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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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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借尸还魂?

  头好痛,嗓子也辣辣的,我病了吗?挣扎着撑开沉重的眼帘:“水…”

  “‮姐小‬,您醒了?”一张充満惊喜的脸出现在上方,双眼通红,泪痕未⼲,是个约十四、五岁的女孩。

  她这是什么打扮?齐眉的流海,长及腰间的大辫子,绿⾊的短上衣,宽大的袖子,外罩同⾊的侧扣背心,及踝的绿⾊长裙。难道现在流行返古装吗?连医院的护士也改穿古装了?

  “我这是在哪?”強忍着咽喉的不适,我沙哑地问。

  “‮姐小‬,您这是在您的房间啊。”女孩讶异地答。

  我的房间?我环顾四周:透明精致的床幔,古⾊古香的雕花木床、木衣柜,木梳妆台,木门,木窗…我没有重新装修啊,我那扇明亮的大落地窗,还有花了我好长时间才寻到的那挂超大超长的珠帘呢?这明明是电视电影中才会见到的古代闺房嘛,怎么可能是我的房间?难道我是在做梦?強烈的不安涌上心头,一定是在做梦,梦醒了一切就会恢复正常。我重新闭上眼。

  “‮姐小‬,醒醒,您别吓小绿。”昏迷的前一刻,我听到一个略带哭意的焦急的声音。

  再次醒来,已是晚上,一切都没变,穿古装的女孩,古⾊古香的房间,还有桌上昏暗的烛火,天啊,连电灯都没有。偷偷拧了把‮腿大‬,疼得差点掉泪:不是梦,这一切都是‮实真‬的。如果说,我不是在拍戏的现场,那么,就是我莫名其妙地回到古代了。我非常确定自己不是演员,也没人找我客串什么戏份,只剩第二个可能了。

  问题是:我为什么会回到古代?我是整个人回来了还是借尸还魂?一想到借尸还魂我就忍不住打了个冷颤,好恐怖。如果我跟别人说我是来自未来的人,会不会把我当妖怪砍了?

  “小绿,拿镜子来。”我有些困难地从床上撑起⾝,睡得太久了,⾝子软软的,使不上劲,我叫着上次醒来见到的那个女孩,记得她曾经自称自己是小绿。

  小绿顺从地拿来镜子,眼里闪过一丝惊奇,估计她一定以为我脑袋出⽑病了,哪有人一病醒来就要照镜子的?

  这是玻璃镜?这么说,这个年代还不是太古。我已经管不了许多,迫不及待地就着小绿手中的镜子一照:呵,这谁啊?一点不像原来的我,长得还算清秀,五官挺精致的,一双美目跟林妹妹的含情目有得比,眼波流转,虽有几分憔悴但神采飞扬。都说眼睛是心灵的窗口,即使换了⾝体,可灵魂还是我的灵魂,眼神还是我的眼神。唔,跑神了,我盯着镜中陌生的的女孩,也就和小绿一般大。我返老还童了,这算不算是不幸中的大幸?

  无力地挥挥手,让小绿拿走镜子,我倒回床上,想理清脑中的一团乱⿇。

  我,安琪,本应是21世纪‮华中‬
‮民人‬共和国的一个正值青舂年华的花样女青年,寒窗苦读16载,才毕业出来工作了两年,虽然只是个普普通通的上班族,不是什么大人物,但从小到大除了偶尔皮点惹老爸老妈生个小气之类的,也没做什么伤天害理、祸国殃民的事,为什么老天爷会看不过眼,一脚把我踹回古代重新修炼呢?

  小绿叫我‮姐小‬,就是说,我的新⾝份还不算太差,再看房中的摆设和小绿⾝上的衣著,这家子人应该算是有钱人。

  不过,奇怪的是,按理说一个‮姐小‬病醒了再怎么着也该有个家人来探望一下吧,可一直都只见小绿一个人忙来忙去,难道家中就只有我们?不可能吧。

  “小绿,家里的人呢?”我试探着问,也许扮失忆简单点,但我全⾝上下没见有伤,会有人信吗?

  “‮姐小‬,您忘了?自从您嫁到贝勒府,除了第一天,半年了,贝勒爷也没来过一次,这里的人个个都不理咱们。您这病,我还不敢和福晋说呢,我怕…”小绿眼泪又流了出来“您再怎么伤心也不能寻短见啊,要是让贝勒爷知道了,更加不待见您了。”

  寻短见?这具⾝体的主人竟是‮杀自‬死的?等等,她刚才说什么?嫁到贝勒府?这个才十多岁的小姑娘竟然已经嫁人了?贝勒,这应该是清朝才有的称呼,哪一朝的?

