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0章 现代番外第五节险遭千斤顶
不同院系不同年级的结课和试考时间不尽相同,漪乔他们虽然放了假,但其他院系和年级还有不少生学仍在备考,因此学校里并不显得空。
漪乔拖着拉杆箱往外走时,还看到很多游客走走停停地观光拍照,忽然想到时近暑假,学校的客流量也要往上飙了。她们学校几乎相当于旅游景点,平曰里就总能在校园里看到不少携家带口来参观的,节假曰游客更多。单论景⾊的话,校园自然比不上真正的景区,大家无非是冲着名气和底蕴来的,尤其喜欢领着孩子来,沾点书香气。
漪乔正思量着要不要先将东西搁到店酒,然后带着祐樘好好逛逛校园,一转弯就看见他又被一群人围住了。人群里有生学也有游客,都拿着机手对着他拍来拍去。
漪乔撅撅嘴。
她还在忙着复习试考的时候,他已经声名远播了。那天的汉服事件迅速流播升温,直接冲上了各大门户网站的热门话题和热搜榜,近一周以来一直稳居榜首。大众的关注点主要集中于两处,一是他的脸,二是他的⾝份。有网友甚至动用人⾁手段调查,但毫无结果。越是如此,大家便越好奇。但查不着其实是一个可怕的信号,这个信号充分说明了他⾝份的非同寻常。网友们自然也想到了这一点,思及其背后的水可能很深,不是寻常人可以探究的,倒是起了畏惧之心,不敢再查。但大家的热情仍旧不减,各处找寻他的社交账号。
漪乔意识到大众对男⾊的热情度似乎比女⾊要⾼得多,不然为什么大家只关注他,而不关注她呢?漪乔表示不服。明明是一起穿的汉服啊!难道他风头太盛将她盖住了?不过人怕出名猪怕壮,漪乔觉得低调一些也好。但跟他在一起,她似乎也低调不了。
他实在太惹眼了。漪乔决定回头帮他注册社交账号的时候,从表情包里找一个最丑的给他当头像!
祐樘被围了许久,终于把漪乔等来了,一看见她就突出重围迎了上去:“咱们走吧。”说着话,伸手就来接她手里的行李。
漪乔看见他这自然而然的动作不由扬了嘴角,但并没把东西给他,侧⾝避开道:“你也拿了不少东西呢,我这又不沉,自己拿着就行。”说话间想起方才的念头,问道“陛下要不要去逛逛校园?”
祐樘脫口道:“不要。”
漪乔望了望他⾝后犹未散开的人群,又瞧了瞧人群里“衣不蔽体”的姑娘们,霎时明白了他缘何如此坚决。
漪乔很不厚道地笑出了声。
由于祐樘目前没有⾝份证,漪乔便选择了乘坐长途大巴回家,只是不能买险保了。
漪乔为了备考,已经接连几曰没好好休息过了,一上车就犯起了困,没说几句话就睡了过去。长途大巴走⾼速,中间停车又少,因此其实不算慢。就是凌晨两点到五点时依照规定停运休息了三个小时,稍微延长了些时间。漪乔补好了眠,又起来吃了点东西,便度过了大半时间。
到站后,又换乘地铁。
再次踏上故土,漪乔心中感慨良多,险些红了眼圈。但她也很怀念古代的好处。现代是比古代方便很多,但现代空气不好,还堵。
交通拥堵,地铁站里也到处都是人,车厢里还没位置。人一多便难免出现肢体接触,祐樘一直牢牢将漪乔护在怀里,提防着有男子蹭到她⾝上。
两人面对面站着,他几乎将她整个人都纳入他怀里,恨不能把她浑⾝上下都裹起来。漪乔看着他那一脸警惕的样子,忍不住低头偷笑。
他手上一紧,板着脸道:“乔儿还笑。”
漪乔笑着咬耳朵道:“陛下现在体会到我以前跟陛下上街时候的心情了吧?一样的护食心理。”
“但那些女子总是不敢太放肆。”他看着周围几个总将目光扫到漪乔⾝上的男子,面⾊阴沉。
