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回 偷袭
肖鹏道:“听着,只要你们报效仙禽座下。本座就放了严鹤。”
没人应声。
“好,就让你们开开眼界!”肖鹏狞笑着说,转而又下命令:“把这小子右臂砍了!”
两个白衣人一把将严鹤按倒,然后拉出他的右手,强使他伸直,另一个白衣武士举起了钢刀…
严婷惨叫一声:“哥呀!…”便晕过去了。沈竹青却只哼了一声,便闭过气去。
绿萼、红蕊双手蒙住两眼,跌坐在地上。
所有关在石牢里的男人,齐声喊叫起来。
他们在痛驾,诅咒,在咬牙切齿…
然而这一切都阻挡不了事情的发生。
白衣武士举起了闪闪发亮的钢刀。
所有的人都等着他们那么一挥!
严鹤紧闭双眼,连腿也软了。
他从未经历过这种残酷的场面,也从未想过有朝一他会落到这种境地。
他怕么?怕的。
他愿意屈服么?决不!
他等了一会,睁开了眼。
他的手仍被白衣武士扯直了。
偷眼一窥,白衣武土高举钢刀。
他吓得又闭起了眼。
怎么回事?他为什么不痛痛快快给一刀!
猫儿戏鼠么?
许多人闭了眼又睁开,睁开了又闭上。
白衣武士的刀仍没落下来。
他就是要扬着刀,吓唬那动弹不得的羔羊?吓唬那些关在铁栅内待宰的羊群?
白衣武士真有耐心。
但是,肖鹏的耐心却没有了。
“砍呀!”他厉声吼道。
白衣武士根本不理睬,仍然高举砍刀,做着吓人的架式,就是不砍下这一刀来。
肖鹏“咦”了一声,觉得不对了。
他扭头一瞧,其余人仍站在他后边,并未出什么意外。
“白符令主,把你的人换了!”他喝道。
没有人答应。
他再次扭头一瞧,白符令主好端端站着,居然不理睬他的命令。
他仔细一端详,明白是怎么回事了。
除了他一人而外,所有进的部属都被人点了道!
他惊呆了,吓木了,胆颤了,心抖了。
谁?谁干的?
他退后两步,恐惧地瞧着他的下属。
一个个如泥塑菩萨,呆呆站着不动。
牢里的人莫明其妙,怎么一下子没声音了。那一刀仍砍不下来。莫非中了啦?
伍云最先瞧出了奇变,轻声喊道:“严鹤,快进来!”
严鹤闻言,轻易挣开了被握的手臂,回牢里去了。
大家异常兴奋地期待着,难道不是救星来了么?
再说肖鹏一面瞧着呆立的部下,一面揣度着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他举起手,一指细风逸出,想替白符令主试解道。
然而,白符令主却往后一仰,跌倒了。
这一下。可热闹了,一个碰一个,一个撞一个,全都通统睡翻了。只剩下他肖鹏一人。
他毕竟是经过大风大过来的人,算来算去,毛病只会出在自己一伙人身上。一定是有人暗中背叛,刚才以猝不及防的手段将伙伴们点了。
要查出这个人!
他不动声,运起护身罡气,他要先检查十二个白衣人,只有这些人他不认识,而不认识的人,自然嫌疑最大。
他先走到一个白衣人跟前,为了保障自己的安全,他只好牺牲这些白衣武士了。
他手一扬,打出了一劈空掌。
白衣武士被一拳打得从地上反弹起来。重重地摔下地,口吐鲜血死了。
这个不是叛徒。
叛徒一定没有被点,他只是装死混在其他人里面。他只要一个个赏给一掌,不难找出那个叛逆来。
他的判断如此准确,连李剑心也感到吃惊,这么一来。他无处遁迹了!
“啪!”又一个白衣武士了帐。
其他白衣武士心里明白,只苦说不出话,瞧见两个同伴无辜被使者劈死,眼里均恐怖和哀求的神色。
肖鹏不理睬这种神色。
他从不知道发善心是怎么回事。
他也从不知道何谓同情心。
他只知道白衣武士中藏有细,他得一个个料理完,才知道谁是好细!
他扬起掌,对准了第三个白衣武士。
“喂,老儿,真下得手啊!”躺在最边的白衣武士说话了,人也坐了起来。
肖鹏更不答话,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劈出了第三掌。
这第三掌是对准坐起来的人发的。
他估计那人难逃这一掌之危。
可是“轰!”一声,石地上击出了个浅窝,人却不见了。
“伍老前辈,严前辈。各位好啊。”
他身后却传出了那人的声音。
肖鹏又惊又怒转过身,只见那人正是他三番两次下散功香而没被散了功的李剑心。
李剑心去了白衣。
“别来无恙!你那天没被大风雪给埋了。还算是运气的呢!”
“李剑心!”牢里认识他的人叫起来。
沈竹青悠悠醒转,听到了她恨得要死,爱得要命的这个名字。
她一睁眼就看到了他。
啊,是梦境,还是真的?
肖鹏狞笑道:“李剑心,今正好较量一场,分出高下。”
剑心道:“上次不是较量过了么?”
肖鹏道:“老夫一时轻敌,上了当。今么,你就别想再离开了!”
剑心道:“在下不但要离开,而且还要带着这些朋友前辈走呢!”
肖鹏道:“你做梦!”
最后一字落音,他已击出了两掌。
道并不宽敞,不好施展武功。李剑心决定速战速决,以内功胜他。于是,不闪不避,击出两掌相。
“砰砰!”碎石飞溅中,肖鹏退了一步。
上次他以十成功力才震伤此獠,可见其功力之深。但刚才他以五成功力就将老头震退一步,可见自从服食“视”以后,他的内力增长了不少。
这时伍云叫道:“剑心,将这毒书生毙了,他身皆毒,要害死不少人呢!”
