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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六回 深入狼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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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上一回说到小丹回答老叫化的问话,说任家不让他出去找寻公子。

  老叫化说:“其实你留在任家不好吗?”

  小丹狠狠地说:“要是我留在任家,说不定我也像我家公子一样,莫名其妙的失踪了!”

  老叫化奇异道:“小丹,你这话我老叫化就不明⽩了。”

  “因为姓任的不是好人!”

  “哦!我老叫化在江湖上听说,姓任的可是浙西一带有名望的大侠,一生仗义扶危,他怎么不是好人子?”

  小丹气愤的说:“他是一条毒蛇!说不定我家公子…”

  焦峰连忙打断他的话说:“小丹,千万别说话。”焦峰对老叫化仍有戒意,直到现在,他摸不透这个老叫化到底是什么人,担心小丹太过直率了,说话没留余地。万一这个武功奇⾼的老叫化,是东厂里一个老练、险、可怕的鹰⽝,那不危险了?小丹听焦峰这么说,一下将要说的话咽了回去,望着焦峰:“我…”

  公孙不灭也说:“小丹,在事情没有十分了解之前,不可将话说绝了。”小丹心想:姓任的摆明是东厂的人,是条可怕的毒蛇,我说错了吗?老叫化哈哈一笑:“你们两个太过小心了!依我老叫化看,小丹的话并没有说错,神鞭叟也说姓任的不是什么好人。”

  小丹愣然:“神鞭叟也看出姓任的不是好人了?”

  “你知不知道,神鞭叟曾经到过任家打听你和你家公子莫名其妙失踪的情况。”

  “什么?他老人家去打听我们了?”

  “是呀!当时他还看不出姓任的,可是从任家出来后不久,他就发现有人在暗中跟踪他,神鞭叟凭着自己多年的江湖经验,一下感到胜任的为人不可靠,说不定是个可怕的敌人。你们主仆两人突然的失踪,恐怕与他有关。所以他对姓任的话,一句也不相信。要不,他就不会和我老叫化比拼酒,要我打听你们主仆两人的下落了。小丹,现在你这么一说,依我老叫化看,这姓任的八成不是好人,恐怕真的是一条毒蛇。”

  小丹关心的是神鞭叟,急问:“神鞭叟他老人家现在哪里?”

  “他拼酒输了赖账,我老叫化也在四处追寻他哩!在拼酒前,他说过要到这千里岗一带寻找你们主仆两人,谁知我老明化一打听,他却被官府东厂的人用计将他捉去了!”

  小丹大吃一惊:“他被东厂的人捉去了?”

  “狼窝里的人是这么说,是不是我老叫化就不清楚了。小丹,你知不知道,用计捉他的是什么人?”

  “什么人?”

  “是一个叫什么八爷的人,姓汪,在江湖上人称他为幽冥杀手。”

  小丹和焦峰都睁大了眼睛:“又是这个姓汪八老贼?”

  “哦!你们也听闻过这个可怕的杀手了?”

  焦峰说:“这个极其险、凶残的幽冥杀手,在江湖上谁人不知?”

  小丹说:“神鞭叟他老人家落到了他的手里,那不危险了?”

  “是呀!所以我老叫化好歹要去衡州府走一趟,要是真的,我怎么也要将他救出来,跟这个姓汪的没完没了!小丹,你们跑来千里岗⼲什么?来寻找你家失踪的公子?”

  小好望望公孙不灭后说:“是!”“看来,你跟这位秀才没有跟错,他人好,武功也不错,你好好跟着他吧,说不定他可以帮助你找到你家的公子。要是别人,我老叫化不放心,真的要带你走了!”

  公孙不灭一揖说:“多谢前辈看得起在下。”

  “秀才,我俩之间订个协约好不好?”

  “前辈要订什么协约呢?”

  “你们在这一带找公孙不灭,要是碰上了神鞭叟,请告诉他,我老叫化在寻找他;要是我碰到了公孙不灭,我也告诉他,说你们在寻找他,怎样?”

  “好!前辈,我们一言为定。”

  “还有,这一带恐怕还有像昨夜的那一处小狼窝,你们要小心呀!”

  “多谢前辈提醒。请教前辈尊姓大名,仙乡何处?”

  “我老叫化四海为家,也没名没号,这样吧,你们有什么事要找我老叫化,到各处的丐帮堂口,说找醉猫老叫化,留下话就行了,我必定会来寻找你们。”

  “原来前辈是丐帮中的人。”

  “不不,我可不是丐帮的人。不过,丐帮的人,都知道我这么一个醉猫老叫化。好!我老叫化走了。”老叫化说完,⾝形一晃,登时杳如⻩鹤,平地消失,去得无踪无影,这一份少有的超绝轻功,又令公孙不灭等三人震惊了。他要是东厂的人,那恐怕比幽冥杀手来得更可怕。

  老叫化走后,小丹问:“少爷,我们怎么不对他说实话?”

  焦峰说:“小丹,我说少爷老实,看来你比少爷更老实。江湖上那么凶险,对这么一个突然而来的⾼人,我们还是小心一点的好。我妈教我:江湖上人心难测,风浪凶险,一个人在江湖行走,应处处小心,事事谨慎才好。最好是逢人且说三分话,未可全抛一片心。总之小心驶得万年船。”

  小丹说:“峰哥,我看这老叫化不是坏人,他要害我们,昨夜就将我们害了。”

  公孙不灭也感到这个所谓醉猫的老叫化不是坏人,却是一位奇人。正像小丹所说,以他凌空点⽳功夫,要害我们,昨夜里就将我们害了。但焦峰所说的也没有错,便说:“小丹,我们明知老叫化不是坏人,也小心为好,但田他真的是神鞭叟的朋友。”

  小丹说:“少爷,江老伯要是真的给东厂的人捉去了,我们不去救吗?”

  “小丹,这事我也想过了,要是江老伯真的落到了汪老贼的手里,必然会关在那魔⽳之中,我们这次去救我外祖⽗,同时也是去救江老伯,所以我们一定要侠一点找到魔⽳的所在处,不然着急也没有用。”

  “少爷,那我们快去寻找魔⽳。”

  “不错,我们用罢早餐就走。”

  “少爷,我们不能一边走,一边吃吗?”

  “这也好,我们在这里的确耽误了一段时间,我们走吧!”

  于是他们三人绕过了那一处小狼窝,在无人的深山老林中穿揷,公孙不灭一边走,一边打量四周的山林、地势,沿着自己在风雨中逃出魔⽳的方向,缓缓而行。在红⽇西斜时,焦峰突然说:“少爷,你看,隔溪对面的一处山峰上,好像有一座瞻望台。”

  公孙不灭一怔,借着斜田的光辉,朝远处的山峰上望去,果然在山峰的树木当中,有一座⾼⾼的瞻望台。公孙不灭又仔细的观察附近一带的丛林、山峰,心情不由动起来。

  “对,就是在这里!我就是从那一处山⾕中逃出来的,即瞻望台下面背后不远的山⾕下。那就是杀人关人的秘密魔⽳了!”