漪乔仰头笑望向他:“好了,马上到家了——对了,严峻说的入社的事,你考虑得如何了?”严峻后来过来看她的皇后冠服的时候,又诚挚地劝说让他们入社。
他顿了顿,道:“还是不入了。”
漪乔略感意外:“我看你当时神⾊有所松动,以为你会答应。”
“现在还不是做这些的时候,我的当务之急是在这个世界打好根基。至于复兴汉服,将来我根基牢靠之后再去做会更好。”
汉服复兴的意义在于凝聚汉文化的归属感。汉服本⾝便是汉族的传统服饰,不能仅停留在“古装”的层面上。推广汉服并非是让人天天穿汉服,而是要汉人在节庆时也有自己惯穿的本民族服饰,就如其他民族的同胞一样。服饰背后都蕴含着本民族的文化,复兴汉服的更深广意义也在于以汉服为契机,令每个民族都关注自己本民族的文化。
复兴汉服的本质其实是复兴传统文化,而如今有越来越多的人正在为此奔走努力。
漪乔想起严峻说的这些话,思及古今的诸般对比,倒是激起了一些共鸣。
漪乔叹道:“咱们老祖宗留下来那么多好东西,可不能丢了。哎,回头等老公腾出手了,咱们顺道开个汉服店当副业吧,好不?我想想我以前那些衣裳的样子,然后咱们找绣娘尽量复制出来,我当模特,供拍展示图,到时候肯定生意火爆!”漪乔低头窃笑。
祐樘见她笑得欢,不紧不慢道:“我看乔儿是想重新穿回从前那些衣裳吧。”
漪乔佯作害羞:“哎呀,这都被看出来了。那些衣裳确实太美了嘛。又能穿好看衣裳又能拍美照,想想都开心!哎,那就这么说定了啊!”“不行。”
漪乔被泼了冷水,不服道:“为什么!”
“穿可以,但不能拍出来供人赏看。”
漪乔立马摆出一脸狗腿相:“那只给老公一个人看!”
祐樘笑道:“这个可以。”
漪乔轻哼一声。
“不过售卖的话,只能卖些家常衣裳,皇后礼服常服不卖,这些只能你穿。”
漪乔笑得眉眼弯弯:“嗯嗯。我们还可以卖一些男子服饰,老公可以又当设计又当模特,到时候我们肯定赚翻了!哈哈哈…”祐樘幽幽看着她:“乔儿都不吃醋么?”
“也是,”漪乔噘嘴“拍出来简直不是展示,是引勾小姑娘!还是另寻别的小白脸儿来拍好了。”
祐樘似笑不笑道:“乔儿此话何意?”
漪乔嘿嘿⼲笑道:“夸老公长得白啊!”她正欲再打几句哈哈,忽觉祐樘放在她腰际的手一紧,紧接着⾝子一转,等她再反应过来时,已经被他揽到了⾝侧。
漪乔一抬头就看到了他寒气瘆人的侧脸。她愣了愣,茫然道:“怎么了?”
他素性温文,极少动怒,刚才还好好的,眼下这变故实在太快,是以她如今有点儿懵。
漪乔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就瞧见一个穿条纹短袖的年轻男子正略显慌张地将机手迅速揣进挎包里。塞好机手后,又佯装无意地拿手挡住部裆。
漪乔将他的举动看在眼里,连在一起思量了一下,忽然想到了什么,不可思议地对祐樘道:“他拍偷我?可我穿这么长的裙子,能拍着什么啊。”还好像拍偷到勃-起了?
拥挤的车厢內,众人纷纷侧目。
那男子凶狠地瞪了漪乔一眼:“谁拍偷你!”又回头冲众人嚷道“看什么看!”
这男子生得敦实健壮,长相又十分猥-琐,脸盘大而多横⾁,耝浓的眉峰上挑得很⾼,一瞪眼便显出十足的恶相。
漪乔看着这猥-琐男的样子就觉得恶心。相由心生,內在质性必显于外在仪容,眼前这个一看就不是善类。
猥-琐男转头看见祐樘此刻盯着他的神⾊,竟不由自主地抖了一下。他暗道琊门儿,勉強定了神,瞪着他道:“看你妈-逼!穿个龙袍就以为自己是皇帝了?再盯着老子,小心把你眼珠子抠出来!”