李剑心听了一凛,立即提了八成功力,猛推出一掌。
肖鹏则运足了十成功力去对掌,同时抖出了一些毒粉。
“砰!”一声大震。
肖鹏人被震得倒飞出三丈外,摔在地上再也起不来了。
牢里的人都欢呼起来。
李剑心正要到白衣人处掏钥匙,口传来了脚步声,使他不得不停止搜索,注视着来人。
第一个面的是宋星。
李剑心放心了,他弯下又去搜白衣武士的钥匙,不提防在卧着的人当中,上官龙突然一跃向他打出一掌。
上官龙本就在运动冲,被李肖二人对掌时的掌风震开了道。他故意装死,等待机会,他终于如愿以偿了。
李剑心的护身罡气随意念而生。
“砰!”李剑心纹丝不动,上官龙却被震退了三步,他立即一回身,想逃出。
可惜,他面撞上了宋星。
两人立即动起手来。
李剑心开了牢棚,一个个替他们解了道,听伍云说,赶快搜肖鹏的身,摸出散功香的解药。
李剑心才知道伍云老爷子落到这种下场的原因。
他看看肖鹏,只有一口微弱的气息了,便伸手从他怀中摸出几瓶药来。他一瓶一瓶打开检验,确定了两种解药,让两个各试一种,结果找出了散功香解药。于是,送给众人服了,让他们休息一下等着恢复功力。
这边宋星与上官龙手,打得个难分难解。上官龙一心逃走,使出了全力。
接着,宋星后面又出现了关爷、金汉斗等人。李剑心为让众人进来。便冲上前给了上官龙两掌,把他打倒在地。
不久,伍爷等人恢复了功力,但身体仍然衰弱不堪,便由剑心扶着上石阶。
其余人等分别由关爷等人照顾,慢慢走上了地面。
多不见天空,不见阳光.也无春日特有的香气,众人不眼都了,宛如做了一场恶梦。
这姜府上的打手都被赶跑了,高威奉命去叫了几辆马车,分别将沈、严、孟三家送回。
其余人又认真搜查了五进大院,找了不少银两和珠宝。
关爷又命将铁头陀、姜家父子、郝勇、白符令、蓝符令主抓来。分别加以审问。
所有人众口一致:四凶禽的巢在泰山。
怎样处理这些人呢?
杀了有违天和,放了只恐继续为恶。
经老一辈人物商议,最后决定放了。
李崇白道:“网开一面,放条生路,各位若是放下屠刀,还可成佛,若是执不悟,就只有遭天报啦!”
铁头陀等人面面相觑,不知真耶假耶?
关爷道:“去吧,为善为恶,任自择之,天网恢恢,疏而不漏,为恶者必定无好下场。”
铁头陀等人不语,迳自走了。
至于珠宝,决定用来救济百姓。
处置完毕,众侠回到了道义宅。
先由李剑心说明救人情形,再由大家说自己入园治服护院家丁经历,说来也太好笑,笑话就出在李崇白夫妇身上。
原来。五更未到,众侠便到小巷中潜伏。
李崇白不愿守家,硬要拖着夫人来“历练、历练。”
路上,他们全走的是屋脊,李崇白夫妇也居然跟上了,他们的感觉是“如履平地”
在小巷中等到天亮。
宋星不时从院墙上偷窥园中情形,直到他看见姜超等人下,又见树上蓝影一闪,没入中不见,知道李剑心进了。于是。他报告关爷,决定突入园中,好进去帮助李剑心。
关爷同意入园。命大家动作要快,以免惊动太多的人。
宋星等人当先跃入墙内,守卫的蓝衣武士发现,纷纷刀赶过来。
李崇白夫妇最后入园,刚一落地,面一个蓝衣武士,对准李崇白就是一刀。
李崇白不一呆,但脚下不知不觉施展开天星步,躲过了一刀。
蓝衣武士又一刀向李夫人劈来。夫人吓得尖叫一声。木愣愣等着人家砍死。
李崇白大惊,立即飞起一腿,这才把蓝衣武士踢了个跟头。
“你怎能呆站着等死?”李崇白埋怨道:“你该闪该避该还击呀!”
李夫人道:“阿弥陀佛,我吓晕啦!”
此时,被李崇白踢了一脚的武士又跑了过来,凶霸霸地朝李夫人砍来。
李夫人又吓得尖叫一声,转身就跑,总算没有呆站着挨刀。
跑出几步,猛想到丈夫又怎么办?赶紧回头一瞧,李崇自赤手空拳正与那武士斗呢。
为了丈夫的性命,李夫人不知哪里借来股胆气,重又回到斗场,见大夫毫无怯意,不放下了心。
哪知蓝衣武士见她一旁观战,只道是个没武功的妇人,冷子一刀向她劈来。李夫人一惊,为闪避这一刀,自然而然来了个袍让位,将一刀闪开,接下来又情不自使出一招黑虎掏心。将那大汉打倒,四仰八叉跌倒在地,再也无力爬起来啦。
李崇白赞道:“夫人好功夫!”
李夫人自管瞧着倒在地上的大汉发怔。不明白自己是怎么将一条汉子放倒的。
这时,又来了两个蓝衣武士,恶狠狠朝两人扑来。
李崇白喊一声:“上!”便着武上冲过去,顿时便起手来。
李夫人才迈了两步,武士的刀已劈了过来。这一次没有那么慌张了,和那人一来一往战了二十个回合,结果一腿踢倒了他。
这些武士哪里是群侠的对手,三下五除二便了帐。
李崇白夫妇这才放下了心。
这时,倪秀娥从一棵树上跃下,金丽姝则从另一株树上下来。她们一直暗中保护李崇白夫妇,又存心让他们历练了一番,所以有惊无险,不会出什么事的。
倪秀娥道:“恭喜嫂夫人旗开得胜!”
李夫人笑道:“阿弥陀佛,吓也吓够,总算把胆子吓大了些。”
金丽姝笑道:“二位配上一把剑,就足可防身了呢!”
李崇白欣然同意,决定上街购剑。
叙述完毕,关爷请大家回屋休息。
第二,金汉斗、李剑心去看望伍爷、沉志远等人。
李剑心摸出七粒‘生肌祛毒补天丸’递给沉志远,道:“此丸服一粒,祛百毒,增加十至二十年的功力,但只限一粒,多了也无用。”
这时沈竹青和绿萼红蕊下楼。
沈竹青不得不放下架子道:“多谢李公于救命之恩!”
李剑心回礼道:“不敢。侠义道彼此相助,平常事耳。况沈小姐也为的是替地方除害,出于道义。”
沉志远道:“如此宝贵的丹丸,何其赠送如此多?”
李剑心道:“不多。东家一粒,伍爷一粒,三位总管三粒,小姐与二位姑娘三粒,哦,还算少了一粒。”又赶忙摸出小瓶,倒了一粒。
沈竹青道:“这么贵重的药丸,你竟如此撒手,这不是有点慷慨过分了么?”
剑心道:“侠义道为的是除魔卫道,赠给侠义之士,并未暴殄天物!”
绿萼、红蕊双双含泪跪倒拜谢。
沈竹青道:“连我的两个丫头都给么?”
