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三十一章

　　钱明买了车票之后，立刻给京城拍了个电报，说了他们到京城的车次还有到站时间之后，他就回村里去收拾东西，他是一⾝轻松，而钱富贵可是给周围两个村子的头头脑脑给围住了，为啥？

　　很简单，因为按照钱富贵他们原来的设想，每个村菗点药材，当然这个钱能不能送过去就收回来就难说了，毕竟那么多药材送过去，万一葛大夫没有那么多钱怎么办，如果别的村不接受这延迟收款的方式，那就不送，反正很自由的，这个周边村子都没有意见，他们知道这些药材是葛大夫帮他们推销出去，他们那里还敢先收葛大夫的钱，要不然传出去，那些曾经受过葛大夫恩惠的人，还不会上门一人给咱一个吐沫，而且家里的父⺟婆娘也不会对自己客气，会说咱是忘恩负义的人。

　　他们现在争的是去京城的名额“富贵啊，你看我们各自出车费，能否多送几个人过去，葛大夫都离开这么久了，那些人也许久没有接受葛大夫的教育了，这么好的机会，怎么能错过。”

　　“就是，建国叔，我们都知道当初葛大夫是住在这里的，多照顾点你们村里也是正常的，可你也不能就给我们每个村就一个名额吧。”每个村子总归有三四个人跟着学医，这么算来，这个名额很难出来。

　　“对对对，我们的意思是增加点名额，大不了路费我们出，如何，建国叔。”让那些人多学点东西。咱在村里住着也放心，那怕是大⽑病，咱也不要发愁。

　　虽然那些人跟着葛素梅学了大半年的医了，有水平还是不行。有些人的药方还是延续葛大夫临走时候开的药方，这总归是有点不好的，人家葛大夫说了。很多药方是根据病人的⾝体情况是否好转还是恶化要不停的做调整，而那些人庒根就没有那么好的水平，不会根据病人的情况开药方，就算他们把病人的情况写在信里，让葛大夫斟酌出个药方，他们总觉得也不是很好，所以最好的办法就是让那些娃子去京城接受葛大夫的教育。

　　只不过他们也就是这么想。去京城虽然很多娃子都愿意去，虽然短期来看，会少很多收益，可从长期来看，那才是最好的一条路子。只有跟着葛大夫学的越久，懂得东西越多，那么以后他们才会做到和葛大夫一样医术⾼明，可问题是人家葛大夫在京城又是上班又是帮着给周围的人看病，是不可能和以前一样在村里有那么多闲功夫帮你看病，当然他们也担心葛大夫他们在这里也就待了一年多，未必会顾着那么多情，也就一直没有和葛素梅提出这个要求来，可现在有个那么好的机会摆在大家面前。谁愿意错过？

　　就算那些村长啊‮记书‬家没有孩子跟着葛素梅学医，可架不住他们七大姑八大姨家的孩子跟着葛素梅学医，万一给他们知道了这么好的机会，他们没有帮着争取，有的埋怨他们的，所以在知道了这么一个消息之后。今天各村的头脑就找上钱建国了。

　　钱建国菗着旱烟，看上去挺稳坐钓鱼台的，可其实他心里那个发苦啊，明明是件开心的事，等自己一通知他们，然后再过个夜，一个个都觉得那么一个名额嫌少了，感情还认为咱村里去的娃子还多了，这让钱建国心里很是不慡。

　　钱建国菗完一杆烟，看着他们还在不停的说这说那，而且话里话外的意思无非就是咱多占了名额，这让钱建国心里是一阵后怕，要知道本来按他的意思，本村的么，总归要有点好处吧，除了派钱明过去，毕竟他是商量正事的，就派两个学医的娃子去，可钱明给阻止了，说那么一来周围村子的人知道了，肯定会有意见的，可按老村长的意思，自个村里多派一个人又咋了，当初葛大夫就是住在咱这里，咱村里比起别的村，可是大大照顾了葛大夫一家，福利都是杠杠的，哦，咱村里拿那么多东西给葛大夫的时候，怎么没有看到别的村里出手那么大方，现在感受到葛大夫离开之后，他们遇到的问题了吧，可在钱明的劝解之下，钱建国也只能退一步，毕竟和他们也算是有姻亲关系，再说了村子离的又近，很多事都是要大家商量着来的。

　　钱建国放下手上的烟袋，环视了周围那些人一眼，轻轻的说了句“你们说完了么？”

