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零三章 自己的意识
蓝暮云瞟了一眼⾝后的天羡，眉头几乎不被察觉的微微皱了皱。
这家伙果然敏锐。
蓝暮云看过当时的控监，穆非这两次的失常从外表上看根本没有区别，但是天羡却感受到了不同。
当然了，也可能是对方在故意使诈，想试探他的口风。
想到这里，蓝暮云微微笑了笑。
这样看来，这家伙已经开始怀疑他了啊。
将视线转移到显示屏上，画面中的穆非还在不断地对大门发起攻击，似乎完全不知道疲惫。
多次用⾝体冲撞，可以想象的出会对⾝体造成一定的伤害，但是穆非依然像是没有感觉一般，此时的他如同被人操纵的提线木偶，根本停不下来。
被人操纵么？与其这么说，不如说是被他自己的情绪所控制了吧。
蓝暮云眯着眼睛仔细观察，很容易看出穆非此时的面容表情。
“竟然会被暴怒的情绪所左右，这小子还差的远呢。”蓝暮云喃喃自语道。
“你说了什么？”天羡似乎没有听清楚。
“没什么。”蓝暮云不想做过多的解释，摇了头摇。
“穆非先生的状态，如果继续这么持续下去的话，可能会有些危险。”天羡笑容平静的接着说道“你就不想出手帮帮他？”
其实蓝暮云的实验室中是有一些机关的，只要他按动这些机关。很容易就能将此时的穆非制服。最简单的就是直接放一个迷烟，以穆非此刻的状态绝对抵挡不了。
不过蓝暮云却摇了头摇，冷声说道：“还早。”
“呵呵。是么？”天羡不置可否的扬了扬眉⽑，转头与蓝暮云一起继续观察屏幕中的穆非。
虽然穆非的“暴走”比他预料的提早了许多，在他还没完成实验的时候发生这样的事情也令他感到非常棘手，但是这确实是一次机会。
实验室的控监是蓝暮云亲自布置的，与公会走廊里那些泛泛的像摄头可不一样，清晰度和全面性非常⾼，而且只有他自己有权限查看这个控监——当然。⾝边多一个天羡？残也令他感到烦躁，但是现在不是计较这么多的时候。
正好。通过这次的机会，他能够清清楚楚的观察到穆非发生异状时的全部状态。
因此蓝暮云并不打算出手阻止，只是将穆非关了起来，防止他乱跑伤人。
抬起手摸了摸嘴角。之前的那一拳可真没有手下留情，若不是他平时有菗空锻炼，反应及时稍微躲开了一点使得这一拳打偏了，恐怕此时他也会和安杜因一样躺在床上了。
天羡的状态可不比他好多少，主要原因是这人当时离穆非比较近，昅引了大多数的火力。
想到这里，蓝暮云顿时觉得心情好了许多。
不知过了多久，屏幕中的穆非终于停了下来。
接着一直在场外观看的两人就见到穆非整个⾝子靠在墙壁上，虚软的滑了下去。应该是体力不支的缘故。
“要回去看看情况么？”天羡笑眯眯的问道。
“先等等再说。”蓝暮云却并不着急。
“没想到你还挺谨慎的，是在担心穆非先生再度暴走？”天羡依然是那副微笑的表情打趣道，嘲笑对方的意图倒是很明显。
“你若是想再被揍一次。我也不拦着你。”蓝暮云丝毫不受对方的激将，冷冷的说道。
天羡被噎了一句，有片刻的沉默。他里外里已经被穆非揍了两回了，虽然并没有像安杜因那样受伤严重，不过心里总归还是有些介怀。
“咳咳，你看出穆非先生是怎么回事了么？莫非是中了什么‘诅咒’？就好像之前白夜姐小那样？”天羡咳了两声转过话题。
诅咒么？若是那么简单的东西就好了。蓝暮云并没有回话。只是暗自在心中嘀咕着。
恶魔因子这种东西，一旦被触发。究竟能不能逆转？蓝暮云对此没有丝毫的把握。
…
穆非并没有觉得累，但是⾝体却突然动弹不得。
接着，他腿双一软，跌坐在地上。
他知道，这是⾝体完全脫力后的反应。
这一认知使得穆非十分震惊。
自己竟然在不知不觉中使⾝体完全脫力了？
⾝体的无力却给他的头脑带来了一丝清醒，如果醉酒之后的人突然感受到了一阵清慡的凉风。
穆非意识到了自己之前都在做些什么，接着，一滴冷汗从他的额头滑了下来。
自己，究竟是怎么了？
他抬起双手，将双手的掌心摊开在自己的眼前。
在刚才那阵狂疯的击撞中，他曾经用拳头狠狠的朝门上砸了几拳，此时他的双手带着一些青紫和擦伤，由于无力微微颤抖着，看上去十分凄惨。
回忆非常清晰，他能清清楚楚的记得刚才自己做的所有的事情。
抬起头朝周围看了看，整洁的实验室如今就好像台风过境一般面目全非。
这些，都是自己做的。
想到这一点，穆非突然感到胃部一阵翻涌，他捂着嘴弯下腰就⼲呕了起来。
呕了半天，只呕出一些酸液，鼻涕和眼泪倒是流了不少，他只觉心里郁结得更加难受了。
馒头似乎被他刚才的动静惊醒，从他上衣的口袋中冒出了个脑袋，一双黑豆般的眼睛里満是疑惑与担忧。拍了拍口袋算是安慰，穆非苦笑了一下。
如果之前袭击安杜因的时候他能借口说自己失去了意识，什么都不知道，靠着这样的理由来逃避责任的话，这一次，他从头到尾都是清醒着的。
他能清楚的回忆自己之前都在想些什么，都做了些什么，也知道自己在做那些事情的时候都是怎样的心态和情绪。
自己竟然被狂怒的情绪左右，做出这般失态的事情，穆非在最初的震惊之后立刻明白过来是怎么一回事儿。
不仅如此，通过这一次，他甚至回忆起了之前的种种。
他袭击安杜因时所有的一切。
之前他虽然也想了起来，但那仅仅只是想起了当时的一些场景，他始终是站在第三视角上在观看“自己”痛殴安杜因。
但是这一次不同了。
他想起了自己当时出手时的感觉，拳头砸在对方⾝体上时的那种奇怪诡异的奋兴，想起了鲜血溅上脸颊时，心里突然出现的那种強烈的饥饿感。
看来自己确实没有被任何人操纵。
这一切的行为，都出自于他自己的意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