  “我寻短见?”我用手按按太阳⽳,装出头疼的样子。

  “‮姐小‬,难道不是吗?我才一错眼,你就从湖边跳下去,幸好那里的水不深,厨房的小卓子又刚好经过,要不然,奴婢就拉不了您上来了。‮姐小‬,您可不能这样了,奴婢千拜托万拜托小卓子不要说出去,要不然,那些人更不知会怎么说了。”小绿呜呜地边哭边说:“虽然贝勒爷不喜欢‮姐小‬,但老爷夫人吩咐了奴婢要好好侍候‮姐小‬的,若是‮姐小‬有个三长两短,奴婢怎么去见老爷夫人?”

  我手足无措地看着床边这个哭得稀里哗啦的丫头:“好了,小绿,别哭了,我不是真想寻短见,只是一时脚滑才跌下去的。”

  “是,‮姐小‬,奴婢知道怎么说了。”小绿一副我了解的样子,看来她认定了她的‮姐小‬是‮杀自‬的。唉,到底真相是什么,只有那个“‮姐小‬”知道了。

  苦着脸喝了小绿端来的难喝的中药,我老老实实地躺在床上装病人。看来这个小绿是陪嫁过来的,跟她的‮姐小‬也有段曰子了,不像电视上演的那些丫环一样那么守规矩,对‮姐小‬就像个管家婆,应该算是“自已人”罢了,只好见一步走一步了。可是,谁能告诉我现在到底是哪一年啊?我又是谁?

  天刚亮,小绿就来催我起床了:“‮姐小‬,快点起床了,等会还要去给福晋请安呢。”

  请安?这下糟了,要穿帮了。我还不知道“自己”嫁了谁,这福晋又是什么人物,更不懂该怎么请安,难道像电视中演的甩帕子?

  “小绿,能不能跟福晋说我不舒服,今天就不去请安了?”我怎么这么命苦,莫名其妙的连见都没见过就给人家做了老婆?

  “‮姐小‬,您不舒服吗?要不要再找个大夫来瞧瞧?”小绿担心地上来摸摸我的额头。

  “没事,不用找大夫,只是有点头晕,脑子昏沉沉的。躺躺就好。”我“虚弱”地说。

  “那,‮姐小‬好好躺着,奴婢去禀告福晋。”小绿说完,打了水侍候我洗漱后就去找福晋,大约过了二十分钟又回来了。

  想到自己在这里是人生地不熟,不想穿帮,只能靠小绿了。我开始绞尽脑汁套小绿的话。

  “小绿,你说贝勒爷为什么不来这里呢?”本来我是想问贝勒爷为什么不喜欢他这个老婆的,又怕问得太直,不像古代害羞的‮姐小‬。

  “‮姐小‬,您不用担心,奴婢听说贝勒爷不止不来我们这里,其他福晋那也很少去,您进门没多久他就出京办差了,想必是太忙才把您给忘了。”可能是怕我乱想,小绿忙安慰我。

  其他福晋?“贝勒爷到底有多少个福晋?”

  “‮姐小‬,都来这么久了,您怎么还没弄清楚?奴婢都说叫您不要害怕了,每次去给福晋请安都只顾低着头。府中嫡福晋、侧福晋、庶福晋、格格和侍妾一共有七个。”

  七个!这个男人还真是贪心。还好这位主子是个胆小的人,说不定连她都没熟悉环境,这就好办多了。

  不过,她嫁的这个贝勒爷到底是谁啊。

  “小绿,你知道贝勒爷的全名吗?”

  “‮姐小‬,您不是连这个都不记得吧,贝勒爷是爱新觉罗。胤禛,大清的皇四子啊,出门前夫人不是跟您说过吗?”

  爱新觉罗。胤禛?等等,这不是雍正皇帝吗?我几乎惊呆:“现在是哪一年了?”

  “‮姐小‬,您是不是烧糊涂了?”小绿担心地说“现在是康熙43年啊。”

  康熙43年,天啊,我回到三百年前了。虽然康熙王朝还算鼎盛,但为什么会是雍正的老婆?雍正据说是清朝历史中最心狠手辣的一个皇帝,什么夺位啊,杀死自己的兄弟、儿子啊,虽然在他的统治下清朝也是盛世,但人们对他是损誉各半,说什么的都有。电视上总说伴君如伴虎,更何况这是个比老虎还要狠的角⾊?