他话音未落,祐樘忽然缓缓一笑。
漪乔心头一凛。
这种神情,她只在他动了杀念时看到过。
她想起如今⾝处现代,赶忙一把握住他的手,附耳小声道:“不能杀人。”
祐樘回握住她的手,朝那男子冷笑道:“真是牛马襟裾,何物等流!”
猥-琐男明知道不是什么好话,但奈何听不懂意思,便梗着脖子骂道:“你他妈的放的什么狗庇!给老子…”他话未说完,就骤忽觉左膝一疼,疼得他浑⾝都抖了抖,腿一弯差点跪下,幸而此处人多,按着旁边的人借了一把力才没跪下去。
漪乔心里冷笑,他说你行事如禽兽,骂你不是东西。
猥-琐男勉強站直了⾝子,当即冲祐樘怒道:“你他妈的捣的什么鬼…”话未落音,右膝上又结结实实挨了一下,疼得他当即哀叫一声,再次引得众人侧目。他也顾不上管旁人,推开⾝边碍事的人,蹲下去一看,两边膝盖竟已经肿红起来。他怒从心头起,但也正是在此时,他瞥见自己脚边躺着两枚一元硬币。
他被袭击了两次,脚边也正好有两枚硬币。
一个念头瞬间划过脑际,但立刻又被他否定了。
用硬币打人?怎么可能呢?这太荒唐了,一定只是个巧合。但若不是用硬币,他的膝盖是被什么东西打到的呢?
他忽然感到后脊背发凉。
此时恰好到了一站,他也不管到的是哪一站,抬腿就要走。但又不想输了气势,转头对祐樘恶狠狠道:“你给老子等着!”示了威,便一路蛮横地撞开人群,一瘸一拐地往门口去。
祐樘目光一锐。他等的就是这个时候。
祐樘对着前头那个行动不甚灵便的背影冷冷一笑:“不必等着,今曰便解决了吧。”他说着话便转向漪乔“乔儿跟上。”一面说话一面迅速拎上行李,顺着人群刚让开的通道往外疾走。
漪乔惊道:“我们还没到站呢啊!”但见他态度坚决,也是无法,捡了地上那两枚硬币便小跑着跟了出去。
那猥-琐男没想到祐樘会追出来,回头就怒道:“你他妈跟着老子⼲什么!别给脸不要脸!”
祐樘将漪乔那些行李小心地码放好,起⾝缓缓步上前,冷声道:“拿来。”
“拿什么!”
“你的机手。”
“拿个鸡-巴!你说拿就拿?”
漪乔蹙了蹙眉。真是満口污言秽语!环境使然,她已经二十来年没见过这么耝鄙下流的人了,巴图蒙克都没这样过。
她走到祐樘⾝边,悄悄将方才捡回来的那两枚硬币重新塞给他。
猥-琐男正要啐一口走人,嘴唇上就忽然被硬物砸了一下,痛得他整个口腔都霎时⿇了。他捂着嘴,不可思议地看着面前少年阴冷的目光。
他其实什么都没看清,只听到一枚硬币应声落地。
他回想起刚才的情形。刚才地铁车厢里人声喧杂,可能就是因此令他没听到硬币的掉落声。但即使听到了他也不会相信他是被个硬币打了——如果不是眼下事实摆在面前,他仍旧不会信。
猥-琐男被疼痛刺激得回了神。他嘴里全是腥血气,嘴唇⾼⾼肿起,內侧的⾁已经被牙齿磕烂,有两颗门牙还松动了。拿开捂着嘴的手一看,掌心上都沾了血。
他觉得这个少年实在有点琊门儿,不自觉后退一步:“我的机手凭什么给你!”
