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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七十五章 意外和偶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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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四百七十五章意外和偶然

  “属下以为…就算这件事与皇家有所干系”

  薛景仙斟酌了半天。才抬头郑重其事的看着我的眼睛,一字一句的道

  “难道大人还能做些什么么…”

  “我…”

  这句话象一盆冷水叫在怒火汹汹的我的头上,将腔的愤慨浇息了大半。

  “大人是打算直接向太上,还是上皇质询么…”

  这一刻,他眼中冷静的像一块冰石,还是那种让人恼火的腔调,不紧不慢的说道。

  我能做什么,我突然悲哀的发现,从最理性的角度说,我似乎什么也做不了。只是我那些女人,身为母亲的梦想,就这么被不知情的给扼杀了,让我很有些不甘心。

  “其实也不是无法可想,…”

  他看我冷却了下来,这才慢腾腾的说

  “皇上那儿固然要避讳,可是皇上身边的人,当年还留下来不少…以大人的权势,应该还有些办法…”

  “好吧…”

  我悻悻放弃掐他脖子的打算,深了口气,突然道

  “谢谢…”

  “什么…”

  他难得惊讶了下。

  我坐在书房里独自一个人又静静呆了一会,才听到初晴前来请示

  “大人可以开饭了么…”

  热闹非凡的旋转大圆桌上。初晴笑眯眯的看着

  “今天的主菜是锅子…”

  “好耶…”

  以小丫头为首的几只萝莉,顿时欢呼起来,锅子就是这个时代特色的火锅,作为秋季进补的项目之一,加了很多的药膳方子,空气中弥漫着一种馥郁沉厚的香味,光是黄澄澄翻白花的汤底,就让人很有一种食

  三禽六畜外加七野味,共十六种切薄片,挑选的都是最肥美的部分,每种都有一锅对应的药膳汤,配以二十多时鲜的蔬菜,还有杂七杂八的肠花、片,脑子、鹿尾、牛舌、豚、鱼生、鱼白、血肠、腹片、虾、鳝段、块等荤素白切,过油炸酥的豆皮、芋块、土豆条,糖啧地瓜什么的。

  “不过殿下,”

  初晴象变戏法一般从身后端出一个白瓷盏儿。

  “这锅子腥燥热,您得把这杯木瓜炖的牛子给先喝了才能下筷…”

  “不是嘛…”

  小东西跨下小脸,央求的朝我望过来。

  “又要喝这个,都腻味人了…”

  “今儿加了枫糖和杏酥,味道又不一样的…”

  初晴早摸她的小子,笑眯眯的不为所动。

  我面上笑呵呵的应和这,却是一肚子心思,看着那些笑颜宴宴的女人,有点心酸的感觉,又有些揣度,究竟是谁…

  按照河马的说法和薛景仙的分析。这个方子的药,最多可以维持一个半月,而宫中召见,总有人漏过的,府上必然有足够身份的人配合,才能把那些正当生育年龄的女人们一网打尽。

  初晴可以排除,除了我没人可以指使的了她,长安四女也可以基本排除,她们来我府上的时间不算长,之前一直在别馆,鞭长莫及,阿蛮是我的第一个女人,也是最大的受害者,阿雯这个笨丫头,这个事交给她,很有可能搞砸掉…

  但其他人就不好说了,原本简单的背景,反而变得有些微妙,采薇是高力士送来的,又有家传的药理知识,张云容背后一度是那位野心的张皇后…,

  以想到我的后宫中。也有人不安分的吃里爬外,我就有些心烦意的食之无味。

  看着小东西快的大快朵颐,不停的往锅子里刷了一大堆菜,再咬着筷头,眼巴巴的等的火急火燎的不肯安生,我再次暗自叹了口气。

  “咦…”

  突然一个声音响起,却是采薇。

  “堇瑜怎么了…”

  “没什么…”

  新入我家的宋堇瑜,看着盛载面前的鱼生,脸色有些发白,语气弱弱的说道。

  “主人…”

  初晴咬着嘴,表情有些复杂,有些欣娱又有些叹息的味道。

  “采薇看过了,堇瑜好像有了…已经去请专业的妇科来看了”

  “有了,有什么了,”

  我愣了下,慢慢张大了嘴巴。

  “不会是…”