剑心正道:“两位姑娘跟随小姐大闹姜府,不照样也是出生人死么?下次东天目山之战,不是也都要去的么?何况侠义道人,不分什么尊卑贵。各位请服药吧,服后行功一天,不但功力增长,今后任何毒素都不怕了。”
说完起身告辞,还要去拜访严家。
沉志远感激不已,沈竹青也十分感动。
到严家,李剑心赠了三粒丹药。
至于孟家,他未去拜访。李剑心知道孟氏昆仲乃花花公子,不是我辈练武人,免得糟蹋了药丸。这一来,四十九粒丹丸去三十一颗,只剩十八粒了。他还要留给丐帮帮主和少林寺仁心大师等人呢。
经过商议,李剑心又开始在承恩寺广场悬壶行医。
这一来为的是行善,二来为的是等候九华派侠土以及其他人。三来是为了吸引敌人的注意力,以观察敌方下一步的举措。
李剑心以丐帮帮主疯丐的玉佩信物,调集丐帮南京分航的人马,将整个南京监视起来。
由高威、舒萍负责联络。
到广场行医的有金丽姝、常淑玉、赵魁。
李剑心才一挂牌,立即轰传全城,来看病的人逾千,把李剑心忙得不可开。一些妇女则常淑玉看,后来又把美玉也叫来,由彭俊陪着看病。
这天早上,李剑心等人刚到广场,就见一老者和两个中年男女带着十来个劲装打扮的青年,在等他们。
老人头发花白,面上却倨傲非常。
“来人叫李剑心吗?”老人问。
剑心未回答,常淑玉便先出了声:“哟,老先生。来诊病么?说话可要客气些呀!”
“老夫不诊病,是有事打听!”
剑心道:“请讲。”
“你是李剑心?”
“正是!”“高威、舒萍呢?”
“在家。您老是…”
“舒家庄主舒仲孙!”老头朝天一翻眼。
“哦,原来是舒老前辈。久仰久仰!”李剑心吃了一惊,嘴上却客客气气。
翻天尺舒仲孙傲慢地哼了一声:“既然知道我老人家,快把人出来!”
“此话从何说起?何谓人?”
“你窝藏舒家庄的叛徒弃儿,不出来就拿你是问!”
赵魁本想发脾气的,但碍于舒萍的面子,只好忍住。
常淑玉却冷笑道:“老前辈此言差矣。舒萍妹妹有手有脚,想去哪里便去哪里,怎会要人窝藏?这话不是说不过头么?”
舒萍的父亲舒子彦赶忙上前道:“姑娘,舒萍乃小女,她现在何处,请带我们一见如何?喏,这是她娘,想她想得很呢!”
舒夫人顿时红了眼,哭了。
剑心道:“舒萍与我们兄妹相称。叔父婶母和爷爷,本不是外人,就请随我们来吧!”
一路上,剑心暗暗着急,不知要怎样化解才好。
进了道义宅,舒萍一见到爷爷爹娘,忙跪下印头,母女俩抱头大哭。
高威听见哭声过来看,不料竟是东家一家,他只好尴尬地行了礼,但老人根本不理。
关爷道:“老舒,这孩子好,你是哪一点不顺眼呢?”
舒仲孙道:“耍猴的,不要管闲事。今我来此地,一要带回舒萍这不肖孙女,二要想办拐带孙女出逃的下人高威!”
舒萍道:“爷爷,是我自己跑出去找他的,与他没关系…”
舒仲孙道:“家门不幸,出此大丑,舒萍已许给茅山派弟子范鸿运…”
舒萍抗声道:“爷爷,要不是有此事,孙女儿也不离家出来亡命!”
舒仲孙喝道:“住口,你现在就跟爹娘回去。与茅山派的婚事非办不可!”
舒萍哭道:“爹,娘,你们听见了么?要女儿嫁到茅山,那是万万不能,女儿死也不干,爹,娘,你们怎不为女儿说句话呀?”
舒子彦夫妇下泪,双双跪倒在舒仲孙膝下。舒子彦求道:“爹,萍儿不愿嫁到茅山,此事因萍儿出走已算了结,望爹开恩,饶了萍儿,就免了这门亲事吧!”
舒仲孙不为所动,骂道:“不肖之子才会养出不肖之孙,我舒家颜面被这丫头丢光,不按家法从事已属宽大,你怎还能纵容于她?今将她带走,茅山婚姻万不能辞!”
高威实在忍不住了:“东家,你未免也太过分了,萍妹不愿…”
舒仲孙喝道:“住口!主人在此,哪有你这下之人说话的余地,你拐骗我舒家人,断不能留你一条狗命!”
高威气极:“高威虽穷。也是一条铁骨铮铮的汉子,岂容人任意污辱?”
关爷道:“高威,你下去吧,免得火上加油,事情不好办哪!”
舒仲孙道:“这小子走不,今非抓他走不可!”
关爷道:“舒老儿,你我这一把年纪了,何苦要与年青人过不去啊?”
舒仲孙道:“我在世一天,舒家家法就不可废!”
关爷道:“你如同顽石一般,硬是要固执己见?”
舒仲孙道:“自然。”
关爷道:“萍儿,你们舒家事,外人管不了,一切由你自己做主吧!”
舒萍道:“萍儿明白。”
舒仲孙道:“走,回去再惩治你!”说着站起来,瞪着孙女儿。
舒萍道:“不回。”
“什么?”
“萍儿不回舒家庄去了。”
“大胆!”
“爹,娘,你们生我养我疼我,可到了这种时候你们仍帮不了我,女儿只好自己做主了。”
“带走!”
舒家手下的人试着想过去拉舒萍。
舒萍脸一沉:“你们最好别碰我,否则,休怪我无情!”
李剑心看看事情闹大不好收拾。连忙以传音入密对舒萍道:“你与高威速到张永寿老板家避两天,他们找不到自会回去的。”
舒萍点头会意。两肩一晃,出了院子,再拐向邻院,和高威从后门走了。
舒仲孙大发雷霆,命下人去追。可他们路不,出了门转几转就找不到了。
舒仲孙对关爷道:“跑江湖的,只好找你要人了!”
关爷道:“这不干我的事。”
舒仲孙道:“你若不出人来,我就把李剑心带走!”
常淑玉一干人笑了起来。
舒仲孙道:“笑什么?你以为不敢么?”
常淑玉道:“无影侠医之名,天下皆知,莫非你老人家不知道么?”
“哼!以讹传讹,我老爷子不信他有多大本事。”
“原来如此,老人家不信他的功夫?”
“废话少说,李剑心,跟老爷子走!”
李剑心道:“在下还要外出行医,待以后再拜访老爷子吧!”
舒仲孙突然跳起一把捏住李剑心的手腕,得意地笑道:“你不走也由不得你了吧?”
剑心笑道:“多谢爷爷诚心相邀,只是剑心事务在身,只能改拜访!”
舒仲孙存心要他好看,以服众人,便使劲加力,但却听不见李剑心叫痛的呼声,抬头一看,李剑心神色自若。
他吃了一惊,立即加大劲,运功于指,李剑心的手腕突然烫如火炭,他赶紧撒手扔开,心里不十分惊异。这才知道人家不是得虚名,再闹下去,只怕要讨没趣。
一个关老儿就只怕对付不了,何况还有这许多人?也罢,今暂且收兵,待与茅山派的人商讨,共同再来算帐吧!