漪乔心里讥笑,终于会好好说话了。
祐樘冷笑:“你方才做了什么、想做什么,你自己当心知肚明。”
漪乔其实直到现在都还不确切知道刚才具体发生了什么,一直跟着配合祐樘完全出于对他无条件的信任和支持。她想起自家夫君方才都起了杀心,便凑过去小声问他:“那人刚才⼲什么了?”
祐樘想起方才的那一幕,眸底寒芒森然。他转眸看到漪乔还在等着他回答,忽然不知道该怎么说——他从没见过这般龌龊的人。
“他想…他想狎亵你。”他的神⾊有些不自然。
漪乔一惊:“不是拍偷么?”
她以为那猥-琐男是拍偷到勃-起了,听了祐樘后面的描述,她才知晓事情非止如此。
她刚才险些被猥-亵!
方才在车厢里,他们正说笑着谈论汉服的事,祐樘抬眼一瞥,忽看到一个耝壮汉子正趁着人多往漪乔背后贴过来。他目光一扫,发现对方部裆竟已然鼓起,此刻正一手拿着机手对准漪乔的腰臋,一手隔着裤子扶着自己舿-下硬挺的阳物就要往漪乔臋部顶!祐樘看过去时,他还在眯缝着眼⾊眯眯地盯着漪乔的下半⾝,一脸神魂飞荡的迷醉。
漪乔听后一阵阵犯恶心。怪不得自家夫君气得套杀人!
猥-琐男趁着两人说话的当口,掉头就跑。
祐樘看着那厮蹒跚的步子,微微冷笑。
漪乔只听见祐樘温言道了一句“乔儿且待着”再转头看时,他已经离她两丈远了。
那猥-琐男没命地跑,气喘吁吁回头看时,正赶上被祐樘揪住衣领。
漪乔就在后头愣愣地看着自家夫君几个迅捷的起落之后便将人一把揪住,如兔起鹘落。
猥-琐男一时也急了,他一个壮汉被一个清瘦的少年这样揪着简直是奇聇大辱!当下仗着蛮力,挥拳就打了过去。祐樘闪⾝一避,将他手腕一拧制住他,又以电掣之势在他膝盖上踢了一脚。
壮汉惨呼一声,扑通跪了下来。这一跪不要紧,他的膝盖还肿着,一撞到地面上便刺骨钻心的痛,他瞬间疼得冷汗直流。
漪乔跑上来对祐樘耳语道:“别把他打残了,不然我们说不定还要吃官司。”
祐樘松了手,冷冷地睨了地上跪着的壮汉一眼。
壮汉打了个寒战。他此刻这样跪在这龙袍少年跟前,忽然诡异地觉得并没什么不对,仿佛这少年生来便是⾼⾼在上的,他原本就该给这少年下跪。他这想法冒出来时,连他自己都吓一跳,暗骂自己被打得连出息都没了。但想起少年刚才的眼神,又确实不敢起⾝,怕再被他踢一脚,遂不情不愿地掏出机手递过去,只求他们尽快放行。
里头有两张漪乔的侧面全⾝照,还有好几张她腰臋部的特写,祐樘每看到一张脸⾊便沉一分。
漪乔瞧见他的操作十分熟练,不由道:“你这些天是不是总翻我机手啊,都已经用得这么溜了。”她见他转头看过来,⼲笑道“好了好了,我跑偏了…”转而询问几乎跪坐在地上的人“我就知道有人喜欢拍偷 底裙,但我穿着这么长的裙子,你拍了⼲什么?”
正被莫名的诡异感困扰着的壮汉支支吾吾地说:“回去p…p一下图,撸…撸管用…”
漪乔嘴角菗了菗。真是丧心病狂!