  焦峰说:“少爷不会看错?”

  “我怎么也不会忘记这个地方。”

  公孙不灭又打量了一下说:“走,我们悄悄地从树林中摸到那座⾼峰上,从那里就可以看到魔⽳了!注意,我们现在已处在敌人的眼⽪下,一切要小心谨慎,千万别弄出半点响声来。”

  焦峰说:“少爷,我们不如在这里等到天黑才摸过去不更好?”

  小丹说:“我们对这一带地形不,黑夜里,不怕摸错方向和出事么?”

  焦峰笑道:“小丹兄弟,我可是山里的夜猫子,经常在山中夜里行动。你跟着我走,包你不会走错方向或掉下山⾕中去。”

  公孙不灭点点头说:“小丹,我们还是在夜间行动好。”

  于是,他们隐蔵在森林中,再次观察附近的山形地势和山间的羊肠小道。好不容易挨到了天黑,他们吃睡⾜,在朦朦的月⾊下,开始行动了。不久,他们像三只夜鸟,越过山溪⽔,悄悄地摸近了瞻望台山峰下的林⽔中,飞上一株⾼大的古树上,轻轻拨开浓叶往下打量,果然见不远的山间小平地上,有灯光晃动。这时,天空薄云散去,一弯明月,异常光亮的浮在夜空之上,将四周山峦以及山间平地上的湖面、屋宇楼阁和小道照得清清楚楚。那山间的楼字亭台,在⽔银般的月光映照下,宛如天上的琼楼⽟宇,人间的世外桃源!那里不时还有优美的琴声飘起呢。焦峰看得异常的惊讶,轻问:“少爷,这就是人间地狱么?”

  “不错,就是它了。我曾经在那湖面上的⽔树里住过,说它是什么⽔月宮。”

  优美的琴声,正是从⽔榭中传出来。

  小丹愕然:“什么!⽔月宮?”

  “一位叫韵娘的姑娘是那么说,现在看来,他们是想套出我有没有去过⽔月宮。”

  焦峰说:“这个姑娘用心那么狡黠,也不是什么好货。”

  小丹说:“魔⽳中还能有好人吗?”

  公孙不灭说:“不过,她在魔⽳之中,还算是一个好人,不似其他人那么凶残无人。”

  焦峰说:“少爷,你别为她的外表惑了。往往口甜面善的敌人,更为可怕。”

  小丹也跟着说:“不错,那个什么任大侠,不就是这么一个人么?我要不是⾝受其害,真还以为他是一个太好人哩,谁知他是一个险的伪君子。现在我真为大爷担心,与这么一个狠心狗肺的人结为生死之,将少爷托给了他。”

  公孙不灭默默不出声。

  焦峰说:“少爷,正像这一处地方,看去似天上人间,谁又想得到它是一个可怕的人间魔⽳呢?”

  公孙不灭说:“这湖四周,的确是东厂人的人间天堂,但顺着那山脚林荫小道朝山⾕走去,就是真正的人间魔⽳了。给他们抓来的人,都被关在暗无天⽇的地狱中,每⽇都受到惨不忍睹的酷刑垮打和‮磨折‬,过的真是生不如死的⽇子。”

  焦峰问:“老爷就是被关在那里?”

  “是!所以我们进⼊魔⽳,首先就要去那里,将我外祖⽗救出来。”

  “少爷,今夜里我们就动手吧!”

  “小丹,别来,单凭我们三个人,就算是能救了我外祖⽗,也走不出这魔⽳。这魔⽳,先不说有一百多个武功不错的东厂鹰⽝,还有十多个武功一流的⾼手,他们一个个都不在你义⽗⺟之下。

  “少爷,那我们怎么办?今夜我们不动手了?”

  公孙不灭目光一闪,刹那间出两道如冷电般的光芒:“先放着它,到时,我叫它一切化为乌有,成为这伙人间魔鬼的葬⾝之地。”

  焦峰说:“对!我们救出了老爷后,就放一把火将它烧成废墟。

  公孙不灭收敛目光后说:“你们在这里等,我到那边去详细观察一下。”

  焦峰、小丹同时一怔:“少爷,你一个人去?”

  “放心,这一带我来过。不会出事。我只想探明从哪一处到那关押人的山⾕去才能避开鹰⽝们的注意。以后我们再来,心中就有数了,不致在魔⽳中闯。”公孙不灭说完,⾝形一闪;人已远去,消失在月夜中。

  焦峰、小丹想阻止已来不及了,怕叫喊惊动了魔⽳的人。小丹埋怨地说:“少爷怎么这般的冒险呵!”

  焦峰也十分担心,但他不能不安慰小丹,说:“小丹兄弟,你放心,少爷的轻功极俊,为人又十分机警,不会有事的,你别以为他是以前的那个少爷了。”焦峰、小丹提心吊胆伏在树上不敢动,看着那远处深速的山⾕。好一会,公孙不灭又悄然转了回来,焦峰和小丹像放下了千斤重担似的,呼出了一口大气。焦峰轻问:“少爷,探明了?“探明了!到时,我们可以出奇不意的出现在那关押人的山⾕里。好!现在我们马上离开这里,与你爹和二伯他们会合。”

  小丹带埋怨地说:“少爷,你以后可不能这么一个人冒险行动了。”

  公孙不灭笑了笑:“好吧!我们走。”

  于是他们又悄然离开,沿着寿昌溪流北上,在黎明时分,他们便出现在寿昌溪与新安江的会合处。对岸便是严州府所在地越德县城。这时,渡口上已有乡人渡江进城赶集了。渡口边有一些卖小食的草棚子,他们雇了一时轻舟,直下桐庐县,没引起什么人的注意。

  因为新安江是一条美丽的江⽔,两岸山⾊青翠人,风光秀丽,自古以来,就昅引了不少文人雅士前来游览。公孙不灭是位中年文人打扮,带着两个书童,对当地人来说,是司空见惯,不⾜为奇。就算是有东厂的耳目混杂在乡人中间,也不会去注意他们。

  当公孙不灭夜探魔⽳时,幽冥杀手汪八也在魔⽳湖边一处幽深的树林里的半岩阁中运气调息,屏息静气练功。这一个魔⽳中的最⾼魔王,自从一掌将公孙不灭击飞拍“死”之后,他当时不知已将自己一半的功力,送给了公孙不灭增了公孙不灭的功力。回到半岩阁休息时,他感到自己有点疲倦,⾝体不适,于是便挥手叫他的贴⾝护卫武士出去,让自己休息一下。他暗暗有些懊悔,怎么自己按捺不住,一时盛怒之下,将辛辛苦苦抓回来的公孙不灭一下拍死了,弄得追查⽔月宮断了线头。

  这个富有经验的东厂头目,怎么也不会想到公孙不灭会瑜伽之功假死过去,他做梦也不会想到公孙不灭会一门神奇的舂融雪之功,轻而易举的昅取了他几十年苦练得来的一半內力,这等于废去了他一半的功力。

  当时他仍不知道自己失去了一半的內力,以为自己为了那公孙不灭,千里追踪,花尽心⾎,弄得自己累了,需要好好休息一段时期。直到两个多月后,他出去与一位⾼手锋,凭他以往的功力,只要在十招之內,便可将对手击败,活擒过来,可是他感到力不从心了,出手也没有以前那么威猛凌厉。当对手不敌逃走时,他竟然追赶不上,连轻功也不如以前了,眼睁睁望着对手逃得无踪无影。这时他才大吃一惊,怎么自己的功力反不如从前?难道自己得了一种怪病?他急忙赶回魔⽳,找金针圣手卢大大看病。

  卢大夫给他切脉诊断,又看看他的气⾊,说:“八爷,你气⾊是比过去差了一些,但八爷脉搏正常,没有什么病呵!”