主意打定,便道:“舒某领教了,但此事未完,待与茅山派共同再来请教!”
说完转头就走,叫也叫不住。
舒子彦临走向关爷行礼道:“萍儿拜托给关爷了,待回舒家庄,再劝老父。”
关爷道:“放心,自有我老爷子作主。”
剑心道:“萍妹在此,关爷教了不少功夫,出息大着呢,叔叔婶婶自管放心去吧!”
舒子彦又道谢一番,这才含泪别去。
等他走后,众人不免感慨一番,舒老儿如此固执,实叫人扼腕。
赵魁道:“他若不是舒萍妹妹的爷爷,俺早打他三了!”
李崇白道:“心儿,那舒老爷子捏住你的手,怎么突然放了呢?”
李剑心笑道:“孩儿伯他老人家纠不休,便运元神功,他老人家嫌烫,就把心儿的手扔了!”
大家一块笑起来,都说怪不得呢。事情这么好收场。
关爷道:“茅山派在正之战中态度不明,若舒老儿再来找麻烦,令人头痛得很呢!”
常淑王道:“怕什么?来了好讲便罢,若要动武,就给他们点颜色看看!”
赵魁道:“淑玉妹的话最合俺的意,就这么办吧!”
大家又笑了。
淑玉臊得脸红,啐道:“你少多嘴!”
赵魁奇道:“怎么啦,俺又说错话了?俺就是喜欢听你的话呀,你的话最投俺的脾气,这是俺的老实话呀,真的,一点不假咧!”
淑玉恨得咬牙:“少说两句也变不了哑巴的,给我住嘴!”
大家笑得更凶了。
赵魁仍然莫明其妙,只好闷声不响。
剑心道:“走,治病去,今早又耽搁了一阵,还不知有多少病人呢!”
赵魁、常淑玉、常美玉、金丽姝、彭俊便带着应用之物,说笑着走了。
李剑心一干人来到广场,诊棚内已坐了人,便忙着诊病开药方。
也记不清是看到第几人了,当他顺手要替来人按脉时,却被来人一翻手,将他的腕脉扣住了。
抬眼一看,是个五十多岁的老儒生。
李剑心道:“先生不看病么?”
儒生答道:“不看。”
“意何为?”
“取尔性命!”
“先生何人?”
“不必多问。”
“剑心与先生素不相识,何苦下此毒手?”
“既然下手,自有理由。”
“可否说来听听!”
“大可不必。”
他二人边谈边斗,别人却是看不出来。
李剑心觉出对方的内功是一种特异功力,从他溪、合谷上有一股寒之气贯入,其势凶猛.力量无匹,寒之气一进入道,便觉周身寒冷,若是再往里行进,不冻死也要被毒死,这寒之气还含有剧毒。
他立即以迦叶柔功对抗,将进来的寒内力托住。
要是换了别人,腕脉道被人扣住,就只有等死的份儿。
李剑心却不动声,有心瞧瞧对方的路数。因此暂不施出元神功。
“敢问先生台甫?”
“不劳相问。”
“先生想较量,换个地方如何?”
“此处正好。”
“后面还有许多人待诊呢。”
“不会的,他们决不会等一个尸体诊病。”
“那倒不然。”
“不信就再等一会看。”
“领教了。依在下看,再过一天也无妨。”
“错了。你知道老夫的独门功夫么?”
“在下孤陋寡闻,倒也不知。”
“对一个将死的人来说,知道了也无用。”
“对一个活着的人来说,知道了或许有用。”
“你活不了的。”
“在下决死不了!”
他二人就这么娓娓而谈,别人还以为郎中遇到了老相识呢。只是一点奇怪,不是郎中替客人诊脉,倒是客人为郎中诊脉呢。
莫非郎中自己也有了病?
金丽姝注意到了这种反常情况,忙与常淑玉、彭俊讲了。
彭常二人一看,已看出端倪。
彭俊道:“不好,李大哥被来人扣住腕脉了,得想个法子才好!”淑玉道:“又是来暗算的,真可恶,别让他走了。”
美玉正忙给人看病,没有注意。
赵魁则在棚外与待诊的人聊天。
彭俊道:“我们站到那厮跟前去,看他怎么办。”
两人便往李剑心处走来。
剑心见了,忙道:“你们过来作甚?这里不妨事,淑玉妹看病去吧!”
二人闻言只好站住。
客人微微冷笑:“算你知机,不然阎王爷又多了两个冤死鬼!”
剑心笑道:“此言差矣,老先生伤不了在下一毫发,岂能动得了他人?”
客人道:“你自恃功力深,但抵得住老夫内力中输送出去的寒毒么?”
剑心道:“在下百毒不侵,寒之毒也不例外,对在下毫无作用。”
客人道:“大话好说,等一会你就笑不出来了。”
剑心道:“未必,只怕笑不出来的不是我,是老先生呢!”
说到这里,陡运元神功,一条手臂火也似地烫了起来,犹如一条通红的火炭,老儒生寒之气未能克住元神火,加之事出意外,一惊之下被李剑心出了手腕。
老儒生应变更快,一感到对方出掌握,立即出掌击向李剑心前。
剑心经过这段时间的历练,已经有了经验,遇敌时镇静如山岳,见对方一掌拍来,信手将挣脱出的手一翻“啪!”两掌紧紧粘在一起,这才真正较起内劲来。
当他手腕被扣时,只能运功抵御,现在掌心对掌心,那就大不相同了。
老儒生道:“你果然不凡。”
李剑心道:“先生也下差。”
“但你仍逃不出老夫掌心。”
“只怕事出先生意外。”
“你师出何人?”
“恕难奉告。”
“为何与仙禽做对?”
“为江湖道义耳!”
“以你这点修为,不过是螳臂当车!”
“谋事在人,成事在天!”
“老夫为你惋惜。”
“何惜之有?”
“以你年纪轻轻,本该有番作为,如能投效仙禽门下,何愁不扬名四海!”
“不投效凶禽,甚至一举毁了凶禽,不是更为轰动武林、名传千古了么?”
“狂妄已极,可惜只是坐井观天之徒。”
“豪情壮志,降龙伏虎,事在人为!”
“孤行己见,冥顽不化。”
“临危受命,义无反顾!”