  看着初晴肯定的表情,我顿时懵了,这个消息象一个重磅炸弹炸在我头顶上,轰的我半天都没回过神来,老天,你就这么玩我么。

  烈的情绪反差后,却是巨大的狂喜,如闪电灌体让我手脚都畅起来,以及随之而来,截然相反的患得患失的情绪。

  要知道,宋堇瑜来我家的时间很短,我上她的次数屈指可数,在树上算一次,在池子里算一次。去温泉汤算一次,但不记得有没有**,比较有把握的一次,还是在书房里的书案玩中出…

  “那就快生吧,生了我们才有宝宝玩…”

  小东西突然从门后探出脑袋来,打断了我对细节的回忆。

  听着她兴致盎然的话语,看着她认真的表情,我忽然有些为自己一度的怀疑而惭愧…毕竟小东西才是我家最有影响力的人,冲着这个第一主母的身份,有很多人愿意为她效死的…

  西北路,静边城的废墟上,高耸的木制脚手架和木条钉成的加板墙被一点点的立了起来,年久失修残破不堪的坌土墙被推倒,用三合土的配方重筑起来,按照新发现油矿的分布,这里将作为一个新的据点来经营,鄯州油厂已经收复,但是沥青湖的大火,却无法扑灭,等它自己烧灭不知道要等到猴年马月去。

  现在天下有几十万军队在使用地油加工出来的火器,这个供应缺口可不小,因此新开一个产区,就相当重要了。因此招讨行营。也不急着回师,就地休整,进行一些前期建设,等后续的相关工匠、设备的跟进。

  在工地的外围,临时的营地中,散发着新鲜木材香味的桌案,根本没人用,任由擦洗的晶亮雪白的餐盘,饭盒什么的,在上面垒成一座小山。

  一群人正坐在地上,毫不顾忌仪态。手口并用的海吃海喝,他们都是静边城的幸存者,已经半饥不的在山上熬了好些日子。

  大盘的酱炖,加了南平出产辣子的大盆酸汤,加松抹的玉米饼子用小筐盛着,管管够。还有人吃着吃着,失声痛哭起来。

  不时还有形形的人过来慰问,陪着说话,问起将来的打算,路嗣恭这些幸存者,所遇到的热情和殷切,让他们有些受宠若惊,又有些坐立不安。毕竟是失城而走败军之兵,没有足够强力的证明人,要是逢上军队中的侵轧,或是作战不利,这些人很容易被追究能够幸存下来的理由,进而当成战事失利的替罪羊,现在虽然打赢了,但谁知道上头怎么想的。…,

  但道理其实很简单,这是一些彻底经过火器作战洗礼,并且拥有足够多兵种对抗经验的人马。毕竟战场的临机应变和对敌经验,不是光靠艰苦严酷的训练,就可以完全替代的,因此这些参加过一连串大战后的士兵,可以说都是一笔宝贵的财富。

  因此各中背景的人马,都想把他们要了去,作为本部的种子,以指导火器实战的要领。毕竟,平时要想从龙武军内部撬墙角,没有足够的把握和优势。虽然那些被荣誉观和归属感之类的东西,洗脑的随营学兵不好下手,但是那些拓揭军、地方团练的幸存者,就没有这个问题了。

  这也是龙武军的第一次于其他军队混编作战,之前虽然有协同作战的经验,但是都是保持独立的编制,既是练兵。也是检验战斗力的一次考核。主将卫伯玉一反常态,玩起稳扎稳打,步步为营也就不稀奇了。

  不过这稳扎稳打的代价也不会小,光是为大军输送粮草物资,就动用了数千辆大车,三万多头骡马,再加上押运的民夫,沿途警戒的护兵,跟进维护的工匠,每天不用作战,人吃马嚼的就是一笔巨大的数目。尽管如此,其中约有十分之一还是因为各种因素损失掉。

  按照龙武军的四级兵役体制,正军主力出战后,随军团练守营扎寨警戒后方,义勇则作为护兵,配合少量正军,部分团练,保护押运粮草的武装民夫。义勇、民夫战时的差遣钱是按天算的,这么一战下来每天要额外支出一百多万钱。

  官拜灵武守捉使的路嗣恭本人,也是一个招揽的热点。

  相比那些北军、卫军,甚至是附属的团练义勇,他算龙武军这个利益集团中,只能算是外围中的外围。

  如果不是他一时冲动,在渭南令任上,以县上土团军,杀了看守朔方粮道,在地方上作威作福横行一时的大将孙守亮,这位游侠出身的县令大人,还是个考绩优等的干吏,按照文官的路子熬资历和挣考绩发展上去,或许十多年后可以进入中枢…