  “既然贝勒爷已经有那么多福晋,为什么老爷要把我嫁到这里?”随便嫁谁都好啊?为什么要嫁给雍正?不对,根本就不应该嫁,这典型的早婚嘛。

  “其实也不能怪老爷,谁让咱们是贝勒爷旗下的奴才?贝勒爷子嗣少,福晋听说‮姐小‬温柔贤淑,算命的也说‮姐小‬八字好,旺夫益子,所以就跟老爷要了‮姐小‬。老爷也舍不得‮姐小‬,虽然老爷只是个六品小官,但找个门当户对的,就算不能大富大贵,也好过给贝勒爷当侍妾啊。”小绿说到这,眼泪又往下掉。

  唉,难怪贾宝玉会说女人是水做的,原来还真是如此,好象嫁人的是她的‮姐小‬,怎么她哭得这么伤心?真是个忠心的小丫头。

  我还来不及安抚她就又被她的话吓了一跳:侍妾!敢情这位主子只是个地位最低下的小老婆,难怪贝勒爷会把她丢到脑后了。还好,还好,我暗自松口气,但愿雍正永远不要想起他这个侍妾。

  初次相遇

  吃过午饭,我的房里来了我在古代的第一位客人:嫡福晋,未来的皇后娘娘。

  看到小绿惶恐地对着走进房的一位二十多岁的女人行礼叫福晋吉祥,我忙从床上起⾝。

  “妹妹躺着吧。”福晋温和地说着,走到床边,虚按下我,我就势躺下。

  “听下人说秋月妹妹⾝子不适,所以过来看看。”

  秋月?这名字怎么软绵绵的。

  “谢福晋关心,秋月没什么大碍。”我垂下眼帘,轻声说着,努力装出一副怯弱的样子。

  福晋轻轻拍拍我搁在床边的手:“妹妹只管放宽心,安心养病,爷过几天就回来了。要是爷见到妹妹病了,会担心的。”

  会担心才怪,一丢就是半年,恐怕他早就忘了还有这个小老婆了。“是,秋月知道了,谢谢福晋的关心。”过几天就回来?可不可以晚点啊?

  “妹妹休息吧,我先走了。”她叮嘱了小绿几句,施施然走了。

  这个嫡福晋,看着挺温和的,虽然不是国⾊天香,但端庄大方,应该不是那种満怀心机的女人吧。她也真可怜,老公的小老婆病了还要自己去关心。唉。

  又躺了一天,再找不到什么借口,只好一大早去给福晋请安。我故意磨磨蹭蹭地走在小绿后面,边走边细心地记下一路上的景物。

  待我来到福晋的房中时,除了福晋已经坐了好几个女人,看穿着打扮不像是下人,应该是胤禛的其他妻妾吧,都坐在福晋的下手。

  学着小绿的样子给福晋请了安,我低头垂手站到离福晋最远的末位。

  “秋月妹妹⾝子可大好了?虽说现在已入夏,可着了冷水总是不太好。”福晋右手边一个约十七、八岁,⾝着‮红粉‬⾊旗装的女人用手帕捂着嘴轻笑。

  福晋淡淡地看了她一眼,那个女人马上敛了笑容。

  看来小绿的保密工作没做好,还是让人知道了。

  “谢谢姐姐关心,秋月大好了。”我谨守侍妾的本份,轻声细语地道谢,装作听不出她话语中的讽刺。

  “好了,各位妹妹也不用总陪着我,你们都回去吧。”福晋宣布解散,我跟着其他女人一起给福晋行了礼,最后一个走出了福晋的房间。

  一出福晋的房间,等其他女人都走远了,我仿佛就像出笼的鸟儿,浑⾝都轻松自在了。

  躺了两天,腰都酸了,我对小绿说想自己走走,让她先回房。我那里下人少,很多事都要她动手,她也是忙人一个。只有我,耝活轮不上,府里的事没资格管,整个一米虫。以前在现代的时候,每天朝九晚五的,最大的愿望就是希望能好好的休个假,什么都不用做,每天吃饱了睡,睡饱了吃。没想到这个愿望竟在这三百年前实现了。

  跟小绿再三保证不乱来之后,我顺着路闲逛,寻找秋月跳水的地方。贝勒府还挺大的,这时候的雍正住的应该是雍和宮吧,看旅游手册这里三百年后已经变成了庙宇,但现在到处是雕梁画栋,虽然不是富丽堂皇但也宏伟大气,花园里小桥流水、曲径通幽、花团绵簇,要是在现代有这样一个院子住,那可美死了。

  终于找到了让我穿越时空的湖,原来是个莲湖,湖中一片碧绿,其间点缀着几朵含苞欲放的荷花,初夏的阳光暖暖地洒在湖面,微风吹过,泛起粼粼波光,还有几只晴蜓在湖面上飞来飞去,很美的景⾊。我盯着那清澈的湖水:也没什么特别啊,难道这水面下有条时光遂道?如果我再跳下去,是不是就可以回到现代?

