇头道:

  “说实在此去双龙堡,我也没有把握…”

  珠儿道:

  “没有把握我也要去。”

  辛文站在边上,眼看两人越说越僵,忙道:

  “毕大哥,这样吧,珠儿妹子既然要去,你就让她一起去吧,我留在这里,和老师父作伴好了。”毕玉麟无可奈何的道:

  “好吧,珠儿,我答应你去就是。”

  珠儿噗哧笑道:

  “你不答应我去,我也会偷偷的跟去的。”

  毕玉麟瞧瞧天色,站起身道:“那么,珠儿,我们这就走吧!”

  珠儿道:

  “你现在就要走了?”

  毕玉麟道:

  “我不是为了老师父急需万年温玉治疗,早就赶上双龙堡去了。”

  珠儿道:

  “那么你等一等,我去收拾一下就走。”说着匆匆回房,打了一个小小包裹,很快走出,掠掠头发,娇笑道:

  “毕大哥,我们这就走咯!”

  毕玉麟叮嘱辛文,代向半边老尼致惫,这就和辛文、五姑作别,带着珠儿,一同离开青莲庵,双双上道。

  两天之后,他们由皖入浙,但一入浙,沿途食宿,居然早已有人付过,向店家讯问,也只说一天之前,有一位大爷预先关照,付了银子。毕玉麟听得大是惊奇,猜不出这人这谁?

  珠儿娇笑着道:

  “毕大哥,既然有人代我们付账,管他是谁?”

  毕玉麟却始终疑团未释,到了应该打尖之时,故意找上较为偏僻的店家,但临到会账,店家也同样说出有人早一天关照,付过银子。毕玉麟暗暗冷笑,心中业已明白,这是双龙堡主故玄虚,自己既然来了,难道还怕你不成?这么一想,也就但然处之。第四天未牌稍过,毕玉麟和珠儿两人,刚一赶到北山,瞥见前面树林之间,转出两条人影,并肩疾行,如飞而来。那是两个妙龄女郎,左边一个身穿红衣,右边一个身穿黄衣,正是双龙四娇中的大娇蔡凤娇,二娇金玉娇!

  毕玉麟暗中告诉了珠儿,依然宛若未见,缓步行去。瞬息工夫,双方相距,已不到两丈,蔡凤娇,金玉娇同时在道左停住身形。蔡风娇妙目一转,着毕玉麟嫣然道:

  “堡主风闻毕少侠宠临敝堡,特命愚姊妹恭侠驾。”

  毕玉麟连忙还礼道:

  “有劳两位姑娘,在下如何敢当?”

  黄凤金玉娇微微仰脸,瞟了他一眼,娇声道:

  “毕少侠乃是双龙堡贵宾,愚姊妹近来迟,已嫌失礼,毕少侠不可客气。”

  珠儿瞧着她们娇声嗲声嗲气的模样,心中不有气,冷哼道:

  “要你们出来接待,是不是想用美人计?”

  蔡凤娇偏头瞧着珠儿,脸含娇笑,朝毕玉麟问道:

  “毕少侠,这位姑娘是谁呀?”

  珠儿抢着道:

  “我是山段珠儿,你待怎样?”蔡凤娇粲然道:

  “原来是散花仙子高弟段姑娘,既然和毕少侠同来,就是敝堡嘉宾,蔡凤娇失敬之处,殷姑娘幸勿见怪。”

  珠儿原是娇纵任的人,她因双娇对毕大哥巧美清兮,妖里妖气的模样,瞧着太不顺眼,忍不住出言讽刺,那知人家依然笑脸相,还对自己陪礼,心中虽气,一时却也无法发作,只好冷哼一声,偏头道:

  “毕大哥,我们走!”

  说着独自朝前面走去。毕玉麟怕她任闹事,也急忙跟了过去。四人脚下极快,不多一会,双龙堡巍峨门楼,业已在望,堡门开,里面一排站着八个劲装大汉。蔡凤娇行近堡门,回身笑道:

  “堡主正在书房候驾,两位请随我来。”

  说完,当先朝堡中走去。堡门之内,是一条石觎甬道,两边松柏参天,古木森,甬道尽头,是一座二门。蔡凤娇,金玉娇陪同毕玉麟、珠儿两人,跨入二门,穿廊越房,一会工夫,走到一座院落前面。但见长廊曲槛,放着无数盆花,面一排搂花长门,湘帘低垂,花香鸟语,清幽已极!

  毕玉麟以前来过,知道此处已是双龙堡的书房。心念刚转,只听屋中一声哈哈大笑,门帘掀处,出一个身穿天青缎团花长袍,脸呈淡金,垂花白长髯的伟岸老人,脸春风,拱拱手道:

  “小兄弟惠然光临,老夫至表!”

  珠儿瞧了他一眼,低低问道:

  “毕大哥,他就是双龙堡主?”

  毕玉麟只点了点头,同时双拳一抱,朗朗笑道:

  “堡主没想到在下还会上双龙堡来吧?”