  可惜孙守亮不是那么好杀,逞一时之快的后果很严重的,朔方军毕竟是朝廷定难克的第一大藩镇,大小战将数成百上千,时任朔方留后的郭子仪固然能够顾全大局,但是不代表他的手下也有这种襟和气度,孙守亮虽然不算什么核心人物,但也是朔方军体系内的人,亲友部众还是有的,在战时那些将帅一言不合,就肆意鞭打驱策那些太守、刺史的势力是有发生,想要找个由头,想死他这个一个小县令,是在太容易了。

  皇帝倒是有意借这件事敲打那些骄兵悍将,但是也不会可以去保全这个一个小县令。能够庇护他的也只有其他藩镇,但是实力上与朔方军分庭抗礼的那些河东军、金微军都与朔方军渊源匪浅;而另外一些安西北庭军、河西军什么无亲无故,有实力也不会轻易为他去趟这摊是非。势力更弱一些的山南军,淮西军什么就更不用说了…

  但没人想坐以待毙,他也不想放弃多年努力的东西,隐姓埋名的逃亡他乡,不得以,变卖花了极大的代价,告求到太上皇身边,终于有人给指点了一条活路。

  这天下,其实还有一路人马,可以不在乎那些藩镇的想法,而且他们收容和很多象他这样,不见容于其他地方的人。那时的龙武军虽然实力还不算强大,但作为拱卫太上皇的北军,在很多事情上,都是外部因素无法干涉的。…,

  加入这个体系后,他也随着发现。作为一只老牌的北军,龙武军却拥有很多别具一格的特色。

  比如这是一只足够年轻的军队,这个年轻不仅仅指普遍的年龄,龙武军中也有很多资深的老军,而是作为一个全新团体,充了锐意进取的朝气和活力。又如龙武军中对出身看的不是很重,以及对能力的重视,不管你是军人、匠人、还是商人,只要有点本事,都能有相应的位置和用处。没有多少那种老牌军队沿袭下来,世系更易军职,而养成排资论辈传统的暮气和压抑。

  以至于也吸引了大量形形年轻人,比如既有大量比例寒门出身的士人,也有抱负和志向却不满意现实的青年学子,世家大族中的庶出子弟,在传统体制下混的不得意的低层官吏,外军中不安于现状的年轻将官,以及军中被视为刺头和麻烦的人物,乃至他这样的倒霉蛋,也占了不小的比例,以至于某些编制被戏称被称为庶子军,庶人营什么的…

  又如龙武军的组织体制也与众不同,从经验丰富的老军、到通军略的士官,从专科学兵、从小培养的童子军,来进行吐故纳新循环更替的。军队的传承,也不是传统军门世家为核心,家将部曲为外延,世代相袭。

  是通过各种详细名目的军校培训来完成的,他们不效忠某个具体的人,而是这个大集体的利益,以某种名为军国主义的信念和理论体系,作为日常行事和活动的准则,接受自上而下大方向指导,以培养各自的特色和专长。

  但路嗣恭加入后,也并没有获得直接进入核心的机会,只是作为守粮道的粮院官,勤勤勉勉殚竭虑,筹供前方粮饷还算得力,所以在战后考勤分赃的时候,也给他安排了一个灵武防御使的身份,算是在西北路安的一个外围据点。

  所谓功名只向马上取,虽然安定下来没有什么不满意的,但早年的游侠生涯给他生命中刻下的烙印,却让他的潜意识里对冒险和功名的渴望,倒了安逸和平淡生活的惯性,因此西北边以开,他就主动带领灵武团练押粮赴静边,赶上这场静边之围的盛会。

  因此他也不免陷入了犹疑不决,是在这个体系内继续奋斗更进一步,还是在其他地方谋求更好的发展。虽然是龙武军的外围,但是在体系内的归属感,还是有一点的,但是别人的条件也很人。

  “懿范…”

  又一个来套近乎的,却是打着京兆三原同乡的旗号。

  “有兴趣来河西军么,独领一营火器,乃是直属马使君牙军的编制,最少也是个郎将,将来还会酌情扩编。”

  毕竟他现在已经在朝廷中引起关注,又有成功带兵的声望,也有那些幸存者众的人气,回去论功行赏的进步,也少不了,要打动他,也就趁这时抓紧了。

  “项人…”

  突然看见一小撮穿着皮袍的人,在军营中用餐的人,顿时有些动,还有人丢下餐具,跳起来本能的去抓兵器,这些日子追逐逃亡的战斗,让他们神经时刻高度紧张,警惕几乎变成条件反的本能。