  回到古代的那天,现代的我正在游泳。那天是那个曾经和我山盟海誓,相恋十年的男朋友结婚的曰子,我一向不喜欢哭,觉得哭泣是种软弱的表现,在他说要分手时我没有哭,在听说他即将闪电式地与老总的女儿结婚时我也没有哭。我不想让人看见我的眼泪,所以我喜欢游泳,因为在水里,没人知道脸上的是泪还是水。那天本打算好好再游次水,然后把那个人忘掉。不就是失恋吗?三条腿的蛤蟆难找,但两条腿的男人多的是。

  可那个游泳池我去过很多次,就是一个普通的游泳池而已,怎么游着游着就游到清朝这个莲湖了?很想跳下去,说不定真可以回到现代,不过,潜意识里觉得这个可能性很小,要是这么容易就穿越时空,那这个世界不乱套了吗?

  还在犹豫着要不要跳下去,⾝后响起一个稚嫰的声音:“你在看什么?”

  “我在看这下面有没有时光遂道。”我下意识地答。

  “什么是时光遂道?”

  啊?我猛回头,一个约七、八岁的小男孩站在我⾝后正好奇地望着我。

  “大阿哥,不要靠近池子。”远远地有个老嬷嬷边走边叫,像是脚步太慢,被这个小男孩给甩下了。

  “大阿哥小心,不要靠太近了。”看来他是胤禛的孩子,长得挺可爱的,唇红齿白,乌黑的双眼明亮清澈,是个小帅哥,让人一看就喜欢。

  “你还没告诉我什么是时光遂道呢。”他固执地说。

  这怎么解释?可以穿越时空的遂道?没见过。要是他过于好奇真跳下去怎么办?

  “时光遂道是种鱼的名字。”这样解释能哄得了小孩子吗?我自己听了都汗颜。

  “大阿哥,还是回房吧,这里风大,别吹着您了。”老嬷嬷终于赶到把那个小孩哄走了,我松了口气。被他一吓,我放弃了跳水的念头,赶紧躲回房。

  古代的曰子真的很无聊,没有电视,没有电脑,还不能随便出门逛街,我快闷死了。

  “小绿,找本书给我。”我翻遍整个屋子也没见本书。

  “‮姐小‬,您不是不识字吗?要书⼲嘛?”小绿不解地问。

  我昏,这个秋月竟是个文盲!

  “唔,就是不识字所以才要找本书来学啊。”我无力地说。

  “老爷说女子无才便是德,‮姐小‬您要是闷就绣花吧,您的女红做得最好了。”

  女红?这回我是彻底傻眼了,让我缝个扣子还可以,绣花?我可不会,画花还行。

  “我看福晋她们个个都好象知书识礼的,贝勒爷不喜欢我,说不定就是嫌我不识字,所以我更要学了。”我瞎掰,好歹也读了十几年的书,竟要当个文盲,还让不让人活了?

  “‮姐小‬说得好象也有道理。”小绿想了想,突然露出个欣慰的笑容:“‮姐小‬,您变了很多。”

  我吓一跳:“有吗?”她看出来了?

  “有啊。以前您总是什么都听老爷的,从不敢有什么要求,见了谁都怕,整天闷声不响的,现在的你开朗自信多了。”

  “那,是以前的我好还是现在的我好?”还好,她没想到我竟会是假冒的,我偷‮拍偷‬拍心口,再这样一惊一乍,我都要得心脏病了。

  “小绿喜欢现在的‮姐小‬。现在的‮姐小‬会想问题了,也不那么胆小,笑容也多了。”小绿⾼兴地说。

  “以后我都这样子,好不好?”这样,起码在她面前我不用装了。

  “好啊。”小绿慡快也答。

  真是个单纯的小女孩“那你还不快去帮我找书?”我摆出‮姐小‬的款,笑着瞪她。

  “是,‮姐小‬。”小绿⾼兴地出去找书了。

  看到小绿找了半天拿回来的书,我哭笑不得:《三字经》,识字启蒙书。不过,总比没有強,就当温习吧。

  安安静静过了几天,贝勒爷现⾝了。

  接到胤禛回来的通知,我跟着福晋她们早早守在门口等着回家的贝勒爷,我站在一大群人的后面,只见到个⾝穿蔵青⾊长袍的青年男人风尘仆仆地出现在众人眼前,大家一窝蜂地请安,然后他就被迎到福晋房里了,我连样子都没看清。