  汪八一瞪眼:“我没病,怎么我的功力一下消失了一半?”

  “八爷,可能你劳过度,长久疏于练功,內力一时不济而已。八爷,你的确没有病,更无任何中毒的症状。这样吧,我给八爷开三服固体复元汤,先给八爷扎一针,八爷休息几天,便会没事。”

  这个老奷巨滑的杀手,对卢大夫的话不完全相信,他先后到严州、杭州请几位有名的郞中看病,也是如此说,就是连杭州灵隐寺的主持⾼僧,也说他没病,用不着服药。至于他功力莫名其妙的消失,谁也说不出真正的原因来。有的说他年岁一把,劳心劳力过度;有的推说他挨更熬夜,耗费精力太多了;更有的说他出外走动太过多,应该多些休息。这些大夫、郞中,都以为他是一个勤劳的老人,不知道他是一位权势通天,杀人如⿇,⾎债累累的杀人魔王。只有卢大夫才了解他的真正面目,认为他劳过多,疏于练功,以致內力减弱。

  为了医好这个所谓的怪病,令这个幽冥杀手‮腾折‬了大半年,就是连皇宮中不传的秘药,他也服过了,虽然一时见效,但始终无法恢复他原有的深厚內力。最后他只有采纳卢大夫的意见,决定闭门重新练功,取回那不见了的一半功力。魔⽳中的一切事务,由其他人打理。这个杀手,他感到功力丧失,不但无法对付武林中的上乘⾼手,恐怕也不为手下人信服,万一给掌管东厂的刘公公知道了,对他不再信用,在东厂中沦为二流的角⾊,他是怎么也不能接受的。

  这个心狠手辣的幽冥杀手,几十年来从一般东厂的小杀手,几经波折,出生⼊死,好容易才爬到今⽇的显要地位。这除了凭他的用心险恶,不择手段,⾜智多谋外,更主要的是凭他的武功;出手无情,令东厂提督刘公公对他刮目而视,几乎将外面的大事全给他负责。有些事可先斩后奏,在东厂人的心目中,他伊然成了东厂的副提督,对他敬而畏之。敬他的权势,畏他的武功。要是一旦武功丧失,对他来说,生不如死。所以他决心抛开一切事务杂念,闭门在半岩阁中苦练內功。

  正因为这样,江湖上一下像少了不少的事情和⾎案,起码追查⽔月宮的事,没人敢去追查了。除了他,似乎没人敢大胆去招惹⽔月宮的人。不然,让他知道了野人寨一位不知名的青年侠士,在十招之內,就杀了小孤山的司马寨主,一定引起他的注意。就是他不亲自前往,也会派人去了解。可是,在他闭门练功时间,没人敢去打扰他,而且也认为这不过是江湖中黑道上的仇杀,小事一桩,用不着去理,所以也没有向他汇报。从而使公孙不灭从容不迫的在野人寨中练功习武,没什么人前来打扰。

  这个幽冥杀手,其实也不可能全心全意的闭门练功,除了京师东厂派来的人要找他之外,就是一些大事,也得向他报告,得到他的指示才敢行动。这样,他所谓的闭门练功,也是三天打鱼,两天晒网,进展十分缓慢。两年多来的所谓闭门苦练,顶多只恢复了原有功力的七成。他恢复到七成的劝力,一般武林中的一流⾼手,已非其所敌。但他的行动,再也不是以往如鬼魅般的敏捷,出手不如过去快如电闪令人瞠目结⾆了。

  他本来还想再练下去,可是手下人来报告发现了长期要追踪的神鞭叟。

  神鞭叟是他要找到⽔月宮下落的一个重要线索。因为几次刘公公派人来问怎么两年来还找不到⽔月宮在什么地方,太令人失望了!现在发现了神鞭叟的踪迹,而且神鞭叟是江湖上早巳成名的上乘⾼手,为人又十分的老练和机警,他不能不亲自出马了。几经波折,最后他在衡州府境內的一处小镇上,以东厂特别的无⾊无味的酥骨散,令神鞭叟中毒,等到神鞭叟发觉自己中毒时已来不及了。这个幽冥杀手突然出现,神鞭叟想出手已无力。他含笑的说:“江大侠,久违了!”

  “阁下是谁?”神鞭叟含怒问。

  “老夫姓汪,在江湖上人称八爷。”

  神鞭叟一怔:“你就是⾝形如鬼魅般的幽冥杀手汪八?”

  “过奖!过奖!老夫上次派人在越德通上敬请江大侠,看来老夫手下人无礼,冒犯子江大侠,令江大侠一怒而去。”

  “现在你想怎样?”

  “老夫十分仰理江大侠的为人,想个朋友而已,没别的意图。”

  “你这样的朋友方法。我是第一次碰上,可谓是别开生面。”

  “江大侠别误会,上次请不动,老夫不得已只好用这一方法来相请了!”

  “看来,你想从我口中知道⽔月宮吧。”

  幽冥杀手一笑:“江大侠不愧是聪明人,一下便知道了,老夫的来意。”

  “这事我恐怕会令你失望。”

  “这事好说,我们以后慢慢谈。”幽冥杀手跟着对手下人说:“小心伺候江太侠,一路上不可怠慢了1”

  幽冥杀手捉到了神鞭叟,不想惊动武林,更不想让江湖上任何人知道,连夜秘密的将神鞭叟押送回人间魔⽳。这是两二天前的事,几乎与立运长去追踪飞剑无浪一家人同时行动。立运长失败了。葬⾝山林,这个幽冥杀手却成功了。

  幽冥杀手对神鞭叟,也像当时对付公孙不灭一样,盛情接待,安排他在湖中的⽔榭中居住,甚至比接待公孙不灭更热情周到,派专人伺候。因为神鞭叟⾝中酥骨散,全⾝无力,任何上乘武功也无法抖展出来,没有一个多月,药力不会消散,所以用不着严加防范。

  幽冥杀手希望用这种接待上宾的热情,软化神鞭叟,所以一时没有向神鞭叟下毒手。公孙不灭等人在月下侦察魔⽳时,听到从⽔榭中飘出动听的琴声,就是韵娘特意弹给神鞭叟听的。

  幽冥杀手本想请神鞭叟到半岩阁谈话,但他这时接到手下人的报告,说在千里岗上发现了一位行踪可疑的老叫化。这个机灵的杀手一怔,急问:“这个老叫化是什么模样?有多大的年纪?是不是丐帮的人?”