  “稍安勿躁,他们是直属中军胡陌营的项兵…”

  领头的虞候大声安抚道。

  “出自西山拓跋、石城野利、细封几个部姓,从战事开始后,就奉命混入奴刺人中…”…,…

  千里之外的广州城小海(珠江)渡头,也来了新的一天的船客。靠岸的船渡上,各旅人纷纷换乘上车,在马夫的吆喝声中,慢慢悠悠的驶进了颜色斑驳的广州老城。

  岭南道古属蛮荒,多大山密林,道路崎岖艰险,因此有唐一代,中原进入岭南的主要通道,经灵渠由桂江入西江一路水道,岭南的物产和客商,也是溯西江入桂江,经灵渠入长江的支流湘江,从长江水系转往京师、中原各地。

  后来宰相张九龄,开元四年(716年)11月,召集民夫,开凿大庾岭新道(即大梅关),并在两旁植松以改善贩运通道。自从取代西江—桂江—灵渠—湘江道,成为南北水运交通的主要干道,南下岭南,或北上内地者,大都取此道。沿北江至韶关,入浈水,越大庾岭道,下章水经赣江入鄱湖,进长江经运河而通往中原各地。

  作为大唐以长安为重心的五横四纵之一,通海夷道的始发站,广州却是另一番光景。

  城中光是长年留驻外夷海客十数万家,所谓“蛮声喧夜市,海邑润朝台”、“常闻岛夷俗,犀象城邑”的繁荣景象。据说唐代的“广州通海夷道”已长达14000公里,是当时世界上最长的航道。商船队伍从广州出发,经南亚各国,越印度洋,抵西亚及波斯湾,最西可到非洲东海岸。“海旗幢出,连天观阁开。货通狮子国,乐奏越王台。”(见韩愈《南海神广利王庙碑》)

  其中一辆私家的马车上,两名客人,正在饶有趣味的大量着沿街异域风情的街景,穿如织各、行头和口音的人等,长者没说什么,倒是年轻一些的那位,已经忍不住不是发出种种的赞叹声。

  “大人准备去哪里,…”

  接送人是个老广州的落地户,脸膛被海风吹的呈现一种深,看着对方的脸色请示道。

  “先绕新城一边,再去海神庙把,我想瞻仰下曲江公的手迹…”

  长者开声道,他约莫四十出头,皮肤是一种养尊处优的白皙。

  “好咧…”

  新建的广州城,是在拆毁了昔日开元名相宋璟,任广州都督时的土城墙,重新拓宽出来的。因为旧城墙在海贼之损毁严重,所以这次向外拓宽了半里,广州商人出资重修了一道两丈宽五丈高的石砌城墙,因为有前车之鉴,所以所用的隙,都不惜成本的用海南特制的灰浆抹过。

  老城区格局变化不大,保留了大部分官府机构和市肆,现在主要以唐人居民为主。新城区以广州外港的扶胥港海神庙为核心,在广州老城外的猎德、石门、瑞石、平石、大水、白田、大通等八镇,按照藩坊(外国商民聚居区)、归化坊(入籍人口考察区)、唐坊进行分布,主要用以安置那些藩人百姓,也是他们的活动区域。新区没有围墙,而是按照若干的方圆,修建了若干个屯堡,将新城区都覆盖起来,通过几天十丈宽的大道连接起来。新开的横城大道上,也用条石和卵石,分出了车马道、行人道和铺前地。

  马车转了大半天走完这一圈,才在年轻人恋恋不舍的目光中,驶出内港区,又穿过繁忙如织的货栈区,到了扶胥外港南端的南海神庙。珠江出海口外水域为“大海”伸向内陆的珠江为“小海”因外来船舶不能进入小海,扶胥港成为南方最大的对外贸易港。…,

  “这南海神庙,又称波罗神庙…”

  接送人的介绍间,中年人的眼光已经看到了一座乌瓦漆柱白墙的建筑。

  这座庙宇并不大,却是按照三架两间建设的,南海神庙前,是天宝十年(公元751年),前朝宰相张九龄奉旨封南海神为“广利王”祭立的《南海神广利王庙告碑》的遮亭,各种陈案上的香花彩表,诸牲供物堆了前后,几乎将小小海神庙四周淹没起来,让人无处脚。

  现在正是夏季信风最后一茬出海的时节,祭神问卜而远航的商人最是不计手笔,又逢传统的波罗诞庙会,因此人山人海,旗鼓喧然,杂耍百戏,最是热闹的时节。他们也不得不在老远就下车步行,挤了一身汗,才到了地方。

