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杜四

　　小麻雀胡不喜来了！

　　李同又惊又喜：“快请！快请！我自己去…”

　　胡不喜已经踏了进来：“敝姓胡，名不喜，上次没说出名字，殊觉不敬，尚乞李大爷海涵。”

　　李同又是打拱又是作揖，显得极为恭敬，又极为诚恳：“胡先生，李某全家齐感先生大德，尚要请先生原谅李某上次不敬之处。”

　　胡不喜笑笑道：“李大爷，我今来此，是有些事情请教。”

　　李同忙道：“请坐请坐。快上茶来，进去告诉夫人小姐。胡先生但有所问，李某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胡不喜一反上次的狂傲态度，谢了座，斯斯文文地坐了下来。

　　“李大爷，贵府是否有一位管家，姓杜行四的？”

　　李同道：“不错。”

　　胡不喜道：“上次令媛生病，是李大爷派他去清张神仙的，对不对？”

　　“对。胡先生，杜四有什么…”李同见问，十分惊讶。

　　胡不喜道：“那么他回来之后，说他去过了，看见了张神仙的大出殡等等，是不是？”

　　“对对，他是这么说的。”李同面色微变，他已知杜四一定有什么可疑之处了。

　　胡不喜一板脸，一字一顿地道：“那么，李大爷能否将杜先生请来，在下想问他几个问题。”

　　李同顿了一顿，道：“来人。”

　　一个家人转出屏风：“在！”

　　“去叫杜管家来一下。”李同平和地吩咐，好像他不过是叫杜四来办一件很寻常的事。

　　一阵细碎的脚步声。李夫人的笑声自屏风后传了过来：“胡先生你可来了。锦文，还不快来，谢过胡先生！”

　　李夫人眉花眼花地走了出来，福了一福：“胡先生你好。”

　　胡不喜忙起身还礼道：“夫人如此大礼，胡某不敢当。”

　　“锦文呢？真不懂事儿！”李同不高兴了：“还不快过来谢谢胡先生？”

　　“锦文，你过来呀，”李夫人笑道：“这孩子，还害羞呢！”

　　锦文红着脸，恶狠狠地走了出来，直眉瞪眼地给胡不喜福了一福，转身就走。

　　李同怒道：“锦文，怎的这般无礼？”

　　胡不喜知道，这位大小姐正为自己开的药方生气呢，而且肯定气得要命。

　　他一时兴起开了个药方，现在想起来后悔的，后悔得脸都红了。

　　红得像块红布。

　　锦文一跺脚，叫了起来；“你算什么…什么先生！呜呜…他欺负人，他是坏人！”

　　她这一哭，胡不喜更是觉得羞愧万分，眼见李同怒气发，忙强笑道：“小姐责备的是。胡某…这个…在下太过孟，这里先赔礼了。不过，我可不是坏人。”

　　他竟然为是不是坏人辩解起来，好像他十分在乎这个。

　　李同怒道：“丫头，滚出去！”

　　因为锦文竟然如此不知礼数，别人会说李同失了家数，李同当然生气，而且气得够呛。

　　李夫人忙上前劝慰锦文，锦文却犟道：“走就走…”

　　李同又要瞪眼，去叫杜四的那个家人匆匆跑过来，躬身道：“回老爷，杜管家不在。”

　　“不在？”李同觉得不可思议“府中四处都找了吗？”

　　“回老爷，都找了。有人说，方才见杜管家慌慌张张走了。”

　　“走了，从什么地方走的？”李同跳了起来。

　　“好像是东边小门。”

　　“快着人备马，追他回来！”李同十分震惊愤怒“无论如何也要把他活捉回来！”

　　明摆着，胡不喜一到，杜四便知道事情败，逃走了。

　　胡不喜嘘了口气：“李大爷，不用去追了，追也追不上的。好了，我把我的来意说一下吧！”

　　李同定定神：“你说。”

　　胡不喜道：“杜四根本没去找张神仙。”

　　李同一下愣住了，李夫人也怔住了，锦文停止了哭泣，好奇而又有些羞涩地瞪着胡不喜。

　　李同喃喃道：“那么，张神仙之死，是他胡说了？”

　　“不是，张神仙确已去世了，但不是摔死的，而是被人谋杀后，再从崖下摔下山的。”胡不喜目光炯炯，盯着李同的脸。

　　李同又怔住了：“显然李某猜得不错。”

　　“李大爷，你…”这回该胡不喜惊讶了：“你也认为…”

　　李同叹口气道：“锦文这孩子一病倒，怎的张神仙便去世了？我当时便怀疑这两件事之间可能有关系。”

　　战不喜沉声道：“在下已去过张神仙的家，发现了谋杀的痕迹。”

　　“可曾找出凶手吗？”

　　胡不喜叹了口气：“没有。但我问清楚了，杜四根本没去。”

　　“难道杜四会…和谋杀有什么联系不成？”李同气白了脸，胡子都哆嗦起来。

　　胡不喜看看他，道：“原来我还想，也许他不过是不想跑冤枉路的…”

　　明摆着的，杜四现在溜了。

　　锦文尖叫道：“我去追他！”

　　胡不喜连忙拦住道：“小姐不可！这个…你的右臂仍然不能…”

　　锦文又涨红了脸，猛一跺脚，一声呜咽，飘身进了屏风后面。

　　胡不喜看了看呆呆发怔的李同夫妇，长叹一声：“胡某告辞了，杜四的事儿，与李大爷无关。”

　　李同强笑道：“胡先生放心，李某一定会还你一个公道。”

　　他的意思是，他一定会找到杜四，问个明白。

　　胡不喜一揖道：“也许这种事牵涉极广，贵府还是不动为好，告辞——”

　　好快的身法。

　　李同一惊：“好快！”胡不喜几乎是平地消失的。

　　李夫人望了望屏风，叹了口气：“锦文这孩子，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