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章 这时，巨人怀特在使劲儿打

　　这时，巨人怀特在使劲儿打。砰砰砰砰砰砰砰砰！他两眼盯着自己的助手蝙蝠人和猴人金孔。眼神冷漠，但却充着无穷智慧的光辉。蝙蝠人，这个公开宣称是巨人怀特宠儿的蝙蝠人立即跳到怀特膝盖上，从那里爬到右肩上，以便最后能够用一声幸福的欢呼声受到他的拥抱。巨人怀特充深情地把这个公开宣称是他宠儿的蝙蝠人抱起来，而这时，那个猴人则吊在他另一只胳膊上献媚取宠，把嘴巴凑近好心肠的巨人耳边，往里面灌进使人难受的东西。这时，巨人怀特在使劲儿打。

　　夜晚降临时，这个几个月来遭到一帮残暴歹徒威胁的城市，家家户户都门窗紧闭。不许妇女、儿童单独走出家门。所有男人，甚至就连小孩和老人都配上击武器，轮站岗。

　　胖胖的秃顶银行家复活节兔子抹去额上的汗水，抹去这个香肠熏制者秃头上的汗水。他松领带，神经质地点上一支烟，可是他在了几口之后，又把它给熄掉了。在电风扇周围有一只苍蝇在发出嗡嗡声。他的女秘书已经走了。在一只纸杯里，慢慢走气的冰镇啤酒正在变热。他用食指在脖子和衬衣领之间刨了一下，仿佛他不了气似的。

　　一阵巨大的沙尘暴开始了。在浓浓的黄雾中，人们既认不清房屋，也认不清行人。犹如用原子能嘴推动般，巨人怀特、猴人金孔、蝙蝠人德斯蒙德快速飞来，在空中翻一个形式完美的跟头，然后开始飞奔。这是自我教育者，自用消费者。

　　为了最终不致跌倒，复活节兔子是够能忍受的了。他的头脑始终清醒。他仍然抱着这种态度，仿佛他彻底毁灭了似的。但是巨人看到自己的手在慢慢往上，朝着自己部的方向移动。

　　两个帮手拔出手。

　　把你的收起来，拉比特。他们镇定自若地说。

　　复活节兔子使劲抬起头来。甚至在战斗前，他居然就没有成为一个美男子。现在他简直就显得惊恐不安。我会用打死你。他咬牙切齿道。那就赶快，试一试吧！我随时都可以动手。他试了试他那被分割开来的兔，要装出一副冷笑的样子。

　　她就像一把用火山熔岩、火、火焰和面粉造成的双刃小刀。衣服为红色，好似第二层皮肤，紧紧绷在她那极其令人愉快、直至半条小腿的身体曲线上。一条漆革带把身勒得紧紧的。她朝着家用酒橱弯下身子，取出一瓶波旁威士忌冰镇酒和两个杯子。就在那个人站起来凝视她时，她惊慌失措地望着这个圆圆的黑色口。她的脸色如此苍白，使口红的颜色显得更深更暗。在她的眼里显出一种惊恐的表情。她咬住嘴。在她的上上出现一些细小的汗珠。她慌里慌张地擦了擦额头。她的举止很明显地变得紧张起来。她也不看听筒一眼，便伸手去摸电话听筒。她试图叫喊，可是声音卡在喉咙里出不来。她的手不由自主地往上举，举到她的嘴边，仿佛她想要下一声大叫似的。她那颤动不安的目光在房间里拚命寻找武器。在她抬起头来看时，她知道钟已经打过多少点了。她试着首先不用去伪装，或者说去乞求怜悯。她的戏已经结束。她像一个木偶似的退到墙边，顺着墙壁摸索着。她的目光掠过那张收拾得干干净净的桌子。她的目光落在了破冰斧上。有一只苍蝇在窗玻璃上爬。她差不多是下意识地拿起破冰斧来。她无法说清楚，自己为什幺会突然想起父母来。她的皮肤已经麻木，没有感觉，没有血。一声叫喊已经抵到了她嗓子眼，她试图尽力把它回去。有片刻工夫，她的眼前一片漆黑。房子在绕着她旋转。她看到那张面孔就在自己面前。这是她根本就不指望见到的面孔，是她最不愿意见到的面孔。她的忧虑，她这些年所有的忧虑都已来临。这些忧虑在敲门，在未得到回应时，便突如其然地闯进房间。

　　这当儿，在巨人怀特背后，他两个宠儿之间这场斗争，这场假斗在继续进行。金孔已经像有哮病的河马似的，呼哧呼哧地气。蝙蝠人依旧面带微笑，就像在战斗的第一分钟时那样，挫败衣着同样轻便单薄、时髦漂亮的仇敌怒气冲冲的攻击。后来，金孔突然大吼大叫起来。蝙蝠人的特技获得成功，把仇敌骗到墙边。接着，他便借用一个强有力的肘弯击身。猴人则砰砰砰砰，不断地把自己的拳头向墙壁狠狠打去。巨人怀特体贴入微地把他那个怒吼着的猴人举起来，把他紧紧地贴在自己细皮的前。他那只是细血管的手安慰地抚摩金孔额上的头发。他嘟哝着“天哪！”“天哪！”之类的话语，嘟哝着安慰人的话，拍打着这个噎的人，像贪婪的鹰一样抓住这个人不放，谨小慎微地温存他的羽蛾，小心翼翼地给他排出泪水，直到他的啜泣变成轻声的哭泣。然后，他把这个人举到自己头上转来转去，直到第一丝笑容像太阳光似的，在猴人脏的小脸上扩散开来；直到他欢呼着，用自己的小手去抓勋章扣带和带上闪闪发亮的子弹。在巨人认为他现在已经厌烦了时，他才结束了同击下巴的上钩拳的一场争论。

　　金孔被扔到后面两步远处。他绕着自己的轴转了半圈。为了使自己保持这种状态，他把双臂往前一伸，可是再也没有力气了，于是便慢慢跪倒在地。

　　把一块法兰绒包到一块木板上面，人们就可以轻而易举地做成一块旅游烫衣板。这种烫衣板在箱子里几乎就不占地方，省去了在饭店里为损坏的桌子付出昂贵的赔偿账目。

　　在变得单薄的雨衣反面抹上蜂蜡，然后按照一条弧线，用熨斗把包装纸熨平。

　　巨人怀特边估计，边摸索，边抓着蝙蝠人剩下东西当中那个在茎与茎之间的絮状物上面的杂技演员，用灵巧的手考查这个收藏家。这个遭到责骂的人四肢也不动弹，而是笔直地站着，尽管这时，全身偶尔会有一阵轻微的、很难掩饰的颤抖，但他依旧一动不动。考查的结果看来使巨人感到满意。这一点可以从他的面部表情，从他的眼神看出来。他的目光十分敏捷地掠过四周，在蝙蝠人帅气的身材上，没有一个细节能逃过他的目光。

　　他有黄皮肤、黑头发的人身上的一个明显的弱点。

　　也许没有人会相信，这个又矮又胖的人在他这个年龄会有这样一种难以置信的灵巧。所剩下的，只是在玻璃杯里晃得十分厉害的体。可是这种体很快也就停止晃，使冰也慢慢融化。在四周围观者的面部表情中，甚至可以发现一些微笑着的面孔。而且这种情况越来越多。很明显，没有人对这位受到各方面人士的巨人有任何一点仇恨。他们相互拥抱，就像那些达到了自己的目的，而不管自己的目的是什幺的人大叫大喊，高声大笑一样，大叫大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