老儒生知道此子志不可移,只有击毙了事,于是提起八成功力攻了过去。
李剑心猛觉对方功力汹涌而来。宛如一股冰,不由打了个寒颤。连忙加到七成功力,住对方寒。
他没有用元神功,他希望做些隐藏,以防对方摸底。
他逐渐认识到,敌方出来现身的人一个比一个强,四凶禽本人还未面,必须留几手到决战时突然施为,给敌方个措手不及。
伽叶内功浑厚无比,足以与一切内功较量,故他不再施用丙寅元神功。
两掌相抵,功力一成一成增加。
儒生已加到了十成,李剑心则加到九成。
双方额头现汗。
老儒生汗滚滚,开始气。
李剑心声不动。额头上见汗而已。
这是一场凶险无比的拼斗,双方功臻化境,都是一中的顶尖高手,换了功力稍差的,早就死在对方掌下。
一盏茶时间过去了。
等候诊病的不耐烦了,纷纷围拢过来。彭俊和淑玉赶忙将人赶开。
老儒生面现苍白,手臂微抖。
李剑心道:“老先生,收场吧!”
老儒生只好点头。
两人同时撤了功力。
老儒生拭去头上的汗:“果然名不虚传,后会有期。”说完站起,拂袖而去。
李剑心了口气,叹道:“此老内功纯,是一大劲敌呢!”
淑玉道:“怎不伤了他?”
“来路不明,暂且放过。”
收摊回去吃午饭时,把对掌情形对关爷讲了,问关爷可知此人来历。
关爷想了想,道:“莫非是大罗寒功?这可是凶禽的绝活呀,旁人是不会这种功的。
不过,以寒掌力出名的当然还有好几人,一时猜不出此人来历,慢慢想想看吧。”
金汉斗道:“剑心,人家都把你当靶子,可要多加小心啊!”魏松柏道:“这诊病极易受人暗算,该想个什么法子呢?”
关爷道:“治病救人本是好事,就是暗箭难防。”
李崇白道:“多去两人如何?”
宋星道:“我去吧,再有人相犯,定叫他走不。”
关爷道:“也好。不过淑玉、美玉也得注意,敌在暗,我在明,不能白吃亏啊!”赵魁一拍脯:“有俺站在淑玉妹妹身边充当护花使者,谁敢来动她一小指头,俺的铜就…”
他的“护花使者”又出来了,气得淑玉直跺脚。
关爷笑道:“是极是极,有彭俊充当美玉的护花使者,我老爷子倒放心得很!”
赵魁一听,急了,吼道:“关爷,俺当淑玉妹妹的护花使者,你就不放心么?”
关爷笑道:“放心放心,我不是说了么?”
众人大笑。
淑玉臊得躲出去了。
关爷又道:“三月过去了一半,再隔些日子,该往杭州去了,大家可要抓紧练功啊!”李崇白道:“这一次我夫二人也要出马,定将贼人杀个片甲不留!”
众人齐声喝采。
李夫人道:“瞧你,一把子年纪了,当着这许多小的面,如此不庄重。”
李崇白道:“错了,此乃‘老骥伏枥,志在千里’也!”
众人又是一声采。
李崇白高兴得哈哈大笑。
孟夏四月,风和丽。
关爷等一行人,蹒跚在孤山“放鹤亭”
北宋诗人林和靖,曾居孤山二十年,种梅养鹤,后人建亭以兹纪念。
李崇白不朗声道:“疏影横斜水清浅,暗香浮动月黄昏。”
又对众人道:“知道诗出何处么?”
李剑心道:“诗人林和靖的《山园小梅》。”
李崇白道:“不错,待老夫再考考你们,此诗写梅花,好在何处?”
金丽姝道:“司马光云:“曲尽梅之体态’。”
李崇自道:“不错,还有呢?”
舒萍道:“以‘疏’点其不繁华,以暗香点其不浓…”
“善哉善哉,施主们好雅兴,谈诗说文,羡煞出家人了。”
众人一回首,只见一位慈眉善目的老和尚立在身后。
李剑心大喜,叫道:“仁心大师!”连忙上去行礼。
众小也跟着见礼。
李崇白笑道:“大师,别来无恙!”
仁心大师见他身穿儒服,却背长剑,不惊问道:“施主弃官出走,如今弃文习武了耶?”
李崇白笑道:“全亏关爷一手教诲。”
仁心赞道:“善哉、善哉,施主豪情不减当年。”
李剑心取出丹九,递与仁心大师道:“此乃生肌祛毒补天丸,可驱百毒,又增长功力,请大师收下五粒。”
仁心大师道:“一粒足矣,何其多尔?”
剑心道:“奉诸少林掌门及各位首座大师,以防敌人施用毒器毒香。”
仁心道:“多谢施主。”
关爷道:“少林掌门驾到了吗?”
仁心道:“老钠代掌门出席,少林寺也需留人照看呢。”
说话间,华山派追风剑奚若愚等人、恒山派青莲师太。青林道长等人、严家、孟家等人、疯丐化子爷、起死回生常爷、九华弟子、算盘吴爷全部到齐,声势之壮,足以震骇武林,威慑黑道妖魔。
大家公推仁心大师、关爷、伍爷、疯爷、常爷、吴爷为龙头,诸事皆由龙头决定。
于是,决定化整为零,在东天目山下会聚,正式拜山,数来拜山之传闻就在江湖上轰传,来看热闹的黑白两道人物,就像赶庙会一般.向东天目涌来。
小小一个临安县城,顿时拥挤不堪,给城里的茶楼酒肆带来了兴旺发达。
东天目山离临安县城五十里,这点距离对武林人士说来,无疑近在咫尺,所以除有的先到山脚找住宿外,大部分人就留居在县城。
这天早上,各路英雄会聚,直奔东天目,看热闹的人群,也紧相跟随。
关爷等人才到山脚,便有十个黑衣武士相在道。
五梅门大弟子梁平山、二弟子罗洪江接下金汉斗送上的拜帖,躬请诸人上山。
这一着,倒有些出乎意外。
面对三大派众多的英雄好汉,五梅门却似有成竹,一点不惊。
行至半山,又转了几个弯.便进了一道山谷,此召较为平坦,人工进行整理开凿,植上花卉,又修筑了道路,真是个好去处。
走至谷底,房屋傍山而建,有的在山坡,有的在山脚。
李剑心问桃:“你们原先在哪儿?”
桃道:“看不出来,怕在山的那一方。”
秋荷说道:“我看也不像。”
小径通向傍山的房屋前,有一大块平坡地,五梅门五梅魔君闵天龙与三四十人站在一起,列阵以待。
少林仁心大师、华山掌门袁华明、恒山掌门青松道长首先上前并肩而立。
关爷、伍爷、疯爷、常爷、吴爷则站在二排,其余众侠分两侧散开。
看热闹的江湖人物则山遍野都是。
仁心大师沉声道:“少林仁心,华山袁华明、恒山青松,今特来拜山,请五梅门门主出来答话。”
五梅魔君闵元龙和一红袍男子、白衣女子并肩上前。
仁心道:“魔君,这二位是谁?”
闵天龙冷笑道:“二位是四仙禽座下红衣使者魔星剑林志德,这位是白衣使者香罗刹张文燕!”