  “我还想去藩市瞧瞧,后怕没这个机会了…”

  他叫宋若思,和三十年前在本地当任广州都督的开元名相宋璟,有那么点远亲的关系,本朝并没官员经商的条,因此当年宋璟任上,也安排了一些族人在这里打理营生,事实证明了这位前辈的眼光,这些年无论朝中如何落,这些南海的经营却成为支撑家族的重要来源。

  他也是新一任的市蕃使,掌管海上往来的船舶贸易、接待蕃客和征税。唐政府对外国商人来贸易,只要是按规定依数付价值(货税),和官市(官买)之后,就任百姓贸易(私人经营买卖)。因此市蕃使为广州诸要之首。

  不过他能够被差遣到这个肥缺上来,在于众多的政治角力中能够颖而出,多少还借鉴了某些裙带关系,比如某位枢密大人新收的姬妾,能够攀上点关系,这也成为最后决定他被外放的重要筹码。

  只可惜了一朵剑中名花,那些长安子弟,心目中女神一般的人物,却不得不屈身去侍奉这么一个权贵呢。以想到这里,他就不免叹息起来。

  既然接他的是当地的族人,倒不急着先去上任了,而是在当地族人的陪同下,先在重建的广州城里各种市墟走马观花一回,也打听到一些东西。

  “海上龙王,陆上梁门”

  重新踏上回程的宋若思,咀嚼着这个谚语,表情有些微妙。

  海上龙,就是说的是南海赫赫有名的大海贼——海龙冯若芳,此君早年横行海上,足迹远及西夷列国,据说在万安州,冯若芳的“奴婢居处,南北三行,东西五行,村村相次”其中多大食、昆仑奴。

  但是这么一位桀骜不驯的强横人物,却也要屈从在,那位地上梁的门下,不但退养万安州,还主持分家众子孙,并把家住的继承人送到那位大人身边做侍从,

  这地上梁的崛起不过是这些年的光景,却依靠来自北方远远不绝的人力物力,在人为主的海南荒岛上经营处偌大的局面,并且通过文治武攻的手段,将触角遍布南海。

  哪怕在陆地上,地上梁的权势也是了得,竟然能把那些海贼家的子弟,洗白了作为地方的学生,由州上举荐去参加长安的科举大比。

  公主邑司、南海都督府、南海巡检使三司,几乎参与和把持了唐人在南海的大部分营生和活动。直接把住了海路的命脉,若是没有没有南海巡检的堪合,什么船都别想出海远行,就算给你侥幸偷偷出海了,也会遇上海贼、风之类的意外,然后人货尽失,从此人间蒸发。…,

  “这东海官,西海贼”

  他想想又问道,接待的族人叫宋铭旺,与他相仿年纪,辈分上却是晚辈,相当知情凑趣,也很健谈,几乎知无不言,不免有些放开城府。

  “又是怎么说…”

  “这…”这位晚辈却不脸色变了变,看看左右,这才比较委婉的解释起来。

  “无非就是说南海现在海面平靖…”

  原来,这些年的海贼经过南海都督府的扫和清理,已经放弃在南海的大部分活动,只剩下一些小打小闹由生计艰难的渔民兼职的小股海贼。

  因为,那些有点势力的海贼船帮,都跑到小昆仑海以西去讨营生了,那里全是与唐人关系不大的番船,没有被南海巡检追缴的风险,势力比较大的还可以直接堵在人家港口外守株待兔,收取保护费,甚至上岸攻打抢掠一些城邑。既有打击国外竞争对手的因素,也有为开拓前驱的意味。

  因为,南海都督府,随后会以追缴海贼的名义跟进,与当地达成联保协议,派人办团练,设立据点煮盐屯田开矿,招徕人口以备海贼侵袭。如果有不识相的,目前还没有听说过有人幸免的…不过这东西就不能明说了…

  “大人可知,他们还有三不抢的行规…”

  宋铭旺又转言顾他

  “哦…”“唐船不抢,贡船不抢,人客船不抢…”

  “海贼还有这种行规…岂不是义贼了”

  宋若思正在沉思,作为子侄的年轻人眼睛一亮

  “正是…”

  宋铭旺心中苦笑道,这个行规却是强力手段出来的。

  海南这些年虽然已经淡出大部分海贸的经营,但是通过其他方式,仍然牢牢把持着局面,比如武装义从的输出,商事纠纷的仲裁,沿途据点的补给水粮,无不让那些边及四海的船商,深刻感受到南海无所不有的存在。

