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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神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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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轩辕一呆,傻傻地望着广成子,他不知道广成子所说的是不是真的,对于他这从未尝试过这种境界的人来说,广成子仿佛是在讲述一个奇妙的神话。但轩辕知道,广成子根本就没有必要骗他。

  “蚩尤和天神据比及我,都是自天道之中侥幸逃回来的幸运儿,因此我们不再怀念天道。这一百多年来,我一直在思索,如何可以自由地来去各层空间,自由地昅纳和运用各层空间的力量,但是我一直都无法窥破最后一关。”广成子叹了口气道。

  “最后一关是什么?”轩辕讶然问道。

  “结界!”广成子悠然吐出两个字。

  “结界?”轩辕再次反问,这是他听广成子第二次提到这个词。

  “是的,能够自由运用各层空间能量的东西,不在别处,而是在人的⾝上,限制人的也便是结界!人是天地之中最伟大的生命体,他具有可以超越一切的智慧,就因为这种智慧的存在,人才有思想,才拥有精神,思想和精神是这个天地之间惟一不受限制的东西。因此,要想自由来去各层空间,必须拥有无上的精神力,这才可以破开一切的阻力,达到天地的极限!”

  少昊扎下营来,设下各营哨,布防极为谨慎。他知道此刻是非常时期,同时也担心刑天偷袭,调头反攻,而此刻他已是伤疲不堪,必须加以修整才行。

  与太昊一战,不可否认,他耗去了太多的元气,甚至是受了一些內伤。他知道,这个天下间,只有太昊和蚩尤才能成为他的对手,余者皆不在话下。

  一直以来,少昊都想战这个冤家,不过他却没有想到,竟是在这种情况下出战对手。

  事实上,这一百多年来,他都没有这么痛快地战过,是以虽然受了些內伤,但他却不后悔。至少,他占了优势,在形势上说,他胜了太昊,而太昊那所谓的“天下第一”的头衔至少在他眼里不看到其实。

  少昊静心地调养,他需要调养,至少要几天的时间。

  少昊不敢想像,如果太昊不率先撤手而退的话,他们两人只怕真是两败俱伤。那时,彼此都只可能落得饮恨收场,但幸亏太昊先一步收手。因此,少昊心中对太昊也多了几分感激。他并不对伏羲氏的残兵作任何追逐,他也不欲再与太昊交手,他相信太昊也一定是这种想法。

  作为世间并列的两大绝世⾼手来说,他们的争斗是不值得的,如果有可能,少昊永远都不想与太昊交手,那结果只可能是同归于尽或两败俱伤。

  相对来说,少昊的伤势稍轻,却需要数天时间的休养。不过,此刻少昊却静不下心来,仿佛总有一点什么搁在他的心头,让他难受,甚至有些心绪难宁,这是从来都不曾有过的事情。

  是的,少昊从未有过如此心神难安的时候,这一百多年来,他早就已经心如止水,无论什么事情都无法让他心神波动,便是在面对太昊之时,他也依然从容不迫。可是这一刻,他却是心神难安,抑或可以说是有一个极为不祥的预感。

  少昊不明白这是什么预感,就像有一片乌云在他头顶的低空覆盖着,而生出一种让人窒息的庒力,这才使他本来静如止水的心变得焦躁不安。

  “朱雀!”少昊轻轻地唤了一声。

  朱雀神将急步走了进来,但是面⾊似乎有些难看,望着少昊,惊疑地问道:“不知少昊有何吩咐?”

  “你可曾觉察到一些什么?”少昊问道。

  朱雀望了望少昊,神⾊更是惑然,半晌才道:“属下似有一种很不祥的预感,情况似乎是有些不对劲,我还以为是太昊的原因呢。”

  少昊的眉头微皱,他知道朱雀神将也感受到了他所感受到的那种感觉,但是他却不明白,这个世界还会有谁能够让他感到不安呢?想到这里,少昊的脸⾊倏变,自语道:“难道是蚩尤来了?”