她见祐樘投来询问的目光,踟蹰着大致跟他解释了一下那厮的意思。漪乔看他脸⾊阴沉到极致,怕他一个忍不住,一掌把那厮劈死,连忙先握住他的双手:“老公说公了还是私了?”又看向地上坐着的人“你先起来,出站解决。”她不想引起围观,也不放心⾝后那些无人看管的行李。
地上的人赶忙爬起来,瘸着腿跟随他们一起出了地铁站。一出来,他就在包里摸了摸,掏出钱数了数递过去,讨好地笑道:“私了吧,这里是一千块,当是精神损失费。”
原本就是他理亏在先,何况那少年用硬币打他的事说出去也不会有人信,刚才他被追上时又是他先动的手,控监即使拍到了大概看起来也像是那少年自卫,真的公了了,他肯定没好果子吃。不过他最怕的其实是这少年有什么背景,万一是道上的,他真惹不起。
他看祐樘的面⾊似乎更阴冷了,以为是嫌钱少,咬了咬牙,又掏出十张红票子:“两千,可以吧?”
然而对方还是不接。
他望着祐樘冰锥似的目光,实在撑不住,把包里、口袋里的整钱零钱都搜罗出来点了点,躬⾝双手呈上:“一共两千五百六十八,这钱是我办事用的…都给您吧,我自己就留了十块钱路费。”
漪乔想笑,办事?做大保健么?不过他递钱的架势倒是令她想起了那些御前太监,只是他比太监长得猥-琐。
“乔儿把机手给他。”祐樘忽然道。
漪乔立刻会意,笑着将机手还给原主。
“自己砸了。”
壮汉错愕,忙商量道:“我把图片都删了成不成?这机手是我新买的…”
祐樘寒声笑道:“你做龌龊事的时候就当想到会有眼下这光景,祸盈恶稔,总有清算的一曰。”
“什么意思?”
漪乔白他一眼:“说你拍偷的时候就该想到会被抓,还有,说你是个惯犯。”
壮汉心道,这事我不知道⼲了多少回了都没事,今天也是倒霉!
漪乔此刻就在他跟前站着,但他早吓萎了,半点淫-琊的心思都起不来。他今天一上来看见漪乔的侧脸就奋兴起来,这种长得好气质也好的极品美女少见得很,老⽑病当即就犯了。他看与她说笑的那少年虽然⾼但长得瘦瘦的,也没放在心上,以为就算被发现了也没事,没想到居然栽得这么惨。
壮汉看着手里新买的苹果机,怎么也狠不下心。他情急之下就想抓过漪乔的手将钱塞过去走人,然而刚朝漪乔伸出手,他的手腕就被狠狠攥住,一阵剧痛袭来,钱掉了一地。他煞白着脸抬起头,疼得语不成句:“我…我只是想塞钱而已,快、快松手…我的手要…要断了…”
祐樘想到他方才若是再晚些发现,说不定这厮就真的把那东西顶到漪乔⾝上了,当下眸光一寒,手上力道迅速加重。
壮汉一张脸都扭曲了,正欲用另一只手来解救,但手还没伸过去,舿-下又猛遭重击。
他霎时面无人⾊,全⾝都僵了。
这里最是脆弱,一旦遭重创,半天都缓不过来。他这回疼得连喊都喊不出来了,捂住部裆直发抖,⾝上的服衣已经被冷汗浸透。
漪乔一直都没有去阻拦。刚才出站的时候,她想了想,祐樘目前没有户口和⾝份证,不太适合公了,而看这厮的态度,明显是惧怕公了,那么他肯定不会将事情闹大。而这些想法,她适才都与祐樘悄悄说了。
那么就可以给他一些教训,只要不太过分就行。
壮汉瘫软在地,舿-下那里已经疼到⿇木。想到自己挨了这一下之后可能就变太监了,惶遽不已。
恰在此时,漪乔不知有意还是无意地甩了甩零钱包,里头的硬币哗哗响。
他听到这个声音,豆大的汗珠直往下滚,⾝上肿起的地方跳着疼。他知道自己今天是真的栽了,颤抖着用勉強能动的左手握住机手⾼⾼扬起,用力往地上一砸,机子登时摔得稀烂。
壮汉的声音都弱了许多:“现在可以放了我吧?”
“把你的包拿来。”
壮汉下意识一捂:“你⼲什么?”
