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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三章循迹而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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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谢芳华止住脑中的思绪,不再多想,渐渐⼊了定。∮,x。

  不多时,她所坐的地方,周⾝渐渐聚拢一层青⾊的雾。那青⾊的雾十分之浅淡稀薄,若不仔细辨认,几乎看不出是雾。比之她杀蔵锋之时浓密的雾气浅淡了不知多少。

  侍画、侍墨等人围在谢芳华四周,不敢打扰她。

  天⾊渐渐沉下来时,四周山林依稀响起动物的叫声。

  侍画伸手招过其她七人,低声说“咱们八人在这一处布置个阵法吧,万一若是有什么人来打扰到‮姐小‬,阵法也可以应对一二。毕竟‮姐小‬杀了那个蔵锋,如今虽然距离那处地点远了,但保不准再有人找来这里。”

  七人觉得有理,齐齐点头。

  八人聚在一起商量一阵,确定了一个阵法,之后围绕着谢芳华开始布阵。

  一个时辰后,八人将阵布好,齐齐跳进了阵內,按照东、东南、南、西南、西、西北、北、东北的方位,每个人占据一个方位。

  谢芳华已经沉浸到了秘术里,对八人所做这一切无知无觉,周⾝青⾊的雾随着她修习秘术,渐渐地聚拢,由淡淡青⾊依稀可辨到渐渐浓密。

  ⼊夜十分,谢芳华周⾝聚拢的雾气已经将她整个人笼罩住,即便侍画等八人距离她不远,也难以看到她了。

  侍画、侍墨等人越来越惊奇,想着魅族秘术果然玄妙,怪不得世人提起魅族皆讳莫如深。

  子时,阵外忽然传来马蹄声。

  侍画、侍墨等人立即打起精神,齐齐警惕起来。

  不多时,马蹄声走近,来到不远处,有一人出声“公子,痕迹到这里就没了。”

  一人“嗯”了一声。

  侍画、侍墨等人听出那仅仅出了一声的人是李沐清,齐齐露出讶异之⾊。暗暗想着‮姐小‬已经拒绝了李公子让他不要追来了,难道他没听进‮姐小‬之言?偏偏追来了?

  虽然认出是李沐清,不过有阵法掩护,八人屏息凝神,谁也没出去,更没吱声。

  “奇怪,痕迹到这里就没了,这荒山草木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她们来这里做什么?”早先开口那人疑惑地道“公子,您是不是判断错了?”

  李沐清‮头摇‬,吩咐道“将火把递给我。”

  那人连忙递给他一支火把。

  李沐清翻⾝下马,举着火把踱了几步,目光忽然落在侍画等人摆的阵处,那里林木深深,雾气浓郁,他抿了抿,走上前,站在阵外,温声道“芳华,你可在阵里?”

  谢芳华沉浸在秘术里,自然听不见他的话。

  “侍画,你可在?”李沐清又道。

  侍画不言声。

  “侍墨呢?有哪位在?”李沐清又问。

  依旧无人答话言声。

  “公子,既然无人答话,破了阵看看吧。”一人靠近李沐清,跃跃试地道“您若是懒得动手,让属下来,这阵看起来精妙,属下刚刚都不曾发觉。”

  “不得胡闹!”李沐清摆手制止。

  那人道“指不定这阵中无人呢。您喊了两三遍了,都没人答话。”

  李沐清微微蹙眉,想了想,温声道“这布阵的手法依稀像子归兄的手法,所以,我猜测,这阵该不是芳华布置的。而子归兄布阵手法要较这个阵精妙许多。所以,我猜测,这个阵的布阵之人是经由子归兄给芳华‮教调‬的婢女,应是芳华的八名近⾝婢女才能支撑起这个八方阵。所以,芳华定然在这里。”

  阵內八人对看一眼,无人说话。

  李沐清又道“我猜想,芳华一定出了事情,在这里调息养伤,沐清别无恶意,哪位姑娘此时听着,请出来一叙。”

  阵內依然无人应答。

  “既然无人应声,想必事态较为严重,请恕我实在担心,这便破阵进去了。”李沐清将火把递给⾝旁之人,就要破阵。

  侍画等人见他既然道破谢墨含教给她们的阵法,这阵法是拦不住他了。对看一眼,侍画和侍墨齐齐离开了方位,跳出了阵外,齐齐拱手见礼“李公子。”

  “果然是你们。”李沐清微微一笑。

  侍画恭谨地道“李公子恕罪,我家‮姐小‬的确是受了內伤,如今正在运功调息,不得打扰,奴婢们方才不曾立即出来。”

  “她受的內伤可重?”李沐清面⾊微变“有谁在给她疗伤?可用我內功助她?”

  侍画摇‮头摇‬“‮姐小‬在自己运功调息,说我们帮不上忙,她內力特殊,只能自己调息。您恐怕也帮不上忙。”

  李沐清闻言立即问“她可有大碍?”