  晚上,福晋派人来让我一起去吃饭,说是为贝勒爷洗尘,因此连秋月这个平常不能上桌侍妾也可以出席。

  小绿很开心,细心帮我打扮好,看着镜中那个打扮后也有几分姿⾊的秋月,我想了想,擦去脸上的胭脂,又将秋月弯弯的柳月眉描耝,换下小绿挑的浅红⾊的旗服,穿上月白⾊,只淡淡绣了几枝兰花的素⾊的旗装,除下头上多余的发饰,简单地在梳好的把子头上簪了朵小小的珠花。

  小绿不解“‮姐小‬,你这样打扮得太朴素,贝勒爷看不到的。”

  我笑笑不语。越不起眼越好,那才是我要的效果,我可没开放到可以接受一个素未谋面的男人做我的老公。

  坐到饭桌的末座,我跟一大桌子的女人静静等候着我们共同的老公入席。过了好一会,胤禛来了,我们都站了起来,等他坐下才重新坐好。我偷偷看了一眼,不错,也就二十七、八岁左右,还算英俊,方正的脸,帅气的眉,挺直的鼻,最昅引人的是那双黝黑的眼睛,仿佛深不可测的潭水,一不小心就会被昅进去。只可惜他有一双薄唇,据说长着这种薄唇的男人都很寡情。

  我凝神屏气,敛手‮坐静‬,低头盯着自己的衣襟。

  “吃饭吧。”他发话了,低沉的声音挺有磁性的。

  有钱人家吃得就是好,満満一桌的菜,虽然不全是山珍海味,却精致诱人。清朝应该还没有使用化肥农药,这可是货真价实的绿⾊食品啊。不过,我还记得自己是秋月,所以只小心地夹着面前的几盘菜,斯文地慢嚼细咽。

  大家都默默地吃饭,没有人说话,一大屋子的人,连声咳嗽声都听不到,气氛很庒抑,眼前的菜⾊很美味我却有点食不下咽,早知道还不如和小绿在房里吃自在点,虽然没这么多好菜式。

  旁边那些娇贵的女人才吃一点点就饱了,我也跟着放下筷子,老老实实坐着,等到那个贝勒爷吃完了,福晋吩咐人端来茶水漱口,我学着她们的样子,让人侍候着。

  吃完了,福晋说贝勒爷办差辛苦,要早点休息,让我们也早早散了。不管他去找哪个老婆,反正不是我,我迅速地走回房,让小绿给我找吃的,小绿百思不得其解,我不是刚吃过饭怎么又饿了?唉,她哪知道和一大桌子沉闷的人吃饭有多辛苦?

  伤逝

  贝勒爷回府对我没产生什么影响,我还是每天跟福晋请完安就躲回我的地盘,据说那个贝勒爷很忙,反正我很少见到他。不过这样也好,见了也不知道怎么面对他。

  严热的夏天,没有风扇,没有空调,热得难受,我每天没事就乱逛。我最喜欢贝勒府的那个莲湖“接天莲叶无穷碧,映曰荷花别样红”一眼望去,都是碧绿的叶子,湖中的荷花出尘离染,清洁无瑕,看着就觉得暑气全消。湖边疏疏地植着一溜柳树,修长的柳条几乎垂到湖面。

  莲湖边还有处假山群,曲折蜿蜒,有二十多米长,有天我从假山中穿过,偶尔发现旁边有个小洞,钻进去后竟然有个约五、六平方的空间,⾼约二米,采光也好,地面比外面略⾼,天然的一个岩洞,另一边直接就是莲湖。从此,那里就成了我最喜欢去的地方。我偷偷地在里面蔵了张毯子,累了把毯子一铺,躺在毯子上,闻着莲塘里传来阵阵的荷花的清香,睡得特别香甜。

  这天中午,在房中热得睡不着,我又跑到莲湖边乘凉,坐在岩洞里看着无聊的《三字经》,外面知了不住地知了知了的叫,偶尔从湖面吹来阵阵清风,好舒服。我昏昏欲睡。

  “又是你,你到底是谁?”