此语一出,立时轰动。
关爷等五老也不动容。
李剑心却认出,那天与他对掌之人,便是红衣使者林志德。
魔星剑林志德当年威镇江湖,二十年内罕逢敌手,后听说遁迹大漠,怎么投到四凶禽门下?那香罗刹张文燕,人生得极美,功夫也极到家,就是心肠不好,毒若蛇蝎,后来也听说去了大漠,如今,双双在此出现,怎不震惊四座?
仁心大师一凛之后,从容道:“五梅门当年滥杀无辜,杀孽太重.引起江湖同道共愤,故有少林、五台、恒山、华山四派围剿之役,想不到五梅门复出后,依然故我,凶态复萌,一夜间血洗五台,并扬言灭我少林、屠尽华山,并对恒山下了毒手,凡此种种,是非自明。
另有四凶禽一伙,屠尽济南飞凤镖局,制造江湖纠纷,为五梅门撑张扬,今既有代表前来,还望三位还我公道!”
闵元龙冷笑道:“血仇血还,当年屠我五梅门者,休想一个漏网!”
红衣使者林志德开言道:“四仙禽功深似海,当今武林,谁为敌手?本座借此郑重声明,凡归附四仙禽麾下者,按功行赏,凡敢违抗者,杀无赦!今来五梅门拜山之人,必然血溅五步、尸横当场、他们就是五湖四海、江湖人士的榜样!”
此话说得狂妄凶狠之极。旁观人众莫不议论纷纷,但魔星剑的名头,使人们颇为忌惮,因而不敢大胆非议。
华山掌门袁华明斥道:“当着天下英雄的面,竟然信口雌黄,今正不两立,就划下道来吧!”
林志德答道:“一对一也好,群打群殴也好,一律奉陪!”
恒山派掌门青松道长大声道:“群打群殴不过是市井无赖的行为,今一对一,彼此见个高下!”
林志德傲然一笑:“奉陪!”
仁心大师等人也退回一边。
这时,对方五梅门梁平山出来向华山派索战。
彭俊道:“上次曾吃这厮的亏,此仇正好于此了结。”
仁心道:“不忙,先由华山派出人吧。”
华山派玉面虎潘文仲,上次被囚吃尽苦头,对五梅门恨入骨髓,遂一亮兵刃,道:“华山玉面虎潘文仲,会会你这头豹子!”
梁平山不用兵刃,凭的就是这对掌。
两人一开始就全力拼杀,招招都置对方死命,打得烈非凡。
潘文仲的剑法,招式变化极快,一招一式都包含致命的杀着,梁平山被困在剑光里,一时处于被动。
然而,二十招过后,潘文仲就处于下风,梁平山一掌狠似一掌,将潘文仲得连连后退,奚若愚一看不妙,急忙挥剑接应,却被罗洪江截住,铁面书生葛炎一个箭步跃出,潘文仲已被一拳击倒。
葛炎大吼一声,施出煞手,连人带剑,使个流星赶月,一剑朝梁平山冲刺而来。
梁平山运足功力,打出一掌后,急忙闪在一边。
葛炎的剑被掌风击歪,人也受阻,中途落地,脚还未站稳,梁平山已经攻到。
华山弟子将潘文仲抬回,已然断气。
此时奚若愚与罗洪江打得烈非常,罗洪江身段灵活,两爪十分厉害,战至二十五招上,一爪抓破了奚若愚的衣襟,没等奚若愚反应过来,另一爪击在心口上,奚若愚一口鲜血出。人也仰面栽倒,看来也是活不成了。
铁面书生葛炎一把剑使得出神入化,华山三人中,以他功力最高,梁平山与之手三十回合不分胜败,当即使五梅掌,一掌震退葛炎,毒气使葛炎不过气来,连忙倒纵回阵,脚落地便倒在地上。
彭俊再也忍耐不下,一个燕子三抄水落入场中,喝道:“武当彭俊,索梁平山狗命!”
他长剑一挥,剑芒暴长三尺,光闪亮,炫人眼目。
梁平山一凛,此子功力大进,顿时引起了戒心。
两人一上手,威势之猛,胜过前三场。
赵魁痛恨对方残忍,华山派两死一伤,提起铜一跃上场,也不答话,朝罗洪江劈头就是一。
他如今已大非昔比,一套罗汉和天星刚柔相济,使得娴熟无比。
罗洪江仗着轻功,躲过了一阵猛打猛敲。
宋星一刀出,指着对方黑符令主屠龙和尚叫阵。
两人两把钢刀,杀得火星四溅。
金汉斗也一跃而出,向青符令主黑心魔张泰叫阵,张就是屠杀飞凤镖局的刽子手之一,张泰自不示弱,立即出阵。
再说彭俊与梁平山,使出武当绝技五形剑法,他将功力提到十成,剑气已达二尺半,将梁平山得难以还手。
梁平山一咬牙,提足功力,施展出五梅掌,一时间,劲风呼啸,沙石落。
两人战到第五十回合,彭俊一剑刺中梁平山心窝,自己前也挨了一掌,出一口鲜血,两人一伤一死,了结此役。
赵魁一打在罗洪江背上,罗洪江一脚踢中他左肋,两人同时受了重伤。
宋垦一刀将屠龙和尚脑袋砍了,颈血冲出两尺多高。
金汉斗一剑把黑心魔刺了个透心凉。
这一阵,不死就伤,看得众人心惊胆战。
此时,红符令主于巧凤、蓝符令主上官龙与屠龙和尚、黑心魔报仇,双双出来挑战。
沈竹青看得热血沸腾,急步上前,战于巧凤。
沈竹青服下‘生肌祛毒补天丸’后,功力凭添二十年,与于巧凤正好是棋逢对手。
严鹤见意中人出战,哪甘落后,紧跟而出,与上官龙斗在一处。
两对手三十合,难分上下。
忽然,五梅魔君闵元龙出阵,指名要斗华山掌门袁华明。
袁华明出长剑立即与闵元龙手。
但是,仅仅三个回合,袁华明便被闵元龙一掌震伤,不待闵元龙再下毒手,仁心大师已经赶到,接下闵元龙致华山掌门死命的一掌,闵元龙退了两步,仁心大师也退了两步。
早有华山弟子将掌门抢回。
李剑心立即与掌门治伤。
仁心大师决心除去此獠,手下再不容倩,施展出佛门煞手,降魔金刚掌,与闵元龙连对三掌。
闵元龙口吐鲜血,退后三步。
仁心大师退了三步,气血翻涌,血丝渗出嘴角。
两人停立不动。
闵元龙最后运足掌力,打出最凶最猛的一掌。
仁心大师也提足了内功,了一掌。
闵元龙倒飞两丈倒地。
仁心大师也被震得退出两丈,踉跄坐地。
李剑心急忙来到大师身边,注入一股真力,这才把仁心大师从死亡线上拉回来。
这一阵打得短而快,但却十分酷烈。
双方救回自己的伤者。
忽然,就在沈竹青与于巧凤、严鹤与上官龙打得难分难解之际,场中多了个怪老儿,一身乡下人打扮,头上裹着包头,只见他跳过去一抓,沈竹青长剑已到了他手中,接着轻轻一抖,长剑寸断而裂。
接着他又一跳一抓,严鹤的长剑也到了他手中,也是轻轻一抖,长剑寸短。
直把沈严二人吓得目瞪口呆。
伍爷一看不妙,双肩一晃,站到老头面前。
伍爷道:“老儿,从哪儿来?”
