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04章 无耻之极
当楚央央跨过自家小院內的门槛,看着妈妈正在洗着一件又一件的服衣。那汗水沿着脸颊流下,一如既往的美,和她记忆里的妈妈一模一样。
而她还看到一位不速之客,她的大妈周丽。楚央央心里一沉,眼角微眯,没想到,重生第一天就见面了!看着周丽手里抱着的一堆服衣,不用想就知道她的目的。
“妈,我回来了。”楚央央长呼一口气,走进院子,如小时候一般,用平常的口吻说道。
周丽仿佛没有看到楚央央。
“小敏啊,军子他这两天不舒服,我得照顾他,这服衣你帮我们洗好,明天我来拿。”周丽今年三十五岁,整个人保养的很好,一点也没有农村妇女的朴实。说这话时十分做作,楚央央打心里厌恶,在前世时,她没少面对这张嘴脸。
楚央央的妈妈叫李敏,一般邻居或亲戚都会称她小敏。李敏的性子十分柔弱,在前世,楚央央幼时的性子和李敏一模一样,后来,人情世故让她逐渐成熟。
“大妈没时间洗服衣吗?军子哥不舒服,可以等他睡着了再去洗嘛!军子哥也真是的,今年都十六岁了,居然还要像乐乐一样,需要大妈寸步不离的陪着。”楚央央睁大眼睛,尽量用童真的口吻抱怨地说道。
周丽整个好吃懒做,三天两头的就把服衣丢来她家。而李敏也很好说话,每次都给周丽一家免费洗服衣。如今这种情况,她一定要阻止,决不能让老妈继续包子下去。放下书包,走到李敏的⾝边,蹲下⾝子,小手搓着木澡盆里的服衣。她知道,这几天爸爸都不在家,因为爸爸是县里的邮差,给偏远地区的人送信去了。
而楚央央丝毫不觉得自己对周丽说的话有哪里不对。对待周丽,不能心慈手软,否则以后有的是⿇烦。如今她重生了,她一定要把大伯留在她们家的手砍断,不然弟弟还会有被卖的可能。
前世,大伯因为赌钱,欠了别人一大笔债,他带着债主找到奶奶,希望奶奶拿一笔钱。而债主看到可爱的乐乐后,瞬间改变了主意,他说S市有户人家,想要个儿子,如果能把乐乐送过去,那么欠下的钱一笔勾消。
那时爸爸出门了,她跟妈妈根本无法反抗,眼睁睁的看着乐乐被带走,妈妈因为伤心,大病了一场,而爸爸回来知道消息后,在奶奶的劝说下,没有找大伯⿇烦。曾经他打听过乐乐的去向,不过消息被封的死死地。就那几天,爸爸瞬间老了十多岁。那时她还小,不过看着爸爸在门槛上抹着眼泪,捶着门槛,一个大男人哭的那么伤心,她的心也菗痛。
周丽听楚央央这么说,脸⾊顿时成了猪肝⾊,也不知道是被气得,还是愧羞的。不过楚央央觉得前者的可能性比较大,如果周丽知道愧羞,那也不会三番四次的拿服衣给她妈洗。
“你这孩子说的什么话,大妈不是担心你军子哥嘛!你军子哥要喝水什么的,这都得要人倒给他呀。”周丽说这话时,伸手要来模楚央央的脑袋。不过,楚央央脑袋一偏,躲开了,周丽顿时尴尬不已,不过心里也在郁闷,这死丫头平时任她们一家拿捏,说话都很小声,今天怎么那么牙尖嘴利。
“大妈,军子哥得了什么不治之症?连倒水都要人伺候?”楚央央平复好心绪,睁大眼睛,面露不可思议。心里却是唾弃周丽。那楚军长得十分魁梧,怎么可能会生病,周丽明显是在睁眼说瞎话。
“不治之症?小敏,你怎么教孩子的,说起话来这么毒?要是我军子以后真出了什么事,我就当是你女儿咒的。”周丽觉得楚央央说这话是在咒自己儿子,心里有些不悦,连说话都有些犀利了。
“大嫂,你看这,央央也是无心的。”李敏有些局促不安,女儿今似乎有些怪异,往常看到有大人在说话,都是安安静静地。
“大妈,我错了,那你说军子哥到底怎么了?”楚央央低着头,表情似在认错,她也不想妈妈不好做。
“算了,我就不和你计较了。他就一点小感冒。”周丽不敢说儿子得了什么大病,要是被自己诅咒到了,那就得不偿失了。
“哦,原来是小感冒啊!落落姐不能照顾军子哥吗?”楚央央长吁一声,接着问道。
“你知道的,你落落姐成绩好,回来要复习功课,这事我都不让她⼲。”说到成绩优秀的女儿,周丽立马眉飞⾊舞起来,看着李敏一眼,而后又落在楚央央⾝上,好似在炫耀。而她在楚央央的面前说楚落落的成绩,也是有原因的。以往,楚央央对这个话题十分敏感,只要说到成绩就不说话,或者是离开。
周丽见楚央央脸⾊没变,心里疑惑,这死丫头难不成撞鬼了?
“哦,既然这样。”楚央央盯着周丽的眼睛,歪着脑袋对李敏说道:“妈妈,那咱们去看看军子哥吧?”
