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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五十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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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墨云轩走近,他已经看出了夏子漓眼中的凄然,明白她心里已经有了些隐约猜想,他的心里又何尝不难过。舒榒駑襻

  他走到她身边,捧起她依然美若天仙的小脸,白的肌肤在掌中依然如婴儿般细腻,眼神恳切,好久,才缓缓的开口“漓儿,听我说,王府现在已经不安全,你要带着孩子们离开这里——”

  他的声音沉缓,柔软又带着一丝决然的气息。

  “那你呢——”似乎料到他会带给她大的震撼,她不敢问其他,只是瞪大眼眸直直的看着他,大颗的泪珠就滚落下来,此时,她清澈的如琉璃般晶莹的瞳孔已经睁开到最大,里面倒影了整个墨云轩的脸,那是她最想知道的答案。

  她不问他为什么,什么都不问,不问他为什么几天都不见她,不问他今天突然急匆匆的赶来告诉她这些的缘由,虽然对于这个,她还没有一点准备,当然,她也明白,有些事情不需要有准备,但是,这些事情她统统都不问,她想问的只有“那你呢——”

  她问,泪水不停的滚落——

  墨云轩无声的看着她,她仰头问他的模样,失魂的模样——

  漓儿。呵。他的漓儿。眼看着她的泪,她的泪,刺的他心生疼,从来从来都没有这么痛过。

  墨云轩用手指懒懒的拨开她被风起的耳发,他的眼眸温柔,一个轻轻的吻落在她的仰起的光洁的脸。

  “不用管我——”他轻轻落下一句,眼眸中的黯然逐渐淡去。

  “轩,不。我不…”夏子漓摇着头,他就知道他会这样说,刚刚他的话语里就隐隐包含了这个意思,可是她不能够,她不肯,她不离开他,他是她的夫君啊,晶莹的泪珠便从眼角晃落。

  “漓儿,听话,只要你走了,我就在没有了后顾之忧”见她这样,他的声音骤然冷了下来,虽然还带着隐隐的温柔,但是夏子漓已经听出来了他语气里的坚决。

  “。不。我不要。——”

  她依然摇头,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紧紧的咬紧了下,为什么他什么事情都不和她商量,她是玩偶吗,没有思想么,由他呼之则来挥之则去么?

  可是,让她痛的却是,他要她离开。

  “漓儿——别这样,带着孩子们离开”墨云轩轻轻的用指腹抹去她的眼泪,眸子沉着,深谙无垠。

  “轩,一定要这样么——”她凄凄的问他,想知道有没有转圜的余地。

  “漓儿。乖…”此时,他却软了语气,因为她的泪让他不忍,但是他也不可以让自己在此时软了心肠,为了她和孩子的安全,一定要这样。

  厅堂内,众将等候在内,一个个面上焦急的非常,杯中的茶已经是凉了又凉,换了又换,但是燕王却久久不出现。

  “唉——”大厅里,不时听得到沉郁的短息长叹声,划开在这寂静的暗沉里,大将们都将头埋下,他们是一直跟在燕王身边,对王爷忠心耿耿,至死不渝,而现在,王爷一直没有出现,现在的战况又不容乐观。

  再这样耽搁下去,只怕后果会更严重。

  终于,大堂中央一抹亮影,白色的衣袂优雅飘逸,如上仙降临,细碎的阳光薄薄的洒在身上,浑身镀上一层朦胧的光晕,他一举一动,衣袂随风牵起,优雅不失气质,仿佛踏入凡尘,清明透彻,一层不染。

  这样的燕王,脸上带着一抹浅浅的笑意,但是那笑意中又明明隐藏着比冷寒更深邃的幽暗,深若寒潭

  “各位久等了——”

  浅浅的一句,墨云轩大步上前,堂中的正位,是为他留着的。

  焦动不安的众将军看见他的出现,整个气氛突然间就静下来了很多,也轻松了很多,这个男人,仿佛就是他们的信仰,无论何时,就算天塌下来,只要有他,一切困难都会引刃而解,一切困难都不再是困难。

  墨云轩坐下,坐在座位上自顾端起茶杯,解开茶盖,慢条斯理的一口一口,仿佛在喝茶,又仿佛在低头思考。

  过了好久,底下的人面面相觑,但谁也不敢发话。

  许久,终于抬头淡淡的撂下一句,眼眸里的光深谙如墨,闪着烁烁的寒芒“所有的派出去的卫兵全部都收回来,包括京城,所有的人马全部向西北方向转移——”

  “王爷——”几乎是同时,几道声音同时叫出声,的不能置信,还有一直跟随在墨云轩身边的几个老臣,一听道此话,大惊失,差点坐不稳。

  退兵。现在怎么可以退兵,如果向城西退兵,那么城北怎么办,那么多子民和财富都白白丢弃了么,何况,能退去哪里呢,全部都退到封地的边界上去么,钦州,徽州,那些地方地势虽高,易守难攻,但是土地也贫瘠啊,拿什么去养这么多的士兵,如果此时退兵,王府也保不住啊。