老头两眼朝天:“贵州镇远青龙主秦尚武,你又从哪儿来?”
伍爷道:“哼,连我苍山独夫伍云都不知道,敢情是个乡巴佬!”
秦尚武怒道:“你是什么东西?”
伍云回道:“你是什么东西?”
秦尚武道:“是老子问你!”
伍云回道:“是老太爷问你!”
“你这把老骨头不经打!”
“你这把老骨头一碰就散!”
秦尚武不再说话,他从来很少出外,不善于辞令,立刻动手开打。
这一动上手,方看出青龙主的不凡。
他一路青龙掌法,刁钻古怪,飘忽无定,如一条游走的龙。
伍云展开五禽爪,两人打得昏天黑地。
敌我双方包括看热闹的江湖人众,几曾看到过像这样的顶尖高手过招?
快极、妙极、险极!
一百招过后,双方并无败像,越打越起劲,越打越凶狠。
两人走马灯似的转来转去,出招之妙,下手之玄、狠、辣,都是大家想都想不出的。
五百招过去,胜负不分。
看样子,再打下去也分不出高低。
这时,忽听一个低沉的嗓音说道:“秦主,暂退!”
这嗓音如平说话一般,但全场人都听得一清二楚。这么深的内功,当世罕见。
秦尚武立即跳开,退回本阵。
伍云也回到众老身边。
伍云低声道:“此人好深的内功,会是什么人?”
关爷道:“莫非四凶禽到了?”
疯爷道:“极有可能。”
正议论着,那低沉嗓音又说话了。
他道:“老夫向关村夫、鲁文高挑战、你二人敢出阵么?”
全场人众听得呆了。
什么人敢同时向二老挑战?
二老何许人?一个是游戏江湖名震武林的异人,一个是半疯半癫当今第一大帮丐帮的帮主,两人都是功臻化境,罕逢敌手。
关老与鲁老对望了一眼,双双出阵。
上千双好奇的眼睛都注视着五梅门一方,看着将出来个什么样的、能够惊天动地的人物,否则岂敢向二老挑战,他的胆量和资格究竟如何?
只见对方阵营中,慢慢踱出个一身灰衣的老儒生。
没有人认识他,也无人见过他。
他是谁?为何如此眼生?
关爷道:“来者通名!”
儒生头发灰白,双眼锋利,他慢说道:“魔雕曹勇!”
四个字宛如四个快雷,震撼了上千人众的心,使他们咋嘴吐舌,惊奇不已。
这世上听过四凶禽名头的人很多。
但这世上见过四凶禽的人绝无仅有。
今总算大开眼界,见到了一位活生生的、四凶禽当中的老三,魔雕曹勇。
关爷疯爷倒了口冷气。
关爷道:“原来是魔雕,久仰久仰!”
疯爷道:“四凶禽一直怕出真面目,今得见一面,难得难得!”
魔雕曹勇冷冷说道:“动手吧!”
他双手倒背,自负已极。
关爷道:“你不是要与我两人手么?”
曹勇坦然道:“这个自然。”
疯爷大怒,竹竿一指:“曹勇,你眼高于顶,待疯爷瞧瞧你有什么本事!”
竹竿带起一股劲风,直点曹勇前大。
关爷也不敢怠慢,立即施出天星指,一指戳向曹勇脐中。
曹勇双手分开,大袖一卷,关爷、疯势发出的劲气便消失的无影无踪。
关爷、疯爷立即变招换式,展开猛烈攻击。
曹勇身形如纸鸢,飘来飘去,两只大袖飞舞,化掉了二人的攻势。
忽然,曹勇向二人攻了两掌,关爷疯爷忽觉一阵寒风袭来,简直是冷入骨髓,连血也似乎冻僵了,不浑身颤抖,牙齿捉对儿厮打起来。
在场外瞧得清楚的伍云、常冲、吴平大惊“嗖嗖嗖”快若闪电跃到场中,纷纷打出一掌,以救出关疯二老。
曹勇大袖一卷一翻,一股冰风击三人,这样奇冷的劲风真是从未见过,三人立即全身颤抖,肌僵直,哪里还能施展武功?
李剑心刚把仁心大师安置好.抬头一望场中,五老犹如被魔法困住,一个个缩肩拱背,姿态大出平常,知道其中必有蹊跷,连忙跃到场中。
与此同时,宋星、金汉斗、魏松柏、沉志远等人也先后一脚赶到场中。
李剑心喝道:“速带五老后退!”
喝中已打出一掌,向曹勇击向伍云的毒掌。
一股冷进骨髓的冰气,立即透入李剑心周身道,他马上明白五老遭遇到什么了,连忙运起元神功,这股冷气才迅速消失。
曹勇不把李剑心放在眼里,他要将五老趁此机会除掉。
所以,他见有数人抢救五老,便双腿一蹬,跃至空中丈三.向正在疾跃的金汉斗等人打出两掌。
然而,这两掌却被李剑心遥发两掌给挡住了,陡然坐失良机,五老已被抬回。
曹勇不得不把这个年青人另眼相看了。
“你就是…”
他想起来了。
不就是怀疑此人取得了《宝鼎神丹秘藉》吗?屡次派人将他除去,竟无一次得手。连红衣使者也未能将他置于死地,能小看他么?
“你就是李剑心?”
“不错。”
曹勇认真把他打量了一番。
“你取得了《宝鼎神丹秘藉》么?”
“怒难奉告。”
曹勇不再多说,随随便便大袖一拂,一股奇冷无比的罡风袭向李剑心。
李剑心运起元神功护身,掌上却打出了伽叶伏魔功的柔内力。
“砰!”一声大震。
李剑心退了一步。
曹勇却凝然不动。
他们又对了一掌。
李剑心又后退了三步。
“咦!”曹勇惊奇了。
李剑心居然没有被冻住。
他几乎不相信自已的亲眼所见。
他双目紧紧盯住这个年青人,想要把他看穿,看透,看明白。
全场的人则在紧张地注视着他们,注视着这场悬殊甚大的决斗,几乎人人都知道这场拼斗的结果,然而还是想把它看完。
事实已经清楚,由三派和正道知名人物组成的一方,已是败局笃定,凶多吉少。
威镇江湖的赫赫有名的五老,竟然被四凶禽中的一位,三拳两袖就打得败下阵来,那么,试问正道人士中,还有谁人的功力能超过他五位?
