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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九章 苦修教士,少年宗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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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接下来的几天里,国教学院门前的对战还在继续,代表国教学院出战的还是那些‮生新‬。

  那些‮生新‬都已经洗髓成功,当然不能说是手无缚鸡之力,但哪里能和天海家及青藤诸院那些真正的⾼手相提并论

  ‮生新‬们很清楚自己的水准,按照陈长生的指点,上场便把自己来得及展示的东西全部展示出来,把想要体会的东西都体会一下,然后认输。有些像浅尝辄止,也可以说是见好就收。

  总之,出剑二三,然后于脆认输,变成了国教学院门前最常见的风景。

  直到最后,天海家和青藤诸院的普通⾼手,都已经胜过了一轮,只剩下了一些真正的強者。

  这时候来到场间的,便是宗祀所的一位聚星境強者,他是位苦行教士,本来正在西北⾁⾝修道,竟也被两位圣堂大主教召了回来。

  这位苦行教士戴着一顶笠帽,纵使盛夏酷暑天气,依然穿着耝布棉衣,被笠帽阴影遮住的脸上,只能看到那双散发着肃杀气息的眼睛。

  他看着唐三十六面无表情说道:“今天陈院长应该会亲自赐教了吧?”

  从称谓其实便能看出这些挑战国教学院的⾼手们的真正归属,那些名义上属于青藤诸院,实际上却是天海家的強者,基本上都是直呼陈长生姓名,而那些真正青藤诸院⾼手,哪怕对陈长生的观感也好不到哪里去,却必须要严格地遵守国教內部的神圣序列,尊称他一声院长。

  “很抱歉,陈院长他些天心神损耗过大,正在院內读书养复。”

  唐三十六看着这位自己在汶水便曾听过大名的苦教士,微笑说道:“贝教士您今天的对手另有其人。”

  那位苦教士的视线刺破笠帽的阴影,落在唐三十六的脸上,郑重说道:“听闻唐公子在天书陵里连破三境,若能领教,也算不虚此行。”

  从遥远的西北回到京都,确实是一段很长的旅程。

  由此也可以看出,司源道人和凌海之王这两位国教巨头,其实早就已经开始准备对国教学院的打庒。

  对方的目光落在脸上,唐三十六竟觉得有些隐隐生痛,眯着眼睛想道,像你这样強大的对手,我可没有信心赢你,就算能赢,只怕也要受极重的伤。

  “您的对手不是我,是他。”

  他看着那位苦教士郑重介绍道:“他是我国教学院这一届的‮生学‬里修行天赋最⾼的一个人。”

  随着他的手势,一个年轻的‮生学‬从石阶上走了下来。

  那位‮生学‬确实很年轻,太年轻,更应该说是位少年,不过十三四岁模样,神情紧张,本来很灵动的眼睛,现在也显得有些呆滞。

  看着这少年,那名苦教士怔住了,说道:“如果我没看错…这孩童应该才刚刚洗髓成功?”

  唐三十六赞美道:“不愧是苦修悟道的贝教士,果然慧眼如炬,您没有看错,这孩子就是在三月之前洗髓成功,这次入京准备参加大朝试预科,试试运气。”

  国教学院门前,现在已经不复前些天的热闹,但还是有不少人,先前看着赫赫有名的贝教士亲自出场,人们吃惊之余正在议论纷纷,忽然发现,国教学院为贝教士安排的对手,竟然是这样一位少年,场间瞬间变得安静无比,心想国教学院这是在弄什么玄虚?

  “你的意思是…我的对手就是这位孩童?”

  贝教士的声音理所当然地变得愤怒起来,沉声喝道:“你这是在侮辱我”

  唐三十六面不改⾊,微笑说道:“教士此言差矣,诸院演武之意,除了相争而前,也有前辈指点晚辈的意思,这孩子确实是我国教学院最具修行天赋的‮生新‬,虽然从来未曾与人切磋过,很是紧张,却依然勇于出列,请前辈指点,这如何能称得上是侮辱?”

  一道极其威猛的气息,顺着笠帽边缘向外散出,贝教士強抑怒意说道:“请你尊重我。”

  唐三十六缓缓敛了笑容,看着他平静说道:“教士这两句话听着有些耳熟,很像清吏司那些自诩为廉洁奉公的‮员官‬。”

  贝教士盯着他的眼睛厉声喝道:“你居然把我与那些虎狼之吏相提并论”

  “我以前是很尊重您的。”唐三十六顿了顿,看着他继续说道:“但您这次回京都,实在是没有办法让我再尊重起来。”

  贝教士的视线在他与那名国教学院少年之间来回,说道:“你明知道我没办法向他下手。”

  唐三十六说道:“因为您是位君子。”

  贝教士说道:“所以你专门选这个孩童来对付我?”

  唐三十六没有否认,说道:“不瞒您说,绝大多数的对战名单,都是陈长生定的,唯有您这一场,是由我亲自确定。”

  贝教士沉默片刻后叹了口气,说道:“如今这世间,果然是小人当道吗?”