　　不要看老爷子说话的语气挺轻的，好像在问你今天吃饭了没有这个样子，可有些知道老爷子脾气的人，知道老爷子现在的心情不是很好，都一个个的安静了下来，摇着头示意他们没有话要说了。

　　“既然你们没有话说，那我来说几句，当初葛大夫因为要照顾小张老师‮孕怀‬的关系，才会从千里之外的江南来到咱这里，说起来我们村里对葛大夫的照顾最多，你们没有意见吧，后来葛大夫要收徒弟，你们村也派人来学习了吧，虽然葛大夫没有收工资，可村里也是给了葛大夫口粮之类的，年底该有福利分红我们多给的，说实话，如果我们真的多派一个娃子过去又如何。”钱建国看着刹那间安静下来的人群，心里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早知道老子出声会有这样的结果么，那老子就应该早点说的“而且谁和你们说我们村里多派人去的，我村里就就去了两个人，一个是娃子和你们一样，一个是钱明，他过去要和葛大夫谈正事，如果你们不放心，也可以派个和钱明一样在村里说的上话的人。”

　　大家本来就听到说钱建国这边要派两个人去京城找葛大夫，也就没有再仔细打听到底是谁去京城，就召集了大家伙匆匆杀了过来，现在听了老爷子的这番解释之后。傻眼了，他们是派了两个人过去，可问题是其中一个是去谈供应草药的事，他们一群人过来说了半天钱建国如何自私的话。合着搞了半天都是他们在闹事。而且钱建国话里的意思，大家都懂，无非就是说他们真的多派人又如何了。而且葛大夫也是和钱家村这边的关系好，人家和咱几个都是客气再客气的，比如这草药的事吧，如果换成咱写信去求救，人家葛大夫未必会帮忙（其实吧，葛素梅想的是，东北这边有收购站收购。销路是不成问题的，她也就不会去多想，可忘记了收购站也是根据上面的收购任务而提出要收购的任务，一旦某种草药上头说不收，有人送那种草药过去。收购站那是绝对不会收的，没有办法，总不能他们几个出钱吧而张倩庒根就不知道收购站还有这样的规矩，在她看来收购站既然当初收购了下来，只要品质合格，那就一定会继续收购下去的，谁知道还有这么一招的），而钱富贵一份信些过去，人家葛大夫立马就给了答复。这说明人家的关系绝对是杠杠的，咱在这里检讨人家好像是有点过分。

　　“建国叔，那个，那个…，真是不好意思。”

　　“建国，那个都怪小弟我听到人家说。你们村里要去两个人，我就脑门子一热，真是对不住了老哥你了。”

　　“建国叔，真是对不住了。”

　　“建国，要不钱明的车费我们几个村分摊吧。”有人补救性的提议道。

　　这个提议让那些人眼前一亮的“对对，对对，建设叔，钱明大哥这也是为了咱几个村子去的，车费不能让你们村出。”

　　“对对，我们出车费。”这个提议得到了在场很多人的同意。

　　钱富贵要的就是这样的效果，他抬手庒了庒“钱明的车费，我们村里是出的起的。”而且钱富贵这次让钱明去，可不光是讨论草药的事，还要讨论些别的事，再说了车费没有多少钱，村里又不是出不起，没有必要去占这个便宜“其实我也想让那些娃子都去京城的，毕竟他们从葛大夫那里学来的东西越多，对咱的好处也是大的，远的不说，至少咱生病咱也安心了。”这点钱富贵感受到了葛大夫在村里就是不同，虽然村里有几个兔崽子，可问题是让他们看病，钱富贵心里总归有点不踏实，好吧，也许小⽑小病的，让他们几个看看，是没有多大的问题，可问题是咱年纪上去了，万一有个大⽑病怎么办，指望他们那个医术，钱富贵想想就觉得挺靠不住的。

　　“对对，我‮娘老‬现在就在提起葛大夫，说让她看病心里安心，现在那些娃子看病不在一个档次上，又只学了这么久，也许学个十年才能摸着门道。”

　　“可你们想过没有，葛大夫他们去京城也是住王老师家里，又是小张老师一家三口，小马老师一家三口，好家伙，都住了十来口人，你说咱这么多人去京城，让他们住哪里。”钱建国点了点去京城的问题，这也是钱明指出来的，毕竟车费是小事，现在周边那个村都是不愁钱的主，多买一头猪的钱就够来回京城两次了，可问题是住宿那是大头，弄不好那些人请教问题不是一天两天，弄不好要住上十天半月怎么办。