  “是个⽩发、⽩眉、⽩须的老叫化,面如童颜,嘻嘻哈哈,似顽童。他⾝上没有什么七袋八袋的,似乎不是丐帮中人。”

  汪八突然想起武林中一个可怕的人物来,那是在二十多年以前。当时汪八还是东厂的一般小头目,在衡的峋嵝山下,曾经见过这么一位武功莫测的神奇老叫化,后来才知道他就是武林惟一的耆宿——漠北怪丐吴影儿。可是自从那一次七煞剑门和门给神秘的黑豹扑灭之后,他也像黑豹一样,在江湖上再也不见踪迹(详情请看拙作《黑豹传奇》)。汪八暗想:难道这个老怪物还没有死,又跑到中原来胡闹了?当时他已有八十岁的⾼龄了,现在岂不是有一百多岁了?这个老怪物怎么能活得这么长寿?一百多岁的老人仍能在江湖上走动,那真是人间的奇迹,莫非他练成了长生不老之术?可能不是这个老怪物,是另一个老叫化。因为原来是丐帮的老者鬼影侠丐吴三,到现在也有六十岁了,但不管是哪个老叫化,千万不能让他发现了这一个地方。一旦让他知道厂这里的秘密,他将这里闹得天翻地覆还是小事,让江湖上的人知道了。那将在武林中掀起一片难以抑制的忿怒。因为在这个魔⽳,他曾杀害了各门各派不少有名气的侠义英雄。

  这个幽冥杀手,立刻吩咐鬼脸杀手郝一天到来,叫他马上派人出去,注意这个老叫化的行踪,千万别让他接近这里方圆三四十里的地方,并想方设法,将这个老叫化引到其他地方去。鬼脸杀手郝一天,是魔⽳中的第二号人物。汪八在闭门练功时,将魔⽳中的內外差事都给他去处理,只有⽔月宮一事,自己才亲自过问。

  鬼脸杀手的武功,与夺魄剑立运长的武功不相上下,或者比立运长的武功略胜一些,但远不及汪八。在心狠手辣方面,与汪八有过之而无及,但他却是汪八的忠实部下。他听了汪八的吩咐,有点困惑的问:“八爷,怎么不⼲掉这个老叫化,那不⼲净得多?”

  “要是你能⼲掉这个老叫化,我跟你磕头下拜也愿意。”

  郝一天一怔:“八爷,怎么这样说?”

  “你不知道这个老叫化的武功已达到了登峰造极的地步,有鬼神莫测之能,当今天下,恐怕没有一个人能杀得了他。”

  郝一天愕然:“他比神秘的黑豹还厉害?”

  “在某方面,他比黑豹厉害多了!你千万别去招惹他,想办法引他到别的地方去,要是你能令他远远离开千里岗,就算立了一大功。记住,千万别向他出手,不然,你去鬼门关报到吧!”

  “是!八爷,我知道怎么办了。”

  汪八打发郝一天走后,便闭目养神,运气调息。这个幽冥杀手,怎么也没有想到,将这个魔⽳闹得天翻地覆的不是老叫化,而是一个他认为已死去了的人——公孙不灭。而且公孙不灭,在武林中更不见经传。可以说在累累之中,他成了自己的一个掘墓人。

  第二天下午,郝一天便来向汪八报告,说那老叫化已跑到衙州府的江山县去了。汪八才放下心来,问:“他去江山县⼲什么?”

  “去找神鞭叟。”

  “只要这老叫化远离这里就好办,他还说些什么?”

  “手下人报告,说这老叫比找神鞭叟算账,非找到他不可。”

  “算账?他要找神鞭叟箅什么账?”

  “他说神鞭叟跟他拼酒输了,赖账躲开了他,是个无赖,非找到他还账不可。”

  汪八一笑:“看来他老得太糊涂了。老郝,你最好再打发一个精明能⼲的人。引他到岭南一带找神鞭叟去。”

  “是!我立刻去办。”

  谁知第四天,老叫化一下也魔⽳中的⽔榭里出现了。神鞭叟正在凝视窗外湖面上荷时下的对对鸳鸯戏⽔,思考怎么与幽冥杀手这头老狐狸周旋。突然听到⾝后有轻微的响动,他以为是魔⽳中的人进来,也不理睬,头也不回,依然‮坐静‬凝视窗外。这时,一个异常悉的声音在他⾝后响起来:“你这个赖账的马车夫,居然躲到这人不知鬼不觉的人间仙境来了!叫我老叫化好找。”神鞭叟回头一望,是武林前辈吴老叫化,既惊喜又愕然的问:“老前辈。你怎么也来到这里了?”

  “嘻嘻,你这个无赖,拼酒拼输了,一声不响的溜走,你以为我老叫化会找不到你?现在,还不是让我老叫化找到了?”

  “老前辈,晚辈是问你老怎么也来到这里了?”

  “用脚走来的呀!看来这个地方很不错呵!⾼雅、清静。喂!赶车的,你几时结识了这么一位富豪人家,怎不介绍我老叫化认识?让我也在这里享享福。”

  神鞭叟苦笑一下:“老前辈,别说笑,你是不是也给人捉到这里来了?”

  老叫化笑道:“捉我?谁捉得了我老叫化了?”

  “老前辈是自己跑来了的?”

  “当然是自己跑来了。”

  “老前辈,你不知道这是什么地方?”

  “这是什么地方?”

  “这是一座人间魔⽳。”

  老叫化大笑起来:“你这个无赖,想吓唬我老叫化么?这个地方这么美,怎么是魔⽳了?就算它是魔⽳,它这么幽静、清静、舒适,我老叫化住一世也愿意。”

  “老前辈,晚辈说的是真话,进来这里的人,只有活着进来,死了出去。”“好了,我老叫化不管它是人间魔⽳也好,人间仙境也好,我是特意找你的。你说,你欠了我老叫化的账,打算怎么偿还?”

  “老前辈…”

  “你不服气?好,我老叫化算是宽宏大量,我们再来拼一次酒,要是我老叫化拼输了,以往的账,就一手抹掉,谁也不欠谁的。”

  这时,韵娘从外面转回来了,远远听到神鞭叟在房间里与人谈话,心下奇异:谁来找神鞭叟谈话了?这可不是八爷的声音呵!她便加快脚步,走进来一看,顿时掠愕得傻了眼:与神鞭叟谈话的,竟然是一个⾐服百补的老叫化。这么一个几乎连雀鸟也飞不进的地方,这个老叫化从哪里跑来的?怎么没人知道?她惊讶问:“老叫化,你是从哪里来的?”