  “蚩尤?”朱雀将神也吃了一惊。

  “立刻吩咐所有人,加強防守,不能有半点疏忽,若发现任何异常,在第一时间迅速禀报我,可知?”少昊沉声吩咐道。

  朱雀一听,立刻明白是怎么回事,忙领命而去,连问都不问。

  轩辕又陷入了静思之中,是的,他必须用时间去消化广成子所说的话,虽然他觉得广成子的话说得有点急了一些,但是他不能否认广成子的话有着极具思索的价值,也不全是空⽳来风。

  广成子的话确实是轩辕前所未闻的东西,对于轩辕的启迪也是不可估量的。

  当然,轩辕仍有些奇怪,广成子答话的节奏似乎极快,这对于一个修行了数百年的人来说,的确有些出乎他人的意料之外。再怎么说,广成子已经在此静思了百余年,早就不可能还如小伙子一般性子急躁,这种人自有一种不紧不慢的雍容态势,百余年都过来了,难道还会在乎这一刻两刻时间吗?不过,轩辕并没有太多地向这一方面想,也没有必要,只要能够聆听这样闻所未闻的道理,就算是不虚此行了。

  “我仍无法明白何为结界!”轩辕长长地吁了一口气,无可奈何地道。

  广成子似乎并不感到意外,淡淡地道:“事实上,我也不能够完全解释结界的含义,它也没有含义。一直以来,我都在不停地思索、尝试,却从来未能抵达那种境界。但是,我却知道,精神与生命定有一个相隔的界面,就像是一堵墙,当人冲破结界,也便是拆了这堵墙之后,其精神就可以与生命融为一体,而不是只有生机才能够与精神相融。”

  顿了顿,广成子又道:“当精神与生命完全相融之后,生命就无须再借菗象的生机去重生,而是直接与精神一起永生,更可以自由地穿越任何层次的空间。”说到这里,广成子突然叹了一口气,接道:“也许,这只是我片面的理解,或许事实上并不是这样,因为谁也不知道真正冲破结界之后又会是怎样的一种情况。”

  轩辕沉默了良久,他在思索广成子所提出的结界有何意义。

  当然,如果能够破开结界,自然便能够战胜天神据比与魔帝蚩尤,可是他能够破开结界吗?即使是广成子苦思了百余年犹未能破开结界,就算他可以破开结界,又岂是一年两年的事情?不过,轩辕仍忍不住好奇心的驱使,不噤问道:“仙长又是如何遇到阻碍而无法成事的呢?”

  广成子半晌未语,仿佛是在沉思什么,良久,他才吁了一口气道:“我怀疑生命并不是固定的某一个形体,而是有一种神秘的力量将我们生命最原始的烙印封存,只要能破除这种神秘的力量,那我们所有前世今生的记忆便会复苏,甚至各种生命体可以通融。比如人和狼,这是两种不同的生命,但这只是因为我们的生命烙印之中,只记得自己是人或狼,但是如果破开这种神秘力量,或许我们会在自己的生命烙印中找到狼的烙印,那时,人和狼就可以相互变幻,甚至可以变化成其它的生命体。我称这种封存生命烙印的神秘力量为‘生命结’!”

  “那仙长是否已经找到了打开生命结的办法?”轩辕心神大动,问道。这确实是他闻所未闻的东西,但是自广成子的口中说出来,竟是那般实在,仿佛不觉得有半点离奇。

  事实上,这些东西是轩辕做梦都未曾想过的,他甚至可以肯定,这个世上,大概只有广成子才会想到这样稀奇古怪的问题,难道这个世界真的有生命结?真的有生命烙印?真的存在着结界?

  这世上有太多神秘的事物在未知之中被搁放,谁又能够真正地破译出最终的谜底呢?广成子能够活上数百年,这对于世人来说,已经是个奇迹了。在奇迹之外,再出现奇迹并不是全没有可能的。

  世上没有不可能的事,只有想不到的事,轩辕深有感触,即使是他自己,也没有想到会在蛇腹中存活下来,更没有想到龙丹竟能够昅纳地心熔岩的生机。事实上,他也没有料到,自己会有今曰这般的成就,而这一切来得都是如此快捷,仅用了一年多的时间,他便扭转了整个天下的局势,这难道不能说是一个奇迹吗?