　　“对对对，还有吃的。”有人听钱建国这么说，也想起来这么多半大的小伙子的伙食，不要看半大的小子，可都是能吃的年纪，如果荤腥多，那一切好说，可听说城里人买⾁吃都是要靠那个券的，那么多人过去，不要把人家张老师他们一年的⾁券都用光了“让他们去的时候多带大米过去。”

　　“还要带点腊⾁过去，可惜这个天还是热的，要不然带个半只猪过去都是要的。”

　　“还有野味，我记得葛大夫挺喜欢吃的。”

　　“对对，等天冷冷，让那些娃子送猪⾁和鸡⾁过去，也能让葛大夫请教一二。”

　　“⼲吗特意送，每个月咱送一趟草药过去的时候，让那些娃子带些过去就成了。”有人想好了，反正葛大夫真的需要用到村里的草药，那么需要的量也不会少（人家就是信任葛大夫，他们觉得以葛大夫的医术。在京城也是绝对吃的开的，她帮很多人看病的话，那么草药的用量绝对多），所以咱要送勤点。和葛大夫拉拢好关系，最好以后等葛大夫退休了，就来村里养老。

　　“那车费怎么办？”有人问到。“毕竟这帐报上去，村里有人要有意见的。”虽然上缴一部分到上级单位，可余下的钱，到了年底根据出工的情况要分红的，一旦那个车费报销的太多，总归有那么几个短视的人提出意见，特别是家里没有学医人。要知道有些‮娘老‬们闹事起来也是吃不消的。

　　“有啥意见，合着他们家没有人会生病，”这个一听就是家里有人在学医的，在他看来，这些娃子给村里人看病又不收药费啥的。都是开了药方，让他们自己去配，要知道他们去外村看病，药材都是他们自己配的，当然收费也是根据药店那些中药的价格，有些就是村里种的，他们收购就是收购站出的价格，其中的差价才是他们的收入，这么一算。村里人还是占有优势的，怎么他们享受这些娃子上门看病的待遇是要的，给他们出点去学医的路费就不要了吗？“如果他们有意见，以后他们看病去镇上找医生看病。”

　　“你这话说的，现在谁不知道镇上人都要那些人帮忙看病，镇上医院那些医生的水平…”真是不敢恭维。态度么又不好，以前大家是没有办法，不找他们看病怎么办，可现在大家多了看病的去处，谁还乐意花了钱再去看他们的脸⾊，这么一来弄得镇上的人更加乐意跑村里看病，当然他们药是他们会镇里自己看病，给几个娃子一些适当的看诊费。

　　钱富贵这个时候想起来如果真的长期供应药材去京城的话，那些娃子的路费真的是个问题“其实这路费一半也是村里要出的，毕竟送药材去京城也要路费不是么，而另外一半我们更是要报销了，以后他们几个出师了，帮村里看病，那就更加不能说多收钱的事，毕竟当初也是村里培养出来的，对吧。”钱富贵觉得相比村里有个医术⾼明医生带来的便利，远比那些路费来的重要了“村里也不缺这么几个钱，回去好好宣传下，我想大家都懂这个道理。”

　　大家想想这个道理一说，村里就算再有意见的娘们也不会有意见“中，不过这么一来的话，那些娃子就轮流去京城吧。”本来大家都在发愁这个进京人选怎么办，僧多粥少不好分配，不过如果按照现在的计划，去京城不是一次两次的问题，而是长期的问题，大家也就没有抢的必要。

　　“那就回去好好安排好进京的人选，等钱明回来，到时候通知你们火车的时间。”钱富贵看看时间也不早了，再不赶他们走，都要供应午饭了，钱富贵才不⼲这样的事，钱村里是有，可要花在刃上，有那个闲钱请他们吃喝，还不如让一个娃子去京城的。

　　大家对于钱富贵这越有钱越算计的德性都有数，君不见公社的‮导领‬来这里视察，他愣是可以按照以前接待‮导领‬的标准招待他们，一点都不会觉得咱村里有钱了，就超规格招待‮导领‬的，连‮导领‬都是这么招待，更不要说招待他们这些同级老乡了。他们含蓄了两句之后，就准备告辞回去了。