  “今⽇情况极差,才找了这处调息,明⽇‮姐小‬是否能调息好个七七八八。”侍画道“否则还是不能立即赶路。”

  李沐清点点头,看了一眼面前的阵,浓雾缭绕,什么也看不见,他问“我一路追来,在后方十里地的密林处看到些痕迹,便料想你们走不远。于是沿着痕迹一路找来。你们在那里,遇到了什么危险?芳华竟然重伤至此?”

  侍画犹豫了一下,想着这右相府的李公子一直对‮姐小‬极好,‮姐小‬也十分信任她,应该可信。便低声道“我们碰到了无名山的三位宗师之一的蔵锋宗师。”

  李沐清面⾊一变“怎么是他?”

  “当时,‮姐小‬将我们八人都留在了密林外,我们便没亲眼见到当时情形,待‮姐小‬喊我们去时,‮姐小‬被罩在金蝉丝的里,地上躺了一个⾎人,是被‮姐小‬杀死的蔵锋宗师。”侍画道“当时,‮姐小‬受了极重的伤,几乎无力。”

  李沐清面⾊凝重起来“怪不得伤得这么重,不能再赶路,择地养伤,原来碰到的是无名山未死的宗师。若不是此事耽搁,我此时也追不上你们。”

  “李公子怎么未曾折返回京?‮姐小‬不是让人给您传信了?请您回京吗?”侍画疑惑。

  李沐清笑笑“出了这么大的事儿,她一人出来,我不甚放心,秦铮兄无法离开京城,我只能代他出来。虽然你家‮姐小‬怕连累于我,但我不是怕连累之人,是以一路追随而来。一是怕她出事儿,二是看看是否能帮她处理些事情,三是我也想了解一番她和秦铮兄到底出了什么事儿。”

  侍画闻言摇‮头摇‬“我们也不知道‮姐小‬和小王爷到底出了什么事儿,本来明明好好的,突然就争执了起来,‮姐小‬忿而离府,据说我们离开时,小王爷昏了过去。”

  李沐清见侍画所言非虚,点了点头“既然这样,等你家‮姐小‬调息一番⾝体之后,再说吧。”话落,他吩咐⾝后“大家都累了,就在这里择地休息吧。”

  那人一摆手,一队护卫齐齐下马,各自找地方休息。

  侍画、侍墨知道李沐清既然这般追来,自然是不会走了,便也不再多说,齐齐一礼,折回了阵里。

  阵內,谢芳华依然围绕在浓雾中,对着一切无所知。

  李沐清从九环山出来一只赶路,一⽇半夜,也着实累了,也寻了一处地方休息。

  天明十分,谢芳华周⾝的浓雾渐渐散去,她闭着的眼睛缓缓睁开。

  侍画等人一只主意着她的动静,见她收功,连忙靠拢过来,齐齐道“‮姐小‬,怎么样?”

  谢芳华气⾊依旧不是很好,但较之昨⽇杀死蔵锋之后自然大有改观,人虽然依旧不太精神,但是不至于说话都疲软无力,她点点头“好多了,恢复了三四分。”

  “怎么才恢复三四分?”品竹一愣“您不是说能恢复七八分吗?”

  “是我⾼估了自己控制秘术的能力,也低估了本⾝的损耗。”谢芳华叹了口气“不过赶路应该是没问题了。”

  “真能赶路吗?”品竹“什么也不如您⾝体重要,若是不能赶路,再休息一⽇吧。”

  “我能休息,临安城却不能。”谢芳华摇‮头摇‬,慢慢地站起⾝。

  “‮姐小‬,李公子昨夜子时寻着痕迹找来了这里。如今在阵外。”侍画低声说“他没有听您的话折返回京城。”

  谢芳华微微抿,道“也是意料之中。李沐清不是我一句话轻易就能折返的人。”话落,她摆摆手“撤了阵,出去吧。”

  侍画、侍墨等人齐齐颔首。

  谢芳华缓步走出了阵。

  她走出阵后,一眼便看到李沐清靠在不远处的树⼲处,清晨山风凉寒,雾气有些大,他一⾝玄青⾊锦袍,周⾝被夜雾和山风侵蚀,泛着丝丝凉意。因为一路追来,虽然修整半夜,但气⾊也隐隐因为劳累奔波而微差。

  右相府的公子,金尊⽟贵,本不必来这等山林苦地。

  她停住脚步,看着他。

  李沐清本来目光看着另一个方向,听到动静,转过头来,当见谢芳华走出,站在阵外看着他,他立即直起⾝,走上前“怎么样?伤势可恢复了?”

  谢芳华点点头“恢复了几分。”

  “无名山的宗师之厉害,一直有传闻,你能杀了他,且还能全⾝而退,已经十分不易了。”李沐清自责“我若是快一点儿追来就好了。只是被你在九环山的阵法拦住,没办法走快。”

  “那个阵法本来是为了拦王妃,没想到拦了你。”谢芳华笑笑“辛苦追来做什么?我不会有事儿的。”

  “还说不会有事儿,看看你的气⾊,实在是差极了,运功‮夜一‬才调息好三分。”李沐清皱眉“这样吧,只运功调息也不成,前方二十里是城镇,我们进城,找一家药店,你必须要服用汤药,用来辅助修复內伤。”

  谢芳华摇‮头摇‬“不用,我⾝上带着药了,咱们打些野味,烤了吃,然后便赶路吧。”

  “要去临安城?”李沐清眉头微凝“还是你⾝体重要,不急在一时半刻。毕竟太子和子归兄都在临安了。”

  “正因为哥哥在临安,我才不放心。”谢芳华道。

  李沐清见她坚持,无奈地问“⾝体真没什么事儿?能赶路?”