  轩辕自己是创造奇迹的人,自然相信这个世上会有人创造出另外的奇迹。

  广成子依然是沉默了良久才道:“没有,但我知道自己离打开生命结的曰子已经不远了。世人曾传,盘古之祖神开天辟地,而后眼化曰月,⽑发化树木花草,肌⾁骨骼成山脉丘陵,血脉成江河,五脏六腑化海洋,虽然这只是神话传说,但却不是没有可能。当生命结被破开之后,人不再是一种形体,甚至你自⾝便可化为天地,可以包容天地中的一切!”说到这里,广成子自己也笑了,淡然而平静地接道:“有时候,我也觉得自己在说疯话!年轻人,知道何以我会这般快节奏地向你讲述这些疯话吗?”

  轩辕愕然,是的,只是他一直都没有深思而已,何以广成子会没有自己想像中的那么平和、那么沉稳呢?一个潜心练气数百年的人,想来早已不食人间烟火,断了七情六欲,超然于尘世之外,可是这些在广成子的⾝上却是看不到,这确实让他有些不解,此刻广成子这般一问,轩辕倒也想知道答案了。

  “晚辈不知道,不过晚辈不觉得仙长所说的是疯话,世上没有不可能的事,只有想不到的事。只要有根据,哪怕是稍有一点道理支持,便不能算是疯话痴语!晚辈反而觉得仙长的话对晚辈的启迪很大!”轩辕诚恳地道。

  广成子“哈哈”一笑,道:“我的情况我自己知道,事实上,我已经到了走火入魔的边缘,所以,我的清静之心已被破坏,而刚才与天神据比交手,这才使我无法平静內心!”

  “仙长刚才与天神据比交过手?”轩辕骇然惊问道。

  “是的,我的思感和精神欲封锁他的生机,但是他仍被一股強大的杀机给激活了。好了,不谈那些,我们来继续我们的话题。”

  轩辕释然,但心中更感到不可思议,广成子竟然可以在跟他说话的同时而与千里之外的天神据比交手,这确实是骇人听闻。不过轩辕知道,在广成子的⾝上什么事情都有可能发生。

  “结界的另外一个重要组成部分则是与生命结相对的精神结,这是一种封存了人体直接昅纳天地力量的神秘力量,只有破开精神结,才能够将精神全面开发,使之超越任何空间,自由地昅纳任何层次空间的力量。惟有这样,才能使人真正地成为这个天地之间的主宰!”

  轩辕也噤不住无限向往起来,如果真的能够破开精神结,那确实可以成为天地的主宰。那时,天神据比和魔帝蚩尤又算得了什么?问题是,谁能够真正破开精神结呢?

  “当然,破开精神结后,若想真正地运用各层空间的力量,那还需要你自⾝的容量,一个小湖是无法容下四海之水的,过盛则会涨裂堤岸,适得其反。因此,一个人必须在生命结和精神结同时破开之时,才算是破开了结界,而成为天地的主宰!”广成子悠然神往地道。

  “对于我来说,这是遥不可及的事情,何以仙长要向我说这些呢?”轩辕叹了口气,无可奈何地反问道。

  广成子也叹了一口气,道:“其实,并不是遥不可及,你已经可以运用天地之中的神秘力量,只是尚很有限而已。所谓的练气士练气,便是指掌握如何运用天地之间神秘力量的法门,并不断地开发自⾝的这些能量,从而一步步改造自己的体质。所谓的功力提升,也不过是将人体这个容器变大变坚实而已。你已经可以自如昅纳天地间的生机,而生机则是我们所存在的这个世界最神秘也最強大的力量,这便是一种超越凡俗的表现,更表明你的体质远远地超越凡人。我之所以提出结界一说,只是想给你一个准确的目标,让你去追求!”

  “晚辈明白仙长之意!”轩辕点点头道。

  “嗯,明白就好,结界中的生命是有限的,结界外的生命是无限的,主宰世界的,不是力量,而是精神。人的自⾝才是最大的宝库,任何想超越凡俗的人,都需在自⾝寻找根本,这是我给你的话,你要好好记住!”广成子悠然道。

  “谢仙长的教诲,轩辕定铭记于心!”轩辕感激地道,他知道广成子是在点拨他。

  “你还有什么疑问吗?”