主将挫败,大局已定,这是不言而喻的了,但是,就还有那么一个年青人,居然挡了三掌,虽然处于下风,却似乎还不算败下阵来。
而且,看样子,年青人并不打算退却认输,还是硬着头皮干下去。
这个年青人是谁?不过,暂时没人提问,全都注意力投向即将展开的斗。
金丽姝流泪了。
金汉斗紧张了。
李崇白握紧双拳,心快要跳出来了。
李夫人偎倚着倪秀娥,无声地着泪。
五老的受伤,震惊了所有参战的人。
五老是他们的主心骨。
五老是他们的依靠。
如今,刹那间,五老垮了。
他们来时用信心筑成的高台,也随之垮掉了。
虽然,他们还有个李剑心。
李剑心虽然杰出,但高不过五老。
等着李剑心的,是和五老一样的结局。
那么,只有合大家之力,拼他个鱼死网破,同归于尽!
宋星扬起了钢刀。
金汉斗亮出了剑。
每个人都扯出了兵刃,都抱着同一心理。
今将是正最后的一战,不知道自己还能不能活着,敌势之强,已经分明。
然而,有道是“虎有爪兮牛有角,虎可搏兮牛可触。”
虎有爪可搏,牛有角可触,各有各的本领,各有各的勇气,只有一战才休。
但是,他们必须等待。
场中还有李剑心,必须等他拼出个胜负来,否则,了阵脚。
这时,曹勇又发动了一次进攻。
李剑心没有正其锋,以幻影迷踪步闪开,旋即画了一掌。
双方易位,换了方向。
曹勇再次攻出三掌。
李剑心闪避中还了三掌。
咦!场中人众紧张到了极点。
他们意料中的事没有发生,李剑心没有倒下。
正道武林人士,心跳如擂鼓。
意外之外的奇事,突然又发生了。
这次进攻的不是曹勇,是连连败退的李剑心!
李剑心一口气攻了八掌。
曹勇不得不闪挡格架,招架了八掌。
双方几易位置,现又回到原先的位置上。
曹勇面色变凝重。
李剑心却是坦然。
曹勇扭不开一个心结:这小子练的是什么内功,何以不被寒气侵染?莫非真是丙寅元神功不成?但如果真是这样,小子发出的掌力就该是另一种样了,他感到茫然了。
李剑心则找到了对付的方法,他要以伽叶神功进击。元神功护体,非到必要,不施出致命的一击。
两人再次手。
谁也看不清他俩究竟谁攻得多守得少。
谁也看不出他俩究竟谁优谁劣。
两人相互注视。
“咳!”
两人同时吐气开声,拼了一掌。
奇怪,李剑心没有后退一步。
曹勇当然也没有。
紧接着,曹勇一轮猛攻。
李剑心则全力对攻。
双方在以快打快中,又对了十几掌。
终于,曹勇明白,只有凭内功取胜了。
他立即收住式子。
李剑心拭目以待。
曹勇突然打出了左掌。
李剑心挥右掌相。
曹勇只是虚招,左掌猛地回,右掌迅速朝上一翻,个正着:“啪!”李剑心感到对方的冰滚滚而来,连忙以内力住这股冰。
这情形有点像诊病时对掌的那个老儒生,但这个更老的儒生比那老儒生功高何止一筹。
两掌相抵,谁也分不开了。
全场人众在惊异声中又个个忧心如焚。
侠义道人土如坐针毡、回肠九转。
如此硬拼内力,凶险无比。
如果失败,必然身亡。
如果势均力敌,那就直到双方内力耗光,气绝而死。
李剑心的内力,耗得过魔雕曹勇么?
自然是耗不过的。
那么,结局不是明摆着吗?
这样的后果,使人不寒而栗。
就在这时,魔雕忽然高举左手。
这是个奇怪的姿势。
是他独特的练功姿势,还是…
不容人们多加猜测,很快就有了答案。
就在他高举左手的瞬间,排列在敌方阵中的青衣、白衣、红衣武士,突然分成几伙,将手中拿捏着的干树枝堆成几堆。
他们事先手中捏着树枝,背手而立,因此谁都没有注意。
接着,他们燃起了篝火,一些黑衣武士则忙着砍下一些树枝,往干柴火上,于是阵阵浓烟滚出,四散开来。
浓烟中夹着一股芳香。
不对,还有一股异味。
人们惊愕万分,不清此举究是何意?
与此同时,和李剑心拼比内力的魔雕曹勇,突然后跃五丈,离了接触。
这使看到这种情形的人惊异不已。
他竟然能撤去掌力,自由身。
这真是闻所未闻,见所未见。
其实。他功臻化境,对内力运用自如。
他先猛然加了一成力道:迫使对方加力还击,然后将力撤了一半,借对方还击之力,后跃五丈就卸去对方力道。
李剑心也做到了收发由心的地步,就在对方猛然离的刹那,将内力控住。
接下来最使人惊异的,莫过于对方突然撤走。“嗖嗖嗖”一个个有如飞鸟投林。隐入山峦中不见了。
“呀,浓烟有毒!”
“天哪!有毒…”
有谁绝望地拉长了嗓音,喊出了令人恐怖的字眼。
看热闹的人群中,已经有不少人倒下。
一场空前的大混乱开始了。
跑的,叫的,骂的,吼的,惨嚎的,求救的——所有的声音、行动,组成了不堪入目的、凄惨的混乱局面。
有的已经倒下,在翻滚着,挣扎着。
有的正在倒下。
有的即将倒下。
死亡在等待着他们。
也在等待着离现场,自以为逃出此劫的人。
许多人倒下了。
没有倒下的,是那些服过‘生肌祛毒补天丸’的侠土们。
而五老在在运功祛寒,行功正在紧要关头,动也不能动他们一下。
常淑玉、常美玉妹妹,立即掏出爷爷制的解毒九,分发给已经中毒还没有倒下和倒下去了的侠土。
仁心大师已经度过生死关,也连忙掏出解毒丹分给其他人。
而那些分散在各处的江湖人,倒下的已经濒临死亡。没倒下的,急忙向侠义道呼救。
常氏姊妹竭其所能,把解毒丸分发殆尽。
李剑心则盘膝而坐,运功调息。
幸而五老相继醒来,常老也带有大量解毒丹丸,又散发给那些还能救治的江湖人士。
但是.侠义道中也死了人。
死得更多的,是那些看热闹的江湖人。
遍山横尸,惨不忍睹。
侠义道掘坑埋尸,料理善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