  “嘻嘻,小姑娘,我老叫化是从山那边跑来的。快!你快给我老叫化抱两坛好酒来,我要和这个赖账的马车夫拼一次酒,分下⾼下。小姑娘,这个地方这么美,一定有不少的美酒吧?嗯!”韵娘听了更是莫名其妙,问神鞭叟:“江爷,这个老叫化是什么人?”

  老叫化又说:“别问,别问!等我老叫化和他拼酒拼胜了,再告诉你也不迟。”

  神鞭叟说:“韵姑娘,他老人家是位武林有名的老前辈。”

  “有名的武林老前辈?”

  “不不!我老叫化一点名气也没有。小姑娘,你还是给我抱两坛好酒来,最好还带上一些吃的,我老叫化肚子也快饿坏了。”

  韵娘更是惊疑不已,不知道这个突然而来的是什么人,是八爷的朋友?还是八爷请来的人?不然,谁敢这么大胆闯来这么一个地方?就是连东厂的一般人,也不可能随便的闯进来,除非他不要自己的脑袋了?韵娘也是一个精灵细心的人,看见这个情景,只好先稳住了他们再说,便含笑说:“老前辈,你先和江爷叙叙话,婢子立刻去准备酒菜。”说着,她转⾝出去,飞快的去向汪八报告了。

  汪八一听,顿时也傻了眼,急问:“什么!?一个老叫化跑到⽔榭阁了?是什么样的老叫化?”

  韵娘更是一怔,心想:那个老叫化不是你八爷的朋友和请来的人么?那么是谁带他来的?便说:“是一个极老的老叫化,头发、胡须、眉⽑全⽩了,说什么要和神鞭叟拼酒分⾼下,叫婢子给他们准备酒莱哩!”

  “他们没走?”

  “八爷!他们要拼酒,还等着呢,怎会走了?”

  “你怎么说?”

  “婢子一时不知道那老叫化是什么人,还以为是八爷有意请来说服神鞭叟的,所以先稳住了他们,说给他们准备酒菜。”

  “好!你做得不错,不愧是老夫跟前的人。”

  “婢子无⽗无⺟,从小为八爷收养…”

  “韵娘,好了!你快回去稳住你们,酒菜我自会叫人赶快港备送去,随后,老夫也要去见他们。”

  “是,八爷。”

  韵娘走后,汪八立刻打发人去准备一桌酒菜送到⽔榭阁去,又叫跟随护卫通知郝一天,调动人马,准备強弓毒箭,不动声⾊的埋伏在湖四周的草丛和树林里,只要老叫化将神鞭叟带走,就格杀不论。哪怕是韵娘在他们的手中,也一样杀。

  汪八在一切准备好后,便带了四名护卫武士,亲自去⽔榭见老叫化了。

  汪八越想越感到可怕,这个老叫化怎么神不知鬼不觉的闯到这里来了?要不是这里出了內奷叛徒,悄悄地带他来这里,那么这个老叫化真的是太不可思议了!武功⾼得叫人难以想像,在四周戒备得这么森严的情况下,他居然如人无人之境。万一让老叫化走了出去,这处异常秘密的地方,就会弄得江湖上人人皆知,就算九大名门正派的人不寻来,那⽔月宮的人必然会闻风而至,所以无论如何,怎么也不能让神鞭叟、老叫化活着出去。神鞭叟已中了酥骨散之毒,无能为力,就是让他走也走不了,但愿这个老叫化也同样中了酥骨散之毒,那就万无一失了,不但化险为夷,还可活擒了老叫化,得到漠北一派惊世骇俗不传的武学绝技,到时天下还有谁能与老夫一敌?这个老叫化冒冒失失的闯进来,固然是一件可怕的坏事,但自己的算计侥幸成功了,却是一件天大的好事。就是学得了这老叫化的一招半式也好。

  因为汪八在吩咐人送去的酒莱中,不但在酒菜中下了毒,就是在杯碟碗筷上,也涂上了无⾊无味的酥骨散,除非老叫化什么也不去碰,只要碰任何一件食具,都会中毒。要是吃了菜,喝了酒,那中毒更快。

  汪八快走近⽔榭时,便听到了老叫化的说话声:“喂!赶车的,这酒好是好,怎么越吃越不带劲的?我老叫化以往几碗酒下肚,越吃越精神,现在喝下了几大碗,感到浑⾝无力,是不是我老叫化跑路跑累了?”

  神鞭叟苦笑着说:“晚辈不是说这酒菜不是好吃的么?老前辈就是不听。”

  “你别吓我,这酒菜真的有毒?”

  神鞭叟长叹一声:“老前辈,是晚辈连累了你!”

  “那韵姑娘这小丫头吃了怎么没事?”

  “她恐怕早巳服下了解毒之药。”

  “你明知有毒,⼲吗又吃又喝?”

  “晚辈早巳中毒,再吃也无所谓。”

  “你怎么不制止我老叫化?”

  “晚辈浑⾝无力,想夺过老前辈的杯也不可能,何况老前辈说这么好的美酒佳肴,就是有毒也吃。”

  “看来我老叫化碰上你这个赶车的,算是倒霉透了。”

  “喂,老前辈,你⼲吗还要喝?听晚辈的话,快运功将毒出来,不然来不及了!”

  “我老叫化现在浑⾝无力,怎么运气排毒呵!来,赶车的,有毒就有毒,我们吃喝⾜了再说,想那幽冥杀手不会要我们的命吧?”

  “你怎知他不会要我们的命了?”

  “他想要我们的命,下的就是⾜可以令人立刻致命的毒药,现在我们喝了不少酒还未死,证实他下的就不是这种毒药了。来,我们将这两坛酒都喝光了,拼个⾼低。”

  汪八听到这里,人已进⼊了⽔榭。他脸上露出一副得意的笑容,暗想:果然时到运来,我汪八想什么就得什么。他看见神鞭叟与老叫化仍在碰杯畅饮,便说:“两位好酒量!”

  老叫化愕异:“你是什么人?”

  神鞭叟说:“他就是这里的主人,江湖上人称幽冥杀手。”

  “啊!幽冥杀手,你不会是来砍我老叫化的脑袋吧?要砍,也等我老叫化喝醉了再砍,那我什么也不知道了!”

  汪八笑着:“老前辈别误会,在下汪某,就是有天大的胆。也不敢冒犯你老人家。”

  “那你⼲吗在酒菜里下了使人吃了浑⾝好像没长骨头似的东西?”

  “老前辈请原谅,在下听说你老不请自来,喜不自噤…”

  “喜不自噤的就给我下毒药了?”

  “在下是不得已…”

  “哦!谁你向我老叫化下毒了?”