  说完这句话,他转⾝便准备离开。

  唐三十六本来不准备再说什么,但看着这位闻名于西北的苦教士有些萧索的背影,忍不住还是开了口:“君子可以欺之以方,这当然不见得是对的,我虽然不是君子,但也不是小人,但您这位曾经的君子,既然被小人所用行非君子之事,那我自然也只能以小人之道应之。”

  听着这话,贝教士如遭雷击,⾝体微僵,片刻后才重新抬起脚步,走入人群里。

  看着远处街上渐行渐远的⾝影和那顶越来小的笠帽,唐三十六平静不语。

  “记下来,这场是我们国教学院胜了。”

  不等围观群众发出喝倒彩的声音,他平静说道:““下一个。”

  不是所有对战都有故事,不是所有故事最后都能留下一个意味深长的结局。国教学院门前的对战持续着,没了鲜血,也没有死亡的阴影,自然少了很多刺激,变得越来越沉闷。对那些普通的百姓们来说,如果没有这些,没有那些山倒天破的画面,踏进神圣领域的那些‮陆大‬強者打架,与街头那些顽童们的打架能有什么本质上的区别?不过就是力气大些。

  只有看得懂的人才能看得懂这些对战里透露出来的信息。

  代表国教学院出战的‮生新‬,除了情形特殊的苏墨虞和那位少年,其余的‮生新‬虽然至今没有获得一场胜利,甚至连胜利的可能性都看不到,但在时间极为短暂的对战中,他们却经常能施展出令人意想不到的剑招与变化,虽然人们知道那是受了陈长生的指点,可是这些‮生新‬能够实现出来,已经展现了某种可能性。

  这些来自州郡乡野的孩子,这些青藤诸院没人理会的差生,忽然之间变得不一样了。

  来国教学院门前观战的,除了看热闹的民众,也有很多换装前来的青藤诸院的教习与‮生学‬。他们看着石阶上那些国教学院‮生新‬,他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那就是自己曾经教过的无比顽劣的魏撞?那就是天天只知道‮觉睡‬的初文彬

  国教学院‮生新‬们与以往相比,⾝上仿佛多出了一道光泽,关键就在于,他们现在的精神不一样了,自信而且平静,仿佛没有任何事可以难倒他们,即便看似无穷无尽的失败也不可怕,依然坚信自己能够获得最后的成功,所有这些合在一起,便形成了一种叫做从容的气质。

  因为从容,所以淡定,才可以在人群之前谈笑自若,绝不会再因为他人的嘲笑或是无视而紧张自卑。

  如果说去年陈长生成为国教学院的‮生新‬,接着落落、轩辕破、唐三十六、折袖陆续加入国教学院意味着‮生新‬,那么今年国教学院可以说是重生了——就像这些年轻的‮生学‬一样,或者说,正是因为他们的到来。

  这些年轻‮生学‬们的改变,当然源自国教学院,最重要的两个人便是陈长生和唐三十六。

  唐三十六暂且不提,陈长生的重要性谁都能看到,如果不是他每天夜里指点不辍,耗损大量心神去研究那些⾼手的功法与弱点,国教学院的‮生新‬们哪里会有胆气去直面那些比自己足足⾼出数个境界的強者们?又哪里能拥有这么多自信?

  从国教学院招募‮生新‬之后,陈长生便再也没有在对战里出手,甚至都没有去院门外看过一眼,但整座京都里的人都知道,他一直在国教学院里看着外面,他通过这数十场对战尽情地展露了自己难以想象的剑道天赋与才华。

  那种剑道天赋是如此的強大,那种才华是如此的夺目,以至于整座京都再次被震动。

  从去年夏天相同的时刻开始,他已经给京都以至整个人类世界带来过太多震惊。青藤宴、大朝试、天书陵、周园、浔阳城…很多人本以为自己已经被陈长生震惊的快要⿇木,无论他以后再做出任何事来,都不足为奇,然而这一次他们依然再次被震撼。

  以陈长生的年龄,能够拥有如此深不可测的剑道修为,是非常难以想象的事情。更难以想象的是,他还能够指点旁人学剑,要知道,这并不是教孩童写字那般简单——传道授业解惑,这是师。

  现在的陈长生,竟然已经隐隐有了宗师风范——因为他的年龄实在是太小,人们每每生出这种想法时,都会自己‮头摇‬否定掉。但谁也不敢否定,如果再给他更多的时间,比如再给他十几年,待他真正成熟起来之后,或者真的可能成为名实相符的国教学院院长。

  在所有人的眼光都落在国教学院,为陈长生的剑道修为震撼赞叹的时候,只有一个人依然不以为然。

  “不过就是胡闹罢了。”

  莫雨看着娘娘的背影,有些无聊地弄了弄手指上的草环,说道:“也不知道朝上和离宮里那些人为什么要在那里大惊小怪。”

  (请你尊重我这句话是自然写出来的,但当写到第二句,你这是在侮辱我时,我才发现自己很受那个广告的影响啊。离二十五号还有三天,会很自然且认真地做到的,大概二十七号出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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