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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五章 不知何来的琴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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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来自松山军府的那名裨将,撑起重伤的⾝躯,跌跌撞撞抢到陈长生和吱吱的⾝前,挡住了随后到来的气息余波,随后重重地撞到了院墙上,倒在了満地碎石中。雅﹏﹎文8﹍w-w`w=.·y-a`w-e`n`8-.·com安华顾不得担架上那名年轻阵师,爬到陈长生与吱吱的⾝后,伸手抓住他们的衣领,用尽全⾝气力,拼命地向后拖去,想要离木桥上那个恐怖的⾝影越远越好。

  无数颗冰珠碎裂成了絮状,飘舞在庭院间,如同柳絮一般,仿佛真的到了南方,只是其间有着无尽的寒意,海笛大人恐怖的⾝影从桥上走了过来,満天冰絮纷纷飘走,哪敢沾⾝。

  看着倒在湖岸上的陈长生,海笛的神情依然漠然,幽绿的眼瞳深处却仿佛有鬼火在燃烧。他是魔族大人物,这辈子不知道经历过多少大事,但即便是他,想着下一刻人族的教宗便会死在自己手里,也抑不住有些紧张,无比‮奋兴‬。

  笼罩湖园的薄雾已经被滔天的魔气所取代,仿佛感受到他此时的心神荡漾,也随之震荡起来,变成一场寒风。

  如果仔细观察,或者能够现,绝大多数的寒风都来自他手里那座断碑似的武器。

  安华苍白的脸上満是绝然的神情,低头不看那个无法战胜的恐怖敌人,继续把陈长生和吱吱往院墙后拖去。

  忽然间,她现陈长生的⾝体变得沉重了很多,自己再也无法拖动。接着,一只手很⼲净,很温暖,很稳定的手,在她的手臂上轻轻拍了两下。同时,一道很⼲净,很温暖,很稳定的声音响了起来。

  “我还可以。8_﹎w=w`w=.`”

  说话的人是陈长生。

  他起⾝望向桥上,手已经握住了剑鞘。

  剑名无垢,鞘曰蔵锋,其间隐蔵着无数惊世名剑,也隐蔵着他真正最強大的手段。

  在他伸手握住剑鞘的那一刻,一串石珠出现在他的手腕上。

  这串石珠看上去朴实无华,甚至可以说有些耝陋,也没有任何气息波动。

  但吱吱的眼光刚落到上面,便感觉到自己的心跳不受控制的快了起来。

  她是世间层阶最⾼级的生命,即便无法看破这些石珠的本真,但在如此近的距离里,还是会对这些石珠天然敏感。

  这些让她触目惊心的石珠,究竟是什么事物?

  安华境界不够,无法感受到这些石珠的特殊,但她一心奉道,道心清明无比,却让她更早地感受到了另外的一道气息。

  那道气息同样来自那些石珠,却并非石珠本⾝,而是隐蔵在其中某颗石珠后方非常遥远的另一方世界里。

  无数道原始的、蛮荒的、野蛮甚至‮腥血‬的气息,仿佛正从那里赶来。

  …

  …

  陈长生手腕上的那串石珠,给了落落一颗,又分给徐有容了一半,现在只剩下了数颗,被一根红⾊的绳子串在一起,却并不显得稀疏,因为这些石珠是他从周园里拿到的天书碑,自有难以言语的⾼妙之处。﹍吧w-w·w`.-

  安华感应到的那些蛮荒‮腥血‬的气息,也来自周园。

  虽然到今天为止,他依然没能完全参悟这些天书碑的秘密,周园里的那些同伴也不见得能够改天换地,但这依然是他现在最強大的手段,当然,除此之外他还有一封信始终没有拆开。

  凭借着这几样手段,他相信自己就算不能战胜海笛,至少也能够撑一段时间。

  可是如果这些手段都施展了出来,依然无法改变当前的战局,又该如何办?

  今夜之前,他没有想过这个问题,他有过与海笛战斗的经验,在事先便有准备的前提下,他本以为凭借这些手段,便足以战胜对方,然而他没有想到,比起去年来,海笛更加強大恐怖了。

  他的视线落在了海笛手里的断碑上。

  变化便是因为这件事物,不然吱吱刚才应该能撑更长一段时间,足够他把雪谷里那些魔族強者尽数杀死。

  这块断碑应该不是海笛常用的武器,至少去年在雪原上,他没有见过。

  “你哪怕再有万般手段,今夜也一定会死在我的手里。”

  海笛站在桥上,看着他神情漠然说道:“神物在手,谁能抵挡?”

  他说的就是这座断碑吗?

  先前这座断碑把吱吱手里的青叶砸出了一道裂缝,虽然很细微,依然让她和陈长生感到了前所未有的震撼。

  因为青叶是世界。

  能够对抗一个世界,甚至隐隐能够破掉这个世界‮实真‬客观的武器,不是神物又能是什么?

  陈长生很自然地想起了当年天书陵那夜的某个画面。

  教宗师叔的青叶飘过夜⾊,来到了天海圣后的⾝前。

  天海圣后伸手从天书陵里取了某样事物,就那般蛮不讲理地砸了过去。

  虽然那夜与今夜两场战斗的威能相差很多,但真的很相似。

  越这般联想,陈长生越觉得海笛手里那块断碑越眼熟,甚至生出了某种亲切的感觉。

  难道这真是流落在外的那块天书碑?

  这似乎是唯一的结论,但陈长生还有件事情想不明白。

  如果海笛拿着的真是那块消声匿迹多年的天书碑,以他的恐怖境界,只要全力出手,他和吱吱只怕根本没有任何反抗的能力,就连现在握住剑鞘,准备动用最后的全部手段的机会都没有。

  为何海笛没有这样做?这时候还在桥上说着话,是在忌惮离宮的重宝,还是等待什么变化?

  便在这时,变化真的生了。

  庭院里飘着的満天冰絮,忽然间消失无踪。

  因为一道清冽至极的琴音,占据了天地间的所有位置。

  对魔族来说,杀死人类教宗的机会,绝对不容错过,哪怕要为之付出无数生命,也在所不惜。

  此时,海笛距离这个必将震动天下的历史**件,还有十余丈的距离,呼昅之间便能完成。

  按道理来说,就算是白帝或者商行舟亲至,也无法阻止他的脚步,哪怕随后他可能会被杀死。

  然而,随着这道清冽的琴音响起,海笛停了下来。

  琴音极清极冷,带着一道刺骨的寒意,不知是否代表着操琴者此时的心情。

  琴音落下,桥面覆了层浅浅的霜,此时再想过去,想必会有些湿滑难行。

  海笛的⾝体表面也覆上了一层冰霜,仿佛变成了一座冰雕。

  他缓慢地转⾝,动作异常艰难。

  他望向琴音起处,幽绿的眼瞳深处涌出无比复杂的情绪。

  那是惘然,是震惊,是恐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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