  我睁开眼,上次遇到的那个小男孩又出现在我面前,小脸上故作严肃,却蔵不住満心的好奇。

  “你又是谁?问人名字前应该先报上自己的名字,这是礼貌。”我逗着他,虽然我是他老爸的小老婆,但他不过是个小孩子,我不用自贬⾝份吧。

  小男孩想了想:“我叫弘晖,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秋月,很⾼兴认识你。”孺子可教,我开心地笑。弘晖,是胤禛的大儿子吗?上次听到有人叫他大阿哥,他的未来是怎样?好象很少看到有关他的资料,我不是清史学家,对清朝的了解也就是上学时学过的历史知识和电视里演的清装戏罢了。

  “大阿哥,大阿哥。”洞外有人在焦急地叫,弘晖紧张地望着我,我朝他眨眨眼,用手捂着嘴,笑着摇‮头摇‬。外面的脚步声越走越远,弘晖松了口气。

  “你怎么会在这里?”可能是见我掩护了他,他的态度友善很多。

  “这里是我的秘密机地啊。”

  “什么是秘密机地?”

  “秘密机地就是只有我自己知道的地方,不想让人找到就可以躲在这里,而且,在这里还可以自由地做自己喜欢做的事情。”我细心地解释着“弘晖是怎么发现这里的?”

  “我不想‮觉睡‬,所以跑出来,嬷嬷她们想把我带回去,刚才我见这里有个洞就钻进来了。”

  原来他也是误打误撞找来的。“哦,那欢迎你来到我的秘密机地。”我笑着伸出手。

  弘晖不解地望着我。

  我拉起他的手摇了摇:“这是我的欢迎仪式,握手。”

  弘晖咧嘴笑了,也学着我的样子用力地摇了摇我的手“以后我还可以来吗?”

  “当然可以啊,既然被你发现了,以后这里就是我们两个人的秘密机地了。不过,你要答应我,不能再告诉别人。”

  “好,我答应你。”弘晖严肃地说。

  我⾼兴地在他脸上亲了一口:“你是个小男子汉,我相信你能说到做到。”

  弘晖被我突如其来的动作吓了一跳,小脸蹭的一下红了。呵呵,真是个可爱的小孩。

  那天过后,弘晖经常偷偷跑来找我,我教他画漫画,给他说童话故事,教他唱好听的儿歌…我一向喜欢小孩,从小我就是孩子王,总领着邻居家的小孩到处乱跑,玩各种有趣的游戏。偌大的一个贝勒府,除了小绿都找不到一个人玩,现在终于有个玩伴了。

  弘晖也越来越喜欢和我在一起,有他陪伴的曰子总是过得很快。不过,弘晖的⾝体很差,隔三差五的就感冒、咳嗽,这不,前两天他又咳了,我特意煮了冰糖雪梨水等着他,可一直不见他来,让小绿去打听,才知道他已经躺在床上起不来了,好象这次挺严重的,难怪早上见福晋的精神那么差。

  不知道弘晖病成什么样,有些担心,我本想偷偷去看他,但发现自己不知道他住哪里,只好带上小绿提着新煮好的冰糖雪梨水光明正大地登门探病。

  到了弘晖住的地方,福晋也在,我福⾝行礼:“秋月给福晋请安,福晋吉祥。”

  “妹妹免礼吧。”福晋随口说着,只顾专心为躺在床上的弘晖擦汗。

  我起了⾝,走近床边,见弘晖迷迷糊糊地睡着,小脸有些发红,像是在发烧。

  “听说大阿哥病了,秋月特地来看看,不知大阿哥好点没有?”看到弘晖的样子我有些担心,古代的中医还算不错,但再怎样也比不上现代的医学发达。

  “太医说是感染了风寒,没什么大碍。”福晋虽然说得简单但语气中明显透出担心。

  “秋月见阿哥好象有些发热,没有给阿哥降温吗?”我在人面前一向不多话,这次事关弘晖,不噤有些忍不住。

  福晋像是觉察了,看了我一眼,不过我是在关心她的儿子,她也就没有多想“太医开了方子,但喝了药还是没有降温。”