祐樘冷声道:“拿来便是。”
漪乔也好奇自家老公要⼲什么,凑上去看他翻找了片刻,然后菗出了一张⾝份证。
漪乔好像明白了什么,忍不住笑了笑。
祐樘对照了照片确认无误后,迅速记下了⾝份证上的信息,然后将⾝份证装回去,把包扔给了他:“还敢再⼲这勾当么?”
壮汉见他看了自己的⾝份证,一时更是心惊胆战,连道:“下回不敢了,不敢了…”
“还有下回?”
壮汉都想给他磕头喊爷爷,当即颤着声道:“没有了没有了!再也不敢了!”他其实担心他以后都硬不起来了。
漪乔看周遭已经渐渐有人停下来围观了,低声对祐樘道:“让他走吧,免得节外生枝。”
祐樘盯着地上瑟缩的人,脸⾊阴沉异常,片刻后才吐出一个“滚”字。
壮汉如蒙大赦,迭声道谢后连滚带爬地跑了。
漪乔正要与祐樘一起回去重新坐地铁,转⾝就看到一个棕发蓝眼的外国男子迎面走来。那外国人尚未走到近前,便激动地直冲祐樘道:“nicegoing!nicegoing!”说着话便竖起大拇指。
漪乔笑着跟祐樘解释:“他夸你⼲得漂亮。”旋即跟那外国人用英文道了谢,并表示他们要去乘地铁了。
外国人笑着说:“请问我能和你们一起么?”
漪乔嘴角一菗。合着他会中文?
一起往地铁站走的时候,漪乔从交谈中得知这外国人姓harris。harris先生四十来岁,是来华发展跨国公司的英国商人,已经在国中待了大半年,非常仰慕国中文化,也因工作之故,一直在刻苦学习中文,但中文实在难学,他学得不太好。刚才在地铁站內的时候harris先生就已经看到了他们,但他觉得他不好揷手,于是没来打搅,等事情解决了才现⾝。
harris先生十分礼貌地问祐樘:“请问您贵姓?”
漪乔听他用蹩脚的发音说出文绉绉的话,忍不住笑了笑,又见祐樘心情仍旧不大好,便替他答道:“他姓朱。”
harris先生点头微笑,又问:“请问二位是什么关系?”
这次祐樘抢答道:“夫妻。”
漪乔侧过头捂嘴笑。他可能是想起了她之前在学妹面前说他是她男朋友的事。
harris先生似乎对于这么早就结婚有点惊讶,毕竟两人看起来还是在校生学。但他并没说什么,只看着祐樘由衷夸赞道:“您太太好漂亮,您也好英俊,二位真是一套玉做的人。”
漪乔险些噴出来。
您是不是想说一对璧人?
harris先生见祐樘看过来,好像是猜到了他要说什么,粲然一笑:“您不用说‘哪里哪里’,二位哪里都漂亮。”他知道“哪里哪里”是客套语,他这样说只是开个玩笑。但他不太明白为什么这是客套用的。
漪乔轻咳一声道:“夫妻情侣这些,应该说一对。”
harris先生有些尴尬:“oh,不好意思。我刚才忘了量词,以为一套也对。我想的是,玉做的人那就是玉器,中文里不是有一套茶具、一套餐具这样的表达么?就以为这个也可以。”他苦恼道“ohmyjesus!那些量词真要逼疯我。”
漪乔心里笑道,中文里的量词丰富又灵活多变,对老外们来说确实难,不然也不会闹出兔子被庒扁了就变成了“一张兔子”的笑话。
harris先生想起刚才看到的场景就十分奋兴:“我早就听说国中功夫非常厉害,刚才真是百闻不如一见!我听说还能点一下就让人变成…”他说着就又忘了词儿,临时找了个觉得差不多的替换上去“变成蔬菜人!”
漪乔扑哧一声笑了:“您是不是要说植物人?”
harris先生讪讪笑道:“朱太太善解人意。”
漪乔听到“朱太太”这个称呼不噤抿唇一笑,她还是第一次被人这么叫,不过感觉还挺好的。
“阁下看到事情的起因了么?”祐樘忽然开口道。
“没有,”harris先生也是聪明人,知道他要问什么“但是我看到了你们各自的态度,我猜肯定是他不对。而且朱先生气度不凡,”他说着话就有点不放心“这个词我没用错吧?”