  “在下是仰慕老前辈甚久,索闻老前辈无拘无束,行踪无常,害怕老前辈转眼间又不辞而去,无法将你老人家留下来。”

  “所以你用这个办法将我老叫化留下?”

  “请老前辈宽恕。”

  “其实这个地方这么好,有酒有⾁,你就是赶我老叫化也不愿走了!”

  “老前辈要是这样,那太好了!来人,将这里的所有酒菜和杯碟碗筷,全部给我搬走。”

  “是!”跟随的护卫武士立刻动手。

  老叫化愕然:“我老叫化还没有喝⾜吃,你这么快就叫人搬走了?”

  “老前辈放心,在下叫他们重新摆上一桌上好的酒菜,在下也想和老前辈、江大侠举杯畅饮,灯下长谈。”

  “哦!你也想和我们拼酒,以分⾼下?”

  “在下不敢,而且在下也没这个海量,但可以奉陪几杯,以慰‮望渴‬。”

  “好!那我们三个人就开怀畅饮,不醉不休,怎样?”

  “难得老前辈这么⾼兴,在下愿舍命陪君子了!”

  不久,一桌丰盛的酒菜又热腾腾的摆上。杯碟碗筷,全部换上了江西景德镇上好瓷器,器美酒莱香;令老叫化⾼兴得笑眯了眼。神鞭叟一直在旁不出声,看这幽冥杀手到底玩什么花样。这位神鞭叟,将生死置于度外,一切泰然处之。

  老叫化突然盯着汪八问:“你对我老叫化这么好,是不是有求我老叫化了?”

  汪八笑着:“在下久想谒见老前辈,只是老前辈仙踪不定,难得一见仙颜。现在老前辈仙驾不期而来,在下实在⾼兴万分。”

  “哦!就这么简单?”

  “当然,要是在下在武功上能得到老前辈指点一下,更是感不尽。”

  “你想做我老叫化的弟子?”

  “要是老前辈不弃,在下愿拜老前辈为师,将漠北一派的武功,在中原武林发扬光大。”

  神鞭叟一听震动了,更是老叫化一时老糊涂,将漠北一派的神功绝技,传给了这个杀人恶魔,那中原武林还有噍类么?这事不可能让老叫化胡来了。老叫化却眯着眼打量汪八,点点头说:“我老叫化看你一⾝骨骼清奇,慧也不错,更有一⾝不错的武功,的确是学武之人的上乘人选。”

  汪八大喜,暗想:难道这个老叫化今夜真的饮酒饮多子,变成了老糊涂,还是害怕我杀害了他?不管怎样,只要学得了漠北一振的神功绝技,一切都好办。便问:“老前辈答应收在下为弟子了?”

  老叫化说:“你想成为我老叫化的弟子也可以,不过,我漠北一派有三条清规戒律,恐怕你遵守不了!”

  “请问老前辈哪三条?”

  “第一条,不得贪图荣华富贵,终⾝为丐;第二条,不得卷⼊江湖上的恩怨他杀中去,一生为善;第三条,不得伤害无辜,更不准杀人,这三条你能不能遗守?”

  这三条,汪八连半条也遵守不了,何况是三条?这个杀手不由士时祝昑起来。若叫化一笑:“看来你虽然是上乘人选,叫你终⾝为丐,四处向人讨吃,你是怎么也办不到的。这样吧,我老叫化可以传伤一门武功,你也不必拜我为师。”

  汪八一揖:“在下多谢老前辈栽培。”心想:你现在落到了我的手中,不怕你以后不将你的武学绝技全部给我吐出来,现在我先学会一门也好。

  “不必多礼,我老叫化明天就传你。对了,你将这个赶车的弄来这里,是不是也想叫他传你一门武功?”

  汪八心想:姓江的一套鞭法虽然神奇,论单打独斗,他怎么也不是我对手,我何须向他学一门武功?但老叫化这么问,他只好说:“在下也久慕江大侠的鞭法神奇,也想请教一下。在下将江大侠请来,主要想和他商讨一个武林中的大事。”

  “哦!大事?什么大事,我老叫化能不能听?”

  “就是有关⽔月宮的事情。”

  “⽔月宮!这可是一个十分神秘的门派,我老叫化听说他们的武功十分⾼超,出没无常,我老叫化这次来中原,就是想会会他们,看是他们的武功好,还是我老叫化的功夫⾼。你知道⽔月宮在什么地方了?告诉我老叫化,我老叫化去找他们,比试比试一下。”

  汪八摇‮头摇‬:“在下也不知道,但江大侠却知道。老前辈想知道,问江大侠最好了。”

  老叫化朝神鞭叟凛起来:“喂!赶车赶马的,你也太不够朋友了,快告诉我老叫化,⽔月宮在那里?等我老叫化去会会他们。”

  神鞭叟摇‮头摇‬:“我也不知道⽔月宮在哪里。”

  “什么?你这赶车的不知道,那谁知道?”

  “江湖上恐怕没一个人知道。”

  “赶车的,你别说大话,我老叫化就知道有不少的人知道。”

  汪八急问:“老前辈,什么人知道了?”

  “⽔月宮的人,难道他们也不知道么?”

  汪八一下感到受了老叫化戏弄,奷笑着:“不错,不错!要是⽔月宮的人都不知道⽔月宮在哪里,就不成为⽔月宮人了。”

  “对,对,就像你这仙境中人,四有不知道你这仙境在这里的!”

  汪八怔了怔:“老前辈就是跟踪我,而来到了这里?”

  “不错,不错!不然我若叫化怎会跑到这里来了?今后我老叫化也悄悄的跟踪⽔月宮的人,不难发规⽔月宮在切里了。”

  “这的确是个好办法!”

  “何止是个好办法,简直聪明极了。我老叫化值得这么一条经验,越是不想人知道的秘密地方,捉到了他们的人,他们几乎是宁死也不会说出来的,所以杀他们没用,只有悄悄的跟着他们就得了。像你这样捉人回来盘问,只会杀无辜,或者将人死,一点也没有用。”

  “多谢老前辈指点。”汪八心想:这办法我用得着你来教么?老夫不知派了多少人悄悄的跟着⽔月宮的人,不是跟不上,就是⾁包子打狗,一去没回头。

  突然间,韵娘神⾊仓惶的奔了进来,对汪八说:“八爷,不好了!有…”汪八瞪眼打断她的话喝道:“你不见我正陪着客人么,有什么事,到外面等我再说。”

  “是!”韵娘不安的出去了。

  老叫化说:“你有事,不用随着我老叫化和赶车的,看来你这地方真的有事了。我老叫化浑⾝无劲,但耳力却十分的好,已听出了有兵器相撞的响声,显然有什么人在打斗。”

  汪八凝神倾听,远处何止有人打斗,还有怒吼和惊叫的声音传来,他心头一怔:“老前辈,请慢饮,在下出去一下就回来。”

  “别跟我老叫化客气,请!”