  没有等他们发话,墨云轩淡淡接过话题到,浓眉微微一紧,眼就那样闭上,怀揣了手,宽大的袖襟拂下来,很有一种美感“本王当然知道,全部按照本王的旨意去做——”

  声音很淡,但是语气很冷,众将领一看墨云轩那样,也不敢多说什么,僵持许久,几个老将先从座位上起来,摇头边叹边走出去。

  王爷的决断能力是越来越不行了。

  整个王府的仆人被遣散,一上午都看得出丫鬟婆子们忙忙碌碌的进出,夏子漓呆在屋里,眉眼有些黯然,她坐在窗边,看着窗外忙忙碌碌的仆人,收拾东西的收拾东西,拧包袱的拧包袱,一个个小厮在大门一会进一会出,好像有忘了的东西拿掉了。

  看着他们离开,夏子漓的心里有一丝快慰,同时,看着凌乱的王府,想着以后人走了空凋落的景物,又有些难受。

  头上的鸟鸣,穿梭的飞鸟的身影,在假山上面盘旋,放眼望去,荷塘,长廊,阁楼。朱红的楼栏。别了。这一切的一切忽然都仿佛要远离了,夏子漓黯然的回头,唯一不变的是,头上两个依然玩的欢乐的小娃娃。

  紫儿在侧边收拾东西,还有冬菊,冬梅几个一直跟在夏子漓身边的丫鬟,他们不愿意离开,无论怎么样,都愿意陪在夏子漓身边,陪着王府存亡。

  见她们这样,夏子漓也不好强赶着他们走,何况有她们在身边说说笑笑,她的心情也好很多——

  “怎么了——”此时,肩上轻轻的力道,一双柔荑搭在肩上。

  夏子漓轻轻抬头,就看见宁王妃温柔的眉眼,带着一丝关切。

  “其实我当初也是这样过来的。看着这些熟悉的人,熟悉的事在眼前慢慢的消失——”

  听她语气里的忧伤,夏子漓收了心神,打断她,对她莞尔一笑“姐姐,我没事——”

  宁王妃点头,带着些许快慰“你没事就好——”

  “小姐,包袱都收拾好了——”侧旁,紫儿在旁边声音老高,身边还站着冬梅冬菊,手上都提了包裹。

  “走吧——”宁王妃淡淡的催促,夏子漓轻轻点头,起身,抱起头上的孩子,她抱了女儿,宁王妃抱了儿子。

  “姐姐,知道我们去什么地方么——”她不知道,因为至从知道她要离开,她没有心情再去打听其他的事。

  “西北方向,应该就是挨着羽族的地方,羽族的王统强大,羽族人一向善战骁勇,就算是整个沐轩国也不一定拿的下它,燕王一向跟周边的国家都多少识,如果迁到羽族和沐轩国的边界上,应该很安全,没人打扰”

  “呃…”夏子漓有一下没一下的听着。

  马车早早的备在外面,还留下几个小厮在装东西,拿了一些吃食衣物和细软,当然,现在身边有两个孩子,要准备的东西就自然多点。

  夏子漓站在旁边,紫金琉璃耳坠轻轻偏头便晃开一个小小的弧度,抱着女儿,立在风中,华俨然,浅粉的衣裙在风中被拉起,她美丽的眸子始终望着大门里面,凄凄愁云爬上黯然的眉梢。

  她在等他。

  许久,夏子漓澈亮的瞳孔中闪过一个白影,大门拉开,他从大门踏着细碎的阳光一路过来,白衣,飘逸如仙魅,宛如谪仙般俊美的精致脸孔,依然那么隽秀。

  “漓儿——”他出来,第一句依然是亲昵的唤着她的名字,轻柔的,宠溺的。

  但是,看着他,夏子漓的眼泪就那样唰唰直落,一句话也说不出口…

  “漓儿——”墨云轩看她那样,他的黑眸也是从未有过的黯然,过去将她搂在怀里

  贴在他的口,还能感受到他的温度,可是,要是走了以后是不是都感受不到了

  “轩。你怎么办。我走了可是你怎么办。你一个人在京城。要怎么办啊。”

  这么多天,她问不出口,可是,现在她知道,他遣走了所有的大将,不管是京城的还是封地上的军队全部都撤退了,连侍卫都没有几个。如何能跟皇上对抗啊。会不会这辈子她再也见不到他了。