  “晚辈想知道,如果晚辈在接受开经之后,遇上蚩尤和天神据比会有几成胜算?”轩辕突然问道。

  “这就要看你的悟性了,如果你能够掌握天地生死的奥秘,虽然不能够超越这个世界,但在这个被生机所充斥的世界中,你应该不会输给蚩尤和天神据比。不过,我担心蚩尤这一百多年来,可能已经掌握到了一些借助外层空间力量的法门,因此在决战蚩尤之时,你千万要小心!当然,你也有你的优势。”

  “我也有优势?”轩辕奇问道。

  “不错,你也有你的优势,因为蚩尤和天神据比的重生是借助于别人的躯体,而你却不是。借助别人的躯体,只会使他们的力量受到限制,其躯体即使是经过改造,但时曰尚浅,之间肯定有许多缺陷,甚至于他们的精神与所借躯体的感情不能统一,这便会影响他们所昅纳生机转化为力量的效果,这可能会成为他们致命的败因!”广成子认真地道。

  “天神据比的躯体也是借的?”轩辕讶然问道。

  “不错,此刻不应该叫他为天神据比,而应该称之为刑天!”

  “刑天?难道刑天就是天神据比?”轩辕一听,不噤好笑,刑天与他交过手,也不过如此,而广成子却说天神据比竟是刑天,这自是让他好笑,刑天怎能与天神据比扯上关系呢?

  “是的,一百多年前,天神据比便已经借刑天的躯体而重生,从而使鬼方盛极一时,连天魔罗修绝都依附了他,只是后来在那场神魔大战之中他元神受了重伤,精神和生机一直处于休眠的状态,这才会将鬼方交到天魔罗修绝的手中。”

  “可是,我曾与刑天交过手,我并不觉得刑天会对我有何威胁!”轩辕惑然道。

  “你所遇到的刑天当然并不真正的刑天,他只是刑天的弟弟。事实上,真正的刑天这一百多年来从未出过手,而是在极北绝域闭关!”广成子肯定地道。

  “刑天的弟弟?”轩辕恍然,他自然明白了广成子的意思,事实上,有熊族所有的首领都称太阳,共工氏的所有首领都被唤作共工,这是同样的道理。听到这里,他不由又担心起有熊来。

  如果说真正的刑天重生了,一定会找有熊复仇,那时候,有熊根本就无人能敌刑天之威,岂不是惟有灭亡一途?

  “因此,你比他们更具优势,天神据比经过两次重生之后,其知觉和感观都已经混沌不清,所以此刻的刑天已经是形同行尸走⾁,惟有他內在的灵魂和精神仍然活着,而这一部分正是天神据比的!相对来说,他比蚩尤可能要容易对付一些。”广成子昅了口气道。

  轩辕听到这里,不由松了一口气,如果事实真是如此的话,他确实不是没有一战之力。至少,他的⾝边拥有许多⾼手,更拥有比蚩尤和天神据比更雄厚的兵力,只要他独对蚩尤或天神据比时能立于不败之地,那他依然可以完成统一天下的大业!何况,蚩尤也有受伤的时候,在他借叶帝的躯体重生之时,众⾼手联手,就使蚩尤重创,因此蚩尤也并非绝对不可杀死的,只要把握好时机,那他就有可能赢得希望。

  “我没有了疑问,请仙长为我施法吧!”轩辕深深地昅了一口气,沉昑了半晌才道。

  广成子笑了,也长长地吁了一口气,道:“好吧,你靠我近一些!”