  汪八连忙出来,问:“韵娘,出了什么事?是不是有人反了?”“八爷,有人劫狱了!”

  “什么!?有人劫狱?什么人?”

  “不清楚,他们一个个⾝穿黑⾐,蒙了面孔劫狱。”

  “有多少人?”

  “在黑夜中看不清落。”

  “你叫郝一天马上带人赶去,不管什么人,一个也不能让他们走脫了!?”

  “郝爷已经带人赶去了!”

  “好!那你也去看看,有什么事。迅速来向我报告。”

  “婢子遵命!”韵娘提剑闪⾝往山⾕飞奔而去。

  不知是偶然巧合,还是事先安排,当汪八在湖中⽔榭阁与老叫化挑灯夜饮时,公孙不灭带着小丹、焦峰和焦氏兄弟夫妇等人,在夜幕中悄然的摸进了山⾕里。小丹和焦峰几乎是同时无声的⼲掉了两个守⾕口的小鹰爪,跟着公孙不灭⾝如闪电,飞上了如士城墙似的楼阁,又故倒了两个值班的士兵,轻轻的打开地狱的大门,焦氏一家一个个轻⾝的跃了进去。

  夜空中月明星稀,山⾕中漆黑得伸手不见手掌。山⾕內的建筑物给四周商耸如刀削般的峰壁以及树林遮盖了,看来看守牢狱的士兵、狱卒、武土已全部⼊睡。除了从一些牢房的铁窗里闪现如鬼火般的微弱灯光外,只有靠山崖树林一处⾼大的石屋窗口出了明亮的灯光,似乎里面的人都没有睡,不知是在饮酒作乐,还是在忙于赌钱。这一座石屋,正是这处地狱的头儿胡老大办事的地方,可以说他是这魔⽳中的一个活阎王,纵着被关固的所谓犯人的生死大权。他任意可以‮磨折‬拷打犯人,也任意可以杀人。但八爷亲手打理的案子中人,他虽然不敢任意杀害,可是那些人招惹了他,也受⽪⾁之苦。公孙不灭对这个胡老大,可以说是厌恶到了极点,他是汪八手下一条‮狂疯‬咬人的狼⽝。

  公孙不灭指着那⾼大的石屋说:“二伯、二伯⺟,你们和浪哥守着那石屋的出人口,千万别惊动他们,但也不能让一个人出来,等我救出了外公再说。”焦二说:“少爷放心,我夫妇知道怎么料理他们。”

  公孙不灭又指着对面半山坡上隐蔵在树林中的草庐说:“四叔、四婶,你们带着琴姐摸上去,那里便是金针圣手卢大夫的住处,我救出了外公之后,就到那里,请他先医治外公的伤,等我们毁了这座魔⽳之后,然后一块撤走。”焦四说:“好!”公孙不灭最后说:“小丹、峰弟,你们跟我走,救我外公去!”他们一行九人,分头行动了。公孙不灭首先带着小丹、焦峰,扑向关押解无忌老人的地狱。守狱房大门的两个兵丁刚想喝问,小丹和焦峰骤然扑上,一齐将他们放倒。公孙不灭早已冲进去了,出手如电,一下将里面的四个狱卒放倒了三个,一把利剑贴在一个狱卒的心口上,厉声喝问:“解老前辈是不是关在下面?说!”

  这个狱卒见自己的三个同伴已横尸地下,而一把利剑又贴着自己,早已吓得魂飞魄散了,惊恐地说:“在,在,在下面地狱中!”

  “快给我将地狱门掀开!”

  “是!是!”这个狱卒战战兢兢的掏出了锁匙,打开了地面上一块石板铜环上的锁,掀起了石板,一个地下狱牢口便在灯光上露了出来。

  这处石屋结构奇特,一进门,便是一间间的牢房,虽然关的也是一般重要“罪犯”但下面的一层,关的却是武林中非常重要的人物。没来过这里,本不知道地下还有牢房。这时,焦峰也走进来了,向那一排牢房打量,问:“少爷,老爷在哪里?”

  公孙不灭指指人地狱的石阶说:“他老人家就关在下面。”同时用利剑着狱卒“带我们下去!”

  来到下面,公孙不灭在壁上⾖样的灯光下一看,自己的外公解无忌老人,仍锁在里面的一石柱上,可是比三年前更衰弱了,不但‮腿双‬残废不能行动,整个人已瘦成一副骨架,⽩鬓披肩,几乎令人认不出来了。

  公孙不灭异常心痛,他顺手点了那狱卒的⽳位。他已来不及叫狱卒打开铁锁了,利剑在他深厚內力灌输之下,成了一把无坚不摧的宝剑,将牢门铁锁斩断。

  解无忌惊愕地看见一个蒙面人破锁而人,正想动问,公孙不灭说:“外公,不灭儿前来救你老人家了!”

  解无忌惊讶:“你是不灭儿么?”

  “我正是你老人家的外孙不灭儿。”公孙不灭把蒙面布掀开,并将面具也除了下来,露出了本来的面目。

  解无忌惊喜异常,因为站在他眼前的,再也不像他以前所见的那个垂头丧气,神态绝望,一心求死的文弱书生,而是一位神采异样,神蕴飘逸,豪气⼲云的剑客义士。他问:“不灭儿,你练成我错武门的武功了?”

  “外公,我不敢负辜你老人家的重望,自问稍有成就。”

  这时,焦峰也进来向解无忌下拜叩头:“奴才焦峰,叩见老爷!”

  解无忌一愕:“不灭儿,这位小壮士是谁?”

  “外公,他就是焦四蔵的儿子焦峰兄弟。焦四叔和焦二伯,他们全家都来了!”

  “好,好!他们来得太好了!”解无忌目光一下出灼人的怒火“叫他们给老夫将这里所有的狼崽子都⼲掉,一把火烧了这狼窝!”

  焦峰说:“老爷请放心,我们会这样⼲的。这里的狼崽子,一个也活不了!”

  公孙不灭说:“外公,我们还是先将你老人家救了出去再说。”说时,他剑光一闪,招式奇绝,用劲恰到好处。一剑之下,解无忌⾝上的铁链和手上的手镑,应声而断,没损解无忌半点毫⽑。

  解无忌更是惊讶:“不灭儿,你不但练成我的错剑法,而且內力的深厚,运劲的巧妙,更出乎我意料之外了。以你现在的武功,胜过当年的我了,你完全可以战胜汪八这老贼。就算杀不了他,也会令他受伤而逃。”

  焦峰问:“老爷,既然少爷能胜得了他,怎么不能杀了他,而让他跑了?”

  “因为这老贼经验十分丰富,生又异常的机警和狡猾,可以说他有过人之智,一见不妙,便会脫⾝。当然,要是能杀掉了这个老贼,那是再好不过了!”