  说话声中,从容举步朝石阶上走去,蓝衫飘忽,举止洒已极,似乎丝毫没把震撼武林的双龙堡放在眼里,堡主也感到眼前这位少年,和一年之前,已然大不相同,心中不暗暗点头,一面大笑道:

  “士别三,当刮目相看,老夫对小兄弟怀念殊深,小兄弟要是再不来,老夫也打算着人前去邀请呢!”说话之间,连连举手肃客,一面笑道:

  “这位姑娘不知如何称呼?快请到里面奉茶。”

  毕玉麟道:

  “这是在下义妹段珠儿,山殷仙子门下。”

  跨进书房,双龙堡主让两人坐下,手捋长髯,朝珠儿呵呵笑道:

  “难得,难得,殷仙子老夫久仰盛名,憾未识荆,姑娘肯和小兄弟同来,双龙堡增不少。”

  珠儿以前听毕大哥说过双龙堡的事,但没想到威震江湖的双龙堡主,竟然如此大方,尤其对毕大哥一口一声小兄弟,叫得亲切无比。她自幼娇纵惯了,喜欢人家当面称赞,此刻给双龙堡主这么一说,心中不由敌意大减。此时早有青衣使女,送上香茗,次第放到桌上,悄悄退出。毕玉麟目光一抬,略一抱拳,正容道:

  “保主可知在下远上双龙堡,所为何来?”

  双龙堡主始终堆笑容,举起茗碗,呷了一口,微笑道:

  “小兄弟和段姑娘远来是客,风尘劳顿,先喝点茶水,老夫已命厨下准备了几式点,待休息一会,再说不迟。”

  毕玉麟哈哈一笑,道:

  “堡主毋须客气,在下还是…”

  双龙堡主不待他说下,摇摇手道:

  “小兄弟不必忙在一时,老夫和小兄弟许久未晤,正好一叙契阔,哈哈,小兄弟孝思不匮,老夫尤所钦佩,且待用过点,本堡还有一位贵宾,要和小兄弟一会。”

  话声未落,只见两个青衣使女,手端朱红漆盘,袅袅婷婷的走到桌边,取出七八碟美点,一盘盘放到桌上。毕玉麟因他说出“孝思不匮”和“双龙堡还有一位贵宾,要和自己一会”之言,心头不怦然一跳!

  想起那黑衣人纸条上写的“知尔父下落,可去双龙堡”莫非九爪神龙阎伯修口中的“贵宾”就是自己父亲不成?他一念及此,只觉头忐忑不安,再也忍耐不住,正待起身!

  双龙堡主敢情早已瞧透他的心意,微微一笑,起身道:

  “小兄弟稍安毋燥,老夫对小兄弟心意如何,待会自知,来,来,这是老夫特地命厨下制的几式点心,两位尽管放心食用。”

  说着,他自己先举著每样尝了一点,表示并无他意。桌上这七八碟美点,酥、饼、包、饺、有甜、有咸、看上去香俱佳,做得极为精致。毕玉麟心事重重,几次要待开口,都被双龙堡主殷勤劝食,挡了回去,面前虽然放着许多美点,但那里吃得下去,略为尝了几口,便自住箸,抬头道:

  “堡主方才曾说贵堡有一位贵客,要和在下一会,堡主何不请来一见?”

  双龙堡主呵呵一笑,道:

  “小兄弟既然急于要见那位贵宾,老夫这就派人引你前去。毕玉麟疑窦重重,剑眉剔动,沉声道:“堡主说的究系何人?”

  双龙堡主拂髯道:

  “那位贵宾,自是小兄弟急于一见之人,现居敝堡后院,小兄弟去了自然知道。”说到这里向门外抬目道:

  “凤娇进来!”

  门口蔡凤娇“唷”了一声,怯生生走入屋内,垂手待立。双龙堡主吩咐道:

  “你陪小兄弟到后院去。”

  蔡凤娇应了声“是”回身低声说道:

  “毕少侠请随我来。”

  珠儿倏地站起,道:

  “毕大哥,我也去。”

  双龙堡主捋须微笑,点点头道:

  “本堡规定,中院以后,不准堡中男人,轻入一步,段姑娘自然去得。”

  毕玉麟不知他葫芦里卖什么药,心想既然来了,不入虎,焉得虎子,双龙堡后院,纵是龙潭虎,自己又何惧之有?这就朝蔡凤娇颔首道:

  “姑娘先请。”

  说着,便和珠儿两人,跟在蔡凤娇身后,大步跨出书房。双龙堡主起身送到门口,声笑道:

  “小兄弟见过那位贵宾之后,老夫还有更重要的消息奉告,仍请来书房一叙。

  毕玉麟、珠儿随着蔡凤娇穿过几里院落,直向后进走去。这一路行来,心头不住的转动,他不懂双龙堡主故作神秘,要自己来见的这位“贵宾”究是何人?听他口气,这人分明和自己有关,那么真是自己失踪十三年的父亲?

  这后进一排五槛,自成院落,此刻帘亚低垂,寂无人声,蔡凤娇引着两人跨上石阶,口中莺声坜坜,娇声喊道:

  “蔡丫头,老大太午觉醒了没有?毕少侠来啦!”

  毕玉麟听得不期一怔,双龙堡主要自己前来一会的原来不是自己父亲?是“老太太”?

  这位老太太又和自己有什么关连?

  他心念才转,只听屋中脆生生答应一声,门帘轻襄,走出一位婀娜多姿的白衣女郎!她乌溜溜的眼珠一转,瞧着三人,脆笑道:

  “啊,毕少侠来啦,快到里面坐。”

  毕玉麟自然认识这白衣女郎,正是双龙四娇中的白凤苏令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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