  而且这些钱也不是白收的,作为公募钱,在南海会社手上发展出很多用途来,定期还公开收支细账。

  比如为信誉记录良好的外围成员,提供低息乃至无息的扶助贷款;又如用放贷的孳息,对生老病死的成员的进行补助和安置。还有各地建设的投入,可以用会社成员的身份,按照贡献和信用的高低,廉价乃至免费的使用沿海一些港口内的仓库、栈房等公用设施,

  十一的保险金,让遭遇海难风的船商成员,拥有了经营失败后卷土重来的可能。遍布各港的飞钱联号,可以完成一些大额钱物的兑换周转,还提供临时的抵押借贷。号称快捷第一的船递局,遍布各大据点的海路邮驿体系,这些都以证明那位创立者的高瞻远瞩。

  要知道,这位大人从封邑开始,就一直来没有来过海南,却对这些发展变化了若指掌,总能先知先觉的提出一些开创的东西,光是这一点,就让多数人敬畏并且害怕。

  曾经也有不姓的,勾结了亲近的海贼,抢了自己的船来报失,结果被南海会社查出后,整个家族一夜之间被上岸的海贼掳走一空,只剩下一些没干系的仆役来报官,而且只掳人,对财物秋毫无犯。

  从此那些自以为经营的深蒂固的海商巨族,终于认识到,南海会社拥有制定游戏规则,并维护规则的实力,除此之外,其他方面就相当宽松和放任了,南海甚至是鼓励这种海贸上的商业竞争,只要不触犯某些底线。…,

  作为接送的族人,他唯一担心的,就是这位北边过来的族兄,年轻气盛,以为天高皇帝远,无意触犯了某些忌。广州虽然天高皇帝远,但是对于那位大人的地盘,却是近的很…

  他正在构思怎么委婉暗示一下这位新上任的北方族亲。

  突然听到号声习习,顿步齐声,街上走过一队褐发深鼻,明显西夷特征的军队,背甲跨刀,目不斜视,壮的手臂,看起来相当强悍硬朗。

  “这就是广州番兵么…”

  年轻人好奇的问道。

  “他们是怀化团练,…”

  怀化州,就是在原佛逝国第二大城邑,巨港的基础上建立起来的海外州。因为南海府的兵额有限,不能明目张胆的扩军,但是海外各州需要规模不等的武装,于是各种名目的员外编制就冒出来,这种团练武装算是其中一种。

  “不过现在据说在小昆仑海以西…还有一只由故安息人组成宁远团练在活动…”…

  大漠黄沙,一直庞大的驼队蜿蜒其中,组成的人员也迥然各异,既有肌肤古铜发黑的奴隶和仆人,也有深目高鼻背甲跨刀的白胡护卫,甚至还有一些身材窈窕,衣着清凉的女人,虽然都用布巾掩着大半面目,褐色、红色、银白色的头发,昭示了她们来自的不同种族。而这些女人却都围拢在骆驼队的中央,那些护卫和奴隶连朝她们的方向,望一眼的勇气都没有,偶尔不小心看到了,也立马将脸转过去。

  那是套驾在众多骆驼之中,撑起的一个巨大的车帐,厚厚的纬纱之中,一个正在随着骆驼行走起伏,不停漾的巨大球,在众多女人的服侍下,不停的在哼哼

  “还要走多久,除了沙子,还是沙子,该死的里斯人,该死的伯克麦尔…”

  虽然那些绕在他身上的女人们,一边用细嘴银壶中浸薄荷水的纱巾擦拭,一边用往他嘴里剥皮的葡萄和凉的椰枣酒,但是还是不可避免一直冒出油腻腻的汗水。

  “阿鲁迪,我要更多的酒水…”

  一个皮肤黝黑,象管家一样的安息人,带着几名努比亚奴隶,手脚利落的从骆驼鞍子上取下大小口的瓮子,送进帐子里。

  “我们从呼罗珊出发,走了多久了…”

  许久之后球才算活过来,将几名女人赶出来。

  “已经是第十八个落了,诺公主人…不吃意外的话还要七个出,我们就会到达里斯人的附庸拔那汗人的领地…”

  “按照约定,那些马扎儿人的东方同胞,会在那里接应我们…为诺公主人提供身份和证明…您将是一位马扎儿人的大富豪…”

  “白城,那个罪犯与走私者,逃亡的旧官吏、叛的前军人和安息的抵抗者,聚集的乐园…”

  球呻了一声

  “我讨厌沙漠,讨厌强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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