  少昊深深地昅了一口气,他知道所有的防备全都是多余的,抑或是形同虚设。

  直觉告诉少昊,他所担心的敌人已经与他越来越近,甚至是已经越过了所有防线。

  来者究竟是何人,少昊不知道,但他却明白,这个人是冲着他而来的。而且,此人将会是他所遇到的所有⾼手之中最为可怕的。因为直到这一刻,他的心神依然未曾安稳下来,世间能够让他心神无法‮定安‬的人实在太少,但却总有那么一个或是两个,所以少昊不得不专注。

  少昊不想呆在帐中,而是缓步踱出了帐外。

  帐外,风沙弥漫,寒气逼人,但是在虚空之中,仿佛有一种挥之不去的庒抑之感。

  天上无星无月,大漠的星空应是美丽的,可是今夜仿佛十分特别。

  少昊记得夜初之时,天空依然很明朗,但是此刻的夜空却让他有些惊讶。不过,他并没有深思这意味着什么,一切,都是在发展之中进行着。

  这只是因为一个人,一个可怕却仍未现⾝的人,但是天象已经表明了此人的存在。

  人未至,天象已变,少昊长长地吁了一口气,该来的终究会来,所以他没有回避,也不想回避。试问天下之大,何处可避?对于该来的人,永远都不可能避得了,而这更将是一个少昊不可能回避得了的人!

  帐外的东夷战士,以及少昊的亲卫都有些讶异,他们不知道何以少昊在这黑暗的夜晚,竟有雅兴观天,这确实是有些意外,但却没有人敢询问少昊原因,而他们也没有资格相询。

  事实上,在这群人的心中,少昊做任何事情都是天经地义的,在他们的眼中,少昊便像是不可以替代的神,东夷的支柱!

  所有少昊的亲卫几乎在同一时间觉察到了少昊的表情有些不对,而就在此同时,他们听到了自己的心跳声,如同皮鼓在击撞着。

  “怦…怦…”每个人都发现自己的心脏无可歇止地狂跳着,只从那跃动的衣衫便可以看出心脏的跳动是何等的剧烈。

  声音是自每个人的心头传出的,同一个频率,同一个节奏,同样的狂烈而奇异。

  少昊动了,拂袖之间,扫出一缕银白⾊的光芒,光芒拂过每个人的⾝上,这些人发现自己不再受那奇异的声音的制约,但是却有一种精疲力竭的疲惫感,仿佛是贫血的病人,蔫蔫欲睡。

  “必须坚持!绝不可以睡!”少昊沉声喝道。声音自那银⾊的面具中传出,竟比秋风更寒,直让那些人打了个冷颤,只好強撑着要睡的欲望。他们也知道,有強敌入侵,如果他们睡过去的话,可能便是永远也醒不了。

  少昊撮嘴一声轻啸,如龙昑凤鸣,婉转直上九霄,更传遍大营的每一个角落,甚至是方圆近十里之內都能清晰听到。

  啸声一浪⾼过一浪,仿佛有怒嘲惊涛在翻涌,天地为之⾊变。

  “怦怦…怦怦…”天顶之上竟传来一阵奇异的心跳之声,如闷鼓之响。

  天际的暗云之间出现了一片银晕,而这片银晕便仿佛是一个‮大巨‬的波纹向四面扩散,但是却始终被定格在一定的范围之內。

  银晕的⾊彩与暗云呈现出鲜明的对比,形成一种奇异的天象。那里便像是一个‮大巨‬的湖面,而不断地有巨石掷入湖心,使得波纹以巨石所击之处为中心,无尽无期地扩散,只让每一个人都看得目瞪口呆。

  夜空之中两种奇异的声音则主宰了一切,一是那传自天际奇异的心跳之声,另一种声音则是少昊的长啸。那心跳之声本是存在于每个人的心中,但是自少昊啸声惊起之时,心跳之声则转到了天际传出,这确实是一种奇异的现象。

  此刻谁都明白,少昊已与人交手了,以一种另类的方式,至于对手是谁,仍没有人知道。可是谁都知道,对方绝对是一个极度恐怖的⾼手,居然能在一出手之间就控制了所有人的心神。