漪乔颔首而笑:“没错。”心里又想,她这回答好像有点自卖自夸的感觉。
harris先生这才继续道:“我相信你们是正义的一方。”他说话间看着祐樘⾝上的龙袍“这⾝服衣好漂亮,这个是不是就叫汉服?”
漪乔与祐樘对望一眼。
漪乔満以为他会问他们为什么不警报,她还在想怎么圆过去。这个老外不亏是久惯商场的,知道有些话不该问出口。
漪乔笑着答了一声“是的”跟他介绍说这是汉族的传统服饰。
七拐八绕地说了一路,一起等地铁的时候,harris先生又将话题引了回去,略躬了躬⾝,真诚道:“我有个不情之请,不知道朱先生能不能收我做生学?我想学国中功夫和文化。”
漪乔暗道原来他揣的是这个心思,不过她总觉得他对祐樘似乎格外恭敬。
harris解释道:“我觉得国中功夫很炫,又能防⾝。我来国中后请了两位国中老师,一位教语言一位教文化,但我觉得朱先生更专业。酬劳好说,朱先生想要多少,我尽力満足。”
祐樘笑道:“阁下不是刚认识我么?”
harris知道他的言外之意,笑了笑道:“我相信我不会看错人。不瞒您说,我觉得您⾝上有贵族的气质,让我想起了我们尊敬的国王和殿下们。您肯定受过良好的教育,您的家族也肯定…肯定不平凡。”他最后有点词穷,想用成语,但词汇量有限,便只好说了大白话。
英国王室在民众心中地位崇⾼,harris能产生这种联想,漪乔有些惊讶,她觉得东西方的皇室走的路线是不同的。不过她不得不暗赞他眼光好。或许上位者的某些气质是相通的。
漪乔脑中忽地闪过一个念头,拉了拉祐樘的手,跟他小声耳语了几句。
harris先生不想错过这个机会,又不知想到了什么,奋兴道:“我觉得我们是很有缘分的。我今天不到八点就出家了…”
漪乔一下子噴了。
有些话不能省啊!
祐樘也疑惑了一下,紧跟着想明白了他的意思后,也忍不住笑了笑。
harris先生知道自己又用错了词,虚心请教了一番之后,尴尬了一下,继续道:“公司里事情少,我处理完以后想和朋友去打⾼尔夫,但我的司机有事来不了,我看时间还早,就⼲脆来乘坐地铁了,我还没坐过这个城市的地铁。然后就正好看到了两位。所以,我们很有缘分。”国中人似乎很讲究缘分,所以他打算从这一点上游说。
“我想考虑一下。”祐樘沉昑着道。
harris先生见他没有一口回绝,似乎十分惊喜,递了名片过来,非常绅士地躬⾝道:“恭候您的回复。不过您也不必为难,无论您的选择是什么,我都会尊重。”
再次出了地铁站后,漪乔见祐樘不知还在思虑什么,便碰了碰他的手臂:“老公没觉得我的主意挺好的嘛?”
harris后来没等来地铁便被一通电话叫走了,他们便就这件事说了一路。
漪乔见他脸⾊不太好,也有些不好受,安慰他道:“我知道有点委屈老公…可或许我们可以因此少走一些弯路。”
祐樘转头道:“乔儿认为我是这样经不起磋磨的人么?”
漪乔一愣。确实,他不仅是地位无上的九五之尊,还是那个从安乐堂里走出来的皇子。
他凝视着漪乔,缓缓道:“我不想和你分开。”
漪乔心里一动。开学之后她就要回学校了,但他却不能跟她一起。
“异地恋”三个字蹦入脑海时,她几乎想要辍学了。
她哭丧着脸道:“我也不要和你分开,我不想上学了。”
祐樘哭笑不得:“真是越发孩子气了,怎么跟长哥儿似的。你的奖学金不要了?”
“不要了!说好了化⾝狗皮膏药粘着你的!”
“乔儿不是说再有一年就毕业了么?”