  “能,放心吧。”谢芳华点头。

  李沐清不再多言,对⾝后的人摆摆手,吩咐了一声,有人立即去打野味了。

  侍画、侍墨等人撤了阵后,前往不远处找了山泉,一众人齐齐动手,宰杀清洗野兔、野等物之后,架了火烤。

  李沐清趁此机会低声问谢芳华“你和秦铮兄到底是怎么回事儿?怎么会弄到这步境地?”

  谢芳华看了他一眼,摇‮头摇‬。

  李沐清见她不打算说,心下有些担忧“对我你还要隐瞒吗?世间没有解决不了的事情,你们大婚何等不易,怎么能轻言放弃?如今休书的告示天下皆知,你是否清楚地知道你们以后再没有关系了?芳华,这可不是闹着玩的事情。”

  谢芳华闭了闭眼“我不是要对你隐瞒,只是一言难尽,有些事情,没办法说。”顿了顿,她点头“我知道这不是闹着玩的事儿。”

  李沐清一怔,看着她“也就是说,你是在十分清醒下做的决定?我听秦铮兄说,是你做的主张?为何?”

  谢芳华摇‮头摇‬,不想说。

  李沐清见她面容冷清,此时因为他的话,她比刚刚出阵时的气⾊又差了些。他一时忧心不已,犹豫片刻,对她低声道“你出京后,英亲王府请了太医,随后,皇上下了休书圣旨,之后,秦铮兄撕毁了圣旨,闯进了宮。当时,皇上已经下旨,闭朝三⽇,任何人都不见。但是秦铮兄伤了侍卫统领,強行闯进了宮。后来,出宮后,我在半路拦截他,他与我说了一些话。”

  谢芳华看着他。

  李沐清想了想,将当时拦住秦铮时的情形和他说的话叙述了一遍。当说到秦铮说再见李如碧,一定杀了她时。他看着谢芳华,低声道“你们之间,是否因为我妹妹生了什么误会?她近来一直在府中陪我娘吃斋念佛,我并没发觉她做过什么。可是她背着我和⽗亲,私下做了什么?”

  谢芳华闻言一时怔愣在原地。

  李沐清看着她,静待她说话。

  过了片刻,谢芳华低下头,看着地面,清晨,太还没升起,山林处草木枝叶上都挂了一层露⽔,丝丝凉意。她沉默许久,才道“我未曾想到他会如此对李‮姐小‬,其实不关她的事儿。”

  李沐清不解。

  谢芳华抬起头,看着他道“你放心,我会派人传信回京,告诉他不要如此。李‮姐小‬该如何依旧如何,别因我而使得她难以立⾜。否则倒是我的错了。”

  李沐清看着她。

  谢芳华叹了口气,转⾝走向侍画等人⾝边,不再与他多说。

  李沐清见她走远,知道再也问不出来,只能作罢。

  吃过野味,一行人启程。

  因为谢芳华⾝上內伤未愈,行程自然不快,巳时刚到下一座城池。众人皆不需要休息,继续赶路。

  谢芳华戴着面纱,李沐清也买了一方斗笠遮面。

  畅通无阻地进城出城。

  虽然已经过了一⽇夜,但是关于休书告示的热度还没有褪去,路过的行人依稀能听到谈论。

  响午时分,众人在一处酒家稍事休息,之后,继续启程。

  ⼊夜,距离临安城还有一百里。

  李沐清见天⾊已黑,看了一眼前方,对谢芳华道“已经走了一天了,你⾝体吃不消,休息一下吧。半夜也好。”

  谢芳华见众人都露出疲惫,点点头。

  李沐清带着谢芳华进了自己名下的酒楼,单独另辟一处院落,一行人住下。

  夜半,休息了半夜之后,启程准备继续行路时,一只鹰鸟在院落上空盘旋了一会儿,冲进了院子,落在了谢芳华肩头。

  谢芳华认出是言宸的信鹰,立即解掉绑在它腿上的绳子,取出信笺。

  信笺打开,只写了一行字“勿来临安。”

  谢芳华蹙眉,言宸鲜少给她传信这么简短,且不说明缘由的。字迹像是匆忙下书写,也就是说,他写这封信笺时,应该是没有时间给她做解释了。

  到底是出了什么事儿?让她勿来临安?

  谢芳华拿着信笺看了许久,心中揣测。

  “‮姐小‬,都准备好了,启程吗?”侍画在门外轻声问。

  谢芳华摧毁信笺,沉默片刻,慢慢道“告诉李公子,我⾝体突然不适,今夜不继续赶路了。”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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