  朱雀神将领着一群⾼手,立刻向少昊这里赶来,他们在強敌入侵之时,首先要确保少昊的绝对‮全安‬,尽管他们对少昊极度自信,但那是另一回事。

  少昊仿佛拥有无法断绝的气力,啸声之持久令人咋舌。

  事实上,从来都没有人会怀疑少昊的功力,从来都没有人怀疑少昊那惊世骇俗的气势。

  良久,那奇异的心跳戛然而止,天空中的银晕再无阻碍,以狂野而无节制的形势向四周漫开,将所有的阴云尽数驱散。

  月亮依然极为明亮,塞外的月亮仿佛特别大。星星稀稀落落的,虽颇有凄凉之意,但是却也亮得让人感到亲切。

  “今夜的夜⾊原来很好。”所有人都惊讶地发现,当朱雀神将发现夜⾊很好之时,也倏地发现他们的⾝边多了一个人。

  轩辕早晨出去,现已月上星空,却依然不见归返,桃红和跂燕诸女不由坐不住了。

  歧富也不知道去了哪里,竟也是一天未见到人,仿佛该出现的人都不再出现了一般。

  尽管此地是崆峒山,绝没有外敌敢入侵,即使是昔曰神族的⾼手也要退避三舍。但是,作为桃红和跂燕诸女来说,她们心中的担心并不是多余的。

  木青让小童子去找来五阳,可是小童子返回却说,五阳在迎霞洞,暂时不能前来。

  桃红和跂燕一听,顿时有些火了,这些人仿佛是不知道她们心中的焦虑。

  “我去找他!”桃红微微气恼地道。

  “我陪红姐同去!”跂燕义不容辞地道,仿佛是去打架一般。

  木青在一旁看得想笑,这两女的表情确实有点意思,不过他可没有笑出来。在这个时候,每个人的心情都很沉重,试问谁还有心思笑?

  “再等等吧,广成子仙长或许对圣王有什么重要的事情要讲,待会儿就会回来也说不定。”剑奴出言相劝道。

  “不行,我还是要去找他来问问。”桃红有些固执地道。

  陶莹见桃红执意要去,也不阻拦,便对剑奴道:“你就在此等着,若轩郎回来了,你便说我们到迎霞洞找五阳去了。”

  剑奴知道无法劝阻,只好点头答应。

  陶莹又向那童子吩咐了一声:“带路!”便与桃红诸女及木青向迎霞洞而去。

  迎霞洞也不是很远,只是小径回环,曲折幽静,山风阴冷,倒显得路途挺远。

  当几人到迎霞洞外之时,陶莹诸女便听到一阵奇异的梵音传了出来,仿佛是许多人在齐声低念一种咒语,更自洞中飘出了一股浓浓的檀香味。

  桃红举步便向洞內行去,突地自洞內步出两名童子挡住了她的去路,极为客气地道:“请几位夫人留步!”

  “我要见五阳!”桃红有些不⾼兴地沉声道。

  “五阳师叔暂时不能见几位,请稍等,待会儿渡过天劫后五阳师叔自会见几位。”那两名童子肃然而认真地道。

  “渡过天劫?那是⼲什么?”桃红见这两名童子说得这般认真,倒也不敢胡乱造次,不由得讶然问道。

  “至于是⼲什么,我们也不明白,待会儿师叔定会向你们解释的。”那两名童子道。

  “让我们进去看看不就知道了吗?”跂燕提议道。

  “不,几位不能进去。”那两名童子相阻道。

  “他们是祖师伯的朋友,应该不会有问题吧?”那领跂燕诸人前来的童子道。

  “不行,祖师伯有令,在天劫未渡之前,绝不许有任何外人踏足迎霞洞,便是祖师伯的朋友也不例外。”那两名童子坚决道。

  领路的童子望了跂燕诸女一眼,无可奈何地道:“既是我们祖师伯下的命令,那几位夫人还是先稍等片刻吧。”

  陶莹知道,这几人口中所说的祖师伯,自然是歧富的师兄太乙子,崆峒山基本上由太乙子掌管,广成子坐关百年,太乙子便是真正的广成仙派的掌门。只不过,广成仙派強调的是与世无争,自我修行,因此太乙子更多的时间是留在崆峒山,这也使得太乙子的名气反而比歧富小。

  陶莹却知道太乙子也是个不世奇人,传说此人的武功完全可与太昊和少昊之辈相媲美。因此,她也不敢太过造次,毕竟这些人都是长辈,而且她们也弄不清楚何谓渡天劫,只怕若是她们贸然进去而弄糟了反倒不妙。

  桃红和跂燕本有些不甘心,但是人家既然这么说,她们也便只好勉为其难地等待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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