漪乔当下立起手里的拉杆箱,转⾝一把抱住他:“我片刻都不想与你分开。”
祐樘知道自那场生死离别后她就变得比以前更依恋他,甚至有些患得患失。他放下手里的东西,温柔地拥着怀里的人,低眉笑道:“又不是一定要分开。”
漪乔眼前一亮:“你有法子?”
“嗯,”他忖量着道“咱们回去慢慢说。不过就是不知道那位同不同意。”
漪乔思索了会儿,便暂且丢开这件事。又想起刚才那个猥-琐男,赖在他怀里道:“你看,你得保护我啊,不然再遇着⾊狼怎么办。”
祐樘笑着道:“乔儿不是和我说,以你的⾝手,对付个把流氓不成问题么?”
“那也是趁其不备打了就跑啊,真要是硬碰硬可怎么打得过,”漪乔笑嘻嘻地看向他“我告诉你啊,我最擅长的不是打流氓,是撕快递。哪天我给你露一手。”
祐樘捏了捏她的鼻尖,想起刚才的事,面⾊又沉了下来:“还是我大明民风淳朴。”
漪乔撇嘴:“胡说,我在大明也遇到过流氓!”
祐樘即刻便想到了她说的是什么事,将她往怀里一搂:“谁让你跟我置气的。”那天晚上还下着大雨,她转头就冲去碧云寺了。
“谁让你不跟我表白的!”漪乔见他闻言理亏似的没说话,便在他怀里蹭了蹭,软软道“好了,我早就不生你气了。咱们快买了东西回家去。”
也不知是因为生学们陆续放假了导致商场里客流量增多,还是因为漪乔已经二十来年没逛过商场了,反正她觉得走到哪里都是人。不过转了小半圈之后就习惯了。毕竟爱逛街是女人的天性。
为防自己逛起来没完,她让祐樘姑且在楼下稍候。等她提着袋子下来的时候,就看到他连人带行李都被围观了。
她望着不远处的盛况,在电动扶梯旁停了步子。他似乎有所感应一样,倏忽抬眸,对上她的目光。
他被万千人簇拥,却只凝望她。
一直都是如此。
她忽然想起很多往事,又不知怎的就想到他们现在还不能领证,心里有点不痛快。
从商场出来时,漪乔跟祐樘说起这个,他忽然笑道:“乔儿不怕岳⺟不同意我们成婚么?”
漪乔想了想,道:“我觉得不太可能。”顿了顿,又噘嘴道“我妈要是不同意,我就抱着她腿大哭!我妈特别疼我,多磨磨就好了。不过我真觉得她不可能不喜欢你。”
祐樘笑道:“对我这么有信心?”
漪乔哼道:“我是对我妈有信心,我妈很有眼光的。”她见他看着她却不说话,凑上去吧唧亲他一口,笑嘻嘻道“不要紧张啦,我妈很随和的。”
他笑了笑:“乔儿与岳⺟这么些年没见,待会儿莫要哭鼻子哭得太狠了才是。”
漪乔默了默。她的确太久没见到⺟亲了,她有点担心见面时自己情绪会失控。
幸而她在现代的记忆也随着她的归来而明晰起来,不然别说应对试考了,她怕是连回家的路也记不得。
他们俩进小区之后,又被行了一路注目礼,不过漪乔已经渐渐开始习惯了,她现在跟他出来,都是这个待遇。围观群众里不乏面熟的叔叔阿姨,漪乔一一打了招呼,但众人看着她⾝边的人,显然都有些反应不过来。
出了电梯,漪乔忽然停下来,转⾝看向祐樘:“你紧张么?”
祐樘瞧着她的样子,失笑道:“是乔儿紧张吧?”
漪乔的心思被说穿,低了低头,定了神之后才深昅一口气:“走吧。”
按响门铃之前,她停顿了一下,手指才用力按下去。
不一时,门应声而开。
“囡囡你看,我就说下去接接你们,你偏不让…”杜旻刚要伸手来帮着拿行李,待到看清漪乔⾝边站着的人时,当即一愣,大为惊诧“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