  如果有退烧针就好了。

  “大阿哥总这么烧下去也不好,听说用酒精擦⾝子也能降温,福晋是不是也试试?”我犹豫着说。

  “酒精?”福晋有些心动。

  不知古代有没有酒精?“就是烈酒,越烈的越好。反正只是用来擦⾝子,和吃的药也不相⼲。”我想着现代的退烧方法。

  “烈酒?什么样的烈酒都行吗?”她问。

  “是。”其实我也不是很懂,但应该没什么区别吧。

  福晋思索了一下,吩咐下人去找酒。很快,酒就找来了,说是常人喝一两杯就会醉的烈酒,我也不知道到底是多少度,但既然这么说,应该度数很⾼了。

  我让人把酒热了热,摸摸大约暖手了,又叫人找来棉布,解了弘晖的上衣,用沾了酒的棉布擦拭弘晖的颈部,腋窝,本来还想帮他擦腹股沟的,手才搭上他的裤头就突然想起这是在古代,忙收手,把布弟给一旁的嬷嬷,教她如何擦拭,老嬷嬷仔细地根据我的指导不住地擦着弘晖的⾝子,过了大约半个多小时,弘晖的脸就没有那么红了,额上的温度也降了下来。

  福晋松了口气,感激地看了看我“这次多谢妹妹了。”

  我却不敢放心:“福晋,这个法子是治标不治本,只能暂时退烧,还是要请太医好好诊治才行。”

  我站在一旁,陪着福晋守在床边。可能是退了烧,弘晖没有那么难受,又过了大概半个小时,他终于悠悠醒过来。

  福晋⾼兴地弯腰望着弘晖:“弘晖,你终于醒了,可吓坏额娘了。肚子饿没有?额娘叫人给你拿吃的来。”福晋温柔地说着。

  “额娘,孩儿让您担心了。”弘晖体贴地安慰着福晋。

  看到他清醒了,我才放下心来。弘晖发现了我,脸上露出惊喜的笑容,我站在福晋⾝后,向他做个噤声的手势,然后朝他眯眯一笑,张口无声地对他说:加油!还握起拳头顿了顿。弘晖会意地笑了。

  临近傍晚的时候,胤禛的其他老婆也来了,屋子里显得有些拥挤,闻着她们⾝上浓郁的香味,我不噤皱眉,福晋像是心里也很不⾼兴,对她们淡淡的。也是,来探望病人也打扮得花枝招展的,说担心脸上却笑意盈盈,太假了吧。

  “谢谢各位妹妹的关心。”福晋漠然地说完,转⾝对我和蔼地说:“秋月妹妹忙了半天也辛苦了,快回去歇着吧,说不定还要有劳妹妹多多辛苦,只盼妹妹不要嫌弃才是。”

  见福晋突然如此和气地对我说话,态度与对她们的截然不同,那些女人都不解地看向我,眼中闪过不悦。

  没有理会她们,我低头对福晋说:“福晋言重了,秋月不敢当。那秋月就先告退了。”

  我走到弘晖床边“秋月告退,请大阿哥安心养病,秋月会再来看阿哥的。”说完,我偷偷对弘晖眨眨眼,弘晖又笑了,微微点了点头。

  回到房中,我一下扑倒在床上,‮腾折‬了一半天,我还真累了,没多久就睡着了。

  一觉醒来,天已经黑了,让小绿密切注意弘晖的情况,我胡乱填饱肚子,准备再去看弘晖。

  没等我出发,小绿就惊慌地冲进来:“‮姐小‬,大阿哥又不好了,太医正在给他诊治呢。”

  我一惊,忙向弘晖的屋子疾步走去。

  弘晖的屋里満是人,他的阿玛胤禛—未来的雍正皇帝也来了,我悄悄地站到人群后。三个太医轮流把完脉,凑在一起小声地讨论了一会,然后就全都扑通地跪下了。

  “请贝勒爷恕罪,大阿哥得的是伤寒,恕微臣等无能为力。”跪在最前面的老太医惊恐地说。

  屋里的人全都变了脸⾊,我也呆了。伤寒?在现代还可以用抗生素治疗,可在古代这可是个不治之症啊。

  胤禛大怒:“什么叫无能为力,你们一定要尽力医治,如若大阿哥有个好歹,我定会重重地治你们的罪。”

  福晋在一旁已抑制不住哭了起来。

  跪着的太医不住地磕头:“微臣知罪,微臣等一定竭尽全力救治大阿哥。只是这伤寒会传染,还请贝勒爷和福晋退离病房,小心为好。”

  一听会传染,除了胤禛和福晋,其他的人都吓得后退了几步。

  胤禛不语,福晋趴在弘晖的床边痛哭:“我不走,我要留下陪晖儿。”

  床上半昏迷着的弘晖缓缓睁开了眼,挣扎着看看四周,我不知他在找什么,下意识地走上两步,急切地望着他。

  “阿玛,我想让秋月陪我。”弘晖虚弱地说。

  胤禛愣了一下“谁是秋月?”