　　钱明回到村里就直接拐去村部，他知道这个点老村长肯定在村部待着，他刚进村部院子，就看到了几部自行车，这让钱明很是惊讶，怎么会有自行车在村部的，好吧，虽然说村里有些家里养猪养鸡多的人家在娶媳妇的时候，都会买一部自行车，不管是媳妇陪嫁进门，还是自己买了给儿子媳妇骑的，可那绝对是用的很爱惜的，最多就是骑车去邻村或者去镇上的，没有谁会得瑟的就这么两步路到村部都骑车的，如果谁真的那么做，预计他们的家长都会削他们的。既然不是本村的人，那就是外村的？

　　钱明疑惑的停好车子，就看到有人陆陆续续的出来，再一看都是周边村子的头脑，钱明心想他们怎么今天会过来，不过钱明还是一一和他们打招呼，而那些人看到钱明回来了“小钱村长，车票是啥时候的火车。”

　　钱明没有想到这么多人过来。竟然是为了问火车的车次，那个他们也太积极了吧“明天下午三点的火车，火车票都在我这里。到时候我们是各自去车站集合还是？”

　　他们互视了一眼“还是在这里集合吧，一点碰头。”这样万一临时有个变动。也能做个调整。

　　钱明哦了一声“成，那车票我就不给你们了，钱的话，等回来再算。”钱明想着也不知道路上要花多少钱，还不如回来统一结算的。“还有我也给葛大夫拍了份电报，说了咱过去的时间和人数。”

　　“中。”大家对于这个报账的问题当然没有问题了。再说了人家钱明都愿意帮咱垫着，咱能有啥意见。

　　钱明目送他们推车离开之后，摸了摸脑袋不解的进屋“村长叔，我回来了。那个他们怎么会过来的？”

　　钱富贵没好气道“还不是觉得去京城的名额不够，一大早的冲过来责问我的。”钱富贵越想越火，当着那么多人的面，钱富贵不好意思发火，可他们离开了，钱富贵心想在老子的地盘上，又没有外人在，难道还不能让老子发火么。

　　钱明给自己倒了杯茶水。“解决了？”要不然是不会那么和气的离开吧，钱明注意到那些的神⾊还是挺平和的。

　　“能不解决么，再说了咱村里也就派了一个人过去而已。”钱富贵没好气道“不过我们都商量好了，以后每次去京城给葛大夫送药材，就让那些娃子去送。一来可以拜师学点东西，和葛大夫联络下感情，二来反正送药去京城也有路费的。”

　　钱明明白了过来“我说那，对了，我这次过去要带些啥，我昨天想了想，除了腊⾁就没有啥好带的了。”虽然钱明真的很想多带点东西去京城，可问题是这天气太热，没有办法保存，不过现在想来没哟啥大问题了“最多十月份的时候多带点东西过去。”

　　钱富贵点点头“其实当初咱成立养鸡场还有养猪场就要给葛大夫他们一点分红，要不是小张老师的提议，我们都未必会这个念头。”钱富贵知道在这点上咱是很愧对张家的，开始的时候，钱富贵想的是反正张家还会在村里住着，咱年底的时候多给点分红外加年货就成了，可没有想到去年小张老师他们考上大学离开了这里，当初钱富贵的想法就落空了，可他知道如果这个时候提出给葛大夫他们分红啥的，村里人是不会同意的，毕竟会让村里人的分红少了，可现在好了，咱可以光明正大的给葛大夫他们送吃的，村里人也不会有意见。

　　钱明点点头“是啊，所以我想着要送多少东西过去，可惜要坐火车，如果有上次帮葛大夫他们搬家的卡车就好了。”运个一头猪，十来只鸡都不成问题，至于蔬菜还有鱼，钱明知道他们是不愁的，他们现在也在院子里种了点菜，池塘里养了点鱼，虽然数量不是很多，可至少要比没有⾁吃来的好。

　　钱富贵点点头“能多带点就多带点吧。”

　　钱明这个时候突然想到了一点“还有大米，大米要多带点。”张家可是喜欢吃米的，虽然咱喜欢吃面食，那些也要带点过去，钱明算来算去，发现要带的东西真的好多“不知道小韩和小马看到咱带了那么多东西过会会不会惊讶。”

　　钱明不厚道的想到，预计会把那些人给吓一跳的，要知道在县城这里上火车一切好说，反正拖拉机可以直接开上站台，到时候有人在火车里面接东西就成了，而在京城的话就挺⿇烦的了，多亏去的人多啊，钱明这个时候感受到人多就是力量，要不然怎么运下火车都是个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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