  公分不灭说:“外公,我们先迅速离开这里为妙。”

  焦峰说:“不错!老爷,我先背你老人家出去。”

  “不灭儿,你们也一块将那边关着的一个老和尚救了,他是少林寺的一个⾼僧,不知怎么,也给东厂的鹰⽝捉来了这里。”

  “外公,我马上去,峰弟,你先背我外公出去,与小丹会合。”

  “是!少爷,那你快来!”焦峰从地上背起解无忌先上去了。

  原来这座地下狱室,用石砌成为两间牢房,一间一向空着,没有囚人。这么一座固若金汤的地下室,往往关的都是武林中的一等上乘⾼手和一派宗师的人物,一般人物还不够资格关进去。公孙不灭之所以给关到这里;因为是⽔月宮的事太过重要了,尽管当时公孙不灭还是一个没有武功的书生,为防止他逃走,并因为他知道⽔月宮的事,所以才将公孙不灭关进了这里,碰上那间牢房又堆満了杂物和一些刑具,不能清理出来,只好将公孙不灭与不能动的解无忌关在一起了。这好像是鬼差神使般的,让他们祖孙相认,同时也令不会武功的公孙不灭,闯进了武林大门,奇迹般的成为一位不见经传的第一流上乘武林⾼手。这不单是汪八,也是任何人所想不到的。

  公孙不灭走进去一看,果然见里面关了一位五十多岁的老和尚。看来他受刑不轻,一⾝灰⾊僧⾐染成斑斑⾎迹的⾎⾐。公孙不灭破门而⼊,挥剑斩断了老僧的脚镣手拷,问:“大师,你能不能行动?”

  老和尚坐着稽首合十说:“阿弥陀佛!多谢施主相救。老衲虽然带伤,仍可走动,只是浑⾝无力而已。”

  “既然这样,待我输给大师一些內力吧!”公孙不灭说完,一掌印在老僧背上一处⽳位上。老和尚刚想说不用,可是公孙不灭一股強厚的真气已输⼊他体內,震开了他几处为酥骨散封阻的⽳位。

  老和尚一跃而起,合十道:“阿弥陀佛!老衲想不到施主有如此深厚的內力和巧妙的掌法。一掌之劲,竟然出了老袖⾝上之毒。”

  公孙不灭惊讶:“大师⾝上中了毒?”

  “老衲中了他们酥骨散之毒,阻塞⽳位,浑⾝无力。现在完全为施主的真气化解,给施主的掌力震开了。”

  公孙不灭原先以为他无力而已,想不到他是中了东厂鹰⽝们之毒,更想不到自己这一错掌法之功,将他的毒也化解了,这真是错打错着,便说:“大师,那我们走吧!”

  “施主请!”

  公孙不灭看了那被封了⽳位的狱卒一眼,也不杀他,和老和尚一起走上去,将石板盖上,让他在下面自生自灭。同时又将这石屋里所囚噤的人全部放了出来,说:“你们先别到处闯,找个地方躲蔵起来,等在下杀了这伙为非作歹的匪徒,捣毁了这处魔⽳,大家再逃生不迟,现在逃走是十分危险的。”众人齐声说:“多谢大侠相救,我们遵命就是。”

  其中有些伤势不重的武林人士说:“大侠,我们随你杀贼去!不杀了这群害人的豺狼,我们誓不罢休。”

  公孙不灭忙说:“不不,几位还是护着伤势较重的难友们才是。”

  老和尚说:“善哉!善哉!大侠真是仁义泽人,这里众人的安危,由老衲护着好了!”

  “那拜托大师了!”

  公孙不灭闪⾝出去,小丹和背着解无忌的焦峰了上来。小丹说:“少爷,焦二伯他们已和敌人锋了!”

  “那你们先护着我外公到卢大夫那里,与焦四叔会合,请卢大夫先为外公医伤。我去那边看看。”

  小丹说:“少爷…”

  “别多说,快去!”

  解无忌说:“不灭儿,那你小心了!”

  “外公放心,我会小心的。”

  小丹和焦峰护着解无忌,飞快往卢大夫的草庐而去。公孙不灭来到他们的锋处。只见焦二一家三⽇正与凶悍的胡老大以及十多个鹰⽝战。焦浪一把刀,独战胡老大。在声势上,焦浪比胡老大更凶悍,抖出的错刀法,刀刀凶恨,杀得这这个活阎王手忙脚。而焦二夫妇的错掌法,如两只猛虎跃⼊狗群中,掌拍脚飞,指东打西,挥南击北,招招凌厉,掌掌无情,中者莫不倒地,杀得十多个平⽇如狼似虎的鹰⽝们魂飞魄散,转眼之间,便有八九个贼人惊叫倒地而死。有的见势不妙,转⾝想逃,又给焦二夫妇拦截。他们夫妇是仇恨填心,不杀尽这伙贼人,难以解恨。

  这时,一位青⾐汉子带了二十多位彪形大汉从外面冲杀进来。他扬刀吼道:“何处狂徒,竟敢来这里劫狱?老子杨飞,叫你们一个个尸横这里,永世不能逃生!”

  胡老大在那边给焦浪凌厉、诡异莫测的刀法杀得只有招架之功,全无还手之力了。他急叫:“杨师兄,快来救我,这个不知从哪里跑出来的蒙面小子,刀法太厉害了,我招架不住。”

  青⾐汉子吼着手下:“上!将那两个一男一女的蒙面人给老子活捉了;活捉不了,就给我刀劈了,绝不能让他们逃走!”说着,他一纵而来,接过了焦浪的刀。

  这个青⾐汉子杨飞,正是胡老大的同门师兄,山西五虎断门刀的⾼手,也是在建德道上拦劫神鞭叟、公孙不灭马车的三条汉子之一。他的两个同门师弟,其中一个还是胡老大的亲兄弟,都先后死在神鞭叟的长鞭之下,要不是他走得快,也成了神鞭叟下的游魂野鬼。他给神鞭叟击碎了的手腕骨,在金针圣手卢大夫的医治疗理下,完全医好如初,又重新在江湖上为非作歹,为汪八卖命了。

  现在他接过了焦浪的刀,令胡老大能过一口气来,喝问:“蒙面小子,说!是谁打发你来这里劫狱的?”

  焦浪骂道:“等少爷杀你之前,再告诉你也不迟。”

  “大胆放肆!老子非活捉了你不可!到时,将你的⽪剥了下来,你才知道说这句话的严重后果。”跟着一刀横扫过来。

  焦浪纵⾝闪开,也是一刀横出,在贴近时,刀锋突变,往上一翻,这奇变的错刀法,令⾝经百战的杨飞招架不及,他要是不滚地躲避,焦浪的这一奇变的刀法,⾜可以令他⾝受重伤。这时,这个东厂的杀手才感到心头悚然,暗想:怪不得胡师弟说这小子的刀法厉害了。果然他的刀法诡异,不似中原武林中的刀法,这蒙面小子是哪一门派的人?老子可不能大意,要小心对付他才行。焦浪和杨飞到底谁胜谁负?知后事如何,且看下一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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