  她的丈夫。她孩子的父亲。是不是这辈子再也见不到了

  孩子仿佛也突然间感受倒了母亲的那种悲伤,‘哇——’的一声就在夏子漓怀里大哭了起来。

  “漓儿,别担心我。我自然有办法身,去那边等我,不出三个月,等我三个月。我就会过来,跟你,跟孩子一起”他说的笃定,恳切的语气,重心语长——

  夏子漓忽然意识到这是一个承诺,他给了她承诺,可是,她也没有底这个承诺能不能兑现。

  马车在催促,一切都准备好了。

  走时,墨云轩送夏子漓上马车,亲吻了两个孩子,还在母亲和姨娘怀里哭闹的孩子…

  坐定,长长的车帘垂下来,几个大的马车,车夫一扬鞭,车轮辘轳滚动,载着王府的最后一批离去的人远远而去。

  夏子漓一走,王府的侍卫也跟着走,同一时间,墨云轩下令京城撤兵,京城在刹那间都宁静了下来,燕王所有的兵马都朝着西北方向撤退,在如此密集的保护下,墨云轩相信夏子漓和孩子一定会安全到达。

  墨云轩久久的站在门前,眼望着马车消失快半个时辰,一直站在那里,岿然不动。

  “王爷。您吩咐的事情已经办好了——”

  消失了十多天的莫瑞突然出现在王府,此时,跪在墨云轩脚下。

  “人也都撤了么——”冷冷的声音,黑色的眸子泛着幽深的寒芒

  “最后的一批都已经撤离,但是。”莫瑞顿了顿

  “王爷,没有人守卫,皇上立马就会派人围困王府——”

  “皇上的人已经在路上了。”刚才报信的人说,就在他撤兵期间,皇上将所有的兵力都向京城来,他派的人,也应该都在半路上了吧,也罢。

  他眉眼微舒,总是要见上一面的…

  于是,当皇上的御林军围困了整个燕王府的时候,带头的皇甫昊一脚将朱红的大门踹开,他看见了很久很久没有见面的墨云轩,他悠闲的坐在座椅上,手里捧着香茗,低头轻轻的吹着茶面上的雾气,轻抿一口,抬头,全身金光洒在身上,优雅的姿势,一股淡淡的光晕将他和世俗隔开。美。俊美的惑人。

  “真是想不到大名鼎鼎曾经在朝堂上不可一世的燕王也会有今天——”见着他落魄,再环眼四处空的楼阁,皇甫昊的心内爬莫名的快意。

  面对他的讥讽,墨云轩只是合上茶碗,眸子睥睨过去,许久,边勾起一个玩味的弧度“大将军来的真是时候,呵——”

  他浅浅的笑“是啊,本王也没有想到,自己有一天会成这样,早知道,就不把将军关进王府的地牢了,说不定,现在还可以依仗将军多多在皇上面前为本王多美言几句——”

  见着他优雅的笑,皇甫昊心内怒火骤发,他恨他,恨他用不折手段方法夺走漓儿,恨他每每的权力来压制他,恨他死到临头面对他的无情的奚落他依然可以保持这样优雅,这样无谓的笑意。

  他真的很恨,他站在原地,怒火腾起,眼眸中被怒气眼眸,俊美的脸孔依然扭曲,手上青筋几乎爆裂,失去漓儿,他的这辈子已经没有任何指望了,没有任何的期待了,或许在很久很久以前,他也可以绯然的边拉起一个好看的弧度,他的脸也是一如眼前的人,俊美无俦,那曾经的岁月,樱花闪落肩头,那个时候的漓儿,还只是一个少女,可是,现在,他彻底的失去她了,失去了漓儿。他生命唯一的依托,一切都变了。都变了。他再也找不回之前的自己。再也找不回。

  墨云轩见他如此,脸上黯然和愤怒替,意味深长的一笑,笑的恣意,笑的入味。

  他不是看不懂他心里的挣扎,可是,漓儿,至始至终都是他的,是他墨云轩的人。

  感情不是靠着去猜去等。喜欢就要放手去拿,如果你下手的快,她就是你的,但是一旦慢了,就是输家——

  如同,在之前,他不知道夏子漓身边还有个皇甫昊的存在,虽然他一直留意她,在别人的不经意听说,留意她长大,但是他不知道她身边还跟着一个皇甫昊,他是个男人,不可能去将她的生活详细打听的那么清楚,他要做的事,还有很多。

  所以,对于夏子漓,强取她的感情,他的手段虽然是过了点,

  但是夏子漓的性格,也会的他如此,他从来都明白夏子漓的性格,很多时候分不清自己的感情,她的恬淡,与世无争,喜欢替别人作想,让她对逆境更多选择隐忍,如果你将她装在什么容器里,她便能成什么形状,但是这类的女人,并非都是缺点,可爱,重情义,她能辩是非,心底善良,也会有自己的主见和看法,总之,一个看似柔弱却又感情丰富的女人。

  为了她爹,她宁愿牺牲自己的所有——

  通房花烛夜,只要看她一眼,他就能读懂她所有的感情——

  其实十多年前,他就已经有了这样的悸动,他抱着她的身子,从漫天的大火中出来,虽然短暂,惊鸿一瞥,他的生命却由此打结,打了一个为她绵的结。

  所以,对于感情,他怎么都不可能放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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