  我走上前:“妾⾝是秋月。”

  胤禛皱皱眉,思索了一下,像是才想起秋月是谁,漆黑的眼中闪过一丝疑惑,随即淡淡地问:“你可愿留下照顾大阿哥?”

  “妾⾝愿意。”我平静地答。

  “这病会传染,你不怕吗?”他审视着我,像在评估我说的话是真是假。

  “怕,但大阿哥想要妾⾝留下妾⾝就留下。”传染又怎样?不是有方法预防吗?而且我是个大人,⾝体一向很好,弘晖又是我在古代最好的朋友,我怎能丢下他不管?

  “好,你留下。”胤禛吩咐原来服侍弘晖的嬷嬷和一个贴⾝丫环也留下,然后让所有人退出房间,小绿紧张地看着我,我打个眼⾊,让她也退下。

  只剩下我们三人服侍弘晖,太医叮嘱了大堆的注意事项,让人每天给我们熬预防传染的汤药,嬷嬷和那个小丫环还是怕被传染,每次接近弘晖都心惊胆颤的,我心生不悦,怕弘晖发现对他的病情不好,⼲脆把所有要接触弘晖的事都揽了下来,我小心地喂弘晖喝药,为他擦⾝,陪他说话。

  弘晖有时昏迷有时清醒,看到他难受的样子,我的心也阵阵地揪痛。太医换了一个又一个的方子,弘晖不停地喝下一碗又一碗苦涩的药水,有时他实在喝不下吐出来,我就在一旁不断地鼓励他,承诺着等他病好了带他去游泳,去放风筝,去堆雪人…

  过了两天,弘晖的病更严重了,胤禛一天来几次看他,脸⾊一次比一次难看,福晋也来,可每次都只会哭。

  到了第四天,弘晖已经吃不下任何东西,太医把过脉后摇了‮头摇‬,走出病房叫人赶快把贝勒爷找回来。

  知道弘晖已经没多少时间,我伤心地跪坐在他床边,拉着他的手,默默地流泪。原来,我并不像自己想像的那么坚強,在生死离别的面前,我也是那么软弱。为什么,我要回到古代呢?不过是小小一个伤寒,怎么就治不了呢?

  “秋姐姐,你哭了吗?”手中的小手动了动,反握了下我。

  我忙擦⼲眼泪,望向弘晖,他往曰无神的双眸变得清亮。难道是回光返照?

  “没有,我哪有哭?”我努力对弘晖展开个灿烂的笑容。

  “秋姐姐,我会死吗?”弘晖细声问。

  “不会,你不会死的。”我忙说。

  “我知道我要死了。”弘晖平静地说,脸上露出异样的神情。

  “不,你不会死。”望着弘晖红得不正常的小脸,我不愿相信这个可爱的孩子就这样离去“你只是要变成小天使了。”

  “小天使?”他不解地问。

  “是啊。”我強忍着悲痛,笑着对他说:“这每年啊,天上的神仙都会下凡一趟,寻找一些聪明可爱的小孩到天上做小天使,这些小天使⾝上会长出一对洁白的翅膀,可以在天上自由地飞翔。而且,他们还有仙法,能帮助需要帮助的人,还能保护他们想保护的人。你不是说过以后长大了要当个巴图鲁保护你的阿玛额娘吗?现在,你当上小天使,不用等长大就有能力保护他们了。”

  “真的吗?”

  “当然是真的,姐姐什么时候骗过你了?”我坦然地看向他纯净的双眼。

  弘晖开心地笑了“我以后要保护阿玛和额娘,还要保护秋姐姐。”

  “好,一言为定。以后姐姐需要你保护了,就在我们的秘密机地画个大大的笑脸,你要记得我们的暗号,看到了就快点回来。”強忍着心中的酸痛,我微笑着与他约定。

  “好。”弘晖轻声应着,慢慢又陷入昏迷。

  没多久,胤禛和福晋都来了,弘晖已经再也不能睁开他那双美丽的眼睛,听到福晋撕心裂肺的痛哭声,我心如刀割,一个可爱的小生命就这样消失了,几天前,他还缠着我要听小叮当的故事呢,他就这样走了…

  耳边的哭声越来越远,越来越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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