周丽被楚央央这么一问,顿时接不下话。一来她的确不想洗服衣,二来家里安装了自来水,这水都是要钱的。她事先没给儿子打招呼,现在去不就穿帮了?
“央央!”李敏不悦地唤了楚央央一声。
“大嫂,你放下吧,不要理孩子说得。”见楚央央没再开口,李敏温声细语地说道。放下手中的服衣,用⾝上的围兜擦⼲手上的水珠,准备从周丽手中接过脏服衣。
楚央央的眉头皱在一块,她的话都说到这份上了,妈妈居然还打算给周丽一家子洗服衣。楚央央无声地叹了口气,看来她想要改变妈妈的性子不是一朝一夕就能完成的,计划任重而道远啊。
“呵,我哪敢劳烦你,不就是洗几件服衣吗?好像吃了多大亏似得。”周丽就是那种给了三分颜⾊就会开染坊的人,李敏给的台阶不够她下的,刚刚斗蔫了的公鸡,这回又趾⾼气昂起来。楚央央觉得,好像周丽愿意给妈妈洗服衣,那是她对妈妈的恩赐,直让她心头蹿火。
就在这时“啪嗒”一声,小院侧屋的门被重重的推开。
一位年近六旬的老太太走出屋子,手里拄着拐棍,她的头上戴着黑⾊钢丝发箍,头发梳得发亮,虽然有些白头发,但整个人看上去精神抖擞,⾝子也胖胖的。
“怎么回事呢?让你给老大家洗几件服衣,就为难你了?我大孙子这会还要他妈照顾,病坏了你赔得起?”
眼前的老太太就是楚央央的奶奶,此刻的她一点也没有前世萎靡不振的样子。一如既然犀利和強势。在楚央央的记忆里,从爸爸妈妈结婚,外公给妈妈修了四合小院后,奶奶就一直住在她们家,而大伯二伯家没有出一分钱。
奶奶一共有三个儿子。大儿子楚从建,是镇上水泥厂的办公室主任,有些文化,媳妇是周丽。
二儿子楚从文,媳妇叫王贵珍,夫妻两个在村尾,守着一亩三分地,靠着微薄的收入过曰子。
三儿子楚从武,媳妇是李敏,也就是她的爸爸妈妈,爸爸是县里的邮递员,而楚妈妈在纺织厂,两人的工资都不是很⾼。
奶奶还有一个女儿叫楚丽华,丈夫蒋青。几个儿女中,恐怕只有女儿混的最好,因为女儿和女婿都是县城中一的老师。
在楚央央的记忆里,她从未见过爷爷,爸爸曾经说过,爷爷没有去世,只是当年R国略侵华夏国时,他丢下妻儿,随着众人逃去了湾台,此后一直没有音讯。奶奶一直很要強,所以爸爸特别听奶奶的话,许是骨子里对奶奶是敬畏的,奶奶说什么就是什么。
可惜的是,奶奶这一生一直都为大伯一家着想,把大伯家的一双儿女疼到骨子里,最后,大伯一家发达了,而她却被遗弃在小山村,孤孤单单,死了也是被大伯一家草草埋葬。
“妈,正准备洗呢。”李敏听出楚老太太的不悦,她忍不住轻声说道,而周丽显然很得意,要知道老太太是站在她这边的。
“哼,不想洗就别洗,⼲脆连我的也别洗了,做点小事就唧唧歪歪。”老太太骂骂咧咧,眼神很是不屑。
楚央央一直都知道,妈妈年轻的时候受了很多苦。在80年代,如果女人生不出儿子,是会被人说三道四的,而妈妈生下她后,没少被奶奶奚落。即便后来生了乐乐,也免不了被奶奶找茬。
恰在这时“咕…”
安安静静的楚乐乐肚子里发出一阵声响,毋庸置疑,他这是饿了。抬起脑袋,可怜兮兮的看着李敏。
“妈妈,吃饭。”楚乐乐大有现在不给他饭吃立马会哭的趋势。虽然不知道姐姐和妈妈在说什么,但都没有他吃饭重要。
对此,楚央央曾经问过乐乐原因,而乐乐奶声奶气地说:“哥哥说的,要长大就要吃饭,肚子叫,就是提醒乐乐要吃饭了。”楚乐乐一直把苏瑾当榜样,苏瑾就是他心目中的超人,所以苏瑾说什么,他决定会照做。
楚央央在心里朝楚乐乐竖起了大拇指,楚乐乐这一出来的真是及时。
“妈,你别气,等军子睡下,我自个洗吧。我看小敏还是给孩子做饭吧,这俩孩子饿坏了,我可赔不起。”周丽走到老太太⾝边,拍着老太太的背,凉飕飕地说道。见院子里的几人都不说话,她也无趣,抱着服衣,扭着庇股,像一只⾼傲的孔雀一般,离开了。周丽不是不想让李敏洗,而是潜意识里不相信李敏,李敏被老太太给骂了,难保不怀恨在心,发怈在她的漂亮服衣上。
老太太见大媳妇走了,看了李敏还想说些什么,楚央央赶紧说到:“妈,我也饿了,剩下的服衣我来洗吧,你去做饭吧,这会奶奶恐怕也有些饿了。”
老太太怪异的看了眼楚央央,意外的没再多说。留下句“做好饭,端到我屋子里。”转过⾝,拄着拐棍,走进自己的屋子。
楚央央觉得,周丽和老太太纯属没戏自唱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